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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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異界巫女 收藏品01 01/2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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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2-6 20:12:29 | 顯示全部樓層

尾聲

「……他們想要做什麼?」

對方的話語很快地便引起了司空的注意,也應該說這的確是司空一直存在的疑問之一。

集齊了五個人的鑰匙便能將黑暗力量打倒,那也就是代表集齊五個人能觸發什麼東西才對,因為如果只是單指五個人能將黑暗力量打倒,那麼找更強大的賢者不是會比較好一點嗎?為何非要在學生之間找呢?

但是這邊的人都只是告訴他,他們需要找出五個人,卻從來沒有說過找到五個人之後到底要做什麼。

「埃爾維尼亞創世書,你沒有看完吧?」大膽地靠在床邊,弗蕾亞頗有興致地繼續說道,「啟示錄前面的那個章節,你有看過嗎?」

「沒看完。」他把那本像聖經的玩意丟到衣櫃後就再也沒翻過了。

說不定還能用來墊泡麵……下次來試試看好了。

「就知道你沒有。」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她繼續說道,「少年找到了天空的瑕疵品後,最終回到了中央,他已經得到來自各部族的支持,也獲得了最大四個種族們的認同。他帶著妖狐族的公主、黑暗種族的守門人、晶族的王權繼承人,以及巫族的魔導師回到了祭壇前。」

那是書中的其中一章,啟示錄前的最後一章,也是述說著穿越各個時間的少年最後抉擇的章節。

「他們獻上了代表血統的象徵,開啟了與神明溝通的橋樑。於是少年見到了象徵空間的紅色神明以及象徵時間的白色神明。」知道司空在聽,弗蕾亞也就繼續開口述說那則似真似假的傳說。

就如同開始時說好的,我們能應許你的願望。』紅色的神明說。

我們無法插手世界的命運,所以只能有你來承擔改變世界的罪。』白色的神明說。

所以,對不起。』兩位神明說著,接著又問了少年想要什麼。

少年說:「我希望世界的空間能夠穩固不再扭曲。

紅色的神明相當為難,這個願望太大,即使讓少年賠上生命都不足以付出代價。

那麼我希望,這個世界能恢復穩定。」少年改口,這回紅色的神明允諾了,這個代價只需要少年的存在不必奪取其性命。

我還希望,活下來的人們能夠得到其命運本該有的幸福。

這回換白色的神明為難,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否則所有的命運線與時間軸都會混亂,那樣的代價也太過龐大,早已超出了少年的負荷範圍。

那麼,我希望因時間混亂被改變命運的人們,在餘後的人生能夠幸福。」少年再度改口,這回白色的神明也允諾了,這個願望只要停止少年的時間便能達成。

「於是少年許了願望,神明達成了少年的願望,埃爾維尼亞就此定行,不再因空間的擠壓扭曲終至滅亡。」看著窗外柔和的月牙,弗蕾亞靜靜地說著,「聽完後,不覺得某個環節與埃爾維尼亞現在在做的事情很相似嗎?」

「妳說五個人用血統象徵開啟與神明溝通橋樑的那裡嗎?」

「對,司空你滿有悟性的嘛。」

彷若能聽見對方的訕笑聲,司空自己本身反倒是完全笑不出來,「但那不是傳說嗎?」

「我倒認為,這傳說有七分可信。」聳聳肩,弗蕾亞解釋道,「否則啟示錄也不會說要找齊五個人,更何況找齊五個人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再向神明許第二次的願望嗎?」

因為第一次的願望不夠完整,所以才要找第二個人再去許一次願望,以求讓這個世界的空間完全穩固,封閉住所有來自異世界的通道成為一個獨立的空間與世界。

「所以、埃爾維尼亞這群人,希望我去許下自己不想要的願望?」開玩笑,他要許願望也一定要從自己的願望開始許啊。

又不是像故事中的那名少年那樣那麼大愛,還許願希望別人幸福,他連自己的幸福都來不及許了。

「前提是你就是那五個人中負責許願的那個人的話。」笑了笑,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們弗奧也在找五個人去打開通道,但至少我可以保證能讓你擁有一個自己的願望。」

然後,她站起身往窗戶的方向走去,「想通的話,就到西邊的妖精王之森來吧,我會在那裡等你。」

「你們弗奧……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注意到對方似乎要離開了,司空抓著最後的機會沉聲問到。

弗奧需要他,從各方面來說開出的條件都比埃爾維尼亞好,但他還是想不通,弗奧究竟是想要什麼才領著東部的人民起身作亂。

他總覺得不是金錢或是權力,而是某種更為基本的願望。

弗蕾亞一直都不像是壞人,而更像是某種因為被逼迫才去做這種事的人。

她不是沒有理由的人。

「我們在追求著什麼啊……」淺淺地勾起唇角,上次聽到這個問題時,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及肩的長髮隨著吹進室內晚風飄起,她抬起頭看著黑夜中高掛的月牙,驀然想起最初與她一同來到這個世界的夥伴,同樣非自願成為兵器的友人。

他們汲汲營營所追求的,不過是樣很簡單的東西。

「我們在追求公平,以及正義。」

誰都想要平等地活著,所以他們幫忙追求,就像過去他們不惜逃離實驗室也想要得到屬於自己人生的公平、命運的正義。

可以的話,她其實很希望那個人偶能夠認同的,明明同樣都是受到不通平待遇的夥伴,為什麼不能理解呢?

然後,她回過頭看著默然不語的司空,依舊淺淺地勾起笑容。

「那麼,我們在妖精王之森見了。」



「所以,心梅最後說過七大貴族退出會議廳與多年前殞落的第八貴族有關嗎?」

與司空的病房隔了好幾個走廊外,莉安露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與另一名同樣在室內的少年談話著。

他們的談話早已不是第一次,然而每一次的談話內容卻都是談論著同樣他們所關注的事。

「大致上就是那樣,但是她沒有說出更多詳細的內容,做為協助者……」

「實在失職,但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逝去的東西不會回來,我們只能盡量去抽絲剝繭找出關聯性。」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語,莉安露盡可能地又搜索了一次自己腦中能記得的關於幾年前第八貴族殞落的相關事件。

可惜的是她仍然一無所獲,更應該說她找不出關聯性,如果是心梅的話肯定知道的更多,可惜如今卻只留下了細小的線索讓他們去查詢。

心梅帶著太多的祕密離去,而那些秘密或許就是他們所需要的關鍵鑰匙也不一定。

她甚至還不清楚剩下的時間足不足以讓他們去找出真相。

「妳說過協助者應該有三個人,除去了心梅之外,最後一個人是誰妳有頭緒嗎?」驀然地,少年開口再次詢問。

最初莉安露告訴他自己是協助者時,也一併說過目前全埃爾維尼亞有三位協助者,她是在巫女大人沉睡前最後一個通過巫女大人認可的人。

「巫女大人沒有明確說過是誰以及目前的居住地,但是有告訴過我特徵……」蹙起眉,莉安露有些不解對方此時問起這件事的用意為何,「第一位的特徵是失落的語言,第二位則是追尋的足跡。」

「所以心梅是第二位。」追尋的足跡,指的大概是心梅這些年來尋找心梅小姐的事吧。

但是失落的語言……他對世界還不夠熟悉,但以他所知埃爾維尼亞的語言應該是全部統一一種才是。

「我不知道,就算翻遍古籍,埃爾維尼亞也沒有曾經存在其他語言的文獻紀載。」注意到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莉安露連忙解釋道。

應該說她要是知道的話,第一個人也不會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了。

雖然不清楚第一位協助者掌握了什麼情報,但多一份情報對他們而言便是多一份幫助,要是能找到當然還是好的。

問題就是他們還是找不到。

「關於心梅……妳為什麼要騙司空?」

少年嘆口氣,一金一紅的異色瞳在月牙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綺麗,可惜那雙眼眸卻只代表了另一場悲劇。

「為什麼……我只是覺得與其告訴他真相,現下最重要的不如不要告訴他,增加他心理上的打擊……」

無論是基於什麼心態,她都只是希望不要傷到司空罷了。

「妳終究要告訴他真相啊……」他嘆息著,娓娓道出誰都知道的道理。

就像他們,總有一天都得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夜晚的涼風再次緩緩地吹起,然後捲起了地上的一片褐葉,接著褐葉隨著夜風旋舞,最後吹進了室內,然後緩緩落地。

於是夜晚,回歸寧靜。

百年人偶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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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2-31 00: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7-1-16 19:41 編輯

值得嗎?』妖狐族的公主笑問。

妖異怎麼保住自己的族人?』少年反問。

九家為護衛,王族為象徵,只要我們一天不滅,族人就不會有事;為了族人,我們可以趕盡殺絕。』公主答。

我不會趕盡殺絕。』少年笑了笑。

但為了世界,我可以獻出我自己。』他說。

--埃爾維尼亞創世書  第四章妖異九十四節




司空又在病床上躺了幾個月。

到底是幾個月其實司空自己也數不清,真要問的話,恐怕還得問這幾個月以來一直待在他身邊的熱心同學才知道。

換上熱心同學來說,也就大概兩個月多一點,以他自己的感覺是很久了,對司空而言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司空這兩個多月來顯得很安靜。

應該說,司空只要一不跟人群互動就顯得安靜許多,一天下來幾乎說不上幾句話,就好比今天他們根本沒有誰先開口聊天。

司空好像醒了,卻又好像沒有;繃帶矇住了對方的眼,所以章天延始終沒能知道司空是否醒著。

莉安露說月底時應該就可以拆繃帶了,想來也剩半個月,章天延便沒有再多注意些什麼。

照顧司空其實非常困難,因為司空不會主動開口要求別人幫忙,所以特別困難,例如剛開始的早晨他甚至會看見某人想要用爬的爬進廁所。

對,就是用兩隻手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爬進廁所的概念,重點是那個某人還看不見,中間撞到不少東西,他抵達時那傢伙身上已經又出現不少擦傷了。

他明明也可以扶著司空進去啊!

「司空。」輕輕地,他喚了聲對方的名字。

冬天的中午不算燥熱,帶了些許涼意的風進了室內,吹起了白色的窗簾使其隨風飄逸。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大概沒醒吧。

他嘆了口氣。

誰都無法繼續預測,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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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樓主| 發表於 2017-1-1 22:09:17 | 顯示全部樓層

要求01

他睜開了眼睛。

世界仍舊是一片黑暗,漆黑地深不見底,就彷若要將人給吞噬進去一般。

於是他又閉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將自己吞沒,只求永遠不再回到光明的底下。

來自光明的每一份關切,全都讓他全身的肌膚感到刺痛無比。

請不要管他、請不要將他帶回光明底下、請放任他在最深沉的黑暗裡腐爛。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午夜夢迴,過去的聲音總是在耳邊迴繞著,不願停歇也從未停止。

閉上眼,夢魘便會再度襲來;無論是自己的身體如何被最親愛的家人親手推下而下墜,抑或是過去自己為了求得家人的平安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思及此,反胃的感覺便又湧了上來。

強壓下那樣的反胃感,他感覺到喉嚨有些灼熱,便想著要拿放置在一旁矮櫃上的水杯來喝。

他試著摸索著放置在矮櫃的所有物品,上面的東西不多,只是他一個不小心,就這樣把玻璃水杯掃到地板上,可惜了裡頭的水。

他沒有聽見誰來收拾的聲音,至少平常會在旁邊的章天延沒有動作,估計不是不在就是現在已是夜晚,對方老早就打包走人留下一杯水。

黑暗的日子讓他分不清晝夜,也給了他許多時間去回想許多事情。

莉安露說過這個月底能夠拆繃帶,只是治療這麼久以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雙眼仍舊是一片漆黑,雙腳也是到現在都沒有力氣。

被拔掉的指甲多少都已經開始長出新的,他猜想可能新指甲不算好看,老實說被拔掉的時候真的很痛。還有身體上的傷口,莉安露似乎是怕他疼到睡不著,特地開了些止痛藥給他。

只是莉安露不知道其實不少止痛藥對他都沒什麼效果,還有傷口的疼痛其實他已經習慣很久了。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雙腳……

「想哭的話,何不就這樣哭出來呢?」

他感覺到有誰的手覆了上來,溫暖的掌心暖和了他總是冰冷的雙手。

他抬起頭,卻依舊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然後,他感覺到對方慢慢地將覆在眼上的繃帶給拆了下來,他眨了眨眼,淚水便無聲地滑落下來。

他只是凝住了淚水。

他其實是個很安靜的人,成長的環境讓他知道不是會吵的小孩有糖吃,只要安靜地當個傻子便誰也不會為難他。

所以,無論是否在人群裡,他都不曾主動去搭訕過誰。

所以,一旦離開了人群,他便會安靜地如同景物一般。

所以,他連哭泣都這麼的安靜,壓抑著不敢出聲。

「對不起。」看著司空新長出來不算漂亮的指甲,弗蕾亞疼惜地說著。

對不起,因為所有的開始都是他們。

「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人生這麼痛苦……」又眨了一次眼睛,他彷彿在期待著奇蹟出現似般地說著。

只是奇蹟沒有出現,就如同過去的每一天都從未發生過奇蹟。

他只是、想要一個簡單的人生。

平凡些、普通些、正常些,不需要什麼大風大浪、也不需要什麼大起大落,就這樣四平八穩的過完人生。

好不容易以為能夠開始普通的生活,莫名其妙又被捲入這個世界裡,遇上這堆事情能叫他不難過嗎?

「因為人生……本來就不夠公平……」垂下眼簾,弗蕾亞只能說出這些年來身為長輩,她所得到的結論。

有些人天生含著金湯匙出生,靠著父母的權利及財富踐踏他人的生命而不知收斂。

有些人天生含著一塊破布出生,沒有權利沒有財富,只能淪為賤奴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做事,成為被踐踏的存在。

只要階級差異一天存在,公平與正義就沒有實現的一天。

「你考慮好了嗎?」輕聲提醒先前提及的事情,弗蕾亞再次問道。

司空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就跟他平常的表現一樣,安靜地像個不會動的洋娃娃,可惜洋娃娃是被疼愛的存在,而他現在的樣子就如同一只破布娃娃。

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弗蕾亞將掌心移到了司空的眼上。

「我沒辦法治癒你,但至少能加速你的療程。」將手收了回來,弗蕾亞臉上只有訴不盡的擔憂。

回過頭看了眼弗蕾亞,司空模糊地看著對方那及肩的銀白色長髮被晚風緩緩吹開,卻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就像成為了一名重度近視病患,他所看見的世界是模糊的,但至少不再是黑暗,只是……

「為什麼,魔法沒有被消除?」雖然沒有說特別驚訝,但是在見證了莉安露他們拚了命想要用魔法為他治療卻屢次失敗後,司空反而比較好奇為什麼弗蕾亞能夠成功。

「關鍵在於月亮。」知道司空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弗蕾亞還是漂亮地勾起了唇角,「今晚的月色很美。」

司空反射性地看像疑似窗戶的地方,卻無法看清今晚是否真的有月牙,由魔法燃起的微量路燈反倒是靜靜代替月光灑了進來。

「今晚有月亮嗎……咦?」當司空略帶疑惑回過頭時。

那裡已經誰也不在了。



「我想要去西邊的妖精王之森。」

月底拆下眼睛的繃帶時,還不等莉安露確認司空的眼睛狀況,司空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開口要求道。

當下包括章天延在內的所有人,其實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也許是驚訝於司空的開口,也或許是驚訝於司空要求前往的地方。

在百花使者叛變後至今,妖精王之森其實早就已經禁止一般民眾隨意進入了,恐怕即使是學院的學生也要經過層層的申請才能得到許可進入。

司空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再次聽見他的聲音……該怎麼說,章天延總覺得那聲音帶了點淡漠感。

這幾個月以來的陪伴,他只覺得自己距離司空這個人愈來愈遠,愈來愈想不清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而且恐怕不只是他,司空身邊的人多少都有相同的感受吧。

司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這個當下,連他也說不清。

「妖精王之森啊……關於這個部分,我只能說現在的狀況下你可能沒有辦法進去呢……」收拾了手中的繃帶,莉安露微微皺眉,顯得有些為難。

「我只是想進去走走。」沒有轉頭看向莉安露,司空只是眨了眨雙眼,似乎在測試自己的雙眼是否能夠看清楚物品,「沒有別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那樣,只是現在為了以防萬一,妖精王之森暫時上是禁止進入的。」注意到司空語氣中似乎在說著他們懷疑他進去別有心思,莉安露連忙解釋道。

她只是想說他們沒有懷疑司空,一個可能在近期內就會被送回原世界的人。

「我只是想進去走走。」確定自己能夠看清楚四周的景物之後,司空轉過頭凝視著莉安露,然後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雙腳,「又或者說,我沒辦法自己進去走,可能需要一個人推著我進去。」

看著司空的眼睛,莉安露只覺得那雙眼睛的瞳色似乎淡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毒藥的緣故,本來比較偏棕的的那雙眼睛此時看起來反倒變得比較像淺褐色。

清澈的那雙眼下,究竟都在思量些什麼?

莉安露突然不是很懂。

「……我會試著幫你爭取看看。」

最後,她嘆了口氣,只得先暫時允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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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1-3 19:57:06 | 顯示全部樓層

要求02

「你覺得司空為什麼會想要去妖精王之森?」

離開病房走過幾個走廊後,莉安露轉頭向跟著自己一同走出來的章天延問道。

「妳在懷疑他?」挑起眉,章天延並不意外於莉安露對司空的懷疑。

「你不也是嗎?」因為莉安露相當明白,章天延也在懷疑司空。

醫院裡設有重重的魔法防護及偵測系統,弗奧的人理所當然應該是進不來的才是,但莉安露總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她總覺得醫院裡就是防得滴水不漏,也還是不夠安全。

「妖精王之森,現在是沒有人管理而由中央暫時代替的狀況吧?」低頭沉思了會,章天延抬起頭繼續說道,「妳覺得弗奧在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情況下突破、潛入醫院與司空交談的機率有多少?」

「趨近於零,我是很想這麼說,但是……」她還是不安心。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安下心來去相信司空。

或許是一種直覺,也或許是由於司空這幾個月以來的改變,總而言之這些都是造成她無法安心的原因。

「要不然就是,到時候妳也一起前往妖精王之森。」提出了一個看似可行的方法,章天延開始折起自己的手指,「我也得一起去,另外再找幾個司空的熟人,免得他懷疑。」

夏洛特肯定是要拉上的、伊立法可能不行,雷德諾家的事情剛落幕,長子的繼承位被奪,作為第二順位繼承人的伊立法暫時是回去跟著收拾爛攤子了。

上次看到的那個小孩……叫蒼和吧?不知道是否可以帶上。申請人數也不能太多,以免長老院的人在那裡百般刁難。

「夏洛特•普利菲,我想她肯定是要去的吧?」想法上跟章天延差不了多少,莉安露同樣覺得夏洛特肯定也要跟去,畢竟在這個世界還能算是司空熟人的人,她也只想得到夏洛特了,「但是我們要告訴她,之所以請她一同前往真正的目的嗎?」

「先不要告訴她我想會比較好,畢竟現在我們還沒確定弗奧有沒有在中央裡安插間諜,在確定之前所有人都是我們的敵人。夏洛特那邊我會去跟她說,妳去跟長老院的人交涉,這樣可以嗎?」迅速地做完決定,章天延看了手錶上的時間,這才驚覺已經是傍晚。

這幾個月下來,章天延為了司空經常學院、醫院兩頭跑,雖說醫院本身是附設在學院裡,但來回的路程總是少不了。

也因為這樣,莉安露也才得以繼夏洛特之後,更加認識這位總是比誰都關心司空的熱心同學。

若說章天延是最常過來陪伴司空的人,那麼夏洛特肯定排第二,蒼和則是偶爾會跟著夏洛特一起進來,伊立法則先是為了家族的過錯來了第一次,之後又以個人名義來了第二次。

其他就是一些學院導師,包括武鬥塔老師、魔法塔老師一起來過一次,另外司空的導師冥思塔老師也來過,學術塔老師則是抽空來了一次,記憶塔的老師過來時也順道跟莉安露稍微聊了天,了解司空目前的狀況。

這些大致上就是全部了。

以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來說,這些人實在不算多,而且有一半的人還是只來拜訪一次的情況;畢竟所有都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恐怕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關心一個不熟的同學吧?

有時候,她會覺得司空看起來特別寂寞,但她在一旁卻什麼都改變不了。

平平都是來自其他世界,章天延看起來倒是好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種自來熟又熱心的個性,才會讓他身邊總是有不少的朋友。

說起來,她好像也沒有看過司空主動去跟誰交過朋友呢……

「妳剛剛在跟誰說話?」

章天延轉身離開後不久,莉安露正想著也差不多要回工作崗位時,叔祽顤就這樣一個大步從轉角口出現,臉上的表情還相當嚴肅,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一個經常照顧司空的學生,怎麼了嗎?」注意到對方對他們的對話內容似乎沒有什麼興趣,莉安露後退了一步,選擇性地只說了些含糊的話語,希望能就此帶過。

「一個學生啊……普通班嗎?」沒有咄咄逼人的想法,叔祽顤倒是安分地站在原地觀察莉安露的舉動。

「對。」

「那麼、我方便請問那位同學的名字嗎?」

聞言,莉安露反而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

為什麼叔祽顤想知道的不是他們的談話內容,而是她的談話對象?

「……張,弓長張。」稍微猶豫了會,莉安露最後還是決定稍微保護一下章天延的身分,以免對方被捲入麻煩的事情裡。

雖然在她的眼裡,章天延已經被捲入相當麻煩的事情裡面了。

「嗯……啊、其實我也不是要問什麼,只是覺得剛剛的聲音跟我一位熟人很像才想問問看。」恢復了平常那一貫的笑容,叔祽顤稍微解釋了下自己方才不斷詢問的理由。

只是在莉安露眼中看來,叔祽顤與其在找熟人,不如說在找仇人還更加恰當,至少剛剛的眼神看起來是這樣。

……事情已經很麻煩了,拜託不要再增加事情的複雜度啊。

「這樣啊,那你今天過來、是為了找司空嗎?」掛上官方笑容,莉安露注意到對方似乎還沒有放棄似地想要尋找章天延往哪邊離開的痕跡。

但願章天延有記得要抹除自己的痕跡……

「對啊,想說今天難得有空就過來跟他聊聊了。」雖然他覺得司空那傢伙十有八九會跟之前一樣,像個死蚌殼一樣打死都不開口,只會當個坐在那裡的洋娃娃,「聽說今天眼睛的繃帶拆下來了?」

「欸?啊、是拆下來了沒錯,狀況也滿穩定的。」

「這樣啊,那我先過去看看他。」語畢,叔祽顤又向莉安露說了聲再見後,便邁步往司空的病房走去了。

印象中的白色病房位於走廊的最底端,那裡相較於其他地方都要顯得安靜許多,就像那房間裡暫時居住的主人一樣。

叔祽顤其實並不討厭醫院這個地方,過去有一段時間因為家人的緣故,他常常需要往醫院跑。

況且就如同他先前說過的,他是妖怪,而醫院裡多得是與他類似的存在,又或者說是同類。

只是埃爾維尼亞的醫院並不如他的原世界一樣擁有那麼多靈魂,只有在天氣陰暗的下午或午夜,這裡才會有幾縷幽魂悄然現身,所以他才說這裡很安靜。

然後,他想也不想地便推開了門。

白色大門後的景象,老實說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看到司空的手指上停了只蝴蝶,而司空本人則是淺淺地看那蝴蝶笑著。

但是……蝴蝶?冬天哪裡來的蝴蝶?

……看來埃爾維尼亞實在是無奇不有。

「……你喜歡小動物嗎?」良久,叔祽顤才緩緩出聲引起司空的注意。

被叔祽顤的聲音拉回了現實,司空猛然歛起了笑容、收回了手,只是用那雙眼睛看著對方。

「讓你說個話就這麼難嗎?」有些無奈地走上前,叔祽顤隨意拉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看著放置在矮桌上,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水果,「我們有讓你討厭到這個地步嗎?」

看司空這個樣子,還真的是連他都要搞不清楚對方到底在想什麼了。

什麼都不說,這才是最麻煩的一件事情。

「……我不是討厭你們。」轉而看向窗外,司空不是很想去面對這些人,至少現在不想。

「不然是什麼呢?可不是只有我覺得你向蚌殼一樣都不開嘴說話啊。」隨手拿起了一顆蘋果,叔祽顤稍微把玩了一下,然後開始找起了刀子。

「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微微皺起眉,司空覺得自己這陣子以來的心境有點奇怪。

其實他也知道就像以前那樣自然的去說話就好了,可是還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或許是被動用私刑後也讓他開始認真去思考弗蕾亞的話吧。

「說聲謝謝也好啊,我聽說這幾個月可是有位同學經常來照顧你呢。」稍微翻過抽屜後,叔祽顤有些驚訝這裡面居然沒有任何一把小刀,但是桌面上明明還有切好的水果,「你這裡沒有刀子嗎?」

「沒有。」然後司空稍微思考了會,便又繼續說下去,「莉安露怕我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每次都是章天延過來時帶刀子切好水果,然後又將刀子帶走。

事實上,只要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房間裡沒有任何能讓他傷害自己的物品,原先半個月前還有玻璃杯的,只是晚上被他不小心弄下去後,隔天開始他的杯子全都換成了塑膠杯。

明明他只是不小心弄下去的而已。

「所以如果這裡有刀子的話,你會做嗎?我說是結束你自己的生命。」微微地頓了一下,叔祽顤有些可惜地將蘋果放回了原位。

他原本還想削個兔子蘋果的說。

「我想、大概……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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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樓主| 發表於 2017-1-5 19:08:41 | 顯示全部樓層

要求03

「為什麼不會?」應該說,為什麼覺得自己大概不會。

在叔祽顤的耳裡,司空的語氣帶了一分不確定,卻又藏了些堅定,只是他不懂司空的那份堅定究竟是來自於哪裡。

那份堅定不該是憑空出現,總得是有憑有據。

「……我想、可能是因為找到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吧。」看著自己佈滿傷痕的雙手,司空微微瞇起了眼睛,「因為我還想要活著。」

他覺得至少,也得要活著回到原世界,這樣才算一種圓滿。

「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啊……」想起自己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曾經這麼想過,叔祽顤突然有些懷念那時候的日子。

那個時候,雖然兄弟間不免有些不睦與爭吵,但是能跟家人能在一起的時光真的真的很可貴。

只是繼父親被迫離開後,緊接著大哥倒下,然後還發生很多很多事,所以他與另外一位兄弟為了找到扭轉命運的方法而踏上了旅途。

然後,一路來到了這裡,名為埃爾維尼亞的世界。

「只是我想,至少我得活著回去原世界。」翻過手背,司空看著新長出來如他想像中般醜陋的指甲,他只是想、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想要回去那裡。

即使那裡沒有了等待他的家人。

「……我聽說,你的世界是個很痛苦的地方。」

因為有些好奇,叔祽顤後來去記憶塔讀了不少關於司空原世界的資料記載,雖然不夠完整,但僅僅只是片面的資料都讓他覺得非常可怕。

那是一個,完全不講人權與道理的世界;不講人權與道理這樣的價值觀在叔祽顤的世界自然也有部分國家是這樣的,但在司空的世界裡,已經不是單一或是部分國家擁有這樣的價值觀,而是這成為了那個世界裡普世的價值觀。

所有的國家都認為這是對的,而人民沒有察覺到這是錯誤,這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嗯……跟埃爾維尼亞比起來,的確是一個宛如地獄的地方。」就像他之前說過的,至少埃爾維尼亞表面上看起來相當和平,雖然還是有像上次雷德諾家或是長老院的人在做壞事,但是這裡的人們都在尋求方法解決。

無論是弗奧,又或是中央的人們。

雷德諾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他相信長老院未來也會。

「即使如此,你也想要回去嗎?」

叔祽顤很好奇,既然是宛如地獄的地方,那麼司空究竟還有什麼理由要回去?留在埃爾維尼亞難道不好嗎?

「即使如此,我也一定要回去。」轉過頭,司空那雙淺褐色的雙眼堅定地看著叔祽顤。

即使宛如地獄,那也是他出生的故鄉。

即使所有悲傷的回憶都在那裡,那裡也同樣擁有曾經令他懷念的回憶。

即使那裡沒有了家人,他也有牽掛的人。

所以,他必須回去。



黃昏時刻,夕陽西下。

當叔祽顤從房間裡出來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後來他又與司空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故事,包括了對方是否真的想回去原世界等等的事情。

只是他有些驚訝對司空來說,回去原世界並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我還有些事情想在這個世界完成。」司空淺淺地笑了笑,然後向他說道,「只是你們好像都誤會了什麼,總是認為我近日就要回去了。」

看莉安露他們的動作,老實說連叔祽顤都覺得司空應該是近日內就會回去了,結果沒想到對方其實沒有打算在近日內回去。

但是司空說還有事情想在這個世界完成……

那會是什麼事情?

「對不起,會客時間已經過囉,請不要在醫院裡逗留。」熟悉的嗓音自面前響起,只是比起印象中的那個聲音,這個聲音反而帶了點人情味,還有些女孩子特有的軟音。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比起那一位更常在醫院裡活動的那個人。

「莉絲露,是妳啊。」抬起頭,叔祽顤果不其來地看見某個與莉安露完全相仿的臉孔出現在眼前,「抱歉,一時沒注意到時間。」

「沒關係的,其實我也只是例行性的提醒一下。」被稱作莉絲露的人甜甜地勾起唇角,叔祽顤總是不懂,明明是雙生姊妹,這兩個人的個性怎麼就差這麼多。

看看人家莉絲露,醫院天使這個稱號可不是叫假的,怎麼樣都比莉安露被學生叫保健室魔女好多了。

「那間病房的病人……我記得是學院的學生吧?」望了眼叔祽顤走出來的房間,莉絲露擔憂地皺起眉,「好像一直都很沒有精神的樣子,老實說我有點擔心那孩子。」

而且那孩子看起來又還很年輕,上次進去時她還看見對方反射性地想要看窗外的景色,才發現自己看不見而又低下了頭。

「今天拆了繃帶,狀況應該是還算不錯的,我想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至少跟司空聊過了之後,叔祽顤認為對方還滿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麼的。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笑了笑,莉絲露想了想繼續說道,「不如我們到大廳繼續聊吧,在這裡會吵到其他病人的。」

叔祽顤自己思考過後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便隨著對方一同往大廳過去了。

前往大廳的路上,老實說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談話,應該說他與莉絲露其實並沒有非常熟識。

畢竟跟莉安露比起來,莉絲露更常待在醫院這邊,要在其他地方遇到她的機率其實非常非常微小。

雖然與莉安露擁有相同的面孔,但似乎是為了區別出兩人的關係,莉絲露留了一頭漂亮的長髮,正好與莉安露那頭俐落切齊的短髮形成對比,也相當好分辨。

「咖啡跟綠茶,你喜歡哪一種?」將叔祽顤帶至大廳後,莉絲露先去了櫃檯放下自己手中的資料,接著便轉過身詢問叔祽顤。

「事實上,我更喜歡白開水。」可能是受到自家兄弟影響的關係,叔祽顤自己比較喜歡喝開水,而不是那些沖泡飲品。

崇尚自然嘛,崇尚自然。

「我知道了。」很快地弄了杯開水及綠茶,莉絲露回到了大廳將手中的開水遞給叔祽顤。

看來連對飲品的喜好上都不同呢。

默默接下那杯水,叔祽顤看著剩下的那杯綠茶心裡暗自想道。

「……我聽說,妳跟莉安露原本都是記憶塔的學生。」見對方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次開口,叔祽顤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臉,然後決定自己開話題出來聊。

叔祽顤自己是沒有讀過學院,但是莉安露與莉絲露不同,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人,雖然不是理所當然,但現在能在學院裡面工作多少都是因為以前曾經就讀過。

而且叔祽顤還聽說這兩個人,曾經一度被認定是埃爾維尼亞尋找的五個人,只是之後也不知道是怎樣就被取消了資格。

「你說學院的事啊……」抬起頭,莉絲露維持著甜美的笑容繼續說道,「我跟莉安露後來都休學了,因為當時的一些風波。」

「當時的一些風波?」微微挑起眉,他怎麼就沒聽莉安露說過關於風波的事?

「嗯,其實也不是當時的風波,應該說是一件存在很久的事情,只是當時鬧得人心惶惶,所以跟莉安露討論後,我們就決定休學了。」雖然有點可惜,他們當時都已經幾乎要去向巫女大人確定是不是正在被尋找的五個人了,結果後來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記憶塔的學生,能記住的東西一直都不算少,休學前兩人也有討論過之後的路要怎麼走,這也是現在他們會從事醫療相關工作很大的原因。

「存在很久的事?怎麼說?」叔祽顤還是覺得很奇怪,怎麼這事就從來沒有聽莉安露說過。

「你聽說過,雙子的詛咒嗎?」故作神秘地說著,莉絲露將散落的頭髮挽至耳後,「相傳,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擁有相同面孔的兩個人。」

「如果擁有的話呢?」這樣的傳說對雙生子其實很不公平,叔祽顤是這樣想的。

沒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出身,更別提控制自己的家人之類的事情,那就像是一種注定好的命運,注定好你必須有個姊妹或兄弟。以莉絲露的情況來說,那就像是注定好了她們必須是孿生姊妹,誰也無法改變。

所以他才覺得拿雙生子出來說詛咒,這種玩笑也未免太過火。

「如果遇到了與自己相同面貌的兩個人,那麼其中一個人就必須死。」一邊說著,莉絲露喝了口手中的熱茶,然後才繼續說道,「如果讓這兩個人持續存在的話,會招來雙子的詛咒。」

雙子的詛咒令所有人惶恐,卻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招來什麼樣的詛咒。

「所以,雙生子裡的一人必須消失,這才是完全。」

莉絲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勾起了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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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1-8 22:22:44 | 顯示全部樓層

人偶

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7-1-9 00:04 編輯

作為一個代替別人而造出的人偶,你一定會想問她會不會因此去憎恨誰。

因為她只是仿製品。

仿造著誰的模樣,被寄託了要幾乎與那個誰相仿而造出的仿製品。

所以、答案是……

會的。

她可以欺騙這世上的所有人,卻不能欺騙自己的心,她恨那個自己模樣的原型,卻同時也比誰都要羨慕那個原型。

原型名字叫做心梅,而自然而然地,她也被取作了相同的名字。

心梅、心梅,梅花的花語也蘊含著幸福的意思,造出她的父親大人說,當初給心梅小姐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對方能獲得應有的幸福。

可他來不及給予心梅小姐屬於她應有的幸福。

父親大人在述說往事時總是看著她那雙幽黑深邃眼睛,好似在贖罪,更似在懺悔。

父親大人不只一次對她說過對不起。

但她總是想不透,那一聲聲的對不起究竟是在向誰說?是對她?還是對心梅小姐?

她不是人類,思考上沒辦法那麼複雜,所以她想不透。

跟父親大人的生活,並不是幸福的,但對她來說絕對是快樂的,要說為什麼的話。

那是因為她已經打破禁忌的愛上了自己的父親。

「妳對我所有的感覺,都只是移植過來的感情,心梅妳聽好了,人偶……」

是沒有心的。

不只一次地,她總是聽著父親大人這麼對她說著。

人偶是沒有心的,她所擁有的只是手腕上那運轉著、支持她運作、賦予她感情的核心。

人偶是沒有心的,所以她對他的感情不是愛,只是強行被他移植過去的感情。

然而每當她聽著父親大人述說心梅小姐的事情時,她都會覺得胸口很悶,難道這也是移植過來的感情嗎?

她不懂。

人類相較於人偶,無法常保青春也無法長命百歲。

「心梅,踏上旅程,幫我找到她吧。」臨去前,父親大人那佈滿皺紋及蒼老的雙手緊緊握上她那沒有溫度的手,「對不起……」

然後沒過多久,她便再也感受不到父親大人的溫度。

她沒有哭,因為沒有心的人偶不懂得該如何哭泣,所以她在安葬好父親大人後,便獨自踏上了旅程。

父親大人最早選擇定居的地方是東部地區接近中央的第一個關口城鎮,也就是幻霧森林出來後第一個會抵達的地方,考量到要進入中央或其他地方還需要申請通行證,她很快地便決定要先從東部地區內陸開始尋找起。

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異世界的人,要說有多難就有多難,可她是人偶,她可以花費許多的時間去尋找這樣的一個人。

若要問她為什麼明明恨著心梅小姐,卻還要遵守父親大人的話去尋找對方的話,恐怕她也只能告訴妳。

因為她愛得太深,卻恨得不夠。

所以對於那兩個人,她可以幫他們圓滿彼此的結局。

東部的內陸在她眼中,整體的地理環境都相當嚴苛,但這裡的人民還是非常努力地想要求生存。

「姑娘,對不起……我們這也沒有水了。」

那時候她只是路過了一間聽說是城裡最大的客棧,想著水壺裡沒有水,她得裝些水才好而前往去問。

其實她也可以不裝水而繼續前進,只是這樣一來她怕被懷疑不是人類的這件事,所以她才前來。

只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得到沒有水的回覆這件事。

「沒有水……這是為什麼?」她以為,水是這兒居民的生活必備品。

「都被拿走了,因為繳不出稅金啊!」她話才剛問出口,客棧隔壁的人家就馬上氣憤地出來大聲說道。

「今年收成不好,稅金不降反升,誰還繳得出稅金啊,那群商人,造孽啊……」

「姑娘,在沙漠、水就是財富的一部分,我們繳不出錢,所以……」作為財富的一部分,將水給繳了上去。

於是她心中嘆息,告別了那裡的居民,便又繼續踏上了旅程。

她也不是沒想過要幫助那些居民,可是對她而言使用魔法就是在消耗生命。

況且,就算她使用魔法救了那群居民一時,也不代表她能救他們永遠,能改善那些居民生活的,只有讓那群商人降稅而已。

所以,她想都不想便直接踏上了旅程。

她記得,大概是在那附近遇上那個人的吧。

有些高大、速度有點快,但身上仍舊帶了些人類氣息的人。

他自稱奧丁,一開口便是說要讓她加入什麼反叛組織的事。

「作為一個首領,我只能說你拉攏人的方法實在很差。」在沙漠的夜裡,她睨了眼對方緩緩說道,「我不會去的。」

因為她還有事情要做,也從未想過要叛變什麼。

「但妳不覺得,對那些居民而言,這些事很不公平嗎?」對方顯然亂了陣腳,反而在話裡向她暴露了自己早在先前就已經跟蹤她的事實,「妳不覺得,作為一個替代品,很不公平嗎?」

「我是不知道你從哪裡得知我的身分,但是所謂的人生本來就是不夠公平的,況且你口中的公平是什麼?讓人民平等的得到相同的食物那就是公平嗎?但是人本來就是不同的生物,你要如何去取得那份公平?無論如何,你是無法求得你自己所想要的理想鄉的。」不想與對方正面對決,她笑了笑,「所以,請回吧。」

可惜的是,由於她知道了弗奧的存在,對方在勢力壯大後開始日以繼夜地追殺她,搞得她不安寧也就算了,還得牽連所到之處的地方。

她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永遠。

所以,她壯著膽偷偷地進入了中央,好不容易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殺,才終於得以在夜晚進入巫女大人的房間。

要進入巫女大人的房間著實不易,因為巫女大人的房間外總是存在著一層又一層的結界。

只是所謂的結界,是用來防人的。

她是人偶,沒有生命的人偶,所以對她而言要進入簡直易如反掌。

她進去的時候,巫女大人是醒著的。

「因為妳的魔法氣息跟我身邊的人實在太像,我一度以為是他呢。」

那時的巫女大人還尚未沉睡,只是她看著她,說著她無法理解的話語。

「那麼,親愛的人偶,今宵今夜來此,有何事呢?」

從那之後……

她便成為了協助者,然後再次踏上旅程。

巫女大人給了她消除氣息的符咒,也讓她之後的旅程再也無人干擾。

又尋尋覓覓了幾年……也許是幾十年,她最後又回到了中央。

她可以感覺得到,心梅小姐似乎就在中央,只是她無法確定位置。

但是她還是可以繼續尋找,沒關係的,因為她是人偶。

所以她可以一直找、一直找……

直到等待核心耗盡的那天。


人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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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1-16 19:56:12 | 顯示全部樓層

詛咒01

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7-1-16 20:02 編輯

雙生子會招來詛咒,這在叔祽顤耳中並不陌生。

在原本的世界裡,他也有聽過類似的說法,但那只是學生之間口耳相傳的耳語沒有誰會去當真。

在他所生活的世界,是非常非常和平的世界,雖然生活仍存在著不公平,但那是所有人都在追求實質正義的世界。

而所謂的雙生子,在他的世界也得到了科學的正面論述,要說詛咒,普遍而言仍舊沒有人會相信,當然這是指在他的原世界,至於埃爾維尼亞……

他不敢保證。

至少當初他剛來這個世界在其他地方瞎晃時,聽到街坊有傳說紅眼睛的孩子不能留的時候,就多少知道這個世界對於禁忌還是有相當程度的迷信。

迷信是好是壞,他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過分迷信絕對不是好事,完全不信也不好,所以他才會感到為難。

「其實這在埃爾維尼亞間已經流傳很久了,以前據說主要是東部地區的迷信。」她跟莉安露運氣好出生在中央,文獻裡曾提及那裡的人會將雙生子中較弱小的那個丟在沙漠中央,然後一走了之。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雙生子的誕生本就不易,巫族強盜的猖獗,再加上西部地區的資訊流通下,現在的東部比起以前應該是更忌諱紅色眼睛或紅色頭髮的孩子。」

原本的話,紅色眼睛及髮色,那應該是西部地區的禁忌才是,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自西部地區人煙逐漸稀少後,這樣的禁忌反而在東部地區流傳了起來。

當然,這也有一半的原因得歸咎於以紅髮紅眼為血統特色的巫族就是了,長期的燒殺擄掠也使得東部地區的人民對巫族有所忌憚。

「既然是過去的事情,怎麼會到你們那時候都還會對雙生子產生禁忌呢?」大概聽完莉絲露說明後,叔祽顤喝了口水,還是覺得不解。

莉絲露方才說明的,也只是現在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這並沒有解釋她及莉安露當年的事情經過。

「我只是先交代一下背景,畢竟你來自異世界,我怕你不知道這些事情。」莉絲露有些惋惜地聳聳肩,好似在抱怨叔祽顤不懂她的一番好意,「當時可能也是在學生間流傳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你也知道的吧?學院裡平均學生的那個年齡層,其實都只是因為好玩而當作怪談在談論。」

叔祽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學院裡的學生年齡層普遍大概是他以前讀高中的那個年紀,怎麼說呢……是個有些青春、對什麼都感到好奇的年紀吧?

所以理所當然地,會被禁忌、怪談、鬼故事之類的東西所吸引,也自然而然的會想要去打聽,然後將這樣的事情繼續傳下去。

知道叔祽顤了解後,莉絲露又繼續說了下去:「然後學生們偶然間將這樣的故事帶入了家中,接著又慢慢地延伸在大街小巷之中……」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誰也說不清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說起來可能很不可思議,在中央這種知識技術水準較高的地方,等到我們回過頭時,這樣的傳說禁忌已經瀰漫在整座中央城裡了。」

然而,作為一個小小的鄉野傳說,這樣的事情本來不該成為中央內人心惶惶的原因才是。

「事情的開始,源自於過去的第八貴族……」

在過去,中央其實一直都擁有所謂的八大貴族,原本是與長老院相互制衡,負責處理巫女大人事務的角色。

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四大長老完全執政,但在莉絲露讀書的那個年代,長老院其實只負責民事,內政則是由貴族們負責。

第一貴族孟、第二貴族利維坦、第三貴族西特亞、第四貴族雷德諾、第五貴族薩克、第六貴族伊瑟、第七貴族馬利安,以及……

第八貴族,凱斯特。

凱斯特家族歷史古老且悠久,過去主要是司掌祭祀儀禮等日子程序的家族,同時也深受民間的仰賴與巫女大人的敬重。

當時八大貴族的家中都有一座神池,主要是用來占卜祭祀用的小神池,每到歲末年間,七大家族會先請凱斯特家族排好日程,在巫女大人占卜國運後,在進入其他家族的神池裡為未來一年的運勢做占卜。

通常的情況下,凱斯特家族會是最後執行占卜的家族。

多年前的那一天,所有的祭祀儀禮也一如往常地舉行,就跟往年一樣,凱斯特家族安排了所有占卜的日程。

然後他們一直等待,等待巫女大人一個一個結束前面七大家族占卜,等待輪到他們家族的那天。

那時的家主早已有了夫人,比起其他七大家族內的勾心鬥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凱斯特家族是侍奉巫女大人的神職關係,凱斯特家族反而顯得溫和許多,沒有了其他家族內的那般陰險,凱斯特家族反而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

現在想起來,年末是十二月,那時候大概在四、五月的時候,莉絲露就曾經聽說過凱特家族夫人有了身孕的這件事。

當然,在當時其實大家聽到風聲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凱斯特家族跟其他家族比起來,在子嗣的部分也相對少得可憐,這恐怕也成為了其家族內鬥爭較少的原因吧。

然後,一直到了巫女大人為凱斯特家族占卜的那一天。

『凱斯特家族,象徵著自愛、真理,為神彰顯榮耀的法師家族,你們應該要受到神的憐憫與慈愛,在神的保佑下,家族的未來也會一路平安。』

『然而,在通往光明的路上,烏雲卻正在逐漸聚集,雙生子的詛咒,只會為凱斯特家族帶來毀滅與永無止盡的黑暗。』

『兩個孩子,龍與鳳,只能獨活,不能雙生。』


「巫女大人就這樣告訴凱斯特家族,未來即將誕生的孩子有兩個,但是那兩個孩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只能留下一個,另一個……必須殺死。」

想當然凱斯特家族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地說放棄孩子就放棄,掌心掌背都是自己的心頭肉,別說凱斯特夫人了,就是在凱斯特家裡工作的下人都說絕不該殺掉無辜的孩子。

為什麼僅僅只是作為雙生子出生就要被殺掉?這是不公平的,無論對哪一個孩子來說。

「後來,凱斯特家族對外宣稱他們處理掉了雙生子中的男嬰,然而整個家族卻在幾年後的暗夜裡遭遇不明惡火,除了宅邸付之一炬外,也無人生還。」

再後來,凱斯特家族裡關於雙生子的詛咒流傳了出來,甚至有風聲走漏說其實凱斯特家族並沒有處理掉男嬰,而是偷偷地將其養大,才導致雙生子的詛咒沒有被破除。

所以才會在暗夜被不知明的惡火,與宅邸一起付之一炬。

而雙生子的詛咒,也終於是在那時候鬧得中央裡大街小巷裡人心惶惶,人們對於長得相似的兩人都避之惟恐不及,深怕自己的家族會遭遇與凱斯特家族相同的厄運。

這也沒辦法,畢竟連曾經為是侍奉神職的凱斯特家族都落得那樣的下場,再加上凱斯特家族是七大貴族中少數為民間所敬重的貴族,曾經那麼受到民間景仰的貴族在一夜之間迅速殞落,要說不怕那還真是困難。

「當時實在是鬧出了不少風波,應該說不光是學院裡,連中央城裡都不乏看到我及莉安露就放聲尖叫的人。」

學院裡則是每當她們一起行動,所有人都會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們,一起上課的同學紛紛提出轉班、休學,更甚者也有當著她們的面要求她們離開學院的同學。

其實在那之前,她們一直都很難想像原先相處融洽的同學朋友們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樣。

即使如此,她們還是努力地想要撐過這個艱辛的時刻。

然而等待著她們的……

『就像妳們看到的,學院裡的家長們強烈希望妳們兩個退學。』


卻是一疊又一疊的聯署書,以及一張退學書。

『妳們可以不用同時退學,但是……』

其中一個人,必須離開學院。

「對我或莉安露而言,我們兩個不能被分開,誰也不希望誰因此而離開學院。」

莉安露說莉絲露應該完成學院的功課,但是她卻覺得莉安露才應該繼續留在學院裡,她們為了誰該離開、誰該留下而爭吵不停。

因為她們兩個都深深地珍惜著彼此,所以才會都希望彼此能留下。

她與她相望時就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的樣子是彼此,抑是自己的模樣。

她們是注定了這輩子必須共患難的姊妹,誰都不想要獨活;既然生為雙生子,那就不該獨活。

「所以,我們最後決定,既然誰都不願意留下,那我們就一起離開。」端起已經冷掉的綠茶,莉絲露將杯裡剩下的茶飲一飲而盡。

「……這件事,莉安露知道嗎?」良久,叔祽顤才終於自己的情緒裡擠出一句話來。

即使他知道這句話形同廢話。

「肯定是知道的,因為那是她也經歷過的事啊。」

莉絲露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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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樓主| 發表於 2017-1-20 21:14:22 | 顯示全部樓層

詛咒02

終於從宛如唇槍舌辯的會議廳裡出來後,莉安露打開了她費盡千辛萬苦,在會議廳裡與四位長老戰了三個鐘頭,她都拿出了赴死的決心想著那四個老頭要是再不答應,她就要半夜去偷許可章,然後造假一張許可證的時候,冥思塔賢者一句話就讓長老們乖乖蓋下許可章的許可證。

偉哉冥思塔賢者,稱頌冥思塔賢者。

稍微看過許可證上的人員,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莉安露又將其收回了自己的空間裡。

經過討論與邀約後,最後確定會前往妖精王之森的人員裡身為學生的有司空、夏洛特、蒼和以及章天延。

由於冥思塔賢者最後的意思是不如派上兩位老師做監視,所以老師上意外選擇了叔祽顤及叔凌汛。

最後還有身為申請者的莉安露本人。

這樣前前後後加起來,與當初預估的人數相比並沒有差太多,只是多了兩位老師監視罷了。

至於會一次把身為武鬥塔老師的叔祽顤及身為魔法塔老師的叔凌汛派來,莉安露認為嚴格來說並無什麼不妥,應該說她多少能夠理解冥思塔賢者之所以會特意點名這兩位老師的原因吧?

首先在事前提出申請的名單中,蒼和本身的魔法掌控還相當笨拙……應該說糟到極致比較洽當,對此為了預防萬一,莉安露認為讓叔凌汛跟隊上來是正確的選擇,確保第一時間能有位精通魔法的老師在出意外時能第一時間化解。

至於叔祽顤,估計是為了防止他們前往妖精王之森與弗奧的相關人士會合叛變,才特意安插進來的。

雖然他們自己也不弱,但要莉安露老實說的話,叔祽顤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觑……至少不會是能夠輕輕鬆鬆面對的角色。

總而言之,她並不是非常意外就是了,應該說這樣就能讓長老院點頭答應也是好事。

其實她還是很懷疑,她總是認為司空前往妖精王之森的動機不單純,感覺上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發生似地,在黑暗深處蠢蠢欲動。

但是她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會發生,就像她不理解司空現在的心思一樣。

司空自醒來後,各方面的恢復狀況都相當良好,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雖然她事先已經做好了對方心境上會有什麼改變的情況,但沒有想過會改變這麼大。

也或許,這才是本來的司空也不一定。

司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莉安露現在是愈想愈想不透了。

司空是個擅長偽裝的人嗎?莉安露不認為是。

至少她知道的司空,只會對特定的事情避開不談,但司空絕不是擅長偽裝的人。

司空把許多事情藏在心中,然而這是隱藏但不是偽裝。

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莉安露只希望這次出行,別再出什麼大事才好,她還想要過平穩的日子啊……

「咦?莉安露小姐?」

忽然間,一個溫和聲音輕聲響起,帶了點疑問話語立刻就吸引了莉安露的注意。

「叔……凌汛?你怎麼在這裡?」抬起頭,莉安露果不其然的看見了學院裡一向以溫和出名的魔法塔老師。

上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前叔凌汛潛入司空房間時的事情了,由於叔凌汛平常也幾乎都只待在魔法塔裡,魔法塔與附設醫院相距也有段不小的距離,所以兩人平時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

不過她也很好奇,叔凌汛今天怎麼會跑來會議廳這裡呢?這裡離魔法塔明明也很遠。

「嗯……我也在想我為什麼在這裡,我應該是要去找祽顤的,可是我找不到路……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有些困擾的說著,叔凌汛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一時走錯路,然後就愈走愈遠,一路走到這裡來了。

看著叔凌汛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孔,莉安露差點就忘記眼前的青年除了以溫和為名外,還有以路痴為名的這件事。

「這裡已經是會議廳了。」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莉安露繼續說道,「你跟叔祽顤約在哪裡見面?」

「嗯,我想想……好像是附設醫院?」左想右想,叔凌汛才終於從他那水做的腦子裡想起了一點點上午叔祽顤交代給他的地點。

「……你知道你從頭到尾都走錯方向了嗎?」拜託一下,會議廳在魔法塔的北邊,附設醫院在南邊欸,到底要怎麼走才會把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方向給走錯啊!

「欸?是這樣啊。」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迷路。

「……」有些無語地看著無害青年,莉安露微微地嘆了口氣,「這樣吧,正好我也要回附設醫院,不如我們一起走如何?」至少這樣這傢伙就不用繼續在奇怪的地方迷路徘徊了。

就算她做一次好人吧。

「嗯?可以嗎?」緩緩回過神來,叔凌汛勾起淺淺地笑容說道,「謝謝妳。」

「不會,反正也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蝦晃吧。」搖搖手表示沒關係後,莉安露往前邁步說道,「那……我們走吧。」

後來的一路上,叔凌汛都怪安分地跟著莉安露走,一開始這讓習慣一個人走的莉安露感到相當自在,但是過了沒多久,一想到後面一個安靜的人在跟著時,莉安露反而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開點話題來說說話了。

「呃……我說那個,叔凌汛你跟叔祽顤一樣,都是來自其他世界對吧?」思量了許久,莉安露最後只好隨意開啟一個跟叔凌汛有些相關的話題。

「嗯?是的,怎麼了嗎?」有些疑惑於莉安露突然問起了這樣的問題,叔凌汛原本還以為已經全學院裡的人都知道他跟叔祽顤是兄弟的關係了。

「那你……該不會以前都是靠叔祽顤替你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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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樓主| 發表於 2017-1-29 19:17:38 | 顯示全部樓層

詛咒03

話才剛說出口,莉安露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話語是多麼不尊重人。

連忙抿起唇,她實在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莽撞地詢問對方才是。

「嗯?為什麼會突然想問這個呢?」叔凌汛偏著頭,完全不懂為什麼莉安露會突然之間問起這種問題。

啊,不會是那個吧,覺得很無聊所以要找個話題。

原來如此,他懂了。

「以前的話,並不是祽顤在帶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我大哥在帶我。」秉持著不能不給對方面子的心理,叔凌汛勾起了漂亮的唇角,緩緩地說道,「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但其實我跟祽顤並不是親生兄弟。」

「不……其實我很確定你們絕不是親生兄弟……」不說外表了,這兩兄弟連個性都相去甚遠,起初莉安露還以為只是單純同姓的兩人。

「欸,是這樣嗎?但是大哥總說我跟祽顤很像呢……」雖然大哥也說過他們叔家人都是一個樣就是了。

「我很懷疑你大哥的說法……不說這個了,你大哥都是像這樣帶著你走嗎?」如果也是像這樣帶著走的話,莉安露會覺得那個大哥真是有耐性的人,然後叔凌汛就是個路痴的極緻。

「不是的,我大哥是個很忙的人,但他會讓四周的花草樹木給我指路。」搖搖頭,叔凌汛指著路過的大樹說道,「以前,我大哥他會以樹木彎曲的方向給我做指路。」

因為自然裡的神靈總是想鬧他,所以常常將他帶到錯誤的地點,但是叔凌汛知道他們都沒有惡意,就只是鬧著他玩的。

「樹木彎曲的方向?你大哥……是人類對吧?」有些不懂叔凌汛的話語,莉安露確認似地又問了一次。

樹木彎曲的方向,聽起來就像是說叔凌汛的大哥不是去彎折樹木,而是命令樹木們這麼做一樣。

「是,但也不是。」故弄玄虛地說著,叔凌汛依舊笑得溫和。

就是這種時候,便誰都別想再想叔凌汛繼續問下去了。

莉安露記得過去叔祽顤曾經為了一件事情向叔凌汛質問,但是無論前者在怎麼氣勢洶洶地問,後者也只是維持著一貫的笑容應對。

但就是不管怎麼樣,叔凌汛始終都沒有向當時的叔祽顤透露任何一個字。

「怎麼說?」話雖如此,但就要這樣讓莉安露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怎麼說,她也還是會對知識感到渴望,能夠藉此了解一下其他世界的生態也不是壞事,反正話匣子都打開了,不如就這樣裝傻地繼續問下去吧。

「嗯……怎麼說呢?就像大樹的感覺吧?」與其說是含糊其辭地說,叔凌汛給出的答案已經讓莉安露覺得對方其實是故意在跟她玩猜詞語。

「那麼我猜猜,你大哥也是神靈嗎?」既然這樣,那她就賭賭看吧。

雖然之前都只猜測,但如果叔祽顤能夠是妖怪,那麼她的猜測也該是相去不遠。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輕輕回過頭,叔凌汛略顯驚訝望著莉安露問道。

「你說呢?」刻意地學對方故弄玄虛,莉安露看著對方那雙用魔法變了顏色避人耳目的深色黑眸。

「我想想……是祽顤說的嗎?」偏著頭思考了三秒,叔凌汛傻呼呼地問道,絲毫不對莉安露方才的舉動感到生氣。

「不是,因為你神靈,所以我猜測你大哥八九不離十也該是神靈。」輕聲地嘆了口氣,莉安露看著那位仍然不解的神靈搖搖頭,「你又忘記了。」

「……我告訴過妳嗎?關於我是神靈的這件事。」依舊不解地說著,叔凌汛努力希望能從自己水做的腦子裡翻出一點點、關於自己曾經告訴過莉安露的記憶。

很可惜的是,任頻他再怎麼努力,腦袋裡的記憶缺仍舊一無所獲,他壓根不記得自己何曾告訴莉安露這件事。

這種時候狀況會有三種,一是他根本沒告訴過莉安露,二是祽顤告訴莉安露的,三則是他忘記自己說過了。

「你跟我說過,就在最初你跟叔祽顤一起到這個世界後不久,你親口對我說的。」叔祽顤當時還說了,叔凌汛的腦子不好。

莉安露那時只想,看起來這麼美麗的青年,談吐既文雅又溫柔,也沒有什麼怪異舉動,哪裡像是腦子不好的人了?

過一陣子之後,她才逐漸了解到叔祽顤的意思。

叔凌汛的記憶力很差,不是那種普普通通差,而是差到會忘記自己的家人、朋友的那種差。

所以叔祽顤才說叔凌汛的腦子不好。

「我又忘記了呢。」不在乎地笑了笑,,叔凌汛像是早就知道答案地回應道,「那我跟你說過我們家的人嗎?」

「你說過你跟叔祽顤不是親身兄弟,你還有一個大哥。」

「對,我大哥。」忽然想起兩人方才的談話,叔凌汛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大哥跟我一樣,都算是大自然下產生的神靈。」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大水神靈。」掌管一切關於水元素現象的神靈,化身為人後便就這樣真實地站在他們面前。

所以對叔凌汛來說,控制自然元素的魔法簡直易如反掌,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因為水就是他的一部分,他就是水的實像。

「原來我也跟妳說過這件事。」有些無奈地勾起唇角,其實叔凌汛自己已經沒有相關的記憶了,「那麼我原本的樣子,妳也看過了嗎?」

「看過了,就在你之前潛入一位叫司空的學生房間時,你還記得嗎?」老實承認自己看過,莉安露看著對方的樣子只覺得對方是多麼地悲傷。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帶著歉意地說了聲抱歉,叔凌汛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回到我大哥身上,我大哥是自然界綠色植物的神靈代表。」

「土地神嗎?」

「不是。」搖搖頭,叔凌汛繼續說道,「記得祽顤的真身是梅花樹妖嗎?」

「記得。」而且令人相當意外的會是梅花那麼漂亮的花朵,老實說跟叔祽顤本身並不怎麼搭,莉安露是這麼想的。

誰讓叔祽顤平時就是一副脾氣暴躁的樣子呢?

「祽顤算是比較中低階的樹妖,畢竟在化成妖的年齡上還太過年輕,跟大哥比起來在等級上差了太多。」嗯……不過這也不能怪祽顤,本來樹妖這種妖怪,就跟自己最初的成長環境有很大的關聯性。

樹妖不擅長於移動,所以在修練到能夠移動前都處在非常危險的狀況下,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人類一個心血來潮就這麼個拿把斧頭、放個火,毀掉樹妖的真身。

「所以,你大哥也是樹妖?」稍微自叔凌汛的話裡推敲了一下,莉安露很快得出了叔凌汛大哥也是樹妖的事實。

「是的。」

「等級不一樣的意思是說,修練成妖後的時間不同嗎?」

「是的,莉安露小姐妳真聰明。」然後,叔凌汛頓了頓,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話又說回來,我們這趟是要去哪裡?」

糟糕,他又給忘記了,這樣下去肯定會被祽顤罵個臭頭。

祽顤到底告訴他要在哪裡見面呢……

「我們要去醫院,你跟叔祽顤約好了。」再度輕聲地嘆了口氣,莉安露如此告訴對方。

總有一天,他會忘記所有自己身邊的人,他知道,但是他沒辦法阻止。

這是詛咒,過去叔凌汛還記得的時候說過,這是他殺了人的詛咒。

殺人之罪無法赦,即使是大自然的神靈也要治罪。

他們要他忘記所有的東西,忘記自己的朋友、家人、這世間所有深愛的事物;他們最後要他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為什麼需要存在於這個世界。

神靈一旦忘記自己是誰,便只剩下消散的末路。

這是多麼殘酷又折磨人的詛咒,卻也唯有如此,他們才會善罷甘休。

莉安露嘆息之餘想了想,突然又問起了另一件事。

「叔凌汛,你還記得為什麼你們要到這個世界來嗎?」

叔凌汛偏過頭看著莉安露,有那麼一瞬間,莉安露好似看到對方的眼底有一絲水波流過。

就好像叔凌汛原本那雙漂亮的藍色水眸,也在那剎跟著浮現一般。

「我們,要來尋找改變命運的方法。」回過頭緊緊盯著莉安露,叔凌汛的眼底多了一份堅持,堅持著必須完成這份任務。

只有這個,他絕對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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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1-30 23:03:04 | 顯示全部樓層

詛咒04

「今晚的月亮真好,你說是嗎?」

夜風輕輕吹起了窗簾,司空回過頭時,果不其然地看見對方一如既往地出現在窗台上。

「我這裡看不見月亮,我不知道。」

看著對方隨晚風輕輕飄起的及肩短髮,司空微微瞇起眼,想要試著觀察弗蕾亞此時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子。

如果是未來可能需要相處的夥伴,那還是趁現在多觀察一下對方會比較好。

「需要我幫你嗎?」看了眼放置在司空身旁的輪椅,弗蕾亞跳下了窗台,高跟長靴在木頭上敲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們並不害怕會有誰進入,應該說這個時間點,誰都無法進入這裡。

「我想是不用了,我並沒有賞月的興致。」看著對方緩步向自己走來,司空注意到對方今天的腳步聲有些微的不對勁。

重量都壓在了右腳……左腳受傷了嗎?

「你注意到了啊?」掀開司空蓋在身上的棉被,弗蕾亞小心翼翼地抱起司空,接著將對方放置到輪椅上頭,「沒辦法騙過你也是理所當然的,話說這是什麼?」

看著放置在矮櫃上的白色紙張,弗蕾亞順手拿起向司空問道。

「許可證,前往妖精王之森許可證,今天下午的時候拿過來的。」

下午莉安露拿過來的時候還說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拿到,說什麼還要他以後還這個人情。

希望未來還有機會就是了。

「終於下定決心了是嗎。」翻過許可證,弗蕾亞一一數過上面的名字後,便又興致缺缺地放了回去。

看了下上面的名單,需要堤防的人只有姓叔的那兩位兄弟嗎……中央也太小看他們弗奧了,怎麼樣也該再多派一位老師前來,只派兩位小心被他們弗奧滅團也說不定。

「我說過了吧?哪邊有利益可取,我就會去那裡。」弗奧提出了更誘人的利益,所以他會過去,只是如此而已。

「很有我們那邊世界的作風,我欣賞你。」確定司空坐穩後,弗蕾亞緩緩推動輪椅至窗台邊,「你的腳,還有醫治的可能性嗎?」

看起來不是第一次被切斷,中央即使沒有相對應的醫術,也應該能用魔法什麼的恢復一下,既然沒有動手就可能代表著遇到了什麼他們無法處理的事情才是。

「得回原世界看看,那邊的醫術才有辦法治好,在這裡我會克制掉魔法,他們沒辦法處理。」所以才讓他只能暫時用輪椅代替。

「那也得要你能回去啊。」看著司空說得好像一附自己一定會回去一樣,弗蕾亞抬起頭看著月亮說道,「看吧,我就說今晚的月亮很美,在這裡真不容易,以前我從沒想過能看見藍色的天空,現在天天看著卻反倒懷念起故鄉的灰色天空了。」

末世後的天空如同象徵著人類的絕望一般,呈現了永無止盡的灰色,令人既憂鬱又悲傷。

灰色的天空,常常下著他們不再能觸碰的雨滴。

黃沙滾滾的大地,沒有了肥沃能耕種的土地。

水資源乾涸,人們為爭奪水源愈加的傷害彼此。

即使現在想起故鄉,記憶依舊鮮明地浮現於腦海裡,無論是對司空,抑或是對弗蕾亞而言。

故鄉啊,令他們憎惡,卻又令他們懷念無比。

「司空,你聽過FOA事件嗎?」

閉上眼睛,弗蕾亞白色的短髮再次隨著晚風輕輕飄逸,好似連她的思緒都跟著被吹向了遙遠的過去。

「FOA……對不起,我沒有聽過……」

「我想也是,就像我之前說過得,那是SK舊型機最後一批出產後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才剛生的事情一樣,「舊型機跟你們新型機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兩點……」

第一,        舊型機比起去開發特殊能力,更著重於開發機型的力量及速度。

第二,        舊型機不會如同新型機一般,抹消原本的人格及情緒。

「FOA事件,也就是SK舊型機最後一批出產的機型,與之前所有機型相比是最成功的機型,他們所擁有的力量、速度,都確實達到了人類的巔峰,然而當時受限於實驗體人選,所以SK舊型只出產了三台機型。」

從那一天開始,她的生活就被永遠地改變了。

「三台機型……又或者說是三個人,原本的名字分別叫做弗蕾亞、奧丁以及阿爾泰利亞。」

由於舊型機本來就沒有抹消本來的人格,實驗結束後他們三個人得到了處於巔峰的力量,卻相對為了讓肉體能夠承受那份力量得長期服藥才行,另外就是實驗成功後必須永久為國家而戰。

這是他們在接受實驗前沒有被通知的事情。

除了阿爾泰利亞外,他們原本都只是聽到有錢可以拿才志願參加實驗,卻從沒想過實驗的代價這麼高。

弗蕾亞家中還有重病的弟弟,她是為了籌措醫藥費才參加實驗。

奧丁出生的孤兒院急迫的需要錢財,他參加實驗只為了拿那筆大把的金錢。

至於阿爾泰利亞,弗蕾亞至今仍然不知道對方之所以參加實驗的真正原因。

「我說,你們難道不會覺得不公平嗎?」那時候是實驗剛結束沒多久,他們一如既往底聚集在一起聊天時,阿爾泰利亞突然說出來的話,「為什麼醫療資源分配這麼的不均勻,導致弗蕾亞的弟弟沒有錢看病呢?」

「為什麼戰爭體制下導致了這麼多的孤兒,讓奧丁你需要犧牲自己出來籌措經費呢?」

「為什麼我們必須犧牲自己後半的自由,成為只為戰爭而生的傀儡呢?你們在自己的家鄉都還有朋友跟重要的家人吧?」

「我說你們,既然都得到了最強大的力量,有想過要叛變嗎?」

阿爾泰利亞一直都不是話很多的人,所以那時候難得地開口時,著實讓她跟奧丁嚇了一大跳。

叛變什麼的,她曾來都沒有想過。

但是那番話,卻確確實實地深深植入她的心中。

「所以你們叛變了,連續殲滅了十五座實驗室,讓新型機必須被抹消人格後就此消失在原世界裡。」聽著不算完整的故事,司空沉著嗓子幫對方接完了最簡短的後續。

「大致上是這樣……你恨我們嗎?司空。」就算恨他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新型機削弱了力量與速度上的追求,而是選擇依照實驗體大腦承受的狀況不同,開發不同的特殊能力,並同時為避免FOA事件重演,徹底的消除實驗體的所有人格及情緒。

而所謂的特殊能力,簡單一點就是通過演算使用念力、元素,困難一點的演算就會是預測未來、瞬間移動。

新型機在力量及速度上對舊型機不及,被特殊能力給大量的填補了起來,這是弗蕾亞離開原世界前最後得到的情報。

「……不會,只是我覺得……」

可以的話,他想要永遠當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這樣,就不會再感到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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