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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arrieapple 於 2014-11-3 23:07 編輯
02.
崔莉娜在房門外望著皮耶爾與伊卡路斯。等伊卡路斯離去後，皮耶爾望向她藏身的方向，點頭致意。
她步出陰影。微弱的燈光灑在烏黑的長髮上，如漆黑夜空中的星辰，閃爍天際。又似冬日中飄散的雪花。
「他還好嗎？」她問。
「不錯。但他太聰明了，看得清太多.......包括自己是累贅這事。」皮耶爾笑笑。「聰明人，就是這點麻煩。看清一切卻又無力改變。」
崔莉娜頷首。皮耶爾打量她。
「妳是否該向我解釋？」
「比如說？」
「不死之身。儘管那小兔崽子沒明講，不過我看得出他也在疑惑。」
崔莉娜幽幽的嘆了口氣。她隨意的在空中彈了個響指，一張椅子便憑空出現。黑髮女子端坐，注視頭髮斑白的皮耶爾。
「皮耶爾......你相信那些古老的傳說嗎？」
「沒什麼好不好相信。傳說大都其來有自，即便荒謬也有一定的基礎。問這做什麼？難不成真的存在？」
崔莉娜沉吟一會。「聽過兩枚墮星的故事嗎？」
「聽過。」
皮耶爾聳肩。
崔莉娜點頭。兩枚墮星是恩賜之地最廣為人知的傳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墮星的故事。
傳說中，諸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創世之初，生靈們沒有改造自己命運的能力。一切都是按照諸神的意志行進，因為諸神希冀渺小的生靈能夠在既定的命運中，堅強的燃燒生命的光輝。
可有個普通人，一日拖著渾身的傷痕，步履蹣跚的倒在諸神前。
那人質問諸神。他生下來就死了父母，隨後被捲入百年的戰爭中，期間他也曾一度振作過，但最後仍舊失去一切。
「這也是你們的旨意？我究竟做了什麼？回答我！」
他與智慧的神祇，展開長達三天三夜激昂的辯論。
在諸神的意志，命運之河的流向中，那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諸神面前。他早該在失去一切那刻死去。可是那人卻憑藉一己之力，違逆了預定好的劇本，阻礙命運之河的流向。並且，諸神驚異的發現，命運之河因為那人的改變，產生微妙的偏差。劇本已經被改寫，開頭或許只是一點不同，隨著時間流逝與環環相扣的因素疊加，世界的流向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預測。
諸神被這個瀕死的弱小生命打動了。於是，諸神不再干涉世界的流向。但，祂們仍留了一手。
諸神從天空中摘下兩顆最為耀眼的星星，拋入世界之中。原先閃爍光芒的星星，頃刻黯淡，墮落塵世。
那兩枚墮星，一枚代表「毀滅」，一枚代表「創造」，生與死，黑與白，萬有與全無，純淨與混沌，開始與結束，相對的兩股力量。
諸神以兩枚墮星作為祂們在世界上的兩個最後的象徵，最後的干涉。
然後，諸神離開塵世間，不在輕易出現在凡人面前。
「崔莉娜，妳的意思該不會是──不死之身和墮星有關？」皮耶爾推敲道。
「你說對了。」崔莉娜閉眼，隨即睜開。「知道所謂的『神眷者』？」
皮耶爾還真沒聽過這新穎的辭彙。「神眷者？」
「照字面意思來說，便是受到諸神眷顧──我指的不是像祭司或法師，透過咒語與祈禱向世界借助力量，而是受到真•正•諸•神•眷顧的......人。不，神眷者究竟算不算得上人，至今仍尚未有定論。」
「算不上人？」
崔莉娜微笑。她將椅子拉近皮耶爾。
「他們殺不死啊。皮耶爾。天空之城的大圖書館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你知道，創建天空之城的法師，是我們當中最可怕的實驗狂。
那幫瘋子，很久以前抓了一個神眷者，沒日沒夜的試驗究竟要怎麼才殺得死神眷者──沒有辦法。不論是我以前的拿手絕活『諸神頌唱』，將一切淨化的毀滅級法術，或是火燒、刀刺、毒殺.......神眷者仍然沒有死去。
最後，神眷者將那一票法師全數殺死後揚長而去。
神眷者的傷口會不停的復原。因為，他們是備受諸神寵愛的孩子。
不僅如此，因為是諸神寵愛的孩子，所以能夠干涉這世界的走向。簡單來說，光是自身的存在，就會替世界帶來極大的影響。無論好或壞。」
崔莉娜玩味的笑道。
「不過，說到底，究竟是神眷者影響這個世界，還是神眷者依照諸神劇本，不停的前行、掙扎，最終進而影響這個世界呢？說不定，神眷者的誕生只是為了滿足諸神的惡趣味.......呵。」
「什麼意思？」
「根據文獻記載，諸神透過墮星，繼續影響這世界的運行.......也就是說，和墮星扯上關係的，會獲得超乎常人的可怕力量。但是，傳說中不也提了？諸神喜歡人們按照祂們的意志走，所以我才說，神眷者某方面來說很可憐。諸神設下的劇本，決不會是多麼輕鬆快活的康莊大道。
像我們這類的凡人，沒有強大的力量，卻能不必按照既定的命運走。依照我們自己的意志選擇。」
「妳是說朵莉絲是神眷者？」
「那傳說即便是胡謅，但這點應該假不了......少數能殺死神眷者的方法，就是將上古時代諸神遺留下來神器，刺進他們的身體中。因為，神器也是備受諸神寵愛的物品。或是神眷者去殺死神眷者。所以，科內特那把『帕嘉娜女神的長劍』應該也是真的。
但依我推測，朵莉絲應該......沒死。如果帕嘉娜女神的長劍屬實，她應該不會有事。」
「為何？」
「諸神將墮星作為他們的代理，看顧這個世界。備受諸神寵愛，實際上便是受到墮星眷顧.......皮耶爾，你或許不太明白這當中的關聯。打個比方說好了，就像鑰匙和鎖的關係，不透過鑰匙，也就是墮星，諸神便沒法影響這個世界。
無論那個傳說是真是假，墮星的確存在，而且也持有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
崔莉娜滔滔不絕的說。
「傳說中墮星不是有兩枚？因此，諸神的影響力也分成兩種。不，究竟是因為墮星才有此分類，抑或是本來諸神就有此差別？
總之，一種是『毀滅』，一種是『創造』。或你們說的『黑』與『白』。唯有受到『毀滅』墮星寵愛的神器才有殺死『創造』神眷者的能力，反之。創造的神器是破壞不了同樣為創造的神眷者。
而帕嘉娜據我所知，是屬於創造一方，因為她是生命的開始，一切的起點.......朵莉絲的話，也是創造一方的神眷者才是。朵莉絲是受到墮星中創造，生命之力寵愛的神眷者。
我記得沒錯的話，代表「創造」的那枚墮星，就在西斯提，世世代代的守護他。也因此，西斯提會是生命神教的大本營。
倘若我們愚蠢的敵人科內特，是用帕嘉娜的長劍──那朵莉絲應該只是假死。」
皮耶爾沉默一會。
「這麼說來，妳兒子倒是有和我說，他在城中遇到一個自稱是朵莉絲的少女，失憶了。」
「不無可能。以時間來算的話，雖然遠了些，但朵莉絲既然能逃得出西斯提，這也不是難事。」
皮耶爾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西斯提──科內特的使者何時會到？」
「明天。」
「先試探他們的態度，以及關於朵莉絲的事。至於洛克斯那兒，務必監視好他們。無論如何，莫不要讓洛克斯和生命神教合作。能撐多久是多久.......」皮耶爾混濁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當然，如果可行的話，稍微挑撥離間他們.......洛克斯手下不是有個叫埃姆林的？埃姆林似乎和天空之城有淵源.......」
「埃姆林？你說那個面貌醜陋的怪人？」
「沒錯。」
崔莉娜轉身欲離去，皮耶爾又叫住她。
「噢，崔莉娜，關於剛才墮星與神眷者的事......我忽然想到，伊卡路斯該不會是那勞什子的神眷者？」
皮耶爾咯咯的笑，儘管他的眸中絲毫沒有半點笑意。
崔莉娜的眼神頃刻銳利。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
「還是被你看出了......我不知道。如果伊卡路斯是的話，應該是毀滅一方的神眷者。
毀滅一方的神眷者在終末戰爭後的數百年間，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他們同樣被驅逐出了恩賜之地──至少書上是這麼記載。」
「妳不認同這看法？他們沒有被驅逐出恩賜之地？還在恩賜之地上？」
「不。他們是不在恩賜之地了，毀滅一方的神眷者......我不認為那是『驅逐』，而是『消失』。他們既不在罪民被驅逐至的『貧脊廣漠』中，也不在『恩賜之地』。徹底的消失於世上。」
皮耶爾瞇起眼。「既然妳說他們不是被驅逐，那便不是。在這方面妳是專家。有頭緒他們為什麼會消失？」
「不清楚。」崔莉娜道。她再次轉身。黑色長髮飄盪在空中。
她腦中又想起她的兒子。那個特異的銀髮少年。他和她丈夫是多麼相像啊......儘管發生如此的意外，伊卡路斯仍是她的兒子。可為什麼.......為什麼？有何理由她兒子成了毀滅一方的神眷者？
崔莉娜總不免埋怨這點。其實她隱約猜到理由，但沒有告訴皮耶爾。
毀滅一方的神眷者......若要說一切的起始點，便是那•個•時•候。
許久以前，當她還是忠實執行天空之城命令的法師時，曾經四處追殺罪民們。某天──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也泰半記不清了──他們發現一處位於地下的藏身點。從裡頭的氣息看來應該是死靈法師。
於是他們闖了進去，裡面只有三名弱小、甚至稱不上法師的學徒。那應該是一次再輕鬆不過的清掃，卻出了意外。首先，那三名「學徒」只是沒有穿上法師袍，實際上他們都俱備三環的實力。
其中一名女孩首先就放倒了半數的同伴，趁他們措手不及之際。另外兩個連忙啟動傳送陣，為逃跑做準備。
崔莉娜已記不清那女孩的模樣。不過她隱約知道，那孩子看起來和她年紀差不多。
她那時的一個同伴──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名同伴的酒窩、溫暖的笑容以及爽朗的笑聲──釋放出五環法術「大日光明」，將首先發動攻擊的女孩殺傷。但另一個褐髮女孩不知怎的，卻鬼祟的繞過所有人的視線，用死靈法師最喜歡的三環法術「鬼魅火舞」貫穿那名同伴的心臟。
她到現在仍忘不了褐髮女孩的藍眼，惡作劇壞笑的嘴角，以及暖褐色的鬈髮。
她記得那時她毫不客氣的釋出八環魔法「諸神頌唱」，相當可怕的高階魔法，也就是她被稱為「天才」的原因，因為那時她僅有十六歲，便晉升高階法師。諸神頌唱能將一切黑暗之物驅逐殆盡。用在死靈法師身上，便是把他們受死亡之神洗滌的身軀，徹底蒸發，使他們痛苦的化成霧氣，化成灰。
褐髮女孩被諸神頌唱擊中了。就如同朝日始出的煙嵐一般，緩緩散去。
那一剎那，崔莉娜記得她和褐髮女孩的眼神對上了。那雙湛藍的眸子中滿是恐懼，畏懼死亡將至的顫抖，憤怒，對於釋放諸神頌唱的她的憤怒。以及最後的──欣慰。
就和以往死於她法術下的罪民沒什麼不同。她也早就看膩這類的表情。
那褐髮女孩，最終受不了全身被蒸發成水汽的苦楚，跪了下來。褐髮女孩似乎喃喃唸了些什麼......
接著，黑暗就襲上崔莉那的身軀，奪去她的意識！自此之後，她的身軀不在是純淨的，而是黑暗的溫床！每每夢醒，她總感覺得到某種蠢蠢欲動的東西在身體中盤踞！
「詛咒。」天空之城的法師們研判。存活下的同伴全部都有同樣的徵狀──天空之城的法師們只能認定那應該是那個褐髮少女瀕死前的反擊。即便人都死了，也要拖著敵人一塊下冥府。
也因此，堅決杜絕一切黑暗的天空之城，冷落她。
不久之後，她就生下伊卡路斯。
崔莉娜感覺得到，生下銀髮孩子後，那股潛藏在身軀深處的黑暗便......消失了。那股黑暗是轉移到伊卡路斯身上！她的孩子！那個死靈法師造就了他們的悲劇！親手毀了伊卡路斯的人生！
但這麼多年下來，崔莉娜也想清楚了。她那時將對方殺死，對方用殘酷的手段回擊，正好打平。她，崔莉娜毀了對方的未來，狠狠的折磨對方致死；對方，那個褐髮女孩也毀了她和她兒子的未來，更令她丈夫失蹤。
說到底，崔莉娜也不後悔她選擇這條袒護罪民的路。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她的兒子，而後她慢慢發現，罪民也不是如傳聞中糟。直至今日，她是真心真意的想替這些可憐人提供棲身之所。或許，也是一種贖罪。對罪民們，對褐髮女孩......畢竟他們真的無冤無仇，只是碰巧遇上。
只是，崔莉娜不免還是會想，若能再遇見當初那個逼她兒子至此的......死敵，鐵定要送她一個「大禮」。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這場恩怨必定要有個發洩口，她的心才得以平靜。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個死敵既然被諸神頌唱擊中，是鐵定活不成──除非諸神出手相助。可諸神不會干涉這種小事。
「崔莉娜......」
皮耶爾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打斷崔莉娜沸騰的思緒。她疑惑的回頭一看。
「怎麼了？」
皮耶爾猶疑一下。接著緩緩啟齒。
「關於妳剛才說的，毀滅方神眷者的消失.......我突然想到，終末之戰後有關於毀滅墮星的記載嗎？」
「沒有。」
「好。聽著，崔莉娜，這只是我的推斷.......妳才是專家，聽聽就好，之後怎麼判斷隨妳......妳有想過終末之戰後，毀滅墮星的下落嗎？既然妳說創造墮星是在西斯提，那毀滅墮星本來也有個立足點？」
「應該有。不過，毀滅墮星毫無疑問的被驅逐出恩賜之地，和罪民一同到了貧脊廣漠──」
「對，驅逐出恩賜之地。這當中應該也包含毀滅墮星.......畢竟是造就神眷者的危險物品。但妳說貧脊廣漠那兒，罪民的生存之地也沒有毀滅方神眷者的蹤跡.......好吧，我是說如果，如果毀滅墮星出了問題呢？不是被驅逐這麼簡單，而是.......終末之戰中的人類精靈聯軍動了什麼手腳？」
外頭忽然雷聲隆隆。崔莉娜頓時一陣顫慄。
出了......問題？終末之戰的.......聯軍？
毀滅墮星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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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歸☆零
天啊我最近真的好忙
又是話劇又是社課又是段考又是周考
第四章章末還、還生不出來@@@
好吧這樣就很清楚了，為什麼第四章要叫做「墮星」
以及、這部小說的名稱為什麼是墮星...應該?
墮星的概念有點複雜，我不知道我這樣解釋讀者是否看得懂
有問題歡迎提出喔?
雖然是對話，不過我覺得不論是01還是02都很重要啊
01就關於現狀分析(?)，02是在解釋朵莉絲的傳說
啊不過，咱的主角依舊是神隱階段...嗯第四章算是有點、鋪梗吧(??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點複雜，所以要鋪多一點(????
忘記恩賜之地的，就是、終末戰爭後，人類精靈矮人將罪民驅逐出境後，生存的土地。
貧瘠廣漠，就是罪民被驅逐到的地方
忘記崔莉娜是誰的...呃她就是伊卡路斯的母親(?
關於崔莉娜的回憶...應該不難猜(???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就往前翻吧。
這篇算是有點小小的解了些伏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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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4-11-9 05:4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