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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現實網遊】Early Summer(10/14 SP(下),p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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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6-30 10:29:0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藍光 於 2009-10-14 20:19 編輯

好開心啊啊啊啊啊!!!!
終於搬論壇了我感動到差點哭出來(淚)
不過發過的文有過的功績(?)全部都歸零了~_~(竟然是見習聖騎士|||我真的要哭了...)
好唄重貼= =

提醒大家:
從頭開始看的人,請分個兩三天看,不然眼睛會痠喔!


***
【網遊短篇】Early Summer1


一分鐘。
--歡迎來到鎮世之星Online,請等待系統更新--

二分鐘。
--019458.imp,下載100%--

三分鐘。
--019459.imp,下載20%--

「……」衛采明不耐煩地以修長的手指敲著鍵盤旁的桌面。
一想到他的夥伴們現在都在戰場中奮戰,而自己身為副會長,居然足足遲到半小時,他就相當慚愧。

四分鐘。

「……好想把江西的簡稱大聲地說出來。」

衛采明焦慮地等待著漫長的系統更新……唉,哪年哪月哪日不更新,為何偏偏挑今天呢?
最近社區網路又斷斷續續的,烏龜爬過去都比這裡標榜100M實則不是的速率快得多了。一個200k的東西也能下載幾來分鐘,未免太神奇。

五分鐘。

--請輸入您的id與密碼--

良久,令人生膩的官網消息頁面消失,800X600的遊戲視窗跳出。熱情澎湃的音樂,還有以城內景色作為背景圖的登入畫面出現。

「太好了。」
衛采明飛快地將熟稔至極的帳號與密碼輸入,點下「login」。

***

「這次,不是黑色領域贏,我就不是男人!」項晨逸的無名指停在F1上、中指移上F2。
自從脫離上一款使用任何技能都需要冷卻時間的遊戲以後,項晨逸對於無止盡地連續攻擊人與敗家式喝水方法特別感興趣。
他不停地按著F1,力氣大得鍵盤都要壞了。同時,他的眼神中流動著快感。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人聲哀嚎與重擊聲自螢幕喇叭中傳出。
遊戲畫面中,一名穿著鎧甲的角色正以大盾狂擊身著繁複法袍的敵人。

草莓泡泡:會長加油!!!!!
Vinous:會長,再撐著點,副會長一定很快就來了

「轟隆--」
敵方魔法師不甘示弱,被擊退幾步以後,舉起法杖,召下雷電。我方騎士隨即被電焦,HP大幅下降。

煞汽娃娃:小諭,沒事吧???
哈哈哈我是豆腐:會~~~長!撐不下去的時候要說一聲嘿,我我我...替你準備白旗!
神諭:豆腐,要是你真的拿出白旗,就去死一死吧!讓大爺我站在重生點親自把你洗白!!

項晨逸回話完,皺眉:「……太難搞了。」

「哼,不用你們廢話,我也會加油好不好。」項晨逸看了一眼對話框,按下F2,HP恢復一些,「倒是…阿明那個混帳,到底要遲到多久啦!我的水已經快喝光了!」

「啊啊啊,不管了!喝了再上!」項晨逸接連按下F2與F5。
MP上升以後,騎士舉劍,一道白光自空中落下劍端,散發極為刺眼的光芒。一秒,騎士猛衝過去,一把刺殺魔法師。

--[雪夜抄]工會,成員 [神愛世人]戰死,強制離開戰場--

今日事今日畢:去你的神諭,卑鄙無恥!!!一個騎士居然打法師!!!

「切,哪個白痴挑大爺我正忙的時候挑釁。」

剛才殺死了雪夜抄的補師,現在也好不容易解決了法師,等同於一隻老虎的虎牙全被拔除了。
項晨逸由於情緒緊繃,現在有些疲累。
他拿起放在鍵盤旁的牛奶喝了一口,再粗略地以手背拭去額頭與臉頰邊落下的汗水。

團戰通常是嚴肅的,兩方都應該只顧著戰鬥,就連撥出一點點時間說話都不可能--唯一會用到對話框的時候,就只該是使用隊頻討論戰術。
不過呢,現在敵對公會原有的七人已經少掉兩人了,算是我方先馳得點,所以聊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
項晨逸先按下數字鍵1,讓他操控的聖騎士「神諭」躺下稍做回血,再將游標移到對話框上,點一下,開始輸入文字。

神諭:那位嗆聲的,你是哪裡新來的白痴,這麼沒常識?誰打團戰的時候不先幹掉魔法師?就算只是普通PK,也還是先去幹魔法師啊!
殘觴:對了,你們的魔法師居然叫"神愛世人"......你確定他不是跟我同業?

「唔。」項晨逸打完一句話,正期待雪夜抄的人生氣得大罵XXX,然後被系統過濾對話內容,忽然……
「真是的,阿明真的來得太慢了啦,這就叫姍姍來遲吧?」看見熟悉的人名出現,項晨逸笑了:「…不對,這句好像是女生專屬,所以是只有女生才能遲到的意思。」

草莓泡泡:哇~~副會長來了!!!!
Vinous:泡泡,專心一點擋劍士,讓會長休息一下
哈哈哈我是豆腐:Vino你也要讓泡泡休息休息嘛,我會想辦法照應!
哇哈哈我是豆腐:我可是黑色領域專用肉盾,不能總是讓弓箭手搶鋒頭
煞汽娃娃:是啊,雖然泡泡很厲害,還是要讓她休息,不然我這個魔法師就沒有用處了!
柳丁一台斤一元:...你們要去打,就不要光只是在那裡洗對話框好不好?沒看到我一個可憐小牧師替你們補血補到我自己藍水都快光了=口=|||

「哼。」指節還酸疼著,正在為藍水告缺而著急,這時,親密戰友終於到來,讓項晨逸寬心不少。
項晨逸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動。

神諭:混帳啊,怎麼現在才來?
殘觴:原諒我,會長大人,今天的輔導課我被留下來
神諭:那我也可以說我要上晚自習啊 
神諭:喂喂!今天這場公會戰我們準備了多久,你就遲到多久就對了?
殘觴:會長大人......
神諭:先跟你申明,求情沒用
殘觴:訓話可以在打完之後的檢討會議慢慢來,你現在先回第一線吧,泡泡和Vino快擋不住了

「啊…幹!」經殘觴提醒,項晨逸才注意到前方戰線上,我方目前是弓箭手、魔法師在和雪夜抄的劍士對槓,形勢有點不妙。
項晨逸知道殘觴會盡力後援,於是從躺下回魔的狀態回復到起身備戰,想也沒想就衝上前線。

一道聖光降下,身著黑袍的殘觴也微微發著光。神諭頓時HP與MP滿點,還被加了20%的防禦提升。
「喝喝喝喝喝!」項晨逸操縱著神諭,滑鼠雙點右鍵大幅加快角色跑步速度,一攻進敵營便一劍撂倒雪夜抄的一名盜賊與兩名劍士。

--[雪夜抄]工會,成員 [盜亦有盜]、[月光女神QQ]、[阿囧375號]戰死,強制離開戰場--

正得心應手著,神諭的速度忽然遲緩很多,多出了「石化」一項狀態。
仔細一看,原來是還有一名雪夜抄的弓箭手藏在方才被殺死的三人身後,朝神諭放了一支暗箭。

「shit!」雖然被偷襲,項晨逸還是笑了。
因為一道治癒之光瞬間臨到他身上,殘觴對遊戲操作相當在行,總是能相當迅速地作出反應;
隊友中,三名弓箭手還相當有志一同,同時朝雪夜抄唯一餘下的劍士放出劇毒箭,總合起來,居然以一秒掉100滴血的速度瘋狂侵蝕著敵人的生命。

「啊啊,不過是個小雜魚,竟然敢玩本大爺。」項晨逸擺在快捷鍵上的手指,悄悄滑上F3:「看我的劍氣斬!」
他猛地按下去。

神諭將重劍一口氣摔進了地上。

「砰--!」

地板晃動著。
戰鬥場地的背景,居然有許多物品自架上滑落,整個畫面像是被七級地震造訪。
自摔劍處發出,像水波一樣圈圈擴散的空氣瞬間把剩餘的兩名敵人震倒在地,雪夜抄的隊長甚至從鳥背上跳了起來。

--[雪夜抄]工會,成員 [今日事今日畢]、[符文戰記]戰死,強制離開戰場--
--系統公告:本次公會戰,由公會[Black Range]晉級--
--系統公告:下回戰場將在週一19:30開啟,由公會[Black Range]對[退魔天團]--

「嘻。」看著一排排在對話框出現的紅色字跡,項晨逸的嘴角上揚:「黑色領域,天之霸主……」
「必勝。」另外一頭,衛采明的手指離開快捷鍵列。他自在地往後倒進椅背,一臉說不出的放鬆。

***

哇哈哈我是豆腐:都到~~齊了沒???
柳丁一台斤一元:廢話,不用眼睛看都知道還沒到

--歡迎[殘觴]入室--

草莓泡泡:哇哇!副會長ˇˇ
柳丁一台斤一元:老大,你今天來得比較慢喔
Vinous:杯子他不可能遲到,應該是有事耽誤了
煞汽娃娃:殘觴,不說話???

--本包廂[未命名]由admin:[殘觴]改名為[黑色領域.天之霸主.必勝!]--

草莓泡泡:喔喔,原來副會在改包廂名啊
殘觴:大家安啊
殘觴:逸呢?
Vinous:會長說他的武器壞掉了,現在要去弄把新的來

「一定是因為最後一擊的劍氣斬。」衛采明看著螢幕。在首都的「Black Range」公會總部裡,聊天包廂模式被開啟了,平時專門參加團戰的七人核心小組圍成一圈坐著。
衛采明從口袋裡掏出黑色手機,推開滑蓋,按了向下鍵。

「嘟--嘟--」電話正在撥打。
「喂,阿明你來催我啦?」電話很快被接通,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年輕了些。
「知道就好。」對於打贏本週的公會戰,衛采明相當興奮,但他的聲音不若項晨逸的雀躍,「你那把劍從六十幾等的時候就在用了吧?」
「對啊,早就想再換一把了」項晨逸左手拿著手機,右手點著滑鼠。神諭站在公會櫃檯前良久,「但是最近一堆黑心商人,漂亮一點的劍根本買不下手,所以我現在委屈了點,正在翻倉庫。」

「你把這次的獎品賣掉好了?錢絕對夠買一兩把劍。不然你要一直過著拿盾牌打人的日子嗎?」衛采明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飛快敲打著鍵盤,正在和公會裡的其他成員聊天。
「拿盾牌很好啊,既不會被打到,傷害也是一流的……啊,我找到可以用的劍了,先掛電話囉!」
「喂……」衛采明還沒把話說完,通話就切斷了。

--歡迎admin:[神諭]入室--

哈哈哈我是豆腐:會~~~長!!!你終於來了!!!
神諭:我當然要來啊,我要來教訓殘觴那個傷殘的傢伙,居然敢遲到
殘觴:和你說過N百遍了,殘觴是破酒杯的意思,你硬是要說我傷殘
神諭:你知道自己是破的就好

「逸還在計較我遲到的事啊……」
衛采明打字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項晨逸卻幾乎都是在下一秒就回話,使得這一小段時間沒有其他人能插得上話。
外加工具列邊的windows工作管理員標示著,CPU已經飆100了,肇因是這記憶體佔超大的高畫質線上遊戲。所以衛采明的key-in速度再快,還是會受到LAG阻撓,比項晨逸慢一些。

殘觴:就看在這星期我們贏了的份上,別和我計較
殘觴:不然你去找我班導算帳吧,遲到真的不是我自願的
神諭:我怎麼知道你班導是哪根蔥
煞汽娃娃:你們~~不要吵架了!
Vinous:杯子才不會和會長吵架,他們是在協調
煞汽娃娃:那那...小逸!這星期的獎品是鳳凰頭飾對不對?給我好不好?

「……」看見對話框突然出現的一行,衛采明終於了解項晨逸為何不把獎品賣了換劍。
他不是反對女孩子這樣跟人要裝,因為真的要論玩線上遊戲的技巧,女孩子本來就弱了些,所以這樣去要裝也許和當專職商人一樣,算是種生存方式。
但是這女孩真的不瞭解聖騎士是一種攻擊力低到爆,所以換裝需求很大的職業嗎?

項晨逸一直以來都沒什麼錢,這星期的公會戰損了一把劍,獎品正好能作點補貼,難道現下要硬生喪失這筆能稍微攢到錢的機會?
衛采明真的看不下去煞汽娃娃的舉動了,正想在對話框打些什麼……

神諭:好啊,點我交易
煞汽娃娃:哇!!我就知道,小諭人最好了~~
殘觴:煞汽,等一下
煞汽娃娃:怎麼了??

「……唉。」話一說出來絕對會被罵,所以衛采明遲疑了。

殘觴:...妳要頭飾做什麼?
煞汽娃娃:很漂亮啊,還加魔力,我很需要
殘觴:這次的頭飾可以先不要拿嗎?逸的劍爆了,他需要錢換把新的
神諭:等等,阿明,你在說什麼鬼話?
神諭:娃娃喜歡頭飾,那就給她啊

「我就知道。」不過是幾句話,還不是用說的、是用打的,對衛采明而言還是很辛苦。
他實在是不喜歡去看項晨逸尖銳的話,所以也總是不喜歡和項晨逸持相異意見。

他已經多次對項晨逸說過了。
項晨逸的語氣很差、話出得這麼快,總是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但是項晨逸似乎一次也沒聽進去。

衛采明不討厭項晨逸的個性。相處久了,就知道項晨逸只不過是直了點,本性還是個好人。
但是衛采明覺得,自己就是把項晨逸當朋友,才會勸告。否則,他大可不用對此多理睬。項晨逸在未來得罪了一卡車的人,都不關他的事。

殘觴:煞汽,妳手邊還剩多少錢?
煞汽娃娃:我看一下
神諭:阿明,別管我的事
煞汽娃娃:我還有十E
殘觴:那你看在逸以前給妳那麼多裝的份上,撥他五億好不好?讓他買把劍
煞汽娃娃:啊......


「I know this will not remain,forever.
However it's beautiful.
Your eyes, hands and your warm smile.They're my treasure.
It's hard to forget.... 」
「嗶。」

衛采明打開滑蓋手機:「喂。」
「阿明,我說了,你別管我的事。」
「……」聽見項晨逸冰冷至極的語調,衛采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神諭:阿明,不用再說了,我剛剛已經點交易
神諭:頭飾已經給娃娃了
神諭:劍的話,我說了,我已經在倉庫找到一把
神諭:要再換裝,我自己也有辦法,不用你多管閒事


【Continue】


神諭=神芋=神之芋頭(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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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發表於 2010-1-2 12:50:44 | 只看該作者
我高三要準備學測= =""(雖然認真說起來我是沒有在讀書啦,但是電腦有一陣子也沒玩...|||
如果考完我再補完所有感想好了XDDD(欸

那先發表(?)現在看到這篇~~~我看到戴無框眼鏡一看就知道是明嘛XD
而且以軒為觀點,感覺就比較陰鬱(?)
明勾引逸就算了,沒想到在這之前就跟軒有一腿了!!!!((不是
而且有一腿就算了!!!最後還一起搶逸!!!((更不是
難道最後結局會是明跟軒見面之後拋棄逸最後再一起!!!???(遭拖

目前就先這樣OTZ,等我考完再等我把你所有文章看完黑((欸

如果最後學測考不好落到要考指考下場的話...那再說吧OTZ

還有這篇真是年代久遠...過了2個月了囧
會看到我的回覆嗎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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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樓主| 發表於 2009-10-14 20:20:57 | 只看該作者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從書桌上醒了過來。
在讀書的時候,聽著略帶悲傷氣氛的伴奏,我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照理來說,疲勞的時候睡一覺是最舒服的,許久未曾作夢的我,卻夢見了令人不快的往事。
最終,我竟憑藉著這股鬱悶,在白紙上為比賽用的第二首歌填好了歌詞。

音樂就像雲一樣,看似沒有動靜,實則是不歇地行進著。
吉他緩慢地撥動,搭配細微得簡直聽不見的鋼琴聲,明明是如此普通的樂器組合,更沒有現代流行音樂最不可缺乏的華麗編曲,卻令人動容……

究竟是我太敏感了,還是團長大人編曲的功力太高深?
寫完歌詞以後,我迫不及待地關掉床頭音響,不敢再聽下去。
令人感傷的、鬱悶的事物,實在是不適合我,只因為我不是那樣的人。

為什麼會想到這些呢?明明都是過去的事了。
明明只要往未來想就好了、往好的地方想就好了。
大家不是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做輕鬆的事情嗎?

***


一個星期後,重要的比賽來臨了。

團員一共五人,再加上隨行老師兩名,還有極欲跟從的熱音社員數十名。
原本,我們只打算包一台小黃,卻拗不過社員們想觀戰的請求,最終出動了一台校車。
差距之大令人咋舌,不過,本來就不需要省啊,反正這是學校出的錢。

靠在窗邊,我觀賞著過目即逝的街景,還想再偷懶一下的,可是不到二十分鐘,車子就開到了目的地--縣政府的婦女館,一個名字由來不清楚的地方。


「嗯…這裡再改一下好了?」

吉良揹著一把吉他,懷裡抱著一把電吉他,還忙著扶另一邊肩膀揹的一把貝斯,因為阿森幫GIN抱鼓架,沒空拿他的樂器;
賢哥則是拿著我完全看不懂的五線譜,一邊走,一邊和那張紙大眼瞪小眼。

「阿賢阿賢,不要再改了,你再改我就彈不出來了啦。」
好不容易走到作為等候場所的地下室,吉良一臉很想摔東西的不耐煩樣子,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總共三把弦樂器輕柔地放下,立在柱子邊,順道撫去吉他套上的皺折。

「阿軒,詞OK嗎?」
阿森把裝著鼓架的提袋放下之後,三步併兩步地走到我的面前。

「嗯……當然OK啊。」
我自口袋裡拿出寫著歌詞的紙,交給阿森。
阿森接了過去。

我沒有和阿森一起看那張我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歌詞,也沒有急著想知道阿森的評價,而是先環視這個地下室--
空間相當寬敞,天花板、地板都是一片灰白色。環睹肅然,只有一堆柱子。
待在這裡的人還不少,都像我們一樣,是各路人馬,穿著各校的制服。
他們大多在整理樂器,還有些人拿著幾張紙反覆看著,就是沒人練唱……是不好意思唱嗎?還是怕被抄襲?


「阿軒,詞……」
「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賢哥已經站在阿森旁邊,跟他一起看詞。
他可能比阿森先看完才叫我,在我回頭看著他之後,卻是一副想發表意見,又擠不出話的樣子。

「唉呀!唱一次就知道啦!」靠著柱子的吉良,看到賢哥欲言又止的,馬上擠了過來。
「欸,你們要練習的話我不on喔。架鼓麻煩死了!」GIN一隻手拿著鼓棒,另一隻手還是拿著鼓棒,向我們知會了一聲後,繼續縮在角落:
「今天要用尼龍頭的比較好,還是木頭比較好?嗯……」

「…這裡也不能插電。」阿森顯然也很想見識填詞完畢的第二首歌,正體是如何,可是往擱置在柱子邊的貝斯看過去之後,便一陣搖頭。
「沒關係沒關係,我這裡有--將將!吉他!」
終於到吉良表現的時候了,不然,就是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想表現才會提議罷了。總之,吉良抱起吉他。

「本物品是在大特價的時候買的,是為美國鄉村歌手自彈自唱的好夥伴--Oh,my way home--」遠在後方的GIN插嘴。
「就算這叫鄉村吉他,也不比Classical遜吧?阿森買了一把baby guitar耶,你怎麼就不說說他?」吉良也沒開始彈奏,反而轉頭跟GIN遠距離對話起來。
「……這裡還有其他人,不要把我買baby guitar的事說出來!反正我就是比較喜歡小把一點……早知道就不跟你一起去買了!」
阿森的語氣上揚,聽起來像是咄咄逼人,臉上的表情卻又是羞窘的樣子。真搞不懂他現在到底是生氣還是害羞。


「……」
實踐主義者,賢哥,拉開背包拉鍊,拿出電子琴,放在地上之後,隨手彈了一個音:「會太高嗎?」

我搖搖頭。
媽的,當初差點要寫Forte進去的傢伙,居然也有問我起音會不會太高的一天?

我想了一下,還是開口:「發聲練習比較保險。」
賢哥點點頭,開始由高音彈到低音,彈完再換個音階,我則是「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地合著。
另外一邊不知怎地,阿森居然和吉良打在一起,GIN還在後面拍手。

整個場地一下子變得很吵--吵的只有我們而已。
各校的參賽選手都用相當弔詭的眼神往我們看,臉上個個都是「你確定他們是C高級中學的?其實是旁邊那所C國民小學錯派來的人吧?」那一臉不屑的樣子。

待我找回使用丹田的感覺後,我含了一顆利口樂到嘴裡。
賢哥把電子琴稍作調整之後,彈了一個Mi。


「夏天,去得太快--」

我唱出第一句。
吉良連忙從制服口袋裡拿出pick,往琴弦一刷。
原先跟著變得嘈雜的四周,忽然靜了下來,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真心想聽我們練習嗎?或只是打探打探,看看我們有沒有半桶水,抑或是連顆彈珠都沒有。

「太陽雨這麼傾下來;
值得留念之日,幾時才得還?
觸動的琴弦,碎了開;
跟著善變暴雨一起,埋、沒、進夢關--」

吉良彈得很著急,一直想跟上我,失去了和弦輕柔的感覺。
於是我放慢了速度,也沒有很刻意或是誇張,而是略略偷偷地增加停頓。
吉良也不讓我失望,最終找回了速度,緩緩彈著。

到了間奏,短促又富有節奏感的軍鼓加了進來,卻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是恰到時機。
轉頭一看,我這才發現GIN沒有把架子架好,而是把鼓揹在身上,就拿起鼓棒開始敲擊。

這裡應該是貝斯與軍鼓交互呼應,在沉悶詩篇中灌注激情的部分;
重低音相當明顯,與前段反差之大,令人熱血沸騰,更是這首歌的特色,只可惜阿森無法參與。


「看著窗外,待到何時,才有勇氣逃出來?
徘徊、迷失自我,其實也很愉快;
虛擲光陰,又該拿自己怎麼辦?

不會有人懂得--這箇中暗自的澎湃!」

到了中段,音路提高,故事終於自鋪陳進到軸心部分。
中高音階要唱得好,必定要以丹田的力量唱出來,才不會有氣無力,就像是世界上太多的花瓶一樣,空有唱歌之名,一唱就是刺耳又乾癟。
我唱每一句,都時時確保自己的力氣沒有吝嗇到任何一點,可是也不會過了頭、朝歌劇的方向前進。

再下一句,到達常人所不能及的高音,可不能只用喉嚨死命地吼。
我深吸一口氣,一個音就到達定位,頓時感到暈眩,身體也熱了起來。


「裂開的傷痕,鮮血滴呀滴--滴呀滴--
揮別虛幻,請以琉璃弔祭!
若有勇氣睜開眼,希望能發現,一切只是兒戲!

自主去倒轉,回憶的節拍;
一切一切,再也回不來,後悔但回不來……」


***

終於有人叫我們準備登台。
這段期間尤其無聊又焦躁,等待的時間特別漫長,我最不喜歡了。
我是個寧可讓別人等,也不要等人的人。

我戴著耳機,一次又一次重複聽著伴奏,每次都跟著唱,就怕忘詞了。
吉良和GIN玩起黑白猜,旁邊不時傳來「黑白猜、男生女生配」的聲音,還有「哇哈哈哈」的幼稚笑聲。
阿森撥弄著貝斯,似乎在調整弦的鬆緊度;賢哥則是無聊得幫GIN擦起鼓棒來了。

期間大家都去過廁所,甚至是結伴尋找廁所,就好像在玩RPG的時候組隊去城鎮一樣。
到了廁所裡,我們五個人隔著擋在小便斗兩側的板子聊天,別校都看傻了,可能以為我們是專程來廁所袒誠相見、廁上交心的一掛。
得到能移動到表演場地的指示時,吉良吃飛壘時吹出來的大泡泡頓時炸得他整個臉都是,怎麼擦都擦不掉,黏黏甜甜的超噁心。

我們一起走回一樓,踏在被擦得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到外頭去,又走進另一棟建築物裡,這棟建築物好像還跟我們剛剛待的那棟連在一起……
為什麼還要出去呀?為什麼要把房子蓋成這樣?我們剛剛幹麻不在這棟等就好了?
總之,我們在一道白色樓梯前稍作等候,透過放在樓梯前的小電視觀看前兩組人馬的表現。
走上了二樓,我們五個男生相當困難(還是其實只有賢哥困難?)地穿過狹窄至極的通道,最終,雙手拉開側門,抵達後台。


「縣立C高級中學,請上台。下一組,私立U高級中學,請準備。」

台下是全黑的。
舞台上打著微澄的溫暖光芒,全場的光線都聚集在台上,眾人的目光更是全落在我們身上。

站在舞台的最邊緣,身穿紅酒色套裝的小姐宣布組別,便按下以LED螢幕顯示的,黑底紅字的碼錶。
我們悠然自得地走上台,卻必定皆知彼此內心的緊張。
賢哥辛苦地把大鼓和落地鼓搬上台,GIN則是快速精準地在台上把大小不一的鼓都定位到架子上,最後擺上鼓椅。作為開場表演,在GIN動作的時候,台下許多人的嘴巴都是O型的。
待我們全部在台上站定之後,觀眾照例地拍手,還有一部分的人拍得特別大聲,大概是因為GIN的擺盤秀了。


不論經驗有多少、身旁有沒有人陪伴,站上台的時候,緊張總是免不了。
令人顫抖的感覺一出現,我竟然一陣興奮,一點都不膽怯,反而想趕快大聲唱出來。
--是的,我是完美的、不畏懼考驗的,當然沒有膽怯的必要。


『加油,我知道你會得到第一。』

頓時,我的腦海裡出現了這樣的句子,就像是有人直接在我耳邊說出來的。
我下意識地往投射來這般目光的方向一看,還真的在廣大人群中,找到一個人--
是我在母校遇見的小孩。在這裡,又看見了。

他依然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在廣大的會場裡,各排座位之中,他坐在倒數第二排,輕鬆地翹著腳,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我。
哼,是我和他特別有緣嗎?還是他有意想再多看幾次我精湛的表演呢?
而我居然也能從這麼多的觀眾裡找到他,就惟獨注意到他一個人。


好不容易終於有音箱能插電了,一開場,阿森用力彈出電音,緊接著,吉良以刷弦的方式奏出螺旋般層層疊上的重音。
在前奏結束之際,我往前大跨一步,自銀色的腳架上拿起麥克風:

「王者之路,滿佈荊棘,霞色之空乃殘餘印記--」


【Continue】


OTL我原本還想寫更多啊!不過剛段考完,好累|||
啊啊啊~~(哀嚎)我好怕考出來成績爛得要命,媽媽會氣到摔電腦=x=""""
上個星期段考,所以沒有更新,希望沒有嚇到大家(汗死)
不過大家應該也要段考,沒辦法看吧?既然要考試了,就不要偷偷玩電腦喔,還是考完再來專心玩吧^*<揪咪~(←雖然這個人考前上了MSN,還是要規勸各位小朋友)

對不起喔^^"高中真的很忙,所以出文總是很不穩定……
可是,我是不會坑的,因為我被靈感充滿著ˋ口ˊ!
只要大家願意等下去,我絕對會拼死拼活寫出來!
希望大家一樣能看得很開心喔^*<揪咪~

可惡,這個故事我已經持續想了至少三個星期,都沒有時間打出來,真是OOXX的…
人生悲哀就是這樣,真不知道既然這麼痛苦還活著幹麻(攤手)
這個故事的架構不龐大,故事也不多,可是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的,不是很有時間的連貫性。
下一章阿明就會正式跟軒軒見面了^w^(有人還不知道那個死小鬼是阿明嗎O_O?)

捏他一下:軒軒的下一首歌,就是由采明作曲了,敬請期待XDDD(采明三心兩意,真是渣渣^q^)

***

補忘記發的圖O_O|||


神諭ˋˇˊ

純粹想畫在一起~阿軒和符文戰記>v<

高一的阿明和高二的阿軒@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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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樓主| 發表於 2009-10-14 20:18:05 | 只看該作者
90# 玄影之貓

OTL這裡人好少...
大家都去讀書了嗎OTL|||
我是去讀書了啦OTL|||
(夠了!不要再OTL!!)

***
【ES外篇】曾有的(二)




一次打一萬字非常人所能及,所以接下來就一篇一件事。這篇是破六千了啦(汗死)
因此變得無法預測篇數了(爆)上一篇就當成「一」好了。

***


照理來說,辛苦的一日過去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得以轉開門把的那一刻,應該是最讓人開心不過的。
但是每當站在門口,我的手心總是發熱,手更是顫抖著,就是不敢去碰觸家門。

那是我國小三年級的事了。
即使記憶過於久遠,使得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很模糊,我卻是永遠也無法忘記。

轉過身,抬頭去看,無垠的天空永遠如此湛藍。
當時,我卻不是興致來了而賞著天空,而是因為我按了門鈴,都沒有人來應門,等得無聊了,只好往上看。

媽媽怕我把鑰匙搞丟了,不讓我帶鑰匙。
穿著圍裙的她,總是會在我放學回家,按了門鈴以後,親自來為我開門。
帶著笑容的媽媽,如此溫柔……將來,我能不能有爸爸的好福氣,娶到像媽媽一樣溫柔、美麗的女孩?

在我帶著這種幼稚想法的時候,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長大之後,竟然從此不再信任女性,對於媽媽的回憶更是全然灰白的。
姊姊的消失對我來說,已經是平靜的湖面被投進一顆石子,掀起巨大的波瀾;
媽媽也跟著消失,之於我,完全無法料想得到,簡直像是毫無預警就刮起的狂風,把池水整個掀了出來。


「媽媽,我回來了!」

我重複對門裡叫了好幾次,卻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的身上沒有手機能打回家裡或是聯絡爸爸,所以我只有在原地枯等。

等待的感覺十分不好受,我一直強烈感覺到自己只有一個人而已。
別的孩子三五成群的玩耍、鄰居太太們三三兩兩的聊天……
就只有我是一個人。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人陪,只有我是一個人,讓我不禁著急、害怕。


「你不是照軒嗎?怎麼一個人蹲在家門口啊?」
過了一段時間,鄰居的王太太經過,向我投來關心的目光。

「媽媽不在家裡,我進不去……」
靠著門板,我拿著課本,想要藉由閱讀平復心情。

「喔,瑩繡她啊,我今天還有遇到!她拿著好大一個袋子,不知道要去哪裡,可能、晚一點才回來吧?」
王太太好像想起了什麼,左手托著臉頰,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樣蹲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啊,照軒要不要先來阿姨家裡坐一下?」

「謝謝阿姨,可是我怕爸爸回家的時候找不到媽媽、又找不到我,會擔心。」

雖然我的確想到王太太家裡吃仙貝、看電視、坐在軟軟的沙發上,但是爸爸該怎麼辦?
天色晚了,爸爸應該快回來了吧?


王太太離開了。我在原地時而發呆,時而寫功課;或是無聊地翻閱課本,或是在作業簿上塗鴉。

晚霞逐漸被染成黑色,還有稀疏的星星在天上一閃一閃的。
晚間的風變得越來越冷,不再是以往的清涼,大概是夏天快要結束了。

陸陸續續地,有車燈打過來,幾輛車都開進村子的廣場裡,幾戶人家都打開了鐵門。
唯獨,我們家依然只有我一個人。
為什麼媽媽消失了?爸爸還不回來?
不……媽媽一定只是有事情才出去了,她不會消失的!爸爸也一定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阿軒,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終於聽到爸爸的聲音。
我的身上多披了一件大外套,很厚重,原來是爸爸的西裝。
左手提著公事包的爸爸,先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拎起我的書包,然後自長褲口袋裡抽出家門的鑰匙,打開鐵門--

客廳或廚房相當異常,只有一片黑暗。
家裡一個人都沒有,當然也不會有平時必定會傳來的飯菜香或是電視的吵雜聲。
特別顯眼的,只有平放在飯桌上的一張信紙。

我沒有走向飯桌,去看那張信。不用去看那幾行字,我就已經知道--從今以後,只有我和爸爸在一起了。
姊姊在和網友見面之後,就沒有再回到家裡。
那麼,媽媽呢?媽媽去找姊姊了嗎?還是無法忍受爸爸成日責怪她,於是傷心地離開了?

爸爸還呆然地閱讀著信紙,而我,早已下定了決心--
從此之後,我不再受人照顧。
換我照顧爸爸了。


那段時間,爸爸特別焦躁,大概是把所有對媽媽抱持的不滿,全都傾洩到我的身上。
漸漸地,我的手臂、大腿上多出許多淤青或是一痕一痕的傷口,一層層的交疊下去,沒有痊癒的一天。明顯得,連老師都過問了。
在老師問我需不需要協助、輔導室的阿姨要我向警局求援的時候,我反問:我能拋下爸爸嗎?
同學會變、朋友會散、女朋友會分手,但是父母會離開嗎?

我從姊姊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再向爸爸撒嬌、作出任何要求。
親人的離開,使我被迫長大--我竟然能體會爸爸的苦、爸爸的痛,所以我從來沒有責怪他。
不論他現在是什麼模樣,他卻是唯一沒有離開我的人;在我心底,他永遠是像以前一樣,時常摸摸我的頭、和我一起放風箏的爸爸。

為了遮住傷痕,我只能穿長袖的衣服。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秋天很快地過去、冬天又很快地到來,就算我一直包得密不透風的,也沒有被懷疑。
可是,不論天氣再冷,我卻常常感到又熱又悶,卻怎麼也不能脫下衣服。

爸爸為了走出陰影,花了很長的時間。
我卻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是否被陰影籠罩、有沒有傷心、有沒有遺憾……
我只是一向茫然地活著罷了。

直到爸爸不再打我了,我身上的傷口全都癒合了,連點蹤影都沒看見,我終於不用再穿長袖。
有什麼好遮呢?還有什麼好隱瞞呢?我再也不穿有袖子的衣服了。
除了制服或是外套,從國中到現在,我的衣櫃裡就只有背心、T恤……其餘的,一件長袖也沒有,連件毛衣也沒有,以前的衣服全都扔了。
我寧可穿上外套,悶熱至極,或是不穿外套,冷得打顫,我也不敢再見到高領或長袖的衣服。


『夏天 去得太快
太陽雨這麼傾下來
值得留念之日 幾時才得還?

觸動的琴弦 碎了開
跟著善變暴雨一起 埋沒進夢關
看著窗外 待到何時 才有勇氣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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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發表於 2009-10-4 12:48:57 | 只看該作者
喔喔
好久不見的藍光大!!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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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樓主| 發表於 2009-9-20 22:05:20 | 只看該作者
「這是男人的背,不要想太多。」我在上空狀態的時候出聲。

我自己也知道留長髮,加上個人的穿衣風格,有時容易造成錯覺。
會選擇長髮,其實也不過是因為染成奇怪的顏色,再抓得跟賽亞人一樣,或是刮得好像被馬路機輾過一樣,那種「現代的」style並不是我要的。
我還是寧可選擇浪漫一點。

我不會怪阿森,只是稍微提醒他。
倒是阿森一臉尷尬,好像當下認錯人一樣,頭低得不能再低。

換上背心,穿上貼身的皮長褲,套上軍靴,最後戴上一些裝飾,我和阿森終於得以一起走出暗無天日的廁所。


「音響組去訓導處問能不能借插頭,如果他們還有問題,再叫我過去;
場地組把支架架穩,不要再像上次一樣,A套的架子搞到B套的台子上,這樣會整個崩掉。」
在外頭,賢哥可沒閒著。他早就被眾人圍了起來,開始發號施令,頗有將領的風采。

每校的排場都有大有小,像攤位在隔壁的Y中,就帶了好多餐飲科的學生來宣傳。
大桌一張張排好,上頭擺的也就不會是什麼資訊書或是電機工具,而是各式各樣的宴會美食……
噢,看得我好想跳槽到Y中去。
不過那當然只是一時興起罷了,畢竟真的進了那所學校不是在吃,而是在做,我絕對不會喜歡這麼麻煩。


「軒軒--呀啊啊啊啊--」

我才走出來沒多久,就有一堆要命的女生舉著大扇子,還全體穿著同樣的T恤,鬼叫著從操場衝進內庭園,著實把各校正在設攤的人都嚇到了。
幸好她們來的時機不是剛才,不然我戴著假髮又穿著制服,她們穩認不出來的。
可能會「呀啊啊--」地衝過來之後,才問:「奇怪?主唱人呢?」,然後C國中就會以為我們是個沒有主唱的歌唱團體、是來唬爛他們的,包準馬上從鞠躬哈腰變成關門放狗,靠北。


我校的熱音社算是有規模。專業的器材都俱全,但是並不是只要你加入就能使用。
填完社團單,加入了之後,賢哥會分批安排試音。不論你的專長是歌唱、作曲、作詞甚至只是單純愛聽歌,都要試一次。
有試過才能成為核心成員,能出去表演、決定社團事務。
剩下沒過的人,則是依照專長被分為音響組、場地組、後製組、宣傳組、道具組、器材組、效果組……種類繁多。

試音真的很難,唱到兩個八度音的時候我差點斷氣,還以為賢哥在玩我。
連我這麼厲害的人都快斷氣了,想當然爾,能通過試音的人並不多。
尤其是今年,可怕的事發生了--核心成員全部都是男的,這些男的都飆過了兩個八度音,反而沒一個女的過關!


扯遠了。
我想說的是,大概從我加入核心成員,成為vocal到了下學期開始…
在校內也就正常,可是每次在外比賽或是一上台,就會有幾十個女生在台下加油,似乎同樣是熱音社的。

我是不排斥這樣,畢竟每個人都很希望受歡迎,尤其是好幾個穿水手服的正妹一直睜大眼睛看著你,你一定不會討厭。
幾次我都有跟她們揮手或是交換眼神;表演結束之後,她們送來點心和飲料,我也都有吃,不吃白不吃嘛。

直到最近,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應援團的人數在不知不覺中增加、再增加。
除了熱音社的成員以外,恐怕還有一些人是被朋友拉進來以後,就從此陷入泥沼。


關於可怕點在哪,我該怎麼解釋?她們居然聯合出資,去印刷廠印了什麼…軒LOVE2008 Calender?一刷一千份,聽說二刷了!
印刷品質好到畫質完整重現,紙質摸起來還滑順滑順的,說到這裡我就開始有點寒了;

再來,她們甚至印了扇子,還一起利用美術課的作業繪製出應援我的T恤、抱枕、馬克杯、POP海報……媽的,這些女人有病嗎?
我平常不會被認出來,也就不會被追著跑。可是在校園裡走著走著,不時會聽見兩、三個女生交頭接耳著「我畫了新T恤喔,上頭的軒軒好帥」這種話,還是會一陣毛骨悚然。

至於翹課、公假、病假、事假……以各種方法自課堂中追趕到校外,再包兩台遊覽車出來看我唱歌,活像進香朝聖,事後再拿著隨時預備上吊用的麵線或是切腹用的秋刀魚,以哀兵政策去運輸公司殺價,這就不用我再多說了。

每次我出校比賽或是表演,場地都會被花痴們擠爆,常常是未演先轟動。
尤其很多小比賽最怕得罪在外頭活躍的歌手,看到我們的排場就認定我們一定是那種有去O光或超X踢過館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聽我們唱,反正一定會給我們第一名……
真的,沒有別的學校像她們這麼狂熱了。


果然又看到花痴了,這讓我有點驚恐,不過我沒有轉身就跑,也沒有忠於自我地露出厭惡的表情,只是作了一個輕鬆的姿勢,站在原地。

「哇啊啊啊--軒軒!軒軒!」
一群人又在尖叫,怎麼會無法通過兩個八度音的試唱?
她們高舉著螢光棒,真不知道要在大太陽下揮什麼。

「軒sama,請好好加油!」
其中,有個女生衝了出來,交給我一瓶冰冰涼涼的飲料。
我當然是收了下來,順便對她笑了一下。

這女的看了之後,手一直伸進裙子口袋,像是想即刻拿出手機拍下來的樣子,不過她可能怕回到人群中以後手機會被劫走,所以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她對我點點頭以後,慌張地跑回人群中,馬上引起團體裡的羨慕或是不滿。


唉,這種青春校園偶像劇的劇情,什麼時候才會有停止的一天呢?
我真想要更特別的事情發生。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人在看我,而且已經看了很久。
我往傳來這種感覺的右方看去。原來是有個國中生靠在榕樹邊看著我。也沒有收回他的目光,而是直接和我對上了。

他的身形瘦高,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頭髮稍微長了些,還帶著莫名的笑意,感覺上和一般的無知國中生特別不同。
而且他身上穿的襯衫,口袋上的校徽並不是這所學校的,他為什麼會在今天來到這所學校?是轉學生嗎?可是在快要畢業的時候才轉學,未免也太奇怪了。
……算了,那個小鬼為什麼往這裡看,不關我的事。


在簡單地與賢哥、阿森、吉良、GIN試唱過幾次之後,我們確定登台絕對沒問題了。
等到台子搭好,早已是兩個小時之後。我坐在榕樹下百般無聊地和吉良聊著,絕對不是因為我想跟他聊,而是吉良聒噪得阿森和GIN都不想理他。


「軒軒呀,你要加油喔--我們學校的學生多寡,就全看你了!」
一直在我身旁像蟲一樣扭來扭曲的,吉良的語氣上揚,似乎帶著某種陰謀。

「我們學校的學生多不多,關你什麼事?學校多賺了錢,也不會分給你或我用。」我這麼回答。

「NO、NO、NO!」聞言,吉良持相當大的反對意見。他跳到我的面前:「你有所不知!我這是希望多吸引可愛的學妹呀!」
「我們學校的正妹不是已經是全桃園縣最多了?」更何況靠我吸引到的學妹,以後說不定會變成花痴啊。真是罪惡。

「吼,你還說!同年級的很三八,學姊們又恰北北,長得正也沒用!還是要害羞一點比較可愛,對不對?你也喜歡被『學長--』、『學長--』地聲聲呼喚吧?」
一邊說,吉良一邊露出很下流的表情,隨即又抓了抓頭髮,企圖讓自己變得更帥一點,以吸引學妹。
「……」我唱歌純粹只是因為喜歡,才沒有這麼不純良的動機。

才過沒多久,中庭開始傳來陣陣嘈雜。
隨著下課鐘聲一響,三年級的學生們全自各棟大樓湧現出來,我這才知道升學博覽會要開始了。
不用賢哥下令,我自是拎著吉良的領子,走到舞台附近。


「你們各自站好位置就行了。我要自己上來,記得留點空位。」我說。

舞台邊早就已經被熱音社的社員還有應援團填得滿滿的。
人群中甚至偷偷摻著我校兩三個組長還是主任級的人物,而且沒有被發現,可見人數之浩大。
我退兩步,混進人群中。

賢哥的神色複雜,似乎是怕我到時候沒辦法準確地掌握到上台時機,不過他顯然還是決定相信我。
他一揮手勢,場邊的人員就把音箱還有電吉他、貝斯的插頭都接上。

當阿森拿起pick,往弦一刷,場內立刻迴蕩著又大聲又刺耳的電子樂。
全場先是受到驚嚇般的沉默,接著,變得更加鼓動了。

吉良當然也不甘示弱。他像是想比試一樣,超出樂譜預期地多彈了一點花式部分,這才跟著阿森一起進入前奏。
這讓社長的臉一下青、一下白的,最後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隨著前奏開始,GIN終於沒閒著。他在爵士鼓後坐定,開始有條不紊地打響旋律,增加伴奏的節奏感。

而我,在全場都發出些微聲音,就像在疑惑著「主唱在哪裡?」的時候,自人群中大步流星地穿了出來,走上舞台,拿起放在架上的麥克風--


「王者之路,滿佈荊棘,霞色之空乃殘餘印記;
不問因果,不問理由,提起槍械屬勇者之行;
劃開夢想,毀滅現實,墮落破滅亦自己決定!」

我盡最大努力地唱完第一段,有些喘不過氣。心臟飛快地跳著,我甚至有些顫抖。
可是我並沒有趕拍。我吸了一大口氣,嘴巴張得大大的,不讓自己在唱到尾端時弱掉,開始運用丹田的力量壯大後勁。
隨著我的正式加入,自中庭湧出的學生,全都擠到我們的攤位週遭,一個都沒亂跑。就連隔壁攤原定的啦啦隊都沒有開始表演,而是在聽我們的歌。


「失去的,墮落的,不復的回憶;
迷失的,無緣的,手心張開,全部放行;
余能饒恕,臣的無禮,但否容許,大逆不義--」

隨著唱到高音,我把手高高舉了起來,群眾們的目光於是也跟著往上提。
當我一把手放下,許多黑色羽毛瞬間自舞台邊兩側釋放了出來,有些隨風飄散、有些灑到我的肩上,群眾又是連連驚呼。在此感謝效果組的幫忙,辛苦你們了。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台下居然開始尖叫加拍手,十足熱烈。

「不同的世界,沒有未來;
同樣的世界,沒有邊界;
只有付出,只有犧牲;
沒有回報,沒有代價;

殘酷的世界,滿是殺戮;
回憶盡是,死路一條--!」

唱到這裡,我的背已經汗濕一片。長時間的高音讓我感到疲累,頭還暈暈的,尤其這首歌實在是太快,起伏也太大了。
以我們的技巧,絕對足夠唱這首歌,但是真正的難度在於運用力氣的部分。
我也聽出阿森開始有點沒力了,尾端的音沒辦法再像一開始一樣拉得這麼長又這麼夠力,而是有些顫抖的,像是彈到一半手就使不上力。
吉良於是需要彈出更多層次以補足阿森的部分,GIN也開始用上大鼓,以加強重音效果。


「無悔之路,孤苦零零,良善塵世乃虛構遊記;
不問優劣,不問好壞,揭竿起義屬你我之行;
無垠美夢,支離破碎,天堂地獄亦自主相信--

「失去的,墮落的,不復的回憶;
迷失的,無緣的,手心張開,全部放行;
余能饒恕,臣的無禮,但否容許,大逆不義……!」

明明花了很多時間記詞,可是到台上就開始東忘西忘的,簡直像是考填充的時候才會面臨的窘境。該死的,詞明明是我寫的!
現在群眾又這麼嗨,我總不能在關鍵時候自口袋裡挖小抄出來看吧?
不過我明白,這只是因為緊張才會忘詞,其實我自己是記得最清楚的,所以只要平心地唱,一定能想起來。

唱到後段,逐漸適應了這種脫力感,我越來越抓到氣息的掌握方法。
該高就高,該低就低,每個音一定都唱到位,不會拖得要死不活,而且必定充滿了感情!
變得順遂了,我甚至開始上癮。

原本有種和預期完全不符合的感覺,想快點唱完,現在卻希望歌無止盡的長,能讓我好好表現、大出風頭。
我知道,只有我才能最完整地表現出這首歌的特質,一定能讓大家聽得如癡如醉,對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謝謝大家!」
過了兩分鐘,終於全部唱完。
我把麥克風放回支架上,輕身鞠躬。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隨著我身後的三人,各自放下pick或是鼓棒,台下立刻爆出如雷的掌聲。
高中生很愛掌聲加尖叫。在我校生的帶領之下,國中生也跟著鬼叫了起來。
群眾之中有人在起鬨,一個人喊了安可之後,一群人都跟著喊,但我還是悠悠地走下臺,方才被忘卻的疲勞這才全部湧現了出來--

白痴!你們不知道我的累!你們沒發現這首歌真是他媽的難唱嗎?練習跟正式上場果然是兩樣情,回學校我要痛扁社長一頓!
沒事寫一堆裝飾音作什麼?這不是台語歌啊!


上台也只有唱那五分鐘而已。
我們可是很有行情的,唱一次就讓大家印象深刻,再繼續唱只會身價暴跌。

既然已經全體請了半天假,剩下的時間不拿來鬼混就可惜了。
別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並沒有幫學校顧攤,而是自己逛了起來。
身為出風頭的人物,好處就是去別校的攤位要爆米花還有調製飲料的時候,對方的老師不想給,可是那些拿杯子還有紙盒的妹妹一看到我就一愣一愣的,食物是手到擒來、無限量供應、不用填資料而且完全免費。

這一天,我在拿了很多怪東西,之於魔術方塊、氣球、紅茶,還吃下很多垃圾食物的快樂時間中,迎來下午。
請假的節數已經到了,我們一行人只好坐著遊覽車回到學校,繼續聽很多艱澀的課程,還要抄很多很多筆記。
我不是覺得學習不好。其實我覺得學習很好、很充實,只是不喜歡考試……啊,說這些是老生常談了。每個人當然都不喜歡考試。

***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也不是特別精采,或是特別有趣。
雖然我每天都在期待特別的生活,可是每天都沒有。
跟朋友聊天的時候,他們往往說「你很特別呀?難道你沒發現嗎?」,可是我是真的沒有發現。
我覺得我很普通。

古人說三不朽是立功、立德、立言。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到,我覺得我恐怕一輩子也沒辦法做到。
可是,為什麼不朽就非得是這三樣?又真的有不朽這種東西嗎?

高一上,國文課本的第一課是陳之藩的《寂寞的畫廊》,內文裡頭問到「真的有永恆嗎?」,看到的當下,我還沒對那段多想。
可是隨著時光一天一天的飛逝,也許就是我這個人太愛亂想了,我開始覺得對自己來說唯一有價值的「歌唱」其實只不過是種玩樂,並不具有實質的意義;
那唸書呢?唸書就有實質的意義嗎?為什麼實質的意義要以玩樂或是正業來區分?
原始人不用唸書也可以活下去,那就代表唸書不是生存的要件嘛,那又算什麼正業?


「我回來了。」
下了校車之後,我走了一段夜路,推開家門,疲累地揹著書包回到家中。
這時,爸爸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地看著電視。一聽見我的聲音,他隨即關了電視,自沙發上起身,走到我身旁。

「阿軒,今天你回C國中唱歌對吧?情形怎麼樣?」
爸爸一臉殷切地問我,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該不會,怎麼回答都不妥當吧?不回答說不定會被打,可是一天不被打又很不習慣。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總是相當溫柔體貼。賢哥就跟我的爸爸有點相似。不過曾幾何時,爸爸已經變了。
我將這一切解讀成,以前的爸爸跟著媽媽還有姊姊一起離開了,剩下的這個爸爸,是另一個爸爸。
可是不論留下來的爸爸如何,我還是絕對不會捨棄他。

爸爸早已只剩下我了,他不能沒有我。
而我,很害怕被拋棄。我知道爸爸永遠不會拋棄我。只有爸爸永遠不會。
媽媽和姊姊拋棄了我是事實,我不會因為她們的消失,就對她們加深一天天的思念。她們可是連一通電話都未曾打回來慰問過,真虧爸爸十年來都沒換門號。
雖然我從沒有一天忘記她們當初是怎麼離開的,可是對於她們的面容、聲音、個性,我早就沒什麼記憶,也許是故意遺忘的。


「學弟妹們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從來沒這麼近距離地看過演唱吧。」
我隨意地回答。

我原本想直接走進房裡,不過看見爸爸似乎很想再和我說說話的樣子,於是我把書包扔上左側的單人沙發,坐到正中間的長沙發上。
爸爸還往我的房門方向看,像是怕我進房了、不理他了。看見我坐下,他馬上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他是一年一年老了,也一年一年害怕自己變得孤獨。
雖然大部分時候,我問他要不要留下來,他都會回答「沒有你在比較清幽」。可是我若一時不在家中,他往往會不斷撥打我的手機。
我當然也會覺得煩,但是我很慶幸爸爸是這麼需要我,因為不論爸爸變得如何,他都是我最敬愛、最仰慕的人。
總不會有人討厭爸爸親近自己吧?


爸爸緩緩走到我身旁坐了下來,先是看著我的臉龐,然後才跟我對上視線。
「你跟小繡很像,一樣喜歡唱歌。怎麼看,都是你比較像小繡、小綾比較像我啊。」

對於爸爸提起媽媽和姊姊,我感到很驚訝。
過了十年,爸爸還是無法對那對母女的離開釋懷,甚至有好長一段的時間,他大量撕壞全家福、把家中的女性用品全打包丟棄……
直到現在,家裡剩餘的,殘留著回憶的物品,都被束之高閣,再也沒被動過。

也許,爸爸已經度過憤怒的時期,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悲傷,這又需要更多年來忘卻。
如果是我,一定很快就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可是很多看似開朗的人,他們的心情本身就不穩定,受到一點小事就會耿耿於懷,那麼,更何況是家人的離開?
或者…爸爸現在都能這麼平靜地提起她們了,真正耿耿於懷的人,其實是我才對。


「原本我想叫你把頭髮剪掉,不然男孩子留這種頭,成什麼體統?可是……算了,就隨你喜歡吧,不然,我怕你也會跟著離開。」

爸爸低低地說著,其實是在說給他自己聽吧?可是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是自言自語,才會在我面前說。
好寂寞的感覺。明明是坐在我的面前,爸爸卻全身都透露著寂寞。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我才坐著沒多久,就聽見鬧鐘的聲音。
接著,一股起司香味,還有香料氣息自廚房傳來。
我才想開口問,爸爸就先說了:「今天我煮了西班牙焗飯喔,等我一下,我這就端過來。」

西班牙焗飯?這是什麼鬼?
算了,爸爸的心情似乎滿好的,就不要問這種鬼問題煞他的風景了。
反正能吃就好。


只有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會由衷地感到安心。
不論在學校、在打工,結交的是朋友,或是歌迷,都無法讓我安心。
我一直處於很煩躁的狀態中,也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有時迎來難得的平靜,甚至會讓我以為煩躁其實才是正常的。

這樣真的好嗎?一直不穩定的爸爸,還有一直不穩定的我……
一加一會變成二,恐怕我們兩個再這樣繼續下去,都會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到底什麼時候,能認識這樣的一個人?撫平我的焦躁、給我良好的意見、陪伴我、能……
算了,那是鬼扯淡。現實中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人。


吃完飯、洗完盤子之後,直到凌晨十二點我才終於寫完數不盡的功課。隔天的考試科目,我打算在校車上看,不論這會不會導致眼疾。
整理好書包,我趕快去沖澡,把全身的不愉快洗淨;回房之後,竟然發現爸爸睡在我的床上。
我關掉漆黑的房間裡,身為唯一發光體的檯燈,小心翼翼地打開薄被,鑽了進去,盡量不要吵醒爸爸。

一閉上眼,原先沒有察覺到的疲倦,就像潮水一樣全部湧了出來,而且毫無空隙。
倦從中來,使我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只好這樣過一天算一天。
每天都期待著更特別的明天;
每天都在找尋著生存的意義。


【Continue】


因為時間不夠,所以沒辦法打完=3=
(星期一到五都在學校待到晚上八點、星期六又去補救教學|||)

剩下的我在下星期打完。不過如果這星期又有靈感的話,說不定會有「中」篇,而不是「下」(被毆)
一篇一萬字應該夠讓大家看到睡著了,再長下去會顧人怨吧XD"(怎麼最近常常搞些一萬字的東西出來)
留言當然也就下星期才回了,抱歉^^"

唉,每天都在讀書就算了,星期六寫功課、星期日看考試科目,完全沒辦法用電腦,真是水深火熱。
要玩我也該有個限度吧?假日應該屬於我啊!為什麼我連假日都不能碰電腦?真是太可惡了!
(咳,扯遠了)

軒軒第一人稱大好(樂轉)
Janice-vidal-please-tosk好好聽^D^!好適合邊聽邊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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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樓主| 發表於 2009-9-20 22:04:35 | 只看該作者
to星

因為我提早寫七夕外篇XD
我也覺得阿莫好可愛XD

to米奇

沒辦法...我畫出來的都這樣(囧)
晨逸最後才知道XD|||
CWT其實只是去花錢,沒事不要去>_<
好,等你XD

to薰

他已經走了
你殺不到他OTL

to羊

你的回應讓我好感動0口0!!
XDDD我是去死團沒錯啊,不是很明顯嗎(屁)
你一直都打很多呀(拍)
話說我ES20沒有貼這裡耶,你要不要去FC2補感想(被打)

小說別太認真~(認真魔人退散,去去)
精神出軌+1(汗死)
沒關係接下來阿軒跟阿明有肉體出軌(打死)
他跟小優原本就是玩玩(噓)

晨逸一直都是吧
不過我覺得更吸引同性的其實是阿明
...(默)
晨逸是M但不一定是受=.=(但我承認你畫出來的滿受的)

XD字數夠!讚!!
好啊陰陽人(去死)

***
【ES外篇】曾有的(上)


「不想的,曾經的,妳要的回憶;
追尋的,夢幻的,把手放開,全都還妳;
我能原諒,妳的無禮,但妳怎麼,這麼忍心?」

「停停停!」

「……」
這真不知道是第幾次喊停了。
作詞大人的聲音顫抖著,顯然地,他自身也知道我快發怒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喊停?


這樣的開場橋段,可能讓大家感到相當困惑,所以我這就說明一下。
這裡是私立C高中的大禮堂。在籃球社以及排球社的練習結束以後,現在是熱音社的專屬時間。
由於近期即將舉辦縣立流行音樂,校方於是要我們趕出兩首新歌參賽……

好了,其實我根本對那個比賽一點興趣都沒有!
誰要去那個婦女館唱歌啊?超烙!
到時候還要統一穿校服?要我在眾人面前戴著平時瞞騙師長用的可笑西瓜皮假髮,再穿毛背心加襯衫?對我而言根本是種羞辱!

至於其他團員,當然也對此不太有興趣了,可是終究是長官令,不可戲--
要不是縣政府規定每所高中至少派出一組參賽,他們現在一個個不是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就是在把妹了,才不會再額外花時間在這裡練唱。
尤其我看問題最大的,非作詞大人莫屬……


「Wiwi呀,你這次喊停了,我就不會再唱了。」我緩緩放下麥克風,朝喊停的那個人走過去。
偌大的禮堂頓時安靜了,只有我的腳步聲還迴響著。

我在一個戴著白色鏡框眼鏡的矮小男生身旁站了定位:「--再也不會!」

「……嗚……」
由於我的厲聲,Wiwi更膽怯了。
他低著頭,緊捉著揉皺的紙張,一下抬頭看我,一下偷瞄紙上的文字:
「沒辦法……沒靈感、沒靈感啊!我根本不能讓這種詞上場!」

「哈哈哈,太好笑啦,這年頭台灣的歌哪一首不是這樣啊?小威,想太多了啦。」

擔任作曲工作的社長,似乎對這種緊張的氣氛看不下去了。
他大笑三聲,化解僵硬的空氣,接著也走了過來,拍拍Wiwi的肩膀:「你可是在桃園青年得過新詩大賞的人欸。」

「那時是那時!現在的感覺根本不對!」
就算被社長拍了肩膀,Wiwi還是一臉沮喪,還不時偷瞄我,似乎想徵求我的意見。
於是我與社長持同樣意見地點點頭。

這年頭就連「不要打我媽媽」都可以當歌詞了,他還計較什麼?
為賦新詞強說愁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何必等現在才歇斯底里?


「你不作詞的話,誰作?不要逃避啊。」
貝斯手知道接下來練不成了,於是放下揹在身上的樂器,懶懶地以三七步站在原地。

「……」
聞言,Wiwi更顯得不安。
真是個歇斯底里的傢伙。


「你要我給意見嗎?」
還沒得到應允,我就自Wiwi手中抽出皺皺的歌詞紙。
Wiwi皺眉,顯然是不太想聽我的意見,可是他也不敢搖頭。

我才要挑缺點,就發現……
娘親呀,這歌詞根本慘不忍睹,我剛剛到底是怎麼唱出來的?
媽的,我才不信這個窩囊的傢伙有交過女朋友,可他到底是怎麼寫出這種詞的?

我最討厭那些詞裡總是愛來愛去的廢物歌了。真是嫌世界上的垃圾還不夠多,才會這樣層出不窮。
然而,現在的人就是這樣,歌詞越黏膩、編曲越吵雜的,越受歡迎,嘖嘖。

我也不是那種一定要說蓮花好、牡丹不好的人,只是,越符合大家喜好的,我往往越不喜歡。
我最喜歡特別了。
只要大家看我就好,在群眾中就屬我最好,我絕對無懈可擊--這些不是我自戀,而是我一向秉持的「信念」。


「失去的,墮落的,不復的回憶;
迷失的,無緣的,手心張開,全部放行;
余能饒恕,臣的無禮,但否容許,大逆不義……」

「!」
在我隨口改去一些字之後,Wiwi睜大雙眼地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同的世界,沒有未來;
同樣的世界,沒有邊界;
只有付出,只有犧牲;
沒有回報,沒有代價;

殘酷的世界,滿是殺戮;
回憶盡是,死路一條。」

我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把這些詞全改造了。
改出來的字唸起來都與原詞相差無幾,更沒和曲起衝突。


「學長…這種詞好嗎?」

Wiwi顯然不喜歡我改的內容,可能是因為這真的與原詞那種初戀愛情故事的意境太窘異。
他的口頭上雖然是詢問,語氣卻頗有批判之意,可見他是以「前輩」的眼光在看待我。

社長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一直往我看,手也沒有再放在Wiwi的肩膀上了,嘴角甚至還對我顯示讚揚的笑容。
看來,他是同意讓我改詞了。

***


「這一首歌,我們先試唱一次,再決定要不要拿去比賽。」

在改詞以後,我們簡單地練了幾遍,這次順遂多了。
隔天,我們就決定要在公開場合唱這首。
這樣對唱者並不是很好的決定,因為曲子的音調繁複,詭異的高低起伏又多得不行。我就是在入睡前聽了十來遍,都還沒能把曲子哼出來。


「阿軒,別露出這樣的嘴臉嘛,你也知道我們這是信任你啊。」
社長說完之後,貝斯手吉良走到我身邊,算是在說安慰我的話吧?
可是這對我一點也起不了作用,因為我們現在早就已經下了遊覽車,走在往C國中的路途中。


吉良見到我沒有理他,只好悻悻然地退到我背後,拿出隨身攜帶的髮蠟,就開始邊走邊抓造型。
除了吉良以外,走在後面的,還有電吉他手阿森。他和吉良是好朋友,很少話。
吉良常常假正經,個性該怎麼說呢…滿三八的,跟阿森比起來反差真的很大。

鼓手GIN愛喝酒,所以取調酒當中最基本的一種酒來作暱稱,不過他其實從來不喝琴酒,好像是因為太辣了。
明明就已經滿了十八歲,可是因為娃娃臉的關係,他去買酒常常被要求出示證件,有點可憐。

然後就是社長了,高高黑黑的,除了寫曲以外,平常還喜歡打籃球、看職棒,在我們幾個之中似乎是最正常的。
大家叫他賢哥,不是因為他很鹹,而是他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國賢?
管他的,上高中之後,從來沒人在記名字的。至少我沒記過別人的名字,也照樣好好地在高中活了一年多。

至於Wiwi呢,今天沒來。說不定以後都不會來了。


沒有跟同伴說話,我只是默默走著,時而抬頭望著不變的藍天,時而轉頭看看熟悉的路邊風景。
今天難得回到母校,但是我沒有因此開心。

直到上了高中,我才發現國中的狹隘,也才進而發現國中的同學們是多麼低水準。
就算這裡的確擁有很多回憶,我還是不願意去回想。只要一想起過去的自己是多麼愚笨,我就一陣頭痛。


「C高中的老師啊?歡迎、歡迎!」
好不容易,我們幾個人終於踏著紅磚路來到校門口,站在那裡的警衛和一名女老師隨即對我們微微鞠躬。

當我們多老啊?我們才不是老師呢,我也不屑作老師。

這時,就換社長出頭了。
賢哥繞過我,走到最前方領隊,帶著我們自原先是車道的側門,走入操場,再穿進內庭園。
這裡是我曾經待過的國中,由我領隊會比較適合,也就不用像賢哥這樣東張西望地到處亂走,不過我不想破壞他社長的威嚴,也就沒有提出來。

過了五分鐘,我們看見各學校已經在擺桌子、放食物,還在旁邊放著一大筒原子筆和表格,怎麼看都是在準備以小東西吸引國中的笨小孩們填資料。
這時還是上課時間,可是有許多國中小孩不時從樓上往下偷瞄,看樣子很興奮。
他們不知道為了一小盒爆米花,填一時的資料,會造成接下來長達五個月左右,私立高中日日以電話騷擾。


「阿軒,去換衣服吧?」
賢哥真的相當體貼入微,想必是查覺到我已相當毛燥。
我點點頭,轉身就要往大樓的方向走,想趕快把黑色假髮還有制服全換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
阿森從後面叫住我。
於是我稍微停住,等阿森走到我身旁,這才加快腳步地往最近的廁所走。


到了廁所以後,也就是那個樣子,我不想再多說了。
雖然一隻手拿要穿的衣服和脫下來的衣服,另一隻手再脫衣服真的很麻煩,可是我常常在外面到處亂跑,不知不覺中就習慣了。
在我要伸手解開假髮的時候,阿森伸出了手臂:「我幫你拿。」
聞言,我這才想起來……對喔,他又沒有要換衣服,幹麻跟著我一起來?

「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
事實是,沒有他也沒有差別,不過對於別人的出手,一定要大大地表示感激,讓對方爽到,這樣他下次才會幫你更多。
為了妥善利用到阿森,我加快動作,先自後頸解開假髮的暗扣,脫了下來,把一頂西瓜皮交到阿森手上,看上去有點獵奇。
明明對外公開說是沒有髮禁,可是學校其實還是在管,所以我平常只好一直戴著很鳥的假髮。脫下假髮之後,我真正的頭髮,往往才被認為是假髮。

我簡單地順了順綁成馬尾的頭髮,接著解開領口的三顆釦子,再往上以T恤的方式脫,因為我實在懶得一顆一顆解釦子。
我將襯衫交給阿森,回頭要拿背心時,卻發現阿森一直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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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發表於 2009-8-29 17:05:09 | 只看該作者
恩主軸很特別,話說你雖然口口聲聲說是慶祝七夕,但是因為(逸)劈腿浪漫的感覺很詭異喔。(喂
而且藍光你應該是去死去死團的成員是嘛囧→EX:祝天下有情人終成怨侶^q^←這句是怎樣囧

還有你居然說感想居然要比平常還多=口=!!!!意思是說我平常打的很少就對了囧~~~!!!
不過從一開始就猜是莫先生(?)XDDDD,只是逸常常亂散發他的荷爾蒙耶(?)
他自己散發就算了(?)
然後他自己心中居然常常對不該有感覺的人有感覺之外他自己居然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有感覺是錯誤的(?)!!!
莫是個沉默又性格奇妙的人,他為什麼要變成人引誘逸呢...(不是
讓我懷疑逸有節操嘛...囧
只是莫他不是人還需要睡覺(?)跟要求棲息在別人家屋簷下(?)這點比較像是人(???)

還有我一直覺得家裡有個人父母沒發現,那他們家的人大概是睡死了吧囧(?)
話說我一直覺得阿莫他擦乾就跑去床上睡覺好像不太乾淨(?)
而且我一直覺得就算是死黨逸做的行為簡直超越了那個境界了嘛(?)
然後我一直覺得雖然逸身為人類但是學習能力可能比阿莫還差(?)
最後我覺得阿,阿莫唱那首歌根本是告白嘛!!!!!!而且逸還欣然接受了(?)

我其實一直再想說逸應該跟莫拍一張照片為紀念的阿!!!
逸最後到底知不知道莫的真實身分阿...???逸對軒跟莫根本是精神出軌欸...(?)
這樣下去遲早逸會發現自己其實不是像他所想的只有(?)喜歡女生而已啦~!!
他是基於傳統觀念的灌輸才一直不承認自己其實不只有喜歡女生而已(???)
不然這樣看下去他早就出軌了所以跟小優的感情大概不會長久(?)這種方式的出軌是很難令女方接受的(?)
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其實跟CWT的海報上一樣這樣可能會讓喜歡去CWT的女生喜怒交加(?)
或者發現自己身邊有個活題材(?)反而支持他囧~~~(???)(被打
可是逸又喜歡看一些超越他年齡的東西這點比較正常(?)
反正他遲早會被攻陷的(?)就讓我慢慢看吧哈哈哈哈哈(????)((被巴

其實對莫還不是很有概念,他到底是喜歡人類還是討厭人類咧~(他愛的是逸)
他是不是因為逸娘看的電視他覺得不要在這樣害人了所以就走了(?)
那他還默默在心底下發誓說要陪逸~~~♥(?)

我從這裡開始發現逸有吸引同性的潛能= =b絕對是這樣沒錯。
而且逸絕對有M的潛質...EX:表面上在抱怨,項晨逸卻因為被罵,心中出現了很爽的謎樣感覺。
這個簡單說...我不管怎樣都覺得逸是受啦囧~跟你相反喔藍光XD(遭拖
而且逸可能會因為很恥所以很爽囧((我在說什麼鬼)
所以他被踢的時候很爽...(?)

咳咳...字這樣夠多了吧哈哈哈哈哈,邊打我心中邊飄出萌萌之花喔~!!!(喂
我是沒有算字數多少啦不過看也知道我很有誠意阿黑((遭巴)

藍光你的圖似乎試圖將莫畫成女的...因為衣服很女生= =b
不過由於我不知道怎麼辨認颱風性別,所以當他陰陽人好了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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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發表於 2009-8-26 17:13:50 | 只看該作者
阿莫先生跑去逛CWT...

我卻被他害到不能去...

可惡的阿莫,納命來!!XD(現在在演哪一齣??)

                        BY  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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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發表於 2009-8-26 12:56:23 | 只看該作者
原來阿莫是男的!
看到那張圖我一度認為他是女的的說∼

晨逸應該也知道了吧!

CWT......我沒去過說∼
明明住在台北很方便OTZ

我懶得打字了...(踹)
但是腦袋裡一定有爆字數喔!!(誰知道阿!!)
下次在多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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