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長篇連載】蒼翼道士祿 第二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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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1 02:48
標題:
【長篇連載】蒼翼道士祿 第二集 完
本帖最後由 虛昴 於 2010-4-20 02:38 編輯
小弟很喜歡御我的小說系列,此篇的連載風格或許會偏向吾命騎士
這部作品的屬性為奇幻、科幻、東西方、時代架空、輕鬆小品為取向(簡單說就是大雜燴),這部作品自去年8月初左右開始於鮮網(已有開設專欄)以及巴哈姆特的空想奇談板上發表。
想了許久後終於提起勇氣來此發帖,請多多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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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更新篇章已多,為方便閱讀可至鮮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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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成為道長並非我意
道士,在人們印象當中是為趨吉避凶、斬妖除魔的職業,卻也是為人所忌憚的。
他們所做的除了上山下海以外不時還得與妖魔鬼怪們爭奪,小則一條人命大則整座城邦的人民的性命,所以道士可說是高尚的職業卻也是沒人想做的職業。
第一;從最入門的道童開始就得開始學習劃符、斬妖除魔,光是要升成道士就得花上十年餘載,且死亡率也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高。
第二;有幸升成道士的已是少數,不過死亡率也是不惶多讓的屈居第二,更不用說有無機會升成道長甚至是祖師爺?
所以一般有能力的人家不會讓自己的子女進入道觀做道童,道童來源多半是由無父無母的孩子中所挑選出來。
並不是每個孤兒都能成為道童,需要天生靈感強的孩童才能被選做道童。畢竟感應不到邪物就算學成了道法也是無用,靈感雖能後天習得,快的人最少需要10年慢的話就……無靈感的道童能夠殘存下來且升為道士的機率與其說是零不如說不可能。
這塊大陸上分為三個信仰,道家、基督、邪派。其中信仰人數道家第一、基督為二至於邪派人數則是少的可憐,但邪派所持有的邪術卻也讓道家、基督莫可奈何。
會分為三個國家一切由於三神所致。話說天地初分盤古開天闢地,在元素多到幾乎滿出來的大地上誕生了三位神祇,黃帝、耶穌及蚩尤。
三神會面無法容下任何一方變在這片大陸上大打出手億萬年,這段期間由於蚩尤過於強大,黃帝與耶穌開始聯手對付起蚩尤但長年的時間下來始終是兩敗俱傷,當黃帝與耶穌注意到時整片大陸已是滿目瘡痍。
經過雙神多次聯手征戰以及厭倦之下,最終三神達成了協議各自捏造出三個人型泥偶放置於各自所劃分的領地上頭。
接下來將力量藉由各自的信徒,使其自己發揮力量,他們所做的任何事宜三神絕不做任何干涉。
協定完成之後三神倒臥在自己的領土上頭化為山河並將自身的元素釋放出些許造就出萬物。
道家最為著名的是十二道長,而我正是其一。
回想起成為十二道長的那天……
「阿爾撒魯。」一聲年邁的聲音叫住了我,而我正在廣場上太極圖環上頭揮舞著七星劍。
後頭的老人見我正在舞著劍深吸一口氣後倒退了幾步,接下來從金黃色的道袍袖口中掏出了張符咒。
老人所做的事在我回過頭時全都一清二楚,我白了一眼說著:「祖師爺,沒必要躲這麼遠吧?」
「小兔崽子,貧道不是跟你說過別在公眾場合舞劍,你根本連劍都揮不好快放下!」嚴厲且沉重的聲音朝我的耳裡襲來,我趕忙將七星劍隨地一扔摀起了雙耳。
「上次你舞劍的時候不小心傷了二十來名道童、十來名道士……」說到這裡老人突然痛心了起來,道童與道士可是這個國家的稀有動物……職業啊!一天掛彩這麼多人,若是邪物來襲可就不能擺天上天下七十二陣或其他高級陣法了,且所幸只有受傷,若是他誤殺了同袍頂多也只是拖去關禁閉且用符咒懲罰而已。
「那天只是不小心的嘛。」我擺出無辜的表情說著:「當我回過神來手中的七星劍就消失了,在下一眼就發現七星劍『自己』到處亂飛亂竄財誤傷那麼多的同窗咩。」七星劍的確是『自己』亂飛的,因為我在劍柄與自己的手腕上接連一條靈感的細線,當我發現手中劍消失之時慌張的雙手亂揮,透著細線當使用人精神慌亂之時會隨意伸縮延長的特性,七星劍便變成無差別攻擊武器了。
「你乖乖做你的法師不就好了?」祖師爺旁邊走出一名與我相同年齡桃色頭髮綁著辮子的女子,她白了我一眼說著。
「妳──!」幹,我是道士!誰是階級低落渺小的讓人看不見的法師?
要不是學習道法之人不能口出穢言,不然我一定會這麼罵的。我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說著:「碧玲道友,妳可真是誤會小道了,那天確實純屬意外。」
「意外咧,還好那些道友反應夠快才沒被你削做人肉片。」碧玲毫不掩飾的說著,她身旁的祖師爺還不時的點著頭表示贊同。
「是,下次我會注意的。」為了不讓眼前的祖孫倆妳一口我一句的說個沒完我只能先忍一口氣低聲的道歉著,隨後我又補了個笑容問著:「請問祖師爺與您的孫女找小道所為何事呢?」
若是要教訓我舞劍這等事,當他們說到第十句時就應該會離開了,不過他們兩人卻沒有離開的意願,這也是為何我道歉的原因之ㄧ。
「你笑容可以再僵一點沒關係,都快比安寢室的殭屍還僵了。」該死的碧玲,我記住妳了!
「碧玲!」祖師爺先是叱責自己孫女一聲,不過在我眼裡看來只是做給我看的,「阿爾撒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新一任的道長了。」祖師爺的口氣非常的平淡,就有如羽毛落地般的輕柔。
「啊?」我驚訝了一聲,雙眼瞪著有如鴨蛋那麼大的望著祖師爺。
「這……小道自知揮劍並非所長,做為道長需要劍法與道法皆有極高造詣之人才有辦法勝任,小道……」幹,現在出的任務出現的殭屍都強的不像話,做道長不就剛接到第一個任務出發前要先準備自己的『後事』了?
所謂的後事並不是平常人的那種下葬,將習過道法之人的軀體拿來做『加工』會比一般捕獲到的殭屍啦、喪屍啦強度來的高。
所以在出高難度任務之前都會被迫簽「遺體樂捐證明書」,相信我,如果你不簽在你死後你的軀體一定會被強制加工為最高難度的實驗品。
當你頭七回來晃一晃卻看到自己的軀體被改成有如科學怪人的模樣,你能安心前往極樂世界嗎?
「唉,貧道也不是不知你劍法造詣如此之『高』並不是一兩天之事了。」祖師爺嘆了口氣隨後深吸一口氣說著:「你也知道的,下一任道長有十三位候選人,最後能當道長的也只有十二位,因為十二是完美的數目。」
「那,這樣的榮幸不應該是小道我來才是……」喔耶,祖師爺肯定是老糊塗才會找上我,去去,快去找前面十二位候選人吧!
「死了一位,此位道友想必已經被引導回黃帝大人『身邊』了。」祖師爺說出真相時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完全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小道……明白了。」看來我先去簽遺體樂捐證明書比較快些,此時突然有股念頭竄起,早知道我去當法師了……
至少法師只需在祭壇前下下人家的降頭……啊不是,是給人無比的祝福,頂多是到邪氣較多的地方作做淨化手續而已。
「很好。」祖師爺滿意的說著,「對了,前幾天黃帝山山腳下的村民來道觀委託,貧道想這可以作為給你的訓練。」
「敢問可否是殭屍ㄧ類?」
「當然不,若是殭屍一類貧道自會將此任務交由道童去做,此次的似乎是千年死屍。」
幹!千年死屍!傳說中攻防移動力超強的超珍稀屍體,就算一千隻殭屍在牠面前也馬上化作一地屍塊吧!死老頭你分明是要我送死!
見我嘴角不時抽蓄以及臉一陣青一陣白,祖師爺這時才很有良心的開口:「放心,碧玲以及其他兩位道長會隨你去的,願黃帝保佑你們。」
祖師爺說完後便轉身逕自離開,只剩我與碧玲相互大小眼的望著對方。
算了,雖說碧玲毒舌了點,不過她的劍法可是比我高明了些。
你說多高明喔?大概與皇上的禁衛軍能夠以一擋五還有剩吧?
總之碧玲雖然滿臉不願意,不過是由祖師爺也就是她爺爺的命令之下得與我一同將千年死屍活捉回來,而我應該也不會被死屍給弄成碎片吧。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1 02:51
第一章:噩夢開始
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到達了軒轅村。
軒轅村座落於主城「天洛」的東北方,是建於黃帝山山腳下的村莊,村子人口數約略是一萬人左右。
村子人數雖不多,但此村為八個進入天洛城國境的中繼站之ㄧ,所以此村的貿易活動非常的平凡,在這裡見到蚩尤、基督的商人並不為奇。
「哪,你覺得如何?」我問著身旁的高大男子。
會這麼問……主要是一踏入村子以後總感覺渾身不舒服,那讓人彷彿置身於泥濘之中的感覺……
問著身旁高大的男子是有原因的,在出門前我偷用了符祿調查這位道長的靈感,發現他的靈感與我是差不多的。
禹鐵,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約有九尺高有著虎腰狼身、濃眉大眼是他的特徵,尤其是他那頭墨黑色的雙眉以及背的束髮是他的特徵,讓人印象深刻。
「沒感覺。」禹鐵淡淡的說著,他的沉重嗓音給人的感覺就有如他的身材般讓人感到相當穩重,且他的話語不多。
嗯……禹鐵沒感覺,那會是我多心了嗎?我疑惑的想著。
「阿爾,你找大呆呆說話他是不會理你的啦──」一旁的女孩拉著我的道袍一角說著。
「哦,雪楓坤道這話怎麼說呢?咱們可都是道友哪。」我詢問著女孩,她應該是十二道長裡頭最嬌小玲瓏的吧?不過我對於禹鐵並不熟識就是了,畢竟是剛見面不久。
相較於禹鐵,眼前的雪楓倒是與我從小玩到大的。
雪楓給人的印象就是非常的嬌小,她高約六尺並喜歡穿著粉色的道袍,相較於我身上穿的,民眾們比較熟悉的深黃道袍,她的道袍上頭除了粉紅外胸前還鑲著一閃一閃由大量亮片所形成的八卦圖案,袖口還繡著蕾絲邊。
另外呢……雪白色綁著雙馬尾的頭髮也是她的特徵之ㄧ,且她不喜歡戴上冠巾以及穿著雲履,相較之下她比較喜歡穿著平民樣的布鞋,當然,布鞋也是粉色的……
不等雪楓回答,一旁的碧玲沒好氣的白了我ㄧ眼說著:「你管人家這麼多做什麼?人家就是不喜歡說話啊!」
「哦!碧玲,你這樣可真是太傷小道的心了,小道只是想與雪楓坤道探討如何與禹鐵道長交流道法而已。」我微笑的回應著,畢竟露出苦瓜臉或是不悅的神情回應碧玲只會自討苦吃而已。
「哼,天曉得你是安什麼心。」儘管我露出合諧的笑容,看在碧玲眼裡卻不是這麼回事,她不滿的雙手叉在胸前一個人走在我們三人前方。
當談話聲落平靜之時,我才驚覺到村裡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將視線落在碧玲身上,是了,她穿著著深紅色的連身長袍,還是開高衩的那種,不過穿著長袍的她腳上還穿著過膝襪,且背後還揹著兩把大彎刀。
真不是我要說,碧玲的服裝穿著品味還真是挺奇怪的就是了。
雖說雪楓有問過碧玲這樣不怕走光嗎?不過她竟然回答裡頭有穿安全褲。
幹!穿高衩旗袍又穿過膝襪,這種彷彿形成絕對領域的內在竟然穿著安全褲!雖說是碧玲的我還是好想看啊!
想看的不得了!碧玲,你為何要汙辱絕對領域?
不過……民眾的眼神似乎不是瞧著碧玲,那是雪楓囉?嗯……也不是哪,尋著民眾的眼神,我發現大多數民眾的焦點是放在我的身上。
嗯……?我可是穿著正統的道士服哪,雖然雪楓的很奇怪,禹鐵穿的也是正統的服裝,只是全身都是黑壓壓的。怎麼誰不看,偏要看著我啊!
我打量著我的服裝。
深黃色的冠巾?有戴。
深黃色的道袍且胸前繡有乾坤八卦的印記,沒有破損。
鐵黑色的雲履,非常乾淨。
那,是為什麼他們都要看向我呢?我打量著雲楓和禹鐵的行頭。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飄來飄去一段時間後,我終於發現了個我不想承認的事實。
禹鐵的背後揹著大槌,那是與他的身高絲毫不遜色的大槌,在槌子上頭還印有金色的龍紋,真是氣派到不行的武器啊!
相較於禹鐵的大槌,雪楓的背上揹著看似洋娃娃大小的稻草人,不過這個稻草人的來歷可是很高的……
至於我呢……我手上拿著拂塵。
「哪,為何兩位道長身旁會有一名法師?」
「這真是天大的災難啊!為何法師會來我們的軒轅村?我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村民哪──!」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沿途上可以聽到村民間竊竊私語著。
……拿著拂塵就是法師?我可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十˙二˙道˙長之ㄧ啊!
我的心裡懊惱著,當時出門時我非常的想拿七星劍出門,不過卻被祖師爺、碧玲以及雪楓給制止了。
至於禹鐵……他把我手持的七星劍一把搶了過來高舉在空中,身高完全不如人的情況下,不管怎麼跳就是搶不到他手中的七星劍。
最後,我想說我乾脆拿把掃把出門算了,至少掃把的攻擊範圍應該也不錯就是了。
不過,卻又被制止了,最後我被強塞了把拂塵然後被踹出道觀大門,我也不想拿拂塵啊──!
只是呢,為何人民都會怕法師呢。
噢,且聽我說來,那是段非常沉痛的往事。
邪派方擅長出產死靈法師,那是種擅長操縱死物的職業,只要你還剩骨頭他們都能把你從墓地中給招喚出來並驅使行動。
如果死靈法師僅能操縱死物的話,那根本不足為奇,但他們會讀取死物的記憶,甚至使用法術讓死物擬態成身前的模樣已達成某些目的,必要時還能施加強身的法術在它們身上。
當然,基督方的聖職者也是不惶多讓的職業,他們擅長將死者的內臟給掏空然後以特殊的獨家技術作成木乃伊。
木乃伊可是種攻擊力高且又耐打的變態物體,只要牠身體內的特殊石頭沒被銷毀的話,牠可以藉由殺害生靈將他們的靈魂累加在石頭之上,這樣的行動可以讓他們增加再生的次數。
什麼?你說道家呢?
我不是說過了嗎?道家的法師頂多就是下下人家降頭……祝福,並去除穢氣而已啊!
曾幾何時,道家的法師被稱做三方中最變態的。
什麼會去挖人家屍骨啦、把人的屍骨與動物的屍骨隨便亂拼湊並驅使行動,甚至為了研究如何改造出最強肉身而不惜玩弄蒼生性命的傳聞也時有耳聞。
留全屍下葬是道家信徒的傳統,人民們對於死者也是保有尊敬的態度,他們深信著死者為大,所以上述行為根本是與道家思想背道而馳。
衰啊衰……種地瓜生芋頭,我只是拿著拂塵就是法師嗎?撇開這點來看,我對於自己的長相可是頗有信心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去做這種變態事的吧?
看看旁邊的禹鐵,他的表情還是一臉正經的模樣,不過雪楓與前方的碧玲可是一臉憋笑的表情。
這種苦悶的感覺直到村長家外頭才解除,兩人毫不留情的大笑著。
「阿爾,人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你呢。」雪楓明知那些村民們所想,卻還是忍不住的說著。
「是啊,你應該去當當法師才是。」
「玲,這樣說阿爾太可憐了。」雪楓真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馬,雖一開始忍不住的想吐槽我,但後頭來還是會幫我說話的嘛!「……應該再給他一把鏟子才對。」
…………………………我錯了,當我是會去掘人家墓的法師嗎?
「不不,給他鏟子反而會很危險呢,這傢伙只要一拿到棍棒、劍類都會惹出大事喔。」
「那……玩具鏟子?」
「不錯的點子,這傢伙總不會連玩具鏟子都能傷到人吧?」碧玲對於雪楓的提議非常的贊同。
「嘛──兩位道友這是何苦呢?小道只不過是喜歡舞舞槍弄弄劍的,何苦這樣挖苦小道呢?」我依舊是保持笑臉說著,儘管我非常想在兩人頭上堆起肉色的圓形小山。
嗯……在堆起之前我可能會先被碧玲宰了也說不定。
「你說的話連殭屍都不會信好嗎?」碧玲沒好氣的說著,只見沒什麼反應的禹鐵緩緩的點著頭,在他身旁的雪楓也點頭如搗蒜同意著碧玲的說法。
嗚──我被欺負了,這世界真是太狹隘了!我只不過是喜歡舞槍弄劍而已,為何你們都要排擠我!
不理會自動跑到角落蹲著劃圈圈的我,雪楓指著村長家的門說著:「那我們應該去找村長談談了。」
「等等,先叫阿爾撒魯把符祿拿出來。」碧玲說著,她將視線移到依舊在牆角蹲著手指還不停的在身前地板劃圈圈的我說著:「你應該有帶你的符祿過來吧?」
「喔……當然有。」我從袖口中拿出一疊畫有各式各樣不同圖騰的符祿說著。
「那就好,畢竟到時候與千年死屍對上時你可沒有助攻的能力呢,到時候你就使用符祿增強我方的能力吧。」
這句話……感覺是要我當稱職的法師來個?
想到此不禁讓我反駁了起來:「小玲,妳這樣可是傷了小道的心了,小道本想與妳以及其他道友一同並肩作戰的呢。」我捲起我的衣袖彎著胳膊說著。
「哼哼,你露出那皮包骨沒有半點肌肉的手臂幹麻?還有,到時後敢扯我們後腿你就給我試試看。」
嗚……皮包骨?我望著我的手臂,雖沒有瘦到皮包骨的程度,但似乎也相差不遠,這樣的舉動根本是自取其辱,不甘心之下我將衣袖給放了下來。
「可是,雪楓坤道和禹鐵乾道不也會畫符祿嗎?」最後的反駁,可要知道劃一張符祿可是很花時間的。
「畫的沒你好。」禹鐵乾淨俐落的回答著。
「…………」原以為是碧玲會回答我,想不到卻被禹鐵熊熊殺出來堵塞了我的話語。
是了,符祿的效用大小是依照畫符人的靈力以及天資來決定的,道觀裡頭甚至還有人稱我為畫符高手呢。
嗯……那是剛進入道觀的時候吧,那時師兄無論怎麼教我,我就是不會最基本的劍招。
無奈之下的師兄淡淡的說著:「唉……師弟,一個不會耍劍的道士要如何成為一個讓人尊敬的道士呢。不過你可能真的沒有學劍的天份,那不如別學了吧。」
「什麼……可是,會使劍才會讓人認為有本事啊!」
「師弟,會使劍與否跟個人本事是兩回事哪。」
「……可是……可是,外頭的人看到道士不配劍或長柄類武器會讓人認為自己是個法師啊!」
「師弟,當個法師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嘛,可以幫弟兄們增強能力也是不錯的啊。」
「唔……可是我又不會畫畫,而且人們普遍認為法師是個低下的職業。」
「師弟……」
最終師兄還是被我纏的非教我劍法不可,不過只要我一執劍就會發生慘案,最後師兄把我扔去亂葬崗一個人修行一個星期。
當我被領回道觀時卻莫名奇妙的學會了降頭符。
噢,那是因為每晚三更時分在亂葬崗會出現一名身穿白袍並披頭散髮的女子,她總是會拿著稻草人隨機找棵樹然後將稻草人置在樹身上頭拿出釘錘奮力的在上頭敲擊著。
結果,這樣的舉動反而讓我意會了中階降頭符,那是在黃紙上頭畫著人的形象並拿著釘錘刺擊稻草人的動作。
現在想想,當時師兄把不會劍術與道術的我扔在亂葬崗大概是想讓我自生自滅吧,畢竟亂葬崗三更時分總是會爬出殭屍、喪屍一類,把一個不會劍法和畫符之人丟在亂葬崗就算死了也能瞎掰個理由出來,不過他們沒想到我竟然在第一天便學會了降頭符。
對著這些死屍下降頭根本像吃飯一樣簡單,只要一下他們就會屁顛屁顛的隨自己的想法作出操控。
所以那七天我過的還挺快活的就是了,甚至還與那名白袍阿飄搭上了朋友。
唔……現在想起來感覺還真是有夠不舒服的,誰要當法師啊!
當我回過神來其他三人早已不見蹤影,最後我是自行進入村長家後才發覺三人的蹤影。
村長家的大廳內擺設非常簡單,一張桌子四張木凳,坐在北方的是村長,南方的碧玲與村長面對面坐著,東西方則是雪楓和禹鐵。
前者露出一臉擔憂,在見到我後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南方者支著手肘拖著臉頰,光看背影就知道對我有所不悅。
東西兩方者,前者一臉笑瞇瞇的望著我,後者則是面無表情的面向著我。
「啊……原來還有一位法……道長哪。」村長驚訝的望著我,看來他是見到我手裡拿著拂塵後下意識的認為我是法師,卻又見到我身穿道長正式服裝立即改口了過來。
「哦,小道來遲了,看來是打斷了村長與其他道友之間的談話。」我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對著村長說著,這個時機其他人不會來吐槽我,真是太爽了。
「啊啊……道長這麼說,咱可承擔不起哪。」村長驚恐的望著我,他起身想讓出自己的位置,不過我搖了搖手打斷著他的動作。
「村長何必如此多禮,既然是小道來遲,那麼小道便站在碧玲道友的後方,小道想以站著聆聽以示小道來遲的懲罰。」
這麼一說,前方的碧玲雙肩似乎震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著。
我依舊保持一臉微笑的走到碧玲後方,然後我以眾人見不到的角度從袖口拿了張符祿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在碧玲身後動了點手腳。
「嗯,且請村長繼續說下去吧。」碧玲神態自若的說著,看來她是沒有發覺我在背後動的手腳了。
「唉……那是從五天前說起,軒轅村本是個興盛的村莊,自從五天前起一名自稱千年屍妖的男……應該說女子,她總是在三更時分出現在村莊。每出現在村莊一次,村子裡頭便會莫名的失蹤童男或是童女,甚至會以極為殘忍的方式殘殺生靈,原本貿易興盛的村莊也因流傳出這等事情各國的商人以及本地的商人紛紛收拾行李出走不再進來,走不了的也只能祈求黃帝大人保佑咱們的安全。」
等等……村長說的話似乎有點奇怪,千年屍妖正常來說是看不出容貌的,更看不出性別什麼的,且千年屍妖可是沒有半點智商的啊!這樣怎麼會「自稱」!
看來其他三人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們的眉頭緊皺了一下繼續聆聽村長的說詞。
「最近村子有種奇怪的傳言。」村長面色凝重的說著。「在村外往西五里處,有村人說最近在那邊的破宅裡頭發現疑似屍妖的蹤跡。」
不對,千年屍妖最喜歡住陰暗潮溼的墓穴了,牠不可能會去挑上一個破宅來做為居住之地。
且一般來說,宅邸通常有著一種名為地基主的地縛靈守著,一般來說地縛靈會死守著自己居住的地點,外來者根本很難入侵這樣的破宅。
不過既然村長這麼說了,我們也只有動身去前往調查。
出了村莊前往村長所說的破宅方向,我先打破沉默的說著。
「那個……應該是陰陽屍吧?」
我淡淡的說著,三人紛紛的點頭表示同意,而碧玲也首次話語不酸的回應著我:「陰陽屍的可能性很大,不過煉出一具陰陽屍可不簡單。」
「嗯,需要陽男陰女,且也兩人真心相愛卻又死於極度悔恨之下,這樣的雙屍會散發出重重的怨氣。」
一行人沉重的走著,五里路雖不遠卻讓人走的恍如隔世一般。
越接近宅邸越讓人感到不適,那是拒絕外來人的怨氣。
當我們抵達宅邸前方已是戌時,宅邸外觀老舊,外頭僅有籬笆隔離著,但距離房屋似乎還有段距離,透著籬笆還見不到宅邸。
「那,一起進去吧。」我指著入口說著。
「不,我想先一人進入探查比較好。」碧玲說著,她從衣袖拿出了四張長短不一的紙條出來。
「你想幹麻?」禹鐵愣愣的說著,他原本已經倫起大槌準備獨自一人進入探險了。
「抽籤啊。」碧玲晃了晃手中的紙條說著,然後她將紙條握在手裡。
「抽到最短的就去裡面探查半個時辰再出來報告。」說完她抽了一張,那是張長籤。
一旁的禹鐵以及雪楓像是贊同了碧玲的做法一樣準備伸手去抽一張,不過卻被我給制止了。
開玩笑!剩下1�3中獎機率,怎麼說也要一起抽會感覺比較安心。
「禹鐵乾道、雪楓坤道,要抽籤的話怎能孤立小道呢,來,我們一起抽。」三人將手分別放置在自己想抽的紙條上頭,然後很有默契的一齊抽了出來。
短長長……
我愣著望向手中的紙條,大勢已去。
「嗯,阿爾撒魯看來是你要去呢。」
「嗚──可是我又沒有防身的武器!」我望著我手中的拂塵,這種鬼東西能當武器格擋再說啦!
「我去好了。」禹鐵亮了亮他的大槌,看來他是打算代替我進去。
嗚──禹鐵,你真是個大好人。
「不行啦,大家說好也同意的。」雪楓插嘴說著。
幹,雪楓,我跟妳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難道你還記著以前我偷吃你糖葫蘆的仇嗎?
「阿爾撒魯,既然是決定好大家也都同意的,是男人的話你就進去吧。」碧玲愉快的說著,畢竟前兩屆的真心話大冒險我都很幸運的沒中標,現在有此機會當然是非報不可。
哼,士可殺不可辱,進去就進去誰怕誰!
我推開了前方的禹鐵,回頭笑著說著:「禹鐵乾道,您的一片好意小道就心領了,小道這就進入一探究竟。」
說完以後我頭也不回的走進宅邸裡頭,沒入黑暗的深淵。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1 02:52
第二章:七姐與八妹
今晚的月亮有點缺口,月的弧口開向左方,看著這樣的月亮算算時間似乎離見到滿月不遠了。
我很喜歡見到滿月,那彷彿像是銀色的巨大圓盤高掛在空中一樣,它的光芒雖不像太陽一般強烈,但它的光芒會柔柔的照射在身上,這樣的光芒映照在萬物之上時眼裡所見的事物也會跟著柔和起來。
那真的是很舒服的感覺呢,透著夜晚清涼的微風踏著月光照射下的路面,感覺心也柔和了起來。
望著這樣的月亮不禁讓我呆愣了起來,好一段時間我才回過神來想起這次的任務。
是呢……由於抽籤抽到短籤加上賭一口氣的因素存在,所以我ㄧ個人穿過圍籬也不知走了多遠才看的見廢宅的外貌。
真是奇怪的住宅呢,在還沒成為廢墟以前這裡也曾有人居住,一般來說圍籬會架在住宅的不遠處,從圍籬那端望去便能見到住宅的外貌。
可是這個廢宅卻離圍籬有著幾十公尺以上的距離,為何會這樣做呢?
嗯……其實我是因為見到廢宅後開始感到些許害怕才抬頭仰望懸掛於高空的月亮的吧。
「真是……早就知道不要逞強了。」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望著入口處,早知道直接承認我是個小峱峱讓禹鐵替我進來探查情況了。
要是陰陽屍在我打開大門時衝了出來該怎麼辦,雖然我有把握第一時間出張符祿形成結界一擋,但是這麼遠的距離就算大喊等他們意會我有危險而跑來救我時,我能否撐到那時候。
嗯……格擋功力嗎?望著手中的拂塵,這個爛東西大概被吃上一爪就斷成兩截了吧。閃躲功力呢,這點倒還有點自信,可是一想到被陰陽屍追著跑,那還是很可怕啊!
該死,早知道當初出門前好說歹說也要從安寢室弄幾個殭屍來擋一擋,就算會嚇到村民也好比現在自己身旁空無一人好多了。
我在心裡不斷翻覆著各種不同狀況的結果,越想我越不敢開啟眼前的大門。
「……你在幹麻?」
在我幾陣低聲碎碎念以後,從暗處也傳來一聲幽幽的回應。
「你很吵耶!」
與幽幽的聲響不同,這次從暗處傳來的是一陣強勢的發言聲。
「出現了!陰陽屍出現了啊啊啊啊啊啊!」慌亂之下我隨意從袖口中拉出一張符祿伴隨著幾個劍指之後朝著暗處扔去。
「捆仙符?你是笨蛋啊!」強勢的聲音嗤之以鼻的說著,隨後如同扔垃圾一般,符咒被揉成一團後朝著我的額上扔來。
咚。
「啊啦?想不到隨便扔還隨便中呢,真是個反應力遲鈍的人類。」強勢聲音的主人沒好氣的從暗處中走了出來,那是個身高與雪楓差不多大小的人影。
她身穿素色白袍,上頭還戴著一頂高聳的冠帽,透著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出上頭以血紅色粗大的字體寫著「一見大吉」。
眼前來人我算是非常熟悉,我白了她一眼說著:「是妳啊……七姐,不要嚇我好不好?」我沒好氣的說著,望著七姐我才發現她身旁少了一人。
「八妹呢?」
「不就在那邊?」七姐也回了我個白眼,然後她指著從她出來的暗處。
當七姐指向暗處時,一個有點畏畏縮縮的黑色人影走了出來,身上穿著與七姐相差不多,差別就是帽子字體上寫著「善惡分明」。
「阿……阿爾,好、好久不見。」八妹慘白著臉帶著抖音的說著。
八妹永遠一副隨時都會昏倒的模樣,且說話的語氣與自身動作一樣都是非常的怕生怕熟。
怕生怕熟?你說我語彙有問題!誰說的,說的給我回去重讀私塾小學!
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八妹不管是對誰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且不時還會結巴。
坦白說……當我第一次靈感開眼時見到七姐八妹還真是讓我無語了幾天。
據民間傳說中,七姐八妹稱作范謝將軍也可以稱為黑白無常,祂們是傳統文化中的一對神祇,是對有名的鬼差。祂們出巡時總是會戴著腳鐐手銬,專職緝拿鬼魂、賞善罰惡。
白無常名為「謝鈞安」,身材高瘦面目蒼白,世人尊稱為「七姐」。
黑無常名為「范梨恩」,身材短胖面如黑炭,世人尊稱為「八妹」。
嗯……這是從小到大被灌輸的印象,直到某日靈感開眼之後……
靈感開眼之後我便可以立定入座後將元神從體內出竅。
哇──出了臭皮囊後,元神感到自由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快樂的不得了!
而且渾身輕飄飄的,飄在空中非常的舒服,就像躺在羽毛堆裡頭一樣的輕快。
我是隻小小鳥,飛就飛叫就叫,快樂逍遙……
咦──這裡是哪裡?
當我回過神後我已不見熟悉的道觀、熟悉的天洛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涼虛無,不時還有冷風颯颯刺著皮膚。
毫無目的的我不知漂蕩了多久的時間,最後我見到一群身穿素色白衣的人正在排隊。祂們似乎要魚貫進入前方的城門裡頭。
啊啊──俗話說跟著人潮走準沒錯,所以我尋著人潮來到了最後方開始排隊,當我排到中間時卻被抓了出來。
「生、生魂……」當我定睛一看,一個臉色蒼白的面容出現在我眼前,我嚇的退了好幾步口裡直喊著:「七……七姐!」
「喂喂──我才是七姐,別亂認人好嗎?」肩上忽然搭上慘白卻帶有點膚色的手掌,手掌的主人沒好氣的說著:「吼──為什麼別人都會認錯啦!」
我望著來人,這讓我疑惑了。
「七姐有兩個?」
啪──
我的後腦杓被祂給巴了一下,儘管祂可以浮空直接搭著我的肩膀,但拍我的後腦杓時卻用比我矮小的身子吃力的一躍然後拍著。
「嗚──!好痛啊!」我抱怨著,為何小小的手掌拍到我的腦袋上時會這麼的痛。
「啊……啊……七姐打人了,對不起、對不起,她、她不是故意的。」明明出手打我的是七姐,八妹卻在我的身前不斷鞠著躬道歉著。
糟糕,聽說被神祇道歉會衰一輩子的,我趕忙著制止八妹的舉止。
「啊……不,是我不對。」我慌忙的扶起八妹的身體,當她那珍珠白的眼眸對上我的瞳孔時,她慘白了臉上卻添起了桃紅慌亂的掙脫我的手後別開臉來。
「喂──你、你對我的八妹做什麼?」七姐語帶哽咽的說著,她的臉上與其說是浮上桃紅,不如說是紅滾滾的,她赭色的眼眸直盯著我瞧。
嗚──難道說,我阿爾撒魯短短的人生就要在此結束了嗎?
經過一段折騰以後,我才被七姐八妹給帶回凡間回魂,在陰間我被七姐凹了我往生前所存的庫財買了許多──許多────許多──────的糖葫蘆給七姐當做保護……帶路財。
事後聽道友們說,我昏迷了七天後才醒了過來。
幹,早知道不要元神出竅了,害我回來後天天燒著冥紙補我往生後的庫財,誰要往生後當乞丐來著!
望著七姐八妹,我突然想起了以往那些不堪入目的回憶,自從那次以後便不時的見到七姐八妹來找我遊玩。
嗚──我的庫財啊。妳們真的打算讓我當乞丐不成……
想到此我連忙的說著:「不行,今天不行,今天我可是有任務在身的。不能陪二位一同下地府遊玩。」
我語帶堅決的說著,方才我見到七姐拿出了招魂幡準備強行帶出我的元神,好險我先下手為強了。
「你這麼緊張幹麻?我只不過是拿招魂幡出來整理而已,而且又不只你有任務,有任務了不起喔?」
「噢,親愛的七姐怎麼如此說呢,小道只是想事先與七姐報備一聲而已,畢竟七姐與八妹常「招待」小道下地府遊玩。」
「好說好說,下次再帶你去找孟婆婆喝她拿手的「亡憶孟婆湯」。」
「…………七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小道不喝湯的。」開玩笑,喝下去還得了!
「喔,那真是可惜了。孟婆婆熬的湯非常好喝呢,那是由死人眼珠、腐壞多日的大腸、半腐化的人皮……」七姐如數家珍的說著,一旁的八妹聽到這些材料眼眸中似乎露出閃閃的光芒,祂的嘴角還留著一絲絲的口水……
聽著七姐說的那些,那些能吃再說啦!我忍著翻桌的衝動想與七姐和八妹早點脫離關係。
「噢,七姐所說的小道無緣品嚐雖說可惜,不過看看時辰小道也該去執行任務了,畢竟不遠處還有道友們等著小道的消息。」
「那……小道先告辭……」尚未說完我卻被八妹的聲音給應聲打斷。
「阿、阿爾……撒魯,我們……我們也有任務。」
「噢,那麼小道就不打擾二位所出的任務了。」
「誰說不打擾?你已經打擾到了!我們奉閻羅王之命前來捉拿躲在此屋的陰陽屍。」
靠!有沒有這麼巧,為何天要亡我也,幹啊啊啊啊啊──!
「嗯……實不相瞞,小道也是收到命令前來捉拿陰陽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本人認栽了。
「那、那……一起去、一起去吧」
「唉,為何這麼倒楣需要跟你一起出任務呢……」七姐嘆著氣說著,隨後祂打開了大門,隨身在後的八妹也跟著進入裡頭,而我也只能無奈的捨命陪神祇了。
走進鋪滿灰塵的房子裡,前方的兩位神祇不時的打起噴嚏,看來神祇對於灰塵也是沒輒呢。
「啊……揪!啊啊啊…………揪揪!」
終於被接連不斷的噴嚏聲給吵的無法繼續忍受的我,我拿起了兩張符祿默唸了幾下後朝著兩人扔去,那是隔絕符。
「看來你挺有用處的嘛。」
「謝、謝謝……」
儘管前者對我有點嗤之以鼻,後者則是頻頻的對著我道謝,是說七姐還真有點碧玲的個性呢……
唉……為何我走到哪都會被人嗆到哪呢?被人嗆的都麻木了。
三人不知在屋子裡探查了多久,最後七姐與八妹在神龕前停了下來,七姐面色凝重的拿出了法器,那是腳鐐,隨後祂朝著神龕扔了過去。
「嘎嘎啊啊啊!」神龕不斷的晃動著,隨後從神龕裡頭衝出了道強光落在我們身後不遠處。
強光落地化為人型,這一現讓我們傻了眼。
半邊人型身穿紅黑交錯的粗布布衣,深紅色的短髮僅覆蓋到頭殼中央,短髮底下的人臉蒼白的不下七姐與八妹。
另半邊人型很明顯是位女性,清秀的鵝卵形臉龐配著黑溜溜直到腰部的秀髮,不過與另半邊臉色不同。
她的臉色是溫潤的,不過卻是閉目的狀態,她身穿著高雅米色上頭還繡有幾朵白色小花的洋裝。
男人面型怒視著我們一行人,在視線掃過我們之後他卻忽然的震動了身驅了一下,他低沉帶有怨恨的嗓音不斷的吼著:「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何會是你!難道你也想來阻止我嗎?呵哈哈哈哈,我和麗花是不會被你們給拆散的!」
說完後祂虎爪一伸朝向我們襲來。
我先是往旁邊轉身一翻從衣袖中拿出了幾張煉獄符,而七姐與八妹也同時祭出了腳鐐手銬朝著他的身上招呼過去。
儘管兩樣法器一同扔了過來,陰陽屍先是一躍躲過了腳鐐,隨後他的手掌一陣便震退了飛身而來的手銬。
「大膽妖孽還不速速擒來!」七姐收回了腳鐐怒吼著,不過在這一吼之中祂微微的朝著我使了使眼色。
「哼,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不懂啊啊啊啊啊!」陰陽屍大吼著一聲,他的怨氣從身上滿了出來直到黑色的怨氣佈滿著身體。
不過這樣的怨氣似乎擋不掉煉獄之火,在七姐與他的對談之中,七姐的目的便是引開陰陽屍的目的讓我發動手中符。
趁著這樣的空檔我短短的唸過符文後便將手中符扔向陰陽屍,很快的他身旁的怨氣便被煉獄之火給取代。
驚覺上當的陰陽屍從喉嚨深處嘶嘶的低吼著:「啊啊!卑鄙,卑鄙啊啊啊啊啊啊!為何你會去幫助祂們!卑鄙啊!我看錯人了啊啊啊啊啊!」
陰陽屍的話語讓我微微的一愣,他所說的話語彷彿認識我許久一樣,不過當我回過神時卻被八妹翻身一抓讓我滾到一旁的地板上頭。
原來陰陽屍見我眼神空洞隨後便伺機的張牙舞爪的衝向我的方向,八妹一注意到這樣的情況見我無閃躲之意便獨自衝了過來協助我躲開。
「笨、笨阿爾,他……他一定是……是想藉這樣的話語吸引你的注意力……」
「啊……抱歉,是我疏忽了。」
壓在我身上的八妹起了身後,卻不見陰陽屍的蹤影。
一旁的七姐指了指前方的破洞,陰陽屍見攻擊我不成便反過來攻擊脆弱的房屋木板,順勢的開了洞逃出外頭。
「給我注意一點啊!」七姐沒好氣的說著,隨後鑚過破洞繼續追著。
「別、別在意……」八妹安慰著我,說完這句話後也一同追了上去。
「啊啊!我在幹什麼啊我!」對於自身表現不滿的我低吼著幾聲,接下來也隨著兩人的後方追去。
當我們追出房屋以後卻見到屋前不遠的古井裡頭閃過了一道影子,那是由外往內的動向。
「看來是躲到裡面去了,阿爾撒魯,快招集你的道友在井外佈陣好捉陰陽屍。」七姐說完以後也飛身跳入古井。
見到七姐跳下去以後,八妹也不假思索的一同跳了進去。
見到兩位的身影消失在古井之中,我開始頭也不回的朝著圍籬衝去。
「陰陽屍出來了嗎?」見到我氣喘吁吁的跑出圍籬,碧玲搭著我的肩詢問著。
「出、出現……了,哈……呼……哈哈……」
「那你怎麼一個人逃了出來!」
「古、古井裡頭。」
「好。」毫不廢話的,禹鐵扛起大槌一個人身先士卒的衝了進去。
「噢!我們出動吧!」在禹鐵衝進去不久,雪楓也高舉著雙手幹勁十足的一同衝了進去。
「真是的……真拿你沒辦法。」碧玲皺了皺眉頭,隨後拉著我的手也一同的追著前兩人。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3 15:09
第三章 歸來迎
碧玲拉著我的右手腕奔馳著,因此我得加快自己的步伐才能跟上碧玲的腳步,最後出發的我們先是追過了雪楓而後追過了前頭的禹鐵,可見我倆奔跑的速度有多麼快。
望向身後的禹鐵,他面色凝重的將雙手腕貼在腰際上頭,每跑一步有如巨獸踏過般腳下塵煙不斷漫起,也由於體型高大才會被我們兩人給追了過去。
反觀最後頭的雪楓已經開始微微的喘著氣,她的雙手不停的在腹前左右搖晃著。雖然她的體態嬌小,但由於不常運動的關係就算是跑著行約15分鐘左右能到達古井的路途她還是顯得力不從心,與禹鐵的距離大概差約四、五人左右的距離且還不斷的緩緩拉長……
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自己才是,方才慌亂的直奔回圍籬外,連調節氣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碧玲拎著手腕跑了進來。
雖說沒調節氣息讓我跑的有點喘,但最大的問題還是碧玲抓著我手腕的手,或許她自己沒察覺,她的五指陷在我的手腕之中,這讓我吃疼了起來。
「小玲,可否放開小道的手?」我吼著,再不放開我的手會不會被她抓成殘廢?
「你有沒有用啊,才跑這點距離就累了嗎?」碧玲回頭白了我ㄧ眼繼續的跑著。
死碧玲,我是叫妳放開我的手不是叫妳讓我停下來啊!妳聽到哪去了!
嗚……我的手腕好疼啊!
我淚眼汪汪的望著我的手腕。不過我明白若再與碧玲說放開我的手,她可能會先停下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我過肩摔,然後叫我用爬的過去。
一想到此,我還是寧可冒著被抓成殘廢的風險也不要被那地獄式的過肩摔……
跑了一段時間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古井外,看來七姐八妹還沒將陰陽屍給逼出來,井底深處還能聽到鎖鏈與井璧間撞擊的聲響。
雖說陰陽屍還沒出來是讓人慶幸事,不過最讓我慶幸的事就是碧玲終於鬆開她的手了,當她鬆開的瞬間我趕忙的躲到一旁檢查我的手腕。
好險……好險上頭只有印了紅通通的五指印,真是黃帝保佑……
「阿、阿爾不要……不要偷懶啊!」身後傳來微喘且帶有不滿的聲音,隨後到來的雪楓已經拿出她的稻草人集中精神作法著。
而一旁的禹鐵亮出大槌在井的周圍不斷的敲擊出一個個坑洞出來,以井為中心向外延伸的七個凹洞。井的週遭分布著四個凹洞,再第四個凹洞處向外延伸出三個凹洞,那是勺口朝北柄朝東的北斗七星陣。
輸人不輸陣,輸了我還拿什麼來混?我從袖口中刷的拿出一疊符祿,雖然接下來的行動會有點心痛,不過此時怎麼能認輸呢?
數張黃紙飄散在北斗七星陣外,符祿在陣的上頭盤旋飄動著最後發出一陣金光之後融入七個坑洞之中。這次所使用的是強化符,用處在於強化物體強度,對於強化陣的攻擊能力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
雖說強化符劃一張大概就要半天的時間……看來回去要熬夜劃符了,想到此我不禁為自己的舉動感到後悔。
陣勢擺好之後碧玲從我的符祿中拿了張趨鬼咒扔進了井裡。
該死的碧玲,為什麼要專挑我的符來用,趨鬼咒雪楓和禹鐵都會劃啊!我在心裡咒罵著,給我記住!
當我在心裡不斷咒罵的同時,從井口處射出了三道光芒,分別是一黑一白一蒼綠。
黑白兩光落在井的外頭,北斗七星陣對於神祇是不會出現抵擋的反應,只見黑白兩光落地時七姐與八妹竟狼狽且虛弱的趴倒在地。
「七姐、八妹!」我是作夢嗎?七姐八妹在我印象中強的跟什麼一樣,兩人如此虛弱的情抗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小心……點……」無法回應我的呼應,七姐緩緩的撐起身體吐了幾字之後再度攤倒在地,而她身旁的八妹早已昏死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將視線回到北斗七星陣內,化為原型的陰陽屍正不斷的撞擊勺底,原本完好無缺的勺底竟被撞出裂痕貌似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撞擊。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愣愣的說著,禹鐵與雪楓雖不斷對陣注入靈力卻無法補強僅能對陣做出最低限度的支撐。
「你在幹什麼?快去幫忙維持陣行啊!」身旁的碧玲抽出了兩把大彎刀做出隨時應戰的準備。
經碧玲這麼一說我才趕緊回神對著陣釋出靈力作出補強的動作,陣宛如無底洞似的不斷吸取著我的靈力,但也只能眼睜睜的見著勺底裂痕不斷擴大。
喀──
喀喀───
喀喀喀喀────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勺底的裂痕就像是到最大極限一樣,最終再也撐不住陰陽屍不斷的衝撞碎裂了開來,出陣的陰陽屍不斷的從喉嚨處發出低沉的吼聲。
「嘎哈──嘎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哈──這等破陣怎能耐的住本屍?本屍要報仇,報仇啊!吾……奪取眾多生靈的性命……血祭……靈魂……殺嘎嘎嘎嘎──」
陰陽屍與先前入井底相比現今身旁纏繞著濃厚怨氣,連同語氣也變的斷斷續續,為何短短不過十來分前後差別卻如此巨大?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我思考,碧玲已經倫起雙彎刀衝了過去,兩人正鬥的不分軒輊。
見碧玲衝上前去,禹鐵也不遑多讓的拿起大槌迎了上去,而後頭雪楓則朝著兩人的方向扔出她的稻草人,稻草人在飛空之中漸漸的化為人型的格鬥拳士。
兩人與稻草人開始慢慢將陰陽屍給逼入落勢,儘管陰陽屍在強也難抵兩位高手加一位稻草人從旁阻擾。
只見陰陽屍一下以雙爪抓起刀鋒,下一刻又被大槌給逼退開來,退了開來之後卻又被稻草人從後襲擊,三面夾擊的情況之下牠完全沒有趁隙攻擊的餘地。
「無恥……卑劣……混帳……嘎嘎嘎……」
陰陽屍不斷的單身抵擋著三方的攻擊,此時牠眼神趁著空隙間瞄向了某處,接著牠開始朝著那處慢慢的敗退下來好接近該處。
當我回神之時,陰陽屍已朝著我的方向衝了過來,完全沒預料到的情況之下我被環起腰部被拎進了宅邸裡頭。
我被陰陽屍狠狠的朝著梁柱扔了過去,背部遭到梁柱狠狠撞擊的瞬間我吃痛的皺緊霉頭,漫起的塵煙也讓我鼻頭感到不釋。
「嘎哈……嘎哈哈……總算兩人獨處了呢……阿爾撒魯……」陰陽屍柔和的望著倒做在梁柱上的身影。
「咳……獨處?你少開玩笑了……等等他們就會衝進來救我了……」我淡淡的回應著,接下來我得思考該拿哪張符才能擋一擋陰陽屍好拖到三人衝進來救我。
「還是一樣呢,阿爾撒魯。」
「一樣……?我可不認識你呢!」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具陰陽屍,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是沒有的。不過……牠為何像是認識我很久一樣?從最開始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到底是誰?別裝模作樣!要殺就快殺,別說這麼多。」雖這麼說,不過我的手心裡可是握著擊退符,當牠靠近我時就用符震的牠退開好幾步,然後我再趁機逃跑。
「看來你真的忘記了呢?阿爾撒魯……」陰陽屍從溫和的眼神轉為冷酷冰冷的眼神,看來牠是準備動殺機了。
只是,在我與陰陽屍對話時少說碧玲也該衝進來救我才對,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任何人的影子或動靜,這讓我不自主的朝著陰陽屍身後的門瞧了瞧。
「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在進來時我已在整個屋子佈下了結界,任何人都進不來的。」像是注意到我的舉動,陰陽屍冷冷的訴說著事實。
「什……」這下真的完蛋了,因為看的一時失神被抓了進來,就算我符祿再多也擋不了太久。
就像是欣賞著我帶有驚恐的表情,牠將面容給靠了過來,男人的面容上充滿著哀愁卻也帶著憤怒,牠的眼神冷冷的盯著我。
當牠面容靠近時,我的身體震了一下,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的確……我的腦海中似乎有過這張面容。
思索著哪裡見過這張面容,最後終於在腦海的深處漸漸的被喚了起來。
「你是……承天……?」
陰陽屍沒有做聲,牠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後將臉拉遠了開來。
那是好久以前呼喚的名字了……自從我被道觀領養之後就不曾再叫過這個名字了。
因為我的靈力高,所以被當時的祖師爺挑回了道觀,而承天則因為靈力低下繼續被遺留在孤兒院中……
也因為是多年前的事情,所以當牠將臉湊了過來我才漸漸的回想起這張面容,那是從小與我挺要好的朋友……
「為什麼……」我愣愣的問著,當想起眼前之人是承天之時心頭湧起了一陣酸。
「沒有為什麼……只是我比較倒楣罷了,我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承天吼著,他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我。
「我變成了這個模樣,連想報仇都有人來阻攔,想不到阻攔人竟然會是你!」
「……我是道長。」我冷冷的回應著,從被道觀收養那時,我的人生便得不停的降伏收妖,儘管不願意我還是得做。
「你變了,阿爾撒魯。」
「或許……」
「那我也留不得你了!」承天的眼神盪漾著怒氣,他舉起利爪朝著我刺了過來。
噹──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遍了屋內,我的前方出現了個直徑百來公分的金色圓環,環內之人正是碧玲。
「碧玲?」我愣愣的望著碧玲的背影,原本我已經拿出擊退符準備擊開承天了。
前方的碧玲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她已極為不悅的語氣說著:「想不到你真有狗膽敢在本小姐的背上貼傳送符哪──你想將本小姐傳送到哪去呢?」
呃……當時在村長家時我的確在她的身後貼了張傳送符,原本是打算她入浴之時念動符咒好來欣賞下春天……
啊不是,是來報復積怨已久的怨氣,躲在角落看的話她也絕對找不到兇手是誰的。
「呃……該怎麼說呢?可能是風將小道的符咒吹到小玲的身上,又很剛好的黏了上去了吧?」我慌忙的解釋著。
東窗事發之下我是否會遭到碧玲以及陰陽屍的夾擊而慘死呢?我的背後狂冒著冷汗,儘管因為撞擊梁柱而讓我的腰想站起來時頗為無力,不過此時我試著起身然後逃跑。
「回去再找你算帳!要不是這張符看我們怎麼進來救你!」碧玲吼著。當我被抓進宅邸時,碧玲一行人也準備追上去,想不到在進入宅邸前卻發現周遭被下了結界,這讓三人焦急不已。
最後雪楓發現碧玲的身上莫名的黏了張傳送符,透過兩人的靈力念動之下才反傳送傳回施術者的身邊。
此時碧玲已拿起彎刀準備應戰著,而陰陽屍則是冷冷的笑著。
「多了一人來陪你送死嗎?也好。」似乎對碧玲的到來不趕到意外,他雙掌合十拍擊著,隨後彎起身拍向地面的地板。
他緩緩的起身,離地的手掌之下似乎黏著圓形物體,接下來承天刷的一聲從地板下頭拉起了具白骨。
喀喀喀──
白骨全身出現時發出了幾聲顫聲,就這樣同樣的幾個動作不斷重覆著,整個房間幾乎充滿了白骨。
「去對付拿彎刀的小姑娘吧。」承天指使著白骨,只見白骨一聽令後如海般朝著碧玲圍去。
碧玲整理了下呼吸,眼神掃向四周白骨,這些白骨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這麼多白骨確實很難纏。
必須保護白痴阿爾撒魯!
碧玲右腳一鄧,就在一瞬之間碧玲所刷過之處只剩一堆堆的白骨堆在原地。
「走開!」身前的碧玲不斷的舞動著彎刀擊退襲來的白骨,而我則是不斷唸動著趨鬼符趨開離我較近的白骨。
但是,比碧玲的反應還快,隱藏在白骨堆中的承天很順利的摸到了碧玲顧不及的後方,他一把將我抓起然後扔到了更遠的梁柱上頭。
此時我與碧玲的距離少說也有個四公尺左右,我吃力的抬起頭來。
必須支援碧玲才行啊……
只是當我試著起身卻感到一股物體忿忿的朝著我的腹上踢著,承天不斷舉起左腳朝著我的腹部、膝蓋上頭踢著,光踢似乎無法滿足他的攻擊欲望,最後乾脆的將我一把抓起不斷的猛力槌著。
「痛苦嗎?阿爾撒魯,不……你所承受的痛苦與我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我要折磨著你,折磨到我滿意之後然後一爪將你給殺了,啊──就由你的鮮血為我掀起復仇的序章吧。」
「…………」
「痛苦的發出悲鳴吧,快啊!讓我聽聽你那因為痛楚而發出的悲鳴。」
儘管我的腹部、胸口甚至是下盤不斷的被毆打著,這些衝擊確實是讓我的身體感到非常的痛,不過此時的我只能接受頻頻的暴打。
曾經那樣溫柔的承天,為何會變成如此……?
再看看眼前的承天,或許我現在遭受的痛的確是與他無可比擬的,只是……
我接下了承天的拳頭並將他給推了開來。
「想抵抗嗎?阿爾撒魯?」
搖了搖頭,並不是如此。
我將視線放在碧玲的方向,在白骨堆中尋找碧玲的身影。
還好,她還活著。
只是儘管碧玲在強但在成堆的白骨團中仍被逼的節節敗退,她的衣領、手腳、身體被白骨給攻擊的多處是傷,她的動作沒有先前那麼靈敏了。
不斷的揮砍、擊退身前的白骨,但被擊散的白骨要不了多時又會再度聚集起來,碧玲不斷的想辦法脫離這堆白骨堆之中。
被白骨咬、被爪子抓傷,儘管渾身是傷的碧玲她仍然的想要突破重圍來救我。
……或許,我這樣已經很幸運了吧?
想到此,我拔開雙腿朝著碧玲的方向奔去,最後在白骨攻擊到她之前一個撲身將她翻倒在地。
「哪……已經夠了,他的目標是我,妳就逃了吧。」
「你傻了嗎?」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傳送符可不是單程票啊……最後起碼也要妳逃走才行。」
這種情況的確不能渴望能夠生存了,屋內一具陰陽屍光靠著白骨就幾乎耗光碧玲的體力,接下來最多就是兩人被殺。
就算這樣,我還是得讓碧玲逃出去才行。
「你……要死就一起死,沒什麼好怕的!」碧玲試圖掙脫壓在身上的我,不過在幾乎沒體力之下被我給強壓了回去。
「什麼要死就一起死啊!妳就快逃了吧,我想我是活不成了。」我苦笑了一下,開始在嘴裡念動著咒語。
「停下來,給我停下來!」儘管碧玲嘶吼著,嘴裡的咒語仍不斷的念動著,一陣光芒壟罩在碧玲的身上,當光芒散去之時碧玲已不在我的身前。
我緩緩的靠在梁柱上頭冷冷的看著陰陽屍。
「看來你是死也要救一個呢,算了,就當我大發慈悲,今天就讓我先殺一個吧。」
「哦……你可忘了,我這人最不喜歡做賠本生意了。」我冷笑著,接著從符祿中拿了張壓軸。
「……九天玄雷。」
咒語完成之時,透過靈感能感受到屋外的上空已開始密佈著黑雲。
「嘿……要不要來賭賭看?第一道玄雷會是落在誰的身上?」我愉快的笑著,一個響指招喚了第一道雷。
一道雷光從雲端射下衝進屋內,不過此雷打的卻是招喚者。
「咕……」打在身上的玄雷毫不留情的在身體內流竄著,瞬間渾身發麻顫抖著,劇烈的刺痛不斷的從身體各處傳來,就像是玄雷即將撕裂自己一樣。
「……你是白癡嗎?」原以為玄雷會打在自己身上,承天早已做閃躲的準備,想不到第一道雷竟是打在阿爾撒魯的身上,只是這光這一下他身旁的白骨幾乎被擊為粉末。
「咳……剛剛那是意外,看我再招來第二道雷。」第二聲響指響起,一道比先前更巨大的雷同樣的毫無落差的也打在自己身上。
比先前更加劇烈的痛楚幾乎快要讓我昏厥過去,不過現在還不行……
「…………」承天無語的望著我,他似乎對我的舉動感到疑惑。
「你已經神智不清了?」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和尚端湯上塔,塔滑湯灑湯燙塔。這樣還認為我神智不清嗎?還是要我頌個幾便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接下來深吸了口氣,我ㄧ口氣的說了出來……
「兩道雷……你的痛苦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嘗試將玄雷打在自己身上,我是不知道這樣的痛苦與你相比是否差不多啦,只是這樣幾乎都快讓我昏死過了……如何……不夠……?需要第三道嗎……?」
「不了。」
「呵……是這樣啊……」最後一聲響指響起,雲端所聚集的玄雷分做無數道的落下房屋,儘管屋外的人驚惶或是哭泣,這樣的玄雷依舊不留情的朝著屋內奔去。
啊……好睏,想想從昨天起就沒有睡好了呢……看著降在身旁的玄雷我滿意的笑了笑,眼皮不知為何感覺非常的重。
乾脆閉起來好了,闔眼的最後一刻,我見到一道黃光從上頭打來……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3 15:10
第四章 痛
…………依稀記得,神父曾與我說過,我是個被耶蘇光芒所照耀的孩子。
為什麼我會被耶蘇的光芒照耀呢?這點我仍然猜不透。
當我十七歲那年試著去尋找他時,年邁的神父已經回到了他終生所信仰的,耶穌的懷抱了。
位於神山與黃帝山的邊界交界處,為了宣揚耶穌教義的美好而四處傳教的神父正巧從那經過,在茂盛且寂寥的樹林之中一聲聲宏亮的嬰兒哭響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循著音源處走去,一名赤裸的男嬰躺臥在巨大的樹根旁哭鬧著。
「啊……這是多麼令人憐憫哪……!」見此神父不禁驚嘆的說著,為何會有父母會如此忍心將嬰兒扔在如此偏僻的山林裡呢?
會行走於邊界的旅人最短一個禮拜才有一個,最長則是終年不見此處有人影經過。
將一個嬰兒扔在此處無非是要他自生自滅,神父以無限愛憐的神情抱起嬰兒並撫了撫他的額頭說著:「想必是偉大的耶穌引領我來拯救這無助的小生命吧。耶穌偉大的光芒是無所不在的,可憐的小東西已不用再感到徬徨與害怕,現在耶穌的光芒已照耀在你的身上。祂的光芒會使你成長茁壯,為了不負這樣的光芒需要有個相搭配的名字,就叫你為阿爾撒魯吧!」
八年的歲月過去了,沐浴在神父無限關愛的照顧下男嬰成了個調皮的小頑童。
只是,時間可以讓顆幼苗逐漸茁壯,也能夠使老樹殘弱。
體力漸差的神父已經無法繼續照顧男童,在這八年的歲月之中神父帶著男嬰來到了黃帝山山腳下的村莊之ㄧ的「八極」定居並且傳教著。
最後老神父下了個忍痛的決定,他將年幼的阿爾撒魯送入了位於天洛的孤兒院。
……被送入陌生環境的我始終感到悶悶不樂,那頭栗色的短髮加上褐色的眼眸始終讓週遭的院童們感到相當排斥。
那也是當然的,這個國家中的人大多數是桃色、雪白亦或是深黑色的頭髮,而那頭栗色的短髮在人群之中顯得非常的突兀。
「其實你是怪物吧阿爾撒魯!」
「怪物怪物大怪物!」
總是如此,只要一見到面總是免不了一陣酸。剛開始時我會感到憤怒、生氣並回著嘴,但在人多勢眾的情況下回嘴的下場通常是被眾多院童給暴力相向。
儘管院長與職員會出面阻止,但這樣的情況並未好轉過。
…………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了。
只是……為何神父要將我送來這裡呢?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討厭我了嗎?因為我是栗色髮色而開始討厭我了嗎?就像那些排擠我的院童一樣……還是…………
心中莫名的湧起了院童們對我的稱呼,奮力的搖了搖頭。不對,不是這樣的,我也是人啊!
至此,我開始想辦法遠離他們,只要看見他們聚集之處我便會默默的低頭離開。
直到那一天。
「喂──!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一聲憤慨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當時我正打算如同以往一樣遠遠的躲避他們,這聲聲響讓我好奇的回頭看去。
那是一名不算高的院童,比起欺負我的院童們來說他比他們矮多了,但他卻指著聯合將我逐出遊樂場的院童們吼著。
「幹啥?難道你是怪物的同伴嗎?」一名院童不滿的回應著,在他身旁的院童一齊答覆著:「是嗎是嗎?」
「什麼怪物不怪物?阿爾撒魯不是跟我們一樣嗎?為何要這樣排擠他,有著栗色的頭髮並沒有錯啊!」
「承天,我不懂耶。栗色髮不就是異類嗎?你看,連你都跟我們一樣是深黑色的頭髮,來,你沒有必要為了怪物說話的。」
「阿爾撒魯不是怪物。」名為承天的院童冷冷的回應著,明明就與他無關,他的小手卻握的緊緊的。
「承天,你是被怪物給洗腦了嗎?」
「怪物怪物的你們煩不煩啊!阿爾撒魯跟我們一樣,他不是怪物!」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耶。」
承天握緊的拳頭顫抖著,他一個衝刺對著帶頭院童的臉頰砸去,霎那之間其他院童們傻眼了。
等待被打的院童與其他院童回過神來,他們一齊包圍住承天並對著他拳打腳踢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為了我這麼做?明明就不關自己的事啊……
看著這樣的情形,我的腦海開始混亂著。
下一個瞬間我拔腿朝著人群中跑去,奮力的剝開人牆一把拉起了承天的手腕朝著人群稀少處突破。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後方已沒有院童的追打聲我們才停了下來。
「咳……咳……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說話?明明與你無關的?」儘管我的胸膛不斷喘著氣,但我仍一口氣的將疑惑給說了出來。
「因為你不是怪物,是他們太過分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承天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繼續說著:「以髮色來區分是不是怪物實在太過分了,像我就想與承天當朋友啊。」
「朋……友?」這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辭彙,以往的生活中的中心便只有神父一人,而來到此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也沒有任何人能像承天一樣開口交談著。
「嗯,朋友。怎麼?你不願意嗎?」承天尷尬的搔了搔臉頰說著,不過他還是不放棄的張開了左手放置到我的右手前方。
「願意的話就來握手吧,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我……我願意,請、請當我的朋友。」我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掌拼命的上下晃動著。
從那之後承天成為了我在孤兒院中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朋友,我們總是一起玩鬧直到了一年後道觀來此挑數位孩童進入道觀為國效力。
還記得離開最後一刻,承天依舊保持著燦爛的笑容目送著我離去。
……當我在道觀研修直到可以有自由權外出時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外出的第一件事便是朝著孤兒院跑去找承天。
只是當我到了孤兒院遍尋找不著承天轉而詢問院長才得知,承天前一個月便被軒轅村的某位大戶人家給收養了過去。
軒轅村……對於道童的身分實在是太遠太遠了。
最後八年的時光過去,我也對神父、承天的事漸漸的淡忘。
…………阿爾撒魯,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約定好囉!
嗯!
那是童稚的我與承天的聲音。
這使我驚醒了過來。
我猛然的睜開雙眼,下一秒我開始感到不對勁。
該說是哪裡不對勁呢……是了,我只記得我被無數道的九天玄雷給擊中,奇怪……照理說我應該死了才對?
撇開死了沒不談,照理說被玄雷擊中起碼一個月身體會不時的感到麻痺感以及刺痛感,身體數處也會焦灼不堪。
我慌亂的看著四肢,四肢上頭依舊是正常的膚色,再來雙手不斷的拍擊著臉頰,臉頰的觸感並沒有碳化的觸感。
確認身體沒有後遺症後我才放下心來觀察這個地方,這是個不大的房間,我正躺在一張木床上頭。
床的前方有張木桌,木桌上頭擺著簡易的茶具,桌旁擺著數張木椅。
這個房間的擺設也只有木床、木椅以及兩個稍大的木櫃這樣而已。
在我眼神四處飄向房間擺設的同時,前方的木門被打了開來。
在木門完全打開的一刻,我認出了開門的是誰。
「你醒了?」碧玲驚訝的說著,她的腋下還夾著一條純白的厚重棉被。
嗯……我醒了。
想開口回答卻發現喉嚨無法發出話語僅能勉強的發出點聲響,「呃……呃……」
見此的碧玲扔下了手中的棉被轉而跑向木桌旁添了杯水遞到我的前方。
「我想可能是水分攝取不足才會導致喉嚨乾燥無法說話吧?給。」
遞過碧玲手中的杯子,彷彿就像數日沒喝水的人般一口乾了杯中的物體,但感覺還是不夠,我還是感到渴。
碧玲倒水給我喝這還是第一次呢,剛接過水時還沒想這麼多,這麼一想突然間感到受寵若驚。雖說那杯水確實滋潤了喉嚨,但還是不夠,為了不給碧玲添麻煩我想下床再倒杯水來喝。
做出了下床的動作,這一刻卻感到天旋地轉且身體也使不出半點力氣,連抬腳下床如此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異常的渴也就算了,為何下半身幾乎是癱軟的?
「你想再喝杯水嗎?」碧玲關心的問著。
我誠實的點了點頭。
碧玲接過我手中的杯子再次倒滿後遞給了我,這一次仍然是一口乾了杯中物,但是我還是感到渴。
「……水……水……」前兩杯水對於喉嚨的滋潤效果似乎還不錯,我現在已經能緩緩的吐出水這個字了。
一杯又一杯,最後乾脆的請碧玲將茶壺遞給我,所幸的將壺口對著嘴猛灌著。
「謝謝……」放下茶壺,大量水的滋潤終於讓我能夠開口說話了。
「不會,你啊真是亂來耶。」碧玲沒好氣的說著,「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了?」
「啊……?」
「竟然招喚了九天玄雷,真該說你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九天玄雷的施放還得要有聚雷台才能發揮完整的威力。不過你竟然能單靠一張符祿就招來這樣大量的玄雷。」
「呃……或許小道真的是運氣好吧。」總而言之撿回了一命,雖說現在身體還是莫名的虛弱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對了,雪楓坤道與禹鐵乾道呢?怎麼沒看見他們的人。」從碧玲進房開始便沒見到他們兩人,這兩人照理說應該不會離碧玲太遠才對。
「喔,他們去找尋陰陽屍的下落。」碧玲淡淡的說著訴說著:「看來陰陽屍也因為你的九天玄雷而元氣大傷,現在是消滅他的好時機。」
聽見碧玲這麼一說讓我心裡某處的石頭放了下來,不過這樣是好還是壞呢?
「嗯……那碧玲,你能說一下之後的事情嗎?」
「那一天喔,九天玄雷劈盡之後我們便馬上衝進廢墟尋找你的身影,可能也是你的命硬,除了衣服有所損傷外並沒有太大的傷害。」
聽見碧玲這麼一說讓我的心頭一顫,雖說數道玄雷劈下來之前我自己主動的吃了兩道,但多道玄雷下來不可能這樣平安無事才對。
見我的眉頭緊皺碧玲補充著:「你在擔心七姐八妹嗎?在那之後就由雪楓將她們兩人護送回去了。」
「……嗯。」
「奇怪,你平常話有這麼少嗎?是不是玄雷打壞了你的腦袋了?」碧玲張大著眼睛一手貼在我的額頭上方一手則在自己的額上,此時我與她臉旁的距離可能不到15公分。
我的視線先是停在了她的臉部上頭然後是嘴唇。
那雙赭色的眼眸透露了出擔憂,粉色的櫻桃小嘴就在眼前不斷的蠕動著,此時我已經聽不清碧玲嘴裡在說些什麼。
最後視線不自主的往下一瞥,穿著旗袍的上半身由於旗袍的關係更是突顯了身體的流線,碧玲那算是飽滿的雙峰只要她每動一下便開始搖晃著。
只感到心頭碰碰的亂跳,不知為何,感覺會替自己擔心的碧玲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愛。
是真的被玄雷把腦袋劈傻了嗎?我怎麼會對碧玲有這種感覺,不要吧,這樣的副作用太殘忍了。
儘管我的腦袋裡這樣想著,臉頰仍不自主的泛紅起來。
「看來你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呢,看你臉這麼紅。」遲鈍的碧玲並沒有發覺我會有這樣的反應,那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嘛──那你就多休息吧。」碧玲起了身朝著門外走去撿起置在門口的棉被溫柔的蓋在了我的身上,最後靜靜的離開房內。
「啊……嗯。」
身子才剛躺下,一陣混亂的思緒開始在腦海裡飛竄著。
我怎麼可能會對碧玲有那種意思?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那我為什麼臉紅?
啊啊……一定是因為近距離的關係才會讓我這樣的,而且我現在算是病人所以碧玲才會對我好一些。
平常那凶巴巴的碧玲根本不曾讓自己感受到半點女人味。
也是因為自己是病人的關係,所以碧玲才會流露出溫柔的表情。沒錯,一定是這樣子沒錯。
在心裡做出了結論,這樣的結論讓自己踏實多了。
所以會臉紅甚至覺得碧玲很可愛這一定也是因為碧玲那短期的溫柔的關係。
當我歸納出結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只見碧玲一臉疑惑的拉了張椅子坐在我的床頭邊。
「你的身體有這麼痛苦嗎?看你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啊……不,其實也沒那麼痛苦。」
「那你幹麻把眉頭皺的這麼緊?」
「呃……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想什麼事情會讓你出現這種表情。」
碧玲的追問讓我無法回答,坦白的告訴她自己腦袋所想的一定會被她笑說自己是笨蛋。
我拉起棉被側過身去,「沒、沒事。小道只是……只是覺得身體很勞累而已,而且不是還要追捕陰陽屍嗎?好了,我累了,為了與你們一起去抓陰陽屍我得要快點回復體力才行。」
「喔,沒事就好。我是突然想起這個回來要接給你的。」碧玲望著手中巴掌大的圓形物體說著:「那是把你救回來以後才發現你一直緊緊的抓著這樣的東西。」
奇怪,照理說我昏迷前應該是死抓的符祿才對吧?
我好奇的轉過身看了看,那是木製的圓形木章上頭開刻印著水仙花的圖騰。
「我抓著這個?」我疑惑的說著,這個東西左看右看應該是塊家徽的樣子。
「嗯,只是你手上為何會有鎮上的林員外的家徽?」
碧玲所說的就如同我的猜想,這真的是塊家徽。
家徽家徽……我的腦袋開始流轉著。
「嗯,就這樣。我想這應該是你的東西先保管起來,現在交還給你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碧玲起了身再次朝向門外走去,只是最後出去前先停頓了一下思索著是否還有要交代的事情。
「對了,你的符祿全被你自己的玄雷給燒的精光了。有時間的話快點去畫一些做好補充。」碧玲說完後一個轉身踏出了房門。
而我則是心頭一震心裡不斷淌血著。
我靠……光那疊我就不知道畫了幾天的時間去了,想不到竟然被自己的玄雷給燒個精光,心裡那個痛啊!
一想到符祿沒了再想起剛剛心中所想的,如果推斷的沒錯或許會是如此。
…………陰陽屍煉成條件是陽男陰女且真心相愛卻死在極度悔恨之下。
看來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雖說想立刻起身畫好符祿,不過第一這裡沒有黃紙、第二沒有紅墨水以及硃砂、第三則是我現在好想睡。
光是這三樣不利的條件我打定主意今天先收工,明早再畫好依目前狀況比較急切使用的符祿。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23 15:11
第五章 都是發楞惹的禍
打點好畫符所需的材料以後,接連的幾天我將自己關在房內沒日沒夜的趕工起符祿來。
由於是入住客棧的關係,餓了也只需呼喚店小二來點幾道菜祭祭五臟廟。
平常我是不會這麼做的,光是住在客棧裡頭就得花費一筆不小的資金,再加上吃喝,就算當上道長增加了點微薄的薪資,但這筆不必要的資出也是會讓人心痛上一段時間。
不過呢,處於出任務的狀態就不同了,任務中的開銷只要在合理範圍內皆可以向道觀報公帳。要知道朝廷可是每個月給了道觀一筆不小的資助金,那筆資助金有一部分被化作了公款,若是連公款都無法享用,那誰還要當道士啊?
想到此嘴角便不經意的向上揚了起來,這間客棧也算是相當高級的,光是住在這裡一天感覺比道觀的私人房舒服多了,而且飯菜又好吃。
只是這麼爽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估計這幾天恢復元氣的承天將會開始出現大動作,而我也有另外的打算。
看著置在桌前的那塊木章,那塊木章上頭竟然刻畫著林員外的家徽,這塊家徽託禹鐵去調查的結果是,那是只有家人才會配置在身上的物品。
那問題就來了,第一,我與林員外並無任何關係,我連他姓啥名啥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了。
第二呢,既然沒有任何關係為何這樣的東西會出現在我的手上。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由他人之手交到我的手中。
當時的情況也只有我與承天在屋子裡頭,在九天玄雷劈下來之後,承天將這樣的東西交到了我的手中然後離開。
想到此心裡不由得一縮,承天或許替我擋下了數道的玄雷,所以我才能無事般的被碧玲他們給救了出去。
會昏迷如此久反而是因為靈力耗盡的關係,畢竟九天玄雷是需要花費高靈力的術法。
思索了良久才驚覺到我的手竟然停了下來,混合硃砂的紅墨水透過筆頭四處的渲染在黃紙上頭。
想不到竟然看著木章就發愣了這麼久,這樣可不太好。
慌忙的將頂頭的黃紙拿了開來,好險的是下頭的黃紙並沒有被透到太多的墨水,這樣只需要捨棄上頭的黃紙就行了。
「唉……竟然因為發楞浪費了張黃紙。」看著報廢的黃紙不禁的讓我嘆了口氣,黃紙雖說不貴但我在上頭已經畫好了半張的圖騰,因為這樣一愣竟然就這樣毀了。
畫符的作業非常的單調無聊,雖說不同功用的符祿有著不同的圖騰,但是長時間的畫圖之下也是會讓人悶上好一陣子。
而且報廢的那張還是高級符祿的圖騰,光是那半個圖騰我就畫了半個時辰了啊!
這樣的苦悶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陣物體翻騰的觸感在我的膝上、懷中竄起,那物體就像隻小貓般先是悄悄的竄入我的膝中然後往上一躍狠狠的趴在我的懷上。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我整個人倒臥在地,那物體在我倒臥之後有如如魚得水般非常大方的張成大字型,四肢有如章魚般吸著我的身軀。
「這是怎麼回事啊?」慌亂的朝胸前一看,先是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烏黑的長髮,長髮的主人正使勁的將臉頰埋在我的懷裡磨蹭著。
「阿魯懷裡好舒服唷!」偷襲我的傢伙正舒服的享受著她這次突襲所得到的戰利品。
「快點放開小道啊!」
幾乎是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將身前的偷襲者從我的身子推了下來,在抓下來的瞬間她黑色的眼眸露著閃閃的光芒並帶著愛憐的表情。
「啊──阿魯很小氣吶!人家還想抱著阿魯,阿魯懷裡好溫暖。」大大的雙眼透露著無限的期待,她輕敲著我的胸膛賴皮的說著。
「我說……楚茜坤道,小道可不是西方傳過來的那種絨毛娃娃喔,而且妳怎麼會在這裡?」
「哼哼──阿魯不給我抱我就不說。」楚茜挺高了鼻樑神氣的說著,她的雙手還插在了腰上頭。
真是有史以來最無殺傷力的威脅,就算她這麼說其實我對她為何會在此也並不是太在意。
「噢,那小道要繼續畫符了,小道畫符時需要全面的專心,所以可能要將楚茜坤道給請出去了。」我露出愉快的微笑說著,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不說是吧?大不了我將妳給請出去」。
「唔……阿魯不要把人家趕出去嘛……我說,我說就是了。」略比雪楓高上一顆頭卻同樣讓人感到嬌小的身軀正扭扭捏捏的搖晃著身軀,不時的輕捏著烏黑色長髮的一端。
「嗯,既然楚茜坤道有意說給小道聽,那麼小道也不好意思婉拒。」
嘿嘿──早知道這套對妳非常有效了,誰叫妳這麼黏我?
楚茜的年紀比我小了兩歲,她在我被道觀收養前就已經在道觀生活了一年了,而自從我認識她以來就非常的黏我。
曾經問她理由,卻也只回了「因為阿魯很舒服」。
這什麼跟什麼啊!為什麼我很舒服?我又不是商人進口的絨毛娃娃那種舶來品,我也曾經想盡辦法弄來了隻絨毛娃娃來脫離楚茜的抱抱地獄,想不到她抱了娃娃不到一個時辰就將娃娃給扔在一旁又給我來了記熱情的抱抱。
至於她總是將我的名字說錯,矯正了她幾次不見效果之後我便開始墮落了。
「我說楚茜道友,小道的名字是阿爾撒魯,不是阿魯撒魯啊!」
「可是人家覺得阿魯比較好聽嘛!」
「這樣會造成小道的困擾的。」
「嘻嘻∼∼人家叫的習慣不就好了,阿魯阿魯──」
之後我開始舉手投降了,只是我的身體似乎留著有點犯賤的細胞,不知哪根筋不對我竟然試著讓楚茜叫我阿爾哥!
每次在路上看到兄妹在路上歡樂的遊玩,那種情景撥動了內心某根心弦。
尤其是年幼的妹妹嬌嫩的喊著:「哥哥∼∼哥哥--哥哥……」明明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人舒坦的不得了。而且不同語氣還會有不同的感覺呢,是吧是吧?
「我說楚茜道友啊,以後能否叫我阿爾哥呢?不然阿魯哥也行啊,再不然就是哥哥嘛──」話語間透露著內心無比的期待,那句嬌嫩的哥哥二字肯定會讓人心中一陣舒服哪。
「阿魯……哥?啊!滷鴿……好像很好吃……」楚茜不知想到何處去了,只見她眼神迷濛嘴角還留著一絲絲的口水,這種情景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哆嗦,她該不會除了抱抱還不夠還想將我生吞活剝吧?
想到此我慌忙的制止楚茜的幻想。
幹,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幻想總是與現實有著非常大的差距呢?
我只是想要有位妹妹嬌嫩的喊聲哥哥而已啊!
噢,萬能的黃帝大人啊,難道我的想法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只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小丫頭的身體漸漸的產生了變化,最近讓她這樣抱抱總是會讓我的心砰砰的亂跳。
「阿魯∼∼阿魯∼∼阿魯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啊?」回過神來,楚茜鼓起臉頰不悅的說著。
糟糕,竟然又失神了。最近失神的頻率怎麼會如此的高?
不過現在第一要事還是先安撫楚茜,我打起了微笑說著:「對不起,楚茜坤道。小道一不小心失神了,可能是這幾天沒日沒夜的畫符祿的關係,希望楚茜坤道不會跟我見怪。」
「哼哼──人家剛剛已經說完了,是阿魯自己沒專心聽的。」
楚茜依舊鼓著腮幫子,她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光芒,接著她兩顆黑色的眼珠子有如狐狸般打轉了起來。
停止了思緒後,她的臉頰泛起了兩片紅雲說著:「要、要人家告訴你也是可以的唷,只是,人家、人家要抱抱。是阿魯要主動抱人家的那種喔。人家、人家可是已經退了一步,要、要要要不要看你自己。」
不得不說,楚茜的演技還真是爛到一眼就讓人看出了馬腳,虧她還拼命的裝成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模樣。反而是我被她的要求給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會要求要我讓她抱,這次竟然要求要我主動抱她,這是什麼世界啊!
「啊?這樣不太好吧楚茜坤道,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不然這樣吧,小道請妳吃東西好嗎?」
雖說主動抱她以自身角度來說是賺到了沒錯,不過長期被她偷襲早已麻木了,雖說她的身材有點發育也頂多激起了我一絲的觸感,但整體來說我還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
想不到在我這麼一說之後,她緊緊的握著拳頭盯著我,「哼哼──也、也是嘛,阿、阿魯一定是比較想抱小玲嘛!哼!」
怪哉,為何這小傢伙會扯到碧玲?我搔了搔後腦最後擺出了投降的姿態。
「好好……算我怕了妳了,抱妳就是了,那妳可以說了嗎?」
「不行!你沒說幾分鐘!」
「啊?一下不就是一下嗎?怎麼還分幾分鐘。」
「不管,阿魯要說幾分鐘我才要考慮看看。」
「那五分鐘?」
「太少了!」
「十分鐘?」
「還是太少了。」
「…………十五分?」
「太太太太太太──少了!」
楚茜與我開始討價還價,說實在的,抱抱超過十分鐘會不會給它太扯了點?而且我還要趕工畫符祿啊!
「不然多久嘛!」我放棄了與楚茜討價還價,從印象中與她討價還價似乎沒有一次贏的。
啥?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太懦弱了點?
那就是你不懂了!基於愛護妹妹的心態我才會處處讓著她的,不然你說,你不會讓著你的妹妹嗎?
眼見即將獲勝,楚茜拉長了食指說著:「半個時辰。」
「呃……這會不會太久了點?」
「沒得商量。」楚茜堅決的神情說明著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力的回應著:「…………就半個時辰吧……」
想不到一個失神會讓我從主動淪為被動,以後在楚茜面前一定要減少失神的次數才行哪,不然怎麼被這小傢伙給榨乾了都不知道。
得手的楚茜得意的笑著,那張還稍嫌稚嫩的臉頰堆起了燦爛的微笑。
楚茜神氣的說著彷彿剛剛的討價還價不存在一樣,「哼哼──既然阿魯這麼想要知道的話我就說吧。」
「嗯……小道洗耳恭聽。」徹底輸了,現在的情況就是完整的勝利與失敗者的比照。
「就是啊,小玲之前有寄了封信回到道觀,信上說你被陰陽屍傷的很重處於昏迷狀態,可能需要長一點的時間才能完成任務。」
說到這裡楚茜的眼神中出現了熊熊的怒火:「哼,那個壞人竟然把阿魯傷成了這麼重,我一定要看看那隻陰陽屍有多大的本事!」
不,我只是靈力耗光才會昏迷這麼久。
雖說如此我卻不敢開口說出這個原因。
「所以啊,人家就跟祖師爺要求要來支援,人家可是求了好久才得到祖師爺答應的呢。」楚茜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愉悅的說著。
……肯定是祖師爺他老人家被楚茜煩了好幾天之後才開口答應的,可憐他老人家了。不過呢,他哪裡可憐了?這個決定根本是爽到他甘苦到我而已。
楚茜的腦構造可能非常簡單,簡單來說就是好人、壞人以及食物這三個部份而已。
而在某次無意間從她口中得知,她將我分類在超級大好人裡頭。
喂喂──好人也就算了,為什麼前面還要加個超級啊?這一切肯定是個誤會啊!
「然後人家花了三天才來到這裡,來到這裡時剛好遇到碧玲他們,從他們口中我才知道你在這裡。」
楚茜愉快的說著,此時她的表情溫和了起來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股關心的眼神:「還好阿魯醒來了,不然人家要怎麼辦才好。」
「呃……多謝楚茜坤道的關心。」或許是被她的眼神打動了,我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裡說著。
此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動的將「人家該怎麼辦才好」忽略會在未來造成多大的衝擊。
從楚茜身上傳來淡淡的芳香,讓我整個人也舒坦了起來。
「吶……阿魯,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好嗎?」
楚茜嬌柔的聲音讓我閉起眼思索了起來。
承天應該不是想殺我,不然他也不會替我擋下那幾道雷,雖說他替我擋下可能只是我自相情願的想法而已。不過如果照我的想法去處理的話應該是不會太危險才對。
我點了點頭卻沒給肯定的答覆,畢竟這次可能不危險卻難保未來,只有淡淡的回應著:「小道並不喜歡做危險的事,楚茜坤道也該明白,只要還是道士的身分就不可能遠離危險的。不管是我或是妳甚至是其他道友都是一樣的。」
「可是、可是……」像是在思索一樣,楚茜帶著撒嬌的語氣繼續說著:「可是阿魯不在了的話我會覺得很無聊……」
原來怕我做危險的事情只是因為怕無聊,雖以楚茜的思考方式來看確實是這樣沒錯,在聽到這樣的回覆後卻讓心裡的某處失落了起來。
奇怪……為何會失落?
照理說聽到她這樣的答覆應該會覺得理所當然,為何會如此呢?
不管了,反正再怎麼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我將視線放回了桌上。
那疊約略五公分厚大約有五、六十來張的符祿應該是夠用了,雖說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被楚茜纏著讓我對於畫符有點感到厭煩了,無法像先前那樣繼續忍著畫下去。
不過林員外並不是能夠任意造訪的對象。就算是能夠任意造訪也不是目前需要去造訪的對象,因為還沒有那個必要。
上次聽禹鐵說明我昏迷期間所調查的結果,從村民口中得知那做廢宅竟然是林員外遷居前所住的宅邸。
那間宅邸雖大卻處在荒涼的位置,從情報上來看,當時的林員外雖只是個小康的商人但也不是買不起軒轅村的次級商業地段作為起居處。
且將圍籬架在住處好幾公尺的距離也讓人感到摸不著頭緒。
另外讓我特別注意的一點是,在自家周遭鑿井對於林員外所處的位置來說對於取水的確是會比較方便。
不過對於一個小康的商人總不可能捨不得請下人,雖說村子唯一的兩口井一個是位於中央一個則是位於東北方的商業地段,命下人去運水回來使用也會比自己鑿井所花的費用便宜許多。
而林員外對於請下人也是從不手軟的,至少聽到的版本都是從以前到現在身邊不乏下人,只是下人的汰換率似乎有點高了點。
再回想起那一晚,七姐與八妹從井裡出來後竟然如此狼狽不堪。
一般來說就算承天再強那也只是在比一般妖魔強上一些,就算是陰陽屍也難抵兩位初階神祇聯合攻擊卻還能重傷兩位神祇卻還毫髮無傷,在出來時身上的暴戾之氣也漲到了邪魔初階的等級。
邪魔初階可是比初階神祇實力還高上許多。
神祇實力分為初階、中階、高階,再上層還有真神和霸神。
雖說七姐八妹只有初階的實力卻也比大部分的妖魔來說強上許多,就連城隍也只有高階實力。
像真神那種只有黃帝直系的神祇才可能達到這種等級。
而邪魔初階實力強度大概就在中階左右,不過普通邪魔要能在短短時間內成長成邪魔初階實在是不太可能。
除非曝露在大量的暴戾之氣下才可能進階成這樣的實力。
只是要出大量的暴戾之氣除了新觸發的廣大的戰場有著士兵亡魂死前的怨念或是死刑場那種地區比較可能出現外,單單的井裡頭怎麼會有如此劇烈的暴戾之氣?
雖然不願意聯想,但此井可能不單純。
除了同地點大量的虐殺以外並無其他的可能性。
雖說從村民口中得知林員外是個大善人,他樂於佈施且為人和善。這的確讓人難以聯想他會有此變態的嗜好。
只是從他的故宅鑿井之後,取水卻也還是命下人從村中的井取水回來使用。
他的理由是「挖鑿的地方底下竟沒有水源,真是虧死了」,這讓村子裡的人笑說他真是個大傻蛋,早就在他鑿井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了。
「阿魯∼∼阿魯--!」
一聲聲的聲響將我從個人的推理中叫喚了回來。
眼神往下一看,楚茜她的腮幫子鼓的比先前的還大,她不滿的說著:「阿魯,你怎麼又失神了?」
這也不能怪我啊,在我抱著的期間你也沒有說任何話,也難怪我會失神去思考別的事了。
只是我並不敢這麼說,因為這麼說她會狠狠的朝著我的胯下踢去,你說,有哪個正常男人會在疑似有暴力傾向的小妹妹前坦承的說出這樣的理由?
因此我只能陪笑著說著:「因為小道在凝視著楚茜坤道恬靜的表情,所以才會在妳眼中看起來小道像是失神了一樣。」
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危機應變能力,雖然這麼說噁心了點但似乎效果滿分,楚茜聽了後她原本紅紅的臉頰一下子連耳根子那都紅了起來。
她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般低下了頭然後磨蹭了起來。
「真的嗎……?」
「啊啊,真的真的。」為了跨下將來的幸福著想,我不得不再次睜眼說起瞎話。
此時我放開了楚茜轉身拿起了符祿,接下來應該要去井裡調查了。
但在我拿起符祿的那一霎那楚茜有如一隻貓那樣的靈活,她一個翻身奪走了手中大半的符祿。
「楚茜坤道,可以不要開小道的玩笑嗎?」
「誰開你玩笑了!阿魯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說話不算話?我不是抱了她了嗎?而且在我失神的時候也不知抱了多久了。
我滿臉無辜的說著:「小道不是照楚茜坤道所開出的條件抱了嗎?現在說話不算話的似乎是楚茜坤道喔。」
「咧!人家還沒說抱哪邊啊!人家要你攬著人家的腰嘛!」
我搖了搖頭,「這妳當初開的條件可沒有說。」
「不管不管啦!」
「楚茜坤道,妳再這樣就算是小道也是會生氣的。」我將語氣壓重了些,想不到在說完以後楚茜的眼角竟泛起了淚水。
「我說不管嘛……不然我要將這個給撕成兩半!」她拿起了手中半疊的符祿做出撕開的動作。
開玩笑,被她這樣撕開我這幾天就有一半的時間因為這樣便付諸流水了。
「…………楚茜坤道,咱們江湖人不能這麼不講理的。」現在連楚茜最喜歡講的江湖人都給搬了出來,期望這樣能喚回她一絲絲的理智。
「我要撕了喔!」
「別!別!算小道服了妳了。」我靜靜的走到她的身旁蹲低了身攬起她的腰部,隨後一個順勢兩人一起坐在地上並將她埋在自己的懷中。就像是小時候常常用這招哄著她睡覺一樣。
「阿魯早這樣做不就好了嗎?」
「………………」我不敢再做任何回應,發起脾氣的楚茜可是比碧玲嬌蠻太多了。
「對了,現在才開始算時間喔,半個時辰。」
「啊?可是我之前不就有抱了。」
「人家又還沒有說開始。」
「…………」
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只要那半疊符祿還在她的手上我就沒有任何從被動轉主動的機會。
我嘆啊!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3
第六章 鍾馗……娘?
又是一個弧口開向左方的上弦月,只是此時觀月卻相隔了將近一個月之久。
當時觀月是夏末時後吧,夏季夜晚的涼風讓人感到舒爽外還夾雜著些許溫暖的氣息。
一輪陰晴圓缺交替後秋天悄悄的到來,雖說秋天夜晚的涼風同樣讓人感到舒爽卻微微的夾帶著讓人不禁讓人顫抖的寒氣。
「哈……哈啾!」雖說秋天的晚風是涼了些,但並不至於會讓人渾身打著哆嗦。
主要的原因只是因為此時已經接近子時,每當子時一到某些極陰之地便會颳起陣陣陰風。陰風的強度會因時辰而有所變化,陰風最為強烈的時辰為寅時直到辰時陰風才會散去。
所謂陽為剛陰為柔,陰風所到之處的溫度會有如嚴冬之時般的寒冷,我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阿魯,你會冷嗎?」一旁的楚茜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紫色的道袍外頭還披著一件厚重的棉襖,看的我好羨慕啊!
「……是、是啊,都怪小道急著來此才會疏忽這種情況,楚茜坤道切莫在意。」儘管這麼說著身體卻依舊顫抖著,連說話都會帶著抖音。
「唔──那我的棉襖給你穿。」楚茜做出脫下棉襖的動作,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不禁讓我心頭暖了起來。
楚茜的舉動使我非常感動,不過卻被我制止了。「楚茜坤道,妳的、的好意小道心領了,這種情況小道還能忍、忍受,快快將棉襖穿好免的著涼了。」
接著我逕自的走到了井旁大動作的做了幾個運動暖起身子,暖身的途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使我下意識的朝著袖口中摸索。
從袖口中拿出的是張烈焰符,雖說此符是攻擊用途居多卻也可以指定圍繞在自己的身旁。
念動了幾個法訣之後一團團深紅色的火焰出現在我的四周,這些火焰的出現讓我週遭的溫度上升不少,感覺真是好多了。
「阿魯。」正當我沉浸於溫暖之中,楚茜走到了我的身旁呼喚著我。
「嗯?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嗎?」
「阿魯∼∼你這樣不公平,我也要暖和。」楚茜指著我身旁的火焰說著。
「咦?可是妳不是有棉襖了嗎。」
「棉襖好重!阿魯怎麼可以自己享受溫暖!我也要火球火球火球啦!」
就像是小孩吵鬧著要求某樣東西一樣,楚茜竟然大剌剌的躺在地上四肢不斷的上下揮動著。
「可、可是這張符咒小道只有準備……」
不等我解釋,一道寒冰符型成的冰柱飛竄過我的身旁,一顆火球被冰柱給打散了開來。
「……兩張。」楚茜做出這種舉動就代表她又在發大小姐脾氣了,若是再裝瘋賣傻下一次可能就不是打散一顆火球這麼簡單了。
會被做成冰雕,一整塊的大冰雕!
對於水屬性領悟較佳的楚茜來說這絕對不是難事,雖說我也可以驅動火符來抵抗,但整體來說我對火的領悟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能使用中階的烈火符就已經該偷笑了。
符祿屬性共分為地、水、火、風、雷以及輔助用的虛無,我對符祿專精的屬性也只有領悟雷以及虛無。
像地、水、風這三個元素我是完全沒有個底,所以這三個屬性的符祿就算我知道法訣也是無法驅動的。
並不是說我不願意去領悟,而是無法領悟。生命初生之時便已決定好了屬性,所以道觀培養道童之前會先預測體內潛藏的屬性。
這樣的做法不僅可以讓道童學習自己專精的領域也可以避免消耗時間教學,最後卻發現他根本無法領悟這個屬性,那就做白工了。
而我似乎是個異類,大多數人的體內頂多只有一種屬性,而我卻能對兩種屬性專精且還能稍微領略第三種屬性。
心痛的從袖口中拿出備用的最後一張烈火符在楚茜的身旁環繞出幾顆火球之後,楚茜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見到火球出身在週遭後,楚茜先是脫下了厚重的棉襖後一臉笑吟吟的對著我說著:「阿魯人真好!」
嗚──烈火符很難畫的說,想當初趕工畫符祿的時候也只有畫了兩張,雖說是中階的符祿但那圖騰卻有如高級符祿的圖騰一樣複雜難畫,光畫一張就耗了我兩個時辰的時間……
先前楚茜使我心裡萌生的感動感也在第二張烈火符使用後消失的一乾二淨。
雖說楚茜的體貼的確是出自她真心真意的,但發起脾氣來的楚茜也是真心真意會將不從的我做成冰雕的……
想到此不禁讓我微微的嘆了口氣,以後還是少在楚茜前面使用符祿好了,雷屬性的符祿之中有些光影效果不錯的符祿,被楚茜看到說不定她會一時興起要我表演給她看也不一定。
揮別了心中陰暗的想法,我蹲下了身子在井的週遭撿了幾顆小石子握在掌心裡頭,接著一顆顆的每隔一些時候朝井底扔去。
儘管透著火光湊在井口上方俯瞰卻仍深不見井的底部,這讓我對於井的深度有了懷疑。
似乎是印證了我的預感,每一顆小石子到達井底發出聲響的期間約略是十五秒左右。
我皺起了眉頭說著:「楚茜坤道,等等下井底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不然摔下去的話可能不是受傷這麼簡單。」
聽了我叮嚀的話語之後,楚茜乖巧的點了點頭卻帶著擔憂的表情說著:「我知道了啦,阿魯你才是要小心一點!」
「小道會小心的,等等照著小道的方式下去吧。」接著從掌心凝聚了條靈線附著在井口外璧隨後身子一翻跳進了兩個成人寬度的井口之中。
進入井口內部之後我移動起空出的左手握在靈線上頭,邊蹬著井璧一方面細心的拉長靈線的長度。
不知重復了多少次如此繁雜的動作以後腳底終於感受到實地的感覺,踏入井底之後一個劍指刷斷了靈線。
「楚茜坤道,妳抓著井口的靈線慢慢的下來,就像小道剛剛一樣!」
「好啦!」
不知是先前在井口看過我所做的示範,楚茜駕輕就熟的拉著我所凝聚成的靈線三兩下的就來到了我的身旁。
「楚茜坤道真是好身手。」我對著楚茜投出讚賞的眼神,以一個小女生來說竟能如此俐落的做出這樣的動作。
「嘿嘿──那是阿魯太笨了,這種事情我可是常常做的唷!」
「啊?」
「每次我都是這樣偷偷的用這樣的方式翻出道觀的圍牆出去玩呀,祖師爺爺都不太讓小茜放假,所以小茜都是偷偷的翻出圍牆出去玩,早就很熟悉這樣的方式了說。」楚茜充滿自信的說著,從她的眼神中散發著強烈的光輝。
「像阿魯剛才那麼笨拙的動作還讓我擔心了一下說,要是阿魯掉下去的話以後就沒有人陪小茜玩了。」
一邊縮在角落偷偷做著筆記的我完全忽視掉楚茜的話語,原來道觀的圍牆這麼好翻啊?等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來試試看。
就在我做著「完全翻牆手冊」筆記的同時,楚茜像是發現到什麼東西一樣拼命的搖著我的雙肩興奮的說著:「阿魯∼∼你看你看,那是不是樓梯啊?」
朝著楚茜手指的地方望去,在井璧下方某處開著一道長方形的開口約略是比一般成人寬度再寬上一些,透著火光能見到挖鑿處下方有著數階長條型向下層遞的階梯。
「楚茜坤道做的好!」
「耶嘿嘿嘿──」
暫時放下做翻牆筆記的心態,我與楚茜先後彎下身軀緩緩的鑽過了開口處踏上了階梯。
牽著楚茜的小手一邊小心的踏著向下蔓延的階梯,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後階梯末處接著狹窄的通道,通道的寬度僅限於一人走過。
通過通道之後又拐了幾個轉角我們來到了一處寬大的房間裡頭,房間的另一頭接著另一條通道。
此時我的注意力並不是在另一條的通道上,這個房間牆面上畫滿了小鬼圖,小鬼的特徵是禿額全身佈滿著瞳鈴般的大眼手上還持著三叉戟。
「楚茜坤道……」我將眼神望向身後的楚茜輕輕的點了幾個頭。
「好……」
在那瞬間密室中的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唯有兩人靜靜的從袖口中拿出了符祿等待著接下來的動靜。
重重的嚥了嚥幾口唾液,這間房間四周的牆上、天花板以及地上都畫著數也數不清的小鬼圖騰。
如果我猜的沒錯此房間所繪的正是招鬼陣,那是屬於較邪門的法陣,法陣一但啟動便會招出眾多的小鬼出來。
啟動法陣的條件可能就是當外來入侵者踏入房間中,會這麼說是因為牆上小鬼的眼睛開始紛紛的朝著我們這裡投來。
緊接著一聲聲的鬼哭神號在房中響起,小鬼們紛紛的做出掙扎的動作從牆上蹬了下來,一時間原本空蕩蕩的地板上有著一顆顆的小頭交雜的遊蕩著。
只是小鬼多雖多已卻只能算是嚇嚇外行人的手段罷了,一時間前方小鬼群中竄出了數圈冰環大範圍的將小鬼們給凍在原地,小鬼們成了鬼雖多卻兵多雜亂的局面。
前方小鬼群一被凍結後方的小鬼群便無法穿過牠們來攻擊卡在通道口的我,看著前方滿地小鬼們掙扎的表情讓我心中一悅,同時念動手中數張降雷符的符祿之後輕輕的扔向牠們。
四散的降雷符化作了光雷狠狠的在小鬼們中劈降著,數聲的哀號仍比不是雷聲轟隆的作響聲。
只是每當前方的小鬼化作一團焦炭後方的小鬼就像不怕死似的迅速湧了上來,小鬼雖快卻仍比不上楚茜施放冰環符的速度,又是數圈冰環困住了小鬼們的行動。
兩人重覆著幾次這樣的動作卻仍不見小鬼數量減少的跡象,每當房中小鬼數量一少從四周的牆上又會湧出大量小鬼擠滿整間房間。
「這樣下去不妙啊!」這種情況讓我急了,小鬼雖然好對付但我們手中的符卻是有限的,當符祿用完之後我們也只能選擇迅速的撤退。
這種情況並不是我所樂見的,此次前來井底調查的目的都還沒有達成怎麼能夠撤離!
咚!咚!咚咚咚咚咚!
正當我思考接下來的應對方式時,一聲聲有如落雷般的戰鼓聲作響了起來,當小鬼聽到鼓聲時先是微微的一顫隨後慌亂的四處逃散回牆中。
原本將房間擠成水泄不通的小鬼們轉眼之間全都消失不見就像是原本不曾存在過一樣。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條通道深處傳來聲淒厲且沉重男人的聲響。
「來來來來來!大膽何人膽敢欺負俺座下小鬼們!速速與俺較量較量啊!」
通道口飛出一道紅光落在了房間中央。
眼前出現了身高三尺,身後披著散落的黑髮卻不失威嚴,粗眉大眼的祂穿著一襲深紅色官袍正凶惡朝我們的方向望來。
「吾乃鍾馗!大膽小賊速來與俺一較高下啊!」
鍾馗的言詞雖然充滿了魄力,卻讓我與楚茜兩人臉上降下了數道黑線。
「鍾馗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楚茜拼命的鑽過我的身子走了出來,她指著鍾馗臉上掛著問罪的神情說著。
「咦?這不是茜妹妹嗎?」原本一臉嚴肅神情的鍾馗見到了楚茜之後,先前嚴厲的語氣就像是假的般變的萬分柔弱。
「討厭啦∼∼那邊的不是小阿爾嗎?你們今天怎麼會來這邊玩啊?」
「…………」我無語的望著一邊比著蓮花指一邊與我們兩人套著交情的鍾馗。
每次見到鍾馗都會讓我起雞皮疙瘩,是誰說鍾馗相貌醜陋且為人正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第一次見到鍾馗時,那有如美男子的樣貌讓同身為男人的我差點起了去掐他脖子的衝動。
要不是他身旁的七姐八妹阻止了我,可能我真的會做出對神祇不敬的事情出來。
聽七姐說鍾馗在枉死城中,對於女鬼們可是見一個「斬」一個的情場高手,只是風流的鍾馗在某次辜負了某個生前是巫女的女鬼之後,那女鬼竟趁著鍾馗大意之時對他灑了轉性藥。
從那次之後原本堂堂大男人的鍾馗就變成了柔柔弱弱嬌滴滴的「小」女子,唯有抓鬼時才會展現出他原本大男人的本性。
「唉唷∼∼人家也不是喜歡來這邊的嘛,茜妹妹怎麼可以用這麼嚴厲的語氣指責著人家呢?人家好害羞唷!」
鍾馗掩著面一附泫然欲泣的語氣說著,我忍著嘔吐的衝動走到了他的身旁吼著:「害羞個屁!快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唉唷唷唷∼∼小阿爾怎麼可以對小女子這麼兇呢?小心這樣會沒有女人緣的唷!啵揪!」
在鍾馗頻頻的送上秋波的攻勢之下,我再也忍不住跑向了房間角落乾嘔了起來,唯有楚茜像是對著自己的姐妹般繼續寒喧著。
「鍾馗爺爺啊,你不要這樣子欺負阿魯,我會生氣的唷!」
「呵呵──茜妹妹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有精神呢,還有呀,以後不能叫人家鍾馗爺爺,要叫鍾馗娘∼∼」
唔噁……聽到鍾馗嗲聲嗲氣的這麼說著讓我好不容易才平復的噁心感再度翻騰了上來。
看著在牆角不斷嘔吐的我,楚茜露出了責怪的表情:「咧,誰要理你啊。對了對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楚茜終於問出了我先前一直想問的問題,只見鍾馗先是做出沉思的樣子最後才緩緩的說著:「唉唷,不就是受人所託嘛。人家怎麼知道你們兩個會來這邊,早知道這樣人家就不答應了,討厭啦∼∼」
唔……為何天要亡我讓我在此遇見鍾馗,七姐八妹快點來救我啊!
能夠制止鍾馗用嗲聲嗲氣的語氣說話的也只有七姐八妹了,只是我的願望並沒有成真。
為何想見的時候偏偏不出現,不想見的時候卻一直出現在我的眼前啊?
「一定是鍾馗爺爺貪喝才答應的對不對?」
是了,儘管鍾馗變成這種模樣但以前的習慣並不會因此改變,鍾馗非常喜歡喝酒,每當有酒便會欣然答應合情合理的事情。
「唉唷,人家還不就是為了幾口「秋風」,枉死城的酒讓人家都喝膩了,想不到人間竟然有人設壇請人家喝我嚮往已久的秋風嘛──人家早就耳聞人間的秋風氣味濃厚且香醇早就想喝看看了。」
像是在回味一樣,鍾馗閉起雙眼回憶著秋風的味道接著說著:「而且請求也只是幫忙看守這個房間而已嘛,所以人家就答應了啊。」
「是林員外請求的嗎?」恢復常態的我畏畏縮縮的躲在楚茜身後問著,鍾馗的秋波攻勢實在是太可怕了。
或許是明白自己先前的語氣會讓我忍不住縮在牆角嘔吐,這次鍾馗是提著大男人的語氣回應著:「林員外?俺才不認識他呢,俺知道你們想從俺口中問出是誰設壇請俺喝秋風,但礙於規定俺並不能告知此人的身分。」
「是嗎?那我們自己去查吧。」我起了身指著鍾馗身後的通道說著:「這應該不會觸犯到你的規定吧?」
「呵呵──怎麼會呢?想查的話請便吧,只是俺雖不曾深入過此通道卻仍感受到通道盡頭有著深深的怨氣。但那並不是吾該去查明的,凡間的事也只有凡人才有資格去查明,吾也是一邊等著像你們一樣有正氣的凡人深入去調查。」
「小道在此謝過鍾馗,楚茜坤道我們繼續去調查吧。」
我快步的從鍾馗的身旁走過,儘管我的內心非常想趕快遠離不知何時又會變的怪腔怪調的鍾馗,但我仍須保持著身為道長應有的氣度。
鍾馗爺爺再見囉,啊──阿魯等等我啦!」
眼見我離自己越來越遠,楚茜慌亂的起了身小跑步的跟在了我的後方還不忘對鍾馗道別。
「唉唷──茜妹妹怎麼還是叫人家爺爺,是鍾馗娘,鍾馗娘唷──」
唔噁──!
先前保持的氣度在鍾馗的嗲聲嗲氣下再度迅速的崩落,我摀著口迅速的跑向通道裡頭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房間。
「阿魯,等等我啊!」
不理會身後楚茜的叫喚聲,在通道拐了幾個轉角後我與楚茜來到了一間比先前更大的房間裡頭。
一股刺鼻的腥味在踏入房間的同時撲鼻而來,我與楚茜連忙的摀起鼻子觀望著房內的物體。
房間內中央有著一床木板,在床的四個角落上頭各自有著一道鐵環。
在另一端牆上頭掛著數枚的鐵具,不遠處有著一座爐具,在爐具旁堆著小山高的木炭與鐵石。
「這到底是……?」
為何井底深處的房間內會擺設這種東西,這讓我不能理解。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3
第七章 封印解除
這個房間並不算大,可能與一般私塾供四十名學生上課的教室一樣,這不大的空間中盡可能的塞滿了讓人無法理解的物品。
透著火光看去仍然非常的昏暗,我從袖口中拿出了張光體符夾在劍指之中憑空的劃了幾下然後隨手扔向一顆火球裡頭燃去。
光體符是雷屬性的變化性符錄之ㄧ,變化性符錄憑藉著自身屬性能夠發揮出與攻擊性質相反的輔助性性質,這張光體符的功用是限定某個區域使其內部在一定時間內透露出光芒。
由於我在施法過程中特別注入比平常還要多上一些的靈力所以維持光芒兩個時辰甚至是以上也不成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輔助性符錄的圖騰比攻擊性符錄的圖騰還要難畫!動不動就要彎曲線條亦或是勾勒出漂亮的弧形等等……講究的非常多。
我故作灑脫的揮動著衣袖對著身旁的楚茜說著:「楚茜坤道,我們必須仔細的搜索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這很重要喔。」
楚茜認真的連續點了幾個頭接著靈活的跑向我的身後像是猴子一樣三兩下的環住我的肩膀說著:「哼哼──笨阿魯以為我是這麼大意的人嗎?對了對了,如果我找到線索的話阿魯要給我什麼好處呢?」楚茜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臉,從她的眼眸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好處?在帶楚茜過來前我壓根沒想過要給她什麼好處,要是輕易答應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冷汗不斷的從背上冒出,我抽蓄著嘴角諾諾的回應著:「楚……楚茜坤道怎麼可能會與小道要求什麼好處呢?楚茜坤道又不是不知道小道身無旁物要如何給予妳什麼好處呢,再說我們是出來做任務的,若是要好處的話回去再與祖師爺討……」
話還沒說完我的嘴便被楚茜的一雙小手層層的包覆住,只見一聲幽幽帶著抖音的話語從我的背後傳來:「笨阿魯真認為我要你的東西嗎?笨蛋。」
楚茜放開了環住我肩膀的雙手後輕輕的從我的身上滑了下來,接著她逕自的走向牆的另一頭蹲了下來像是在搜索什麼東西一樣。
看著楚茜的身影不知為何感覺到有點落寞,不過此時的任務是要來蒐查有無任何線索的,我也不再多想先調查起木床。
木床的上頭佈滿著暗黑色的色彩,我提起手指在上頭輕輕的劃去,上頭的觸感頗為滑順像是什麼東西在木床上頭凝結變黑了一樣。
我將手指靠在鼻頭上聞了聞,或許淡了點確實有股血液的味道從指尖上散發了出來。
在看向呈現暗黑色的木床,我明白到那是血液長期在上頭流過,被木材毛細孔一點一滴的吸收進去所染上的顏色,那是就算想洗也無法清洗的長期殺生下來的證據。
我無法再繼續觀看這張木床,將靈感放上去感應到話能夠從這張木床中感到有許多的靈魂在裡頭痛苦的吶喊著。
其實不光是這張木床,這間房間的任何角落甚至是磚瓦縫隙都能感受到靈魂痛苦的吶喊聲。
決定轉過身去不再調查這張木床,這張木床上頭只有在四個角落上鑲著鐵環,那是用來束縛住人的行動的東西,除此之外這張實心的木床並沒有任何值得調查的地方。
接著我走向離木床不遠處的角落,那是在昏暗中看起來像放置著爐具的擺放處。
靠近一看那的確是個爐具,爐具本身是一個大鼎由三腳所鼎立起來,望向裡頭的空間大概塞下三到四個成人也不是太大的問題,或許還能塞下更多也不一定。
仔細的搜索著這大鼎卻仍然一無所獲,我將目光放在了一旁掛滿鐵器且佈滿藤蔓的牆上。
只是那些鐵器也並沒有任何的特點,功能大多是用來束縛住人的行動或是肢解用途。
不經意之下我將視線飄向了藤蔓。
這間房間四周的牆壁一直讓我覺得非常怪異,從進來這間房間裡頭就能感受到悶熱且乾燥的空氣,在沒有水氣的狀態下為何四面牆上會佈滿著藤蔓而且也只有四面牆爬滿著藤蔓,像是天花板或是地板卻沒有。
我思考了一下,就算是有著水氣在如此深的地底也不可能爬著藤蔓,有的話也頂多是苔蘚或是菌類分布在整間房間的牆上而已。
似乎為了證明好奇心,我環顧四周找上其中一面僅佈滿著藤蔓的牆前方伸出雙手撥動著。
直到做出清除的動作才讓我發覺到佈在牆上的藤蔓厚度不是單單的一層而已,那是一層又一層具有厚度的藤蔓牆。
當我撥出一個可以見到隱藏在後方牆壁的小洞時才發現這個小洞的深度幾乎能將手臂前半端給吞沒進去。
透著小洞能清楚的看到純白色的牆上還有著斷斷續續的紅色線條,這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不過光是這個小洞就耗費了許多的時間,由於發現了牆上有著異樣所以也不可能驅動烈焰符所產生的火球去燒藤蔓。
一個沒用好等藤蔓完全燃去我看後面的牆也早被燒成一片焦黑,那佈在牆上的東西不就不用看了?
所以現在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人力清除!
只是光我ㄧ個人忙上大半天才弄出一個小洞,要清除掉這些藤蔓會弄到何時我真的不敢想像。
此時我突然慶幸楚茜有跟著來,因為楚茜並不是只靠符祿吃飯的傢伙。
等等……你說靠符錄吃飯不就是法師才會這樣嗎?
幹!雖然我最近比較少強調,但記清楚,我是十二道長之ㄧ的道長啊!
誰是渺小到人家看不見還會被大眾認為會去挖人家屍骨的地位低下的法師啊!
下次再有這種念頭興起,就算我會遭殃我也一定會弄張九天玄雷劈死你的!
在我警告不知道是哪個不怕死說我是法師的人之後從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顫顫的聲音。
「阿、阿魯……」回頭望去楚茜不知何時完成了她所調查的區域,在我回過頭的同時她又朝著後方退了幾步。
我疑惑的看著楚茜說著:「怎麼了楚茜坤道,小道臉上有沾什麼嗎?」
或許不問還好,一問之後楚茜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阿、阿魯壞掉了……阿魯壞掉了啦!」
啥?我壞掉了?
我檢查起身體,四肢完好無缺且還算帥氣的自己究竟是哪裡壞掉了?
無奈之下我諾諾的問著:「楚茜坤道……小道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壞掉了。」
「阿魯……阿魯從剛剛就一直抱著頭不時的還會對著牆上說什麼自己不是法師……阿魯……阿魯這不是壞掉了是什麼嘛。」
…………原來如此。
在我教訓著可能只有我自己看到的人的時候被楚茜看到了,所以她才會覺得我壞掉了是吧。
我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說著:「楚茜坤道,妳仔細看看小道並沒有壞掉喔,所以不要哭了好嗎?妳剛剛一定是看到了錯覺。」
「……錯覺?」楚茜哽咽的說著。
「是的,小道認為一定是這間房間的空間實在太過悶熱加上搜查是件非常勞動的工作,小道以為楚茜坤道是因為太過勞累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看不見的人你給我記著,害我要這樣自圓其說!
「真的嗎……?」
「嗯嗯,真的真的,所以楚茜坤道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就不好看了喔。說不定我會討厭妳呢,我最討厭動不動就哭的人了。」
被我這麼一說楚茜馬上就停止了哭泣,儘管還是哽咽著卻仍努力的裝起笑臉怯生生的問著:「這樣……阿魯就不會討厭楚茜了吧?」
看著這樣的楚茜頓時有種愛憐的心湧起,我走向楚茜的身旁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說著:「怎麼會呢?楚茜笑起來很可愛的。」
「耶嘿嘿……」楚茜的微笑確實像是春天的花朵一樣,雖然稚嫩了些卻仍無法掩蓋她的清純。
接著我走向了牆的前方指了指藤蔓說著:「小道發現這面牆似乎有點詭異,楚茜坤道能否藉小道一臂之力將這面牆的藤蔓清除?」
在我說完以後原本笑的像個小天使的楚茜突然換成了惡魔般的笑靨冷冷的說著:「阿魯,你怎麼這麼沒用。」
「什麼?我才不是沒用呢!小道只是想讓楚茜坤道多一點時間練習而已!」
「是是……阿魯你讓開一點,不然會打到你喔。」
完全不理會我任何解釋的楚茜逕自的走向牆前並從身後拿出了一直背在身上的長棍。
那並不是普通的長棍,喜歡玩小玩意的楚茜常常會在自己周邊的東西下了不少功夫。
就像現在她手中拿的長棍,看起來像是長棍卻不是長棍,那是把三節棍。
像是呼應著我的解說一樣,楚茜拉下了長棍底部的某種開關緊接著長裩分成了三節並以鎖鍊連接著。
楚茜拿起了三節棍的兩頭並從袍中拿出了兩把利刃裝置在上頭,緊接著握起中間部位熟練的拋起連接在左右兩頭帶有利刃的部位切割著藤蔓。
陣陣光芒不停的在楚茜的身旁亮起,只見原本徒手難以撥開的藤蔓就像是紙一樣被輕鬆的一大截一大截的切斷在地上。
不一會功夫楚茜的身旁已經堆起了一座小藤蔓山了。
只是楚茜處理的雖快卻也只清掉了半面牆,光清這半面牆可能就快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從進來井底到現在可能有兩個時辰左右了,不過我並不著急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著牆上的圖畫。
半面的牆上露出著半個圓形圖謄,在圓形圖謄勾勒著從未看過且無法形容的圖騰,或許等整面牆清空才能看的出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這面牆終於在楚茜的努力之下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只見楚茜紅著臉頰喘著大氣癱坐在地上,一方面不斷的朝著我的方向死命盯著我看。
看到這樣帶著殺氣的楚茜,我抽蓄著嘴角問著:「楚茜坤道……妳還好嗎?」
楚茜白了我ㄧ眼沒好氣的說著:「沒良心的阿魯竟然讓我一個人清除整面牆壁,臭阿魯笨阿魯死阿魯──」
「是是是……楚茜坤道的努力小道也不是沒有看見,對於楚茜坤道的努力小道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
「親我。」楚茜斬釘截鐵的回應著。
對於楚茜的回應讓我愣了一下,從哪個時候起從抱抱變成親了?
「呃……楚茜坤道,做出抱抱就已經有點違反男女授受不親了……小道能改成抱嗎?」
楚茜露出了無比冷漠的表情,只見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向了我。
看著這樣的楚茜我連死的心都已經準備好了,接著楚茜拔起雙腿朝著我奔來,在到達我身前時她高高的一躍做出了以前陪著楚茜看過的從西方傳來的影集──蒙面騎士所做的動作。
那是種可能違反人體工學的高難度踢擊,想不到楚茜竟然能做的如此俐落且不帶任何多餘的動作。
在我讚嘆的同時只見楚茜的小腳掌隨著距離逼近越來越大,最後只感到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感,我能感受到身體大動作的朝後仰去緊接著在地上滾動了數圈後才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我的視線呈現了天旋地轉而在鼻樑處還有股酸酸的感覺,但卻異常的舒服。
就像是在波浪上漂浮的落葉一樣,既感到真實卻又是如此的虛幻,那是種夾雜在現實與虛幻中的感覺。
不過……這樣的感想卻沒有持續太久。
「阿魯!」
這種虛幻的感覺無法持續太久,畢竟所受的代價不大所以能體會到的虛幻感也無法持續太久,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等價交換原則。
「唔唔──」眼冒金星的我勉強做出了點回應,讓楚茜明白我還是醒著的。
「笨阿魯……」
由於意識不算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聽到楚茜的聲音,她大概是在埋怨我吧?儘管知覺還沒回來卻仍然感受到一陣衝擊突然從腹部上傳來。
「唔──」我發出了奇怪的聲響。
在發出聲響不久之後只感覺到似乎有著軟綿綿的靠近在我的臉頰上然後輕輕觸碰一下後又馬上離開了。
這段時間內我終於恢復了一些知覺,只見楚茜非常不淑女的跨坐在我的腹上,不知為何她滿臉紅潤的擦了擦嘴唇然後對著我淡淡的說著:「下次……就不只這樣了……」
楚茜說完後慢慢的從我的腹上爬了起來一個人走到牆了前方。
我對於楚茜的舉動完全沒有個底,她跨坐在我的身上到底是要做什麼?
並沒有考慮太多,一邊望著牆上的圖騰一邊走向了楚茜的身旁。
牆上以紅色的線條劃了個巨大的圓形,在圓的裡頭有著上下顛倒的三角形重疊在一起。
看似簡單的圖騰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儘管那是自己從來也沒看過的圖騰。
衣袖被緩緩的拉動著,楚茜指著牆上的圖騰問著:「阿魯,你知道那是什麼圖騰嗎?」
我搖了搖頭,接著我走到了圖騰的前方下意識的在其中的線條上輕輕的劃過。
指間劃過線條的瞬間,被劃過區域的線條朝著手指劃過的方向擴散了開來,搞什麼?這些線條就像是還沒有乾似的。
我搓了搓手指沾染到的顏料,原本沒有沾染任何顏料的大拇指也染上了淡淡一層的紅色。
在我想要更進一步了解的同時一聲聲響從牆壁內部傳來。
「蠢人,別再做出無意義的舉動,識相的話就給我快滾出去!」那是聲嬌柔的聲響。
「怎麼辦?這樣大哥會醒過來的,姊姊……怎麼辦才好?」在嬌柔的聲響過去緊接著一聲童稚的聲響也傳了出來。
「別管了,現在要集中精神壓制他出來,要是他出世了會帶來麻煩的!」
「好的姊姊。」
「牆外的二人啊!為何還是止步不離?在慢一些就算是我們也難保你們出去了,走!快走!」
牆上忽然傳出的聲音讓我與楚茜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當我們清醒過來時只見牆上的圖騰正一閃一閃的發出的深紅色的光芒。
光芒閃動了數下後我才想起那人聲要我們快逃,我下意識的牽起楚茜的小手準備往門外退去,在靠近門前時一座石門從上方刷的覆蓋了下來。
石門覆蓋下來不久後從房間內傳來了幽幽帶著恨意以及怒意的話語,「竟然敢把本神關在此……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陌生的聲響語落,能感覺到整個房間內開始震動著,楚茜害怕的縮在我的懷裡而我則是故做鎮定的觀察房間內的動向。
只見在有著圖騰牆上對邊的牆上所覆蓋的藤蔓一瞬間燃起了黑色的火燄,當藤蔓燃盡以後該面牆上也有著相同的圖案,不同的是那是以黑線勾勒出來的。
黑線所勾勒出來的圖案漸漸的溶解著,直到圖案一大半流落至地面上時一條巨大的黑蟒從圖騰裡慢慢的滑落出來。
「哈哈哈──本神出來了!本神出來了!該死的勾藤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本神嗎?」黑蟒高舉著頭部放聲大吼著,整個房間隨著牠的吼聲震動的更加劇烈。
「姊姊……他出來了……」童稚的聲響顯得極為畏懼的樣子。
「或許這是必然的吧……」嬌柔的聲音淡定的說著緊接著紅線勾勒的圖騰也開始溶解並從裡頭飛出了兩道光芒。
那是淡藍與淡綠的光芒。
光芒飄落到我們的身前,只見淡藍的光芒落地後化成一名成熟的女性而淡綠的光芒則是一個孩童。
成熟的女性棕色的頭髮上頭頂著兩張尖挺的耳朵看起來就像是狐狸的耳朵一樣,下意識的朝著她身後一看,在她身後有著九條分岔的尾巴不斷的擺動著。
在我看向她時她的身軀忽然的一震,緊接著低下頭去。
在她身旁的孩童穿著的破爛的布衣,他正以翡翠色的眼眸帶著恨意死命的盯著我與楚茜兩個人。
「饕餮,別這樣。仔細觀察一下我身前之人的氣息。」成熟的女人輕輕的指著我對著身旁名為饕餮的小孩說著。
等等……饕餮?那不是……?
饕餮帶著疑惑的眼神在我的身旁瞧了瞧,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慌亂的躲在了成熟女性的身後,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明白了吧?雖然他的身上還有著陌生的氣息,雖然不多但他的確是有著那位人物的氣息。」
「唔……嗯……」
我疑惑的看著兩人,一旁的楚茜不知何時擋在我的身前露出兇狠的臉色死命盯著前方的兩人。
「喂──什麼陌生還是那位人物的氣息?別因為這種膚淺的理由就想從我的身邊搶走阿魯!」楚茜做出了宣言。
……他們並沒有說要搶走我吧?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接下來的發展,不過事態似乎不是這麼簡單,只見不遠處原本攤在地上的黑蟒豎起了身慢慢的化作了人型。
那是有著一頭黑髮的俊俏少年,只是他的眼神佈滿著陣陣的殺意。
似乎意識到黑蟒的變化,成熟女性轉過了身說著:「騰蛇,別太過放肆了。這裡可是有著那位大人氣息的人存在。」
經成熟女性一說,名為騰蛇的少年將帶著殺意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只見他的臉色忽然一變卻又在轉瞬之間轉為不屑的表情。
騰蛇淡淡的說著:「那又如何?只不過是有一點罷了,這樣的人或許少卻也不是說不曾見過。而且他身上的某種氣息還比那位大人的氣息還要強呢!」
成熟女性嘆了一口氣說著:「就算如此這也仍然是事實。你忘了當時的契約了嗎?」
「契約?」說到這兩字時騰蛇臉上所帶的殺氣更加濃烈了些,他恨恨的說著:「什麼契約?不就是把我們封印在此的契約嗎!勾陳,妳是被長久的封印下給弄傻了腦袋是嗎?無理由的浪費長久的歲月,妳難道不恨嗎!」
勾陳搖了搖頭,在她還沒開口回應時一旁按耐不住的饕餮指著騰蛇破口大罵著:「騰蛇哥,我想那位大人會這麼做是有意義的。我不相信那位大人會這樣對我們,我們對於那位大人應該是完全忠心的。」
「忠心?忠心就是落得如此下場,若是沒有在你們身後的凡人破壞了封印的一角難道我們就要這樣被永久的封印嗎?那暗無天日讓人感到徬徨恐懼不安的日子我是一天也無法再繼續忍受了!」騰蛇吼著,原本對著騰蛇大罵的饕餮也因為氣勢完全敗下再度躲在勾陳的身後露出一個頭看著騰蛇。
「如果是這樣……或許讓人無法接受,但我們也只好在此消滅你了。」勾陳冷冷的說著,一瞬間在她身旁的地面鑚出了數條藤蔓擺動著。
「勾陳,妳是被封印傻了嗎,這種世俗之物就想纏住本神?那好,本神將會已足以燃盡一切的黑火將你們兩人以及你們後方的凡人一起燃燒殆盡!」
……夭壽咧……
聽騰蛇與勾陳她們之間的話語讓我意識到是我破壞了封印,騰蛇、勾陳以及饕餮可是上古神話中的神祇啊……他們的實力強度逼近了真神的強度。
會死……絕對會死的!
我重重的嚥了口口水全身冒著冷汗直盯著前方的騰蛇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在我思考著要如何逃出這該死的密室時,勾陳嫵媚的回過頭來對著我說著:「有著那位大人氣息的凡人啊……雖然你的力量在騰蛇面前或許不足為懼,但我能感受到你體內藏著深不可測的靈力,若是加上那位大人的氣息或許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你能幫助我們嗎?」
喔喔──看來前方的兩人的確是站在我方戰線的。雖然我不明白騰蛇到底強度為何,但我想憑勾陳和饕餮兩神或許還有辦法制止住騰蛇。
而且勾陳還說需要我的力量,那我想應該有很大的機率不會慘死在黑火的底下了。
「楚茜坤道……小道認為應該要助勾陳以及饕餮兩位神仙才對,畢竟助人為快樂之本嘛。」我對著楚茜說著。
只見楚茜狠狠的白了我ㄧ眼輕輕的說著:「哼──臭阿魯一定是看勾陳漂亮才去幫她的,哼哼──」儘管這麼說楚茜也老早就準備好三節棍以及數張符祿準備在了身上。
我輕輕的笑了笑也從袖口中拿出符祿準備應戰。
「看來你們是準備與本神對抗到底了。有趣,本神便以黑火燃去你們過度的信心吧!」
騰蛇單手一揮數團的黑火對著我們扔來,而勾陳似乎老早就猜測到這一點馬上將準備好的藤蔓編織成一道藤蔓牆抵擋著黑火直接襲來。
在黑火撞上藤蔓牆時我們也趕緊四散到各個安全的地方,在我們閃躲後不久一聲重重的撞擊聲響遍了整個房間。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4
第八章 黑火騰蛇 之一
「本神無法原諒他!」
彷彿像是呼應著騰蛇的氣焰似的,狹小房間內的氣息忽然的悶熱了起來。
不過那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從騰蛇的腳邊蔓延起純黑色的火焰並包覆著祂的下半身,隨著祂的嘶吼聲在赤裸著的上半身所顯露出的淺黑色皮膚上頭逐漸的浮現出褐色的線條。
在祂的巨大胸肌以及結實緊縮的腹肌的腹肌上頭分別浮現了蛇首以及盤結交錯的蛇身。
若是此並不足為奇,在蛇首下方不遠處的背脊上正張著兩張寬大的翅膀,在正前方還有著一雙寬大的黑色手臂環繞在胸前。
騰蛇的嘶吼聲漸漸的沉靜了下來,從祂的身上能見到一條昂首著的巨蟒,牠不卑不亢的仰望著天空,從牠身上冒出的部位在線條的浮動下就像是鮮血滴落一般。
「這曾是本神所下的決心……」騰蛇一手覆蓋在胸前的蛇首,接著像是握著什麼似的從蛇首處漸漸的拉出一柄巨鐮。
「你是認真的嗎?騰蛇。」一聲冷峻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內迴響著。
騰蛇冷冷的望著聲音的主人,用著不含任何感情的語氣回應著:「本神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哪怕今天不是與妳勾陳交手,對於每場戰鬥本神都是認真的。」
「……是嗎。」
話音方落,數條粗壯的藤蔓從地面下倏的竄了出來朝著騰蛇射去,只是儘管藤蔓再粗壯也仍比不上騰蛇手上的那把巨鎌。
幾道銀光閃過之後原本逼近自己的藤蔓在空中分為數段的落了下來,騰蛇與勾陳隔著這樣的場景互相冷眼的望著。
「騰蛇哥、勾陳姊,你們、你們兩個不要衝動啊!」站在身旁看著兩神一舉一動的饕餮終於忍不住的從勾陳身旁繞了出來,祂的手緊抓著勾陳一手垂下來的寬大衣袖露出無助的神情。
「饕餮,如果是王的話他會如何做?」
「王他會……毫不留情的斬滅豎立於自己身前的敵人……」
饕餮低垂著頭用著無力的語氣回應勾陳的提問。
「王不會讓敵人傷到自己的部下,儘管王心裡不願意他仍然會揮動著手中劍斬滅任何會危害到我們的敵人,王的意志便是我們的意志。」
不知是否為我的錯覺,勾陳說這番話時她的眼神朝著我望了過來,接著她用輕柔的聲響繼續說著。
「一直遵從王的意志的我們、並打從心裡相信著王的我們,現在正是展現出我們所相信的王的意志,這就是一直支撐著我們的信念!」
「……勾陳姊…………」
「哪怕今日站於身前的是昔日戰友,若不能展現出王的意志,我們的生存便會成了虛無,是虛假的!」
…………
一旁的我與楚茜似乎被這三位神給遺忘了,祂們的冷眼相對著,而勾陳從剛才就不知道一直在唸些什麼王之意志。
為了王的意志……連昔日的戰友都能毫不留情的抹殺掉嗎?
想到此不禁讓我心裡糾結了起來。
如果今天是碧玲、楚茜、雪楓、禹鐵或是其他熟識之人站於我的身前並打從心裡仇敵著自己,我能夠下的了手嗎……
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自己的存活慾望能夠驅使自己毫不留情的抹殺自己熟識之人嗎?
真的做不到嗎……?
心裡突然浮現出那日宅邸與承天刀刃相向時的情景。
儘管知道他是承天,在明知道自己會死於承天的情況下仍舊使用了九天玄雷,如果說的好聽為了民眾而與陰陽屍玉石俱焚,說的難聽些則是死也要拖一個走。
當時的心情,自己的想法真會像是後者一樣嗎?
「……阿魯。」
感覺到手腕被向後一拉,毫無防備的身體就這麼的向後退了幾步。
朝著力道來源看去,楚茜正默默的低著頭輕微的晃動著我的手腕。
我望著楚茜問著:「怎麼了,楚茜坤道?」
「阿魯……你剛才的表情好可怕……」
「小道的表情?」
楚茜的說詞讓我愣了一愣,自己方才失神的時候到底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使的楚茜做出這樣的反應。
「就像是想要殺人一樣……那是殺人者會出現的暴虐表情……」
殺人……
從未想過殺人的自己露出了暴虐的表情?
或許真如自己所想的,為了生存自己可以毫不留情的抹滅掉曾經熟識的人。
在自己已無存活希望時會湧現出起碼帶走一個人的想法。
想到此不禁讓我微微的握起拳頭,像是為了揮別這樣的思緒一般搖著頭接著自告奮勇的走向了戰區。
「你們根本無法明白本神的感受!」手中的大鐮刀直揮向勾陳的頸部,卻在接近之前被勾陳一眼看穿順著鐮刀的間距壓低了姿態蹲了下來。
躲過這一擊的勾陳並沒有因為閃躲而浪費了反擊的機會,她的雙掌在蹲低身子的同時也拍向了地板,一道道由藤蔓結成如同圓槍的物體刺入了毫無防備的騰蛇大腿處。
不過這一擊似乎刺的不深,刺入端很快的就在大腿上劃為了灰燼,僅僅留下了不深且只有一個虎眼大的傷口而已。
儘管雙手無法做出防備,騰蛇在被藤蔓刺入大腿的同時緊急的架起了微薄的黑火之牆燃去了大部分的尖銳端,所以就算被刺入也不會形成貫穿的窘境。
回覆姿態以後騰蛇力馬將鐮刀佇立起來如同鐘擺般砍下了剩餘飛來的藤蔓。
「勾陳,妳以為同樣的招示本神還會在上當嗎?」
完全清除掉勾陳喚出的藤蔓,騰蛇冷冷的俯瞰著蹲低於身前不遠處的勾陳。
「是呢……不過你還是大意了些……」
勾陳話語方落在轉瞬之間她朝著一旁翻了過去,緊接著從她原本的位置上饕餮正張著大麻袋的袋口對準了騰蛇。
「騰蛇哥……抱歉了……」
「混帳!」
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騰蛇漸漸的帶往袋口處,饕餮手上拿的正是他的得意法寶──異次空間袋。
只見騰蛇奮力的朝著身後弓了起來,圍繞在身旁的黑火正一點一滴的被吸入袋口裡頭,那些黑火彷彿就像訴說著騰蛇的命運。
見此認為有機可乘的我連忙衝上了前去喊著:「兩位神仙,小道來助你們兩人一臂之力!」
手上劍指所夾的是名為雷霆之槍的雷屬性高級符祿,我高高的躍起而手中的符祿已經隨著咒法幻化成了一柄週遭不斷冒出雷之力的長槍。
不過這樣子還沒完,空出的另一手也架起了劍指在空中揮動了幾下之後,原本由烈火符所形成的火球隨著自己的指示,它們正漸漸的融入雷霆之槍的裡頭。
隨著烈火符的融入,雷霆之槍的槍端冒出了熊熊的雷之火,整個房間的亮度隨著雷之火的出現也變成了完全的白。
為了揮別自己的陰霾……
或許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我將種種的情緒化做力量聚集到了手上,空蕩蕩的房間內迴盪著我的迴音。
「術仕融合……烈火雷霆槍!」
做出了投擲的姿勢,此時握著槍桿子的手劃出了大大的弧度,緊接著槍隨著自己所瞄準的地方扔了過去。
那是朝著此時無法動彈的騰蛇──他的胸口扔去。
投擲之後的瞬間忽然變的漫長起來。
就像是放慢動作一般,雖能見到槍緩緩的朝著自己所想的地方飛去,不過不知為何心裡出現了莫名的悸動。
痛……
是誰在痛?
我嗎?
不是的,會痛的感覺並不是從身體上傳來的,不知為何就是有種痛的感覺。
「……騰蛇……無足……而飛……嗎………………?」
喃喃的唸了這幾句之後我從空中落了下來,儘管背部應受到強烈的撞擊,此時的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烈火雷霆槍在半空中漸漸的溶解了開來,在抵達騰蛇胸口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便完全的化成了雲煙。
饕餮的異次空間袋的袋口不知為何已經緊閉了起來。
能感覺到一旁的勾陳正用著空洞的眼神看向自己。
楚茜正用著驚惶的眼神看著自己。
而騰蛇……
他正用著極為憤怒的眼神看著我,從他身旁應以消逝殆盡的黑火再次冒了出來。
「你到底──要愚弄本神到什麼時候!」
伴隨著騰蛇的怒吼聲,房內急劇的震動了起來。
那是到達完全真神型態時才有的神威,一時之間房產生了強大的壓迫感。
(這是怎麼回事?)
我緩緩的爬起了身想看個清楚,在投擲出烈火雷霆槍時自己已經失去了意識,原本該被槍給射穿胸口的騰蛇為何好端端的立於前方。
他的神威漲大到了完全真神的型態,見此使我慌忙的爬了起來。
眼神晃向四周,楚茜已經被這樣的神威給震懾的跪倒在一旁,而在騰蛇身旁的勾陳以及饕餮像是努力支撐著一般微微的支撐起身子用著疲憊的眼神看著騰蛇。
「到底……到底要愚弄本神到什麼時候你才甘心!」
此時的騰蛇已經將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接著從他的手上不斷的冒出一顆顆的黑色火球朝著我扔了過來。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我慌亂的四處閃躲著,在閃躲的同時也注意到不讓黑火波及到身後的楚茜。
「始終只會躲嗎?」
仍然是重覆著相同的動作,騰蛇此時的語氣該說是帶著憤怒還是哀傷,總之他現正用著幾乎平淡的語氣說著。
「等等──小道做了什麼嗎?」
一邊閃躲一邊問著,為何因騰蛇的神威而被震懾眾人唯有自己像是沒事一般,到現在還能保有著意識?
就算自己靈力強大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我看向了勾陳以及饕餮。
連幾乎到達真神等級的兩位都會因為這樣的神威使的保持意識成了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那自己為何還醒著?
除了醒著以外原本對自己連看都不看一眼的騰蛇正用著憤恨的眼神死命的盯著我看,不只這樣還充滿著殺意。
不是這樣的吧!
我只不過是趁空隙使用符祿攻擊而已也不用這麼生氣吧?而且攻擊還沒成功反而使的自己落到莫名的情況。
「既然你出現了,本神就讓你嚐嚐什麼叫被人背判的滋味!」
騰蛇的氣焰再度有著非常明顯的上昇。
原本純黑色的火燄染上了層灰黑色並且包覆在了他的身旁。
「炎滅!」
隨著一聲斥吼,那些火焰完全的包覆住了騰蛇的整個身軀,就像是螺旋柱體一般直直的頂上了天花板。
「騰蛇哥……不要做傻事啊…………」
見到騰蛇發出這樣的行動,一旁的饕餮吃力的張著嘴說著。
「看來……該來的果然還是…………」
「勾陳姊……騰蛇哥竟然自願的墮入了魔化……」
「……始終放不下劇烈的恨……一切都是天意…………」
勾陳微微的閉起雙眼不再發出任何一語。
見到勾陳不再做出任何的動作,饕餮反而將眼神投到了我的身上用著憤怒的語氣說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要出現!都是你……都是你啊!」
「小道……」
看著這樣的饕餮,一時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又哽了回去,我只是呆站在原地用著空洞的眼神看著一切。
……王。
是誰在說話?
那聲冷峻的聲音在呼喚著誰呢……?
…………今天又來了嗎?
……嗯。
真是,我不是說過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嗎?
……不過就是下棋而已。
──別這麼說啊!這也是為了促進情誼才這麼做的。
這是藉口。
突如其來的話語震懾住了自己,就像是與什麼人對話般,談話般的話語從心頭湧了上來。
那樣的話語似乎並不陌生,確切來說有種熟悉的感覺。
但是這些話語在記憶之中並沒有過,事實上,我並不愛下棋,甚至我連當觀棋者都覺得無聊。
嗯……如果以下棋來促進與美女之間的情誼,倒是挺樂意去學的。
真是……不是叫你別跟著我了嗎?
恕我做不到。
對於想要的東西還真是執著呢……這就叫慾望吧。
囉唆!
好好……別動怒嘛,我會教你便是,不過再這之前得做一件事才行。
說來無妨。
你想用無名者的姿態與我求道嗎?我沒有興趣教授無名者走上力量的道路,如果願意……從今天起你就叫騰蛇吧。
我懂了……
為何會痛,痛的並不是身體。
真正痛的是……對於自己存在的徬徨。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5
第八章 黑火騰蛇 之二
痛的是什麼?
將魂魄一部分撕烈、將荒神之鎌透過胸口的痛楚並不算什麼。
為何會從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痛……
非常明白……打從甦醒那刻開始便非常的明白。
在轉動時間輪軸時便開始漸漸的潰散,潰散到連應付勾陳的藤蔓都顯得吃力,潰散到連饕餮那種小兒玩意的術法都無法擺脫;不過真正讓人感到憤怒的,果然還是那個傢伙。
那凡人竟趁著空隙用著比饕餮所使的小兒玩意更加讓人不屑一顧、渺小至極的力量。
不過那似乎是傾盡了他的力量。
作為神來說,應當理所當然的接下這一擊,儘管這副軀體不斷的衰弱著,這一擊仍然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
騰蛇的嘴角微微的上揚著,在高傲的背後掩藏著另一絲的悸動。
那是以前的自己也擁有過的,無論如何都想傷到強者一絲分毫的意志力。
就算無法擊倒也要在該人的身上留下自己所創造過的痕跡。
正因為如此,就算現今沒受到饕餮的壓制,騰蛇也不會做出任何的閃躲。
但是,接下來凡人的舉動卻觸動了祂的禁忌。
(……騰蛇……無足……而飛……嗎?)
突如其來的字句使騰蛇愣了愣,當回過神時那朝著自己所扔來的長槍也早在一段距離時便已熔解並化成了雲煙。
這些字句觸動了內心深處的一段記憶。
「喂喂──怎麼又來了?」
男子撓了撓垂在耳邊的栗色短髮,他正用著無奈的眼神看向倒臥在身前不遠處的黑色巨蟒。
「這樣不是很了不起了嗎?」
「你指什麼。」就像是初生的嬰兒般,騰蛇正用著前些日子新生出來的雙臂上下起伏的支撐起蛇身,儘管如此從他的眼神內並沒有任何的屈饒,反而是用著冰冷的暗紅色眼眸盯著將自身打倒在地的男子。
「界線啊,界線。」男子的眼神放在了騰蛇的雙臂以及背後的薄翼上頭,接著用讚許的口吻繼續說著:「不是已經得到原本沒有的力量了嗎?」
「那又如何?」
「如何?很了不起啊,那是何等讓人驚訝的意志力呢。」
在男子語音方落的瞬間,騰蛇的身子已經完全的挺直並彎向後方做出彈射的動作,緊接著一條粗大的黑影朝著男子的方向飛去。
對於騰蛇的舉動,男子只是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向後跨了一步,接著微微的側過了身驅非常輕鬆的閃過了這一擊。
同樣的舉動不斷的重覆上演著卻從沒有一次真正的命中過對方。
終於,在最後一次彈射之後騰蛇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用來攻擊。
「哎呀哎呀──這還真危險呢。」
停下閃躲動作的男子做出了拭汗的動作,只是與倒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騰蛇相比之下,這樣的舉動反而像是反射性的舉動,事實上他根本連一滴汗也沒流過。
「你不是早就看穿了嗎?」
「看穿?我還以為你是在跟我玩……」
他一臉無辜的說著,接著男子將視線落在一旁的七彩雲上頭。
「這裡是我的花園,七彩園。」
如男子所說,這裡放眼望去可以見到七彩的雲朵隨意的在四周飄浮著,用來作為路的則是有如彩虹般的七彩道路,在道路的盡頭則擺放著如桌型般的巨大七彩石。
騰蛇與男子所在處正是離那塊七彩石前方不遠的步道上。
「竟然當本蛇當玩具耍!」
「這就錯了我是把你當作玩伴,來這座花園的都是我的玩伴,小紅。」
在指正了騰蛇的話語之後,他的視線游移到了騰蛇後方的彩雲上頭。
雲朵像是呼應著男子的說法一樣震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名在緋紅色短髮上頭綁著包包頭的小女孩從雲朵內竄了出來。
被喚做小紅的女孩揉著雙眼先是跑過騰蛇身旁後來到了男子的身旁。
「嗚……王……饕餮他……欺負小紅啦!」
「別胡說!」女孩說完後從她先前竄出的雲朵內同樣傳來一聲童稚的聲音,接著一頭碧色短髮外表與女孩年齡相仿的男孩從雲朵內衝了出來。
男子搔了搔頭輕微的嘆了一聲後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饕餮,你是不是又將我做給小紅的玩具弄壞了?」
「哪……哪有!我只是跟小紅借來玩一下、轉一下,怎知轉到了一半兩頭的繩子就自己斷掉了……」
「明明就是饕餮用著十分暴力的轉法轉的……」
「我、我哪有!哼……一定是小紅想藉此陷害我才在借我之前就在上頭做了手腳。」
「嗚哇哇──小紅沒有,饕餮你不要亂說啦!」
「哼哼……一定是這樣沒錯的!」
唉……
男子再度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後,先是制止了小紅「嗚哇哇、嗚哇哇」的悲鳴之後將視線移到了饕餮的身上。
「饕餮,可記得王是如何教你的?」
「要誠實……」
如同洩了氣的氣球般,饕餮低下了頭毫無生氣的回答著。
「可有做到嗎?」
「嗚……」
眼看饕餮的頭越垂越低,而他的肩膀也隨著情緒起伏而抖動著,這個情形代表饕餮快要哭了出來。
相較於一旁淚眼汪汪的小紅已經夠讓他頭疼了,若是再加上饕餮可真是雪上加霜。
一想到此,男子輕拍著饕餮的肩膀用著溫和的語氣說著:「如果知道錯了,就應該道歉才是。」
對於男子的苛責,饕餮斗大的淚珠幾乎是在眼框上打轉著,當聽到自己尊敬的王這麼說時,饕餮這才抬起了頭走向了小紅。
仍然是微垂著頭,只見饕餮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著:「對、對不起啦,是我玩的太過火才會壞掉的……對不起啦!」
「嗚哇哇──沒、沒這回事啦……」
接著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站於原地大哭了起來。
這樣的情形讓男子不禁苦笑了起來,現今解決的方式果然還是……
「勾陳。」男子呼喚著不知何時站於身後的勾陳。
「王有何吩咐?」
男子蹲低了身子接過小紅握在手中的波浪鼓後接著起身遞給了勾陳。
「幫我修好這個。」
「恕屬下難以從命。」勾陳束起了頂在頭上那對呈現三角形的耳朵,臉上的笑容雖然甜美卻帶著一絲的陰沉。
「請……拜託……謝謝,我親愛的屬下勾陳啊。」
「哎呀……王何必對屬下如此客氣呢。」對於男子的回應,勾陳滿意的點點頭後從袖口處掏處了兩顆圓珠狀的黑色種子。
切,還不是看出了你的臉上帶著一絲陰沉,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妳又會聯合朱凰她們一起來對付我……
想到此男子的身後不禁感到一身惡寒,只是雖有這樣的想法卻不敢開口如此回應。
若是這樣回應,不到半刻的時間以朱凰為首的四位神將就會出現並且將自己給抓回去批改繁雜的公文。
勾陳先是去掉了波浪鼓兩端的殘線後接著將黑色種子置於兩端喃喃自語著,只見從種子端漸漸的萌出一絲細芽接著長成了如絲線般的嫩芽出來。
接著嫩芽像是有意識般朝著波浪鼓兩端的空隙中鑽了進去,不一會功夫原本毀壞的波浪鼓已經被勾陳修復完成。
像是確認為全修復完成般,先是試轉了幾圈後才交予了男子。
「小紅,別哭了。勾陳姊姊已經幫你修好了喔。」
非常機警的,勾陳在男子將波浪鼓交還給小紅的同時細聲的說著,小紅的哭聲因此漸漸的低垂了下來。
「饕餮,你也是,以後做錯事才不要在誣陷他人了。」
「是……」
在一切都處理完成之後,這時男子才突然想起騰蛇的事情。
「抱歉,突然忘了你這位客人。」
「…………」
騰蛇昂起首來冷冷的看著臉上帶著歉意的男子,在思索了一陣子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說著:「你……是這樣子的人嗎?」
「哪樣子的人?我從以前就這麼生活著,很奇怪嗎?」
「少開玩笑了!明明擁有巨大的力量,為何選擇這樣的方式過活著,再你底下還有一群人正因為沒有力量而痛苦……」像是意識到自己也是無力之人的一份子,在話尚未說完時騰蛇瞥過了頭去。
對於騰蛇的話語,男子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用著落寞的語氣回應著:「力量嗎……確實,我的力量至今也只有兩人能夠與之抗衡,不過那又如何?」
「走在力量道路上並無法使週遭的人露出笑顏,相信他們也開始意識到這點了吧,力量與力量的碰撞只會引領出毀滅的道路罷了。」
「那是你們不懂!」
「呵……或許吧,或許是如此也沒錯。所以我們選擇了等待,等待名為希望的種子萌芽,這可能也是我們妄自菲薄的想法吧。」
「…………無聊。」
「那麼,既然你有興趣的話就追隨我吧,在我的身後或許能讓你窺見力量道路的樣貌也說不定。」
「要我屈服於你嗎?」
儘管力量道路讓騰蛇一瞬間動了心,但要屈就於他人底下還是無法使騰蛇臣服,對於騰蛇來說居於人之下那是比死還更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隨你高興怎麼做,在這裡的各位我都一視同仁著。」
「可你卻不做正經事呢,例如處理公文。」
「唔──勾陳,話不是這麼說的,其實我常常出遊也是觀察人間疾苦嘛,我可是很認真的仔細看著底下的發展的。」
「不就是找麒麟下下棋、找勾藤出去遊山玩水……真是的,勾藤竟然也被你給洗腦成了成天無所事事的人。」
「唔……」
對於勾陳突然其來的吐槽一時之間使的男子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做出反駁,事實上,勾陳說的有八成是正確的。
「別這樣啊!勾陳,妳吐槽我之前也要看看有客人在嘛……妳看看騰蛇,他的頭上說不定要降下三條黑線了。」
「不,請不要牽扯到本蛇的身上。」
「喂喂……騰蛇兄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好歹方才我也陪你玩了一會鬼抓人,要是現在我被勾陳抓回去批改公文我看你找誰踏上力量道路!」
「人家都還沒有回應你呢。」勾陳冷冷的糾正著。
「唔──小紅,勾陳欺負我啦!」
「不關小紅的事,饕餮走,咱們再去玩波浪鼓!」
發現事態不妙的小紅拉著尚未搞清楚狀況的饕餮竄入了雲朵之中,現場只留下了一臉無辜的男子以及冷眼看著他的勾陳與騰蛇兩人而已。
「唉……反正,你不是屈就於我的身下,只要是對我無敵意之人都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並沒有誰屈就於誰這種地位之分吧?」
「勾陳,麻煩妳幫我醫治下騰蛇,他似乎玩的太過頭身上受了不少傷呢。」
「是。」
「有空的話再來找我玩玩吧,我不介意的。」
「屬下非常的介意,不僅屬下連朱凰等人也會非常介意的。」
在男子原本打算離去時被勾陳再次糾正了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只見他的身子震動了一下先是躡手躡腳的往前走了幾步之後接著用著有如跑百米的速度消失在了雲彩之中。
「真是的……我怎麼會跟著這樣的人呢。」
並沒有注意到勾陳的呢喃,騰蛇只是望著男子離去的方向眺望著。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6
第八章 黑火騰蛇 之三
騰蛇正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子,有著栗色頭髮面容清秀的男子不知為何從方才一直保持著微笑凝望著自己,這讓騰蛇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你到底想要本神做什麼?」
男子仍是笑而不答,良久之後才發出了一聲感嘆般的聲響後說著:「我還以為你會放棄呢。」
「放棄?放棄什麼?」
男子聳了聳肩微瞇起了眼說著:「從種族的束縛中超脫出來,甚至能夠化為人形,這不是需要很大毅力才能做的到的嗎?」
在那瞬間騰蛇明白到了一件事,從自己上來到這裡之後已經過了約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期間內自己可是在男子面前天天報到。
當然不是報到學習東西這麼簡單而已,而是三天一小亂五天一大亂,他的七彩園也在自己第八天時所習到的黑火之下幾乎燒了一大半,現在七彩園可是由勾陳為首的眾人在整修著。
所以男子會這麼說大概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求自己。
「你……想做什麼?」
仍是保持著一臉噁心的微笑,他的嘴角慢慢的泛起邪惡的微笑卻仍是用著百般無辜的表情說著:「哎呀──騰蛇兄弟,我怎麼可能會要求你什麼事情呢,我想這肯定是個誤會!」
好假……從他的表現就像是欲擒故縱一般,不過現下想要逃跑似乎也不可能,只要他想,五招之內自己就會被擺平並且被打趴在地上,這是在這段時間內所體會到的殘酷現實。
儘管如此,騰蛇仍是冷眼的看著帶著令人畏懼微笑的男子,那是因為自己的尊嚴不允許自己對於此有任何懼怕的行為出現。
「既然是誤會,那本神就先走了。」
騰蛇轉過了身祈求著最後的希望,不過卻仍在短暫的時光內破滅了。
「慢!騰蛇兄弟今天怎麼沒有跟我過過幾招呢?難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拉肚子?喔!我知道了,還是思念在凡間的親人呢,啊啊──我感覺到好寂寞啊──」
被男子這麼輕浮的一說,好鬥的騰蛇額上浮現出了青筋接著轉過身去架起了黑火形成的雙鎌殺了過去。
在那一瞬間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了「得手了」的異樣表情。
就像先前所說著,騰蛇在五招之內被男子所壓制在地,男子身穿的一襲亮麗黃袍仍是連點灰都沒有沾上。
「不錯呢,雖然來到此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能夠化成人形又來到了幾乎真神的實力,不過出招過於剛烈很容易就會被找到空隙而擺平喔。」
「…………」
「對了,可能你不知道吧,這裡的時間算法可是與凡間不同,這裡的一天大概等同是凡間的一百年左右吧。」
仍是低頭不語,對於此騰蛇根本不感到驚訝。
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明白這裏的一切是男子所創造出的空間,對於時間流逝的算法根本與先前不能比較。
「你很囉唆。」
男子蹲低了身子偏著頭帶著疑惑的表情說著:「你難道不會覺得遺憾嗎?」
「有什麼好遺憾的?」
「你來到這裡有半個月了吧,凡間可是經過了一千五百年的時光喔,你的親人、甚至是一族可能已成為了過往的歷史。」
騰蛇聳了聳肩一副不關自己事情的模樣說著:「沒感覺。」
「嗯∼∼」
男子呻吟了聲帶著濃濃異樣的眼神眺望起遠方,「其實我還挺愛種花花草草的。」
「然後?」
騰蛇愣了一愣,前些日子常常聽到男子嘴裡喊著缺少園丁、在更前些日子在自己被邀請入天遠閣大殿裡頭,一名陌生卻有著聖潔氣息的女性透過著觀望鏡意味深長的說著:「那可真是糟糕呢∼∼種子若不好好灌溉可是不會發芽的喔,對了,或許還得灑上營養的肥料才會長的更健壯呢。」
「呵呵──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不愧是一同鑽研園藝的同好呢,話說回來前些日子您贈與我的紫羅蘭在我的七彩園中綻放了喔,那是令人感到溫馨的紫色呢。」
「喔?可我記得贈與給你的是玫瑰呢,是我記錯了嗎?」
「呃……玫瑰是有的,我交給朱凰她們去打理了,我想應該一段時日之後也會像紫羅蘭一樣盛開吧。」
「呵呵──那可真是讓人期待呢,話說回來你可決定了……」
說是會議卻讓人感覺到像是閒話家常,而坐於兩旁的眾人卻仍是不以為然的低著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對於這樣的氣氛感到不快的騰蛇在會議中就稍然的退了去。
……紫羅蘭?
騰蛇忽然憶起前些時候自己所焚毀的似乎就是有著上述特徵的植物,這讓騰蛇身後冒出了一身冷汗,不會是想要自己去擔任什麼園丁吧?
「騰蛇兄弟?唷呼∼∼騰蛇兄弟你還醒著嗎?」
一回神,男子正張著手在自己的眼前上下揮動著,在見到自己回神之後他的表情馬上轉為了興奮的神情說著:「我打算……」
話語尚未說完騰蛇便揚起手來打亂了他的話語。
「要本神去當園丁什麼的,本神是不會幹的!」
這次換男子感到疑惑了,他偏著頭說著:「有誰……要你去當園丁嗎?」
「…………」
騰蛇沉默了,看來似乎是自己想太多的樣子。
「我是覺得你來到此後似乎總是自己一個人,除了與我對話外難道不覺得寂寞嗎?」
「有什麼好寂寞的?在這段日子以來在你身邊出入的都是女子吧,從幼小到成年的不予匱乏,本神沒有興趣與娘們交談,似乎還有個年幼的男孩,不過本神也沒興趣與童稚小鬼多做交談」
「呵呵……」男子為難的搔了搔頭再次看向了遠方。
「如果我說她們都像你一樣呢?」
「跟本神一樣?你這是在說笑嗎?」
騰蛇的雙眼露出了比先前更冰冷的眼神,從自己出生以來到現在早已習慣隻身一人,他是條孤傲的黑蟒,接近自己範圍者騰蛇全都一率視為敵物。
「沒有說笑喔。」男子露出了溫和的眼神說著:「她們都像你一樣從種族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最後尋得了這裡……」
男子微瞇起雙眼,露出了從未見過的落寞表情說著:「其實……很早前我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他們也是吧……所以空有力量的我們才會不斷的爭鬥。」
他的這一番話使騰蛇迷惘了,曾是孤單之人有辦法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嗎?
「不知道過了多長久的時間,最先出現了就是朱凰她們接下來是勾陳、饕餮以及騰蛇你,我感覺到多了家人。」
「…………」
「不過我卻感到很遺憾。」
這番話使騰蛇從中感到了興趣,他揚了揚手示意男子繼續說下去。
男子點了點頭並把眼神眺望的比先前更遠的遠方。
「自從我們停戰之後,原本荒蕪的大地開始產生了物種,在這被我們三人私自分割的大地上出現了各種不同型態的生物,起初我並不以為然……」
「直到你們的出現……這讓我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曾照顧過你們,出現的你們所出世的種族在那片大地中總是處於弱勢,儘管有著強大的繁殖能力也只是拖延滅亡的時間……而出現的你們卻不知為何到最後總是心甘情願的跟著我,我以為你們會恨我,恨不曾照料過你們的我……」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不厭其煩的對待自己嗎?
「那又如何?你是黃帝吧。」
「…………黃帝嗎……」
「我不認為自己是黃帝而有什麼不同,除了空有一身力量外我還很怕寂寞,我自私的認為你們會永遠跟隨著自己,卻又對於下界的生物無能為力……」
像是為了抒發自己積壓已久的情緒一樣,黃帝滔滔不絕的說著:「不曾細心照料你們的我,有那個資格要求你們永遠的陪伴我嗎……我怕失去,我怕失去現有的任何一切……」
「你有足夠的力量保住一切。」
黃帝愣了愣看著騰蛇一眼,接著他搖了搖頭說著:「我沒有那種力量能夠保住一切,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的。」
「為什麼?」
騰蛇對於此感到茫然,自己所深信的有力量者可以得到任何一切,這是從以前到現在所擁有的信念。
「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是得不到人心的,用力量壓制的人心也只不過是暫時的,沒人會因為強權者而感到心服口服。」
這句話之後兩方陷入了許久的沉默,黃帝閉起了雙眼用著若不細聽則無法聽到的輕微語氣說著:「我們清除了地面上的大半物種……我們花了七天來造就自己理想的物種,我所造的物種是有著各種感情的物種,他們有著明顯的愛恨情仇……他們有理想、有野心、有美德、有原罪,我不知道這樣是否是正確的,我不想最後又得親手毀滅他們……」
所謂的強權者似乎總是有著不為人知的煩惱,至少在眼前總是一副吊兒郎當卻有著過人力量的男子是這樣的。
當騰蛇靜謐在黃帝的話語之時,他倏然的起了身,接著一道閃光在眼前一閃而過。
騰蛇只感到眼皮越來越重,在意識脫離之時他聽到了黃帝低語呢喃著:「抱歉了……吾友。」
「……王。」這是騰蛇最後一次呼喚男子的稱呼,那是不知何時起自己也跟著稱呼男子的話語。
「王!」
在整理完七彩園準備歸途的路上,勾陳與饕餮發現了黃帝的身影。
黃帝正依附在自己平常最喜歡的櫻花樹下,只是他現再的神情並不像往常一般安逸,他的嘴角冒出鮮血並且面色蒼白。
在聽到熟悉的聲響後才緩緩的睜開雙眼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勾陳與她身旁的饕餮。
「啊……原本打算安靜的睡上一覺呢……」
「您受傷了啊!王!」
「呵……這或許就是報應吧,但是可悲的是我死不了……」
黃帝微微的一笑,他的眼神看像了更遠的方向說著:「如果我醒來時種子能夠發芽的話就好了呢……」
「王……不要再說話了啊!」
饕餮緊緊的握住了黃帝漸漸冰冷的右手,他淚流滿面的看著逐漸失去生機的黃帝。
「啊……如果還有機會的話真想多跟朱凰她們以及你們還有……騰蛇多說幾句話,不過……已經沒時間了。」
「王……您要與屬下說話的話,不管說多少句屬下都會聽的,但是以後有的是時間,以後再跟屬下們說話好嗎?」
黃帝微微的搖了搖頭,「勾陳……妳是跟在我身旁的人之中最細心的,怎麼會在這時候亂了陣腳呢……我也只剩這點時間能夠說話了……」
「王……」
「屬下知道了,屬下會聽王說話的。」
黃帝微弱的說著:「這或許是個不情之請吧,請帶著這個離開天界並在凡間躲好藏起來吧……」
從黃帝的袖口之中掏出了顆手掌大黑色的六角形結晶,從那結晶之中兩人能夠感受到騰蛇的微弱氣息。
「若是要求他的話……他肯定不會聽的……」
「王……您要我們兩人私自離開到下界去嗎?」
黃帝的這番話使勾陳無法接受,目前安逸的天界並沒有任何具體的理由需要他們棄守這裡。
「我知道無法接受,但是時間緊迫……我將我的希望都賭在上頭了,拜託你們,趁還有時間快走啊!」
勾陳與饕餮沉默了,他們兩人不知是否該聽從黃帝的命令,最後勾陳點了點頭從黃帝的手裝接過了封住騰蛇的結晶體。
黃帝微微的笑了笑看著置於身旁有著艷麗黃金色的長劍。
「這柄劍我暫時也用不到了,勾陳……麻煩你暫時替我保管起來,但若是遇到需要之人也可以直接贈與給他……我相信你的眼光。」
勾陳再次點了點頭,她起了身拎起黃帝的愛劍。
「好了……你們快點下去吧,我覺得我開始想睡了……這一次,或許會睡的久了些……」
直到確認到一紅一綠的光影消失在眼前,黃帝才心安的閉上雙眼緩緩的說著:「這次是個豪賭呢……不知道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可是早先準備了一步呢,我的家人們……一個也不會讓你的……」
黃帝的身子散作了數顆光球消逝在櫻花樹前方。
櫻紅色的花瓣緩緩的飄落下來,它的花瓣飄向了未知的方向,直到落地前仍無法確定方向。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7
第八章 黑火騰蛇 之四
室內的空氣變的悶熱,纏繞在騰蛇上的黑火變的渾濁不清不再清澈,但仍能夠從黑火的縫隙中窺見數道黝黑色指甲般大的鱗片慢慢從他的腳踝、手腕甚至是頸部擴散開來。
從騰蛇的喉間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那聲響就像是掏心撕肺般的讓人感受沉痛。
見到這樣的場面使我有了某種預感,若是再繼續下去的話我們四人都會被騰蛇給燒成灰的。
但,儘管知道如此卻仍束手無策,自己唯一一張威力最高的符祿──雷霆之槍,甚至使用上了術式融合來增強符祿的威力卻沒有傷到騰蛇半分毫。
我轉而將眼神投向勾陳與騰蛇,不過他們的狀況顯然也不是太優,似乎連支撐起身子的顯得困難。
在我ㄧ愁莫展之際我轉而看向了天花板,看來只能在這等死了,手上的符祿之中沒有更高階的符祿了,就算楚茜還醒著使用她的高級符祿可能連黑火所形成的護牆都打不出一絲裂痕來。
「……你……有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的意志嗎?」
我看向了聲音發出的地點,不知何時勾陳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從她的語氣之中有種質問的味道。
並沒有馬上回答,我閉目思索著。
自己對生死看的很開,幹道士這行的就像是賭博一樣,若是遇到比自身道行更高者那也是自己的命到此而已。
而且我本來就是孤兒,被人撿了又丟、丟了又撿的人而已,或許死了等待下一世的轉世似乎也不錯。
或許到了陰曹地府後還可以跟老閻套套關係,畢竟我生前所誅妖魔也不少想想公德也不少吧,起碼下一世轉世可能會是大戶人家或是小康家庭。
不過……
我睜開了眼將視線放在了楚茜的身上。
我希望週遭的人們可以活的開心,我希望他們能夠不受到任何傷害,我甚至希望他們能夠活到壽終正寢。
所以,我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我平淡的回應著:「小道……並沒有任何一定要存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只要我還能站著、只要我還有能力,我就有理由保護我所重視的每一個人。」
這樣的答覆或許勾陳不滿意吧?她睜大了眼看著我,接著又用著冰冷卻又帶著些許嬌弱的眼神看著我。
她輕微的嘆了一聲:「怎麼遇到的人都是傻子呢……」
在下一個瞬間,我能看到由藤蔓束起的柱狀物體出現在我的眼前,接著束縛在柱狀物體上頭的藤蔓漸漸退了去。
那是把暗金色的長劍,在劍身上頭鑲著不知名的寶石,另外在劍身上頭還有著怪異文字圖案刻畫在上頭,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看似高貴的長劍的劍柄上頭卻鑲著生鏽的鐵環。
在我苦惱著是否該將長劍拔起的時候,勾陳的聲音急切的說著:「快啊!快拔起然後餵血給它啊!」
……等等。
我仔細的打量著勾陳所說的字句,要我馬上拔是沒問題啦……可是我不會使劍就算拔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吧……
而且!竟然還要劃出傷口滴血餵劍,我忽然想起以前在學習道法的時候被教到,需要滴血認主之物必是邪物。
不過我再次仔細的端看著這把劍,除了高貴外我感受不到任何的邪氣。
最後我還是顫著手拔起了劍來,接著伸出單指在劍鋒上劃了一刀。
在這樣的舉動之下讓我深深的又體會到了一件事,這把看似高貴但幾乎生鏽的劍身竟是如此鋒利,只是輕輕的一劃便劃出了零點三左右深度的傷口,我還能看到血流如注的手指所流出的血液正沿著傷口流入劍峰之中。
靠!這柄劍肯定是邪劍來著!
雖然我想這麼放聲大喊,不過這麼一喊在解決騰蛇之後,我是不是緊接著會被這兩位神給料理解決好回收這柄劍呢?
所以我只能緊張的看著接下來的狀況,忽然一道金光覆上了劍身,鑲著劍上頭的寶石也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並不讓我感到過於的驚嘆,最讓我吃驚的反而是被劃出如此深傷口的手指竟然在金光出現時也癒合了起來。
「嘎嘎嘎嘎嘎──睡的好飽,這裡是哪裡?」
聲音從長劍上傳入了出來,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震驚到的我鬆開了握住長劍的手,但隨後傳來的不是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響,反而是一聲抱怨。
「幹!你這是無視規則!怎麼可以忽然放手,這弄痛了本劍啊!」
仔細一瞧,確實是長劍在說話,它說話的方式非常的奇特,隨著鐵環的上下擺動它的聲音便發了出來。
「……不是要你別口出穢言。」
在長劍的聲響方落後緊接著傳來勾陳冷冷的帶著指責性的聲響,而一旁的饕餮也只是眼神空洞的看向這裡。
「咦?那不是我最愛的∼∼親愛的∼∼可愛的∼∼小陳陳嗎?唷乎∼∼好久不見還是依然漂亮呢!對了對了,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能不能答應本劍?」
「…………」
勾陳仍是冷冷的看著置於地上的長劍,不過此時的眼神卻曝露出了陣陣的殺意。
我再次將視線游移到長劍身上,照理說物品就算有靈並且生成了性格之後也應該不會做出太過分的要求,所以我張開了耳朵仔細的聽著。
「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小褲褲?」
「…………」
在場還醒著的我、勾陳與饕餮前後兩者瞬間化成了石像,而勾陳只是用著細語慢慢說著:「當初真應該將你給熔了才對……」
「唉唷∼∼哈尼怎麼這麼冷淡呢?本劍好久才出來透透氣,只是看看小褲褲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吧∼∼嗯?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一長串莫名的吼聲之後它沉默了,它像是思付著什麼事情般良久之後才再次開口:「對了,這裡是哪裡?討厭啊!本劍不是說過我最討厭陰暗潮濕的地方了嗎?這個地方都符合了本劍的條件啊!」
我冷冷的看著這柄長劍,我想著這柄長劍大概感官上面有缺陷吧,這裡乾燥的很哪裡潮溼了……
「……快撿起這把劍。」
似乎再也受不了長劍的吵雜聲,勾陳叮嚀起我要我快點撿起。
我無奈的彎下身撿起了長劍,在那瞬間長劍用著打量似的口氣說著:「唷!你是新的主人嗎?嗯……看起來身體健康不太好呢,你的血液喝起來有點乾澀到喉間有轉為苦澀的跡象,你一定很常熬夜喔?哎呀──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可以長熬夜呢,啊啊──這就叫爆肝對不對?熬夜爆肝是不是在看什麼好˙料˙的啊?等等回去之後切記要讓我觀上一會。」
「…………」
我忍住將這柄除了話特別多又不會看場合說話的劍往旁邊一扔的衝動,畢竟之後還是要看這柄長劍來決定我們的生死的。
「哎呀──你怎麼不說話呢?從你的血液中分析出的性格並不是如此啊,啊啊──對了對了,你一定是因為不知怎麼稱呼本劍才感到懊惱吧。你,可以稱本劍為斬魄刀、鐵碎牙或是斬艦刀,本劍都不會介意的。」
…………我可以確定的是,這柄劍不只話特別多似乎連智商都有點問題,除了中間的稱呼我聽不懂以外前後兩把都有著「刀」這個字。
我選擇了無視這柄多話的長劍所提的提議,我緩緩的說著:「就叫你侍劍吧。」
「嘎?你怎麼可以無視本劍所提的名字呢!算了算了,侍劍這個名稱本劍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聽好囉,是勉為其難不是欣喜若狂喔!」
…………我不再回應這把劍的話語,目光緊盯著騰蛇,在這把劍的瞎攪和之下騰蛇的黑麟幾乎已經覆蓋住了他的大半身體。
「用這把劍,吸收他的靈力。」
在我疑惑該如何採取下一步動作時勾陳給予了我答案,不過就算有答案卻不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我尷尬的搔了搔臉說著:「事實上……小道不會使劍。」
此言一出原本有著冰塊臉的勾陳以及原本表情變化就多端的饕餮皆是一同的抽動起嘴角。
「……你真的是道士嗎?」
「或許在我們眼前的是法師也不一定。」
饕餮與勾陳一搭一唱的話語一起傳進了我的耳裡,就算是神仙在眼前我也不能忍受被說是法師!
「不!小道是道士,而且還是個道長!」我出言反駁著。
「啊哈哈──看來他真的不會使劍呢,不過貼心又溫馨的本劍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只要握住本劍就算是猴子也能夠使用一手俐落的劍法喔。」
……雖說像是替我解圍,不過我卻覺得這把劍在某方面還真是毒啊……
「總之,吸取騰蛇的靈力就對了。」勾陳的眼神落在了圍在騰蛇身上的黑火。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7
第八章 黑火騰蛇 之五
我躊躇著是否該照著勾陳的話語去做,儘管勾陳是神並把侍劍交給了我,心裡卻有股莫名的障礙使我無法舉步向前。
「夥伴。」侍劍像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般,它嘆了一口氣說著:「你在害怕嗎?」
或許正如侍劍所說的,我只是因為害怕才不敢衝向前,而不是因為勾陳的話語不具讓人相信的理由。
我沉默的低下頭來無法回答侍劍的話語,方才激動的心已蕩然無存。
「果然是因為如此嗎,那你和你所重視的人也到此為止了吧。依本劍看來對方也只差幾步便能完全魔化,到時候就算本劍想幫你也莫可奈何。」
「……你不是說,握著你便能使出俐落的劍法嗎?」
「嘖嘖,就算能使出俐落的劍法那也只是對於人來說而已,像對方這種情況可不是再高深的人類劍法就能夠擺平的。」
侍劍繼續舉例說明:「就像你們的身分一樣,螻蟻在你們眼中始終也只是螻蟻罷了,現在即將發生的情況就像是如此吧。」
「而且啊,本劍也只是輔佐你使出劍法之『器』而已,真正戰鬥的人是你,就算本劍能夠幫助你矯正過多的動作,俐落與否與使用人還是有相當的差距的。」
「這樣啊……」我無奈的回答著:「那這下連贏的機會都沒有了吧。」我回憶起以前眾多的不愉快經驗繼續說著:「或許你可能在我揮動第一下時就飛出去了吧。」
「飛出去?」侍劍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夥伴,你會馭劍?」
我無語的看著這柄總是會把人家的意思歪解成另一種解釋的笨劍。
「哎呀──既然你會馭劍怎麼不早說呢。」
不,我真的不會你所說著那種劍法,對於此我感到非常的無奈,侍劍能夠依我的血液洋洋灑灑說出這麼多關於我的事情,卻不能從我的血液中分析出我只會道法而已。
「把本劍丟出去吧。」侍劍興奮的說著。
「啥?」對於侍劍的提議另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把你扔出去,然後投降嗎?」
「投降個頭,是叫你把本劍扔向對方,喔對!記得要在劍柄尾端以靈線繫住啊!」
真搞不懂誰才是主人,儘管一邊抱怨著我還是照著侍劍的說法做了。
「握住靈線舉起手來在高空甩!」
這樣的說法我仍是照做了,侍劍此時好比血滴子一般在空中旋轉著。
當劍尖掃到騰蛇方向的瞬間侍劍高吼著:「將本劍扔出去!」
雖然仍搞不懂侍劍的用意,不過只要別讓我衝上去近距離的與騰蛇對打那麼做這點事也不算什麼。
「耶──嘿!」被拋出去的侍劍發出高聲的尖叫筆直的朝著騰蛇的黑火牆飛去。
侍劍此時就像一道金色的光芒一樣穿過了黑火形成的火牆,儘管有半個劍身懸在外頭它仍喊著:「成功了夥伴,接下來就靠我吧!」
侍劍的劍身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只見它身邊的黑火漸漸的淡化先是成了灰色、再成了灰白色,到了最後卡住侍劍的黑火之牆完全的被吸入了侍劍的劍鋒上,而侍劍也因為失去倚靠而落在了地上。
「收回,再丟!」
我照著侍劍的說法多次的將侍劍扔出去,只見圍在騰蛇周圍的黑火之牆也只剩寥寥無幾。
當我準備將侍劍扔向擋在騰蛇身前的黑火之牆時侍劍卻開口阻止了我的舉動。
「夥伴,現在你若將本劍扔出去可真的是找死了。」
現在情況良好為何侍劍會阻止我將它扔出去吸取黑火之牆,我愣了愣說著:「怎麼說?」
侍劍用著非常衝的口氣回著:「你當對方是站著給你打的木板嗎?吸收了這麼多黑火之牆他還會沒有發現嗎!」
像是印證了侍劍的說法,騰蛇週遭的黑火之牆向是水一般攤了下去,圍繞在他身上的黑火也逐漸消失不見,從黑火中露出了黝黑色的皮膚。
或許不該說那是皮膚,而是純黑色的鱗片有如甲一般覆蓋在騰蛇的身軀之下,他的雙眼轉為火紅,黑色長髮如刺蝟般束成了尖狀散落在腰部及身後。
勾陳與饕餮見到之後皆是倒吸了一口氣,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無奈。
「殺了你……」空洞的聲音從騰蛇的喉間響起,在下一個瞬間他來到了我的前方不遠處,我甚至沒看到他抬過腳。
「殺了你……」黑火纏繞在他的雙掌指尖上,搖曳的黑火化成了彎曲的利爪朝我襲了過來。
在我將侍劍迅速平舉的瞬間一雙純黑色的指甲已經纏在了侍劍的身上,騰蛇面無表情的臉頰在一瞬間靠近了侍劍像是要給我看清一樣,他火紅色的眼眸之中散發出狂亂的殺意。
騰蛇一爪從侍劍的身上移開,一個掌打在侍劍的劍身之上時我也失去了平衡與侍劍一同朝著後方飛去。
「快將本劍插入地面緩衝啊!」
在侍劍的指示之下我慌亂的將侍劍奮力的插入地面上頭,一個翻身我倚著侍劍向後頭躺去。
「……做的不夠好,不及格。」
「你還有時間開玩笑啊!」
騰蛇並沒有繼續追擊,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道火幕,騰蛇橫舉右手,一道黑色的火柱從地底竄起落入他的掌心,握起了火柱後騰蛇在身前揮了揮一柄有著巨大鎌刃的黑色鐮刀出現在了眼前,那比騰蛇先前拿出的鐮刀更加的巨大,甚至拿出來時也不像先前一般會露出痛苦的表情。
「快把本劍舉起來!」
在舉起侍劍的同時數聲的金屬撞擊聲傳入我的耳中,在騰蛇拿出鐮刀後連個眨眼的時間也沒有他便已經出現在我的眼前,他狂亂的揮動鐮刀。
儘管騰蛇揮動鐮刀的次數頻繁卻連我的身體都沒傷到,握住侍劍的右手總是會自動的移動到騰蛇下一次的落刀處,只是強烈的撞擊使我的右手逐漸麻痺起來就快握不住侍劍了。
「撐住啊夥伴,在放開本劍的那一瞬間就決定你的命運了!」
「小道也想啊!但是我的手似乎快撐不下去了!」
「你不是道士嗎?總不能完全依靠本劍來替你檔吧?」
侍劍提醒了我非常重要的一點,我是道士,道士永遠不會缺乏攻擊用以及輔助用的符祿的。
對於攻擊性的符祿我完全不多加考慮,先前最高級的雷霆之槍攻擊未果,而且那張符祿我也只有一張,其次就是九天玄雷,但現在是井內這一張也沒有用武之地,就算現在是在空曠的場地我也不會使用,現在的狀況可不同!
我吃力的伸出左手在嘗試了好幾次之後終於伸入了不斷揮動的右手袖口從中將所有輔助並具有干擾性質的符祿拿了出來。
「光體符!」在唸了幾段精簡版的咒文中後我閉著眼反手一揮將符祿朝著騰蛇的臉頰扔去,能感覺到眼皮之內閃起了一道白光,那是連緊閉雙眼都無法忽視的光芒。
在白光閃現幾秒之後我睜開了雙眼,只見騰蛇雙手摀在臉前看來是先前的強光造成了一定的效果,在那瞬間我繞到了騰蛇的身後。
「結束了,騰蛇!」
我高舉侍劍準備一劍刺穿騰蛇的胸口,卻在揮劍時右手一個停頓而無法達成。
「侍劍,不要阻止我!」我低吼著,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若不下手更待何時?
「本劍沒有啊。」
「我的右手動不了,不是你還會是誰啊!」
「本劍怎麼知道,本劍能夠支配你的右手也只有在你性命危急時才能短暫的支配,現在你又沒有危險本劍哪能支配你的右手。」
但事實上我的右手向是僵住了般完全不能動彈,眼看騰蛇就要恢復視力我只好一個後躍拉開兩者之間的距離並拉近我與勾陳他們之間的距離。
在騰蛇變化之後也有一段時間,或許現在勾陳與饕餮他們已經可以動了也不一定。
在我拉開距離之後騰蛇仍是背對著我的情形,見此我邊看著騰蛇的身影邊緩緩的倒退走向勾陳的所在地。
「勾陳……你可以動了嗎?」
勾陳白了我ㄧ眼說著:「你覺得我現在可以動嗎?」
仔細一看她仍舊保持著半彎腰的姿勢。
「雖說我現在不能動,但只要我的肢體接觸在地面仍然是可以給予你相當的支援的。」
「這樣啊……」我苦笑了下,此時騰蛇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並轉身朝著我們走來。
「你說你想殺了我是嗎?」我望著騰蛇說著。
騰蛇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著我,他用著仍舊空洞的話語回應著我:「本神不止要殺你,在場者本神都不會放過,包刮跪倒在一旁的小姑娘也是!」
騰蛇的眼神掃向了一旁的楚茜,在他有意移動的瞬間我幾個大步護在了楚茜的身前,儘管如此我卻非常明白,騰蛇是故意等我護在楚茜的前方的,只要他想在我剛邁開第一個大步時他就能完成來到楚茜身前並擊殺的舉動。
「別動她。」我的話語顯得冷漠。
「你沒有力量護著所有的一切。」不具有任何感情的空洞聲響傳入了我的耳中,對此我的雙眼有一瞬間偏離了騰蛇。
「或許吧。」我搖了搖頭說著:「那又如何?小道不認為所有的人事物都能用力量守護住。」
「你剛才將眼神偏離了本神。」
「對,我是偏離了,但我現在仍是正視著你。」
騰蛇的聲音沉了下去:「你從沒正視過本神,你只能仰視本神,你想說你剛才的那一招對本神管用嗎?」
我沉默了一會,在扔出符祿之後的一切都過於順利,騰蛇先前的攻勢也有好幾次是單手攻擊著,他大可趁我露出空隙時一掌打入亂了我陣腳他便能輕鬆的殺了我,但他沒有。
我回著:「你也沒有俯視過小道,至少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過,相反的,我也是。」
我們互相凝視著對方的眼眸,儘管騰蛇的眼眸仍是帶著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殺氣,我仍是一邊忍著一邊用著憤怒的眼神看著他。
一瞬間的時間就像是一整年那樣的長,在我回過神時侍劍已經護在了我的身前,侍劍的身上還勾著鎌刃。
「你要是在發呆下去就算被砍死了也別怪本劍!」
不知何時騰蛇已經先行動手了,若不是侍劍感應到危機奪過了我右手的操縱權現在的我已經成了倒臥在血泊之中的冰冷屍體。
但,就算騰蛇發起了攻勢我也無法從這裡離開,身後的楚茜還得由自己守護才行。
在數次的交鋒之後,我落入了只能守的頹廢狀況,對此我只能將眼神投向勾陳希望她能夠用藤蔓捲起楚茜並逃走。
勾陳注意到我的眼神之後點了點幾個頭,從騰蛇的後方出現了數道藤蔓纏住了他的身子,對於這種情況完全超出了我的想法之外。
「又是這種小玩意嗎?勾陳,看來妳真的變不出花樣了。」騰蛇雖如此說,但他卻沒有任何掙脫的意思。
他轉而將眼神看向了我:「本神再給你個機會,你有殺了本神的決心嗎?」
我看著騰蛇,右手更加的緊握侍劍。
我走向了騰蛇高舉著侍劍。
這次,右手並沒有停頓,數道鮮血蓋過了我的視線。
「哎呀哎呀……夥伴,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侍劍的感嘆聲也緊接著傳入我的耳中。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1-30 13:38
第八章 黑火騰蛇 完
夜色降臨在大地上,自黃昏時刻起村民們總是匆匆的放下手邊的工作回到家中,至黑夜完全降臨前村內的街道已無人煙。
然而,在街道的另一頭內卻出現了三個人影,走在前端的是穿著深紅色開個高衩旗袍的女子,她的身後披著長至腰部的桃色短髮,隱藏在桃色劉海後頭的褐色眼眸之中帶著些許的火氣。
「什麼跟什麼啊?阿爾撒魯今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就連楚茜也是!」
在女子抱怨完後從她的身旁竄出一名穿著亮麗粉色道服的女孩,她偏了偏頭說著:「楚茜真是亂來。」
「是嘛是嘛!」
「怎麼沒有找我一起去呢……」女孩含起了食指前端從眼神中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雪楓,怎麼妳也跟他們兩個一樣。」
「呵呵──玲其實是在擔心阿爾吧。」
在雪楓說完這段話時走在前端的碧玲停下了腳步,她將視線轉向雪楓的方向白了白眼說著:「我沒事擔心他幹麻?」
「嗯?玲,難道你不擔心阿爾嗎?他可是前幾天才醒來喔。」
「那又如何,他可是睡了將近一個月才醒來,因為他胡來的關係將整個任務時間給拖長了。在楚茜來這裡時捎來了爺爺的親信,信上給的期限是十日內了結這件事情,真是……為了這件事情道觀動用了四位道長,剩下的八位想必也會因各種大小事件而焦頭爛額吧……最麻煩的是,那個陰陽屍自從阿爾撒魯倒下後就不再出現,想從阿爾撒魯昏迷時所握的線索也無法去徹查。」
當碧玲說完後一雙粗大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手的主人用著低沉的嗓音說著:「非信徒,莫強求。」
「禹鐵,真虧你到現在還能這麼冷靜。」
碧玲苦笑了下,連日來的搜索始終沒有任何的進展,就連想從林員外的身上下手也不得其門而入。
林員外雖是村中的善人,可他信仰的宗教卻是蚩尤,道長就算想要登門踏戶進去拜訪也得要對方同意才行,然而最棘手的還是雙方宗教為敵對的關係,在商場上或許還能為了利益睜隻眼閉隻眼,對於讓道長進入自宅中調查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家不願意,那又能怎麼辦呢?
一想到此就讓碧玲心煩不已,儘管她非常想要強行進入,宅邸內的那些傭人對碧玲而言根本不值得一談,但她的想法總是被雪楓以及禹鐵給看破並制止著。
三人在斷斷續續的交談聲中回到了註腳的客棧,客棧內此時仍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著。
在陰陽屍事件爆發以後許多的商家受到了影響,就連這間客棧也不例外,照平常這個時候客棧裡頭是人聲寂寥毫無半點火光的,只是當碧玲他們入住時便不同了。
每當碧玲一行人出門時會由其餘兩位道長在客棧外圍部下結界,所以這間客棧才趕在這時候打著火光開著大門做著生意,只是這樣的場景也沒有多久了。
碧玲等人約是一個星期換一間客棧,經濟稍微好些的村民總是跟著碧玲等人一間又一間的換著客棧入住,所以每當碧玲等人入住的客棧總是會為店家帶來一筆意料之外的生意。
「哎呀──辛苦了!」在木桌椅間頻繁來回的店小二注意到店門口出現了碧玲等人的身影之後便速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迎上前來問著:「請問今天要來點什麼菜色?」
「還是一樣,交給你打點吧。」碧玲將右手伸向前方,請店小二下去準備。
「好的,那麼各位請先上座,還是老地方。」
碧玲點了點頭後領著身後的禹鐵以及雪楓來到了離店門不遠處的右下角座位入座了下來。
「真是……真不知道為何每間客棧的主人總是吩咐小二要好好的款待我們……」在入座以後碧玲崩著一張臉手肘支著臉頰無力的繼續說著:「我們還是會付錢啊。」
「呵──誰叫我們每次都為店家們帶來了一筆不小的生意呢。」雪楓的視線環視著店內的客人一遍之後她用著愉悅的口氣說著:「既然店主人要請我們免費的,那麼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囉!」
「同意。」禹鐵簡短的表示贊同。
「如果是阿爾的話肯定會樂不可支吧,一聽到有免費的事情他總是不缺席呢。」雪楓喜孜孜的說著。
「他喔,什麼都吃就是不喜歡吃虧,能得到便宜的事情他總是會想盡辦法來湊上一腳。拿上次道友們舉辦的真心話大冒險中,最後的勝者可以要求參予者們答應自己一件事情,結果那瓶子不管怎麼旋轉瓶口就是不會指到他的身上,最後竟然還真給他勝利了,你說,他當時要求了什麼?」
「嗯──好像是要求所有參加者得請自己一餐,那天的參加者少說也有七、八十個。」
「是啊,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一定要把他拉回去再玩一輪真心話大冒險。」
在碧玲與雪楓兩人的談話聲中店小二已經在三人的木桌上上好了菜色。
裡頭有涼拌筍絲、紅油炒手、鱘仔米糕、清蒸鮮魚、翡翠燒賣、紅燒獅子頭……
看著滿桌的菜色碧玲再次苦笑了下,光是這些菜色的花用,就能抵上平時出任務兩天左右的旅費了。
「這麼多,哪吃的完……」碧玲皺了皺眉頭說著:「簡直是糟蹋糧食的表現,就我們三人也頂多只要一、兩道菜就已經夠吃了。」
無視於碧玲的抱怨,雪楓以及禹鐵早已動筷朵頤了起來。
「不知道阿爾以及楚茜有沒有好好吃飯。」
「管他的,反正阿爾撒魯自己會想辦法的,至於楚茜就更不用擔心了,她總是能把自己照顧的比誰都好。」
眼見兩人都已經動筷,碧玲只有無奈的笑了笑,她拿起了眼前的餐具準備動筷,就在此時……
「媽的!你竟敢瞪爺們!」一聲粗曠的聲音在不遠處的桌前響起,一名粗壯的大漢正用拎著一名瘦小的男子。
不過,碧玲等人也只是瞄一眼後又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菜色上,對於這種戲碼早已麻木到不想再管。
碧玲再次拾起筷子將視線落到了清蒸鮮魚的上頭,正當筷子將碰到魚身的同時……
碰!
劇烈的聲響伴隨著沉重的撞擊聲、男子的悶哼聲以及碟盤落入地面的碎裂聲一同響起。
碧玲愣了愣看著魚去樓空的木桌,趴在木桌上頭的瘦弱男子身上沾灑了各式菜色的殘餘。
「混帳東西,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瞪爺們!」
清蒸鮮魚,那是碧玲最喜歡的菜色,魚的鮮的甜在在都讓碧玲難以忘懷,但,最令碧玲火大的是,糧食竟無端的被如此蹧蹋著。
碧玲緊握著雙手,她的拳頭不斷的顫抖著,見到碧玲的這種反應雪楓以及禹鐵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了準備回房離去的大漢的背影。
他們的眼神是多麼的憐憫這位大漢接下來的遭遇,接下來大概會被面無表情的碧玲來個狠狠的折骨手以及飽嘗拷問技巧大餐。
一想到此他們閉起了雙眼不敢再看下去。
「你!給我等一等!」在兩人閉起眼皮的瞬間便聽到碧玲的怒吼聲,從吼聲的聲音判斷碧玲現在是在非常生氣的狀態,看來那位大漢可能會嘗到比先前閃過的念頭更加殘酷的處刑對待。
……深夜的客棧仍然不得有片刻寧靜之時,大漢的苦痛吶喊聲直到凌晨時才有逐漸減弱的跡象。
好痛……
為何胸口會如此的疼痛……
我將視線緩緩的落下,我的雙手緊緊握著侍劍,然而卻只能見到侍劍一半的劍身,劍身上頭沾附著鮮紅色的液體,紅色的液體順著外露的劍鋒一點一滴的低落著。
再將視線往前方看去,勾陳、饕餮以及騰蛇都用著驚訝的眼神看著我,這樣子很奇怪嗎?
我想要微笑,卻連扯開嘴唇都感到困難,當嘴陳微微扯開的霎那,從胸口湧上了一股熱流,從嘴裡噴灑出溫熱且鮮紅的物體。
侍劍的劍身穿過了我的胸膛,那是股錐心刺骨的痛,除了劇痛以外我還能感受到,一股深髓的黑暗侵襲著我。
「別……動我的人……」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1
第九章 蒼雨波之ㄧ
我睜開了雙眼,稍微環顧了四周之後我放棄了探索的行動,眼下所到之處只有無盡的黑暗而已。
然而,我並不對此感到任何的焦急。
……這裡並不是枉死城或是靈界的入口。
眼前並沒有排列在一旁看似毫無盡頭的引魂燈,死後的生魂會照著引魂燈上搖曳的燈火被引導至自己該去的地方,這是死後的人必經的路程。
所以,我並沒有死,這讓我不由得鬆了口氣,那時候一個莫名的念頭從心中竄起,彷彿那時候的並不是自己一樣,在下個瞬間便已經將侍劍刺向胸口並貫穿了過去。
想到此,我突然意識到從自己睜開眼到現在未曾再感受到先前椎心刺骨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我感受到有一硬物平躺在自己的胸口上頭。
我想伸手去觸摸,然而黑暗就像完全包覆住我般,除了剛好空出我的形體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實心的,所以我的雙手連舉都無法舉起。
在我感到些許慌張的時候,眼前的黑暗就像是被敲碎的蛋殼般,黑暗慢慢的剝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些微刺眼的光明。
頭一次,我對光明是這樣的懷念。
黑暗完全退去,四周亮了起來,我弓起身子張望著四周。
這裡的景色我有印象,我的身旁有著一口井,身後則是完全被毀壞且焦黑的建築殘骸。
所以……我莫名的來到了井外了,不對,不只我ㄧ個人。
我的左手旁不遠處,楚茜正緊縮著身體熟睡著。
「醒來了。」在我搞清楚狀況之後一聲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轉頭一看勾陳雙手環在腹前靜靜的看著我,「有哪裡還需要特別醫治的嗎?」
「……醫治?」
「你覺得拿劍刺穿自己的胸口並穿透心臟的人還有辦法活著嗎?」勾陳繼續說著:「不知道該說你命大還是運氣好,還好我是醫療型的。」
臉上佈滿倦容的勾陳微微的笑著:「你似乎還不太能進入狀況。」
我點了點頭,說著:「那……」
在我尚未表達出疑惑前勾陳便替我說出想要問出的困惑的答案了,「騰蛇的話在那邊。」勾陳往身後指了一指,那是騰蛇?
我偏了偏頭感到適應不能,在勾陳身後只有以藤蔓交錯編織而成的巨大雞蛋形物體。
「騰蛇是蛋嗎?」我愣頭愣腦的說著。
「夥伴,你是白痴嗎?」勾陳尚未開口,不知何時平躺在我身旁的侍劍早一步的開口說著:「那是勾陳的醫療之術,夥伴剛才也才經歷過這樣的治療,嗯……不過看起來確實很像雞蛋啦,小陳陳──等會幫我煎顆荷包蛋嘿!記得要半生不熟的!」
雖然侍劍的解答讓我明白了蛋形物體是什麼東西,但是後續的話語卻讓我非常想要吐槽它。
「……你要怎麼吃。」
「嗯?對喔,我是劍,本劍不需要進食,也沒有進食的地方。」
「…………」
我白了白侍劍一眼,眼前的勾陳雖然臉上佈滿了笑容,卻讓我有種想要將視線撇開的衝動,燦爛的笑容背後總感覺有種陰陰的感覺,從她的額頭上還浮了幾條淺顯的青筋,希望這是我的錯覺。
「請管好你的劍,適當的教育會讓你的劍更有氣質的,尤其是會說話的劍。」勾陳說完以後低著頭低語呢喃著:「或許把它熔了會比較容易些。」
不知是否看錯,勾陳的碧色眼眸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咦──」我驚訝的發出了聲響,為什麼是我要去給侍劍再教育?
「夥伴,你要好好的教育本劍才行啊,像本劍這麼有氣質的劍要再更加有氣質的話需要大量的愛心,啊──!本劍不要愛心,只要給本劍看許多許多許多──女生的小褲褲,本劍就會非常有氣質的!」
「侍劍。」我打斷了侍劍的話語比著勾陳的方向,「勾陳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要是再敢滿腦淫穢的思想就把你抓去熔了」你想被抓去熔掉嗎?」
「咦!夥伴,你要好好的保護本劍啊!本劍可是非常纖細容易受到驚嚇的呢,嘛!正確來說我是個內向的劍。」
……如果你這樣就叫內向的話,放眼天下就沒有人是外向的。
正當我和侍劍我一言它一句的辯駁之後從雞蛋形物體的後方發出了驚慌的尖叫聲。
「勾陳姊,騰蛇哥就要出來了!」饕餮的臉龐微微的從蛋形物體探了出來,他招呼著勾陳來到他的身旁。
好奇心驅使之下我尾隨在勾陳的身後一起來到了饕餮的所在處。
饕餮起先是驚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將視線放在蛋形物體上伸出小手指了指說著:「出現裂縫了。」
「嗯,看來他就要出來了。」
「咦!要讓他出來嗎?」我向後退了退,完全忘了這個蛋形物體其實是勾陳所下的醫療之術。
饕餮輕蔑的看了我一眼說著:「不然你想幹麻?」
他警戒的看著我說著:「別想動騰蛇哥一根寒毛。」
我愣了愣,在場的兩人以及還在蛋形物體裡頭的騰蛇隨便一人都可以輕鬆的將我給殲滅,饕餮說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小道是想說如果騰蛇出來後還是會攻擊我們吧。」我的眼神瞄向了蛋形物體,那是會醫治人的術,所以騰蛇出來後先前所造成的傷害肯定都回復了。
等等……在古井裡頭打從一開始我根本沒有傷害到他過,就連勾陳與饕餮所造成的傷害也只是擦傷而已。
勾陳對我的穿刺傷害也是用同樣的術法,若是要治療擦傷的話勾陳肯定還有其他術法可以醫治。從一開始勾陳的反應看來,連續施展出兩個同樣的術法對她的負擔絕對不小的樣子,那麼她又為何這麼大費周章的準備呢?
在我為此感到疑惑的同時蛋形物體發生了騷動,蛋形物體劇烈的振動著,在我們眼前的裂縫變的越來越大,在裂縫張開的瞬間一條黝黑的手臂伸了出來,不過,那條手臂並沒有黑麟附在上頭。
不一會兒,由藤蔓所結成的蛋形物體像是被利刃切割一般散了開來,完整的人形從裡頭冒了出來,騰蛇的手上持著比先前小一號的鐮刀,赤裸著上半身看向我們。
我下意識的舉起侍劍做出防備的狀態,在我舉起侍劍的瞬間,侍劍的劍身上忽然蓋上了一層金光,我感覺到手中的劍柄有縮小的趨勢,當我再次正眼看去時侍劍的長度竟只有拆信刀的大小而已。
「咦?」我驚愕的看著侍劍,「怎麼回事?」
「能量啦,本劍的能量已經耗盡了,你以為那點血量能讓本劍維持那樣的形狀多久啊?本劍要休息了,夥伴,你自己好好加油嘿!」
「喂──要血的話我再餵你就是了!」
「呼嚕……」
如果侍劍去參加迅速睡覺比賽的話一定會得冠軍的,不到一秒的時間它竟能迅速的進入夢鄉,不論我怎麼搖怎麼晃怎麼摔它就是不會應我。
我尷尬的將視線返回騰蛇三人的身上,勾陳與饕餮像是先前的事從沒發生過一般逕自的在一旁聊天著,而騰蛇則是冷眼的看著我。
「凡人。」騰蛇簡短的說著:「你在想什麼?」
呃……騰蛇或許是想問我,為何當時我會把侍劍往自己的胸口捅去,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原因啊。那瞬間就是吹笛人一樣,那股念頭引導著我,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順著那股念頭走去,當我回過神時侍劍就已經穿過我的身體了。
我茫然的回應著:「小道也不知道,只是當時有一種異樣感覺,順著那股異樣的感覺走下去之後就變成那樣的結果了。」
騰蛇閉起了雙眼就像是思索事情一樣,我連忙輕聲問著:「我也知道這個說法很奇怪,不知道你能接受嗎?」
我將視線落在楚茜的身上心頭一緊,坦白說我真的很怕騰蛇突然一個揮鎌宰掉了我和楚茜,不,正確來說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楚茜沒事的話就足夠了。
「如果……」思索了良久之後我開口說著:「如果小道的性命任你處置,你能否放了那邊的女孩?」我指著楚茜。
騰蛇睜開了雙眼說著:「如果本神說否?」
我笑了笑,「你當然能說否,但,就算拼了這條命小道也會想辦法讓她離開,小道很明白無法勝你,牽制的話或許還有可能。」我緊握著手上的符祿。
然而下個瞬間,騰蛇卻大笑了起來。
「真像啊……總是將自己推向險處啊!」
我偏了偏頭,難道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本神已對這樣的戰鬥無任何的興趣,若你還想戰本神自然奉陪。」
我頻頻的搖著頭,如果這次沒被他給宰掉才真的有問題,但是,卻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不、不……小道自然也無再戰之心,那麼……方便的話小道便先帶楚茜回去了。」
我將侍劍交到了勾陳的手裡,隨後一個轉身走向楚茜將她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了起來,既然騰蛇以為征戰之心在此久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還是趁機找出個藉口開溜以免他反悔。
「站住。」騰蛇與勾陳同時開口說著,我的身子忽然僵了僵。
「還、還有什麼事嗎?」我轉過身愣愣的說著
「這已經是你的東西了。」勾陳走了過來將侍劍塞進我的袖口,騰蛇與饕餮也走到了她的身後。
「這……小道不能收。」
好不容易有機會擺脫這把多話的劍,現在勾陳又把它送還給我,看來我真的與它有著切不斷的孽緣……
「它已經滴血認主了,除非你打算現在死在這裡。」
我搖了搖頭,忍受這把多話的劍總比當場慘死好太多了。
然而,前方的三人卻竊竊的笑了起來,「這是最後一次用這樣的態度說話了,請見諒。」
「咦?」我完全不能理解勾陳的話語,最後一次?然後還要我請見諒?
當我為此感到困惑時他們三人卻跪了下來。
「咱三神在此發誓,直到汝命終時都會跟隨著汝,從今天開始,汝就是咱的王。」
呃……現在在演哪齣,先前看似關係緊張的三人現在卻跪在我的身前並說要跟隨著我,這是什麼情況?
勾陳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埃,「這是既定程序,但你已經是我們的王了。」
「呃……你們在捉弄小道嗎?」
「勾陳不敢。」
「那,為什麼你們要認我為王?你們也看到了,我只是個道長,或許連初神的實力都沒有。」
「的確,在我們眼中你是個廢柴。」饕餮雙手抱在腦後說著:「可是你已經被『侍劍』承認了,持有侍劍者就是我們的王。」
想不到侍劍竟然是權威的象徵?這把既好色又多話的劍,這把常在勾陳嘴上聽到要抓去熔掉的劍,竟然會是三人認主的象徵,這讓我感到萬分驚愕。
「饕餮,不可對王無禮。」勾陳指正著饕餮,「抱歉,饕餮年紀還小,還不懂的禮貌,王請別見諒。」
「我才不是小孩!我都兩千歲了!」
兩千……這樣的歲數要當我的曾曾曾……曾到不知道第幾代的祖父都可以了,想不到在勾陳的眼中他竟然是小孩,只是,當勾陳與饕餮這樣說時騰蛇原本冷著一張臉的表情卻在瞬間牽動了起來。
「騰蛇,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騰蛇簡短的回應著我。
在回應完我之後他轉過了身背對著我,擺出一附生人勿近的表情看著遠方。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騰蛇不再攻擊我們了?」我回憶起初見騰蛇時的情況,當時的騰蛇全身散發著殺氣,與現在散發著平和之氣的騰蛇完全不同,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突然轉變這麼多。
「只是在你昏倒時『開導』他了而已。」勾陳微笑著回應著我。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儘管勾陳的語氣有點讓人起疑,不過直覺卻告訴自己這不是現在該追問的。
「可是這樣也很麻煩……」我說著:「你們三人跟我回去的話肯定會造成騷動的。」
「這不是問題。」勾陳反手一變從她的手上出現了十二顆灰褐色的珠子,「這些珠子可以讓我們暫時隱藏在裡頭。」
我接過了珠子照著勾陳的教學步驟去做,三人忽然之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原本呈現灰褐色的珠子有三顆轉出了顏色,綠、白、黑。
仔細打量著珠子,如果一顆可以收容一人的話,那麼還剩餘九顆珠子……想到此不禁讓我頭大了起來。
正當我苦惱著未來該如何打算的時候懷裡出現了一陣騷動。
我與楚茜四目相交著,只見楚茜的臉迅速漲紅奮力抵抗著。
「阿魯!你幹什麼偷抱人家!」
「呃……事出突然,小道該往哪裡解釋才好呢……」
我蹲低的身子準備放她下來,想不到她卻正面轉向了我雙手環住了我的脖子。
「楚茜坤道……小道準備放妳下來。」
「哼,誰理你。」
無奈之下我又起了身,「對了,為何我們會在外面?」
楚茜終於掌握住重點了,這也是為何我會抱住她的原因……
我考慮了下,若將方才發生的狀況說出來或許不太好,所以我編了個謊言,比如說勾陳和饕餮是如何大展身手、騰蛇三兩下被收服、最後兩神帶著我們出來古井、要回去時卻見到楚茜昏睡著,所以我才會將她抱起來。
我將我考慮出的環節編成了一串簡短的故事告訴了楚茜,只見楚茜兩眼發著光芒用著可惜的語氣說著:「真可惜我沒有看到。」
……如果你看到了,我未來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想到此我不禁鬆了口氣卻又緊繃著神經。
在我瞎掰故事的時候袍裡的內袋夾層發生了動靜,想必被收入裡頭的騰蛇肯定聽到了我剛才所說的話,下次他出來時我會不會被他給宰掉……想到此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然而,這個念頭卻很快的散去,朝陽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說著:「回去吧,我想碧玲她們也在等我們吧,回去休息一下晚點再加入他們的搜查行列。」
「不繼續找嗎?」
我聳了聳肩:「沒那個必要了,我已經掌握了情報。」
的確已經沒必要回去古井了,畢竟再怎麼搜查證據也不上會說話的證據有用多了,而會說話的證據多達三人。
這段期間古井底所發生的事情想必也沒人會比他們三人還要清楚了。
我笑了笑:「走吧,回去吃完早餐盥洗下就去休息吧,小道餓了。」
「哦,阿魯,你抱我回去。」
「現在不是還抱著嗎?」我乾笑著。
「抱我回客棧。」
「…………」我尷尬的笑了笑,「村門口吧。」
「好。」
想不到楚茜這次會這麼輕易答應我的要求,不過現在已經不必回覆任何人的話語了。
在楚茜應答的時候她伸出稚嫩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此刻她靠在我的懷裡再度進了夢鄉。
「好好休息吧。」
我輕鬆的笑著,以朝陽的天空為背景漫步朝著村子走去。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2
第九章 蒼雨波之二
清晨,我與楚茜的身影出現在村口。
放眼望去,街道上的村民並不多,甚至有點寂寥的感覺。然而,最讓我注意的是,他們皆帶著枯黃憔悴的面容駝著背行走著,不難想像這些日子來承天帶給他們多大的壓力。
……承天,或許復仇是你的權力,然而,在復仇的鎖鏈之中究竟有多少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不知你可知道嗎?
我嘆了口氣牽起楚茜的手說著:「走吧,回客棧稍作歇息之後就準備工作了。」不過在這之前還等問一問勾陳他們才行。
我還得囑咐勾陳他們到時千萬不要插手才行,這件事無論如何都得完善的解決才行。
一路上我與擦身而過的村民道早,儘管他們多半只是斜眼看了下不會應答我,但我仍是面帶微笑的向他們道早,因為以前神父曾經跟我說過,微笑會讓週遭的人放鬆,一個好的微笑會使周圍的人也跟著你微笑。
所以我只是趁著道早的時機對著他們微笑而已,儘管他們仍是面無表情的離開,希望他們或多或少能因此讓心裡放鬆點。
我們回到了投宿的客棧,只是剛踏進客棧門不久我便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氛。
店內充滿了朝氣,店小二們此起彼落的叫喚聲與外頭的街道彷彿形成了兩個世界,當我正在思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位站於不遠處的店小二眼神朝向了我們這邊,隨後幾個竄身的動作之後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迎了上來的店小二露出了商業式的笑容說著:「哎呀,兩位道長不要客氣,請隨便找張位子坐坐,您的餐點馬上就送上來!」
我偏了偏頭對於小二的舉動滿是不解,我問著:「呃……小道的確是想吃點早餐,不過小道還沒有點餐……」
「這位道長真愛說笑,這些餐點是店主請你們的。來來來,請快點坐下,小的馬上替您送上餐點。」
在半推半就之間我被帶到了離店門口右手方的座位上,這邊的木桌看起來不像旁桌一樣呈現灰褐色,這桌看起來像是新的。
往右手邊看去,看是漆成草綠顏色的牆壁,在不遠處卻有個突兀的大洞,從洞的形狀看來像是個人。他的身高絕對不低,或許有十呎左右,與禹鐵一樣有著虎背雄腰,但單從洞的判斷禹鐵絕對比他還小上一號,真是不知哪方的高手才能將這樣的彪形大漢狠狠的踹入牆中。
想到此我不禁冒了冷汗,被這樣踹入牆中肯定不死也半條命吧……我為那位不知名的倒楣鬼感到默哀。
在我專注在牆上洞口的時候,我的頸部忽然傳來一陣軟綿綿還帶著些許溫暖的觸感,稍微回頭一看楚茜正彎著胳膊環在我的頸上。
「楚茜坤道有何事嗎?還有可以的話請趕快放開吧,這裡這麼多人在看,男女授受不親的……」我尷尬的說著,能感受到四周有著異樣的眼光朝著自己射來。
楚茜嘟著嘴說著:「有什麼關係?看就看啊,又不是第一次抱阿魯了,啊!對了,那個早餐已經擺好了,阿魯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我尷尬的搔了搔臉頰並輕輕的撥開楚茜的雙手,最後將視線擺在桌上。
不看還好,一看卻讓我驚呆了。
桌上擺著三份蛋餅、五份燒餅油條、六杯豆漿與米漿、兩籠燒賣、一盤紅油炒手、一籠肉包、曾經在書上看過,聽說是從西方傳來的名為三明治的東西還有許多……
我愣了愣緩緩的說著:「楚茜坤道,這些是妳點的嗎?」
聞言,楚茜搖了搖頭說著:「我沒點這些東西啊,是他們自己送來的。」
這麼一說……確實在剛進來的時候小二就已經說準備上菜了。
我盤點了下這些菜餚的價錢,這些菜餚的價錢加減起來可以讓我吃ㄧ天半或是兩天了。
還好,這些菜似乎不用我們來支出,這讓我鬆了口氣。
這幾天我都閉門在房中畫符,肚子餓了便呼喚小二送菜上來,由於平常都是穿著便衣所以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店家這樣款待著。
我無奈的夾起一塊蛋餅送入了口中,蛋餅皮非常的彈牙,餅皮煎的微焦吃起來有股焦香味,附在餅皮上的蛋煎的恰到好處非常的順口。
這蛋餅非常的好吃!我立刻做了結論。
「小二。」我呼喚了不遠處的店小二,「請再給小道來十份,不,請給我二十份這樣的蛋餅!」我露出了極為燦爛的微笑。
然而,小二並沒有馬上答是,他的面容從原本的微笑慢慢的瓦解,最後成了驚恐的面容。
我偏了偏頭,二十份蛋餅會太多了嗎?的確……吃免錢的還點這麼多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誰叫你要請我的。
只是當我在仔細的一想,一般來說小二應該會擺出臭臉才對,因好奇心所趨我轉頭看向了後方。
在看清了後方的來人之後,我倏的轉回頭對著小二說著:「不用了!其實小道只是說說而已,請勿當真。」
小二猛然的點頭,接著他迅速的退到了後方裝做什麼事都沒有一樣逃離了現場。
「阿˙爾˙薩˙魯──你在這裡給我搞什麼鬼?」身後傳來了低沉且像是壓抑怒氣的聲音,我的後腦杓不斷的冒出冷汗。
「呃……小道以為這是個極為美麗的誤會,不是嗎?」
後方的來人將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你說誤會是嗎?」
「不、不是,小道一時心急說錯了話,請勿當真!那是因為店家的盛情邀請,對於熱情的店家應當還以相同的熱情才是,然而,小道已經知道是小道太過得意忘形了……」
「禹鐵,知道怎麼做嗎?」身後的聲音呼喚起我熟識的人名,只見下一瞬間我的腰際湧上一雙粗壯的雙手並將我給抬了起來。
「等等!碧玲,這是個誤會啊!」
無視於我的叫喚聲,我被身下的禹鐵高舉著漫步的踏上通往二樓的木梯,在他身後的則是雙手環胸一附惡狠狠表情的碧玲。
我的視線飄向了原本的木桌,雪楓坐在楚茜的對面頰起了一塊蛋餅送入了口中,從她的唇型我判讀出:「哎呀──的確是非常好吃呢,難怪阿爾會得意忘形,真可憐啊……」
等等──那是我的蛋餅啊!
楚茜與雪楓的身影在經過幾個轉角後埋沒在門的另外一端,在進入房中之後我被禹鐵輕輕的放了下來。
「碧玲,請聽小道解釋吧。」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縮在牆角,用著害怕的眼神看著碧玲。
「禹鐵,你可以先出去用餐了。」
「好,之後我會回房盤點好後先上路,再與我會合。」禹鐵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在禹鐵離去的瞬間我已明白,已經毫無辯白空間了。
「我,天洛城炎黃道觀新任道長,阿爾撒魯,因店主熱情款待而一時得意忘形,深深忘了身為學習道法者該有的價值觀。該以民為本,道長本該為民服務而不是從他們身上獲得利益,那是不對的,本人深深為此感到慚愧。」
我跪坐在地上面對著床,身上的道袍被碧玲扒了個精光,只是一件純白的四角短褲,碧玲正端坐在前方的床沿上惡狠狠的瞪著我看。
我用著生硬的語氣繼續接下來的反省文,額頭上還被以鵝黃色的符紙貼著,上頭似乎寫著不知羞恥的字樣。
碧玲的身上仍散發著尚未冷卻下來的怒氣,過了段時間我終於將手上的反省文給唸完了,然而碧玲仍不為所動的瞪著我看。
我感到一陣惡寒,怯生生的開口問著:「碧玲……小道已經唸完也深深的反省過了,這次能原諒我嗎……」
然而,碧玲的眼神變的更加銳利,這讓我差點起了四體投地的打算,到最後我還是決定以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真是,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碧玲環臂站了起來說著:「早在當初培養道童時爺爺甚至是同門師兄都有教過。道士是為了人民而存在,是守護人民的盾與矛,道士的利益會由朝廷來給付,也等於是人民在養我們,所以我們不能接受民眾的款待或是私下給予的財富。」
「是……」
「你知道嗎?這幾天下來使我們產生了許多多餘的開銷,儘管他們是好意,但我們最後還是如實的付了帳,這讓我對爺爺很難交代。」
「是……」
碧玲的這番話使我感到羞愧,確實,我們是由人民來養的,不應該因為人民的慌亂而收受任何的好處,想到此我的頭更加的低垂下來。
「希望你這次能夠記取教訓,好了,穿好衣服後下樓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緩緩的起身,整理好衣袍之後轉身準備離去,在我打開木門準備離去的同時碧玲叫住了我。
「對了,你這幾天上哪去了?昨晚又帶楚茜上哪去了?」
我轉過身說著:「從醒來的那刻起就在閉門畫符,昨天晚上為了查明些事與楚茜回到了員外舊宅外的井底調查。」
碧玲點了點頭說著:「那麼有查到什麼嗎?」
「有,但是得要晚點才能說明。」畢竟得先問問勾陳三人些問題,尚未問清之前我也只能說的確是有線索但無法說明。
「好吧,那你去歇息下晚點在與我們會合。」碧玲無奈的說著。
「那個……可能要明天才能與你們去了。」
「為什麼?」碧玲不悅的說著,「你醒來的時候要我們不要去吵你,我們也照你的話去做了。這些天來都是我們自己搜查著,現在卻又這樣說,你到底還想要我們怎麼做?」
「小道在調查古井時用掉了一張高級符祿、兩張中級符祿,想趁晚點補足,小道怕現在不補足到時候會準備不周。」
碧玲倒吸了一口氣,最後嘆了一聲擺了擺手說著:「好吧,不過這是你最後一次單人行動了,明天之後你得與我們一起行動,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我微笑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在我闔上木門時想起了件事,我又再次推開了木門說著:「對不起,這次是小道錯了,小道深深的記取這次的教訓……」說完之後我關上了門回到了大廳處,點了碗粥用餐完畢之後回到了房中歇息。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2
本帖最後由 虛昴 於 2010-2-7 23:25 編輯
第九章:蒼雨坡之三
夕陽西落,窗外的喧擾聲隨著時間流逝由強逐漸的轉弱,當外頭轉為平靜時自己的內心深處確感受到一股騷動。
我抬起頭來不斷搖晃著,握著毛筆的右手因為身體的顫動也跟著抖了起來,附在上頭的墨水也因而順著筆頭飛散在符紙上頭。
「啊……這張報銷了。」我帶著惋惜的表情看著置於木桌上頭的符紙,上頭是畫到一半的雷霆之槍的圖騰。自己的內心為何不平靜呢?
我閉目思索了起來,從早上睡到傍晚後才醒來的自己,在見到外頭染成一片蜜柑色的色澤時才驚覺自己睡過頭了;在看到窗外行色匆匆的收拾手邊工作並趕忙跑回住家的村民後,我便趕緊坐於桌前畫起了符祿。
然而,會讓自己心煩氣燥的理由並不是這個。
我看著置於桌前不遠方的珠子,珠子上頭透著一層碧綠色的光輝,勾陳正棲身在裡頭。
事實上,剛下定決心專心畫符祿的自己並沒有非常專心。當畫完一張光體符時突然想起應該先問問井底內部的狀況,所以我又起了身走向一旁掛著道袍的衣架,在袍內的夾層拿出三顆珠子,在選出勾陳的珠子後又將其他兩顆放回了原位。
不想選騰蛇的原因是,早上與楚茜瞎掰的故事他大概也聽見了,所以讓他出來後自己不是自找死路嗎?索性之下便將騰蛇暫時踢除在外。
至於饕餮嘛……或許只是純粹不想叫他出來而已,他總是時有時無的用著帶有敵意的雙眼看著我,或許以後得好好跟他培養下感情才行。
相較於兩者,也只剩勾陳是我詢問的好對象。
我唱誦著勾陳教給我的咒文伴隨著些許靈力注入珠中,珠子隨著咒文發出一明一滅的光芒,然而在我唱誦完咒文之後勾陳卻沒有出現在我的眼前。
原先以為自己是否唸錯了咒文索性又再試了一次,然而還是與先前相同的情況,珠子在最後一刻仍是滅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拎著珠子走回桌前再次做起了畫符的工作。或許勾陳是累了才沒聽到我的招喚也不一定,我決定等畫符工作告一段落後再嘗試一次。
事情果然沒有我所想的那樣順利,畫符的過程中我一直分神注意起珠子的動靜。仍感覺下一個瞬間會有一雙溫潤如玉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回頭一看勾陳會在我的後頭,果然,這還是我的想像而已。
勾陳並沒有出現,而我的畫符工作也不順利。
「可惡……不是說隨叫隨到的嗎?」我低聲抱怨著,一邊揉起畫壞的符祿一邊再次抽了張黃紙放在桌前準備再次下筆。
原本憑藉著外頭的嘈雜聲還能讓我不要去那麼注意珠子,在外頭的聲響落於平靜之後內心中的天枰也跟著動搖起來了。
或許不要去畫高級符祿會讓心態好一些,而且自己本來也不太想用雷霆之槍與承天面對面的對決,相較之下畫一些輔助用的符祿可能會好一些。
打定主意之後我再次動工起來,這次反而非常順利的畫了下去。
再次停筆時是由於注意到天色暗了,在我起身準備去點盞燭燈的同時,突然從窗外傳來了一陣悅耳的琴聲。
雖不懂的曲調,但從琴聲聽來是如此的柔滑,這讓我興起了一股想去見見彈琴者的念頭。
我打開了窗戶聆聽著聲音的來源,聲音的來源並不遠,更確切的說,那聲音是從屋頂上傳來的。
為了謹慎起見我拿起了幾張符祿塞進了袖口,幾個翻身之後我來到了客棧的屋頂上。
彈琴者似乎是發現了我這個外來者,他停下了琴音乾笑了下說著:「可真不知道你也有這種嗜好?」
「嗯?」
我訝異的看著彈琴者,儘管透著月光仍然難以辨識對方的身分,更何況他還是背對著自己。
思索了下後仍是想不出他的身分,我開口問著:「你似乎認識我?」
彈琴者的背部上下起伏了下,或許他是在笑?他放下了琴回頭看著我說著:「這樣你認得了嗎?」
我愣了愣,為何他會在此?
「承……天?」
「嗯。」承天幾個點頭之後將身子也轉了過來,「你不用緊張,朋友的氣氛應該不是這樣吧?」
我說服自己擺出冷靜的表情,問著:「總不會說是來彈琴的吧?」
承天笑了笑,他將手伸進了袖口做出像是掏東西的動作,我警覺性的看著他。
然而,這次似乎是我多疑了。承天從袖口掏出了顆白色圓狀的物體,他笑著問我:「要嗎?」
我認出了承天所持的物體,那是顆白胖胖的包子。
見我遲遲不回話,承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要嗎?我還以為這還是你愛吃的東西。」
見到這樣的承天,那的確是我以前所熟識的承天。不管是那動作、那表情,尤其是擺出困惑的表情在在都讓我歷歷在目,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接過了包子並坐在了他的身旁。
「呵,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呢。看到你願意接下包子便證明了我記得沒錯,叉燒包,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了呢。」承天開朗的說著。
我撥開了包子,撲鼻而來的香氣以及裡頭的餡料確實是叉燒包沒錯。
然而,比起這個我更注意到了件事。
「你似乎有點不同。」
「哪裡不同?」承天疑惑的說著。
雖然有點難以啟齒,猶豫了片刻之後我提起勇氣問著:「上次見你不是以男女形態融在一起嗎?這次卻是『完整』的你。」
承天用著微睜的雙眼看著我,在一陣沉默之下我幾乎差點就拿出侍劍往手指一割,好用侍劍來抵擋突襲而來的承天。
「喔,銀鈴沒跟著我來。」承天一附理所當然的看著我,「今天我們分開行動。」
承天所指的銀鈴,就是原本右半邊一直必著眼睛的女孩吧。
我傻傻的看著他,「那天是你替我擋的嗎?」
「嗯,在第一眼時就認出你來了。只是那時候我的思緒很混亂,時而狂暴時而混亂,不過……」承天苦笑了下說著:「你那招還真夠狠的,幾乎把我的手臂烤成了焦炭。」
承天舉起了他的左手在我面前甩了甩,左臂上頭還有些許地方附著著焦化的痕跡,他說著:「當然,是以我這邊來替你擋的。」
我點了點頭凝望著承天,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擋?」
「沒人會對朋友見死不救吧。」
「……朋友……嗎?」
我低下頭,一股愧疚感湧上了心頭。當時我是真的打算拉承天一起下去陪葬的,在知道承天變為陰陽屍那刻起或許在內心深處早已將他與朋友一詞做了分割。
大概是看出我在想什麼,承天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著:「就算如此,我們還是朋友。至少你現在沒有想攻擊我的意思,現在的我也沒有。」
「……嗯。」
我們的談話聲沉寂了一陣子,在這期間我也將他給我的叉燒包兩三口吃下了肚,最先開口的是承天。
「真想不到,我們竟然會走向與以前相反的路。」
他指的是他現在會彈琴,而我成為道長這件事吧。
「嗯,的確呢。」我簡短的回應著。
「以前我很討厭音樂。因為我根本看不懂譜,該死的是課程裡頭竟然還排有音樂課。」
我笑了笑。從前在孤兒院時,平常除了打掃周邊環境外還得去上由孤兒院安排的課程,因為那家孤兒院是由官府設立的,所以師資倒也不虞匱乏,我還記得承天以前拿起木笛時總是呆愣的站在原地,因為他既記不起笛子的按法也看不懂樂譜的符號。
承天嘟了嘟嘴,「結果我竟然學會了彈琴,而且還……」
承天最後想說的我大概能夠猜到,最後他想說的是「而且還變成怪物」吧。
我搖了搖頭,說著:「不是,你不是怪物。」
「呵……」承天乾笑了幾聲說著:「立場顛倒過來了嗎?」
我笑了笑伸出右手置於他的腰前,「朋友的証明,對吧?」
他也笑了笑,他伸出了左手握住我的右手,兩者的雙手在空中上下搖晃著,就像以前一樣。
我抬頭看著明月說著:「真可惜現在不是滿月。」
「嗯,上弦月。不過……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看月亮的嗎?」
我白了白承天幾眼:「人總是會改變的。不對,應該說是被你給傳染了才對!」
承天擺出了無辜的笑容,「我有嗎?」
「廢話,你當然有!還不是你每次都喜歡拉我出去看月亮害的!」
「我有準備你喜歡的包子啊。」
「你以為那點包子能夠收買我嗎?當時我超想睡的!」
「嘖──我可是每天都幫你翻牆出去買包子喔。」
「呃……」我苦笑了下。
我們兩人四目相交,最後一齊放聲大笑了起來。
「對對對……我是常叫你幫我去買包子沒錯。誰叫那家的包子特別好吃,可是又非常難等。」
這次換承天白了我幾眼,他說著:「你這死沒良心的,總是叫我去買非得要凌晨去排隊才買的到包子的包子店。其實我才是最想睡的好嗎?要你陪我爬上屋頂看月亮是便宜你了。」
「好吧,那就當扯平好了。」
「你還是很會佔人便宜呢。」
不知何時,我們倆之間的氣氛變的合諧起來。就像是以前小時後互相打鬧之間的對話一樣,現在我的心裡並沒有因為承天是個陰陽屍而有所隔閡。
此時承天站起了身提起橫置在他身旁的琴說著:「好了,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畢竟我還是不放心銀鈴一個人等我,雖然她跟我說沒關係……」
對於承天突然起身走人讓我愣了一愣,好不容易我們之間的氣氛才變的融洽,我還很想與承天再多聊聊。
他帶著無奈的表情看著我說著:「雖然期間的氣氛變的很好,只是現實還是很殘酷的。我變成了魔,而你則是人類誅魔的人,不久後我們還是會對上吧……所以到此為止吧,我怕相處越久會讓我的決心動搖。」
「…………」我無語的看著承天。
「阿爾,今天是我從遇到銀鈴的那段日子到時間停止之後再一次感到快樂的日子。」承天笑了,但從他的笑容之中能看的到寂寞的感覺。
他轉過了身,映照在月光下的承天的背影突然變的好小,自我的印象中承天的背影永遠都是非常的大,那是因為承天總是領在我的前頭,總是在我的前頭替我擋下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現在的承天的背影卻看起來好小,我不禁落寞的低下頭來。
「好了,我得走了。」
「等等……」
我叫住了承天,一開口卻問著不是我內心想問的話:「你真的有殺人嗎?」
承天顫了顫,他回過頭來看著我說著:「沒有,不過即將會有。」
「把你們害成如此的人嗎?」
「嗯。」
我低垂著頭,或許我現在無法直視承天離開時的背影吧。
「銀鈴或許與我的想法不同吧,所以才會把那東西交給你。」
在承天說完這句話後,諾大的屋頂上承天的聲音已不再傳入耳中。
「……王。」
最後傳入耳中的變成了勾陳的聲音,我緩緩的轉過頭去看著身後的勾陳。
「……妳看到了嗎?」
勾陳起先搖了搖頭而後又輕微的點著頭,「後半部有看到。」
「這樣啊……」
「王,您對蒼雨坡有什麼看法?」
「蒼雨坡?為什麼妳會提到這個?」
「您的朋友離去時所說的。」
承天離去時所說的?在承天說完那句話之後還有說這句話嗎?當時我已經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或許勾陳說的是真的。
「是嗎,蒼雨坡啊……」我凝視著村子北方的方向,那裡是蒼雨坡的所在地。我問著勾陳:「可以詳細說看看嗎?」
「您的朋友只有說出這個位置而已,其他詳細不明。」
「這樣啊……」
承天,你會來找我絕對不只是因為寂寞吧?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3
第九章:蒼雨坡之四
我的面前坐著一名清新可人的女子。
她有著一頭棕色的長髮,一雙成三角形狀有如狐耳一般的耳朵頂在女子的頭上,就像是她帶了副狐耳造型的髮圈一樣。然而,那狐耳卻是貨真價實的,頂在頭上的狐耳時而垮在腦上時而隨著女子的反應而單耳豎起,只是那狐耳現在多是垮在頭頂居多。
她用著碧綠色的眼眸盯著我瞧,被她這麼一瞧反而讓我不自在了些,但並不討厭。
我將視線從她的身上往下游移一些,她穿著水藍色的無袖上衣,在雙肘間披著粉色的霓裳。再把視線往上一擺,她正用著困惑且渙散的眼神看著我。
「王。」女孩叫住了我,她傾著頭說著:「您在做什麼?」
被她這麼一說反而讓我有點難為情,我尷尬了搔了搔臉頰說著:「沒有,只是有點嚇了一跳而已。」
確實是嚇了一跳,當時看向身後的勾陳時讓我驚愕了一陣。在井底勾陳所穿著的衣服只是簡單用著廉價布料所織成的衣服,就連身旁的饕餮也是,現在一想當時他們的確穿的過於簡陋了,很難相信神會穿成這樣。
「喔。」勾陳在應完這一句話之後雙眼就像是再也支持不住般,緩緩的闔上了。
勾陳的睡容真美,那恬靜的睡容就像以前看過的名畫「耶穌的就寢時間」一樣,畫中的耶穌穿著一身潔白的洋裝,躺在同樣是潔白無瑕的床上。她的睡姿就像是天使似的,那是安祥又使人感到平靜的睡容,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幸福。
嗯……似乎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確實是有,前一刻我還在為了勾陳不從珠子裡出來而煩惱,因為這樣我就無法詢問勾陳井底所發生的事。然而,這一刻同樣也讓我煩惱,叫醒這樣的勾陳也同樣讓我感到罪惡。
我的嘴角微微抽動,此時我的臉上肯定浮現出比苦笑還要難看的笑容吧。
黃帝,我感到罪惡,為何此刻要讓我成為如此的罪人呢?這是我心中突然浮現出的想法,不由得向信仰的主神懺悔了一番。
我起身走向勾陳的身旁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卻沒有任何反應,我嘆了口氣,如果強硬叫起這樣的勾陳,相信我會感到更加有罪惡感吧,我準備轉身離開準備晚點等勾陳醒來時再來問問看。
「抱歉,我真是失禮了。」勾陳似乎醒來了,她用著呢喃般的低聲說著。回頭一看她正揉著惺忪的眼眸一副十分困擾的樣子。
「呃……不,妳應該很累吧?」
勾陳的確很累吧,在井底時發生的戰鬥、在外頭又幫忙治療,方才在屋頂上時我正在思考承天的來意,卻見勾陳的步伐開始左右搖晃起來,最後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向後仰下,幸好我的反應夠快,幾個飛奔之下恰好接住差點倒在屋頂上並可能順勢滾下的勾陳。
之後將勾陳帶回屋內時她總是用著渙散的眼神看著我,身體也不時的左右搖晃著。
「失禮了。」勾陳一副十分抱歉的模樣看著我說著:「先前聽到王的叫喚無法前來,現在又露出這樣的拙樣,十分抱歉!」
我緊皺了眉頭,自己並不喜歡被這樣捧上天,也不喜歡他人對自己過於謙卑的模樣,我說著:「勾陳,別這樣子。小道不習慣他人對自己這樣子,希望妳別這樣子對我,我會不喜歡,而朋友間的互相關心也是應該的吧?」
確實,當勾陳他們一齊稱呼我為王時實在讓我感到困擾,因為我非常明白自己不是應該站在領導位置的人,而我也不喜歡因為爬上這位置週遭的人對我感到恭敬的模樣。那就像是每次到一個村莊去除妖,最後再返回道觀前村人對自己投射的表情,他們總是用著虔敬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會不惜貶低自己的身份也想捧高我們一樣,那樣我很討厭……
不料,勾陳卻擺出了認真的表情說著:「那不行,王和我們是不同的,不能混為一談!」
看著勾陳這樣的表情不由得讓我也強硬了起來,「不行?如果你們硬要認小道為王的話,那就聽小道所說的,我們的身分從一開始就是平等的,我們是朋友!」
其實我有點心虛,人和神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狀態,現在神願意稱我為王並用謙卑的態度面對我,而身為人的我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著我們是平等的,這樣的立場似乎反了過來。
勾陳沉默了一會,她是生氣了嗎?
「好,但是我們還是會稱你為王。」
我搔了搔頭,最後還是點頭同意勾陳的要求。畢竟在勾陳那句話裡頭已經不像以前一樣會用「您」來稱呼,也就是說勾陳是用著對等的立場來說話的,只是依舊被稱為王還是讓我不太自在。
「那麼,我們回正題吧。勾陳,如果妳很累的話就先去休息吧,我之後再向妳請教井底的事情。」
勾陳莞爾一笑,她說著:「是有點累,但只要休息個幾天就行了。那些術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招數,嗯……在天界是這樣來說沒錯。」說到這勾陳顯的有點苦惱。
「在這邊使用負擔會比較大嗎?」
「嗯,人間的靈子濃度不比天界,人間的靈子濃度稀薄到令人咋舌的境界,所以招數應用上會是使用平時累積在體內的能量比較多。平時的小招數在人間使用起來負擔也是挺重的。」說到這勾陳笑了笑接著說著:「騰蛇或許會腰痠背痛至少兩個月吧,他使用的限度實在太大了。」
我感到汗顏,如果騰蛇在井底所使用的招數在天界可以隨意用到爽的話,那還真是太變態了。
「所以平時我們不會隨意在此出手的,王可以放心。除非……」
「除非?」
勾陳苦笑了下,隨即她用著沒什麼的語氣說著:「不,這點不是王需要注意的。」
我抓了抓後腦杓,雖然感到困惑但勾陳既然說與我無關,那麼我應該不用太在意才是。
「至於井底嗎……」
「嗯?」
「坦白說我無法提供太多的情報,我想就算是騰蛇或饕餮也是一樣的吧。」
我ㄧ愣,隨即緊張的問著:「不會吧?小道想說你們待在井底這麼長時間,對井底內的情況應該都知道吧?」
勾陳露出歉容說著:「說出來也不怕你笑,漫長的時間實在讓人覺得難熬,所以我們大多都是沉睡的狀態。至少我與饕餮是如此,騰蛇應該也是吧。」
突然感到一陣晴天霹靂,原本以為可以從勾陳的口中問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結果卻是我自作多情。
我有點洩氣的攤在桌上,「這樣該怎麼辦才好啊……難道真的得去質問林員外嗎?可是似乎也有難度在,不然碧玲他們早就解決了吧。」
「強硬的態度去質問嗎?騰蛇應該會感興趣。」
我抬頭一看,勾陳正用著手遮住嘴角,她在偷笑!
見此,我沒好氣的說著:「騰蛇出去會鬧出人命吧……」
「說的也是,騰蛇不太會拿捏輕重。」勾陳收起了笑容擺出了隆重的表情看著我說著:「其實也不能算是沒有,期間我有醒來過一次。」
勾陳此時的話語有如在濃霧之中照射進來的一道曙光,真是讓人感到精神為之一振的話語。
我露出期待的眼神看著勾陳,「是什麼?」
然而,勾陳卻又擺出一副賊賊的笑容說著:「要問人之前,需要加個『請』喔。」
…………
勾陳實在是太壞心眼了,為了從她的口中問話我連續說了「請告訴我」、「請務必告訴我」、「請務必告訴我,勾陳大人啊……」之類的話語,直到我哭喪著臉不知道說了第幾次「請……」之後勾陳才滿意的開口制止了我。
「好吧,逗著你玩的,你還玩的這麼認真。看在這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我突然想以幽怨的眼神直瞪勾陳,是誰害我這麼認真的乞求的?
「那,那些刑具是林員外搬進來的嗎?」我想起勾陳應該不知道林員外是誰,趕緊補上先前從村民口中問來的特徵:「就是身材有點壯碩(為了顧及林員外的面子還是別說的太絕好了)嗯……有點橫向發展的趨勢,身高差不多七呎左右,喜歡穿著亮紅色的寬大衣裳。」
然而,勾陳卻笑了起來,「那與豬有什麼差別?看你形容的這麼認真……」
我有點想哭,畢竟村民告訴我的也差不多就是這些。除了他的善行外所得知的也就是這些,雖然有位好心的村民拿給了我一張他的畫像,看了之後我才明白村民們因為他的善行在談話之中為他美化了很多,單從畫像上來看還真像一頭圓滾滾的肉球,臉上堆疊的肥肉讓他看起來有點猥瑣的感覺……
當時我對此還感到無語,沒想到換我描述時卻也同樣描述出差不多的印象出來。
等勾陳笑了一會之後她才平下心來說著:「刑具什麼的我是沒看到是誰裝的,當我醒來時那些東西就多了出來。為首的一人有點像你所形容的人,在他的身旁跟著一名穿著黑袍蓋住臉的人。」
說到此勾陳的臉上轉為了困惑,繼續說著:「他們的身後領著一群男女,在那些人的臉上一點害怕的感情都沒有,甚至說為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也不為過。」
我愣了愣,如果林員外的興趣是虐殺的話,那麼應該不會這麼麻煩將那些人的靈魂特地抽走才是,至於他身旁的人應該是蚩尤方偷渡過來的術士。也只是那方的術士才有能耐將人的靈魂活生生的剝離。
「從他們的交談之中,似乎說了石頭、長生之類的話語,但距離太遠聽的不是很清楚。」
「這樣嗎……」
勾陳左右偏著頭看起來像是在回憶些什麼,突然她睜大了眼起身拍著木桌說著:「一開始就中了計了呢!」
「中計?」
入口處出現了一群人的身影,走在前頭的是一名穿著亮麗紅衣身材肥胖的壯年男子,在他的身旁有著一名全身穿戴黑色斗篷的不知名人士尾隨在他的身邊,男子看似有點擔心的問著穿戴黑色斗篷的人,那人姑且就稱為斗篷人吧。
「我說大師,這真的沒問題嗎?」
斗篷人將視線轉向了男子,用著帶有媚惑語氣的聲音說著:「沒問題的,你不是想要永生嗎?只要精練出那樣的石頭就能達到永生,石頭裡每多封一條靈魂便可以讓你多活十年。」斗篷人只向身後以麻繩綑綁住雙手的一群人說著:「這裡有十人,可以讓你多活一百年。」
「一百年?你騙我!」
「是的,但這不算騙你。只要你進貢的人越多,你就可以活的越久,這跟永生有何差別呢?」
「唔……」男子被斗篷人說的啞口無語,他眼瞪的老大看著前方的刑具問著:「現在要用這些刑具處理掉這些人嗎?」
儘管是契約中談好的,斗篷人負責拉取人類靈魂封入掌心大小的紅色石頭裡頭好讓男子獲得十年的壽命,至於剩下的軀殼則是供斗篷人實驗之用。
斗篷人發出了悅耳的笑聲,他說著:「是的,不過並不是單單處理掉而已。這些實驗品很有用,對於我們的族群會有很大的幫助的,要是他知道自己所創的物種幫助我們來研究,他會浮現什麼表情呢?真令人感到期待。可惜也見不到他的表情了,呵呵──」
聞言,男子向後退了幾步,在後退的途中他撞上了身後早已被抽取出靈魂的少年,那名少年是前幾個月錄用進來的,原本天真的喊著林員外長林員外短有如將自己當作父親的少年現也只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林員外先是慘叫了一聲,在他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絲『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的念頭。
斗篷人發出了更加愉悅的笑聲,他走向林員外的身旁低下身子伸出一手台起他的下巴直到與自己的視線對上,他說著:「別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你可以獲得永生,而我們可以藉由此來研究出我們所想要的結果,你想想,同物種之間的相殘不是很有趣嗎?想到就讓人覺得興奮呢。不過,還不夠!還不夠啊!我們想要這裡所有生物的性命,我的使命就是如此,會不會讓人覺得很貪心呢?啊啊──貪心也是沒辦法的吧,畢竟有貪念才有讓人去執行的動力。好想要、真的好想要啊!世界的生命、人們哀嚎的聲音、大人的讚賞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好想要獲得啊!」
林員外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般別過了頭,不過就算他現在別過了頭也已經無法回頭了。
斗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著:「不用擔心,從今以後相信我們就行了,你會獲得你想要的。好了,現在應該來做點實驗了。」
斗篷人拉起林員外身後的少年將他拖到了正中央的木床旁,他輕輕的一拉先是扯去了少年的右臂並拿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沒有靈魂的肉體也只是空殼,沒有靈魂的肉體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斗篷人就像是扯去了木偶的手臂並在偶前晃了晃的舉動一樣,或許這也是為了滿足他的慾望才如此做的吧?
接著他輕輕一推,少年就像失去了支架的木偶般橫躺在上頭,接著斗篷人的手指在他的腹前輕輕一劃。
有如拿著利刃劃過一樣,少年的腹部出現了一道從胸口到臍前的寬大傷口,就像是拉開衣物一般斗篷人輕易的在少年的腹前拉出了個空洞出來,鮮血也向湧泉般不斷的從之溢出。
斗篷人將手伸進裡頭在裡面撈著,當他再次將手伸出來時林員外簡直想要吐了,那是顆在掌中仍不斷跳動的心臟,那顆心臟仍努力的跳動著尋求存活下來的機會。然而,沒那個機會了,斗篷人掏出心臟後在眼前瞧了一瞧露出了個妖異的笑容,他將心臟抬高至他的嘴前並張大了口,接著雙手一擠從心臟噴湧出來的鮮血混著肉塊一齊流入他的口中。
當心臟被擠壓成如同脫水的肉般,斗篷人才依依不捨的放開了那顆心臟轉為切割下少年的頭顱。
從他的頭顱切割處緩緩的流下了屬於頭顱內的精華,腦漿。
這次斗篷人並沒有拉至嘴邊品嘗,而是像拋球一般滾到了林員外的跟前,少年瞪大卻無神的雙眼恰巧對上了林員外的視線,他的頭顱像是扯開了一種異樣的微笑,他的嘴角翹的非常高。
林員外在驚恐之中原以為斗篷人會要求自己舉起頭顱吸食裡頭的精華,然而斗篷人卻只是笑了笑說著:「那種精華我們不屑吃,如果你要的話就拿去吃吧。前提是你敢的話。」
最後一句話彷彿是開著惡劣的玩笑一般,林員外顫抖著腳踢開了少年的頭顱,當頭顱停止時還能看到他的舌頭從張開的口中探了出來。
「真是滑稽的死容呢,不過我喜歡,我會喜歡所有的死容,因為全部的死容我都想看過並收藏著。」
斗篷人帶著惋惜的表情走向了頭顱輕抬了起來撫著他的秀髮,像是十分珍愛一樣的疏整著。
在那之後,斗篷人一一的如同玩弄玩具一般將後頭的人數數量漸漸的減少,有的被從手腕割下一片片肉片,有的則是用充滿尖刺的刑具來回開合直至成泥為止,最後斗篷人抓出了一名男子和女子將之剖成一半並扔進鼎裡。
「男的右邊沒用,女的左邊沒用,雖然兩邊我都很想拿來用,可惜不行。難得我付出代價來煉造而成的東西,我想不會讓我失望吧?」斗篷人期待的說著。
當打開鼎時,斗篷人原本掛著的笑容卻蕩然無存,他像是用看著失敗品的眼神看著鼎內的玩具,那玩具才剛動一根胳膊就被斗篷人瞬間化成了碎片。
「失敗了,混帳!我說失敗了啊!到底忽略了什麼?到底忽略了什麼?」斗篷人狂叫著,在一旁的林員外卻笑不出來。
打開鼎時他確實看到了,鼎內被合二為一的人眨了眨眼睛,男邊露出猙獰的面容,女邊則是張著大牙像是想撲向自己並撕裂自己一樣。
「喂,我說失敗了啊。這次的實驗材料用完了,記得幫我準備下一批的實驗材料,你也想活的更久一點吧?」
「呃……」
「我說,你想『活的更久一點』吧,嗯?」
「是、是的。」
「真是乖巧呢,這樣才符合侍奉那位大人的僕人。」
林員外正用著必恭必敬的態度望著斗篷人,然而下一秒斗篷人卻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像是想起了什麼新鮮事的語氣說著:「對了對了,我記得你有個女兒吧?」
「啊……」
「有吧?」
「是、是的。」
「今年幾歲了?」
「小、小女今年剛滿八歲。」
斗篷人露出了興奮的神情說著:「八歲嗎?那麼十年之後會是很好的收成期,我決定要她了。」
「可、可是……」
林員外想出言反駁,卻說不出任何話來。犧牲十人性命的自己已沒有回頭的機會,自此他再懊悔也於事無補。
「記得,好好看住她的人,我要純的。對了對了,記得在幫我找一個童男,年齡相同的最好,相仿的也不要超過半個月。」
斗篷人心滿意足的看著散落一地的肉塊,他對林員外說著:「當初你像我祈求永恆的生命以及榮華富貴,我想我要求這麼『一點』回報也不為過吧?若不付出犧牲,怎麼可能達到同等價值的回報呢?不過,這點對我並不適用就是了,只要我想得到手的東西我會不計任何方式奪取過來。」
當斗篷人準備離去時,林員外用著顫抖的聲音說著:「大、大人,請問這些要如何收拾?」
斗篷人轉過了頭露出厭惡的表情,「連這點都做不好?」接著從他的手中飛出一塊黑色的八角鏡落在了林員外的腳邊。
「那些東西就給我的寵物吃吧,牠們最近有點營養失衡的樣子。」說完一個黑影閃過,斗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林員外的眼前。
此時林員外無力的趴在在地,胸口像是多年沒呼吸過一樣大口喘著,即使是佈滿血腥味的空氣也像森林中的空氣般那樣令人感到清新,斗篷人在的時候他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接著他拿起地上的八角鏡,先是遲疑了一下對著地上的屍塊照射,從八角鏡中射出一到黑光,接著屍塊有如生命體般不斷蠕動著接著爬進了八角鏡裡頭,從八角鏡的另外一端似乎還能聽到猛獸爭食所發出的刺耳吼聲。
當地上的屍塊與血跡全都進入八角鏡裡頭之後,林員外才三步併做兩步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多逗留般奔出了去。
他想著,一定不會有人發現的,自己所做的契約與這裡所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的。只要自己多在村中佈施塑造自己是個大善人的形象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的,至於消失的那些人則用偷走宅邸的東西連夜逃跑、與人私奔、或是故鄉稍來了急信必須辭去工作返回家中的理由便可了,只要自己在撥出一筆令人亮眼的數字之後不會有人過問的,無知的村民只會說自己運氣差而已吧?接下來只要去找單親家庭或是孤兒加以任用就行了。
然而,他卻沒發現藤蔓牆的一處有著勾陳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只是,林員外可以沒發現,斗篷人卻不行。
「竟然在不知何時被施以了幻術,我真是太大意了!」勾陳悔恨的說著。
從勾陳掌中翻出的水晶映照出了除了勾陳在幻術內所看到的景象之外的真實景象,那樣的景象真是令人感到憤慨。
我緊皺著眉說著:「想不到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十年前所發生的真相。」然而令人欣慰的是水晶有記憶的功能,才導致這件事不會因為時間的洪流而被淡滅。
「把生命當做什麼了!」我重重的拍著木桌低吼著。
「王,對方的來歷可能不小,尤其是那黑斗篷的人給我的感覺有點熟悉。」
「妳知道他是誰嗎?」
勾陳搖了搖頭說著:「勾陳不知道。」
看著勾陳悔恨的面容,我走向她的身旁拍了拍肩安撫著:「既然知道兇手不只林員外,我們會好好的辦理這次的事情的。」
此時勾陳卻起了身說著:「光憑你們是奈何不了他的,雖然我記不起他的身分,但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我一愣,微微的問著:「跟你們比起來如何?」
「不比我們差,或許實力是一樣的。」
我低聲驚呼了一聲,倘若勾陳所言為真此次的事情就真的有點棘手了,不過我方也有短暫提升能力的方法。
我苦笑了下說著:「沒問題的,小道們應該可以的,我們可不是紙糊出來的。」
聞言,勾陳露出了擔憂的神情說著:「可是你連騰蛇都無法獲勝,這樣怎麼讓人信服。」
這……我啞口無語,確實如勾陳所言,當時我完全忘了還有另一種方式可以使用,好歹我平常也跟祂們培養了一點交情,我想就算一個不行四個同時使用這種方式總能用數量取勝吧?畢竟猛虎也難敵群狼。
我搭起了笑容說著:「不用擔心,妳知道嗎?其實道士是一群需要群聚才能發揮出真實力的職業喔!」這話說的讓我有點心虛,尤其是看過祖師爺的身手後……
「是這樣嗎?我怎麼記得前王說……」
我趕緊摀住了她的嘴巴,即使這一瞬間讓我的罪惡感飆高到破表,因為勾陳的前王肯定是個身分地位相當高的人,或許他對道士這個職業非常熟悉也不一定。
「唔唔……」
「好了好了勾陳,我想你一定覺得非∼常累了,那就趕快回去休息吧。」我拿出了珠子說著:「不用擔心小道,就算當真不行還有侍劍能夠與之一搏吧。」
珠子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勾陳的身影淡去之前我彷彿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哀怨,希望這是我的錯覺,不然今晚的罪惡感會讓我睡不著覺。
將符祿整頓好時已經是深夜了,我看著手中補充進來的符祿並靠在窗前看著明月,或許該走趟蒼雨坡會有不錯的收穫。
打定主意之後疲勞也跟著湧了上來,濃濃的睡意將我捲進了夢鄉的漩渦之中。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3
第九章:蒼雨坡 完
「阿爾撒魯,為何我們要戰鬥呢?」承天露出困惑的笑容,然而他手中的利爪卻毫不遲疑的朝我伸來。
我趕緊提起侍劍做出抵擋,當承天的利爪撞上侍劍的劍身時蹦出了些微的火花,趁著這樣的空檔我趕緊將侍劍向後一抽並順勢朝後方跳開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我無法和承天戰鬥,然而承天卻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一邊動真格的不斷朝我襲來。
「我不知道!」
「呵,我也不知道。但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人和魔終究只有一方能夠活下來。」
我冷冷的看著承天,為何承天會這樣想?
耳前再一次響起金屬撞擊聲,承天的身影忽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接著聽到侍劍急迫的喊著:「夥伴,你給我認真點啊!」
認真?
我一直很認真的戰鬥著不是嗎?
腰部一陣劇痛,承天的左手仍搭在侍劍的身上。他的上半身微微的轉動著,他的目標一開始便不是以爪來攻擊我,而是一個側身將右腿使勁的掃了過來。
骨頭似乎因為這一擊碎裂了,我的右腹部即使在承天抽離了腿之後仍發出劇烈的疼痛,痛的我幾乎幾度彎下腰去。
「下一次,就不止腹部而已。我會帶著你的性命,還有你身後的人的性命。」
我看向後方,身後的林員外蹲低了身子縮成一團顫抖著,全身紅通通的衣服搭配上他現在的動作就像是一大塊紅肉在那顫抖著一樣。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讓開!」
「是嗎?」承天嘆了口氣,接著他咧開了嘴發出狂笑般的聲音說著:「你知道我恨誰嗎?」
「……阻止你復仇的我?」
承天搖了搖頭,他用著睥睨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的,承天。你不用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因為你不可能恨我,你恨的是明知道你的痛苦卻依然擋在你身前有著道長身分的『我』吧。
我苦笑了下,說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應該也知道,我是不會讓開的。」
「阿爾撒魯!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不管你警告幾次也沒用的,我不會讓。」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這次換我搖起頭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後呼了出來,說著:「我懂你的痛苦。我們同樣是孤兒,我們沒有親人、不曾享受過親人所帶來的溫暖,我們一出生便不曾被祝福的光芒照耀過。」
我嘆了口氣繼續說著:「我知道這是你好不容易獲得的幸福,在剛年滿十八歲,對你而言才人生才正要開始多采多姿的時候卻被『某人』的私慾而奪走性命。『他』對你下手時應該很重吧,然而這不是你真正的痛,你真正的痛是無法跟相愛的人長相廝守兩人卻死的這樣不明不白的……」
尚未說完,承天便開口打斷了我的話語。
「你既然知道,那你更不該擋在我的身前。」
「或許吧。但,我是道長,我不可能看你這樣肆意屠殺生靈,儘管那個生靈是個罪孽深重的人也是一樣。」
「你真是說不通!」
承天的利爪再次襲來,我只得以再度提起侍劍做出阻擋。
「再見了,阿爾撒魯。」
我心頭一驚,這時才發現承天是以完整的姿態做出攻擊,此時我想要抽身也已經為時已晚。
我的身後發出了哀鳴聲,那是林員外所發出的痛苦聲響。
我的視線稍微往後一看,名為銀鈴的女子手中拿出了匕首漸漸的靠近我的脖子。
「銀鈴,別給我的好友太痛苦的死亡。」
我的脖子一涼,承天用著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從我的脖子傷處噴灑出的鮮血遮蓋住我的雙眼,從鮮紅漸漸的轉為黑暗。
「阿爾撒魯∼」我的腹部遭受到一記重擊,這不由得讓我發出一聲悶哼。
我漸漸睜開眼,雪白色的頭髮飄過了我的眼前。
認出頭髮顏色後,我馬上將現在會做出這種舉動的人選之ㄧ楚茜從想法中去除掉。
我露出苦惱的表情說著:「雪楓坤道,妳再這樣叫醒小道的話,小道說不定哪天就去見黃帝去了。」
然而,雪楓似乎完全沒聽進去我近乎抱怨的發言一樣,我的腹部很快的又遭受到一記重擊。
「快起來吧,阿爾!」
我的視線稍微往下游移著,雪楓正大剌剌的跨坐在我的腹上,她雙手環著胸低垂著琥珀色的眼眸看著我。
「阿魯,再不吃飯,稀飯要涼掉了喔!」
往一旁看去,楚茜正趴在我的床沿上看著我。
不對……不只楚茜,禹鐵坐在木椅上愜意的喝著杯裡頭的茶水,在不遠處碧玲正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冷眼的看著我。
我苦笑了下,「各位道友,早安啊……」
「早?你知道現在幾刻鐘了?」門旁的碧玲用著傲慢似的語氣說著:「已經接近辰時了,你到底想睡到什麼時候?」
我露出抱歉的微笑對著以騎馬姿勢做於我腹上的雪楓說著:「雪楓坤道,麻煩妳快點下來吧。」雖然雪楓這樣的姿勢也怪讓人臉紅心跳的,但在道觀裡頭楚茜與雪楓常常這樣子叫我起來,所以我的也開始慢慢習慣了,只是這樣的起床方式還真的挺讓人震撼的……
雪楓的臉上掛起了微笑,「楚茜,下次就換妳了啦。」
「呼呼∼真是太可惡了,早知道不出剪刀了!」
雪楓的眼神中一瞬間閃過「早就知道你第一拳會出剪刀了」,然而她仍掛著微笑說著:「哎呀,只是運氣好而已。」
「可惡!運氣實在太背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看來在她們這樣粗暴的叫醒我起床的方式在往後不知道第幾輪之後我就得去見黃帝了。
希望我的功德簿能讓我安詳的去西方極樂世界……我暗自祈禱著。
我起了身穿起掛在衣架上的道袍,突然我的右手遭到一陣拉扯。
「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嗎?」
「阿魯,你的臉色不太好,眼袋有點泛黑……你沒事吧?」
聞言,我露出溫和的微笑回應著:「沒什麼,只是做了點噩夢而已。」
確實是場噩夢,夢中我被承天與銀鈴所殺害了,夢中的承天所做出的一舉一動總感覺有點真實,到時候我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去護住林員外嗎?
我晃了晃頭提醒自己這只是夢而已。
然而,碧玲卻壞心眼的說著:「噩夢啊,希望不是預知夢才好。」
我的背泛起一陣惡寒,如果這真的是預知夢的話,那真的不是我所樂見的結果。
幸好,在一雙溫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後這個想法很快的就飛到了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我感激的看著轉身離去的禹鐵背影。
我的雙手一邊牽著一個人,楚茜與雪楓拉著我的雙手將我帶下了客棧一樓,在我就定位時碧玲遞給了我裝滿稀飯以及放上眾多小菜的碗。
「快點吃吧,一天最重要的還是早餐。」
我接過了碗,突然間一股暖流流入了我的心頭。
碧玲雖然有時毒舌了點,但她還是會為我著想。
禹鐵雖然不多話,但他卻會在適當的時機給予人溫暖。
楚茜與雪楓雖然常常捉弄我,但其實她們很重視我吧。
想到此,不禁讓我覺得其實當道長也沒什麼不好。雖然工作危險了點,但是我並不是一個人,我的身旁有著許多道友,這樣已經很幸福了。
我露出苦澀的笑容,承天,我當然知道你心中的恨。在你剛瞧見幸福的尾巴時卻遭人狠狠的剝離,甚至連性命也無端的賠了上去。
我知道的……以前你孤獨的時候總是喜歡跑到院外的一顆大樹下獨自的哭泣,或許你是想起自己的身旁沒有半個親人吧。
然而,那時候的我並沒有上前去安慰你,因為我認為你是不想讓人看見你哭泣的樣子才偷偷的跑去大樹下的。
瑟縮成一團的承天身影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
「阿爾。」碧玲的話語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驚愕的看著碧玲,說著:「怎、怎麼了?」
「也該讓我們聽聽你所查到的線索了吧?我們也問過了楚茜,但她卻完全不知道你所說的線索為何。」
我想起了水晶內所浮出的影像,這並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能夠說出來的事情。
我面露難色的說著:「碧玲,等吃完早餐後我會將事情一五一時的告訴你們的。」
碧玲點了點頭說著:「不能在這公開的事情嗎?」
「嗯。」
我吞下了兩三口稀飯後說著:「那麼,你們林員外調查的如何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做調查?」
聞言,我偏了偏頭不解的說著:「因為一開始能稱做線索的就只有林員外的家徽而已,我不認為碧玲妳不會從中著手調查。」當然,說到此我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在人聲嘈雜的地方壓低的聲音不會讓任何人特別注意到。
「是有調查,但是當我們來到林府外時卻被佣人給阻擋在外。他們不是信奉黃帝的,所以我們也不能強迫去調查。」
我點了點頭,信奉蚩尤的人怎麼可能會去信仰象徵光明的黃帝呢,而且還做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接著我兩三口扒完了碗內的內容物,朝著門外一比便走了出去。
碧玲、禹鐵、雪楓以及楚茜一個個跟在我的身後走了出來,接著我們踏著牆幾個翻身之後跳到了屋頂上來。
「有必要這麼隱密嗎?」碧玲不解的說著。
「小玲,如果阿爾做了多餘舉動的話,我們再來吐槽他便是了。」雪楓愉悅的說著。
「阿魯,這次我是站在雪楓那邊的喔!」
「同意。」
我尷尬的笑了笑,要是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事就會認為特意翻到屋頂上討論會很值得吧。
我從袖中翻出了從勾陳那裡要來的水晶,說著:「這是小道在井底內所撿到的,小道想裡面的內容就算稱做是證據也不足為奇。」
四人的臉上浮現出錯愕的表情,在看了水晶映出的畫面後他們緊皺著眉一齊看著我。
「這次,你的謹慎是對的。」
我苦笑了下,對於翻到屋頂可不是我吃飽沒事做才幹的事情。
「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我想不用想怎麼做了吧。」碧玲說著:「因為接下來的走向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我偏了偏頭疑惑的看著碧玲,「此話何解?」
「儘管我們不能近身調查林員外,但查到他每日的作息並不難。」碧玲深吸了口氣說著:「三日後,他會路經蒼雨坡。」
我ㄧ愣,隨即明白碧玲的意思。
始作俑者種下的因,因在哪果就會在哪,要做出行動到時在做也不遲。
這讓我更確定當時勾陳在屋頂上與我所說的是正確的,承天真的說過蒼雨坡這句話,而不是刻意扔下煙霧彈掩人耳目。
「為了謹慎起見,我們前一天就得在那做好準備。」
我們點了點頭同意碧玲的說法。
「阿爾、雪楓、禹鐵以及楚茜。這幾天我們依舊照著日常的作息,也就是白天巡邏晚上畫符做好準備,我們的表現仍要像平常一樣,不要打草驚蛇。」
「好。」我們異口同聲的說著。
「那麼,三日後就能解決事情了。」
我苦悶的笑了笑,這代表我得做出抉擇來。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4
第十章:決戰蒼雨之ㄧ
我看著一旁鼓起臉死命盯著我看的勾陳,在她的身旁騰蛇正用著冰冷的雙眼直視著後方,在更旁邊的是饕餮,因為騰蛇肩負起查看環境的任務所以無所事事的他索性也隨著勾陳死命盯著我看。
「我說勾陳、饕餮,你們不用這麼一直盯著小道看吧。」我乾笑了幾聲後說著。
由於提早一天前往蒼雨坡,依照碧玲的分配我被分配到了接近蒼雨谷口的前方待命。
照碧玲的說話,若是林員外到谷內事情會變的很麻煩。這點我當然是同意,因為不管是蒼雨坡還是蒼雨谷都散發著陣陣陰氣。
雖然從此處是通往西方的捷徑,但也拜這裡是極陰之地所賜,白天出現魍魎鬼魅根本是稀鬆平常的事。
剛想完騰蛇手中持的鐮刀又出現幾道閃光,從空中落下了鬼魅的殘骸,那些殘骸在短時間內都能堆成小山了。
話又說回來,當分配完位置之後我便將勾陳他們給喚了出來。自從從井底出來後除了勾陳有稍微出來外,三神連出來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不出我所料的當騰蛇現身之後他馬上揪起我的衣領隨後將我撂倒在地,緊接著他狠狠的在我身上踐踏著。
「你竟敢說本神被兩三下解決掉,的確是很大的膽子啊!」
我只能說,騰蛇的良心還沒完全被狗咬去,他踹了一陣子之後我連點傷口都沒有頂多感覺到痛而已……更正,倒是手腕在這途中被樹枝給劃出了一條傷口。
拜他所賜,我才會這樣跟勾陳還有饕餮面對面六眼相看。
忽然間我的手被勾陳舉了起來。
「王,你受傷了。」
「不要緊,只是小傷而已。真不知道是被誰弄的喔──」我刻意拉高了音調,不得不說我這個舉動相當的大膽。
騰蛇柠著鐮刀回頭用著冰冷的眼神看了一下,說著:「那點傷口,舔一舔就會好了。」
「什……傷口要是舔一舔就會好的話,就不需要金創藥這種東西了!」
「咦?舔傷口不會好嗎?我受傷時都這樣做說。」饕餮頭歪向一邊說著。
饕餮不愧是跟騰蛇站在同一陣線的,思想完全與騰蛇相同。
正當我在心中努力的吐槽著的同時,我的手忽然被拉扯了下。
視線往下望去,勾陳正拉起我的手靠向自己的嘴邊,她露出殷紅色的舌頭輕輕的觸碰在傷口。
當溫潤的舌頭碰到傷口時,馬上就傳來了一陣刺痛的感覺。
「喂!勾陳,沒必要這樣做吧。」
「為王做這麼一點小事不算什麼。」勾陳一邊舔著傷口一邊回答著。
「嘖──人類真是麻煩。」
一想到此,我輕輕的抽開勾陳握住的手垂向騰蛇所在的方向說著:「喔,騰蛇也想要幫小道舔傷口嗎?」
我邪惡的笑著,騰蛇看了一眼後馬上將頭轉了回去。
不過,騰蛇這個舉動卻讓我嚇了一跳。
在那瞬間,我似乎看到騰蛇漲紅了臉。不妙,以後還是與騰蛇保持點距離好了。
「王,不要亂動好嗎?傷口還沒處理完成。」勾陳再次將我的手拉了回去,看著專心舔著我的傷口的勾陳,總覺得有種嫵媚的感覺。
「話又說回來,總覺得有股討厭的味道。」饕餮說著,他的鼻子拼命的嗅了嗅。
「嗯,那股臭味總覺得讓人難以靜下心。」騰蛇冷冷的說著,他手中的鐮刀又揮動了起來,「嘖……都是這點小妖怪,無法讓本神滿足啊!」
比起他們,我的思維反而落在承天何時會出現。雖然之前已經交代騰蛇他們不要插手,但還是令人在意。
尤其這裡是極陰之地,若依照上次宅邸承天所招喚的骷髏數量來推算,這裡能招喚出的骷髏絕對是那時的好幾倍。
當時承天能招出那些數量的骷髏的原因估計是因為宅邸靠近井邊,連帶了也提供了陰氣的來源。
不過,這反倒讓我不解了起來。如果林員外真的是貪生之人那麼他身旁的斗蓬人應該也會告訴他這點吧,而今他反而特意前來此,總讓人感覺奇怪。
「天亮了。」騰蛇說著。
東方的黑夜逐漸被白光染成了灰色,最後天空漸漸的轉為了淡藍色。
「嗯,麻煩你們待命就好了。」
「看來不能如王所料呢。」騰蛇的嘴角浮現出妖異的笑容,他將鐮刀指著天空。
從天空的彼端就像是烏鴉過境一般,原本淡藍色的彼端忽然間又被黑暗所壟罩,但仔細一看那黑暗是呈弧形緩慢的飛了過來。
從遠處看似乎很小的弧形當飛到離前方不遠處時就像整個壟罩住天空一般,從天空上零星的降下了些許的鬼魅。
對此,勾陳三人馬上迎了上去將落在我們這個區塊的鬼魅清空了開來。
「侍劍!」我從袍中拿出匕首大小的侍劍往指頭一割,隨著鮮血染紅的侍劍開始緩緩的變大直到手掌能握住劍柄的大小後停止了放大。
「哎呀,夥伴,你遇到麻煩了嗎?」
不知道是否為我的錯覺,侍劍的重量似乎有點沉。
「王,下方似乎被鬼魅給壟罩了。」勾陳在解決了幾隻鬼魅後湊了上來說著。
隨勾陳所說的方向望去,原本碧綠色的叢林不知何時已經被黑色所壟罩。
我的眉頭一皺,這裡的距離離雪楓所看守的位置有段距離,距離蒼雨波入口的碧玲所在處更是難以前去救援。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到從天空中降下大量鬼魅,但我想應該不至於太過擔心才是。
碧玲他們應該會朝禹鐵所守的位置,也就是中央匯集,而且那裡還有八家將、七姐八妹以及鍾馗鎮守。
不過,承天應該沒有這樣的能力才是。
就算這裡是極陰之地,承天應該也只能招喚出骷髏才對。
我踢開了一顆白森森帶著腐爛皮膚的人頭,接著從懷中扔了張光體符。
光芒自我的前方爆了開來,強光始終是黑暗生物的剋星,在碰到亮光的瞬間牠們馬上化作了雲煙。
在弧形的黑影散了差不多的時候,我的眼神卻喵到了兩個人影浮在空中俯視著我們。
那兩個人影我很熟悉,承天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斗篷人則是在他的身旁。
然而,情形似乎有點奇怪,承天的腋下似乎還夾著一個人。
那人身穿紅色華服,肥胖的體態讓我馬上認出了那人來。
承天正抱著林員外,一旁的斗蓬人像是與他說了些什麼話之後他點了點頭朝著蒼雨谷飛去。
「承天!」我吼著,然而承天並沒有回過頭來。
「呵呵──初次見面,嗯?對於其他三人來說似乎不能說是初次見面。」斗篷人將蓬帽拉了下來,最先露出的是兩道黑褐色的長耳,就像是西方畫中的精靈的模樣,深紅色如刺蝟般的長髮垂在身後。
他用著愉悅的口氣說著:「你們應該還記得我是誰吧?讓人懷念的熟面孔啊,看來你們墮落了呢,竟然會為人類效力。」
「吵死了!」騰蛇提起鐮刀飛了上去與對方對視著。
「呵呵──是騰蛇啊,真是好久不見。」斗篷人笑了笑,突然間他的笑容轉成了似笑非笑的面容,他用著詭異的聲音說著:「確實是很久不見,以前你給我所造成的傷害,我會全部討回來。因為我是慾望的象徵古理爾啊!你那副軀體獻給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古理爾?本神不記得了,對於過於弱小的蟲子,本神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啊。對了,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看的出來,騰蛇根本是故意挑釁對方。
對方對於騰蛇的話語似乎沒有放在心上,他將左手撫在臉上往右擦去,「別說這樣你也不認得啊!」
古理爾的面容產生了變化,那是有著栗色短髮面容清秀的男子。
他將頭歪向一邊說著:「怎麼了,騰蛇弟兄。難道你不認得我了?我會很傷心的呢。」
「混……混帳!」
騰蛇提起鐮刀向前揮去,不料卻被對方一個閃身躲過。在這途中他又將臉擦了過去回到了原本的面容。
「如何,想起我了嗎?」
「古理爾,本神絕對要殺了你!」
我看向一旁的勾陳與饕餮,他們接露出了咬牙切齒的面容,要不是正在幫我清理迎上前的鬼魅,從他們的舉動上來看似乎巴不得馬上衝上去為騰蛇助拳。
「哎呀──對方可真是惡趣味呢。」侍劍感嘆的說著。
「喂,對方剛剛變的人是誰,騰蛇怎麼會變的如此激動。」
「該怎麼說呢,應該算是騰蛇最思念也最想殺的人吧。」侍劍說出了有點矛盾的話語。
「嘛──你不追上去行嗎?」
我明白侍劍指的是承天,然而不管我與勾陳還有饕餮怎麼擊殺鬼魅就是殺不出一條通往谷裡的路來。
「小道也想啊!」我低吼著,我真的很怕承天會去做傻事。
「其實也不是不行。」侍劍簡短的說著。
「那就快點說啊!」
「我需要你五百公克的血液。」
「等……為啥?」
「本劍也不知道,只是有這種感覺罷了,至於要做不做就是你自己的判斷。」
見此,我喊了聲:「你這樣根本是趁火打劫吧,你這個黑店!」
「嗯,不過本劍覺得會很划算。」
「好吧。」在我答覆完這聲之後,握住侍劍的手把上感覺到像是被什麼利器刺進了一樣,侍劍的劍身上也閃著紅色的光芒。
「快點揮動本劍!」
我照著侍劍的話語去做,做出揮砍動作的時候從侍劍的劍身上閃出了一到紅色圓月弧形類似劍氣般的東西,當我回過神時眼前已經清出了條通往谷內的道路。
「王,我們跟隨你進去。」勾陳與饕餮湊了上來說著。
我搖了搖頭,「可以的話,麻煩你去支援下方的碧玲他們好嗎?坦白說小道很擔心……」
聞言,勾陳與饕餮面面相覷了下,最後無奈的點著頭。
「對了,你們穿上這個吧。」我打開繫在背上的包袱,裡頭是三件亞麻色的長袍。
「進來冒險團似乎挺盛行的,如果匹上長袍應該能不讓碧玲他們感到疑惑。」
「帽沿要拉低點對吧?」饕餮熟練的穿起長袍並拉低了帽沿。看他這麼熟練的動作,我不禁感到一愣,畢竟冒險團是最近幾年才開始盛行的,饕餮卻像冒險團老手一樣,不對,不只饕餮就連勾陳也是。
「儘管感到令人不悅,那邊就交給騰蛇了。」勾陳危險性的半瞇起眼看著天空,兩人的身影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道想騰蛇絕對沒有問題的。」我笑了笑說著。
對此,勾陳與饕餮也回應的微笑了下。
「王,這個你帶在身上吧。」握在勾陳手裡的是塊五角型的水晶,我面帶疑惑的接了下來。
「這個是……?」
「如果王擔心的話,可以從水晶內看到我們的情況。」
我感激的看著勾陳,我真的非常擔心下頭的狀況。
「夥伴,我們快點走吧。對方不會傻傻等我們的。」
我點了點頭朝著通往谷內的道路跑著。
承天,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去做傻事的!
雪楓、碧玲、禹鐵以及楚茜,希望你們能夠平安無事才好。
懷抱著兩種希望,我的身影朝著谷內奔去。
作者:
虛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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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7 23:25
第十章:決戰蒼雨之二
清晨所泛起的霧遮蓋住了大半的視線,同時也遮蓋住了難以估計的鬼魅以及被團團圍住的碧玲一行人。
面臨這樣的狀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行人會合後一邊維持防禦陣行一邊往上方前進,在雙方巨大的數量差距下碧玲一行人逐漸的被襲來的鬼魅給團團圍住。
「阿魯、阿魯呢?」楚茜焦急的看著四周,然而不管怎麼樣等待卻始終不見阿爾撒魯的身影。
隨著時間的流逝,阿爾撒魯卻始終都沒有出現,而他們也落到被圍住無法前去救援的情況。有武器的自己與有武器與符祿的道長們都經過了一番廝殺才得以聚集,只有符祿的阿爾撒魯想要靠符祿的力量下到這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符祿最終是用做擊倒難纏的鬼魅,對於數量如此龐大的鬼魅使用符祿也只是拖延點時間,對於逃脫一點幫助也沒有。
「阿爾……或許不該讓他去守在谷口的。」碧玲神情黯淡的說著,同時反手一刃將前方襲來的雙頭殭屍給劈成兩半。
「阿魯,阿魯不會死的!」
正當楚茜急於辯駁的時候一顆手掌大小的火球從楚茜的身旁擦過,將她身後襲來的鬼魅給燃燒殆盡。
雖然楚茜這樣子有點可憐,但情形已經不由得楚茜分心了。
雪楓淡然的說著:「與其擔心阿爾,不如擔心我們的處境吧。」
雪楓的神色有點憔悴,一方面得控制稻草娃娃維持前方戰線一方面還得發出火符來做支援攻擊,對於靈力的消耗上不比一般。
稻草娃娃奮力的將身後的大刀劈向巨大鬼魅卻被鬼魅用手腕給擋住,它迅速的收刀翻滾到鬼魅的下方朝著腰身一砍這才解決了這頭鬼魅。
然而,看似輕鬆的一幕卻也說出了雪楓能夠維持稻草娃娃行動的時間沒剩多久,原先能夠一刀直直砍落手腕連帶砍下腦袋的力量已經失去,所以剛剛的那一擊才會被鬼魅給擋了下來。
「阿魯,我要阿魯!」
「楚茜,我們得接受事實。」
「雪楓根本不重視阿魯的死活!」
聞言,雪楓神色一暗,連身體也不斷的抽蓄著,她幾乎快攤了下來,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
「我……我也很擔心阿爾……可是、可是……阿爾……」
突如其來的狀況使的勉強維持的前線有崩毀的趨勢,稻草娃娃被鬼魅反手一拳被擊飛到了雪楓身旁,前線只剩下禹鐵勉強的維持。
禹鐵迅速唸了段符祿將之貼在槌頭上隨即朝著地面一敲,劇烈的地鳴聲覆蓋了雪楓的抽泣聲取而代之的是以禹鐵為中心龜裂的地面。
多數鬼魅因為突如其來的衝擊倒成了一片,禹鐵這麼做也只能算是避免鬼魅同時撲上使戰線瓦解。
接著他扔出了大量的符祿,那些符祿落到地上讓地面拱出了數道地牆,它們互相連接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圓牆包覆住四人。
禹鐵收起槌頭跑回了中央,他非常明白這牆只能作用一段時間,所以他得讓楚茜與雪楓回到戰線上。
「怎麼了?」禹鐵沉聲問著。當時距離太遠他根本不知道後頭的情況,只看到與自己並肩作戰的稻草娃娃身形一頓接著被鬼魅粗暴的打飛,接著戰況就趨向了劣勢。
碧玲大口喘著氣轉過頭看著中央的狀況,禹鐵正努力的安撫著雪楓以及楚茜。
她的眉頭一皺,這樣的氣氛讓人感到有點難耐,但自己也不能說些什麼。
大地所形成的圍牆發出了「咖咖咖」的聲響,有兩個成人高的牆壁出現了裂痕,且不只一處。
或許,這也同樣是眾人的命運也說不定。
碧玲苦笑了聲,在沒有援軍敵方數量又如此龐大的狀況下,幾乎看不見一絲的希望。但,無論如何也不想如此容易被擊潰、無論如何也想要堅持到最後一刻、無論如何也想要多殺一隻是一隻為阿爾撒魯報仇,多種複雜的心情讓碧玲此刻的面容堅毅的不少。
「……就算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對我們不利,或許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裡,但是,你們這樣甘心嗎?」碧玲低聲說著。
眾人一愣,三人先前懷抱著不同的想法。一人想著該如何防守、一人擔心著阿爾撒魯的人身安全、一人因為過度擔心使得緊繃的心情瞬間崩潰使得思緒陷入混亂,卻因為碧玲的一番話而使得目標團結在了一起。
「就算阿魯死了,小茜也會在地獄找到他的!」楚茜憤然的說著:「在那之前小茜要奮力殺敵,不然到時候就沒臉見阿魯了!」
雪楓點了點頭悠然的說著:「應該是我殺的比你多。」
楚茜一愣,她連忙反駁著:「才不會,小茜絕∼對會殺的比你多!」
「呵呵──之前你發呆的時候我所累積的數量就超過你了。」
「那麼小茜會更奮力,最後一定會殺的比你多的!」
兩人的拌嘴聲伴隨著石牆崩落而停止,外頭的鬼魅發出空洞的嘶吼聲。
當石牆完全崩落後只見一道紅影提起大刀衝向了後方的鬼魅,其他三人則是按照面對的方位扔出了地符、火符以及大量冰符。
大量的鬼魅殘骸在空中飛舞著、地面上冒出的石筍貫穿著一群又一群的鬼魅、如同流星雨一般的火燄大範圍的燃燒著鬼魅。然而,這三方的鬼魅似乎算的上是幸運,最後一方的鬼魅在一見面時就被刮起了冰之風暴給大範圍捲了起來,連忙逃開的鬼魅撞上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冰柱又被彈回冰之風暴內,緊接著上空又降下了數也數不清如同刀刃般鋒利的冰雨。
後方的鬼魅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原本認為氣力已竭的敵人忽然間振奮了起來,接著前方的鬼魅面臨了只能說是被虐殺的處境。
後方的鬼魅不知是否要補上前去,尤其是那個穿紫色道袍和粉色道袍的那個方位。
粉色道袍一看紫色道袍的女子一出手就是大招連連,她先是跺了跺腳後扔出了大量的符祿,原本的火流星雨瞬間又加碼了火風暴、火焰支柱以及大到誇張的巨大火球。
鬼魅們感到汗顏,雖然他們很明白自己是被送來當炮灰的,但怎麼樣也不想死的如此壯烈。
反觀另外兩方,雖然沒有前兩方這麼扯卻也是穩定維持住戰線,哪個膽子比較大的鬼魅剛踏上前下一刻就淪為碎肉和肉餅。
「七、七姊,應、應該就是這裡了。」後方傳來了以『冷』來說更讓人心寒的話語,祂們僵硬的轉頭一看,只見後方不遠處站著一黑一白的人影。
「八妹,我說你真不是普通的路癡,明明這麼顯眼的地方卻能讓我們找這麼久。」
八妹不服氣的嘟著嘴說著:「七、七姊還不是把地圖拿反了!」
「嗯?沒辦法啊……誰叫阿爾畫的這麼難懂。」七姊搔了搔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著:「所以是阿爾不好。」
「好了好了∼兩位就別吵了唷,不然這些壞小孩會跑掉的。」從兩人的身影之中有個身穿紅色官服身材魁梧的男子從中擠了出來,他用著不符合『魁梧』一辭的姿勢一扭一扭的走向前環視著眾多鬼魅,「真是的,怎麼這麼多壞小孩,看來要好好『再教育』一下了唷!」
鬼魅們一愣。壓根沒想到會有『執法』的來這,當初古理爾將他們從煉獄中招喚出來也只是說殺掉礙事者,腦筋簡單的祂們原以為這是個簡單的任務,而且事成之後就能脫離讓人萬分痛苦的煉獄,但此時卻出現了『執法』被逮到的話可不是關回去這麼簡單,被打到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七姊、八妹以及鍾馗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攝人心魄的鐵鍊摩擦聲,有些出自於手銬有些出自於腳鐐、有些則是出自於絞殺用的粗重鐵鍊。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八位畫著不同面譜的八家將,祂們手中各自拿著專屬的法器跟在三人的身後。
這讓鬼魅起了逃跑的念頭,但祂們很明白自己是逃不了了。
祂們肯定設下了奪魂陣,不管天上地底都無法鑽入並逃脫,有的只是殘酷的現實等著自己而已。
「好了,這些壞孩子們是要處置……」鍾馗忽然沉聲道:「在此之前,吾得去見見苦守於此的道長們。」
鍾馗揚了揚手示意七姊八妹跟在自己的身後,接著朝著後方使了個眼神,八家將們點了點頭後各自分散在八個方位鎮關把守。
「鍾馗爺爺,阿魯、阿魯他──」當楚茜一見到熟悉的身影時終於停下了攻勢急切的說著,在七姊與八妹的戒備下沒有一個鬼魅敢越過雷池。
鍾馗舉起了食指搖了一搖制止楚茜的話語,接著說著:「茜妹妹,吾知道你想問什麼。」事實上在場的四人正拉長耳朵聽著。
「雖然吾沒辦法明確的回答你小阿爾的下落,但吾可以保證這期間沒有小阿爾的生魂前來枉死城報到,所以小阿爾應該沒事。」
眾人一聽露出了欣喜的面容,尤其是楚茜與雪楓幾乎開心到要擁在一起跳著。
忽然,鬼魅們發出了哀嚎聲,眾人回頭看去鬼魅們腳下不知何時被地面蔓起的藤蔓捆住雙腳,藤蔓似乎收的越來越緊接著聽到了類似骨頭碎裂的聲音頻頻響起。
「你們是誰?」外圍的八家將們警惕了起來,祂們的目光落向更外為披著草綠色連身斗篷的人。
最高的一人直起身子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看來那些藤蔓是這人所搞的鬼。
「真是,這樣感覺好沒勁說。」較矮的那方發出了男童的聲音,從他的語氣來判斷他似乎對此感到無趣。
「別這麼說,這是王交代給我們的任務。」
因為有段距離,八家將們聽不清楚兩人之間的談話,一名八家將吼著:「再不回答將當作孤魂野鬼格殺勿論!」
在斗蓬底下男童皺了皺眉,他說著:「勾陳姐,最近的八家將似乎素質不太好。」
「嗯……我們被當成孤魂野鬼……」勾陳不悅的看著對方,說著:「別擔心,我們跟祂們不是一夥的。」
「既然如此,你們速速……」家將尚未說完忽然感到兩陣風從身旁撫去,其中一陣風在這之中還呼了他一巴掌。
勾陳與饕餮的身影出現在眾人之中,突然齊來的舉動讓眾人警戒著。
「汝們是誰?若沒事請速速離去。」鍾馗沉聲吼著,然而來人卻不為所動。
斗篷震動了下,在那斗篷下的人似乎正暗自笑著。
「為何發笑?」
勾陳回答著:「如果我說我們是出自於熱心,官爺還會趕我們走嗎?」
「此與汝們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勾陳再次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說著:「既然我們見到了這樣的狀況,身為冒險團一員的我們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
鍾馗皺起了眉頭。近年來因為冒險團的興起在辦案時或多或少會遇上冒險團成員或整個冒險團亂入,說也說不聽,到最後鍾馗索性不理會冒險團成員的安危,反正人家急著送死自己也不必苦口婆心的勸說。
「那好吧,汝們好自為之。」
勾陳笑了笑說著:「感謝官爺認同我們的熱心。」
鍾馗的臉別了過去無意與之對談。
勾陳轉向了碧玲等人,因為體力與靈力的消耗使得眾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就讓我先恢復你們的氣力吧。」
聞言,碧玲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說著:「怎麼可能說恢復就恢復。」
勾陳不理會碧玲的說詞,她的手一揮,眾人瞬間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氣息,就像是被森林給懷抱了般。
精神逐漸回來了,就連身上被鬼魅造成的創傷也恢復的連個疤痕也沒有。
四人睜大了眼看著勾陳,碧玲問著:「你到底是誰?」
勾陳笑了笑說著:「剛好路過的熱心冒險團團員一號。」
此時饕餮也湊了過來高喊著:「我是二號!」
眾人感到無語,兩人在說這段台詞時還做出了令人感到咋舌的誇張動作,但他們彷彿樂在其中一樣。
「汝們別玩了。」鍾馗神色一變看著遠方:「真正重頭戲來了。」
鬼魅們的屍首不知何時聚集了起來,就連活著的鬼魅也被捲了進去成了做小山。
當最後一隻鬼魅被吸入小山之後,那山就像是溶解般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接著球體不斷的變化著,先是頭、再來是身體,最後則是四肢。
高聳巨大的鬼魅站起了身凝視著眾人,接著發出咆嘯的聲音。
作者:
虛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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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7 23:26
第十章:決戰蒼雨之三
古理爾再次化成了栗色短髮男子的模樣,他露出溫和的微笑看著騰蛇。
「騰蛇弟兄,我的臉上沾到了什麼了嗎?」
儘管明知對方是古理爾化成的,這樣的容貌與表情仍是讓騰蛇愣了一愣。
騰蛇的攻擊態勢停在了半空中,明明想一刀砍下對方首級的自己現在卻連揮動鐮刀都顯得困難。
「很奇怪呢,」古理爾聳了聳肩用著無奈的語氣說著:「為什麼騰蛇弟兄每次見到我時都想要揮刃相向呢?」
……跟那時一樣,每每見到黃帝時總是忍不住提起鐮刀衝向這傢伙,然而每次都被他給輕身閃過亦或是以指尖檔下了鎌刃,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懶的對這傢伙揮刃。
騰蛇皺了皺眉嘴角揚起了一邊,說著:「那真是抱歉啊,本神果然還是想要取下你的首級!」
一道銀光自古理爾的頸處閃過,在那瞬間古理爾飛快的向後退去閃過了這一擊。
「真是說砍就砍啊,不過這也很符合慾望。」褪去了變化的容貌,古理爾不悅的看向騰蛇並將手撫向頸處,在閃躲的瞬間頸部仍舊是被鎌刃給擦出了一道傷口。
古理爾的手發出淡紫色光芒,他奮力的往傷口處一壓接著由右至左擦去,當右手至左方離去時頸部的傷口已不復見。
騰蛇雙眼瞪著古理爾,手中握著的鎌柄因為過度的使力發出了幾聲悲鳴,「就是這樣本神才看不慣你!」
古理爾左右閃躲著騰蛇揮出的鎌刃,咕噥著:「將自己的憤怒化作攻勢也是表現慾望的一種方式,不過……」
他向後一退退出了騰蛇的攻擊範圍外,古理爾的臉上揚起「真是可惜」的笑容,他的腳下出現了一道發出紫色光芒的法陣。
「非常伶俐的攻勢,不過慾望不夠,不足夠的慾望要傷到我恐怕還早了點。」
「吵死了!」騰蛇伴隨著怒吼聲再次提起鐮刀衝了過去。
這次古理爾並沒有閃躲的打算,他等待著腳下的法陣成型,當法陣內部的六芒星咒印完成時古理爾訕然的看著即將衝來的騰蛇。
「已經完成了喔。」
騰蛇眉頭一皺緊急停滯下急速飛行的身體,他看著古理爾。
「騰蛇,你明白慾望是什麼嗎?」古理爾將頭偏向一旁問著騰蛇,他的模樣有點古怪。
「本神沒興趣理解。」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古理爾帶著可惜的語氣說著:「吶,慾望其實是不錯的感情呢,人因為慾望開始行動、因為慾望有了執著、因為慾望而有了滿足感,甚至可以說不管任何人所做的任何事,其最終逃不過慾望。」
「你想說什麼?」騰蛇冷眼看著古理爾。他的眼神裡散發出劇烈的殺氣,那是即使週遭的人都能感受到,能夠讓人打從心底冷到背脊的殺意。
「你很想殺我吧?」古理爾指著自己的頸部,說著:「很想一刀砍下來吧?」
「你想戲弄本神嗎?」
「呵呵──怎麼會呢,我是慾望可不是傲慢那傢伙,打從骨子裡我只有慾望而已。」
「你到底想做什麼?」
古理爾腳下的法陣發出妖異的光芒,透著這樣的光芒古理爾的身體起了點變化,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像是被扭曲一般但又隨即恢復了原狀。
「我是慾望的古理爾,所有的東西我都想要,因為想要我可以不擇手段,也因為如此我才能得到他人所無法得到的。」古理爾笑了笑斜眼看著腳下的法陣說著:「這東西雖然不好操弄,甚至使用之後可能會產生後遺症,但是可以從這之間獲得曾經見到過的力量……」
騰蛇愣了愣,他向後退開觀察著情況。
「已經太遲了喔。」古理爾舉起食指指向騰蛇的後方,不知何時從地面爆出了大量的藤蔓纏住了騰蛇的身體。
「什……」
「這應該是叫做勾陳的人的技巧吧,藤蔓其實不太好操弄呢。」古理爾輕鬆的笑了笑並將雙手緩緩張開,藤蔓受到古理爾雙手連動的驅使將騰蛇拉成了大字型。
「接著嘛──就弄點那個好了?」古理爾的身形再度一變,接著他彈了個響指藤蔓瞬間被凍結了起來。
騰蛇露出了憤怒的面容,然而他的四肢卻無法動彈只能看著古理爾一個又一個的變化身形。
「剛剛那個是叫做蒼嵐的技巧呢,當初我們也被冰的很痛苦呢,不過身為慾望的我要是沒記憶起來那就不配被稱作是慾望了。」古理爾淡然的笑著,「不過能力並無法完全拷貝就是了,對於慾望的我來說真是個打擊。」
「混帳──」騰蛇吼著,然而古理爾這時卻不打算理會自己。
古理爾的身形再度扭曲了起來,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斷的被扭曲給吞噬著身體。
幾個變化下來他幾乎將黃帝身下的十二守護神給變過,變化成自己的模樣也不下於數次。
「嘖……竟然這麼快就反噬了,果然那點實驗還是不夠啊……」古理爾苦笑了下,腳下的法陣因為古理爾所輸送的能量不均發出了閃爍。
「雖然很想再與你玩一玩,不過還是留到下次吧。」
法陣劇烈的閃爍著,接著因為無能量輸送而淡了下來消失在古理爾的腳邊,當法陣消失時古理爾終於露出了疲態,他的身上流滿大汗疲倦的看著騰蛇。
「要不是因為那位大人正在招喚我,不然我其實還想跟你繼續玩玩的。」古理爾露出不悅的面容,咕噥著:「法陣果然還不完全,期間竟然恣意的吞噬我的能量,不過完成這樣的法陣也是慾望呢。」
在古理爾準備轉身離去時,騰蛇怒吼著:「給本神停下!」
古理爾轉過頭疑惑的看著騰蛇,說著:「撿回了一條命還不滿足嗎?還是你想跟我比慾望?我還是很想殺你的呢!要不是那位大人交代──」
「你以為本神會任你宰割嗎?」騰蛇的身邊燃起黑火意圖溶解凍住自己四肢的冰柱。
「沒用的,這冰是與你的黑火有著相同純度的東西。」古理爾訕訕然的說著:「即使不完全,但要延遲你追上來也已經夠了。」
確實如古理爾所說,不管騰蛇怎麼發出黑火但能融解的冰卻非常有限。
「那位大人很期待未來的時刻呢,為了那個時刻的必要,你這枚棋子還不能隨意扔棄。」
「竟然將本神當做棋子!」
「現在的你被稱做棋子也不為過吧,如果我要殺你的話現在非常容易喔。」
騰蛇惱怒的看著古理爾,一邊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惱,從追上古理爾那時起古理爾只保持只守不攻來躲避自己的攻勢,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所以你就好好的當顆棋子吧,相信你不會讓那位大人感到失望的。」
「我會讓你們後悔現在讓本神留下來並將本神當做棋子的!」
「喔,那還真是讓人期待。」
古理爾露出不齒的笑容將頭轉向前方,「我會好好期待那刻的到來的。」
一道光芒自騰蛇前方閃過,騰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古理爾消失在眼前。
「混帳!混帳啊!」
天際響徹了騰蛇的怒吼聲。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6
第十章:決戰蒼雨之四
我在蜿蜒險峭的路上跑著,右邊是綿延不斷的崖璧左邊則是一眼望去深不見底的谷底,要是掉下去的話絕對會死的。
對此,我終於深刻的體會到為何商人不敢走這條捷徑的原因。第一,這裡的陰氣重很容易就出現穢物;第二,這條路最多只有兩個成人的寬度,一般的貨車根本過不去,更別提那些九彎十八拐的彎路,要度過實在太困難了,甚至一不小心都會將貴重的貨物回歸大自然。
正當我沉浸在「原來如此,我終於理解了」的心情下,手中的侍劍突然大喊了一聲。
「夥伴,左後方!」
我連忙停下腳步將右腳踝朝左側轉動,在我剛提起侍劍時一雙森白的骨手便映入了眼簾,強大的後作力讓我差點撞上了後方崖璧。
「該死!」穩住身體後我憑著侍劍奮力往前一推,那白骨就像是臨時堆跌而成的一樣,在力量的驅使之下不斷的吱吱作響就像是隨時要崩塌一樣。但是這樣還不夠,我連忙的將腳踹向它的骨盤,那白骨終於向疊高卻失去平衡的積木一樣散落一地,甚至有些部分還朝著谷底灑去。
「到底……這些到底有完沒完啊……」我茫然的看著白骨襲來的方向,從進來谷內之後這些白骨總是無時無刻的冒出來,就連方向也無法掌控。
就在我抱怨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一隻森白的手抓著我的腳踝,就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浮木作為施力的憑藉一樣,很快的另一隻手蔓出了地面,接著是手腕、手臂最後連頭都出現了。
那森白眼框附近有點龜裂的白骨正凝視著我,像是找到獵物一樣牙齒不斷的上下敲擊起來發出咯咯的聲響。
真是有夠噁心的!我高舉侍劍就像是切西瓜一樣朝著它的頭劈砍下去,白骨碎裂的聲音聽起來還真有種快感,只是眼前真的是西瓜的話我會更高興些,畢竟跑到現在實在是又餓又渴,西瓜至少還能吃,而死人骨頭只是堆讓人感到發毛的東西而已。
「嘛,夥伴。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我瞪著侍劍。連續作出這些消耗體力的動作之後,看起來還會像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嗎?
我低沉的回應著:「看樣子就知道了吧。」
然而,侍劍卻不以為意的說著:「看起來是還好,不過你這麼累的話為什麼不破壞那些東西?」
我ㄧ愣,破壞什麼東西?
放眼望去,除了蜿蜒到讓人絕望的道路外,其餘的只有灰白的峭壁及一旁深不見底的谷底而已。
對此,我問著:「你說要破壞什麼東西?」
「嗯?你看不到嗎?就是黃黃長長上面還有著紅色線條的東西啊,你不會沒發現吧。」
我愣了愣,在這樣的景色中很難不去發現白色之外的顏色存在,尤其還是特別醒目的黃色和紅色,我的眼睛又不是殘了!
但是,正當我準備反駁侍劍時,眼角餘光卻瞥到右方不遠處的石頭上貼著一張侍劍所形容的東西。
怎麼可能……我一直都盯著前方的,但就在侍劍說過的下一秒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卻出現了那一張符,就像是有人將印有前方景色的布矇在你的臉上一樣,當布被拿掉自然就能見到眼前的景色。
我皺了皺眉,什麼時候被人矇上了這層幻影,自己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這讓我疑惑了起來,承天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眼前那張符的圖騰很明顯就是邪道用的符祿,用於描繪圖騰的紅色線條十之八九是人血,只有人血才有辦法聚集陰氣,就算是在陰氣頗重的谷中接連的被強度如此低的白骨襲擊本來就很奇怪,估計那符只是凝聚陰氣卻分散給低等的妖魔使用而已。
在我完全分析之後,侍劍突然又大喊了起來,「夥伴,上面!」
我連忙提起侍劍進行防禦,不知道是被看穿還是能力是循序漸進的。這次的白骨身上披著青銅製的愷甲,從下方進行防禦顯得非常吃力,我咬緊牙根撐著身子才檔下了這次攻擊,接著我將白骨狠狠的甩向一旁的岩壁。
「夥伴,不給它致命的一擊嗎?」
我搖了搖頭,走向貼著符祿的岩石說著:「不,我要做個實驗。」
我提起侍劍的劍尖在符祿的上端輕輕的畫出一個口,接著回頭看著被卡在崖璧裡的白骨反應。
那白骨就像是被強酸給潑到似的,上半部如同爛泥般慢慢的垮了下來,連那青銅製的愷甲都像是以黏土所捏成的一樣,在上半部完全潰爛之前便分做了好幾塊落於地面。
我看著自滅的白骨做出了結論。
這些白骨本身生成就不是以鈣、碳為主的材料,只是由現成的東西作為憑藉生成了白骨模樣的妖魔,就連那青銅愷也不是以青銅所製成,所以……
那張符不只是凝聚陰氣,還具備了擬態的功能。
白骨會潰滅是因為上半部損壞無法提供它固定上半部的陰氣,愷甲會崩毀是因為擬態的功能失去了作用,然而最後的共通點仍是化作了石灰揚去。
我苦澀的笑了笑,那實在是令人無法相信。
「夥伴,你發現什麼了嗎?」
「啊……確實是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淡然的說著:「那符的圖騰,不是屬於『我們』所使用的圖騰。」我挑起殘餘的符紙,剩餘的下半截上頭只印著人體的下半部,在它的手腳上頭還有著不知名的法印在。
「我沒有一開始消滅掉那具白骨就是這個原因。」我回頭一看。跑來的地方,原本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灰白牆壁與道路的地方,此刻如同被孩童惡作劇了一樣,牆上、地上都貼著與我手上相同的符祿。
「無法消去……」我低喃著:「禁忌的陰陽術……嗎?」
道法與陰陽術如同巒生的兄弟一樣,只是前者是朝著光明發展,後者則是背對著光明。
地、水、火、風、雷以及虛無構成了道法的結構,相生相剋相衍的屬性讓這個結構更加的完整,沒有一個屬性能擁有顛覆世界的能力,卻個個都擁有守護世界的能力,這些能力皆以最自然的方式流竄在世界之中。
然而,陰陽術卻是相反的東西,它是唯一能使這個世界產生失衡能力的術法。比方說死者蘇生、操弄死者,陰氣是他們能力的來源,能夠聚集越多的陰氣越能夠讓前者的法則失衡,陰氣的使用方式如同這次所看到的,具有凝聚、擬態的效用。
兩者看起來很矛盾,就像是最強之矛與最強之盾一樣,兩者看起來相剋,卻又是相生,就像陰會生陽,陽也會生陰一樣。
據說蚩尤方的能力就很偏向陰陽術,但從聽說的來看,他們似乎不善於符紙驅動能力,反而比較偏向法器方面。
我皺了皺眉低聲說著:「要速戰速決才行。」
後頭符祿的數量根本不可能一張張挑掉,對方反而像是故意弄我察覺後再將這樣的情形顯露在我的眼前,就像是喜歡看他人落入絕望的表情一樣。
我拔腿奔著,一路上襲來的妖魔我只能最低限度的以光體符來逃脫,畢竟扔符實在比無謂的體力消耗實際的多。
正當我跑過彎過一條道路時,原本沉默許久的侍劍又再度發聲了。
「夥伴,前方似乎怪怪的。」
侍劍此時宛如導路杖一樣,一直以來他所說的都像是拿樹枝撥開眼前的密葉,讓我窺探出真實。
我停下腳步觀察著前方,前方的道路上並不像後方一樣貼滿著壓倒性的符祿,簡直就像是在說終點在此。
前方不只沒有半張符,前方的道路雖然蜿蜒卻讓我確信不必再往前方前進。
右前方不遠處出現了轉角,但那卻不是轉角,在更前方數十公尺後又有岩壁繼續綿延像遠方。
我靠在岩壁上緩緩的前進,越接近轉角越覺得奇怪。那轉角工整的就像是一條完美的直線,要說是自然生成的反而讓人覺得奇怪。
當接近轉角時我將頭貼著岩壁緩緩的轉了過去,裡頭的空間就像是在岩壁中挖鑿出一個矩形的無頂房間一樣。
這個房間自入口不遠處,有著數具石棺豎立在牆上,在最前方的石棺裡被塞進了一名身穿紅衣體態豐腴的男子,想必那就是林員外吧。
「你、你不要亂來!我、我可是有靠山的,你最好不要動我!」林員外顫顫的對著前方的人影說著。
我看向前方的人影,左方有著黑色短髮身穿輕愷,用著帶有殺意的眼神直盯著棺內的林員外;右方人影長髮及腰身穿青衣披著薄紗,卻用著憐意的眼神看著林員外。
我認出了左方的人影,是承天。又半邊的女子雖然生疏,那應該是與承天相愛的女子吧。
承天發出了空洞的聲音,混雜的男女聲,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惆悵感。我聽著,「你以為你的靠山真的有義嗎?」
不給林員外有答覆的機會,承天接著沉笑道:「當然不是,不是只有你才能與他簽訂契約。」至此,承天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說著:「呵……對於我們的契約想必他也不屑一顧吧,不過只要今天能夠報仇,那也就夠了。」
聞言,林員外發出了悲鳴聲。
我苦笑了下。就算得到永恆的生命、就算得到再長的生命有何意義,肉體並不是不會毀滅、衰老的,只要這個束縛還在,永生一詞仍是夢一般的存在。
在我下定結論的同時,承天的目光似乎游移到了我所在的地方,他說著:「阿爾,你不用躲了。」
我愣了愣,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這了嗎?
我搔了搔頭走出轉角,露出尷尬的笑容說著:「真是,每次捉迷藏你總是有辦法找到我呢。」
承天半瞇起眼,低吼著:「阿爾,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在玩!」
聞言,我沉下了笑容,沉起了臉說著:「你不必做到如此的。」
「阿爾,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能夠如此判斷。今天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能夠不起復仇之心嗎!」
我嘆了口氣,像是要將苦悶的心情吐露出來一樣,說著:「我不能。」
不等承天開口,我逕自說著:「有人偷吃我的東西,我就會想盡辦法吃回去,而且要吃回兩倍我才會甘心。」
聞言,承天只是笑了笑說著:「但你卻能夠放縱自己偷吃他人的東西。」
我苦笑了聲,或許現在的我確實沒有那個資格跑出來喊著:「承天,復仇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我明白我有那個義務這麼做。
或許,這是偽善。好幾次我也想順著承天的意,將這個被塞在棺材裡的林員外狠狠的殺千刀。但是,就算殺了他千刀,讓他死了千次,承天停止的時間並不會因此而繼續流動。如果可以,我甘願自己墮落來換回承天的時間。
「承天,這真的是你要的嗎?我……不認為你會被仇恨牽著走。」
承天冷眼看著我,他低喃著:「你不會懂的。」
有一瞬間,我幾乎不敢直視承天,最後還是強硬的逼著自己直視承天。因為當眼神離開他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有任何立場阻止他,那代表我默認了承天的說法。
「……我懂。」
「你懂什麼!」承天忽然低吼著:「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能明白因為人的自私將我期盼已久的幸福奪走的感受嗎?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
我愣了愣,我問著自己現在到底有什麼立場離阻止他的復仇,卻又在下一刻找到了答案,因為不能讓承天墜落到更深層的地獄。
我低喃著:「確實,我不懂,但是……」
我看像右半邊的女身,隨著承天的情緒起伏,右半邊的女身在承天尚未察覺時潸然的落下了眼淚。
「你能強迫你所愛的人,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殺掉,卻不能阻止她曾經愛過的父親,眼睜睜的看著你弒父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這番話。說出這番話的一瞬間,就像是分散在四處的線條忽然接軌聯成一直線一樣,非常自然的就將那女身推論為林員外的女兒,非常自然的就說著這番話。
聞言,棺內的林員外一瞬間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卻又馬上被驚恐的表情給取代,那右半邊的女身在我說出這番話之後,就像水庫失去了蓄水的功用,眼框流出了一絲銀白色的眼淚滑落至嘴唇邊。
「我……」原本沉默的右邊女身終於開口說出了話語。
「銀鈴,告訴我,你不是這麼想的!我們、我們跟他約定好的,只要殺了他,我們就能夠獲得幸福!」
我愣了愣。承天與誰約定好那已經不重要了,但是,欺騙已故者能夠以殺人的方式讓停止的時間轉動起來,我對此感到憤怒。
「阿爾撒魯!」承天吼著將目光朝著我掃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明明什麼都不懂,為何要隨便亂說!」
承天的手指甲隨著他的憤怒伸長,五片指甲如同半月似的彎曲了起來。
他將那指甲對著我吼著:「連你也要阻止我獲得幸福嗎?」
我連忙提起侍劍進行防禦,下一個瞬間承天的手掌已經落到了侍劍的劍身上。
我不在乎他突然其來的攻擊我。
我看著承天的眼,他的眼中似乎沒有我的存在,他的眼白如同他的憤怒般染成了血紅色,眼珠如同蛇一樣瞪著我的面容。
「承天,你總是說我什麼都不懂……」我苦澀的說著:「或許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但是……」
我的身旁落下了光體符,一陣強光在我們之中閃起。
當強光消逝時,我的身影出現在塞著林員外的棺前。我高舉侍劍,低吼著:「但這都不是你抹殺我阻止你的理由!」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7
第十章:決戰蒼雨 完
陰風颯颯,從承天身上漫出的陰風讓我全身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除了冷之外還有濃厚的殺意,配合這樣的殺意讓我冷到背脊似乎都凍結了。
我緊盯著承天預防他的突襲。
「阿爾。」
承天叫住了我,他還是想要說服我讓開嗎?
「你應該知道,我不搞突襲這種事。」
我愣了愣。以前在孤兒院時,承天與欺負我的院童打架時,總是一個人衝向前去,儘管會被打的很慘,他還是衝向了前……
我ㄧ愣,承天的腳輕輕的抬起,下一個瞬間來到了只離我不到兩公尺的距離,方才我們的距離還有十公尺左右。
「阿爾,等到了那個世界後,我會再來像你道歉的。」承天歉然的說著,他的表情既溫和卻又帶著殺機,「所以,我不會再要求你讓開了。」
下一個瞬間,我只感到腹部傳來了劇痛感。我緩緩的將視線往下看去,承天的拳頭打在了我的腹部上,腹部微微的凹陷這擊似乎斷了我幾根肋骨,血絲緩緩的從我的嘴邊流出。
承天抽開拳頭退了一步,我只感到雙腳一軟接著跪了下來,我撫著腹部一邊看著承天一邊看著侍劍。連侍劍都無法替我防禦的攻擊,這代表那時侍劍也無法察覺到承天的攻擊嗎?
不對……我忽視了一件事。陰陽屍雖是兩者一體,承天來找我的那晚,只有承天一個人,承天……一開始就示意兩人能夠暫時分開,阻止侍劍替我抵擋的是那右半部名為銀鈴的女子。
我的右胳膊早已被銀鈴拉住,所以侍劍就算奪走我右手的主控權也無法替我做出防禦。
我看向右側,在視線對上銀鈴的視線後她苦澀的笑著,「對不起……你是承天的朋友吧,對不起……」她的聲音有如鈴聲般清脆,銀鈴,真的是好名字。
我只能報以苦笑,回著:「抱歉,這是我的工作……我得要阻止他才行,也是為了不讓承天再錯下去。」
「道長,快點扯開銀鈴啊!看你要殺了她還是怎麼樣都無所謂,總之,快點救救我啊!」
聞言,我轉頭看向後頭的林員外。他的表情只有猙獰能夠形容,為了獨生而露出的醜陋面容,我就是因為要護住這人的生命而與承天站在對立的立場。
我低吼著:「我ㄧ開始就沒打算救你,一開始就沒有!」
「什……你不是道長嗎?拯救蒼生不就是你們的工作嗎?你、你這樣算什麼!」
我的雙眼微微一瞇用著鄙視的眼神看著他,說著:「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不是我方的信徒,就算死了幾個你對我們都沒有差別,更何況還是罪大惡極的你!」
「我、我要去朝廷告狀,告你們見死不救!」
我只有苦笑了幾聲,用著冷漠的語氣回著:「隨你便,如果你覺得你還有命去告狀的話。」
「等、等等……道長,我是開玩笑的,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對了,你要錢對不對?等回去之後看你開價多少我都會付給你的!」
錢……能換回朋友的幸福嗎?能換回朋友除了輪迴外否則永遠停止的時間嗎?
「阿爾,你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真正的面目。」承天淡然的說著。
我搖了搖頭,一開始我就不是為了這個目的。
我挪開撫著腹部的左手,緩緩的伸向右手的袍口內側。這期間銀鈴非但沒有阻止我,反而還將我的胳膊彎向左側好讓我勾取裡面的內容物。
我拿出了本以劣質皮革編制而成的小冊子翻開了一頁。
「嗜殺者記扣功德,因個人慾望嗜殺者追扣功德;私怨私復仇者,屬有違天道,處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我苦笑了幾聲看著承天說著:「所以,我才會擋在你的面前。但是,我知道這樣的理由還不足以阻止你復仇的心……」
承天冷眼看著我說著:「既然如此,你還自己跑過來送死……」承天尚未說完,他愣了愣看著我身旁的銀鈴又將視線轉到了我的身上。陰陽屍,由陰陽兩者融合的軀體,就算是一邊所做另一邊也會受到牽連。
「你是……」
「啊……你從以前就不喜歡將他人牽連進自己的事情裡頭,但又喜歡去插手別人的事情,」我幾乎哽咽的說著:「所以……這次換我插手你的事情了。」
我看向後頭的林員外問著:「你以為自己有幾乎永恆的生命,所以就不怕天道了嗎?」
「天道什麼的,根本是一派胡言!」
我乾笑了幾聲說著:「是啊……對改信其他宗教的人們是這樣的吧,天道執行的慢,在善者臨終時或許都還看不到行惡者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才會讓人感到天道不存在吧。」我頓了頓問著:「那麼,你認為地獄是什麼樣的地方?」
「你這不是明知顧問嗎?不就是人死後經過審判後,功德不夠者會被判入十八層地獄行刑,等受刑時間到才能轉入輪迴……」
看來林員外還是有一點我方宗教的常識,可惜……
「如果我說,人間才是最大的煉獄,你相信嗎?」
「你、你在胡言亂語!」
我嘆了口氣,「人啊,來到這個世上除了功德外還有種名為福報的因果存在,由上輩子累積結算後至這世來使用。福報平均分散在該人有限的生命之中,因為有福報作為後盾所以這個煉獄才不會讓人感受到太痛苦。」
「軀體就是福報的一部份,任何的存在都無法抵擋住時間的洪流,只是長或短而已。就算你能活的再久,那也只是強迫殘衰的軀體繼續活動而已,拖著一副病厭厭的軀體卻又死不了,這不是煉獄嗎?更別提其他的因果。」
我將頭轉向承天說著:「承天,復仇不能帶來什麼。今天就算你報仇了,仇恨的鎖鏈也不會因此終結。」
「難道你要我原諒他嗎?」
我搖了搖頭說著:「沒有人要你原諒他,他也不值得被原諒。但是,你可以忍耐,只有忍耐才能讓仇恨的鎖鏈不再增加,只有忍耐才能讓天道去執行。」
這番話,或許很偽善。但是,這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它。
說完了這番話後,心裡輕鬆了許多。我看向銀鈴說著:「你叫做銀鈴對嗎?」
銀鈴點了點頭。
「不難理解承天喜歡上你的理由,很抱歉,我只能做到這樣。」
銀鈴搖了搖頭說著:「不,你已經為我們做的夠多了。」
我拿出了兩張符祿一張貼在銀鈴的額上,我起身準備將另一張符貼在承天的額上。
銀鈴鬆開了抓住我胳膊的手跟在我的後方。
「承天,我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並不是什麼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是,希望你能夠接受。」
承天淡然的看著我,許久之後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說著:「你最後是因為怕死在我的手上,才會乾脆的說出那些話嗎?」
我笑了笑:「一半一半吧,一開始我就不打算死。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只是我不願看到你魂飛魄散。」
接著,我看向後方說著:「喔,對了,我忘了說。林員外,你的福報已經在今日用完了,過度為惡者,福報也會相對性的縮短。」
家破人亡,經商不善導致流落街頭,就算是行乞也由於天道的作用下也沒有任何人會可憐他,在時間洪流的驅使下身體會漸漸的殘衰卻又死不了,這就是林員外最後的下場。這是我拜託七姊八妹又跟老閻交涉許久後,老閻才讓我去窺探林員外的逆境台,當然也付出了點代價就是了。
我將符貼在了承天的額上,說著:「希望下一世還有機會見面,我的第一個朋友。」我寂寞的笑了笑並伸出了右手。
「那當然。」承天伸出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
「那麼,準備開始了。」
銀鈴站到了承天的身旁,他們相擁在一起。至少最後,我可以親手讓你們到極樂世界,這是老閻讓給我的最大權限。
「七十二天兵天將聽令,速速聽我令!嚴守崗位護此陣!」
引渡亡靈前往極樂世界的咒文非常的長,發動此陣後需要非常的專心,因為只有一次的機會。施術者一但失敗就得等上一年才能再次發動,一般亡魂或許可以等,但是陰陽屍天生會聚陰,所以這等物不能在人間存在太久,會招來天劫。
隨著咒文聲,承天與銀鈴的身體週遭散出了白光。
「銀鈴,很抱歉這世無法帶給你幸福。」
「你真傻,我的幸福一直在我的身旁不是嗎?」
承天溫柔的笑了笑輕撫著銀鈴的秀髮說著:「我也是。」
「這是最後一眼看這個世界了,阿爾,你的容貌已經烙在我的心底,期望下世能夠再相逢。」
承天抬起頭看著天空,原本灰色陰暗的天空變成了湛藍的藍天,灑落下的陽光原本是這樣的溫暖嗎……
正當承天專心的將這個世界的最後景物牢記在心時,他看到了,遠方的天空飄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批在身上的長袍變的破爛,讓人感覺有點狼狽的模樣。然而,他泛起了微笑。
「實驗又失敗了嗎?枉費我專注了這麼多心力,原本以為借由他復仇的心能讓我ㄧ窺天道的樣貌,真是可惜。無法讓我實現慾望的狗,只有死路一條。」他的手輕輕一襬,原本空蕩蕩的身邊出現了眾多巨大的岩石。
承天心頭一驚,如果古里爾真的將這些石頭扔了下來,專注於念咒的阿爾撒魯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
「承天,去吧。」銀鈴輕笑道:「你無法對朋友見死不救吧?」
承天歉然的說著:「抱歉……直到最後還是要妳陪著我。」
承天奮力撞開剛形成在兩人周圍的牆壁,他直往下頭的人影衝去,穿著黃色道袍的人影衝去。
當接近了人影之後,人影驚覺的抬起頭說著:「承天,你怎麼……」
「別說了!」他抓著阿爾撒魯奔向外口,同時他回頭一看,數顆巨大的岩石正緊追在他們的身後。
銀鈴……眾多的石塊埋住了銀鈴原本所在的地方,內心與銀鈴的聯繫一瞬間斷了開來。
他奮力的將懷中的人影朝著外頭扔去,接著,一顆巨大的岩石從他的頭上落下。
「要當一個好道長啊……阿爾撒魯……」
我愣然的看著原本有著承天與銀鈴存在的地方,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被眾多的岩石覆蓋住。
在承天將我拉開的瞬間,我只感到背後轟隆作響,當我拉回意識時入口已經被岩石覆蓋住。
那些岩石填滿了那人為的空間,將承天、銀鈴以及林員外覆蓋在了下頭。
我無力的跪了下來,咒語只差一點就完成了,承天卻捨棄了前往極樂世界的機會犧牲了自己跑來救我。
一股酸痛感從內心湧了上來,兒時與承天的回憶,最後與承天握手時的觸感還猶在手心上。
眼淚從眼框中流了出來,我只能對著冰冷冷的岩石塊發出悲鳴。
作者:
虛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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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7 23:27
終章
事後聽碧玲他們所說,有一段時間他們陷入了苦戰,之後在七姊八妹、鍾馗、八家將以及兩個謎一般自稱冒險團團員的人參戰後,戰況有了好轉。
但之後那些鬼魅忽然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鬼王,卻又在戰鬥到一半時忽然消失了蹤影,在同一個瞬間那兩個冒險團團員也不知去向;前者我已經在勾陳給我的水晶映照出的影像內得知了,後者似乎是在承天捨身救我之後才發生的狀況。
那時,我只是靜靜的站在岩石堆前面,直到騰蛇叫住我後才回過神來。騰蛇擺著一附臭臉對著遠方嘶吼著,勾陳與饕餮則是在一旁說著「那隻鬼王應該如何如何……」什麼的,我完全無心聽進去。
陰陽屍消滅,林員外死亡。
這個消息一傳入村中,村民們的臉上同時出現欣喜與感傷的神情。
或許讓林員外在村民中仍舊保持著大善人的形象,也不算差的結局了吧。雖因個人慾望肆意虐殺生靈,平時卻又扮演著樂善佈施的大好人形象,光是要推翻這個形象還得花上大半功夫,在我們的討論之下決定還是讓善人的形象留在村民心中。
不過,這也只是讓他在人間留下美名罷了。人死,什麼也帶不走。
在那之後已經向七姊八妹確認了枉死城新報到的亡靈,想必現在已經經過研王的判決判到不知哪一層地獄去了吧。恣意虐殺者,最輕是永世不得超生並使其靈魂受到永恆的煎熬,最重者是將靈魂不斷打散又重新聚集,據說靈魂被打散的瞬間比永恆的煎熬還痛苦數百倍。
我嘆了口氣,承天與銀鈴果然無法前去地府報到嗎?在人世間被打散的靈魂只有回歸塵土一途。
數日後,我獨自來到了蒼雨谷,來到了岩石堆的前方。
我緩步向前屈下了身子,將手中捧的鮮花放置在身前的一塊岩石上。
「承天……到了最後我還是沒能幫上你的忙,」我低喃著:「……每次,都是你幫著我;每次,我想幫你卻都搞砸了;每次,你都會笑著跟我說:「阿爾,你真的很笨手笨腳耶。」,在你生前我無法幫助你,在你死後我還是搞砸了最後幫你的事……」
我打開繫在腰上的葫蘆,將裡頭的酒灑落在另一塊岩石上,「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偷了院長私釀的酒來喝,那是我們第一次嚐到酒的滋味。那酒的氣味很辛辣,彷彿舌根都燃燒似的,當它滑入喉嚨,就連胸口都感受的到一股溫熱的感覺。當時,我直嚷著:「難喝死了!」你卻只是笑了笑將剩餘的酒全喝光了,最後,明明是你喝的明汀大醉,我卻受到了跟你相同的懲罰。」
「所以,這右邊的鮮花是給銀鈴的,左邊的酒才是給你的。身為好友的我,最後僅能為你做這樣的事……」
到了最後,我還是不知道為何山谷的岩石會崩落,事後想用勾陳給的水晶去查卻查不出個所以然。
在我準備起身的同時,身後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喊。
「阿魯!」、「阿爾!」
我回過頭看去,楚茜與雪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不對,碧玲與禹鐵站在更後頭的地方。
我愣了愣,說著:「你們……怎麼?」
「阿魯,偷偷行動不好喔!」楚茜走到了我的身前墊高腳尖,儘管楚茜墊高了腳間高度卻只到我的胸口而已。接著,她伸長了手停頓在我的額前,食指與中指併攏之後朝我的額間一點。
「這是偷行動的懲罰,阿魯不可以反抗喔!」
我的額間,被楚茜點了數下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抽開了手,但緊接著雪楓也迎了上來做出相同的動作。
我搓揉著額頭,雖然兩人點的力道不算太大,但在多次之下所累積的傷害還是很可觀的,想必我的額上一定出現了紅印子,被他們看到紅印子之後一定會被取笑的。
「阿爾,從那之後你就一直很消沉,所以我們都有特別注意你的行動。」位於遠處的碧玲說著:「所以你清晨偷偷從客棧出去,我們是知道的。我們是偷偷跟在你後頭來的。」
聞言,我的臉一紅。剛才所說的話不會都被他們聽到了吧?
「什……」
「不過,我們什麼都沒聽到。」包含碧玲在內,其他三人也一齊點了點頭。
「阿爾,有件事我得跟你交代清楚。」
「嗯?」我盡量擺出溫和的笑容看著碧玲。
「其實應該算七姊八妹要交代你的事情。」碧玲邊說著邊走到了我的身旁。
總感覺有不好的預感……
碧玲拿出了張摺疊成掌心大小的白紙,我愣愣的接了過去。
接過白紙後,我狐疑的看著碧玲。
「我沒有看過裡面的內容,這點你大可放心!」
我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背對著碧玲他們將白紙緩緩的鋪張開來。
白紙上寫著……
『阿爾,按照約定,你所存的庫財將歸我們所用。你知道的,先不談我和八妹的出場費用,還大陣仗的請來鍾魁和八家將,我們會將你的庫財拿來作為犒賞。對了對了……還有第二條約定,但你的庫財已經於前者發散光了,所以要在近期內將不足的部份補齊喔。要是不補齊的話,每天晚上我都會放吊死鬼、斷頭鬼、枉死鬼、人皮鬼……去你的床上壓你!』
『對不起、對不起!七姊又用職務壓人了,可是我們也好想吃糖葫蘆,阿爾要快點補上喔!』
我的嘴角抽蓄了數下,自己什麼時候被七姊賣了都不知道。
當時七姊明明就說全都包在她身上。鍾馗和八家將,她還跟我說是他們友情贊助前來撐場面的。
冷靜……我要冷靜……
仔細想想,在找完老閻之後,七姊曾經拿了張狀要給我簽,說什麼合約的,陰間的字只有鬼才看的懂,因為我相信七姊才毫不遲疑的簽了。
幹!那張契約根本是不平等條約,我被七姊給賣了!
不過……付出這樣的代價可以保證碧玲他們的性命不受威脅,這樣就足夠了。
我將紙撕成了碎片張開手使其隨風飄揚。
「事情解決了,我們也該回道觀報到了。」碧玲說著:「今天啟程連夜趕路的話,大概後天清晨就能到了。」
「等等……有必要這麼趕嗎?」
碧玲斜瞪了我ㄧ眼說著:「不然你還想在這待到什麼時候?」
我苦澀的笑了笑,在這邊最少待了一個半月了,的確是該早點回去才是。
正當我以裝傻式微笑法想要帶過這個話題時,我的頸部傳來了一陣濕潤的觸感。
「楚茜坤道,可以不要對小道惡作劇嗎?」
然而,楚茜卻站在我的身前用著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那麼,是雪楓坤道嗎?」
雪楓同樣站在我的前方,她偏了偏頭困惑的看著我。
「那是……」
就像許久未上發條的木偶一樣,我緩緩的轉過頭看去。
披頭散髮穿著白衣的女鬼用著森白的雙眼看著我,在往下一點看去祂所吐出的舌頭就像披圍巾一樣環繞在我的頸上。
我緩緩轉過頭對著前方四人投出求救信號。
「阿爾,祂手上有令牌,我們不能對祂怎麼樣。」雪楓偏著頭說著。
我苦笑了聲,七姊的動作會不會太快了點?我拔腿朝著相反的方向衝刺,衝過了楚茜、雪楓、碧玲以及遠方的禹鐵。
在我奔跑的同時,還能聽到女鬼用著空洞的聲音說著:「快還錢……」
不幸,真是太不幸了!我在內心嘶吼著。
同時,我對著已經不在的承天默默的說著:
你犧牲自己為我換來的性命,我已經決定用在什麼地方上了。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7 23:28
第二集 楔子
§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低喃著,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被我忘卻了。
為什麼我會滿身是血的倒臥在瓦礫之中,全身痛的幾乎連一根指頭都無法移動。看起來損傷最重的左手臂竟然一點痛楚都感覺不到,左手臂被撕裂出了數道長至五到十公分左右的傷口,明明從那樣的傷口內能窺探到殷紅色的肌肉組織與黃褐色的脂肪,甚至有幾道已經深可見骨。
但,還是不覺得痛,仔細觀察著左手,整隻手臂幾乎如同木炭一樣呈現黑色,有些皮膚還捲曲了,就像木炭那不平整的表面一樣,是因為整隻手臂幾乎被炭化才感覺不到痛楚嗎?
我決定先放下這個疑惑看向右手,手裡握著像是劍柄的東西,可是卻沒有劍身。在那瞬間,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是有『劍身』的,有幾塊碎金屬嵌在我的右手臂上頭,在那附近還有幾塊碎金屬,不知為何總有種淡淡的憂傷。
身前,傳來了如同在風洞裡頭響起的聲響,既空洞也無法感受到那股聲音裡頭的感情。
前方數尺處有著一巨巨大的骸骨,看起來像人的形狀,然而它的身後卻背著兩道巨大的骨翼,頭顱有點像人卻更接近龍,兩邊的手也顯得不自然,一邊如人手的外型一邊卻是爪子貌,它張開巨大的下顎一開一合發出咯咯的聲響,就像是在嘲笑我似的。
有股憤怒的感覺從心中燃起,但我什麼也做不到。
它揮動右邊的人骨手,環繞在它身旁的骸骨大軍像是接收到命令似的一一舉起手中的武器,多半是法杖,只有少數手持的是冷兵器類的武器。
『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腦海中浮現了這段話,似乎是一名女性對我這樣說的。可是……我聯想不起她的樣貌、名字,甚至與自己的關係。但是,在這段話響起的時候卻有種開心的感覺,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卻還感到開心,說不定我是個怪人……
我苦笑了聲。這個苦笑的代價還真是高,胸中的血液突然翻滾起來,接下來我只看到紅色的血霧飄散在我的眼前。
古人龍(因不知為何自己會與它對抗,按照它的樣貌臨時所起的名字)的下顎中發出了火紅色的光芒,散落在它身下的骨骸兵手持的武器尖端同樣發出淡紅色的閃光。
「吼!」火紅色的光芒伴隨著為數眾多的閃光朝著我襲來。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低喃著:「其實我也喜歡妳……」明明不知道是對誰說,卻非常自然的這麼說著。
我的身旁響起了巨響,大概是那光芒已經打在我的身上了吧。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痛楚,那骨人龍對人還真好呢……
我這麼想著。然而在數秒後我發現自己還可以思考,就連意識還算是清楚。
我沒有死嗎?我困惑的睜開眼睛。
眼前,不知何時前方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色護盾,在盾的週遭還有著淡淡的我看不懂的金色文字。
緊接著……
「薩爾德,挑釁對方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身後傳來一聲粗重的男性聲響:「錫蘭繼續展開魔法護盾、柯洛克準備天使的聖歌隊章節之ㄧ!」接著,感覺到一聲粗重的喘息聲,他伸出手指擺在我的鼻尖上,他繼續吼著:「他還沒死,莉莉安,快點準備……」
我逐漸聽不清楚那男人在吼些什麼,聲音突然變的好遠。我的眼皮重的像鉛似的,我闔上了雙眼,連僅存的意識逐漸朦朧了起來。
作者:
青蔆
時間:
2010-2-8 00:55
哇~~好看耶!!
加油^ˇ^
要繼續努力喔!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8 04:49
27#
青蔆
在這邊第一次有人回應,還蠻感動的XD
這邊下禮拜的更新將會追到其他發表地方的進度,之後就會進行同步更新了
感謝支持~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7
第一章:風雨前的寧靜生活 之ㄧ
這……怎麼會這麼倒楣?
前幾天才從軒轅村回來,想不到回來後又馬上被祖師爺進行『個人式』訓誡,理由是因為我先前胡亂瞎搞導致自己昏迷將近一個月,使的任務進行延遲了相當長的時間,而且一個區域分配出四名道長實在是太多了,這段期間其他道長們都忙得不可開交。
好吧,這也就算了……
原以為幸運之神終於眷顧我一次了,回來之後道觀裡頭基本上沒有什麼大事需要道長出動的,所以總算勉強凹到了兩天假期。承天的事情仍然讓我這幾天的心情有點低落,原本想要出門散散心的……
沒錯,原本是想要出門散散心的。
「阿爾老師,快點教教我們怎麼畫符嘛──」
「教教我們嘛──」
為何我會莫名奇妙的出現在師兄開的私人道觀裡頭,而且還被一群穿著華衣錦服的孩童包圍著。
我忍著抱頭吶喊的動作思索著。
沒錯,原本是打算出門散散心的。原本是這樣沒錯……
當時,剛踏出道觀大門的我感覺到週遭的氛圍有些奇怪,才走不到十步,沿著大門成放射狀種植的矮樹叢便不斷騷動著。
接著,在我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裡,從兩旁的矮樹叢跑出了數名壯漢。在我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我的四肢很快的就被壯漢用粗麻繩悃了起來,與此同時,我的頭頂馬上被麻布袋給罩了下來。
瞬間,我意會到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蓋布袋吧?但是,自己才剛回來,而且這幾天都在道觀裡頭也沒做什麼事情,沒理由會有人專程來蓋我布袋吧?
我的身體被彎成「ㄑ」字型,感覺是被其中一名壯漢扛在肩上,當我再次感受到光明世界時,人已經在師兄開設的私人道觀了。
我擺了個苦瓜臉凝視著師兄,說著:「我說……師兄……」
不等我說完,他接著我的話說著:「為何要大費周章把你綁到這邊對吧?」
聞言,我點了點頭表示沒錯。
「嗯──該怎麼說呢,簡單來說就是人手不足吧。」
「不是吧?都能請到一票壯漢來綁票我了,怎麼看都不像人手不足的樣子!」我反駁著。
師兄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走到我的身旁,他將手貼在我的額上說著:「奇怪,沒有發燒?」
我挪開師兄的手,無奈的說著:「師兄,不要玩這種過時的梗好嗎……」
「呵呵……」他輕笑了聲,「阿爾你也真是的,對於師兄還如此計較,師兄不過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
……不是我要計較,是你要請我幫忙的話也不用請人來綁架我吧。
像是看透我內心的話語一樣,師兄半瞇起眼說著:「師兄當然知道你不會計較,不過今天是你的休假,就算用『請』的你也不會過來吧?」
我的雙肩震了一下。
「呃……」我苦思著該怎麼應答,「怎麼會呢?師兄的請託,我怎麼可能會忍心拒絕?」
師兄用著「這種屁話你也說的出口」的眼神看著我,說著:「啊啊,阿爾師弟的心意師兄怎麼可能不懂呢,只是今天事出突然,師兄不得已才用這種方式把你『請』過來的。」
如果真要追究我今天為何會有這樣的說話方式,一定都是師兄教我的……
「阿爾,你知道我開的是什麼樣的私塾嗎?」
雖然不懂,但從對師兄的印象中,師兄的書法造詣不錯,那麼……「師兄教的是書法?」
「阿爾,你想太多了。」師兄邊笑邊說著:「如果我今天開的是教書法的私塾,我就不會大手筆請你過來了。」
說的也是,師兄常說我寫的字就像鬼畫符。
「師弟不懂,師兄能否說的明白點?」
師兄搖了搖頭,嘆道:「師兄除了一手好筆藝,其他就什麼都不會了嗎?」他將手放向一旁的黃紙上頭。
師兄這個動作馬上就讓我意會到了他的用意,但是……我困惑的說著:「師兄,你不會忘記私自教授道法可是會被官府抓走的。」
道觀是由官府所營運的單位之ㄧ,所以道觀裡頭所教的道法理應也算是國家的財產,擅自教授道法與販賣國寶的罪行沒有兩樣。
師兄拍了拍掌,說著:「不過官府可沒說,不能私自傳授『個人』悟到的道法。」
我愣了愣,師兄這話分明是鑽法律漏洞。
他拍著我的肩膀示意要我跟著他走,在這同時他回過頭對著身後的孩童們說著:「你們先在這複習上禮拜老師教你們的圖騰,老師要跟咱的師弟好好的敘敘舊。」
「好──」孩童們的聲音接連響起,我只覺得有不祥的預感。
我被師兄帶到了另一間房間,他遞了一杯茶水說著:「師弟,喝吧。這是上好的高山烏龍茶。」
我偏了偏頭,困惑的問著:「師兄怎麼捨得買的起這樣的奢華品……」
高山烏龍茶,這小小的一罐就得要上道長半年的薪水。以師兄這麼摳的個性怎麼可能買的下手,這跟雷打到師兄的機率一樣,不可能嘛──
「嗯,以前我是買不下手的。」他賊賊的笑了笑說著:「不過現在不同了。」
「什麼意思?」
「師弟,你現在當上道長的薪水,也只比道士的薪水多差不多一倍左右而已吧。」他淺嚐了一口烏龍茶,露出幸福的表情說著:「如果有一個月就能賺到當道長一年的薪水,既合法又安全,你做不做?」
「…………」我看著杯中的烏龍茶思索著師兄的話語。既合法又安全,一個月又能賺上等同一年的薪水,這有可能嗎?師兄的話,幾乎能與錢多事少離家近這樣離譜的幻想畫上等號了。
「唉唉──師兄說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是不了解嗎?」
「師弟不懂。」我乾脆的說著。
「冒險團啊!冒險團!」
「師兄所說的事情與冒險團有什麼關係?」
師兄抬起頭,喃喃唸著「時代真的不同了」,他說著:「阿爾師弟,你應該知道道觀挑選孩童作為道童的條件吧?」
師兄很明顯是明知故問,我回答著:「道觀與孤兒院皆是官府營運的單位,道觀會在每年的特定時刻到孤兒院去挑選天生擁有靈感的孩童加以培訓。」
「那你知道為何『只』挑選有靈感的嗎?基本上只要經過訓練,人人都可以成為道士的。」
「為了速成吧。一般沒有靈感的人要訓練到有靈感需要五至十年不等的時間,但是妖物橫行的現代,道童的需求不容許這麼做……」我愣了愣,說著:「我大概明白師兄的意思了。」
一般來說,官府需要的是速成能越快上戰場的道童,當然有辦法存活下來並晉升為道士的更為珍貴,但是以成本上來說培養大量的道童是最符合官府需求的方式。官府不將道童當作人命來看,他們只把道童的生命視如草芥,孤兒院的設立只是為了讓外界對於官府的觀感有較好的印象。
但是實際上要扶養大量的孤兒還是需要相當大的成本的,要消耗掉這樣的孤兒唯一的方式就是讓他們上戰場去,死了還有下一個替補上,反正無父無母的孤兒就算死再多個也不會有人去過問,還可以替官府各方面都省下了一筆開銷。(無法成為道童的孤兒自有其他的使用方式,例如年齡到一定之後會被分配到農村去終生務農,相對於前者這樣的命運還算是好些。)
「嗯,以前沒有靈感的孩童是不可能被培養成道童的。官府大概也了解到從民間徵收孩童培養成道童是件困難的事情,當上道童很明顯的與把自己孩子推入火坑沒兩樣。」師兄說著:「但現在卻不同,近年來西方世界的冒險團觀念被帶了進來,越來越多人認為想要功成名就,成為道士是最快的路途。」
我愣了愣,「師兄不會跟我說,房間內的孩童都是富商之類的人士託付給師兄的吧。」
「嗯,你猜的沒錯。」師兄嘆了口氣說著:「相較於那些孩子,無父無母的孩子總是吃虧了點,所有的風險都被他們吸收了。師兄身下的孩子用某個角度來想,他們都是踏在那些孤兒們的屍骸上抱著冒險團夢。」
這樣的話語讓我感到有點沉重,雖然不難理解官府為何如此做,與其讓國家連年為了妖物征戰搞的民不聊生,不如就讓自己的裏面成為『必要之惡』。我吐了口氣說著:「真的是時代不同了。」
為了轉移話題,我問著:「話說師兄,其他的師兄師姐不會也像師兄一樣自己開了間私人道觀吧?」
師兄拍了拍我的頭說著:「想不到你挺聰明的。沒錯,他們是自己開了一間私塾,像是北玄武是由你的師兄──林默凌開設的、南朱雀是由你的師姐──王楓凰開設的、東青龍是你的師兄──廣鈺開設的、西白虎則是你的師姐──公孫萍開設的,最後則是……」
教授我道法最久的師兄,南宮華。
話又說回來,這些師兄師姐所開設私人道觀的位置都是能夠代表自己屬性的方位。師兄的屬性是雷,以天洛城定位的街道方向來看,應該是要開設在代表麒麟的中央,可師兄的道觀卻是在東北邊的街道上。
師兄對我投出了個哀怨的眼神,說著:「沒辦法,中央是直營的道觀。像我這樣民營的道觀哪敢開在官府營運的道觀旁邊,而且……」他嘆了口氣說著:「我都已經退休了,開在旁邊一定會被祖師爺天天登門泡茶的。」
我笑了笑,師兄說的也是。
想當初師兄們退休的時候,祖師爺還含淚目送逐漸遠去的他們。其實仔細想想,雖然是領養來的孤兒,長時間的相處下想必祖師爺早將師兄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或孫子來看待了吧。一般來說,從進入道觀起,最多得服役二十年才能夠退休,師兄姊們被祖師爺多拖了五年服役期才退休,想必祖師爺也很不捨吧。
「師兄別這樣說嘛,祖師爺其實很怕寂寞的。」我低喃了聲:「大概。」
師兄板起了臉,一附「饒了我吧」的表情說著:「偶爾來泡茶,師兄我當然歡迎。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祖師爺的脾氣。」
喔,對。祖師爺一定會在師兄傳授課程時在一旁做好『課監』的職責,只要師兄一教錯馬上就會被祖師爺斥喝。
正當我準備回應師兄的話語時,師兄身後的木門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縫被緩緩的打了開來,從中露出了個稚嫩的臉龐。
「老師,老師您交代的事情我們都已經重複好幾次了。所以徒兒才大膽的來請問老師,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師兄乾笑了幾聲,說著:「好好,你先回去,老師等等就來。」
「好的,老師。」
木門被輕聲的關上,由木製長廊所引出的腳步聲傳入了我們所在的房間之中。
「差點忘了,今天可不是來請師弟來泡茶的。」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著:「師兄,我可還沒領悟到屬於自己的道法啊……」
師兄賊賊的笑了笑,說著:「怎麼會沒有呢?」
我呆愣了一會,連忙說著:「師弟真的沒有啊!」
「你那些充滿個人風格的符祿不就是了嗎?」
我嘴角抽蓄了一下,師兄連這都知道?可是我那些符祿圖騰只是我心血來潮隨便畫畫的……實際上的效果連我都不知道。
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著:「放心,反正你那些符祿只是用來做示範的。大不了,就教些道觀的基層道法也沒關係。」
「可是……」
「師弟,你忘了我常說什麼話嗎?」
我哀莫大於心死的說著:「例外之外總有例外。」
師兄笑吟吟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無視於我的個人意願將我強硬的拉出房間往私塾教室前進。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7
第一章:風雨前的寧靜生活 之二
折騰了一個上午,總算從師兄的魔掌裡頭逃了出來,為了轉換心情我來到了東青龍街上閒晃。
我晃動著手中的粗布袋,那是臨走之前師兄塞入我的手中的。起初拿到時感覺沉澱澱的,一打開才發現裡頭有一百兩銀子,那些可是將近我半個月的薪水啊……看來真的如師兄所說,這工作真的挺好賺的,看來以後有空就去師兄那邊幫幫忙好了。
我笑了笑,從一旁的攤販那買了碗羹捧在手上,一邊閒晃一邊吃著手中那熱騰騰的羹,鬱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咦──為什麼這裡沒有賣豆花?」前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在聲響傳來的地方圍了一群人議論紛紛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小姑娘,我們這裡開的是豆腐店,沒有賣豆花啊……」
「可是……」
奇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湊近了人潮透著人牆隙縫一窺究竟。
由於位在後頭,我只看到雙手插腰的女孩以及頭上綁著白色毛巾並用苦惱神情搔著頭的中年男子。
「這裡不是應該要賣豆花的嗎?」
「俺這裡是賣豆腐的,要吃豆花應該去西白虎街哪!」
「西白虎街……」
奇怪,這對話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仔細打量著女孩的背影,比楚茜和雪楓還要矮小的女孩,在烏黑頭髮的後側綁著一搓馬尾,身上穿著是類似道袍的櫻色霓裳,她雙手插著腰仰望著高她好幾個頭的高大男子不斷的問著相同的問題。
……我想我應該抽身離開才對,要是被發現了一定會莫名惹上事情的。
正當我準備悄悄從人群中後退時,那女孩忽然轉過了身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小爾!」
我的手腕被瞬間抓住,捧在手上的羹一個沒抓牢祭地去了,我被女孩抓出了人牆。
「呃……」我尷尬的出了聲,人牆的眼眸同時射來的瞬間實在讓人不好受。「我說……語芷坤道……」
「是小芷才對唷──啊,對了小爾!這位老闆都不賣人家豆花啦!」
豆花……不對,豆腐店老闆對我投出幾個眼神,像是在對我說「既然你認識她,就快點把她帶走別妨礙我做生意啊!」
我搔了搔頭,說著:「語芷坤道,這裡真的不是賣豆花的……」
「啊?為什麼?你看你看!」她指向老闆身後疊成一層一層裡頭有白色方塊的木板說著:「你看嘛──明明就是白白的、正正的、方方的,不管怎麼看就是豆花啊──」
豆花一般都是在桶子裡的吧……
我嘆了口氣,「語芷坤道,那是豆腐……就算在豆腐上頭淋上糖水應該也不好吃才對。」
「咦──是豆腐嗎?」
「俺賣的是豆腐!」老闆哀怨的說著。
為了不再讓語芷繼續妨礙老闆做生意,我彎起身將她攬在身上說著:「抱歉抱歉,麻煩讓一讓──」
好不容易越過了人牆,將語芷帶到了稍遠的地方後才將她放了下來。
「小爾真壞心,人家只是想要買豆花吃!」
我淡然的指向西方街口,「那邊才有賣豆花。」
「那邊是東青龍街……」
我無語的看著語芷。
「我啊,原本是想去西白虎街吃豆花的,應該西白虎街才有賣甜食嘛──東青龍街是賣熱騰騰的料理,那是美食街嘛──小爾怎麼都搞不清楚呢。」語芷含蓄的笑著。
我愣然的眨了眨眼,在語芷的身後不遠處掛著數尺長的巨大木牌,上頭寫著『東青龍街』。我愣然的理由並不是因為語芷說了讓人頭疼的話語。
我無奈的將她移到我目前所站的位子,將她身子轉向後頭指著木牌。
「東青龍街?」語芷驚訝的說著。
我點了點頭,語芷這下應該能夠明白了。
然而,語芷的反應卻與我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轉過頭用著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我,一附非常崇拜似的說著:「原來小爾會瞬間移動,就是那樣咻──一下的到達目的地的招式。」說到一半她轉用困擾的神情說著:「可是我要去的是西白虎街,小爾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唷。」
我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我竟然忘了一句話。
『與其讓語芷進入狀況,不如直接帶她去她想去的目的地還比較省事。』
我拍了拍腦袋,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話。
無奈,我拉起語芷的小手說著:「語芷坤道,還是小道帶妳去吃豆花好了。」
語芷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說著:「小爾不是想吃熱食才會把我帶到這邊的嗎?這樣會浪費瞬間移動吧?」
我搖了搖頭,說著:「我並不會妳所想的那種招式……唉──總之!你要吃豆花的話小道就帶妳去吧!我請客!」
「咦──」
在我說完的瞬間,身後傳來了兩聲驚訝的聲響。
又來了……認出那兩聲聲響的主人是誰之後,我無奈的轉過身子說著:「楚茜坤道、雪楓坤道,妳們兩人何時來的?」
「剛剛喔!」雪楓提起衣角遮蓋在嘴邊,讓人有種她是在竊笑的感覺。
「阿魯,為什麼你都請小芷吃東西?可是你卻沒有請過小茜一次!」
「呃……」
「你說啊!」
「楚茜坤道……」我艱難的用手指朝左右兩旁偏了一偏,小聲說著:「路人會誤會的……」
「誰理你啊!」楚茜鼓著臉頰,說著:「小茜要在這邊制裁偏心的阿魯!」
「等、等等──」
尚未說完,我的右手被楚茜狠狠的咬了一口,還能聽到雪楓在一旁悠哉的發出「唉呀唉呀──」的聲音。
「我說大魯啊,你看看那個男的。真是讓人羨……不是,我是說真讓人憤怒!」
「是即是即!左手牽著蘿、右手被蘿咬,前方還有一個蘿喜孜孜的看著他們,真是讓人羨……我是說憤怒!這叫身為蘿……協會一員的我們情何以堪!」
「嘖嘖!真是讓人人神共憤啊!」
果然,一旁的路人說著完全被誤會的發言。
我慌忙的爬起身子說著:「好了好了,一起請就是了!一起請就是了!」
「哼哼──」
我慌忙的將三人帶到了西白虎街,各式甜品的香味在踏入街口後馬上撲鼻而來。
「唉……我怎麼會這麼不幸。」我垂頭喪氣的低喃著。
一旁,三人環顧著各家店面,接著紛紛對我投出期望的眼神。
我搖了搖手,說著:「不行不行,剛剛只答應請吃豆花而已。其餘想吃,就自己付錢吧。」
「阿魯,你很小氣!」楚茜鼓著臉說著。
「小爾明明說要請客的……」
「阿爾其實是個騙子,小心不要被騙唷。」
「…………」我無語的看著三人,只是拒絕就得受到輿論的攻擊嗎?
我索性的將手指塞入耳朵朝著豆花店的方向逕自前進。
好不容易在輿論攻勢下到達了豆花店前,但卻有個事實讓我身後的三人無法接受。
「怎麼會沒開?」雪楓淡淡的說著。
為了得到解答,我看著店門外張貼的字條。
『因親戚成婚,本店自即日起三天休業,造成不便望請海涵。』
我搔了搔頭說著:「那去找下一家吧。」
「不要!這家是全天洛城最好吃的豆花店,除了這家以外,小茜不要啦!」
「贊成。」其餘兩人紛紛附和。
我指著紙條說著:「沒有開,小道也沒有辦法啊。」
「唔唔──」三人非常有默契的鼓著嘴看著我。
忘了逃避這樣的視線,我張望著四周尋找救命稻草。
「不然,小道改請妳們吃蛋糕?」
我的心抽了一下,自己竟然挖了個墳墓跳了進去。蛋糕可是最近剛從西方傳來的東西,價格當然也是非常的不親民。方才只是為了找救命稻草剛好看到了新開的蛋糕店,就這麼順口的說著,現在的我非常想打自己一巴掌。
「咦?真的嗎?」語芷興奮的看著我。
一旁的楚茜與雪楓用著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她們似乎在說:「阿爾在騙人嗎?」
我嘆了口氣,黯然的說著:「真的。」
三人露出欣悅的神情朝著蛋糕店跑去,被留在原地的我只能對自己說「意外之財,來的快去的也快。」
我用著沉重的腳步朝著蛋糕店的方向走去。
倒楣啊……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8
第一章:風雨前的寧靜生活 之三
好不容易擺脫楚茜一行人,我來到了南玄武街。
耳邊不斷傳來嘈雜的聲音,由攤販販售各式商品的叫賣聲所形成的嘈雜聲響,若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夠分辨出哪些攤販是賣什麼的。
不過,我並沒有那個心情去分辨那些聲響。
我追著前方披著亞麻色斗篷的人影,在追趕的同時還得留意前方的人群,並在人群中所形成的狹縫中前進。
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追他,若真要找理由的話──
那是我在剛踏上玄武街街口的時候,那名穿著亞麻色斗篷的人走過了我的身旁。那時他的帽沿微微朝我的方向抬了起來,接著能看到帽沿往左方偏了偏像是做出偏頭動作一樣,下一秒他卻朝著玄武街的方向飛奔而去。
由於帽沿遮蓋住了他大半的臉龐,我也分不出他是男還是女。唯一能確定的,他的身高至少小我一顆頭左右。
就正常人來說,是不會主動去追這樣怪異的人吧。
不過,那時候我感覺到了。在他抬頭的瞬間,很明顯的有一絲的妖氣從他的斗蓬外圍溢出。不過在下一秒他似乎是察覺到了,那股妖氣很巧妙的被他收了回去,接著他便往玄武街裡奔去。
「混帳……」我低喃著。在奔跑的途中有一瞬間似乎是拌到了什麼東西,使的身體狠狠的朝前一傾,這個致命性的錯誤使的雙腳踉蹌了好幾步後才穩住身子,但這段時間斗篷人已經足夠斗篷人拉開好一段距離。
那個斗篷人彷若小而輕巧的貓奮力往前衝刺一樣,既輕盈在奔跑的同時又能柔軟的轉動身軀,在我使了神行符追趕之下也只縮短了一點距離。
不過……這樣就以為勝利了,那可大錯特錯了!
在人群中奔跑實在是有太多顧慮了,我看向一旁綿延至前方的房屋,不過屋頂可就不一定了。
在幾個助跑以及朝牆壁蹬了幾個腳步之後很輕鬆的來到了屋頂,在高處除了障礙減少以外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望向遠方。
我看向街道的前方找尋亞麻色斗篷人的蹤跡,基本上他的蹤跡不難找,畢竟很少會有人穿著斗篷在街上大搖大擺的走著。
很快的我便找到了斗篷人的蹤跡,他仍然憑藉著柔軟到讓人難以置信的身軀在人群中竄動著,距離與我大約有三、四十公尺左右。
找到了人之後我也開始在屋頂上狂奔起來。
在沒有人群這個障礙下,依靠著神行符的效力很快的就追到了斗篷人的身後。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氣息,他朝我的方向微微一瞥接著竄到對面房舍的巷子裡頭去。
「還想逃──」我看向對向房舍,要從這裡跳過去實在有些難度。玄武街的大街寬度可說是四條街裡頭最寬的,那寬度至少有兩百公尺左右,正常人跳的過去才有鬼!
無奈之下我只有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從他竄入的巷子方向判斷,那邊應該是一路通到西白虎街的巷子。
這次我不打算翻上屋頂,既然巷子裡頭的狀況與屋頂無異的話,那也沒有必要翻上去追。在斗蓬人之後我也跟著竄入了巷子裡頭,在追了一陣子之後終於看到了斗篷人的身影,空蕩蕩的巷子裡頭交雜著我與斗篷人的呼喘聲。
「等等!」我嘗試性的呼喊著,然而斗篷人卻不打算理會我。
這種狀況只能用硬的了吧……我停下了腳步,嘆了聲氣之後從衣袖口拿出了張符祿並順手貼在牆上。
「光天之行、雷之震撼、由光與雷所交雜而成的渾沌之光,擬化成網吧。」我的右手往符祿一敲,在下一個瞬間我的拳頭發出『啪茲啪茲』作響的聲音。接著我張開拳頭往牆一壓,五條電蛇分別從我的五指指端竄出,以牆壁作為指引掠過了斗篷人的身前,那些電蛇發著『嘶嘶嘶』的聲響,彷彿就像蛇在吐信時所發出的警告聲響一樣。
然而,斗篷人卻不打算停下腳步。
我嘆了口氣,投入更多氣力施壓在牆上。那數條雷蛇發出了亮麗的火花,它們在斗蓬人前方的牆壁前方跳躍了起來,不過它們的目標並不是撞擊斗篷人,它們的目標只是對面的牆壁。
電蛇拖著長長的由電所形成的尾巴撞擊到對面的牆上之後又朝著原本的牆壁方向彈去,在五條電蛇幾次反覆的動作之下,斗篷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張以電所結成的電網。
我放開壓住牆壁的手,淡然的說著:「好了,遊戲結束了。」
斗篷人轉過了身,他似乎不打算看我一眼的樣子。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牆上,似乎是在告訴我「前方有電網又如何?只要憑藉著牆翻到屋頂上就行了」。
我搔了搔頭提醒著:「別想了,只要我沒解除術法,牆上所殘留的電流可不是足以電死隻貓的。」
在我說完之後,斗篷人的雙肩往上震動了下,看來我的提醒是發揮了功效。
「你怎麼知道……」細微的聲響從蔓延下傳了出來,從他的聲音上判斷來看應該是名女性。
雖然她出聲了,然而她的話語卻讓我有些愕然。我理所當然的說著:「不知道才奇怪吧?」自己所放出的術法能力,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像是被我的發言震懾住了一樣,數分鐘之後她用著漠然的聲音說著:「都這麼努力了說……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苗……」
苗?我愣了愣,這是最新用語嗎?只是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呃……」我解釋著:「說不放過你其實言重了啦……雖然我的工作職責是這樣沒錯,但是也不是善惡不分的全消滅掉的。」
「那你為什麼要追苗?」
「因為覺得可疑,」我說著:「所以我只是想來盤查一下,不過請妳不要誤會。盤查只是我職務的一部份,這部份是必要的,所以請妳見諒。」
「所以你不殺苗?」
「應該是,」我解釋著:「我們只消滅實際帶來危害的邪物。若妳不是前者,那當然不會了。」
「是這樣嗎……」斗篷人哀傷的說著:「可是苗一路上都被你這種穿著的人追殺……」
我呆愣了下。道觀的作法一向是光明磊落,就算是道童也不會去主動傷及無辜。只是這是以官府營運的道觀來說,師兄姊營運的可能就不是了。這樣的作法長久下來備受欺壓的妖物遲早會反彈的,哪天得去找祖師爺去與師兄姐談談才行。
我搔了搔頭,說著:「或許他們與我的穿著神似,但是我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
「嗯……該怎麼說呢,總之!這是挺複雜的問題就是了。」
「喔喔──」
「話又說回來……」我指了指她的斗蓬,說著:「妳的斗蓬能夠拿下來一下嗎?」
「苗?為什麼?」
「判斷妖物善惡與否,我們是用妖氣來判定的。」我頓了頓,「不過就算妳的妖氣判斷是邪妖,我也不會在此斬除妳的。不過,雖然我們只斬除實際害人的妖怪,但若判斷是邪妖的話還是得請你出城去。」
一般來說,妖物或多或少都會混入城中。善妖混入城中的話倒還沒關係,但若是邪妖在城中待上太久,他所走過的地方或多會少都會被沾染上穢氣,穢氣若是被一般人沾附到輕者會患上風寒,重者則是數年的運勢低落。
「苗、苗不要!」斗篷人語氣高亢的抗議著。
我歉然的說著:「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得這麼做才行。」
「不要不要!苗才不要!」
我嘆了口氣,明明是被盤查的人卻還任性的大喊不要,換成是別人的話或許早就動粗了。
「就算妳不要,這件事還是得去執行的,請見諒。」
「為什麼一定要脫斗蓬?苗直接告訴你好了,苗才不是邪妖!」
「就算妳這麼說……」我困擾的搔著頭,「我還是得要做盤查啊。」
「不要!」
「快點脫掉!」
「苗不要就是不要!咿咧!」斗篷人發出了像是拌鬼臉會發出的,挑釁味十足的聲響。
總感覺,我腦海中維持著理智的理智線快要斷裂了。
「最後警告,快點脫下斗篷!」勉強維持著理智線的代價是,原本輕聲的說話聲便的非常的衝。
「哼哼──苗就是不脫掉,看你要拿苗怎麼辦?」
啪茲──
彷彿是理智線斷裂的聲音,我的嘴角不斷抽蓄著。
「叫妳脫掉就脫掉,說那麼多幹麻──」我在身後灑上了數張符祿,在下一個瞬間朝著斗篷人衝了過去。
靈力完全灌入神行符的結果是,那一步就像是瞬間消失在原地一樣,下一秒我的身影出現在斗篷人的身旁。
我用著獵人看待獵物到手的眼神一把抓住斗篷人的帽沿。
「不要、不要殺苗!」斗篷人驚恐的說著。
雖然理智線一瞬間斷裂了,我強壓怒意說著:「那些,只是防止妳逃跑的憑藉。」不過,這還不夠,「妳剛剛沒有發現我身影消失的瞬間吧?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我說著:「說吧,妳是要自己脫,還是要我幫妳脫下?」
「等、等等……你是認真的嗎?公然的叫女性脫下斗篷,這、這會不會太刺激了?」
我覺得再說下去,我的第二條理智線也會跟著斷裂。沒有人會衣不蔽體的把斗篷當做衣服穿,這是常識。
我奮力的將斗篷往一旁拉去,那從頭遮到腳的斗蓬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起疑,在我拉去斗篷一角的同時能感受到淡淡的妖氣,看來這斗篷可以遮蓋住妖氣。需要斗篷來遮蓋的妖氣……
「──哇啊,苗、苗的斗蓬!」
不理會斗篷人的悽慘聲響,我逕自的將斗篷扯了下來。
「…………」
在斗蓬撤下的瞬間,我的嘴角抽蓄了數下,臉龐也有種熱辣的感覺。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8
第一章:風雨前的寧靜生活 之四
我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呀──」在一聲尖叫之下,斗篷人迅速遮蓋起胸膛並蹲低身子,她用著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眼神看著我。
如同白玉雕塑的身軀一樣,那拉開斗篷的一瞬間。首先見到的是她驚慌失措的臉,再往下一看是微微隆起的胸膛,接著是從腰部綿延至臀部如同弧形般的曲線。
「還、還給苗……苗的斗蓬……苗嗚……」斗篷人啜泣的喊著。
我慌忙的偏過頭僵硬的伸出抓住斗篷的手說著:「抱歉……」下一秒,手中的斗蓬迅速的被斗篷人粗暴的奪去。
沙沙……
斗篷人完全不理會我的發言,身後傳來斗篷與身體摩擦的細微聲響。
「你一定是壞人,苗都說不要了!你還搶苗的斗蓬!」斗篷人大罵著:「壞人壞人壞人!你啊,你其實與追殺苗的人一樣吧!」
「呃……」我嘗試解釋著:「不……該怎麼說呢……那是例行公務……」
「誰理你!咧──會欺負好人的通通都是壞人!」
「所以我說了……那都是誤會……」
「哼哼──你絕對絕對是壞人沒錯的,苗打從心底這麼認為。話又說回來,你們壞人都是不看人家的臉說話的嗎?可惡!壞人真是太高傲了!」
「…………」我偏過頭是為了不再錯下去(雖然我還挺想繼續看下去的),我嘆了口氣說著:「難道妳喜歡再脫光光的情況下穿衣服給人看嗎?」我ㄧ邊轉過頭一邊說著。
我搔了搔臉頰說著:「我還是得跟妳說一聲抱歉才行,雖然一切都是誤會。嗯……那的確是個誤會沒錯。」
「咿咧,壞人說的話苗才不信呢!」斗篷人拉下眼角吐出舌頭說著。
不理會她極具挑釁的發言,我仔細觀察著她的外型,打從拉下斗篷的那個瞬間就讓我非常在意的一件事。
在褐色的頭髮上頭頂著一雙半三角形的耳朵,看起來就像是附貓耳一樣。但那卻不像是造型髮圈,反而像是天生的樣子,斗篷人左邊的耳朵不時的抖動著。
好奇心驅使之下,我湊到了斗篷人身旁擅自伸出手觸摸著。
毛茸茸的觸感,甚至還能感受到一點來自體溫的溫熱感覺。勾陳的耳朵也是這樣的感覺嗎?不過我可不敢大剌剌的去觸摸勾陳的耳朵,說不定我會被她給宰了……
「苗嗚──」斗篷人瞇起雙眼像是非常享受似的發出如此的聲響,我嘗試的搓揉起她的耳朵。
「苗苗苗──」
似乎非常舒服的樣子,索性之下我伸出第二隻手搓揉著。
「苗──」這次她舉起右手握成拳狀,接著以手部虎口處不斷的磨蹭臉頰。
搓揉了一陣子之後,我鬆開了手看著斗篷人。
「很舒服嗎?」我淡淡的問著。
「苗──很舒……才怪!」斗篷人瞪直雙眼看著我說著:「你竟然偷揉苗的耳朵,真是……」
我再次伸出手搓揉她的耳朵。
「苗──」
我鬆開了手看著斗篷人。
「真是太過分了!苗才不會因此高興!」
我又再次伸出手搓揉起她的耳朵。
「苗苗苗苗──」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如同看到新奇的事物一樣,我不斷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在重複了幾次之後,斗篷人用著無力的雙眼看著我。
「苗、苗就說了,苗才不會因為你搓揉苗的耳朵就會讓苗感到開心,別以為苗這樣就會原諒你了!就算,就算你拿鼠尾草或是木天蓼過來,苗也不會因此感到開心的!」
鼠尾草……木天蓼……簡直就像……
我賊賊的看著她,接著拿出張擬態符弄出了顆圓形的球體出來。我將球體伸向斗篷人面前,問著:「這樣會開心嗎?」
斗篷人一瞬間露出閃亮的眼神看著那顆球,接著又像是賭氣一樣瞥過了頭,但沒多久她的眼神又回到了那顆球上。
「想要嗎?」
「誰、誰要那種東西!就算是苗也不會想要的,快點拿走開!」
「是喔?」我將球體拉至眼前,用著遺憾的語氣說著:「既然是沒人想要的東西,那麼丟掉也沒關係吧?」我做出投球的動作說著。
「等、等等──」
「什麼?有事等等再說,我先將這顆球給處理一下。」
「既然是沒人要的東西的話……苗可以勉為其難的……」斗篷人緩緩的伸出手說著。
看到她這樣的舉動,我壞心眼的將球舉的更高說著:「不行不行,這種東西絕對──沒人想要的。所以我得將它處理掉才行。」
「唔唔──」斗篷人發出不甘心的聲響。就在我心滿意足的準備轉過身將球將給斗篷人的瞬間──
手部傳來被某種的物體襲擊的觸感,我慌忙的轉過頭一看,斗篷人張大了嘴咬住了握住球的手。
「唔啊──」我吃痛的放開球將手縮了回來看著飽受摧殘的手背,上頭有著一排明顯的齒痕,在左右兩端已經開始冒出血珠,看來那裡是受創最嚴重的地方。低頭一看,斗篷人得意的撿起落在地上的球,同時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得意洋洋的笑著。
「哼──雖然苗不是很想要這顆球的,不過隨便丟棄也不是件好事。」她的雙手不斷把玩著球,完全沒有『不想要』的樣子。
看著她那樣人畜無害的動作,真不明白她為何寧願當初讓我追著跑,甚至不願意解釋斗篷底下的狀況,如果她不是用迂迴的反對態度而是用表態的方式說明,我也不會強拉下她的斗蓬。
我搔了搔頭問著:「話又說回來,苗,妳願意冒著被追殺的風險也要來這邊的目的是?」雖然從她的氣息來看不是邪妖,然而她的氣息裡頭也不完全是妖怪的氣息,確切的來說是人與妖混合後的氣息。
「苗?苗是誰?不要隨便給苗取名字!」斗篷人抗議的說著:「苗的名字是露可˙斯托斯˙藍翎!」
「呃……你是西方的人?」
「才不是!苗是來自南方邊界的虎族!苗才不是西方的人!」
不是西方的人……但是從她的名字上來看的確是西方特有的取名方式,最前方的是姓氏後面則是名字。
我皺了皺眉頭說著:「所以妳是蚩尤的人?」我警戒的看著她,聲音也降了幾度說著:「妳到底有什麼目的?」
藍翎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說著:「苗又沒說我是完全信奉蚩尤的,苗的族群是遊牧民族,我們的信仰才不像你們是單一化的咧!」
簡單的來說……是多重信仰?
「你們這些人很奇怪耶!一聽到蚩尤都會動刀動槍的,不然就是用緊張的表情看著苗,苗只是來找哥哥的!」
「哥哥?」
「對啊!哥哥那個笨蛋竟然一個不小心就走丟了,明明苗說要去西方,笨哥哥卻跑到東方去了!話又說回來,西方最近改變的真是不小耶,嚇了苗一大跳!」藍翎一邊困擾的說著一邊玩著手上的球。
…………該怎麼說,總覺得眼前的藍翎似乎可以去與某人結拜了。或許她們會非常合得來……
不過總感覺藍翎上面說的話有語病的感覺,從她的外表、舉止完完全全都像貓一樣,但她卻說是從虎族來的。
我問著:「藍翎,妳是老虎?」
藍翎偏了偏頭說著:「苗看起來哪裡像老虎了?苗是隻優雅的貓!苗從一開始都是喵喵喵的不是嗎?喵才不是老虎!」
原來她口中的苗,其實是喵的意思。或許喵在她的語意中是等同『我』與無意義的意思吧?
「那妳怎麼會說是從虎族來的?」
聞言,藍翎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了哀傷的神情,隨後又恢復燦爛的笑容說著:「不管怎麼說,喵就是從虎族來的!你有意見嗎?」
她的眼神……總感覺好熟悉。就像最後見到承天時,他的眼眸中也閃過了相同的神情,那是不願意告知,寧願所有事都自己擔負下來的眼神。
我抬起頭看著被建築物切割成四角型的湛藍天空,或許我還是難以走出名為『悲痛』的四角型框框裡面吧。
「你怎麼了喵?不要不理會喵的發言啊!」藍翎惡狠狠的盯著我看。
我搖了搖頭,微笑說著:「不,沒什麼。不過……這裡是東方喔,妳的哥哥應該在西方著急的找妳吧?」
聞言,藍翎意味深長的看著相同的天空,說著:「原來地面是會移動的!難怪藍翎總感覺地面有時都在晃動,原來如此喵。」
……有機會真的想帶她去與某人結拜,她的發言跟某人的「原來你會瞬間移動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我嘆了口氣彈了個響指,在藍翎身後的蜘蛛網緩緩的變為淡色,最後消失在空氣之中。
「那麼,妳還是趕快到西方去吧。妳的哥哥想必很擔心妳吧?」妳的哥哥運氣還真差,有這樣的妹妹應該很頭疼吧?我私下苦笑了聲。
「喵?為什麼要到西方?」
「妳的哥哥……」尚未說完,被藍翎握在手中的球體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先是緩緩的扁掉接著消失在空氣中。也對,那張符所灌注的靈力本來就不多,維持這樣的時間也是很正常的。
藍翎用著可惜的眼神看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忽然,她抬起頭在閃閃發亮的眼神下又伸出了雙手。
「喵覺得好不容易來東方了,不好好的玩一玩就太可惜了!喵決定先跟著你,反正哥哥會自己來找喵的!」說完,她拍起掌示意我再變一顆球出來。
我愣然的看著她,為何自己又莫名奇妙的被人給黏上了,而且這次的人物問題似乎還不小。
「快點快點啦──喵!」她連續拍著掌說著。
我瞥了道袍一眼,雖然擬態符還挺好畫的,但是這樣無謂的浪費……
「不行。」我搖著手拒絕:「這東西又不是玩具。」
「唔唔──」藍翎帶有惡意的露出兩顆小虎牙,她直盯著我的腦袋看著。
與其被藍翎襲擊,不如認命點變顆球來還比較好一些。我嘆了口氣再次來出一張擬態符,這次所灌注的靈力比先前多了幾倍。
藍翎心滿意足的接過球把玩著,「總之,這段時間就請你多多照顧了!喵!」
「等等……我沒說我要……」
「你剛剛看到了吧?」
我的背後冒出了冷汗。
「你剛剛明明看了喵的裸體,你怎麼可以這樣!」
「呃……」我低聲說著:「就說那些是誤會了……」
「誰管你是不是誤會,如果你不讓喵跟的話,喵就要到大街上去喊說你強迫喵讓你看喵的裸體!」
去說吧,反正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嘖嘖──
「中央道觀的阿˙爾˙撒˙魯!」
我愣然的看著藍翎,為何她會知道我的名字和組織?難不成她之前所說的都是騙我的嗎?
但是下一個瞬間,我很快的就找到了答案。
藍翎手上拿著我的身分牌喃喃念著,接著她抬起頭得意的笑著。
「這樣你還不讓喵跟嗎?喵可是一點都不介意喔!」
……被反將了一軍,只是讓我不解的是,我的身分牌一直收在衣服裡面,那不可能會在抽出符祿時掉出的。
藍翎將身分牌交回到我的手上,說著:「別小看喵喔,喵的眼力是你們的好幾倍,就連行動的速度都很快的唷!真的是『實力』的差距呢,喵喵喵喵──」藍翎得意的說著。
……的確,我連藍翎什麼時候從我身上偷走了身分牌都不知道。
我嘆了口氣,一下子就被將了兩次軍,看來藍翎可能比想像中的還要難搞。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9
第一章:風雨前的寧靜生活 完
回到玄武街上,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最近自己是不是犯了太歲了?怎麼感覺自己最近的運勢有點低迷,接二連三碰到的都是些倒楣事。
「喵呼?」一旁,再次戴起斗篷連帽的藍翎興奮的看著四周,閃閃發亮的眼睛似乎連帽簷都擋不住,她拉著我的衣角不斷問著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完全與我相反的對比,藍翎邊走邊跳還一邊哼著異國的輕快曲調,看來她是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話又說回來,街上的人們總是用著若有似無的目光朝我們射來,但只要我將目光掃過去,那些人們又會開始假裝做起自己『原本』的事情。好假,真是太假了……
是啦,一名很明顯穿著道士服飾的男子與一名全身包的密不通風,就連臉部也被大半帽簷遮蓋住的斗蓬女子,這樣的組合一起走在路上是很顯眼沒錯啦,但是有必要一直盯著我們看嗎?總感覺怪不舒服的。
我唉怨的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要追上來了。
「阿……」前方的藍翎忽然停在一個攤販前面,她轉過頭來似乎想說什麼,只見她偏起頭皺了皺幾個眉頭之後說著:「啊!對啦,你的名字是阿爾撒魯,阿爾阿爾,喵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是在想我叫什麼名字。我苦笑了幾聲,我的名字有這麼難記嗎?至少我已經將露可˙斯托斯˙藍翎這個有點難記的名字記起來了。
我搔了搔頭走向前問著:「怎麼了?」
只見,藍翎用著閃閃發光的眼神一邊蹲下身子一邊指向攤販上面的某樣東西。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對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子,裡頭種著兩株像是幼苗般的植物,看似幼苗般的植物上頭卻已結成了苞,在苞的周圍還有一點一點的亮點。
我偏了偏頭問著:「有什麼問題嗎?」
「喵,喵想要這個!」喵轉過頭興奮的說著。
「啥……」
「喵想要這個,喵誠摯的要求著!」
「不行不行,話說回來妳要這個做什麼啊?」我搖了搖手否定道,雖然這瓶花是很奇特沒錯,但我也不認為需要掏腰包去幫剛認識的藍翎買這樣東西。
「喵嗚──」藍翎不甘心的發出細微聲響,她鼓起臉頰看著我。
「就算妳發出這樣的聲音也沒用,不買就是不買。」
正當我起身準備離開時,攤販的老闆此時終於開口了。
「離別之花。」
「什?」
「離別之花,即使離別也能知道對方狀況的花朵。這種花需要兩株一對才有功效。」他拉開斗笠露出認真神情的面龐說著:「小兄弟,這樣你還覺得沒有興趣嗎?」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的花是很稀奇沒錯啦,可是我也沒有對象交付這樣的花,就算買來對我也沒用。
「喵嗚──」藍翎似乎見到有跡可趁,她湊到我的身旁用著極為認真的眼神看著我。
「小兄弟,你可聽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句話嗎?」
……我是要問情為何物幹麻,還有我要與誰生死相許啊。我苦惱的看著攤販老闆。
「小兄弟,你不覺得倘若有一天得與自己的伴侶分散兩地,可是你卻能透過此花了解到自己伴侶的狀況,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老闆的眼神一邊看向藍翎一邊說著。
……老闆,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喵呼,買嘛!」藍翎蹭著我的手說著,就像隻像主人撒嬌的貓一樣。現在的藍翎就是用這樣的舉動加上撒嬌般的語氣向我哀求著。
我搔了搔臉頰,有點為難的分別看著老闆與藍翎。
其實要買這花送給藍翎是沒問題,從瓶子的後方放置的牌子上上頭寫的價錢是還算便宜,但是……
若我買下了這樣的花,不就代表我間接承認藍翎與我的關係嗎?我真正苦惱的是這個。
「小兄弟,不要猶豫不決了。是男人的話就快點下決定吧!」
「對啊,阿爾是男人的話就快點下決定吧!喵呼!」
我說老闆,這件事才不關是不是男人的問題好不好?而且哪有老闆用這種半威脅的語氣威脅客人的!還有,藍翎你也不要跟著起哄!
好吧,雖然心裡有點不甘願,但是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我寧可被誤會也不要因為這種事被老闆嘲諷。
我嘆了口氣,說著:「好吧,我買了。」
「讚啦,小兄弟,你這樣才是咱們男人的榜樣!」老闆拿起那一對瓶子包裝了起來,接著將包裝好後的瓶子交給藍翎。
接到瓶子的藍翎就像是吵著父母買東西的小孩,最後終於得手之後,她露出了與之相同的燦爛笑容。
我搔了搔臉頰,無奈的付出商品的金額。至少這金額比起冰淇淋來說便宜了一點,而且我也獲得了等值的報酬。
正當我轉身準備離開時,老闆忽然又叫住了我。
「怎麼了,老闆?」金額應該沒有給錯才是吧?
只見,老闆手中捧著與藍翎手上包裝相同的袋子,他歉然的說著:「抱歉抱歉,這一對差點就忘了讓你帶走了。」
我偏了偏頭問著:「這一對?老闆,我買的只有一對啊。」
「哦,該怎麼說呢……」老闆湊到了我的耳旁,輕聲說著:「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她不是你的伴侶了,嘖嘖──這對瓶就算是補償送給你吧!」
我愣然的看著老闆,這隻老狐狸。
不理會我的反應,他逕自的將瓶子塞入我的手中,臨走時還說著「謝謝光臨」,真是氣死人了。
「喵呼,阿爾你也拿到一樣的東西了啊?那喵就不用分一瓶給你了,喵嘿嘿──」
……就算妳給我,我也不會想拿,我暗自吐槽著。
我捧了捧麻布袋,裡頭只剩幾個碎銀兩在裡頭交互碰撞著,中午剛拿到的半個月薪水的份量,我竟然可以在一個下午將那些花到只剩幾個碎銀兩,而且大部分還不是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嘆了口氣低喃著:「不幸啊……」
回到道觀的路上,藍翎總是像見到新奇事物的孩子般不斷的被攤販吸引,然而最後卻都被我給否決,至少我已經買了那一對瓶子給她。什麼?你說我狠心,才不呢!我哀怨的看著前方捧著眾多食物的藍翎,在食物的誘惑下藍翎任性的程度比看見新奇的商品還要高上許多,每當我不答應她就狠狠的咬住我的手臂。
「喵喵──這格凍西真毫吃,原來住就是湯葫蘆嗎?淵圓的真棒!」藍翎心滿意足的看著手中被吃到只剩一半的糖葫蘆,她小小的嘴巴幾乎都被糖葫蘆給塞滿了,就連講話都有點不清楚。
我搔了搔頭說著:「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要講話吧。」
如果要我收回一個念頭的話,那就是看見藍翎燦爛的笑容會讓我覺得滿足,現在的我彷彿就像是被一個小惡魔纏上一樣。
我們來到了道觀的階梯前,這時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藍翎雖然不算是妖怪,但就算撇開這點不談,我該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呢?而且就算運氣好搪塞了過去,又該將藍翎安置在哪,道觀可是沒有客房這樣的房間存在的。
如果將藍翎安置在我的房間,那不就代表晚上我得睡在廣場……我才不要!天氣這麼冷,若是睡在外頭,等明天早上他們就可以準備幫我收屍了。
我苦惱的思考著,這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阿爾。」
在我專注於思考的同時,前方傳來了聲呼喚我的聲音。應該是藍翎吧……
「別吵,我正在想事情。」
「是喔是喔,那你乾脆在外頭不要進來好了!」
嗯?這個聲音好耳熟。我抬起頭一看,只見碧玲正站在道觀大門旁邊,她雙手插著腰從階梯高處凝視著位於低處的我。
「啊……碧玲,小道才正準備回去呢。」我用著虛假燦爛的笑容笑著。
「你不是專心在想事情嗎?那你明天在進來不就好了。」
「唔唔──」我不甘心的發出細微聲響,接著說著:「其實也不算是在想事情,小道這就進去,對吧?」我朝旁邊看了看,藍翎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現在的狀況就像是我發神經在跟空氣對話一樣。
「你在跟誰說話?」碧玲冷淡的問著。
「啊……該怎麼說呢。」我撫著後腦杓,尷尬的說著:「小道只是自言自語罷了,請別介意。」
我躡手躡腳的踏上階梯,以非常快的速度便爬上了頂端,接著就像沒什麼事一樣走過碧玲身旁。
「真是的,別讓人擔心好不好?」在我走過她的身旁時,碧玲似乎低聲這樣說著。
當我轉頭一看,碧玲正在關起道觀大門。當木門『咖』一聲之後,碧玲轉過身來發現我正在看著她,她沉著臉說著:「既然進來了還不快點進去報到,每次都喜歡在門禁前回來。」
「啊哈哈……」我苦笑了幾聲。
話說回來,藍翎這傢伙到底上哪去了?道觀大門關起來之後外牆會自動產生結界,這樣的話藍翎想進來也很困難。
在我擔憂這件事的同時,前方的碧玲忽然在警戒什麼,她唰的一聲從背後拉出大刀面向著我。
「喵喵──她好可怕,喵嗚……」
藍翎?她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旁?
藍翎跑到我的後頭,就像是做錯事卻又怕被處罰的孩子一樣,在這種時候總是會找一個人作為靠山,希望那個人保護自己。
我尷尬的看著碧玲,說著:「碧玲,別衝動啊……」
「阿爾,你快點讓開!」
「呃……」
「你沒感覺到她的周圍散發著妖氣嗎?」
「那是……」
「喵嗚嗚──」身後的藍翎發出了悲鳴。
「好可怕的人,喵嗚。為了自保,喵必須拿東西才來才行。」
「喂喂……妳不要讓事情變的不可收拾啦!」我低聲說著。
「虎族世代傳承的道具,只要有這個一定可以保護藍翎的安全。」
我的視線稍微向後瞄了瞄,藍翎手中正握著一只瓶子,裡頭似乎還裝有某種液體。
我的直覺告訴我那瓶子裡頭裝的液體很危險,當我準備制止時碧玲已經衝上前。
「可惡……看來只能……」我低吼著,在伸手往衣袖裡掏去的瞬間,我意識到了件事情。衣袖裡頭竟然空空如也,一張符祿也沒有,不會吧?
為什麼會沒有……難道是在逛街的途中掉了嗎?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我愕然的看著直衝而來的碧玲,七公尺、六公尺、五公尺……看著逐漸逼境的碧玲,我有種萬事休矣的感覺。
忽然,我感覺到我的肩膀似乎被人使力推開,接著我的身體朝左方傾斜倒了下去。倒地之後我慌忙的轉正身子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藍翎似乎還在打開瓶子的蓋子,但那蓋子似乎栓的太緊一時之間打不開,在藍翎的前方碧玲正揮舞著大刀準備以刀背迎擊。
我看著藍翎的瓶子,那瓶子應該是玻璃做的。
「碧玲,不要揮刀啊!」我慌忙吼著,就算瓶子一時之間打不開,但是只要讓瓶子被砍破,裡頭的液體照樣能夠傷害到人。
但是,已經太遲了。
藍翎慌忙的扔出玻璃瓶,騰空的玻璃瓶翻轉了幾圈恰巧與大刀揮動的軌道相交,緊接而來的是一聲碎裂聲以及液體灑落地的聲音。
「碧玲!」
在接觸到液體的瞬間,碧玲就像是斷了線的魁儡一樣癱軟的倒下,在碧玲倒下的瞬間我慌忙的衝了過去接住碧玲的身軀。
「藍翎,妳到底對碧玲做了什麼?」
「喵嗚……是她要攻擊喵的,所以喵才會拿出這個東西防禦啊!」
「就算是這樣……」我低吼著:「這也太過份了!」
抱住碧玲身驅的雙手傳來的感覺,就像是抱著填滿棉花的布娃娃一樣,她癱軟的被我抱著,就連發出一絲聲音也做不到。
「藍翎──」我惡狠狠的瞪著她,我低吼著:「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饒了妳的!」
「喵嗚……」藍翎退了幾步,她驚恐的看著我。
正當我與藍翎對峙時,我的頸部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環住,就像是被人環抱住一樣。
「咦?」
「阿爾……」懷中的碧玲不知何時環抱住我的頸部,就連聲音都有點哭泣的感覺。
不對勁……這樣的碧玲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碧玲。她總是嬌柔蠻橫,她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呢!
忽然,碧玲的臉微微泛紅,她將臉部埋入我的胸膛,嬌聲說著:「為什麼要讓人家這麼擔心……」
「什……」
「為什麼每次都讓人家這麼擔心!你這個笨蛋笨蛋!」
我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若這是夢的話未免太真實了點吧?
我將視線投向藍翎,吼著:「妳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
「喵嗚……喵只是拿出虎族代代相傳的媚藥啊!」
「什……你們虎族到底是在做什麼事情啊?為什麼媚藥這種東西要代代相傳?啊啊……這都不是重點,快點拿出解藥來啊!」
「喵嗚……解藥?那是什麼?」
「…………」
「阿爾,不要離開人家……」
「…………」
腦中一片混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聽說媚藥這種東西是一旦使用,對方就會無條件愛上第一眼見到的人,道理有點像剛破殼的小雞會將第一眼見到的生物當作自己的父母。
「有沒有方法解除啊?」
「喵嗚……有是有啦。」
「那就快點解除啊!」
「阿爾……解除什麼?你不會要離開我吧?我不要!」
「喵喵……」藍翎為難的搔了搔頭說著:「可是喵手上沒有材料,那個東西不好取得。」
「只要取得那樣東西就可以解除效果了嗎?」
「嗯,但是如果三天沒拿到的話,那就無法解除了。」
我重重的吞嚥下唾液,只要三天就無法解除,碧玲就永遠會是這個樣子。
我看著懷中的碧玲,雖然這樣的碧玲是很迷人沒錯,但是碧玲還是以前的碧玲比較好,懷中的碧玲不是我所認識的碧玲。
「三天是嗎?那妳就告訴我怎麼拿到那樣材料吧!」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9
第二章 道士冒險團 之ㄧ
嗚嗚……為什麼只有我這麼倒楣。
我沉著臉黯然的走在前頭,對於身體右側的感覺,我只能盡量不去感覺。
碧玲幾乎將整個身子貼在我的身上,不管是從髮梢處飄散出來的清香、不管是碧玲無意間發出的細微聲響、甚至是碧玲在行進過程中用著胸前那萬惡的兵器,無意中攻擊著我的右手臂……我都只能盡量捨棄右半邊的感覺,最好是不要將視線飄過去會比較好。
但是,右邊的感覺並不是完全能夠捨棄的。比方說,臉!
啪──
我的右側臉部又遭受到了碧玲的巴掌,並不是因為碧玲察覺到這樣的舉動過於親密,而且將這樣的舉動怪罪到我的身上才呼我巴掌,而是……
我的眼前閃過幾道食指指節大的黑影,那些黑影彷彿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非常興奮的朝著我的臉飛過來,當然牠們在尚未著陸時就已經被碧玲的巴掌擊墜。
我無奈的從臉上抹去那些黑影的殘骸,被打扁的身軀泛出紅色的液體,近聞還有點鐵銹味,似乎與血的味道相同。這些黑影大概是吸血蟲之類的吧,我甩了幾個手甩掉那些殘骸,並對一旁的楚茜投出求救眼神。
「哼──」發現到我的視線的楚茜,不知為何很不高興的將頭轉向另一方,甚至還在轉頭的瞬間發出了不悅的聲響。
呃……我只是想跟妳討一點冰塊敷臉啊……這樣有很過分嗎?再被碧玲打下去,我的臉就要變成豬頭了──我不要啊──
「喵呼,阿爾幹麻一直沉著臉。」前方的藍翎轉過頭來問著。
我皺了皺眉,低喃著:「還不都是妳害的……」接著,我在一瞬間又換上燦爛的笑容說著:「小道不曾沉著臉啊,一定是妳多心了。」
沒辦法,我只能這麼做。因為如果我不這麼虛偽的露出笑顏,在我身後的莫天就會從我的背上襲來,並大喊著:「大哥,你怎麼了?這不是我平常認識的大哥啊!」
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辦法抽身回過頭去將莫天扁個半死(可以的話我也很想,我現在的心情很鬱卒啊!),所以我只能選擇虛偽的微笑,好讓後面那頭野獸不要朝我襲來。
藍翎偏了偏頭,遲疑的說著:「是嗎?原來是喵擔心了。」
我猛然的點了點頭,我希望藍翎不要再向我搭話了,不然我的虛偽面具不知何時會崩落,藍翎的要求實在是太難辦到了。
比方說,「阿爾,喵好無聊,陪喵玩!」我若說好,身旁的碧玲就會用哭腔說著「不要去,留在這裡陪我……」我若說不好,藍翎就會轉過身纏著我不放。
然而,藍翎這個惡魔根本不知道我內心的處境,她說著:「喵好無聊,阿爾一路上都不管喵,好無聊好無聊──阿爾快點陪喵玩啦!」
我只能微笑,微笑、微笑再微笑。我有種感覺,後面那頭野獸正死盯著我看,只要我的微笑面具崩落的瞬間,他就會朝著我襲來,就像野獸看到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一樣。
微笑啊──阿爾,你只能微笑。對,現在微笑就是你的武器、你的盾,如果微笑崩落了就會遭受到野獸無情的攻擊。
我只有癡癡的用著微笑看著藍翎,藍翎,拜託妳不要再害我了──
這時,從我的身後發出了一聲叮嚀的聲響:「橘子,不要一直把視線朝著前方,偶爾要看看後方。」
「啥?我是在確認大哥的安全!還有,不要叫我橘子,你這個豆腐!」
「豆腐……」雲白悠悠的說著:「現在還挺想吃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很想轉過頭去對著雲白投以感激的目光,只要莫天和雲白鬥嘴,他的視線就不會專注在我的身上。
我暗自鬆了口氣,但是誰知前者剛走,後頭又出現了追兵。
「啊啦啊啦──怎麼又吵架了?這樣不好唷,阿爾,你也幫忙勸勸架吧。」
我的肩頭震了震,老天待我真薄。
我僵硬的轉過頭去,眼角差點飆出了淚光卻還是只能微笑說著:「銀蓮坤道,小道雖然也很想阻止他們爭吵(最好吵到目的地還在吵最好!),只是小道現在分身乏術……」
「咦?大哥要我們不要吵嗎?豆腐,今天就先饒了你……」
我一怔,連忙改口說著:「或許他們只是在研討兄弟之間的感情該如何增進才對。」我用餘光惡狠狠的看著莫天,莫天只有僵硬的點了點頭說著:「啊啊──大哥說的……對。」
「所以啊,銀蓮坤道,他們兩人絕對不是在吵架的。我們應該讓他們去好好研討兄弟之間的感情才對。」
「原來如此。」銀蓮溫柔的笑了笑,說著:「原來是我多心了。」
我再次鬆了口氣,這關總算又被我撐過了。還好銀蓮從以前就是傻大姐的個性,只要說的有點道理,就能夠說服銀蓮了。
「話又說回來……語芷上哪去了?」我搔了搔頭問著,之前還看到語芷跟在銀蓮身旁的。
「啊啦啦──語芷妹妹說想吃剉冰,一會兒就會跟上我們了唷。」
我無語的看著銀蓮,這裡是被人們稱作『神隱樹海』的古代森林,是哪個神經病會在這裡開冰店啊──
「我還有請語芷妹妹帶七碗剉冰回來呢,等語芷妹妹回來我們就能邊休息邊吃剉冰了唷──」銀蓮一臉輕鬆的表情說著,她是真的相信這裡有人開冰店。
我忽然覺得頭好痛,此時我的右臉頰又被拍了一下。
嗚嗚……我的臉。
「阿爾,不要不理人家嘛──」碧玲用著泫然欲泣的語氣說著,明明最想哭的人是我才對。
「呃……我沒有不理你啊……」
「哼哼──」楚茜似乎還在生著氣。
「阿爾,喵好無聊,快點陪喵玩啦!」
「阿爾,不要離開我……」
「走開,橘子。不要黏我黏的這麼過來!」
「啥!你沒聽到大哥剛剛說的嗎?我們要好好研討兄弟之間的感情。還有,我不是橘子!」
「啊啦啊啦──真是熱鬧呢。」
唔唔……為什麼總是我遇到這種倒楣事呢。我非常想抱頭看著藍天大喊「真是不幸」,但是我無法做到,第一點是我的右手臂失去了控制權被碧玲整個擁在懷裡,第二點……
我微微抬起頭,這片樹海的樹木個個高的有如可以貫穿天地一樣。據說這片樹海在萬年前就以形成,他們濃密的枝葉遮蓋了所有的陽光,地面就像是被剝奪了生氣一般陰鬱的讓人難以形容,踩在地上的土地也有種黏呼呼的感覺,也因為陽光都被遮蓋住了,這裡根本看不到藍天。
我緩緩的嘆了口氣,心裡默唸著:「我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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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昴
時間:
2010-2-12 23:59
第二章 道士冒險團 之二
密閉的房間內,兩道人影藉由搖曳的火光投射到一旁的牆上。
我不安的看著一旁不斷搖晃的影子,那影子就像我的內心一樣極為不安,我連正眼都不敢看在燭臺另一端的祖師爺。
我回想起先前的情況,碧玲與藍翎所造成的聲響讓原本空蕩蕩的廣場擠滿了圍觀人潮,只是他們一到廣場時就個個自動石化了,因為他們所看到的情景實在是太令人愕然了。
碧玲整個人貼在我的身上,非常嬌羞的樣子。時不時的磨蹭著身子,雙手甚至還在我的身體上游移(當然,我依然憑藉著意志力避免碧玲觸碰到禁忌的部位),後來的祖師爺看到這一目幾乎雙眼凸的都快掉了下來。
嗚嗚……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何我會像加害者一樣被抓進來盤問。明明加害者就在外面,外頭還傳來加害者像是嬉戲般的愉悅聲響,那些聲響裡頭竟然還夾雜了我所熟悉的人們愉悅的聲響,究竟是藍翎的滲透性太高還是他們的腦筋太粗,這對我來說完全不重要了。
我希望,我真的希望那些聲音不要再傳進隔音極差的禪房內,那與嚴肅的氣氛完全不搭嘎,祖師爺從進來開始就就一句話也沒說,就因為保持著沉默才讓人害怕。
為了打破這樣的氣氛,我深呼一口氣戰戰兢兢的說著:「祖師爺……」
在我尚未說完,坐落於對面的祖師爺微微抬起頭,從他的雙眼中射出一道令人感到惡寒的鋒芒,祖師爺是真的很生氣的樣子……但是兇手不是我啊!
我連忙拍了拍臉頰讓自己不要因此退縮,「祖師爺,事情的經過就像我跟你說的那樣……」
是啦,若要追究的話,把藍翎帶進來的我是有一份責任沒錯啦。但是我也有試著去阻止了,可是卻被碧玲推開身子,在我將注意力放回到碧玲身上時就已經來不及了。所以……這不能怪我啊!真要說的話,不分青紅皂白就朝人襲來的碧玲也有錯,當然,隨便拿出媚藥來防身的藍翎也是有錯的。
我在心中默念著擬好的台詞,嘴唇微微張動卻連一句「是啦」都說不出來。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樣?」祖師爺半瞇起眼,那凶惡的眼神就像是暗夜準備朝人襲來的猛獸一樣,既冰冷又毫無感情。
「呃……是……」
「你可知道我只有這麼個孫女?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啊!」
「我知道……」但是她會變成這樣又不能全怪我。
「你說,現在變成這種情況,你要怎麼樣才好?」
我的身體微微顫抖,將藍翎先前告訴我的話語一字一句的重復出來:「聽說只要到天洛城西南方的古墓穴,只要找到墓穴裡頭的夜明珠將它磨成粉讓碧玲吃下去就可以了。」
祖師爺眉頭一皺,說著:「這些老道都已從那位小姑娘口中得知了。但是你可知道,到達那座墓穴得經過一片古代樹海,進入那片樹海後會方向全失,要找到那座墓穴的機會微乎其微。更別說那墓穴,那位異國小姑娘說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也只是個傳說而已,萬年墓穴、萬年夜明珠,這些如果只是虛假的又該怎麼辦?」
我愣了愣,確實,藍翎所說的墓穴如果與傳說對照的話,她所說的是萬年前位於神隱樹海建村的古代村落的君主死後,於該處所建造的陵寢。而藍翎所說的夜明珠其實是那名君主生前喜愛的藏物,在他死前層吩咐過家人將那顆夜明珠含進他的嘴裡一併下葬。
那顆夜明珠據傳說,夜晚於月光照映下恍然是月娘降落凡間,既明亮又散發著足以撫慰心靈的柔和光芒,據說這種夜明珠世上只有六顆。藍翎說從她的記憶中,位於東方最近的夜明珠就藏於陵寢裡頭。不過,說到底這也只是藍翎遊牧生活所聽來的傳聞,實質上與我們的傳說沒有太大的出入。
我咋了咋嘴,說著:「但是我們也只剩下這個方法,與其坐以待斃的讓三天過去,不如孤注一擲……」
「你說的倒輕鬆,你可知道那片樹海之所以被稱做神隱,除了會讓人迷失方向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在於那裡居住著太多連我們都惹不起的妖魔,你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這點小道當然知道。」
「但是,如果真的如藍翎所說沒有那顆夜明珠就無法醫治碧玲的話,小道願意獨自一人前往。」
如果碧玲真的是如藍翎所說,只是因為單純第一眼看到我才愛上我的話,那麼我就有必要讓碧玲恢復原狀。而且,換句話說,若我取得夜明珠的途中就戰死在神隱樹海,碧玲會因為『目標』消失而自動恢復的可能性也很高,當然這兩者都是最壞的打算,對我的代價高、對碧玲也是,因為不知道碧玲腦中的『目標』何時會自動抹去。
『我們虎族的媚藥才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呢,如果躲起來甚至是散播你已經『不在』的傳言,就能讓患者在三天後認為『目標』已經不存在的進而自己痊癒的話就錯了。虎族的媚藥有一種類似於心電感應的能力,患者可以隱約察覺到『目標』是不是在世上,就算察覺到『目標』已經不在世上,後面的依戀感同樣可以折磨患者,直到患者死亡或是因為時間沖淡而抹滅。』
我的腦海中浮現藍翎否定我提出的可能性的情形,明明始作俑者就是她,虧她還能挺著小小的胸膛,十分神氣的說著。
「一人前往?你覺得真的可能只有你『一人』前往嗎?」
我愣了愣,為何祖師爺要這麼說?
「你覺得碧玲會讓你一人前往嗎?先前在外頭說的話,碧玲那孩子肯定全都聽見了,她的個性你我都很清楚。再者,老道也絕不可能答應你讓你獨自前往。」
祖師爺說的有道理,以碧玲來說,撇開媚藥的效力不談的話,光是她天生的責任感就足以驅使她一同前往。
我搔了搔頭苦惱的說著:「的確是呢……那麼只有委屈她暫時在禁閉室幾天……」
一人獨自前往神隱樹海所代表的意義我十分明白,這樣就沒有三天的時間限制、更沒有去驗證傳說存在與否的必要。因為獨自一人去了,就與送死兩字畫上等號是同樣的意思。
「你難道沒聽清楚老道說的話嗎?」
「呃?」
「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
我有點搞不清楚祖師爺的用意,既不讓我去送死卻選擇坐以待斃,難道祖師爺能夠接受碧玲以非自身意願對我產生永久依戀感嗎?
我在心裡搖了搖頭,就算祖師爺願意,我可不願意。
因為……那樣的碧玲不是我所認識的碧玲,或許碧玲因為藥效而覺得那樣的依戀感是理所當然的。但,如果是『碧玲』會怎麼想呢?
「祖師爺,小道……」
「你不用再說了,不可能讓你去做的事情就是不可能,這沒有你說嘴的餘地。」
「可是……」
祖師爺嘆了口氣,低喃著:「碧玲是老道的孫女,是老道身下的孩子。但是,在老道心中你同樣也是老道的孫子,這所道觀裡頭的孩子對老道來說都是老道的孫子,或許有些孫子所相處的時間很短暫……」祖師爺寂寞的露出一抹笑容:「但是老道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身下的孩子,用著理所當然的態度去送死。」
我愣了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祖師爺露出這樣的神情。或許與和藹的笑容還有段差距,但那抹笑容卻透露出了祖師爺的無奈與不捨還有關心。
但是……只在原地踏步的話,事情是不會自己解決的。
「老道知道你想說什麼。」
「既然一個人去太過危險,那麼就多帶點人去吧。」
我一怔,祖師爺怎麼會說這種話?神隱樹海的風險性可是很高的。
「風險是高了點沒錯,」祖師爺指了指禪房大門,「但是那些傻孩子們也無法眼睜睜的看你犧牲吧。」
門外,傳來了從木製長廊上發出的數聲踐踏聲。似乎有人在門外偷聽,在聽見祖師爺這麼一說後,緊急的疏散開來。
「雖然老道可以答應你們一同前往,但老道也要你答應一件事,全體都要平安回來,這是首要條件。」
我愣然的看著祖師爺。
「碧玲那孩子,這幾天就請你多多照顧了。」祖師爺此時的語氣,不知為何有點像嫁女兒時對男方語重心長的語氣一樣(雖然我沒經歷過啦)。
我有點不知所措,一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將門外偷聽的人們捲入這場事件當中,二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祖師爺。
良久,我只有輕微的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答應後,祖師爺接著說著:「雖然碧玲那孩子這段時間的舉動會很親密,但若是你敢越界的話……」
我緊張的嚥了口口水。
「老道就把你廢了!」
我一怔,連忙說著:「將小道的道長資格給廢了?」如果越界就能讓祖師爺把我道長資格給廢了的話,那麼我願意昧著良心越界──
祖師爺眼一瞇,冷淡的說著:「當然是廢了你『那裡』。」
我慌忙雙手交疊護著『那裡』,深怕祖師爺一個眼神就把我的『那裡』給廢了,到時候就真的不是欲哭無淚可以形容的。
這就是我會在這裡被吸血蟲咬、被碧玲拍臉頰、甚至身後有一群像是抱著遠足心情一同前來的道長們……的完整經過。
我苦嘆了聲,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我還寧可不顧祖師爺的反對自己獨自前來。
前方的景色似乎與後方的景色沒什麼不同,陰鬱的地面看久了實在會讓人厭煩,我呆愣的游移著目光。
忽然,前方的藍翎驚呼了一聲:「小心,有奇怪的黑影朝喵們逼近!」
聞言,眾人的氣氛從散漫的感覺一瞬間轉換成了嚴肅的氣氛。
「嘎吼──」遠方傳來了聲咆嘯聲,那聲咆嘯彷彿震動了空氣一樣,聲音不斷逼近,就連我也能隱約看到前方有叢黑影正在漸漸逼近。
「喵嗚──」藍翎忽然衝向前,在下一個瞬間她埋入叢林之中,在幾個奔馳後與黑影正面交鋒。
「藍翎!」我驚呼一聲,緊接著跟上前。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3 00:00
第二章 道士冒險團 之三
追逐在藍翎身後一陣子,總覺得藍翎與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
前方的樹林裡傳來沙沙沙的聲響,不時還能看到兩道黑影交互追逐著,我連忙拿了張符祿出來準備應戰。
會是妖魔嗎?想不到這麼快就遇到了,這張最近剛想出來的電擊之網應該能派上用場吧,。然在先前追逐藍翎時用過,不過那時靈力只注入了一些,所以我也不清楚這張符最大的威力上限是到哪裡。
嘈雜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前方找不到藍翎的身影,就連妖物的身影也一併消失了。我嘗試尋找藍翎與妖物的氣息,卻還是一無所獲,我大聲呼喊著:「藍翎,妳跑到哪去了?」
一旁的碧玲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她抱緊我的右臂驚惶的看著四周。
碧玲……我一定會讓妳恢復原狀的,一定!
「大哥,我找不到那個叫藍翎的異國小姑娘的身影耶。」後頭的莫天湊了上來說著,但我更注意他的臉龐與我的距離,幾乎都快要貼上了。
我推開莫天的臉龐,沉聲道:「小道知道,話說你不覺得你的臉與小道貼的太近了嗎?」
「不,這是為了讓大哥聽的更清楚才這麼做……」
莫天尚未說完,我以非慣用手的左手稍加施點力槌在他的臉上,只聽到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之後,接著呢喃著:「大哥這一拳打的好……可惜力道不夠大,我可以要求再試一次嗎?」
我決定無視莫天希望被虐的發言,現在得趕快找到藍翎要緊。
「小爾,我們的速度要再加快一點囉。」銀蓮的身影出現在一旁與我們並行跑著,她含蓄的笑了笑說著:「要好好照顧小玲哦。」
我點了點頭,之後先是銀蓮,楚茜以及雲白也分別從隊伍後方掠到了我們前方,他們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會追不上藍翎腳步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碧玲因為媚藥的效果,那媚藥讓碧玲的個性也產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她就像嬌滴滴的小女生一樣,她的舉止動作都小的讓人覺得無法適應,就連奔跑時也是接近於小碎步。
話又說回來,明明三個人追了上去,後頭卻還有個跟屁蟲死跟在我們後頭不放。
我朝後方白了一眼,說著:「莫天,你怎麼沒有跟上去?」
聞言,莫天以十分認真的表情說著:「當然是為了保護大哥的安全,莫天才捨身墊後。」
我皺了皺眉,總感覺莫天這麼做有什麼陰謀。我看向一旁的碧玲,明明才跑一小段路,她的臉就紅的像蘋果一樣頻頻嬌喘著,媚藥除了讓人的性格產生變化外,就連體力也會產生變化嗎?
「碧玲,等等小道做的事情,希望妳別見怪。」
「你要做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反對的……」碧玲微微低頭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她的臉比剛才看到時更紅了。
「那麼就得罪了。」我沒有空閒去想碧玲為何會臉紅。在一邊奔跑之下我一邊彎低身子,在這途中我順便巧妙的抽開碧玲環抱住的右臂,並將右臂朝著碧玲膝後伸去。
在觸碰到碧玲的膝後瞬間,我奮力的抬起右手臂將碧玲的身姿懸空,緊接著伸出左手撫助碧玲的身子。現在碧玲的身體全落到了我的掌控之中,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她嬌羞的在我的胸口輕槌了幾下。
這似乎是西方一種名叫公主抱的名姿勢,想不到第一個實踐的對象是碧玲,這真是打從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小道要加速了。碧玲,妳可以將身體盡量朝小道靠沒關係。」我低頭輕聲說著,緊接著在神行符中多灌了一些靈力進去。
「嗯……」碧玲就像隻乖順的貓一樣,在我剛說完後她就依順的將身子靠在我的胸膛,這也讓我更好抱住碧玲。
無後顧之憂下,我的前進速度可以剛才有天差地遠的差別,我就像是風一樣疾馳在樹林之中。
「啊──大哥,等等我啊!」
似乎是沒察覺到我要加速行進,莫天在神行符所灌注的靈力遠遠不及我在自己的神行符內灌注的靈力。後頭莫天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是被我甩開了段不小的距離。
誰理你啊,你這個野獸就慢慢墊後吧!我在內心痛快的喊著。
在前進了段距離之後,忽然看見前方樹林不遠處出現了數道人影,他們像是圍繞著什麼物體一樣,全都蹲下了身子看著所圍繞的物體。
在更前進了段距離後,我認出了那些人影,是銀蓮她們。
我心中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莫非是藍翎遇到了什麼事?我心急的在符中貫注更多的靈力。
終於與銀蓮他們的距離只剩不到五公尺的距離,在身沒到的情況下我連忙喊著:「銀蓮坤道,發生什麼事了?」
銀蓮回過頭,在見到我之後並不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她反而用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我,「想不到小爾也會做這樣的事情呀。」
哪樣的事情?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將視線稍稍往下,只見碧玲整個身子完全貼在了我的身上,臉上還浮現著幸福的表情。
我尷尬了笑了笑。
「哼──哼──」與銀蓮一同回過頭的楚茜,不知為何她又生氣的將頭撇到一旁。
啊啊──不管了!我蹲下身子準備將碧玲放下,只是碧玲似乎不願意下來,她雙手環著我的頸部輕喃著:「不要,我不要下來……我要阿爾像剛才那樣抱著我……」
碧玲的身子將我的視線完全蓋住,這樣我就看不到前方發生什麼事了啊!可是我也不能對碧玲這樣的舉動駁斥,畢竟碧玲現在會這樣全都是因為媚藥的關係。
我困擾的搔了搔頭,說著:「只要一下就好,等等小道會再抱妳的,好嗎?」
碧玲稍稍鬆開了手,她嘟著嘴一邊伸出右手小指頭說著:「那你要與我約定,騙人的要吞下一千根針。」
……我稍稍嘆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覺得這樣的碧玲真是可愛,在我心中的某一處,會不會也認為這樣的碧玲比較好呢?
不理會這些雜念,我伸出左手小指勾住碧玲的右手小指,「小道答應妳。勾勾小指頭,騙人的是小狗,對吧?」
「對。」碧玲開心的笑了。
「哼哼哼哼哼哼哼────」一旁的楚茜不知為何還是很生氣的樣子,有空時再去關心一下好了。
在前方沒有碧玲的遮擋下,我看見了一隻巨大白色物體的生物,除了白毛以外還有幾道黑色的斑紋遍佈在白色的身軀上。
在白色生物巨大的背上,藍翎就像是靠在床墊上頭一樣,不停的用臉磨蹭著那頭生物的背部。
「嘎吼──」
等等……這種白色生物似乎在哪裡看過……好像是在書上看過的樣子。
………………那好像是老虎。
在我認出那生物的模樣之後,我驚呼著:「藍翎,快下來啊!」
「喵嗚?為什麼喵?」
還為什麼──剛剛那隻老虎發出的「嘎吼」聲響肯定是在警告,要是藍翎再不趕快下來就真的很危險了。
那隻老虎,少說也有三個壯漢加起來這麼大,那寬厚的背部幾乎都能將藍翎整個人吞噬進去了。
「還為什麼!妳在老虎的背上啊!」
「老虎……」銀蓮悠悠的說著:「小爾真是的,那隻不是貓嗎?」
呃……雖然老虎的科是與貓相同是沒錯啦,但是種不同啊!老虎始終是不可能變成貓的,絕不可能!
「嗯,是貓沒錯。」一旁的雲白推了推眼鏡說著。
我說雲白,你讀了這麼多書是讀到哪去了……就算是小說,老虎也絕對不可能變成貓的!
「對啦,是貓啦!」楚茜不滿的說著。
「喵嗚……哥哥是老虎嗎?喵?」
在藍翎身下的老虎,微微挪動眼神看著背上的藍翎。
果然……那隻老虎要發動攻勢了嗎?牠的嘴角正微微顫動著,牠終於要張開血盆大口將嬌小的藍翎一口吞下了嗎?
在老虎張開大嘴的一刻,我拿出符祿衝了上去。
「喵吼……」
啥?我的身子在中途停了下來。
「喵……喵……喵……吼……」
像是十分委屈一樣,牠輕聲發出了違種之聲,在「喵吼」了幾聲之後,牠似乎對這樣的聲音開始感到習慣。
「喵嗚──」
「喵吼──」
等等,你們兩個現在是在共鳴個什麼勁!還有,你明明是老虎,幹麻學貓一樣喵喵叫的,不要隨便放棄老虎的尊嚴好嗎?你的老爸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想把你踹下山崖好好重新教導你老虎的叫聲吧──
我的眼角抽蓄著,就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突發狀況。
「阿爾……可以抱我了嗎……」
我的頭腦好亂,現在是什麼情形?
「阿爾……」碧玲發出了哭泣般的聲音叫喚我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明明牠的外表和體型就是老虎沒錯,為什麼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認為牠是老虎?
我轉過頭去,對著眼角滲出淚水的碧玲問著:「碧玲,你覺得那是老虎還是貓?」
碧玲輕輕的偏了偏頭,以泣音說著:「當然是貓啊……阿爾,不是約定好要抱我的嗎……?」
混亂啊──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我思索著答案時,忽然,從身後的樹林裡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響,「大哥……你不要跑那麼快啊……」
那是莫天發出的,有如垂死之人般的嘶吼聲。
等等……如果其他人都被那隻老虎下了幻術呢?這樣他們就會對牠毫無警戒心,牠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大快朵頤一頓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我不明白為何自己沒中幻術),那麼剛來的莫天應該會說出與我看到的物體相同的答案才對。
像是發現了答案一樣,我急忙指著前方的白色大塊頭對莫天問著:「莫天,你說!那個白色大塊頭是老虎還是貓?」
莫天看了老虎一眼,接著他將視線轉過來,一附莫名奇妙的表情看著我說著:「大哥,你不要鬧了好嗎?那麼龐大的身軀,怎麼看都是──」
是老虎對吧?不管怎麼看都是老虎對吧!這還是我第一次對於莫天所說的話感到期待。
「當然是貓啊!」
「…………」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3 00:00
第二章 道士冒險團 之四
不可能!那隻不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會讓人判斷出是老虎的答案,但是現在卻只有我認為牠是老虎,其他人則認為是貓!
這太奇怪了,那與白毛相互交錯等距離佈滿全身的褐色條紋,有至少三個成年人加起來的壯碩體積,以及牠張開大嘴時清晰可見的兩顆尖銳牙齒。就算撇開前者不談,後者就足以證明牠是隻老虎,貓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壯碩的體型以及如此銳利用來撕咬用的利齒。
正當我苦思著這個問題時,那隻貓……我是說老虎,牠忽然站起了身,在老虎身旁的藍翎疑惑的看著牠同時發出了聲:「喵嗚?」的聲音,似乎是對此感到疑惑。
「嘎……喵吼,喵吼喵吼喵吼──」
「喵嗚!」
完全聽不懂的對話在兩者之前交流著,接著藍翎像是理解什麼東西似的頻頻的點頭。
在交代完藍翎之後,老虎轉身朝著前方的樹林走去,在拉開了點距離後老虎將轉過頭對著我們的方向搖了搖幾下貓……我是說虎爪。
怎麼辦?這種不懷好意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對方是隻老虎耶,如果跟牠進去一定會被牠在樹林裡頭撕票的。
看了看眾人,果然還是只有帶他一起去嗎?
我頭也不回指名著:「莫天,你跟我來。」
「喔喔,大哥,果然這種時候還是我最可靠對吧?」
才不是,而是眼下的人都缺乏緊張感,如果老虎突然發威的話後果可真不太妙。至於莫天,我應該還能相信他的反應能力。
在指名完人選後還有一件事要做,我蹲下身子安撫著碧玲,「碧玲,小道去前面看看,妳在這等小道一下好嗎?」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而且,你不是說好要抱我的嗎?」
果然,又發展成這種情況了。我在內心苦惱的嘆了口氣。
「呃……只要一下下就好了,等等回來一定抱妳,好嗎?」
「不會騙我嗎?」
「嗯。」為了保險起見,我在最後補了一句:「如果妳偷偷跟來,小道會生氣並且討厭妳的。」
「嗚……我不想被你討厭……」
「那就在這裡等一下小道,好嗎?」
「嗯……那你要早點回來。」碧玲的眼角泛起了淚光,我伸出指尖輕輕拭去。
「會的。」總感覺在哄騙小孩一樣,不過這樣至少先搞定了一個。
我將注意力放在前方的三人,「銀蓮坤道,麻煩妳幫我照顧一下碧玲。還有楚茜……」
「哼!」
「啊啦……這點當然是沒問題,不過小爾啊,小貓只是揮揮手找人進去,有必要這麼緊張嗎?」銀蓮仍舊用著含蓄且無憂無慮的語氣說著。
如果真的只是小貓的邀請就好了……問題對方是老虎,根本不是人畜無害的小貓。
「該怎麼說呢,多防備點總是好的。」
「原來如此。」
我將視線轉向雲白,在我尚未開口時他已經率先開口,「我就不用了。」
「喂──你對大哥用這種語氣這樣對嗎?你這個豆腐!」
反而是我後頭的野獸,對於雲白的語氣感到忿忿不平。奇怪,我覺得雲白這樣挺好的啊,至少他還不用我去操心。
雲白不理會莫天,他從腰間拿起隨身攜帶的書就地觀看。見到雲白不理會自己,莫天只有在後頭低喃著近似於自暴自棄般的話語。
好了,該吩咐完的都已經吩咐完了,我一邊起身一邊說著:「走吧,莫天。」
「啊!喵唔!」
在我說完之後,前方的藍翎忽然發出驚慌的聲響。
「那個,哥哥只要阿爾一個人跟他進去而已喔喵!」
只要我一個……我回想起老虎轉過頭的眼神,總感覺銳利之中帶了點殺氣,是因為我堅持我看到的是老虎的關係嗎?
「什?那隻小貓未免太神氣了吧?竟然想獨占大哥,牠以為牠是什麼角色!想要獨佔大哥的話,還要排在我後面排的十年才有可能。」
我的額頭出現爆栗,莫天剛剛那席獨占宣言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只是我現在沒有空轉身『教育教育』一下他。
我嘆了口氣,既然對方指名要我一個人去的話,那也只有去看看再說了。腳下神行符的效力還有一點,手上也有幾張發動的快,威力也還不錯的符祿,如果老虎真的發狠,我還有信心可以拖延到他們來救我。
「好吧,我一個人去。」我走過藍翎的身旁,前方的老虎見到我移動之後,將頭轉向前方朝著樹林內走去。
跟在老虎身後走了一段距離,感覺離銀蓮他們所在的地方有十來尺左右的距離,再往前面走的話我也沒什麼把握了。
「喂,走了這麼遠應該夠了吧?」
老虎回過頭用著半瞇的眼睛看著我,黃瑪瑙色的眼珠冷冷的看著我。對此,我警戒的看著牠,天曉得牠會不會突然朝我撲來。
只見,老虎點了點頭並將身體朝我的方向轉過,接著……
牠的前腳離地,僅靠著後腿支撐身體所有的重量。然而,那個姿勢並不像是狗勉強自己所做出的站姿,牠的前腳分別垂在腰際,牠用著如人站立的姿勢並用著冰冷的眼睛看著我。
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那魁梧的體型站起來後所形成的壓迫感實在不容小看,在退到了第五步左右我感覺背後撞到了什麼物體。
餘光看去,我的背正貼著粗壯的樹幹,要馬上轉身逃跑有點勉強。以老虎的敏捷度來看,說不定在我轉身時就會被牠撲個正著,正面被壓倒在地的話要掙脫會比較困難……
老虎踏出了第一腳,緊接著是第二腳……牠來到了與我面對面的距離,身高差距實在太大,牠的身體大約高出了我半個身體左右,眼前像是被一座巨大的高山壟罩住一樣。
「唉……」老虎伸出前腳壓在樹幹上,從牠吐出的溫熱氣體直襲我的臉部,奇怪的是那氣體聞起來竟然沒有腥臭味。
「這樣很難談事情啊,身高差太多了。」
老虎用著沉重的嗓音說著。
我並不對牠會說話感到震驚,雖然我沒看過藍翎原本的型態,但藍翎都會說話了,那老虎會說話有什麼好稀奇的?我反而疑惑牠先前為什麼不說話。
老虎說的很有道理,身高差距太大實在很難談事情。雖然對牠想與我談事情這樣的想法,有點像是我的一廂情願,但再看看老虎到現在還沒對我發動攻勢,那麼我的一廂情願或許會是真的。
忽然,眼前閃過一陣金光,在下一秒老虎龐大到足以遮蓋住後方視野的身軀竟然不見了。
「嘛,這樣應該差不多吧?」聲音從我的上腹部處傳來,難道老虎在我不知不覺中跑進了我的身體?
我趕忙朝下頭一看,只見上腹部處前方站立著一名有著一頭誇張到不行的刺蝟頭男孩。他瞪大雙眼看著我,銀色的短髮額前搭配著一支略比獨角獸短的三角椎形額角,看起來倒有幾分威嚴感。美中不足的是身材與先前龐然大物的體型相比實在反差太多,這樣的體型反而讓人有一種嬌小玲瓏的可愛感……
他的手穿過我的腰際靠在樹幹上,用著不滿的語氣說著:「看什麼看?沒看過老虎真正的模樣嗎?」
我愣了愣,反差一時間太過劇烈讓我說不出話來。
「唉……想想也是,難得我變化出我的真身,平凡人看到虎族王子所散發出的王者之氣都會為之震撼的,所以我才用老虎的型態四處走動。」
……如果有人會為之震撼,絕對是因為反差太大的關係。我在內心吐槽著:「你在老虎模樣下還比較有威嚴……真身的體型簡直就像小孩一樣。」
「唉……就算本王子的氣質與眾不同,你也不用呆愣這麼久吧?這樣很沒禮貌耶!」
我稍微運轉了下呆住的思維,問著:「既然你會說話,為什麼剛剛要跟藍翎喵來喵去的。」
「藍……你是這麼稱呼她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點了點幾個頭反問著:「不然還能怎麼叫?」
「真是讓人羨……不,我是說,你這個讓人憤怒的傢伙!你知道直接稱呼虎族的真名是件失禮的事情嗎?」
如果我沒聽錯,他剛剛似乎是想說羨慕?
「她也常這樣自稱不是嗎?而且我這樣喚她這麼久,她也沒說什麼,似乎還挺高興的樣子。」我誠實的說著。
「高興……唔……連我這個哥哥都沒喚過她的真名,想不到她的真名卻被妳這樣的傢伙喚來喚去。」
我有點疑惑,如果說是要談事情的話,照理說話題應該不會一直停在藍翎身上。有些人在會面時會在第一瞬間切入主題,有些人則會先寒喧幾句再來切入主題,可是眼前的老虎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
為了脫離這個話題方向,我說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聞言,老虎送了個輕蔑的眼神給我。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神秘感啊?你覺得一隻老虎……我是說貓,在女孩們面前說話會比較受歡迎嗎?女孩們享受的是小貓喵喵叫的聲響,她們會對此感到愉悅!女孩對貓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幻想,我不能打破她們的幻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前面幾句好像表明過自己是虎族王子耶……變換立場會不會太快了點……
不過,老虎說的這番話還是讓人覺得怪怪的。銀蓮她們都知道藍翎是隻貓,而且藍翎這一路上聒噪個不停,要破滅的話早就破滅了吧……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現在可以講話?」
這個不用問也能知道答案吧?
「下一個問題,你到底認為自己是老虎還是貓?」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現˙在˙可˙以˙講˙話?」老虎少年用著認真的眼神瞪著我說著。
我嘆了口氣,反問:「如果我問了,你會回答我的問題嗎?」
「那當然,虎族人可是很注意說話的節奏感的!」
…………打亂說話節奏感的,不就是你嗎?
「你現在為什麼可以講話?」我無奈的說著。
「哼哼──」老虎少年神氣的高抬起頭,說著:「你又不是少女,我可沒說不打破少年的幻想!」
果然是這個答案,為了說出這個答案有必要這麼堅持嗎?既沒笑點也沒讓人震撼的感覺,這樣很拖戲耶……梗鋪了這麼長,卻用最沒爆點的方式呈現,重點那梗早已經被人識破了,現在這樣反而讓我覺得很尷尬。
我決定無視他的話語,說著:「你可以說答案了嗎?」
老虎少年用著震驚的表情看著我,就像是在問我:「難道你不驚訝嗎?為什麼!」
「喔喔,我好驚訝,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我換個方式問著,發問同時還用非常假的表情與語氣表示我的驚訝。
老虎少年的嘴角呈現︿字型,良久他才滿意的說著:「雖然有點差強人意,不過看在你這麼震驚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答案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與其跟他說話,我寧可去找饕餮聊天……
「答案不是很簡單嗎?她是我的妹妹,妹妹說我是貓我就是貓,當妹妹不在時我就變回了老虎!這個答案很簡單啊!」
我無語的看著他。
「話又說回來,你找我進來到底想幹麻?」我決定切入一切問題的中心,再說下去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話題。
「喔,這不就跟你剛剛問的問題答案一樣嗎?」老虎少年皺起眉頭說著:「妹妹說我是貓,所以我現在的身分就是隻貓!你不要在那邊一直說我是老虎行不行?這樣我的妹妹會傷心的!」
我咋了咋舌,原來叫我進來只是要求我跟著呼喚他為貓。
「那現在可以回去了吧?」我用大姆指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等等──」
「你還有什麼要我配合的嗎?」
「難道你不問我的名字嗎?」
我偏了偏頭,這似乎不太重要的樣子。反正歸隊後你還不是要變回老虎的模樣,叫你貓就好了啊。
為了避免繼續被糾纏下去,我問著:「你叫什麼名字?」
「哼哼──聽到可別嚇到了,本老虎可是虎族王子,路克˙斯多斯˙普亞魯是也!將來將取代老爸,成為第十八代的虎族族長!」
我皺了皺眉再一次咀嚼他的名字,問著:「你說,你叫路克˙斯多斯˙普亞魯?」
「對啊,你有什麼問題嗎?」普亞魯沒好氣的說著。
「可是藍翎……跟我介紹的時候是說露可˙斯托斯˙藍翎耶。」
「什麼?你是說真的嗎?」普亞魯驚愕的看著我。
『苗的名字是露可˙斯托斯˙藍翎!』藍翎先前所說的話語再一次從我的腦海中浮現。
我搔了搔臉頰,說著:「對啊。」
「唔……妹妹又……」普亞魯苦惱的低喃著,接著他急忙開口:「那麼,先前的不算!我就叫露可˙斯托斯˙普亞魯吧!」
「等等──你說的才是真姓氏的樣子吧?」
普亞魯將眼神瞥向一旁,說著:「什麼真姓氏?妹妹既然都這樣說了,她就是對的!」
「唔……」我輕微的發出聲響,問著:「普亞魯,你們該不會是母系社會吧?」
「誰跟你母系社會!還有,我剛剛不是說直接稱虎族的真名很失禮嗎?」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老虎?貓?」
普亞魯一愣,看來他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有姓氏可以稱呼的話反而才讓人覺得奇怪。普亞魯似乎是想不出來,他大手一揮說著:「算了算了,隨便你!」
「喔,那我也順便自我介紹一下吧。」我說著。
「不用了!」
我眉頭一皺,對於自己就如此重視,對於他人卻想隨便帶過實在不是件好事。但是,下一瞬間我發現我誤會普亞魯了。
普亞魯的手上拿了張木牌,那是……
「中央道觀的阿˙爾˙撒˙魯。」
我的身分牌啊!
我伸出手將牌子奪了回來,奇怪!虎族的人是很喜歡順手摸掉他人身分證件來得知對方姓名嗎?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3 00:01
第二章 道士冒險團 完
我與普亞魯回到了眾人的所在地集合。途中,普亞魯已經從人形模樣變回了獸形,他翹高白黑相間的尾巴在見到藍翎的瞬間如同小狗一樣不斷的左右搖晃,接著藍翎衝了過來朝他的背部飛撲過去。
「喵嗚──哥哥你們談真久呢!」藍翎不滿的說著,同時她將雙手伸向他的雙頰不斷搓揉著。
「喵吼喵吼──」普亞魯發出一聲混雜著委屈卻又帶著舒服的叫聲,我甚至看到他在某一個瞬間用帶有惡意的眼神看著我。
明明是隻老虎卻要求別人說自己是貓,明明是隻老虎卻樂於被人搓弄雙頰,明明是隻老虎卻與孤高、優雅一詞扯不上邊。
「大哥,你們剛剛談了什麼嗎?」一旁的莫天湊了上來問著。
「呃……」我不經意的朝著普亞魯的方向望去,只見他仍舊用著帶有惡意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在說「你要是敢亂說,小心我等等朝你撲上去!」,我只能無奈的表示:「不,小道怎麼可能聽的懂『貓』的話語呢,他又不像藍翎會自己說話。」
「喔喔……」莫天點了點幾個頭,說著:「話說大哥,怎麼感覺你的話語中還藏有什麼別的意思,是我多心了嗎?」
我面露微笑,說著:「當然是你多心了,小道怎麼可能會刻意在某些關鍵字壓重語氣呢?這種虛偽的事小道才不會做呢──」才怪,我已經做了,只是那隻老虎只要聽到是貓就會心滿意足。
在我說完之後,我的衣袖被人拉了拉。
應該是楚茜吧?一路上都撇著頭不發一語,看來現在總算是忍耐不住來找我說話了。
「楚茜坤道……咦?」在我轉過頭的瞬間,我發現拉扯我衣袖的人不是楚茜。她還坐在雲白身旁不遠處鼓著臉,在我喊了她名字時她的臉似乎漲紅了並且偏到一旁去,拉扯我衣袖的人是……碧玲。
「嗚嗚……」見我呼喚的不是自己,碧玲的眼角含著淚珠,她噘著嘴低喃著:「為什麼會叫楚茜……明明人家從剛才就在一旁叫你,你卻一直沒聽見……我沒辦法才拉了拉你的衣袖,結果你叫的人卻不是我……」碧玲像是隨時會哭出來一樣,她的臉微微發紅說著。
「呃……碧玲,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平常做這個動作的都是楚茜……」
「哼哼──」
「呃……」
「平常都是楚茜……你平常都跟楚茜這樣嗎?你……嗚嗚……」
現在的狀況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楚茜似乎因為這個狀況而更加生氣了,而碧玲則是用著泫然欲泣的表情盯著我看。
「呃……不……該怎麼說呢……」我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同時對著一旁的銀蓮投出求救信號。
「啊啦啊啦……小爾怎麼可以把楚茜妹妹弄生氣,還把小玲給弄哭了……這樣不太好唷──」銀蓮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況,我不是要妳發表感想啦!我原本是想說妳可以幫我安撫碧玲,我好去跟楚茜解釋一下,被銀蓮這麼一說感覺兇手真的是我的樣子……我淚目……
「真麻煩。」一旁倚著樹端坐在樹底下的雲白在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後,輕喃著。
雲白,我沒要你發出感想!乖乖在原地看你的書!
「大哥,」莫天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著:「為何中媚藥效果的不是我……」
……我也很希望是你,至少我看到你泫然欲泣的表情之後,我還可以毫不留情的朝你的臉踹下去!
我只有對莫天的腹部迅速拱了一記肘擊,只見他像是失去靈魂的娃娃一眼,雙眼一個翻白癱倒在地上。
「喵嗚喵嗚──你們在幹麻?好像很熱鬧的樣子!喵也要加入!」騎在普亞魯身上的藍翎舉起手高吼著。
拜託妳不要再來亂了啦!我將眼神投向普亞魯,只見普亞魯對我投回一個「你加油」的眼神,他竟然選擇幫助藍翎助紂為虐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阿爾你說啊……你為什麼老是這樣子……」碧玲握起粉拳輕槌著我的胸口,她用著泣音低喃著。
啊啊……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我握住碧玲的雙手,將著環起她的腰間,在下一個瞬間我運用另一隻手將她的雙腳拉離地面並將她的身軀擁入我的懷中。
「這樣、這樣就行了吧?」
「嗚嗚……為什麼你都不會營造氣氛……」
「哈?」我疑惑的看著懷中的碧玲。
「明明就……」碧玲將頭撇向一旁,用著不仔細去聽就聽不到的細微聲音說著:「人家想要你騎著白馬,再用這樣的姿勢抱住人家的嘛……這樣比較有感覺……」
我的頭上降下三條黑線,為何在這樣的樹海還能有這樣粉色的幻想啊……?還有,這邊哪來的白馬可以騎!
不過,仔細想想碧玲會有這樣的思維,或許還是出自於媚藥的關係,所以我也不便對碧玲發脾氣……
我安撫著:「好了好了……下一次就照妳說的好嗎?現在就讓小道先完成與妳先前的約定。」
「嗯!」碧玲點了點頭,同時她將雙手環在我的頸上甜蜜蜜的說著:「愛死你了!」
在碧玲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楚茜同時轉過頭來,總感覺她用著帶有殺意的眼神看著我……是我的錯覺嗎……
我的危險本能驅使我的身體微微顫抖,我的本能告訴我,如果再停留在這個話題上的話會很危險。
「好、好了,我們快走吧,現在太陽都快過了一半,只剩約兩天的時間來找墓穴了!」
我邁步走到隊伍前方說著:「我們前進吧。」
「那個……」銀蓮悠悠的問著:「他要怎麼辦?」銀蓮比了比癱倒在地上,不知何時還口吐白沫的莫天。
唉……我將視線游移到雲白身上,說著:「雲白,你把你哥哥弄到老……我是說貓的背上吧。」
「喵吼!」普亞魯不滿的發出聲響。誰理你啊,誰叫你剛剛要出賣我的,現在反過來被我陷害了吧,活該!
「麻煩……」雲白闔上書站起身來,接著朝莫天倒臥的地方走去。真是的雲白,你也是屬於那種嘴巴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的那種人嘛!
「好了好了,我們出發吧!」眼見眾人都準備好之後,我們再次朝著樹海深處前進。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3 00:01
本帖最後由 虛昴 於 2010-2-13 18:14 編輯
人物介紹(阿爾撒魯版)
※ 阿爾撒魯
這當然是小道,小道想各位都應該知道小道是主角才對!
……什麼?沒看過這麼遜的主角?小道告訴你,其實作者對小道埋的梗可多了……等……什麼?你說你沒興趣,等等啊!不要這麼快走。
咳哼──小道身為本作的第一男主角,明明身在東方卻有著西式的名字,我還有著一頭栗色的短髮,光是這點特點就讓小道在角色群亮眼不少。不過嘛──真要說的話小道其實有點優柔寡斷,就拿早餐來說吧,早上吃清淡的稀飯配上醬菜之類的真是一大享受,但是我同時又想吃燒餅油條,咖茲咖茲的油條配上烤的酥脆的燒餅真的也不賴耶──啊啊!為什麼這麼難抉擇,難道不可以全部都選擇嗎?
咳!離題了,現在來說說小道的慣用武器吧,身為道長的我當然會有慣用的武器啦,那就是……
「阿爾,神行符效果快沒有了,快來幫忙補充!」
「喔喔,好!」
「阿魯,這邊防禦力似乎弱了一點,快來幫忙加強啦!」
「好啦好啦──」
等等──好像有點奇怪……
其實小道慣用的武器是符祿?幹!小道才不是渺小到讓人看不見的法師!
侍劍,你快點出來露個兩手看看!啊啊──你不要睡覺啦,我真的不是法師啊!
※ 碧玲
聽說是本作女主角(?),真奇怪,作者給小道的腳本一開始不是沒有設定女主角嗎?
啊,算了算了,說到碧玲啊,她真的很可惡啊!每次都用刻薄的語氣指責小道,小道到底做錯什麼事惹到了她啊……
話又說回來,碧玲的服裝穿著品味也真有『個人風格』呢,明明有著及腰的桃色長髮,卻選擇用綁麻花辮的方式結成兩條放在身後,如果放開的話或許會很好看吧……話又說回來,她還喜歡穿開高衩的深紅色連身長袍,可是關鍵的地方卻穿著安全褲,真是可惜……呃不,小道說真是保守。
碧玲的武器當然就是兩把大彎刀,提起大彎刀的碧玲總感覺有種難以親近的感覺。小道會怕……
等等……你來幹麻?
作者:你覺得嬌羞模樣的碧玲如何?
阿爾:唔……真要說的話(偏頭)……新鮮感中卻又帶了點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其實這樣的碧玲也不錯呢。呃……等等,碧玲,妳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等等!妳拿起兩把大彎刀要做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
※ 禹鐵
他啊,給人一種沉著冷靜的形象。人高馬大的他就連話也很少,大概是屬於木訥類型的吧。
唔……他的穿著是與小道一樣正統的道袍,不過他的道袍卻是純黑色的。他的瀏海自額中央分插從兩邊,留的髮型也是中規中矩的短髮,嗯……黑色短髮加上黑色道袍,還真是從頭黑到底的形象呢,還好他不腹黑。
等……為什麼要說小道腹黑啊?
禹鐵慣用的武器是大槌,那可是一柄與他的身高相比毫不遜色的大槌。聽說禹鐵最近打算去打造一把由黑鐵所打造而成的大槌,若把目前這把亮銀色的大槌換掉,雖不定在夜晚會找不到他的蹤影。
禹鐵的符祿屬性為地,還真是符合他的屬性呢!
※ 雪楓
雪楓是我從進入道觀後認識到現在的青梅竹馬,她有著一頭雪白色的頭髮,在那樣的頭髮上頭綁著雙馬尾,搭上嬌小玲瓏的身體真的是很可愛呢──
啊?等等,小道才不是蘿莉控!絕對不是!小道鄭重的否認!
雪楓喜歡粉紅色,所以她的道袍從頭到腳也都是粉紅色,在道袍邊上甚至還有她個人喜好的蕾絲邊設計,看起來似乎有點像西方的連身洋裝……
雪楓的武器是稻草娃娃,不過她的稻草娃娃來頭可不小,那是用埋藏於墓地將近一年經過特殊處理過的稻草所紮成,稻草娃娃的能力似乎來自於死者生前的職業來決定。
比方說死者生前是個武者,只要將他的指甲塞進稻草娃娃內,稻草娃娃就會發展出武者的行動模式。討厭的是,被塞入的指甲還限定得要是死者的,拿從活人剪下的指甲塞進去,它還會自動將指甲射出來,真是任性……
也因為如此,雪楓常常注意哪家有能力高超的人下葬,然後她都會找我去陪她挖墓。
嗚嗚……明明小道都說不願意了……妖魔鬼怪小道還不怕,但是看到冰冷冷的屍體出現在眼前總感覺很反感啊!
對了,雪楓的屬性是火,總感覺跟她有點溫吞的個性不太搭呢。
※ 楚茜
與雪楓差不多大的楚茜,就連身高也與雪楓差不多。
楚茜有著及肩的黑色長髮,喜歡的顏色是紫色,所以她的道袍顏色自然也選作為紫色,只是她的道袍沒有像雪楓那樣經過私自加工。
楚茜似乎很喜歡黏著小道,不管小道做什麼她都喜歡跟在小道的旁邊,對小道而言她就像是妹妹一樣。
妹妹……
「楚茜,叫小道一聲哥哥看看?」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啦,叫一聲看看嘛──」
「阿……滷鴿耶──呵呵──」
「呃……為何用這麼朦朧的眼神看著小道,唔……難道……又失敗了?嗚嗚……」
楚茜的慣用武器是三節棍,她所擅長的屬性是水,只是她似乎比較喜歡將水轉換成冰的樣子。
等等──不要拿冰棒貼小道的臉啦,楚茜!
什麼,妳說是懲罰?為什麼要懲罰小道?
……冷落妳?小道哪有!
等等……妳為何用那麼黑暗的表情看著小道?不,不要將那麼多的冰塊灌進小道的道袍裡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張莫天
哈啾!
唔……是莫天啊?小道可以選擇略過嗎?
等等,好啦好啦,你不要一直黏過來又用著小動物受傷的眼神看著小道啦!
莫天的話……平心而論算是很『正常』吧,留著短髮又穿著正式的道袍,如果撇除將兩者都是橘色的狀況之下啦……
喂,不是叫你不要再貼著小道嗎?什麼?你說小道看起來抱著會很舒服?你有病啊!
你,給我過來!
(太過暴力,以下略)
呼,莫天的武器是長棍,但是他似乎更中意鞭子。只是他無論練習都會巴到自己,所以他最後放棄了,說什麼自己打自己不刺激……真是奇怪的傢伙。
莫天擅長的屬性為風。
唔喔喔……
莫天,你在小道的耳邊吹氣幹麻?你,再給小道過來!還有啊,你為什麼露出得逞的表情?
※ 雲白
與莫天是兄弟,與禹鐵相同是屬於話不多的類型,只是他的身材與禹鐵就完全不能相比了。
為了讓自己的膚色看起來像張白紙,所以他似乎很習慣一個禮拜只吃一餐。很奇怪的雖然沒有看起來瘦到像個皮包骨,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纖細感。
我說雲白啊,就算是喜歡白色,也不要把自己當成苦行僧好嗎?
他的髮型與道袍風格都與莫天差不多,差別就在他的髮稍後頭綁著一個小馬尾並帶著無上框的白色眼睛,道袍之類的當然也是純白色。
……小道說到這裡,總感覺有三個人對於顏色特別執著,禹鐵、莫天和雲白……
話又說回來,禹鐵搭配黑色是很合理啦,配上那副身材就有種穩重的感覺,那樣的服飾顏色在黑暗中戰鬥或許會很有利。
至於雲白,小道就想不出在哪裡戰鬥會對他有利了……
雲白的武器是書,擅長屬性竟然是地,感覺超不搭的啊!
嗯?雲白,你手上提著的是什麼?
喔喔,原來是豆腐啊,不過這麼一大袋的豆腐……
喔,原來是要煮火鍋的啊。不過,你的材料似乎只有豆腐?
什?你說這樣就很好吃了,還有另一手提著的橘子該不會也是要煮火鍋用的吧?
等等……別無視小道的話就自己往房間走去啊!
※ 銀蓮
銀蓮給人一種憨厚大姐姐的感覺,她喜歡的顏色是紅色,所以她的道袍當然也是紅色。
順帶一提,銀蓮的胸前真的比碧玲偉大了不少呢。
§
呃……銀蓮坤道,麻煩妳不要將這段話告訴碧玲。不然小道真的會被碧玲殺死的。
唔喔喔,銀蓮坤道總是這麼照顧小道,小道真是太感激了,請幫小道保守這個秘密,謝謝!
咦?銀蓮坤道不是說不會說的嗎,為什麼?
什麼,小道才不是讚美碧玲。……小道才不是害羞!嗚嗚嗚嗚……
銀蓮擅長的武器是鞭子,真的與她給人的感覺不搭調呢。對了,銀蓮擅長的屬性是火,同樣也是個給人印象有點反差的屬性。
好了,小道要先逃跑了,小道看到碧玲從遠處怒氣沖沖的朝小道走過來,小道還不想死啊!
※ 語芷
語芷給人的感覺與銀蓮不同,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天然呆吧,唔……雖然銀蓮也有一點天然呆就是了,不過語芷的天然呆嚴重程度絕對比銀蓮還要高。
語芷的身高比起雪楓還有楚茜還要矮小許多,那也是當然的嘛,畢竟語芷只有十三歲而已小了雪楓她們兩歲,她在烏黑色的頭髮上頭綁著一小撮頭髮,由於綁的位置就在頭頂附近,看起來有點像呆毛。她喜歡的顏色是介於粉色的櫻色,所穿著的道袍也是經由她個人稍微改良的類似霓裳的櫻色道袍。
嗯,語芷的缺點就是容易迷路,但是她本人卻堅持自己才不會迷路。
真是的……明明每次都往目的地相反的地方前進,這怎麼可能不會迷路啊!
語芷的武器是改良式符祿,擅長屬性則是風。
「啊,是阿爾啊──」
「唔……說曹操曹操到。」
「咦?我的名字不叫曹操唷,阿爾真是的,明明連我的名字都沒記牢,卻一直說我會迷路,這樣不好唷──」
「唔……小道不是那個意思。」
「對了對了,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這裡是小道的房間。」
「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看起來跟我的房間很像。」
「……那是因為房間施工時都是用同個設計圖打造出來的,這邊是男性使用的房間,女性則是另一邊。」
「原來如此,阿爾好厲害唷──」
「不,小道不認為這是厲害與否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
「嗯?」
「你不回你的房間去嗎?」
「…………」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14 03:54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ㄧ
「阿爾,你覺不覺得有點冷啊?」銀蓮輕聲說著。她將雙手合十搓揉著,不時將手掌湊到嘴邊從口中吐出一點熱氣期望溫暖雙手。
「嗯……的確是呢……」我抬起頭看著天空,僅有一絲絲的陽光從茂密的枝中透了出來。儘管是如此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充滿陰影的樹海地面時仍是顯得非常耀眼。
在樹海中要判斷時刻,僅能靠透露進來的陽光亮度來決定。當然,這個判斷方式有點運氣成分在,如果太陽被廣大的雲層給覆蓋住的話,在這裡基本上就與迷失時間沒有兩樣。
所幸今天似乎是萬里無雲的天氣,所以陽光才能不受阻礙的照耀在這片樹海上。
從陽光的亮度上判斷,現在應該是正午時刻,透露進來的陽光亮度比之前明亮許多。
但是,儘管現在是正午時間,我們週遭的溫度卻是不增反減。
我有點苦惱的想著,如果是清晨時後或許還能理解。中午是陽光最為熱辣的時候,這種時候竟然會讓人有比起清晨更加明顯的涼意,這未免太奇怪了!
「嗯……的確是如銀蓮坤道所說的沒錯,這邊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不少。」我邊說邊環視著眾人。
一旁的莫天邊走邊打著哆嗦、雲白則是不知道完全沒有感覺還是沒有察覺,總之他還是面無表情的邊走邊看書。
楚茜原本擅長的能力就是水,對於溫度的驟降抗性本來就很高,她還是悶著臉走著前頭。
藍翎整個人緊趴在普亞魯的背上,只是普亞魯的皮毛似乎還無法滿足藍翎,她甚至抓起普亞魯的尾巴披在自己的身上當做暖被,而普亞魯則只是露出無奈的表情繼續往前走。
碧玲則是……碧玲整個人環抱著我的身體,並將頭埋進我的胸膛之中,還邊吐著幸福的訊息:「阿爾的身體好溫暖,如果可以這樣一直抱著的話……」
「銀蓮坤道,不知能否藉點火來使用?」眼看週遭的溫度越降越低,我開口詢問著。
銀蓮露出困擾的神情,說著:「其實我剛才就想要點火來使用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符祿使用不出來說……」
「使用不出來?」
「嗯……明明靈力已經灌的飽飽了說……」銀蓮邊說邊從她的衣袖內拿了張符祿出來,符紙上頭的圖騰閃爍著金光,那是靈力充足的證據。「可是啊,不管我再怎麼催使,還是用不出來唷。」說著,銀蓮的手指變化起指訣,只是當最後一個指訣捏完時那張符祿還是紋風不動。
「很奇怪對吧?」銀蓮單手捧著臉並將頭偏向一旁,看來她真的很困惑的樣子。
「嗯……真的挺奇怪的。」我點了點頭說著。銀蓮的符祿沒有任何問題,使用程序也對,為何會使用不出來呢?會不會是這邊的氣場干擾法術的進行……不對,不可能。在銀蓮跟我搭話前我才使用了張偵查用的式神,也就是說這裡沒有干擾的氣場,符祿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有點奇怪,銀蓮擅長的法術屬性是火,所以銀蓮理所當然的是驅動火符和虛無系統的符祿,銀蓮方才驅動的是火符。等等……似乎有點端倪,我方才驅動的式神……是屬於虛無的符祿……
為了映證我的疑慮,我提議著:「銀蓮坤道,妳能不能借小道一張烈火符?」
「中階的那種嗎?」
「只要不是高階的就可以,小道只能驅動中低階的火符。」
「嗯,好啊。」銀蓮說著又從衣袖中拿了張符祿,接著她將符祿塞進我因抱著碧玲而行動不變的手中。
使用符祿只須注入靈力,再來就是看需要口訣還是指訣來驅動了。還好烈火符屬於口訣,不然用另一隻抱著碧玲下半身軀的手來變化指訣似乎還挺尷尬的,那樣會多次碰觸到碧玲的大腿……
我唱誦幾段口訣,對著積蓄在符祿裡頭的靈力下達了發動的指令。但是……符祿還是如先前一樣,完全紋風不動。
「果然是這樣……」我呢喃著。
「嗯?阿爾有什麼問題嗎?」
「火屬性……不能使用的樣子……」
「咦?」銀蓮驚呼了一聲,接著她用不可置性的表情看著我說著:「可是阿爾又沒有使用其他屬性的符祿……」
「有的喔。」我輕笑了聲,將眼神游移到我頭上的鳥型式神上頭。那隻式神身上纏繞著淡青色的閃電,這隻被我特別加工過的式神,主要是用來集中其他式神所傳來的情報而存在。
在試驗火符能否使用的同時,我還順便二度唱誦的口訣發動藏在衣袖內的輔助雷符,從那隻式神身上纏繞的閃電強度就能得知使用成功與否。
「啊……為什麼火符不能用啊……」銀蓮沮喪的說著。
我搖了搖頭,回應著:「小道也不清楚。或許是這裡的磁場會干擾火符的運作……嗯,小道也只能這樣猜想了。」
聽完我的解釋,銀蓮理解的點了點幾個頭。
「大哥,那是什麼?」一旁沉默已久的莫天忽然大吼著,我將眼神順著莫天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
冰晶?
遙遠的空中飄浮著一顆六角形的冰晶,隨著那顆冰晶飄浮的距離越來越近,總算可以得知那顆冰晶的大小。
那是一顆長寬都略比一個成年人大上一點的冰晶,而冰晶裡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裡頭有將肢體瑟縮在一起的人影。
『謊言……』
謊言……?我皺了皺眉頭,既空洞又不帶情感的聲音回響在耳中,那聲音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靨一般不斷在腦中回響著。那樣的聲音,不是在場的我們任何一人所發出的聲音。
『為什麼……』
空洞又不帶感情的聲音,是那麼樣的脆弱,彷彿一旦打斷就會支離破碎一樣,那聲音帶給人一種徬徨且無助的情感。
『為什麼要欺騙……我……』
虛弱的聲音,一種毫無希望的聲音。
『我是那麼樣的……相信您……』
那聲音誘導著體內深處的靈魂產生共鳴,為何心中會湧現出遭到信任之人背判的傷感呢……
『您曾是我的全部,您不也說將成我的全部嗎……』
全部……
『謊言,一切都是謊言……我討厭這個由謊言所構成的世界……所以,全部毀滅吧──』
「笨蛋!」耳邊,傳來楚茜的怒罵聲。
我連忙定睛一看,楚茜嬌小的身影架在我的前方,在她的前方十尺處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冰盾。
嘎吱──嘎吱吱──
冰盾發出了數聲悲鳴,彷彿就像拿起兩塊冰塊相互摩擦時所發出的聲音,不,冰盾所發出的尖銳聲響更勝於此──
喀吱喀吱──
不知道是被如何的物體蠶食鯨吞一樣,以冰盾中央為原點,數道裂痕自原點朝四處奔竄。隨著裂痕奔竄的長度與分裂度遽增,一道尖銳的物體自冰盾的原點中透了出來。
冰盾持續崩壞著,那尖銳的物體漸漸的能看出形體。一支巨大的錐形冰之槍,那冰槍的硬度更勝於冰盾,尖銳的槍尖完全沒有因為突破冰盾而有一絲鈍化,它正強硬的崩毀冰盾,期望運用那尖銳的槍尖刺穿擋在術者前面的敵人。
「不行了──」楚茜的身形向後一傾跌坐在地上。冰槍面對失去楚茜加持的冰盾猶如成人對孩童一樣,它毫不留情的崩毀冰盾朝著楚茜奔去。
楚茜──
身體完全動不了,楚茜擋在我的身前的身影是如此的嬌小,儘管如此她還是跑到我的身前用著冰盾替我抵擋冰槍,用那嬌小的身影守護我與碧玲的安全。
但是,面臨冰槍的脅迫我卻做不出任何有用的行動。我的身體完全無法行動,手就像是被綁上了鉛塊一樣、喉嚨就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一樣,既乾何又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快動啊──我的身體!再不行動的話,楚茜與碧玲,還有我會……
在冰槍刺穿我們之前,我的身體終於做出了回應。在那個瞬間,我以雙手環住碧玲與楚茜的腰,接著往旁邊一滾。只是單純的一滾,就讓我們撿回了性命,再晚個幾秒就來不及了。
耳邊傳來冰槍呼嘯而過的聲音,尖銳的槍矛似乎連風都能撕裂,破空而去的聲音是如此的兇暴。失去對象的槍矛朝著後方飛去,它狂亂的撕咬著粗壯的大樹樹幹,身後傳來數聲劇烈的碰撞聲以及樹幹被撕咬之下所發出的哀鳴聲。
我連忙轉正身子看著攻擊來向,但是,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另一支冰槍正朝著我們飛來。那是一記以目前我們的狀態無法閃過的攻擊,我們的身體正面趴倒在地上,而我的左右兩旁則有我環抱住的楚茜以及碧玲,在這樣的狀態下無法抱住兩人朝一旁翻滾。
正當我覺得萬事休矣的時候,一道狂風掠過我們的身體朝著冰槍吹襲過去。
「豆腐,你快點啦!我只能爭取到一點時間。」一旁傳來莫天的叫罵聲。
「已經夠了。」另一頭則傳來雲白冷靜的回應。
以我們為起點,在我們前方出現了一道道由地面所構築而成的大地之盾,最前面幾排的盾接連發出被撞毀的悲鳴聲響。
「強化!」與雲白相同的方向,傳來一聲銀蓮高亢的呼喊聲。
尚未被擊毀的大地之盾一齊發出金色光芒,在光芒散去後那些悲鳴聲似乎減少了些。
「多重強化!」莫天、雲白與銀蓮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原先被強化且還健在的大地之盾一齊發出白光。接著像是要懷抱什麼似的,兩邊盾角一齊朝著中央摺疊,那是增加厚度與強度的方式。
砰砰砰──咖咖咖咖──沙沙沙沙──
蠻橫的冰槍似乎被這樣的盾給減低了衝擊力,在冰槍突破到我們前方的盾牌時,那震耳欲聾的破滅聲才終於止住。
冰槍頭刺穿了僅剩的盾牌,冰槍與盾牌像是功成身退一樣同時崩毀,大量冰屑混雜著土屑形成了一座小山。
「可惜……」在冰槍發出處傳來的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將眼神看去,一名長髮披肩有著與冰槍相同顏色的青色秀髮少女就站在冰槍發出的地方。
她用著無神的琥珀與靛青色眼眸看著我們,她緩緩的舉高一手,混雜著冰屑的冷風纏繞在她的身旁撥弄著與嬌小身體相比略顯寬鬆的青色絲衣,少女的喉嚨中發出不帶有任何感情、不帶有任何語氣起伏的聲音說著:「這個世界充滿謊言,我討厭這樣的世界。所以……毀滅吧,不讓我有任何留戀的世界。」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2-23 00:07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二
毀滅世界?那名少女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最重要的是,為何她一個照面就出了兩次殺招,我們根本與她沒有任何瓜葛啊!
「嘖……」第三發冰槍再次朝我的方向射來。這次的狀況與第二次不同,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反擊,沒有必要再做閃躲。
我的左手從楚茜的腰際上移開,與此同時,我一個劍指夾住自左方衣袖中飛舞出的符祿。
「雷天之槍!」一道藍光自肩胛骨迸出接著繞上左臂朝往左手掌中奔去,那光在掌中凝聚成一顆比藍光更純粹的藍白色光球,就像是拿著藍色玻璃珠對著太陽般的顏色。想像……我的手中握著一支長槍,以雷凝聚成的長槍,長度以及強度略比雷霆之槍略低一些,槍矛處分岔成兩邊,就像是夜叉所拿的長叉一樣。
光球隨著我的意念慢慢拉出形體,如同燒融的糖經由工具慢慢拉整出所想的形狀。我的左手掌握著一把一公尺左右外型如同夜叉所持的前端分叉的長叉,不同的是長叉的中央還有一具槍頭,槍頭兩端纏繞著兩道等距離分叉開來的雷之叉。
我將左手臂向後拉開做出投擲動作,冰槍位置距離我的距離還有十公尺、九公尺、八公尺……
在冰槍距離拉到七公尺長度,也就是雷天之槍的最大射程範圍時我將手中的長槍朝著冰槍投了出去。
雷天之槍劃破週遭的空氣,在一聲劇烈的疾馳中發出了如同戰鼓般轟隆的作響聲,長槍與冰槍的槍頭相互交擊迸出了數道金黃色火光。
喀……咖咖咖……
雷天之槍的槍頭發出讓人心寒的碎裂聲,中級符祿的雷天之槍的強度竟然不比冰槍的強度。
嘰嘎!
雷天之槍破碎的瞬間發出了如同是譏嘲般令人感到雞皮疙瘩的聲音,長槍化作了數道光片,擋在冰槍前端的唯一障礙已經完全消失。
「……結束了。」明明位於數十尺之外,少女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卻如此清晰可見。
可是……
還沒結束不是嗎!
我變化幾個指訣,雷天之槍的亮片殘骸在空中震動了數下,接著宛如復仇的厲鬼一樣貼上冰槍的槍體。
「……沒用的。」
「誰跟妳說沒用!」她大概認為擁有鋒利槍頭的雷天之槍在她的冰槍前都不具任何抵抗性,那些雷天之槍的殘骸碎片能對冰槍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她錯了。
雷天之槍本來就不像雷霆之槍是屬於戰鬥型符祿,它的真正功用是──
我輕描淡寫的笑了聲,「已經成功了。」我的左手食指朝著下方一襬,長槍殘骸接受到我的命令之後同時發出耀眼的藍光。
冰槍的速度慢慢被減緩,它的飛行高度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強行壓入地面一樣。冰槍最後只在前方拖曳了兩公尺左右,離我的距離還有三公尺,還算是能接受的結果。
「……不懂。」
──雷天之槍真正的使命並不是與敵人交戰,而是牽制敵人。它雖然擁有槍的外型,但那只是虛假的殼罷了,真正的功用是纏附在敵人身上的殘骸,不,或許該說殘骸才是主體才對。
運用電流中產生的磁場再加上地脈中蘊含的地磁來做結合,在指令發出的瞬間就能產生短暫的磁化效應。
『人類,這不是做的不錯嗎?』
正當我沾沾自喜的時候,腦中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騰蛇?』我回問著。
『的確是本神。』
騰蛇這個時候找我說話幹麻,難道他想出去戰鬥嗎?
『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忽然感受到這股令人厭惡的氣息。稍微看了一眼,想不到竟然是那個傢伙,真是令人看不順眼的傢伙。』
……看不順眼的傢伙……?等等……
那名少女先前好像說被欺騙什麼的話語,該不會是騰蛇?
『騰蛇,你該不會欺騙人家什麼吧?』
『人類,勸你不要隨便開本神的玩笑比較好。』
騰蛇的脾氣還是一樣差啊,不過我那也不算是完全的玩笑就是了。
『呵呵──原來是小青,難怪騰蛇的臉上一附十分不悅的樣子。』這個聲音是勾陳,她也跑進來插一下話了。
小青?等等……我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你們……該不會認識吧?』
『哦!熟到不行!』這句是饕餮說的。從他的話語判斷他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真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小蒼,不過她的樣子好像怪怪的。』
『奇怪,難道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名字嗎?怎麼勾陳稱呼她為小青,饕餮則是稱呼她為小蒼?』我率直的發表疑問。
『本神簡單解釋。就像你們人類會自己取號一樣,蒼嵐是她的本名,她的號則是青龍,真是令人感到不順眼的傢伙。』
騰蛇今天反常了嗎?今天怎麼這麼熱心替我做解說。
『原來如此,話又說回來……你們只是為了跟小道說這個才在這個時候跟小道說話的嗎?』
『怎麼可能?人類,憑你們是對付不了蒼嵐的,快點讓本神出去!本神定要青龍好好嚐嚐本神的黑火!』
『……你這樣說讓小道很為難耶。』
騰蛇三人的存在,只有我知道而已。如果讓三神出現在現場,後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而且讓人知道後會有麻煩。
而且,我也不覺得騰蛇是說真的。
「雷天之槍!」與騰蛇他們對話時我仍留意名為蒼嵐的少女動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將冰槍鎖定我,但是我也用雷天之槍完全的防守下來。
『人類,你以為你能與青龍抗衡?』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嘖,明明當初與本神一戰時是如此的沒出息,現在的態度反而變了啊?』
「雲白、莫天、楚茜、銀蓮,趁現在!」我大吼一聲,蒼嵐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把目標放在我的身上,完全沒察覺到他們四人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
『小道已經不想因為自己的無力而失去對自己重要的人事物。』我簡短的回應騰蛇。從那天之後,我開始努力研究雷屬性的符祿,雷天之槍、雷光之網都是在那之後研究出的符祿。
「大地之槌。」
「大氣之槌!」
「寒冰之矛!」
「三體強化!」
由雲白、莫天、楚茜所發出三發攻擊性符祿於少女的上空處出現。有著五尺長的由地面凝結而成的大槌、與大地之槌相當,由大量風以及空氣壓縮並凝聚而成的大氣之槌,在大地之槌上能隱約看到大氣之槌因為風的流動所產生的形體正交疊在上頭、長度略比大地與大氣之槌短小不少的寒冰之矛最後壓在二槌的頂端,垂降而下的寒氣包裹住兩把槌子。
最後,由銀蓮的輔助性符祿,三者在空中翻轉了幾圈,最後出現了一支長八尺寬五尺的巨大槌子。
「這樣就結束了吧。」我低喃著。雖然這把槌子看起來很驚人,但是那壓不死人的。……頂多重傷吧?我想。
「阿爾……」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依靠在我身旁的碧玲緊緊抱著我的腰際,她用著擔憂的表情看著我。
「……沒問題的。」
但是,為何我會感到如此不安?
少女完全無視於漂浮在頭頂的槌子,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騙子。」
在少女輕聲說完的瞬間,巨大的槌子同時於空中落了下來。
『太遲了。青龍最讓人感到不悅的伎倆已經出現了。』
巨大的槌子揚起眾多沙塵,同時還能聽到一聲劇烈的悶響,那聲悶響連帶撼動著地面。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3-1 19:03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三
沙塵漫天,集合楚茜四人力量的大槌不偏不倚的從少女的上空處落下,地面與大槌的撞擊聲合聲為一股劇烈且雄厚的悲鳴聲響,彷彿足以翻覆所有物體一樣,地面的震動、大樹枝葉所發出的婆娑聲響甚至連身子都感受到一股力量從中穿了過去。
成功了嗎?我领首看著,漫天的沙塵遮蓋住我大半的視線,幾乎看不清楚那邊的狀況。
楚茜他們目前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這讓我有點擔心。話又說回來,從剛剛開始似乎沒有看到藍翎與普亞魯的身影,是跑去避難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藍翎在路上的聊天中跟我提過,她說她討厭暴力;想到此,我不由得悶笑一聲,雖然藍翎嘴上這麼說,但是這一路上我已經飽受她不少的貓拳伺候了……
總之,藍翎不在這也好,其實我也不知道藍翎是否有戰鬥能力。普亞魯看起來挺壯的,就算樹海中的妖物因為這場騷動而聚集過來的話,普亞魯應該足以保護藍翎才對。
「阿爾。」
「小道知道!」
即使我在思考著一些事情,我仍有在注意眼前的狀況。在我擔心藍翎下落的時候,眼前的煙塵已經差不多散去,大致上能看的出一點端倪。
槌子落下的地方,並沒有我心裡所想的大凹洞。那聲劇烈的聲響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槌子撞擊到地面的聲音。
少女所在之處,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半球體,就像是把只把雞蛋下半部給埋在土中,只是這顆雞蛋大了一些。
長約略三公尺、寬約略四公尺的巨大半圓形球體不知何時替代了少女所在的位置。球體上頭躺著半邊槌頭,完整的巨大槌子大概在撞擊到球體上頭就已經完全崩毀,那半邊槌頭仍不斷崩毀著,混雜著沙、土塊、冰屑、碎冰如同流水般順著球體向下流去。
喀嘎──
我的注意力被半球體所發出的聲音吸引過去,球體的頂端出現了一道裂痕,接著那道裂痕已非常快的速度拉長、分叉,最後那道裂痕已經長至地面。
喀喀──
就像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撥弄著蛋殼一樣,面向我這邊的方向,一塊又一塊大小不一的球體碎片逐漸崩落,在球體逐漸崩落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名少女。
她低垂著頭並張開四肢,整個人在球體內室中橫空。
不,與其說是橫空,不如說是被拉抬上去。
少女的雙手、雙腳、身子甚至是頸部,都被自球體內部四射出的冰柱包裹著,此時的少女就像是被束縛住一樣。
『要來了。』
宛如呼應騰蛇的話語,少女的頭髮顏色逐漸退去。那青色如冰的髮色緩緩的被白色所吞噬,最後少女的髮色有如照耀在月光下的白色髮絲一樣,那是一種純淨的銀白色,就算是莫天使用西方引進的染髮劑也比不上少女此時的髮色。
『人類,現在單憑你們是絕對沒有勝算的。青龍那傢伙已經開始認真了。』
「────」
少女似乎在低喃些什麼咒語似的,但是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下一秒,散落在我身邊的冰槍忽然震動著,接著一一的豎了起來。
『你以為她的冰槍是隨便發出的嗎?青龍的冰槍一共使用了五支,現在她正用著『神語』驅動這些冰槍,那大概是種名為五芒槍陣的陣法。』
我的心頭一震,那些冰槍竟然在我注意力提到最高的情況下包圍住我們,分為五個方向佇立著。
但是,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雙腳不知何時被自球體發出的冰線給凍住,完全動彈不得。眼見那些冰槍一一朝著我們靠近,我卻無法逃脫。
「碧玲。」我吐了一口氣,將緊抱住我腰身的碧玲拉開,接著將她朝著冰槍的空隙處一把推出。
「阿爾!」被推出癱倒在地面的碧玲茫然的叫著我。
為了不給她往回跑的機會,在推出的同時我在她的身上施加了些許電擊,她的身體現在已經處於麻痺狀態。
「莫天,快點帶碧玲走啊!」我對著球體另一邊的莫天吼著。
「大哥,我們沒辦法移動,從球體邊上發出的冰線抓住了我們的行動。」
自球體另一邊的莫天給了我這樣的答覆。也就是說,全部的道長都已經被抓住了嗎?
『人類,不要再做掙扎了,讓本神出去與之ㄧ戰吧。』
騰蛇說的沒錯,確實只要讓騰蛇出去,就能讓我們脫離這次的危機。
但是──
『夥伴,本劍認為有些話得要說清楚。騰蛇、饕餮還有本劍最喜愛的勾陳妹妹可不是你說喚就喚的存在。』
『侍劍,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本劍不是擔心你會濫用他們的力量。而是他們的力量本來就不是在此界該出現的。』
『什麼意思?』
『他們的力量本應只該出現在天界,那股巨大的力量只有天界能夠承擔。人界雖然位於天界與幽冥界之間,但這根支柱還不夠穩固,你想想,這樣的力量如果哪天大量出現在人界,人界還能保持該有的平衡嗎?三界各有各自的平衡在,人界也無法提供那樣力量所需的能量,也就是氣場。若有不該出現在此處的力量因能量提供不足以本身使用,而大量抽取他物來補充,那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才對?』
『簡單來說,就像是寅吃卯糧的感覺?』
『對啦!當然前王也有對此做出對策,他們的身上都有著刻印,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哪天其中一個來到人界使的人界產生不該有的動盪。帶有刻印的他們來到人間,會因為無法得到維持自身力量的能量而逐漸虛弱,在人界他們所用的力量是於天界積蓄下來的能量,但是那些能量同樣也是維持他們形體很重要的依據之一。』
『也就是說……這邊無法提供他們所需的能量,而維持形體與發出力量都得用上以前積蓄下來的能量……可惡,他們三人怎麼從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你覺得他們會跟你說嗎?對他們來說,他們已經認你做主,雖然本劍有點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大概是因為本劍在你手上的緣故吧……儘管本劍不太理解本劍對他們有什麼意義……總之,別胡亂讓他們出來,勾陳妹妹之前給你的珠子可以創造虛假的天界,在那裡頭雖然不會像人界一樣急劇消耗他們的能量,但同樣也不能補充他們的能量。你不要害本劍再也看不到勾陳妹妹的小褲褲啊!嗚嗚嗚嗚──』
『勾陳……她也沒打算給你看吧……』
『少囉唆!本劍認為只要本劍持之以恆,勾陳妹妹遲早會露給本劍看的!所謂金誠所致,金石為開嘛!』
『你加油吧……你跟我說的我已經都明白了。』
腦海中浮現的是承天事件過後,某一夜我在道觀私人房中呼喚恃劍與他的談話。
所以,我不能讓騰蛇出來。即使我現在遭受到危險……
但是,冰槍已經越來越接近,再這樣下去會被冰槍給壓死的。
正當我苦惱於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喵嘎哈!」
「喵吼!」
從我的上方,傳來混雜著藍翎與普亞魯的聲音。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3-10 16:22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四
從上方飛撲而下的普亞魯正朝著我的所在之處落下。
普亞魯那壯碩的體積若從高處一躍而下,究竟會不會壓死人啊……說不定我還沒被冰槍給層層夾死就已經先被普亞魯壓死了……
可惱的是,儘管腦海內有如此的想法,我卻沒辦法逃走。唔……被夾死和壓死兩者的死法我可不可以都不要選啊?
在我物色各種可能性的時候,眼前忽然閃過數道銀光,耳邊接著傳來玻璃落地碎裂般的聲響。
原本包圍住我的冰槍,不知為何全都化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就連束縛住我行動的冰線也早已不復存在。
「怎麼回事?」我低喃著,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我有點轉不過來。
「大哥!」球體旁忽然出現莫天的身影,不只莫天,在莫天身後的還有楚茜、雲白以及楚茜。莫天一邊揮著手一邊率領眾人朝我跑來。
等等……莫天之前不是才回報我說他也被束縛行動嗎?
啪啪啪──
耳邊傳來粗重的腳步聲響,普亞魯從我的身旁走了出來。
「普亞魯?」
普亞魯輕輕的點著頭,看來是普亞魯救了我們。
「喵嗚!阿爾,你們就躲在哥哥身後吧,現在的哥哥已經是戰鬥狀態了喔!」
我愣了愣。普亞魯此時豎起尾巴並對著少女的方向仰起頭,此時的普亞魯宛若一隻孤高的白虎一樣,他的態度顯的從容不迫,他高傲的眼神始終盯著少女不放。
「上吧,哥哥!」
「吼!」
坐於背上的藍翎一個下令,普亞魯發出一聲雄壯的威吼聲拔腿朝著少女的方向奔去。
『白虎?』
『這怎麼可能……』
『白虎大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腦海中傳來騰蛇三人充滿疑惑的聲音。普亞魯的外型確實是白虎沒錯,不過這是需要驚訝的地方嗎?
『怎麼了嗎?』我疑惑的問著。
『不,不可能會是他。他早就已經……』
『嗯……雖然氣息與外表都很像,但似乎是我們認錯了。』
『好可惜喔……我還以為白虎大哥真的出現了。』
他們三人似乎不打算回應我,我只好再將注意力放在普亞魯的身上。與此同時,莫天等人已經聚集在我的身旁,而雲白不知道所謂何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半跪在地上摸索著地面。
「哥哥,讓她瞧瞧虎族的驕傲吧!」
「吼!」普亞魯於球體前方不遠處一躍而起,彷若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一樣,下一個瞬間他已經落到球體的上面。
普亞魯高舉一爪接著朝球頂抓下。
喀──
那看似簡單的一爪似乎對球體產生了巨大的傷害。原本僅有輕微裂痕的球體,只因為那一擊僅剩的部位已經全部佈滿深淺不一的網狀裂痕。
「嘿!」藍翎將繫於頸上的鈴鐺項鍊卸了下來,她的嘴裡唸唸有詞,只見握於掌中的鈴鐺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虎族祕寶,喵天畫戟!」
「嗚……吼……」
當藍翎唸出這段台詞時,我似乎聽到普亞魯充滿哀傷的悲鳴聲。看來藍翎手中由鈴鐺幻化而成的長戟名稱,正確名字絕對不是藍翎所說的那樣;不過即使如此,藍翎所說的名稱也已經成了正名了,就像是普亞魯先前對藍翎所說的姓氏照單全收一樣是同個道理。
藍翎雙手轉動著戟身,接著一道銀光朝著球體射去。
『虎天之戟……』
『我已經有點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
『虎大哥的愛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哼,反正你們也只是自言自語,又不打算回應我的問題,我還是暫時不理會你們好了。
長戟輕易的刺穿了球體頂部,只見藍翎微微將長戟往上一提,那自戟頭發出的銀光像是奔騰的流水似的一下子流遍了球體的裂縫之中。
藍翎將長戟完全拔了出來,與此同時普亞魯也輕輕的向後一躍落於地面,原本束縛住少女的球體已經完全崩毀。
於碎冰的瓦礫之中,少女只是攤著雙腿微微仰起頭看著普亞魯。
「……連你也要阻止我嗎?」
「吼吼!」
「……為什麼?」
「哥哥說沒有為什麼。」這句是藍翎替普亞魯回答的,位於下方的普亞魯也只是輕輕點著頭。
「……我不要。為什麼,連你也要站在人類那邊?」
「哥哥說哪有為什麼,他說朋友就是互相幫助的不是嗎?還有,哥哥說你為什麼一直用著彷彿看著熟人的眼神看著自己。」
「……朋友……看來是我認錯人了。」
普亞魯向後退了退,他直挺挺的站在我們前方。位於我一旁的雲白,不知為何一直低語呢喃著:「是在這邊,還是再偏一點點?」
「……能告訴我嗎?相似之人。你為什麼要相信人類?」
藍翎偏了偏頭回問著:「哥哥說哪有為什麼,因為很有趣啊!」說著,藍翎微傾身子指著我說著:「特別是那個穿黃色衣服名為阿爾的,他覺得很有趣喔。哥哥說,真想像玩弄玩具一般輕扭他的頭,接著就像玩弄玩具一樣,輕輕拔除他的四肢,然後──」
這根本是單方面的虐待吧!
在一開始聽到藍翎為普亞魯對著少女的反駁時,原本我的內心還對普亞魯充滿感動。但是在聽到後面的發言後,我看著普亞魯的眼神只剩下厭惡而已。
「……真是無聊。那麼,你們就全部消失在這裡吧。」
少女緩緩站起身來。
少女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不信任他人也意味著自己承受著孤獨。
她左右搖晃著身子緩緩的站穩身子,如此嬌小的少女為何會有如此的想法,我實在無從想像。
「……全部……都消失吧。」
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的視線忽然變黑了不少。
……怎麼回事?
下一秒,我已經從少女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她的身後冒出了一雙巨大的冰之羽翼,由大小不一的冰槍形成『羽』,由那些羽交錯而成的冰之羽翼正涵蓋著我們的上空。
那小小的身子是如何將如此巨大的羽翼搭在身上?
我往上一看,包覆住我們的是較為巨大的單邊羽翼。與巨大的單邊羽翼相對的只是從背部微微露出,長度僅超過肩頭一點點的短小羽翼,這樣的景象給人一種強烈的差異感。
唰唰唰──
覆蓋在我們上頭的羽逐漸從橫置狀態轉為豎立狀態,那些羽自四面八方瞄準著我們。
「糟糕!」
我驚呼一聲,那些羽若從四面八方一同發射的話我們根本無處可逃,也沒有辦法擋下來。
「已經完成了。構造有點麻煩,不過沒問題。」相較於我的驚亂,一旁的雲白只是淡然的說著,看他一附氣定神閒的模樣實在很想叫他要緊張一點。
雲白緩緩挪動貼在地面的雙手,接著忽然用力一壓。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腳下所踩的地面有種鬆軟的感覺,就像是踏在沙上……
呼唰──
下一秒,我的腳踝已經被地面吞噬進去。除了雲白冷冰冰的表情外,其他人也對此感到驚慌。
「……消失吧!」
那些羽在少女發出攻擊命令的瞬間,如同離弦之弓一樣自四面八方朝我們的方向射來──
「哎呀?你失敗了嗎?」從樹海一隅,一名身穿黑色低胸晚禮服的女子自樹幹旁走了出來。
「……與妳無關。」在一個直徑約有十公尺的大洞前方站立著一名頭髮散亂的少女,她的髮色夾雜著銀白色與青色。不,更正確的來說,是銀白色正被青色給渲染。
她一語不發的用著無神的雙色眼瞳看著大洞深處。
「話又說回來,這還真是誇張呢。」女子一邊走近少女一邊輕撫著散落於洞口四周一支支長度大小不一,但每一支約有一個成人身高大小的冰槍感慨的說著。
兩人所在之處仿若是以冰槍形成的劍塚一樣,長度大小不一的冰槍東倒西歪的豎立於地面。在冰槍散落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一點生機,在冰槍落下的瞬間,阻礙在冰槍前面的障礙物全被冰槍毫不留情的破壞殆盡,那些散落在冰槍周圍的大樹殘骸正隨著微風輕輕的拂動著。
「……沒有成功……就沒有意義。」
「說的好啊,想要成功也是慾望的一種呢!」
一聲愉悅的男聲自女子先前出現的地方發了出來,女子只是輕輕回頭一瞥來人說著:「來的真慢呢,古里爾。」
「哼哼,若真要追究起來的話,妳也該負起責任才行喔,拉斯奎特。」
「喔?我該負起什麼責任?」
「好比說,路途上只要見較為俊一點的男子,妳都得停下腳步將之收為己用。」
「唔哼──你這樣說可不對喔。那些男子的菁華可是讓女人永保青春妖艷的美好素材呢。」
「妳知道嗎,色慾。在全部的人之中,本人最討厭妳呢。」
「唔哼,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也是很努力的在實行我的任務呢。」
古里爾瞇細雙眼,不悅的說著:「真敢說啊?妳可知代表我的字眼是什麼嗎?」
「不就是慾望嗎?」
「沒錯。妳老是踏入我的禁忌,我可是慾望的古里爾啊!本人什麼都想要,就算是我用不上的東西,我也不會輕易讓手給別人。」
「唔哼──你意外的小氣呢。」
「妳沒資格說我。」
「……真吵。」少女輕踏腳步,她的身影消失在一陣刺骨的寒風之中。
「嗯──古里爾,她走了呢。不知道她會不會照時去完成下達的任務?」
「放心吧。慾望會驅使人去完成的。」
「是喔,那麼可以麻煩你一下嗎?」
「妳還想做什麼?」
「陪我去狩獵男人吧!」
「有趣,妳是誠心想與我作對嗎?」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3-10 16:22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完
「唔唔……」
我吃痛的緩緩爬起身子,在起身的同時埋在身上的沙土從身旁散了下來。
環顧了下四周,我現在似乎身處於長廊之中。長廊的左右兩側雕刻了意義不明的壁畫,似乎是沿著長廊所刻鑿而成的。
「阿……魯……」
遠處長廊似乎傳來楚茜的聲響。
我順著音源處緩步走去,很快的便發現了楚茜了蹤影。她的身子倚靠在牆上,四肢無力的攤在地面,身上還覆蓋了許多泥沙看起來十分狼狽。
楚茜似乎是在對我作出呼喚,但是仔細一看,她一直是低垂著頭呢喃自語。
「楚茜?」我快奔過去,到了楚茜身旁我蹲低身子搖了搖她的身子呼喚著。
「阿……魯……?」她微微抬起頭看了我ㄧ眼。
「嗯,是小道。」
「阿魯……阿魯……」她的眼角似乎泛著淚光,接著忽然抱住我的頸部哭泣著。
「嗯,小道在這裡。楚茜坤道,不要再哭了。」我伸出手輕撫她的後腦杓溫言說著。此時的楚茜抱起來好嬌小,平常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楚茜,抱起來原來是這樣的嬌小嗎?
好一陣子,我只是低語安撫著楚茜,最後她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我從沒看過這樣的楚茜,或許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才會如此吧。
等楚茜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後,我問著:「楚茜坤道,其他人呢?」
聞言,楚茜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說著:「我不知道……等我一醒來後就沒看到其他人了……所以……我好害怕……」
「嗯……楚茜坤道不要害怕了,小道這不是陪在妳的身旁嗎?」
「……嗯。」
其他人大概是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了。雲白所開的洞似乎挺大的,我只記得落下時有一陣強風吹過,接著我便失去了意識……
等等──被分散了?
我的心頭一震,其他人應該還好。但是碧玲現在沒有防備能力,在不清楚此處是否有危險的情況下,我實在不放心碧玲一人。
「楚茜坤道,妳還可以行動嗎?」
「嗯……應該可以,我想應該可以……」
奇怪,楚茜的話語總感覺怪怪的。
「那,我們去找其他人吧。這裡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而且小道……」
「是要去找碧玲嗎?」
「嗯。小道不放心,碧玲不知道有沒有跟其他人在一起,如果她是獨自一人的話,小道很擔心……」
不知為何楚茜悶起臉頰說著:「……反正你就只會擔心碧玲……」
「楚茜坤道,妳說的小道聽不懂。」
「哼,沒什麼啦,反正阿魯很笨!」
什麼啊──竟然忽然劈頭罵我笨。不過……楚茜好像恢復精神了,真是太好了,那個總是神采奕奕的楚茜。
像是賭氣似的,楚茜倚著牆站了起來。
「好痛……」但是當她踏出第一腳後,她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楚茜的腳似乎受傷了。
「楚茜坤道,妳維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做什麼啦,阿魯!」
不理會她不悅的吼聲,我將身子湊向她的腳邊看著。
她的腳踝附近有著一片擦傷,不過只有擦傷的話楚茜應該不會痛到皺起眉來,她的腳踝或許也扭到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不管楚茜的傷口。
傷口上沾附著泥沙,可惜我的手邊沒有清水……
「楚茜坤道,失禮了……」應急之下,我將嘴唇湊向她的傷口,一邊弄掉傷口上的髒物一邊將混著髒物與血水的唾液吐掉。
「唔……哼……」
楚茜似乎很痛的樣子,那個楚茜竟然會叫出這樣的聲音,肯定很痛吧。不過,也只能請妳忍一忍了。
清完傷口以後,我撕下道袍衣袖的一角,將內側乾淨的部份貼向傷口做出簡單的包紮。
「好了,楚茜坤道,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阿、阿魯──」
「怎麼了嗎?楚茜坤道,妳的臉好紅,請問是還有其他的問題嗎?」我微歪著頭問著。
楚茜的臉比起剛才紅潤了不少,除了腳傷之外還有其他地方也受傷而楚茜卻不敢提出怕麻煩我嗎?真是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應該不用這麼見外吧。
「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提出沒關係的。」
「沒、沒什麼啦!」
「是這樣子嗎?」儘管楚茜說著沒問題,我還是很擔心她。
也罷,既然楚茜都說沒問題了,那或許真的是沒問題了。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還是希望楚茜能跟我說一聲。
一邊嘆著氣我一邊將身子轉了過來並將雙手背在背後。
「上來吧。」
「阿、阿魯,你在做什麼?」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楚茜的臉更紅了,果然還是有問題吧。
「妳的腳受傷了,還想走路嗎?總之,讓小道背妳吧,受傷還這麼愛逞強。」
「可是……」
「哪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楚茜坤道,我們還趕著去找其他人會合喔。」
「哼,上來就上來,笨阿魯臭阿魯!」
楚茜不知為何又生氣了,最近的楚茜脾氣總是讓我搞不懂,就像是春天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
儘管如此,楚茜仍然爬上了我的肩膀,我將反扣在楚茜的大腿下使其有不會因為沒有支撐點而在行動中途滑落。
確認沒問題後我緩緩站起身子,楚茜的身子看起來如此纖細,但是抱起來卻超乎了我的想像。
我站穩身子後低聲說著:「我對楚茜坤道估算錯誤了嗎?」
話才剛說完,楚茜環在我頸上的一隻手狠狠的朝我後腦杓一敲。那一擊大概是楚茜全力打下去的,我的耳邊猶如還能聽到一聲悶響,真是痛死人了。
「楚茜坤道,妳為何要打小道?」我委屈的問著。
「哼,誰叫阿魯你說那樣的話!」她噘著嘴將臉偏向一旁低喃著:「阿魯一定想說小茜很重……」
「啊?小道才不會說這麼失禮的話呢。」
「你說了!」
「小道怎麼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種話……」
「你剛剛不是說對小茜估算錯誤嗎?一定是阿魯嫌小茜太重,所以阿魯才會這麼說的。」
什麼啊,原來楚茜會打我是這個緣故,可是我才不是那個意思。
我輕聲笑著回應道:「小道以為楚茜坤道看起來如此纖細,還以為楚茜坤道總是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才那麼說的。」
我的後腦杓又被楚茜敲了一下。為什麼啊!
「這樣還不是在說楚茜很重!」
啊?我還以為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不,小道是說,楚茜坤道看起來很嬌小。小道還擔心你抱起來會不會很輕,其實楚茜坤道的體重抱起來剛剛好,沒有必要為了一、兩公斤而堅持吧?」
「唔唔──阿魯,你怎麼知道……」
「哦,其實小道有去問過雪楓和語芷坤道。會去問的原因是楚茜坤道那時候怪怪的。」
「……什麼時候?」
「就是前天的時候啊。明明纏著小道請客,可是楚茜坤道卻只是淺嚐幾口便推給雪楓與語芷坤道,那時候小道就覺得怪怪的。妳啊,不好好進食是不行的……」
「阿魯……」
「什麼事?」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我的後腦杓被楚茜交互槌擊著,為什麼我仔細說出原因還會被打啊,而且為什麼我要被罵笨蛋──
「楚、楚茜坤道,小道說錯什麼了嗎?好痛、好痛……」
在我頻頻叫痛的時候,楚茜的攻勢似乎緩和了不少,她的雙手再次環上我的頸部。
「明明是如此……阿魯為什麼……」
楚茜似乎在說些什麼,長廊前方呼嘯而來的風再加上楚茜說話的聲音太小,使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真奇怪,這邊的風勢好像忽然變大了,是我的錯覺嗎?
我繼續往前走,延伸至前方的長廊似乎走不完似的,只是一直線的讓人往前走。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邊走的時候我一邊注意長廊兩側的壁畫。
在我與楚茜會合處附近的壁畫似乎是故事的開頭。
壁畫上一開始畫著的是一個座落於高台上的人,不過我看不出來那個人是男還是女。
他高舉手中的權杖,在那一瞬間聚集於高台下方的人無一不做出膜拜的動作。
看來那個人的身分是領導者之類的身份。
下一張壁畫是一人緩步步上高台,他的身邊似乎還牽引著什麼人,但是那個與其說是人更不如說是龍人。他雖有著人類的四肢,但是頸部以上卻有著龍首。
再下一張壁畫,龍人被帶到了高台旁的斬首台,他的鮮血自斷頸處噴灑出來。將龍人帶上斬首台之人以容器裝乘龍人的血液並呈給領導人,領導人高舉容器接著將血液遞近嘴邊一口喝下。
目前看到的壁畫大概是這樣的內容,總感覺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有點在意那個有著龍首之人,為何他會被處以極刑?若單純要血的話有很多種方式可以獲得,沒有必要以這種方式來取得才是。
「……阿魯。」
耳邊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怎麼了嗎?」
「……阿魯,為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
「小道沒有不說話啊,只是小道看著一旁的壁畫看的有點入迷。」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楚茜的聲音似乎有點不滿。
「會嗎?小道覺得還蠻吸引自己看下去的。」
「阿魯總是這個樣子!」
「小道怎麼了嗎?」
「沒事啦!」
長廊的風勢似乎更強了一些,看來先前不是我的錯覺。
壁畫的下一張,領導者喝完血液後不知為何跪倒在地,在壁畫的高處像是描繪天空的一端,忽然從上降下一頭巨獸。
牠的頭看起來像龍首,但是牠的樣貌不是我所熟悉的龍。
牠有著一雙寬大的巨翼,腹前有著前縮在一起的爪狀雙手,在流線型的身軀尾端則是有一條粗壯的尾巴。特別引起我注意的是,那頭龍似乎有兩個頸部,但是其中一個頸部不知為何沒有龍首。
「……阿魯。」
「怎麼了嗎?」
「小茜想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小道能夠回答的話,小道盡量。」
「嗯。阿魯,你喜歡碧玲對不對?」
「咳咳咳……」楚茜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問著:「楚茜坤道,妳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阿魯!」
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認真的樣子。不過,我還是不懂她為何要這樣問我。
「唔……小道承認喜歡碧玲沒錯。」
「喔……原來真的……」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可是我還沒說完啊!
「小道說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像是楚茜、銀蓮、雪楓、語芷、欣芸、輕羽坤道還有雲白、禹鐵、逢焉乾道小道也都很喜歡啊。」
「是這樣子嗎?不過我總覺得你好像少說兩個人耶。」
「那一定是楚茜坤道的錯覺,小道的確有說出每一個人喔!」剩下兩個,不提也罷。
「我還以為阿魯一定喜歡碧玲。」
我苦笑了幾聲,說著:「小道怎麼可能會『那種』喜歡上碧玲。妳想想啊,碧玲很兇又喜歡對人說教而且她每次看到小道似乎都很生氣的樣子,或許她很討厭小道吧。」
「那是只有對你才……」
長廊又吹來一陣強風,楚茜剛才說了些什麼?
「楚茜坤道,妳剛才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啦!」
「喔……」討厭的風,我總覺得漏聽了幾句關鍵話語耶。
「……我還以為阿魯比較喜歡大的。」
楚茜的話語讓我的腦袋短路了一下。大的?什麼東西大的?唔……楚茜大概是想說年齡吧,畢竟她在我們之中的年齡不算太大,真是討厭的風聲,又遮蓋住關鍵字眼了!
「小的也很可愛啊。」
「阿、阿魯,你是說真的嗎?」
「嗯?這有什麼好騙人的,像楚茜坤道小小的也很可愛啊。」
「真、真的嗎?」
奇怪,為何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的樣子,談論年齡是該緊張的話題嗎?
「嗯,其實小道也喜歡像楚茜這麼小的(年紀)。」
「既然阿魯都這麼說了……」
「楚茜坤道,妳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沒、沒什麼啦!」
長廊似乎走到了轉角處,在轉角的一頭似乎有兩個人影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兩抹人影,似乎有點熟悉……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3-10 16:23
特篇:尋找黃帝 之ㄧ
「騰蛇弟兄,不知我能否請你幫個忙?」
「忙?」騰蛇瞇細雙眼,火紅色的眼眸冰冷冷的看著位於房間坐落於以檀木製成的大桌前方,穿著亮麗衣裳的男子。「本神沒有這個打算。若你結束手上的工作,你還得遵守先前與本神的約定。」
聞言,男子張大雙眼雙手一攤,不滿的吼著:「騰蛇弟兄怎能如此兇殘!」
「兇殘?你可真能說。」騰蛇冷笑一聲將身子倚靠在身後的門上,「莫不是你老是想盡辦法擺脫勾陳交代的任務,需要落到這樣的下場?」
「唔唔……」面對騰蛇的強勢發言,男子無力的攤倒在桌上低喃著:「我也不想啊……只是勾陳每次承上的奏章我都無法提起興致批閱,而且每一次都是勾陳幫我批閱的,這種工作不適合我。」
「跟了你算是勾陳倒楣。」
「騰蛇弟兄怎能如此說!好歹我現在也認命的批閱著文件。」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移向房間一角,那裡堆置著形成小山丘高度的奏章,他反駁著:「我都已經批了這麼多奏章了!」
騰蛇冷冷的順著男子的視線看去,他不以為然的說著:「那又如何?」接著騰蛇將視線移到對角,「除了你桌上堆疊的那些外,那些大山還等著你處理。」
騰蛇毫不留情的給予男子最後一擊,只見男子無力的吊高雙眼默唸著:「騰蛇弟兄不是人……我還以為騰蛇弟兄跟我是朋友,想不到他也被勾陳帶壞了……」
對此,騰蛇不予以回應。
天界一天等同人界百年時間,眼前的這名男子已經罷工了三天,這三天還是由勾陳替他處理掉大半的奏章。在男子準備罷工第四天的時候,天界的夥伴們早已全體待命在他的房外,等他踏出房門時就瞬間被五花大綁扔來這個房間辦公。
「騰蛇弟兄,幫幫我一個忙啦!」男子哀求著。
「恕難從命。」
「你不能這樣啊!」男子一邊吼著一邊提起置於桌上的印章說著:「印泥已經全部用完了,難不成你要我放血蓋印嗎?」
「…………」
「所以啊,我才要請你幫我去拿些印泥過來啦!」
「為何不叫饕餮去?」騰蛇瞥了一眼身旁打盹的饕餮說著。
「唔唔……那是因為……」
「原因?」
「因為……我想要騰蛇你拿的嘛……」男子扭捏的說著。
「……你想被本神一把燒死嗎?」
「唔唔──當然不!但是,該怎麼說呢?我總覺得騰蛇弟兄你幫我拿會比較妥當。」
眼看再與男子說再多也只會僵持不下,騰蛇搖醒了身旁昏昏欲睡的饕餮說著:「你給我看好這個傢伙。」
「唔唔……」饕餮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疑惑的問著:「騰蛇哥要換班了嗎?」
「不。」他指了指男子。順著騰蛇手指的方向看去,男子正揮動著手上的印章以及僅剩一點的印泥盒微笑的看著饕餮。
「哦,騰蛇哥,我會看好王的。」
「希望如此。」騰蛇一邊呢喃著一邊轉身打開身後的大門。
在踏出大門一步後像是回想起什麼,騰蛇微轉身軀說著:「本神不是因為太閒才去幫你拿,而是因為你要求本神。看你苦苦哀求的模樣,本神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拿,不過僅此一次,你可別誤會了。」
「是是──」
目送騰蛇離去的背影,男子拉起一抹陰沉的笑容。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2
特番:尋找黃帝 完
取得印泥的騰蛇正朝著黃帝所在的房間走去,為了謹慎起見他還特地多拿了好幾個以免那傢伙又會找藉口開拖。在回去的途中他看見了本應在房中休息的勾陳,勾陳的臉色頗為蒼白,即使如此她似乎仍想朝黃帝辦公的房間前進。
「妳想做什麼?」
騰蛇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勾陳緊張的轉過身,在看見對方是騰蛇後,這才鬆了口氣說著:「我不放心……」
「不放心?那是妳想太多。」
「沒有想太多!他的個性我很了解,他是那種靜不下來又整天無所事事的人!我如果不承下那些奏章,天下會大亂的!」
「真是個糟糕的傢伙。」騰蛇依舊冷著臉說著:「這種傢伙妳還跟的下去,也算服了妳。」
「的確是啊……」勾陳嘴角無奈的勾勒出一抹微笑,坦白承認騰蛇的說詞,她補充著:「但是他還是有優點在的。」
騰蛇興味索然回應著:「本神只同意他有點強外,其他本神看不出來。」
「呵呵……那只是其中一個優點,王他……」
為了不讓勾陳繼續說下去,騰蛇揚了揚手制止她的談話,沉聲說著:「本神不想聽那些論調。還有,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蒼嵐那傢伙竟然沒好好看好妳,青龍果然讓人信不過。」
勾陳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著:「我讓小青替我去打點藥,我想趁小青回來之前先替王打理些奏章,所以才私自出來。」
「那些東西本神沒興趣。妳也不用幫助那傢伙,他現在正乖乖的批改著那些奏章,不準幫他。」
「王在……批改奏章?」勾陳不敢置信的說著:「以前我也曾請王親自批閱,只是總是不是成效。」
騰蛇微微瞇起雙眼,斥駁著:「那是因為妳採取的手段太輕了,那傢伙需要用硬的手段才有用。」
「硬的……?」
「我們輪流看守那個傢伙,不讓他踏出房門一步。他現在正等著我的印泥好繼續批閱公文。」騰蛇走過勾陳身旁,臨走之前說著:「妳就回去靜養,他的事我們會辦好。」
「可是……」
「不准多嘴。」騰蛇完全不給予勾陳辯駁的機會,一個人朝著目的地前進。
眼見騰蛇即將遠去,勾陳緊皺眉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他騰蛇即將拐進另一側長廊前,她開口問著:「騰蛇,你剛剛說輪流看守?」
「沒錯。」騰蛇停下腳步回應著。
「那能請問現在是由誰在看守嗎?」
「是饕餮。」
「饕餮……」從騰蛇口中得出的答案讓勾陳內心震了一下,她慌忙的說著:「你已經出來多久了?」
「五分鐘。」
「那就足夠了!」
「妳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騰蛇苦惱的轉過身詢問著勾陳,只見勾陳帶著緊張的表情走到自己身旁說著:「已經足夠讓他離去了!」
「那是妳想跟來的藉口?」
「不是藉口!總之,讓我跟去!如果他還在房間的話,我會乖乖回去自己房間休息!」
眼看勾陳心意已決,騰蛇只是擺了擺手繼續往前前進,說著:「隨便妳吧,最好記住妳所說過的話。」
「好,我會履行諾言的!」
在黃帝房前,騰蛇一手打開房門,只見原本應在門口旁邊的饕餮竟然在玩著波浪鼓,而原應被看守的人則是努力的批閱著奏章。
「本神就說妳太多心了,」騰蛇連回過頭都覺得懶,他說著:「既然看過了,妳也該心滿意足的回去房間了。」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回應,騰蛇心想大概是死心回去了,正當他準備關起房門時,勾陳卻突然說著:「他已經不在了!」
「什麼?」騰蛇轉過身不耐煩的說著:「那妳說那個正在批改奏章的傢伙是誰?」
勾陳只是靜靜的朝騰蛇身旁往前邁進一步,正當騰蛇準備將她推到房門外時,只見一顆紅色種子從勾陳掌心飛出,直射黃帝額門。
「妳想做什麼?」騰蛇想伸手攔截,卻為時已晚。
不過,那傢伙應該會輕鬆的接下來吧。那種程度的攻擊怎麼可能成功,騰蛇冷冷的靜觀其變。
然而,那顆種子卻輕鬆的穿過黃帝的額頭,並從他的腦門後方飛出打在後頭的牆上。
騰蛇愣了一下,原想開口卻又注意到一件事情。
明明額頭都被貫穿了,他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揮著手中的筆毫。不僅如此,額頭上竟然沒有流出一滴血,那傷口竟然還在慢慢縮小復原。
「他逃了。」勾陳靜靜的說著:「饕餮手上的鼓是幻神鼓,只是被動過了手腳。」她抽起饕餮手中的鼓,饕餮並未對此產生反應,他的雙手仍然前後擺動著,就像是在轉動早已不在手中的鼓身一樣。
不理會饕餮,勾陳隨手將波浪鼓以反方向轉動著。只見那辦公中的黃帝動作變的越來越慢,最後連騰蛇都能看出那是一座等身大的木雕,而身旁的饕餮此時就像是初夢大醒般睜大雙眼左右看著兩人。
「怎麼了嗎?」饕餮站起身問著:「怎麼連勾陳姐都來了?」
騰蛇先是以冰冷的雙眼瞪著饕餮,良久後說著:「你讓他逃了。」
「咦?怎麼會這樣!」看來饕餮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嘖,那個老狐狸。」騰蛇手中握著以黑火化成的鐮刀朝著門外奔了出去。
「騰蛇哥,等等我!」
像是為了彌補似的,饕餮也緊追了過去。
「唉……我還是先處理這些奏章吧……」看著堆置成小山的奏章,勾陳的面色變的更加淡白了。
※
騰蛇與饕餮兩人先是來到七彩雲上的七彩園,黃帝總是喜歡三天兩頭往那邊跑。那裡除了有他所喜歡的花園外,在花園的一角還有一張棋桌,除了賞花以外他的樂趣就是找勾芒下棋談天了。
兩人火速殺到棋桌旁,在棋桌旁確實有一個人影,但那並不是黃帝。
那人有著一頭翡翠綠的秀髮,他將秀髮結成辮繞過頸部,然而那辯秀髮卻仍長到他的背部,可見他的秀髮有多麼的長。他的瀏海從右梳向左方,看起來十分的清爽。
此時注意到週遭動靜的他,悠然的抬起頭用著翡翠色的眼眸看著兩人。
「怎麼了?感覺你們很慌張呢。」他淺然一笑拉起袖子說著:「要不要坐下來陪我下盤棋?」
對此,騰蛇不以為意的回應著:「黃帝那個老狐狸有來過這裡嗎?」
他眨了眨眼,一聲輕笑後說著:「如果他有來的話,我又何嘗愁沒人陪我下棋呢?」
「勾芒大哥,王真的沒有來過這裡嗎?」一旁的饕餮湊了上來補充著:「好不容易才讓王願意批閱奏章,只是我還是不小心讓王跑出去了。」饕餮的神情十分自責。
「原來如此。的確十分符合他的作風呢。」
「所以啊,勾芒大哥,王真的沒有來到這裡嗎?」
「是的。我願意以九重天勾芒之名發誓。」
饕餮臉色沉了下來,輕喃著:「王如果不願意批閱奏章的話,勾陳姐會無法休息的。」
「哦?現在是妹妹代為處理嗎?」
「不然你以為有誰能夠替他收拾爛攤子?」騰蛇十分不悅的說著:「勾陳那傢伙也是,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
「騰蛇啊,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我家的妹子。」勾芒一副感到稀奇的表情,一邊將手伸向前方的棋盤。
「本神只是不爽看到那傢伙一直幫那老狐狸擦屁股而已!」
「呵,我家的妹子就是這種個性呢。」勾芒清爽的笑了聲,指間夾起棋盤上的某顆棋子說著:「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們一個建議。」
聞言,饕餮滿臉喜色的問著:「勾芒大哥,你要用植物卦替我們算出王到哪裡去了嗎?」
勾芒輕搖頭,否定著:「不,我的植物卦也無法算出他會到哪裡去。不過……」他抬起手將夾在指間的棋子轉向騰蛇的方向。
勾芒所夾起的棋子是卒,騰蛇對此不禁皺起了眉,勾芒那小子該不會是在暗示自己不過是黃帝身邊的小卒吧?
像是看穿了騰蛇的想法,勾芒輕搖手說著:「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騰蛇。」
「咦?騰蛇哥,你在想什麼事情嗎?」
「少囉唆!」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啊。」勾芒將指間的棋子搖了搖,緩緩伸直手將旗子下到了某處。
卒被勾芒放到了帥的旁邊,他問著:「你們怎麼看?」
「勾芒大哥,這樣就將軍了啊!」
然而,勾芒卻輕聲否定道:「不,要論將軍還太早了。」他將帥往旁邊移開。
他問著:「如果這樣呢?」
騰蛇回應:「當然是繼續追上去。」
「是的,繼續追上去。」勾芒再次伸手將卒挪道帥的旁邊,同時又將帥往下移動。
「你這是什麼意思?」騰蛇對此感到十分惱火,勾芒這傢伙是除了青龍外第二讓他感到不快的傢伙。輕柔的聲音加上溫吞的個性,讓騰蛇覺得自己肯定跟他合不來。
「哎呀,請不要急著生氣嘛。」勾芒招了招手說著:「就如你們所見,如果一直在後窮追不捨,帥也只是不斷的逃跑而已。」
對此,饕餮會意過來,說著:「勾芒大哥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一直追著王,王也只會越跑越遠而已嗎?」
「是的,我是這個意思。」
「那你說,我們要怎麼做?」
「騰蛇你不要急嘛,我這不是要接著說嗎?」
「哼,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麼抓住這老狐狸。」
勾芒再次以指間夾住卒,將它往後退開,同時讓帥前進一格。他說著:「方法很簡單,只要你們什麼都不做,他就會自己前來。」
騰蛇瞥了一眼,質問著:「你這方法根本不成立,天底下有哪個棋譜是帥自己跑到卒身旁被吃的?」
被騰蛇這麼一說,原本在一旁用著崇拜眼神看著勾芒的饕餮也說著:「對喔,帥怎麼會自己跑到卒旁邊?」
對於兩人的質問,勾芒只是拿起置於一旁的蒲扇搧了搧,說著:「一般下棋確實是如此。棋盤上的棋子總歸來說也只是棋子,它們沒有感情、沒有思想,它們是由下棋者的想法而行動的。」
「然而,你們與黃帝之間確實有著名為羈絆的牽繫在。黃帝不可能跑的離你們過遠,但是只要你們窮追猛打,他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出現在你們眼前。」
「那又如何?本神現在要的便是抓他回去批閱奏章,本神可沒那個時間等他悠晃夠了再回來。屆時勾陳早已撐不下去。」
聞言,勾芒只是投了個意味深長的眼光,回應著:「黃帝自有分寸,莫過於操心,我也相信妹子沒這麼脆弱的。」
「勾芒大哥,你這樣說感覺有點不負責任……」
「呵呵──或許是、或許不是?」
此時,他將視線放在花園一角。騰蛇與饕餮在對看了一眼後也將視線朝著勾芒看的地方看去。
花園的一角,如同起漣漪的水一樣,成圓弧狀晃動著。這時,以圓弧中心為基準,一道金光劈開了圓弧中心,只見一隻手從裂痕間露了出來搭在弧邊,像是撕裂布匹般向右撐開。
從裡頭露出的人影正是兩人尋找的人。
只是他的栗色短髮顯得十分雜亂,就連金黃色的錦衣也東破一塊西缺一角,看起來十分狼狽。
勾芒輕勾起微笑說著:「回來的正是時候。」
來人只是偏了偏頭,疑惑的問著:「怎麼了嗎?怎麼騰蛇弟兄與饕餮都在這裡呢?」
「老狐狸,你又上哪去悠晃了?」
「對啊對啊,我們都在找王你耶!」
聞言,黃帝投了個無辜的表情看著他們說著:「騰蛇弟兄竟然說我是老狐狸,勾芒,你來替我評評理啦!」
「呵呵──這又怎麼會是我勾芒能夠幫忙的地方呢?」
聽到勾芒這樣置身事外的言論,黃帝也只有垂下肩膀十分無奈的說著:「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做。只是騰蛇弟兄你們盯我盯的實在太緊了,我也知道勾陳因為替我批閱奏章身體最近有點虛弱……」
尚未說完,騰蛇馬上打斷了他的言詞。「那你還好意思偷跑?」
「騰蛇弟兄,等我說完嘛──要批閱奏章我當然沒問題,但是我也很擔心勾陳的身體。」
此時,饕餮發現黃帝手裡握著某樣東西並將之藏在身後。
「王,你將什麼東西才在身後?」
「哦?你說這個嗎?」黃帝將身後的物體大方的拿了出來,那是一柄雙刃斧,長度大約有一公尺長。
「王,那個不是盤古斧嗎?盤古爺爺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沒什麼啦,只是跟他伸展伸展筋骨。」
「喂,這樣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說願意批閱奏章?」騰蛇危險的半瞇起雙眼說著。
「騰蛇弟兄果真是快人快語,我才正要講到重點呢!」黃帝接下話來,說著:「我是想起盤古樹上結的雙生果對於補充體力非常有幫助,這才想去向盤古要顆果子來給勾陳。不過你們一直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這時,饕餮對於黃帝如此狼狽的模樣感到好奇:「王,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喔,那是盤古開的條件,要陪他伸展伸展筋骨才會給我顆雙生果。不過啊,盤古大概也知道我倆打起來可是會影響到下面兩界,所以他才提議拿盤古斧劈開個空間,好讓我與他的元神進行對打。」
至此,騰蛇雖然明白黃帝的動機,但他也對於黃帝會如此狼狽感到有興趣。盤古是支撐天地的一棵大樹,多半時間都是沉睡狀態,臨時騰出的元神照理說應該無法將黃帝打成這樣才對。
「騰蛇弟兄想的我明白。雖然我非常想認真跟盤古打上一場,不過說到底我也只是討顆果子,而且人家又沒用全部實力,所以我便空手上陣了。」
騰蛇與饕餮這才恍然大悟。不用劍的黃帝實力上基本與盤古元神處於伯仲之間,這也是黃帝為何會如此狼狽的原因。
這時黃帝拍了拍掌說著:「好了好了,不是要我回去批閱奏章嗎?那麼就不便在這消磨時間了吧?」
此時勾芒看了黃帝一眼,輕聲問著:「下次什麼時候有空陪我下盤棋呢?」
「嗯──我想想,」黃帝將手抵在下巴,思考了許久後說著:「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不如──」
尚未說完,他發現騰蛇的鐮刀正橫在自己的頸前。這才改口:「不不──我想改天吧,有空時一定找你。」
勾芒輕笑道:「好的,那麼恭候大駕。」
勾芒一個撫袖離開如同一屢輕煙般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黃帝之後也被騰蛇與饕餮兩人帶回去繼續批閱奏章。
從黃帝手中接過雙生果的勾陳一臉訝異的看著手中的果實,那是盤古鮮少會給予人的物品,黃帝卻只是輕描淡寫的給了自己。
「王,你這是……?」
專注於桌上奏章的黃帝只是輕聲開口,說著:「沒什麼,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
聞言,勾陳只是嫣然一笑將手中的果實捧在懷裡,用著不細聽便聽不到的聲音說著:「十分感謝您,王。」
在勾陳離開了寢室後,黃帝這才輕喃著:「這有什麼好客氣的呢?得到最多幫忙的可是我呢。」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3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之一
映在牆上的兩道影子越來越大,看來已經非常接近轉角處了。
「楚茜坤道,妳在這裡等小道一下。」前方的或許是失散的其他人,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非常陌生,謹慎起見我先將楚茜安置在離前方轉角稍遠點的地方。我將她輕輕的從背上放下,並伸手微微的將她的背靠在牆上,這樣應該會比較舒適才是。
「阿魯……」在我站起身時,楚茜呼喚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
「你要小心。」楚茜十分擔憂的看著我。我的臉上輕輕勾勒出一抹微笑回應著:「嗯,那小道去去就回。」
前方的影子大致上能夠看出來者的形體,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兩道影子外型雖然有著人的四肢軀體,但頭部的外型卻顯然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其中一道影子的嘴邊寬長了一些、另外一道雖然有著相同的特徵,但是頭上卻頂著如角狀的物體。
越來越靠近……在他們的身後還有鎖鏈拖曳在地發出咖啦咖啦的清脆聲響。
這就像是……
兩人人影自轉角一隅同時走了出來,那兩人有著寬大厚重的體態並穿著甲冑,高度約略三公尺,牛頭者一手擒著粗壯的鎖鏈一手則拿著與身高絲毫不遜色的長叉;馬面者一手持著令牌一手持著與牛頭相同的長叉,不同的是,馬面所持的長叉只有牛頭的一半而已。
雖然不清楚牛頭馬面會出現在這裡,但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呼……你們別嚇人嘛。」我輕撫胸膛說著。在看見熟人後緊張感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在失去緊張感後反而讓人有種脫力的感覺。
但是,很奇怪──
牛頭與馬面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筆直的看著前方,直到聽到我的呼應後馬面才緩緩垂下頭來。
「馬將軍,何事……唔啊!」原本想問馬面為何來此,忽然間馬面持著長叉朝我的方向一刺,我慌忙一個下腰躲過了這次的攻擊。
「你們?」才剛躲完馬面的攻擊,牛頭迅速踏前一步朝我的上方揮叉刺下,我只有迅速的橫躺在地接著往旁邊一滾。
「阿魯!」遠處傳來楚茜驚慌的聲音。在那瞬間,我看到牛頭馬面同時將視線放到遠方的楚茜身上。
糟糕……不能讓牛頭馬面過去。楚茜現在的行動不便,對於牛頭馬面所發出的致命攻擊,就算楚茜能使符抵禦也會十分危險。
「牛將軍、馬將軍!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兩位將軍迅速收起長叉並對準我的方向交互一刺。
該死!這兩個根本無心聽我說話!
手無寸鐵的我對於此次攻擊只有再往旁一滾,長廊的寬度不算寬,兩人並肩行走已是最大極限,那一滾使我撞上一旁的壁面。
兩位將軍在我滾動的同時已經收好了長叉,兩人挪動了幾個腳步封印住我往另一旁滾去的可能性。
「可惡──」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在剛爬起身子的時候眼尾瞄到兩者同時舉插揮落。但是,兩位將軍已經錯失了良機,我靈敏的往牛頭的身旁一跳,唔──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明明應該躲過了才是,為什麼……?
我吃力的將視線微微往下,腹部中埋著一索漆黑的鎖鏈。呃……可惡,剛剛兩位將軍所發動的攻擊只是障眼法,兩位將軍早已看準我會起身並往旁邊跳躍閃躲,不管我是朝哪位將軍的方向跳去,他們一定都有各自的反擊方式。
牛頭看準的就是我跳躍中毫無防備的瞬間,他一個反手拉動拖曳在身後的鎖鏈,並朝著我的腹部方向掃去。
好痛……彷彿肺部所有的空氣都被壓出,粗重的鎖鏈條擊中腹部的同時我悶吐了一聲大氣。接著,不止腹部,就連背部也受到了強烈撞擊。
我坐倒在一旁的壁上,一手撫著腹部一面抬頭看著牛頭馬面。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腦袋好亂,這兩人照理說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牛頭馬面雖然也會執行七姐八妹的任務(勾魂),但一般來說陰司不會派遣他們出來捉妖,那是人間道觀以及所屬陰常府內七姐八妹、鍾馗的工作。
但是,他們卻無端襲擊了我,為什麼!
不過,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與楚茜。所以,我也該認真應戰才是。
兩位將軍舉起長叉準備再次襲來。
「若……兩位將軍不肯明說……那麼……小道也只有失禮了!」我不悅的說著,同時一手操著雷符向後方退去。
在同一瞬間,馬面的令牌與牛頭的鎖鏈同時朝我的方向飛來。
如果認為我閃躲就沒有防備的話,那麼你們可就踢到鐵板了!
落地之後我迅速的握起拳頭朝著地面一揮,「兩位將軍失禮了,這個招式小道也剛研究出來,力道的掌控上或許難了些。」
數道火光自手臂旁批啦啪啦的作響著,但那只是短暫的前置作業。壓在地板上的拳頭壓的更緊更用力,包覆在掌心的指甲似乎隨時都會穿透掌心的皮肉一樣,但是,我不在乎!
下一秒,前端的地面散發數道光點,就像是將彈珠灑落一地任其滾動散開一樣,光點將我前方的牛頭馬面包圍了起來。
「起!」一道光線自我前方不遠處的光點發出,在兩人武器攻擊到我之前,那道光線同時將鎖鍊以及令牌貫穿,燃著火光的兩道物體自我的眼前緩緩落下並化成了灰燼。
「兩位將軍,小道無意無難你們……」我緩緩站起身來,用著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著:「同時,小道也希望兩位將軍不要為難小道。」
兩位將軍互相交互看了一眼,火紅色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馬面似乎對我的話語無所畏懼,他挺起長叉緩步走向前。
「那麼,小道也沒有選……」話尚未說完,前方的光點忽然一閃一熄猶如風中殘燭一般,接著光點全都消失殆盡,原本被光點照亮的長廊一瞬間又昏暗了起來。
該死!這張符祿本來就還在試驗階段,持久性我可是連一次都沒有測試過。
先前的雷天之槍能夠使用成功實在是實屬萬幸,但是雷天之槍本來就不是拿來近身戰用,而其他的符祿也多是遠距離發動時間長的。
這下子情況真的糟到極點,絕對不能讓他們越過我的防線,但是現在我又該怎麼做才好?
兩位將軍同時向前踏了一步,牛頭搶先發難,他揮舞著手中長叉朝我刺來,我先是站穩腳步,接著在長叉來襲之前將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這直挺挺的一擊。
牛頭的攻擊還沒結束,在長叉落空之後他的另一手趕忙搭在叉身上朝著我的方向往橫一揮。
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攻擊了!我迅速的蹲下身子往前滾動拉近我與牛頭的距離。
長距離武器的弱點就是,若遭到近身會變的難以施展,何況是揮叉落空要再收回來需要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出奇襲了。
到達牛頭腳邊後我迅速站起身來,並對著牛頭的腳一拌。
但是,牛頭果然不愧對這穩重的體格,那一拌只是讓他踉蹌的向後一傾並無法直接將他扳倒。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失去了重心後最好施力的地方就只有一個,我飛快的繞道他的身後一個跳躍雙手抓住他的牛角並順勢往下一個斜拉,地板發出了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
牛頭馬面在地府的官職大約就像地方上的巡捕。既然是巡捕那麼實力上也不會高出凡人太多,更何況他們只會聽從上面命令行事,從剛才他們那樣大起大落的攻擊來看,只要多用點腦筋肉搏或許還有點勝算。
在我料理完牛頭後一旁的馬面也沒閒著,他迅速轉身朝著我的方向刺了一叉,我向後退了幾步閃躲那直挺挺的一擊。
忽然,馬面的一腳朝著地板跺了跺,接著他單腳一踏飛身朝我的方向迎來。
我慌忙的舉起雙手護起臉,遭受到馬面一撞我能感受到身體朝著後方飛了出去,接著很快的落到地面被向後拖曳了一些距離。
「可惡……」相較於牛頭,馬面的靈敏度高出了不少。在我起身後牛頭早已向無事般站在馬面的身旁。
「阿魯,我來幫你!」後方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不行!」我大聲吼著。如果我沒猜錯,牛頭馬面現在會專注在我身上的原因是因為我會抵抗,只要楚茜不作多餘的動作,牛頭馬面應該暫時不會找上楚茜才是。
這麼一來等於我放棄了楚茜的援助,在沒有符祿能夠使用的情況下必須赤手空拳的與牛頭馬面戰鬥,這的確是有點難度。
不過,我只能這麼選擇,也只能這麼選擇!
這一次仍然是牛頭首先祭出攻擊,或許是認為馬面發出的攻擊有效,這次他同樣跺了跺地板並朝著我衝撞過來。
馬面剛剛的那一撞的衝擊力不算小,若是接下比馬面更加壯碩的牛頭一撞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如此,我能選擇的只有閃躲,但是,如果馬面早已算準我閃躲的瞬間朝我攻擊呢?
一想到此,我就不能輕易的朝左右方閃躲。一面拉開我與牛頭的距離一面思考該如何躲開這次的攻擊。
會讓人感到興奮的顏色是紅色……啊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些什麼!
等等……紅色……
如果能讓牛頭與馬面自相殘殺的話……原來如此……
打定主義後我停下向後退的腳步,同時朝著身旁一側。幸好這長廊的寬度不長,在我頻頻後退的時候馬面只能在稍遠一點的距離跟在牛頭身後而不是併肩齊驅,這是我幸運的地方。
因此,當我離開直線後馬面並不能直接對我發出攻擊。馬面判斷我逃離方向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施展謀略了。
我奔過牛頭身旁,只見牛頭正忙著停下前進的腳步好回頭追擊我。
好,來吧,牛頭。當你調整好腳步後,請盡情的追擊我吧!
此時我的目標是馬面。我的身上並沒有帶帶有紅色顏色的布料,不過,我卻隨時攜帶帶有紅色的物體。
奔到馬面前方,馬面似乎對於我為何朝著自己送死感到疑惑。但是這樣的一貨並沒有太久,他高舉長叉揮落,我等的就是這個瞬間。
在奔向馬面之前我早已準備好那紅色的物體,那裝有紅色物體的瓶子──
我將那個瓶子朝著馬面長叉尖端一扔,同時蹲低身子朝著馬面的胯下滑過。
身後傳來易碎物體破裂的聲音,看來已經成功了!
馬面的身上已經被紅色的物體所沾附,那些是混著硃砂與血水的墨水,希望暗紅色也能吸引牛頭的注意力才好。
「哞──」牛頭長嘯一聲,從他的嘴邊呼出興奮的熱氣。
「嘶──」見狀,馬面驚慌的揮舞著雙手,但是進入興奮狀態的牛頭根本已經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看來已經成功了,不過還欠缺一樣工作。
我退到轉角設下雷擊之網,這當然是避免馬面逃跑的手段。天曉得牛頭追馬面追到什麼時候會恢復理性,而且那邊還是我們接下來要前進的道路,不讓他們在此自相殘殺實在說不過去。
設好雷擊之網後我退到了角落並縮著身體,萬事具備只欠狂牛了。
「乖牛頭,快去找你最喜歡的馬面吧。」我訕訕呢喃著,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其實小道還挺喜歡看鬥牛的,特別是鬥牛士為馬面。」
馬面奔過轉角的瞬間,我似乎還看到馬面淚眼潸潸的瞄了我ㄧ眼。
「南無南無南無……」一開始我都明白的表示不想戰鬥了,誰叫你要逼我的。
「哞──」在馬面之後奔過的是雙眼紅通通的牛頭,看來他真的很興奮。
另一頭,馬面只能無助的在雷擊之網面前停下來,他轉身用著無助的表情看著牛頭。
「嘶嘶──(等等,你不能對我做這種事啊!)」
「哞哞──(漂亮的妞,快點給爺們欺負!)」
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為何他們之間會有種糟糕的感覺散發出來,噢──我的眼睛!
牛頭竟然將馬面壓倒在地做出那種事情來。
我想,目擊這種畫面的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洗眼睛,不然說不定會瞎掉。
「嘶嘶──(可惡!為了維持我的貞操,我只能──)」
「哞哞──(紅通通的漂亮妹妹……唔──)」
似乎是受不了牛頭的騷擾,馬面一附壯士斷腕的表情伸手去碰了雷擊之網。唉──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馬面為何會如此做,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我想,他們兩人應該是暈過去了。雖然雷擊之網可以瞬間將一隻貓烤成焦炭,不過對象是牛頭馬面,他們的抗耐程度一定很高的,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呼……解決完牛頭馬面之後我回到了楚茜身旁。
「阿魯,你這個笨蛋笨蛋!」楚茜帶著哭腔在我的胸前輕槌著。
「好了嘛,妳看,小道這不是沒事嗎?」看到楚茜因為擔心我而哭了出來,心理有種暖暖的感覺。
「可是,你不是受傷了嗎?」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啦!」
「真的嗎?」楚茜抬起帶有淚光的臉看著我。
唔──這樣的楚茜真是……
「嗯,小道沒事。」
「既然如此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楚茜的表情一瞬間變的好兇殘。一定是我看錯了,我要快點揉揉眼睛看看楚茜真實的表情。
「阿──魯!」楚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原來我沒有看錯。
「唔啊啊啊啊啊啊──」我悽慘的叫聲響撤了寂靜的長廊,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格外的淒涼……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4
第四章 虛假的羈絆之二
映在牆上的兩道影子越來越大,看來已經非常接近轉角處了。
「楚茜坤道,妳在這裡等小道一下。」前方的或許是失散的其他人,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非常陌生,謹慎起見我先將楚茜安置在離前方轉角稍遠點的地方。我將她輕輕的從背上放下,並伸手微微的將她的背靠在牆上,這樣應該會比較舒適才是。
「阿魯……」在我站起身時,楚茜呼喚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
「你要小心。」楚茜十分擔憂的看著我。我的臉上輕輕勾勒出一抹微笑回應著:「嗯,那小道去去就回。」
前方的影子大致上能夠看出來者的形體,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兩道影子外型雖然有著人的四肢軀體,但頭部的外型卻顯然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其中一道影子的嘴邊寬長了一些、另外一道雖然有著相同的特徵,但是頭上卻頂著如角狀的物體。
越來越靠近……在他們的身後還有鎖鏈拖曳在地發出咖啦咖啦的清脆聲響。
這就像是……
兩人人影自轉角一隅同時走了出來,那兩人有著寬大厚重的體態並穿著甲冑,高度約略三公尺,牛頭者一手擒著粗壯的鎖鏈一手則拿著與身高絲毫不遜色的長叉;馬面者一手持著令牌一手持著與牛頭相同的長叉,不同的是,馬面所持的長叉只有牛頭的一半而已。
雖然不清楚牛頭馬面會出現在這裡,但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呼……你們別嚇人嘛。」我輕撫胸膛說著。在看見熟人後緊張感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在失去緊張感後反而讓人有種脫力的感覺。
但是,很奇怪──
牛頭與馬面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筆直的看著前方,直到聽到我的呼應後馬面才緩緩垂下頭來。
「馬將軍,何事……唔啊!」原本想問馬面為何來此,忽然間馬面持著長叉朝我的方向一刺,我慌忙一個下腰躲過了這次的攻擊。
「你們?」才剛躲完馬面的攻擊,牛頭迅速踏前一步朝我的上方揮叉刺下,我只有迅速的橫躺在地接著往旁邊一滾。
「阿魯!」遠處傳來楚茜驚慌的聲音。在那瞬間,我看到牛頭馬面同時將視線放到遠方的楚茜身上。
糟糕……不能讓牛頭馬面過去。楚茜現在的行動不便,對於牛頭馬面所發出的致命攻擊,就算楚茜能使符抵禦也會十分危險。
「牛將軍、馬將軍!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兩位將軍迅速收起長叉並對準我的方向交互一刺。
該死!這兩個根本無心聽我說話!
手無寸鐵的我對於此次攻擊只有再往旁一滾,長廊的寬度不算寬,兩人並肩行走已是最大極限,那一滾使我撞上一旁的壁面。
兩位將軍在我滾動的同時已經收好了長叉,兩人挪動了幾個腳步封印住我往另一旁滾去的可能性。
「可惡──」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在剛爬起身子的時候眼尾瞄到兩者同時舉插揮落。但是,兩位將軍已經錯失了良機,我靈敏的往牛頭的身旁一跳,唔──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明明應該躲過了才是,為什麼……?
我吃力的將視線微微往下,腹部中埋著一索漆黑的鎖鏈。呃……可惡,剛剛兩位將軍所發動的攻擊只是障眼法,兩位將軍早已看準我會起身並往旁邊跳躍閃躲,不管我是朝哪位將軍的方向跳去,他們一定都有各自的反擊方式。
牛頭看準的就是我跳躍中毫無防備的瞬間,他一個反手拉動拖曳在身後的鎖鏈,並朝著我的腹部方向掃去。
好痛……彷彿肺部所有的空氣都被壓出,粗重的鎖鏈條擊中腹部的同時我悶吐了一聲大氣。接著,不止腹部,就連背部也受到了強烈撞擊。
我坐倒在一旁的壁上,一手撫著腹部一面抬頭看著牛頭馬面。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腦袋好亂,這兩人照理說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牛頭馬面雖然也會執行七姐八妹的任務(勾魂),但一般來說陰司不會派遣他們出來捉妖,那是人間道觀以及所屬陰常府內七姐八妹、鍾馗的工作。
但是,他們卻無端襲擊了我,為什麼!
不過,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與楚茜。所以,我也該認真應戰才是。
兩位將軍舉起長叉準備再次襲來。
「若……兩位將軍不肯明說……那麼……小道也只有失禮了!」我不悅的說著,同時一手操著雷符向後方退去。
在同一瞬間,馬面的令牌與牛頭的鎖鏈同時朝我的方向飛來。
如果認為我閃躲就沒有防備的話,那麼你們可就踢到鐵板了!
落地之後我迅速的握起拳頭朝著地面一揮,「兩位將軍失禮了,這個招式小道也剛研究出來,力道的掌控上或許難了些。」
數道火光自手臂旁批啦啪啦的作響著,但那只是短暫的前置作業。壓在地板上的拳頭壓的更緊更用力,包覆在掌心的指甲似乎隨時都會穿透掌心的皮肉一樣,但是,我不在乎!
下一秒,前端的地面散發數道光點,就像是將彈珠灑落一地任其滾動散開一樣,光點將我前方的牛頭馬面包圍了起來。
「起!」一道光線自我前方不遠處的光點發出,在兩人武器攻擊到我之前,那道光線同時將鎖鍊以及令牌貫穿,燃著火光的兩道物體自我的眼前緩緩落下並化成了灰燼。
「兩位將軍,小道無意無難你們……」我緩緩站起身來,用著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著:「同時,小道也希望兩位將軍不要為難小道。」
兩位將軍互相交互看了一眼,火紅色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馬面似乎對我的話語無所畏懼,他挺起長叉緩步走向前。
「那麼,小道也沒有選……」話尚未說完,前方的光點忽然一閃一熄猶如風中殘燭一般,接著光點全都消失殆盡,原本被光點照亮的長廊一瞬間又昏暗了起來。
該死!這張符祿本來就還在試驗階段,持久性我可是連一次都沒有測試過。
先前的雷天之槍能夠使用成功實在是實屬萬幸,但是雷天之槍本來就不是拿來近身戰用,而其他的符祿也多是遠距離發動時間長的。
這下子情況真的糟到極點,絕對不能讓他們越過我的防線,但是現在我又該怎麼做才好?
兩位將軍同時向前踏了一步,牛頭搶先發難,他揮舞著手中長叉朝我刺來,我先是站穩腳步,接著在長叉來襲之前將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這直挺挺的一擊。
牛頭的攻擊還沒結束,在長叉落空之後他的另一手趕忙搭在叉身上朝著我的方向往橫一揮。
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攻擊了!我迅速的蹲下身子往前滾動拉近我與牛頭的距離。
長距離武器的弱點就是,若遭到近身會變的難以施展,何況是揮叉落空要再收回來需要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出奇襲了。
到達牛頭腳邊後我迅速站起身來,並對著牛頭的腳一拌。
但是,牛頭果然不愧對這穩重的體格,那一拌只是讓他踉蹌的向後一傾並無法直接將他扳倒。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失去了重心後最好施力的地方就只有一個,我飛快的繞道他的身後一個跳躍雙手抓住他的牛角並順勢往下一個斜拉,地板發出了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
牛頭馬面在地府的官職大約就像地方上的巡捕。既然是巡捕那麼實力上也不會高出凡人太多,更何況他們只會聽從上面命令行事,從剛才他們那樣大起大落的攻擊來看,只要多用點腦筋肉搏或許還有點勝算。
在我料理完牛頭後一旁的馬面也沒閒著,他迅速轉身朝著我的方向刺了一叉,我向後退了幾步閃躲那直挺挺的一擊。
忽然,馬面的一腳朝著地板跺了跺,接著他單腳一踏飛身朝我的方向迎來。
我慌忙的舉起雙手護起臉,遭受到馬面一撞我能感受到身體朝著後方飛了出去,接著很快的落到地面被向後拖曳了一些距離。
「可惡……」相較於牛頭,馬面的靈敏度高出了不少。在我起身後牛頭早已向無事般站在馬面的身旁。
「阿魯,我來幫你!」後方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不行!」我大聲吼著。如果我沒猜錯,牛頭馬面現在會專注在我身上的原因是因為我會抵抗,只要楚茜不作多餘的動作,牛頭馬面應該暫時不會找上楚茜才是。
這麼一來等於我放棄了楚茜的援助,在沒有符祿能夠使用的情況下必須赤手空拳的與牛頭馬面戰鬥,這的確是有點難度。
不過,我只能這麼選擇,也只能這麼選擇!
這一次仍然是牛頭首先祭出攻擊,或許是認為馬面發出的攻擊有效,這次他同樣跺了跺地板並朝著我衝撞過來。
馬面剛剛的那一撞的衝擊力不算小,若是接下比馬面更加壯碩的牛頭一撞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如此,我能選擇的只有閃躲,但是,如果馬面早已算準我閃躲的瞬間朝我攻擊呢?
一想到此,我就不能輕易的朝左右方閃躲。一面拉開我與牛頭的距離一面思考該如何躲開這次的攻擊。
會讓人感到興奮的顏色是紅色……啊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些什麼!
等等……紅色……
如果能讓牛頭與馬面自相殘殺的話……原來如此……
打定主義後我停下向後退的腳步,同時朝著身旁一側。幸好這長廊的寬度不長,在我頻頻後退的時候馬面只能在稍遠一點的距離跟在牛頭身後而不是併肩齊驅,這是我幸運的地方。
因此,當我離開直線後馬面並不能直接對我發出攻擊。馬面判斷我逃離方向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施展謀略了。
我奔過牛頭身旁,只見牛頭正忙著停下前進的腳步好回頭追擊我。
好,來吧,牛頭。當你調整好腳步後,請盡情的追擊我吧!
此時我的目標是馬面。我的身上並沒有帶帶有紅色顏色的布料,不過,我卻隨時攜帶帶有紅色的物體。
奔到馬面前方,馬面似乎對於我為何朝著自己送死感到疑惑。但是這樣的一貨並沒有太久,他高舉長叉揮落,我等的就是這個瞬間。
在奔向馬面之前我早已準備好那紅色的物體,那裝有紅色物體的瓶子──
我將那個瓶子朝著馬面長叉尖端一扔,同時蹲低身子朝著馬面的胯下滑過。
身後傳來易碎物體破裂的聲音,看來已經成功了!
馬面的身上已經被紅色的物體所沾附,那些是混著硃砂與血水的墨水,希望暗紅色也能吸引牛頭的注意力才好。
「哞──」牛頭長嘯一聲,從他的嘴邊呼出興奮的熱氣。
「嘶──」見狀,馬面驚慌的揮舞著雙手,但是進入興奮狀態的牛頭根本已經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看來已經成功了,不過還欠缺一樣工作。
我退到轉角設下雷擊之網,這當然是避免馬面逃跑的手段。天曉得牛頭追馬面追到什麼時候會恢復理性,而且那邊還是我們接下來要前進的道路,不讓他們在此自相殘殺實在說不過去。
設好雷擊之網後我退到了角落並縮著身體,萬事具備只欠狂牛了。
「乖牛頭,快去找你最喜歡的馬面吧。」我訕訕呢喃著,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其實小道還挺喜歡看鬥牛的,特別是鬥牛士為馬面。」
馬面奔過轉角的瞬間,我似乎還看到馬面淚眼潸潸的瞄了我ㄧ眼。
「南無南無南無……」一開始我都明白的表示不想戰鬥了,誰叫你要逼我的。
「哞──」在馬面之後奔過的是雙眼紅通通的牛頭,看來他真的很興奮。
另一頭,馬面只能無助的在雷擊之網面前停下來,他轉身用著無助的表情看著牛頭。
「嘶嘶──(等等,你不能對我做這種事啊!)」
「哞哞──(漂亮的妞,快點給爺們欺負!)」
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為何他們之間會有種糟糕的感覺散發出來,噢──我的眼睛!
牛頭竟然將馬面壓倒在地做出那種事情來。
我想,目擊這種畫面的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洗眼睛,不然說不定會瞎掉。
「嘶嘶──(可惡!為了維持我的貞操,我只能──)」
「哞哞──(紅通通的漂亮妹妹……唔──)」
似乎是受不了牛頭的騷擾,馬面一附壯士斷腕的表情伸手去碰了雷擊之網。唉──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馬面為何會如此做,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我想,他們兩人應該是暈過去了。雖然雷擊之網可以瞬間將一隻貓烤成焦炭,不過對象是牛頭馬面,他們的抗耐程度一定很高的,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呼……解決完牛頭馬面之後我回到了楚茜身旁。
「阿魯,你這個笨蛋笨蛋!」楚茜帶著哭腔在我的胸前輕槌著。
「好了嘛,妳看,小道這不是沒事嗎?」看到楚茜因為擔心我而哭了出來,心理有種暖暖的感覺。
「可是,你不是受傷了嗎?」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啦!」
「真的嗎?」楚茜抬起帶有淚光的臉看著我。
唔──這樣的楚茜真是……
「嗯,小道沒事。」
「既然如此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楚茜的表情一瞬間變的好兇殘。一定是我看錯了,我要快點揉揉眼睛看看楚茜真實的表情。
「阿──魯!」楚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原來我沒有看錯。
「唔啊啊啊啊啊啊──」我悽慘的叫聲響撤了寂靜的長廊,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格外的淒涼……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5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之三
時間稍微往前推移……
「痛死了!」
我的後頸部被楚茜狠狠的咬了幾口,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在擊倒牛頭馬面回到楚茜身旁後,她用著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著我,就連說話聲都有些哽咽。她是真的很擔心我,這讓我有點高興,所以鬆下了心來,但這卻是我唯一的錯誤。
下一個瞬間,我感覺到我的視線朝著楚茜的方向由上而下移動,這並非我主動做出的舉動。眼前,楚茜的身子離我越來越近,並非楚茜將身子靠了過來,而是我的身子正因不可抗力因素朝她的方向倒下。在臉貼上楚茜大腿的瞬間我明白了過來,我的頸後殘留著些許寒氣,是楚茜在我鬆下心的瞬間偷偷對我使用了一張低能力的符祿朝我的後頸部打去。
楚茜的力道算的很準,那個力道只是讓我身體暫時失去了力量卻不致使我暈厥過去。楚茜的大腿好近,感覺只要再過幾秒的時間臉頰就會貼上她的大腿,這種動作感覺有點不妙……
正當我擔心接下來會演變出的動作時,楚茜的大腿已經從我的眼前消失。怎麼會!我的心頭震了一下,雖然心裡暗自對沒演變出接下的動作而感到慶幸,但是為何心裡又感到有些失望?
等等……現在不是我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時候。
失去楚茜大腿的阻礙,接著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以不知名石頭砌成的地板,若是這樣撞上去的話……怎麼想都很痛啊!
我拼命想伸出手支撐住即將倒下的身體,但是我做不到。我的身體仍然呈現癱軟狀態,但是我的意識卻又是如此清晰,眼見就要與地板有親密接觸我卻無能為力,我突然希望楚茜乾脆將我打昏算了,至少與地板親密接觸時我不會感覺痛……唉……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太晚了。
我閉上雙眼準備迎接與地板親密接觸的那一刻。
咚……
果然,我不該閉上雙眼的。
我的鼻樑正面著地,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從鼻樑處擴散到整個鼻腔,我感覺到有兩道溫濕滑潤的液體從我的鼻孔間流出。
我好後悔為何要閉上雙眼迎接那一刻,我好後悔我竟然沒想到除了將雙手撐住身子以外還有減少衝擊力道的方法。沒錯,我的身體是呈現癱軟狀態沒錯,雙手不能動、要扭轉腰部也顯得困難,但是、但是,我竟然忘了最容易移動的頸部,在倒下之前我應該將臉隨便朝一個方向轉過才對。
唉……現在說這些也太遲了。我暗自嘆了一聲緩緩將頸部轉向右側。
「阿魯──」身後傳來楚茜帶有怒意的聲音。
我忽然覺得我不該將臉部轉過來的,因為我的眼角餘光可以些微的看到楚茜的身影。
她雙手環胸低著頭望著我,此時微風微微的吹過長廊,她那長至腰間的長髮正隨著微風所擺弄,原本被瀏海些微蓋住的雙眼此時一覽無疑。她那如黑曜石般的雙瞳正冷冷看著我,不對,仔細看的話她的雙瞳內竟然還有一抹名為『怒意』的火光。
『夥伴,我看你就認命吧!』
『……你誰啊?』腦中響起的聲音並不是騰蛇他們,而且也不是侍劍。這個用侍劍的口氣忽然對我說話的陌生傢伙是誰啊!
『問的好!我是你的本能,你也可以稱呼我為惡魔。』
『……我不能接受。』
『嗯?為什麼不能接受?』
『廢話嗎!有誰能接受自己的本能竟然是個惡魔,我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而且我的本能哪有腐敗到這種程度!』
『哈哈哈──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啦。』我的本能……不對,他只是單純的惡魔,絕對不是我的本能!他用著無奈的語氣這麼說著,給人一種不負責任的感覺。
楚茜微微拉開嘴唇,從中露出的小虎牙正因為我先前施放的光體符的照耀下灼灼發光。
……藍翎的牙齒好像更銳利一些。這樣的想法忽然從我的腦海中閃過。
『唉唉──就算比小貓咪還要鈍一些,我想留下齒痕也是在所難免的吧。』
『不要偷擷取別人腦海中閃過的想法啊!』
『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啊?我是你腦海中產生的惡魔,你腦海中閃過的想法不管我願不願意都會得知的,你看,那位小女孩已經慢慢接近你了喔。』
惡魔,你真是太邪惡了!
『謝謝誇獎。』該死,他又得知我的想法了。
順著惡魔的說法看去,楚茜的確緩緩朝我的身邊走了過來。我的身子仍然呈現無力的狀態,該怎麼辦才好?的確,如惡魔所說的,就算楚茜的牙齒比起藍翎來說鈍了一些,但還是會留下齒痕的。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想要被咬,絕對不想!哪有一個人連續被咬兩天的啊!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做出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茜緩步走了過來。
「阿魯,你應該做好覺悟了吧?」從楚茜喉嚨中發出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冷冽,似乎足以將週遭的人事物永久凍結了。
我微微搖頭努力壓抑下心中的恐懼,用著冷靜的口氣回應道:「楚茜坤道……妳冷靜下來啊……如果小道做錯了什麼,小道道歉便是。不要私自動用私刑啊!」說實在話,我不覺得我做錯什麼。不讓楚茜參予戰鬥是怕她的行動不便會變成敵人狙擊的對象,我不想讓這樣的楚茜遭受到傷害。
可是,這句話我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楚茜的好強個性可能與碧玲有過之而無不及,從以前她就不喜歡別人替自己擔心,因為她認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受傷的楚茜上陣,即使會惹火楚茜我也……
『一開始就決定好了是嗎?』這說話的口氣並不像惡魔。
『喂,你不要私自跑出來!』
『呵呵,不要這麼兇啊,所謂和氣生財。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本能之一,如果以西方的說法我應該叫做天使,以這邊的說法應該稱做天兵,不過我不喜歡這邊的說法……』
喔,這兩位都是我腦海中想法所演變而成的存在,所以知道我學習過的知識也很正常。聽到天使這麼說我不由得同意他的說法,雖然天兵近似於西方天使的存在,可是不知為何,最近天兵已經變成罵人的詞語。
不過,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原來我的本能不是只有惡魔,真是太好了。
『喔,那我叫你天使可以吧。』
『嗯,謝謝。』
『嘖,你這傢伙被稱做天兵就不錯了!』
『嗚噫……惡魔……你真是過分……』
『惡魔啊,你也別只顧著欺負天使,你看他都快哭了……』眼看兩者的氣氛有點不對,我連忙插嘴勸架。
『哼!是那傢伙自己愛哭,關本惡魔什麼事情!』惡魔不以為然的回應著。
唉,我的本能到底是哪一部份出了問題呢?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內心被扭曲的存在。
『啊啊──你不要這麼說惡魔啦,其實惡魔人很好的。』
真不愧是我本能所產生出的天使,真是善解人意啊。
『嘖──本惡魔不需要你的袒護!』
『惡魔不要這麼說啊,你人真的很好嘛。像是下午茶時都會將茶點分給我吃,你泡的茶與點心真的很好吃喔!』
……原來他們兩個感情不錯嘛。等等……感覺有點不太對,下午茶?點心?
『喂喂──你們不要在別人的腦中泡茶聊天好嗎!還有茶葉和製作點心的材料是從哪邊弄來的?』
『下次會多做一些的。』
『惡魔人最好了!』
喂喂──不要無視主人的發問!天使,你也不要用一附期待的口氣這麼說好嗎?
『話又說回來……』天使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迷糊,『楚茜小姐已經將嘴湊到你的頸部邊緣了喔。』
呃──被天使這麼一提醒,楚茜的嘴的確已經湊到了我的頸部,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虎牙已經微微的碰到了我的肌膚。
『其實,我有辦法能夠不讓你被咬喔。』
喔喔,天使你真是太可靠了!吾願聞其詳!
『就是啊,楚茜小姐是小女生嘛。』
嗯嗯──楚茜的年紀來看的確是小女生沒錯。可是,這與我會不會被咬有什麼關係嗎?
『小女生最喜歡聽好聽的話了。』
應該是吧。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我過去所看的書籍中哪本有這麼說過……
『所以,你只要說些好聽話,她自然會因為開心而不會咬你了。』
原來如此,但是,我一時之間想不出好聽的話啊!
『呵呵──我早就料到這樣了,所以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喔。』
天使,你真是個可靠的存在!
『唉呀,不要這麼誇我,就算你這麼說我不會因此感到開心的。』
天使雖然這麼說,我卻能想像他用著扭捏的動作反駁耶。
『總之,不快點是不行的!』天使的語氣變的極為認真:『聽好了,機會只有一次。那句好聽話就是:『其實我在意妳很久了,請馬上跟我結婚!』』
天使……
「你白痴嗎!」啊……糟糕,最後一句話我竟然不是在腦海說出而是從口中說出。
「唔唔──」身後的楚茜發出充滿怒火的聲音。我想想,此時楚茜的眼角應該提上好幾度,以前她生氣時大概是那樣的表情。
「阿魯,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嗎?」
「等等……楚茜坤道,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阿魯,我給你一次機會。那個誤會到底是什麼?」
「就是,天使他與小道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啊,阿魯……」看來楚茜是明白我的話語了,我能感受到抵在我頸部的虎牙微微移開。
「楚茜坤道能夠理解真是……唔啊啊啊啊啊──」在我慶幸脫離險境後沒多久,我的頸部感覺到一陣火熱的刺痛。原來楚茜方才將嘴移開是準備蓄力攻擊,而不是願意放過我。
『你看,這就是你不聽天使話語的下場啊。』
『唉,難得你提出了這麼有用的話語。本惡魔也無能為力了。』
我說惡魔,你不要在這種地方同意天使的看法啊!
火熱的刺痛感不斷從我的頸上蔓延……希望楚茜能早點放過我才好……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5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之四
我看著牛頭馬面原本應該在的地方沉思著。
原本兩人所在的地方竟只有兩座土堆交互堆疊在一起,而牛頭馬面竟然不見了蹤影。
雖然在最後我仍然將雷擊之網的威力減低了些,但是我不認為那樣的威力能讓人一時三刻就醒來,或許牛頭馬面超乎了我的想像吧。
不過,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兩位將軍中途就醒來並且離開,那麼為何要留下兩座土堆在這裡。奇怪的是,這裡的地面是以不知名的石磚鋪設而成,牆面則是岩面,在這種地方要如何平空變出兩座土堆,那土堆的高度幾乎到達我的腰部了。
「好痛!」頸後傳來的刺痛感把我從思緒中帶了出來,我抱怨著:「楚茜坤道,妳這樣太過分了。」我的頸部後頭先前被楚茜狠狠的咬了幾口,伸手撫去還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齒印,就像是泥地被人雜亂的踏了數腳留下腳印一樣。
「阿魯,你不要亂動!」揹於身後的楚茜正用著小小的手掌包裹著我的傷口,她以傷口為中心劃圓輕揉著,從口中說出:「痛痛飛走囉──」
聽到這樣古早的偏方,我有點啼笑皆非,只是我沒表現在臉上,因為如果露出這樣的表情難保不會再被咬。
不過啊,雖然楚茜的舉動是出於好意,可是我覺得與其用這樣的偏方不如幫我冰敷會實在一點。這點我當然也沒有說出口,理由同上。
「阿魯,好多了嗎?」
唔──我該怎麼回答才好?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擔心的樣子,可是這樣並不會讓我的頸部好過一點,不過……那是楚茜出於好意的舉動……
「嗯,好很多了。」我輕露出微笑說著。楚茜的心意,無論如何都不想就此蹧蹋。
「阿魯,你在騙人。」楚茜忽然說出讓我當場楞住的話語。
「呃……楚茜坤道,小道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阿魯,你明明很痛的不是嗎?」她將纖細的小手繞過我的頸部,並以食指戳著我的臉龐,「你明明在一瞬間露出吃痛的表情。」
「那是……」我思考該如何反駁,接著說著:「那是因為當時疼痛還沒飛走,不過現在已經飛走了。」
「阿魯──」楚茜壓重了聲音並以另一隻手壓在我的傷口上頭。
「唔──」突如其來的陣陣刺痛感讓我不由得發出悶哼。糟糕──這下子就無法瞞著楚茜。
「你明明很痛的不是嗎?」
「楚茜坤道……」
「阿魯,你為什麼都喜歡這樣!」
「啊?」我驚愕的發出一聲聲響,回著:「小道並沒有……」
「閉嘴!」不等我說完,楚茜嚴厲的聲音便打斷了我的聲音。她說著:「阿魯很溫柔,我很喜歡阿魯的溫柔。可是,我不喜歡阿魯這樣子,就算自己很痛苦,也不顯於臉上。」
「小道沒有……」
「等我說完!」
楚茜強硬的打斷了我的反駁,然而,我卻忽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若是沒有楚茜的打斷,我該說些什麼話語才好?
「最近的阿魯給人一種陌生的感覺。從昨天到現在,趕路的途中任何人都看的出來你已經倦了,但是你從來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我的腳只受了一點傷,你卻打算獨自應戰,現在的阿魯給人一種好遠好遠的感覺,以前的阿魯也很溫柔,但是他不從將那份溫柔強加在別人身上……」
我給人的感覺,很遠嗎……我在心中獨自呢喃著。
我只是不想再讓任何人遭受傷害,已經不想再讓任何人離開我。承天的事情讓我很遺憾,明明應該幫助他的,最後反而被承天幫助了。因為我的能力不足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因為我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只是一心阻止承天才導致這樣的結果,當時或許我在多考慮一些,說不定結果就不同了。
這樣的想法不知何時佔據了我的內心。只要我增強自己的能力,說不定就能讓這樣遺憾的事情不再發生,所以我才會認真的鑽研符祿學,所以我才會奮戰到現在。
但是,這樣的舉動卻被說成給人帶來遙遠的感覺。
「不然小道該如何才好?小道只能做到這些啊!」我低吼著,盡量壓抑住感覺低吼著。沒錯,除了如此,我還能如何選擇?
「你為什麼不打算相信我們?」
「小道沒有不相信你們!」
「那就不要總是一個人戰鬥,不要總是把事情往身上攬!阿魯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反而更讓我們受傷!」
我愣了愣。為什麼……明明只要我一個人受傷就能夠使重要的人不受到傷害,為什麼,這樣反而傷了他們……
我自言自語說著:「為什麼……」
「因為那只會讓我們難受。我們也跟阿魯一樣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阿魯明明自己累了、受傷了卻總是自己應戰,我們也是道長啊!而且,阿魯明明是我們之中最弱的!」
楚茜最後一句話讓我的心裡有點受傷。原本狂亂的情緒似乎因為這句話而平息下來,不,或許是這句連楚茜自己都沒發現的話語使週遭的氣氛尷尬了不少。
「楚茜坤道……」
「阿魯,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理會她的怒吼,自顧自的問著:「小道……真的是最弱的嗎?」
「這件事情是大家公認的!阿魯的招示大多為遠距離,阿魯不會用劍、不會用武器彌補近身的缺陷,從阿魯剛剛與牛頭馬面對打時就很明顯了。」
雖然我很想反駁,但是楚茜說的的確是事實。要說近身武器的話,侍劍或許能夠算上,只是平常的我不能隨便將侍劍拿出來,而在得到侍劍以前我也的確無法使用任何武器,因為一拿在手就會莫名奇妙的飛出去(絕對不是我沒抓好,是它們自己飛出去的,問題絕對不是在我!),而牛頭馬面正好說明了這個事實。
面對距離過近的敵人,我只能選擇邊閃躲邊拉開距離,在不然就是想辦法讓敵人自取滅亡。
「可是……」
「沒有可是!」
「唔──」我不甘心的發出一聲長哼。
就在我苦惱於被說成最弱的時候,感覺到一雙纖細的手環過我的頸部並將身子靠在我的身上。
身後的楚茜輕聲說著:「阿魯,不要一個人戰鬥。因為你不是一個人,我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
「啊……」心裡忽然有種放鬆的感覺。我一直以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選擇一個人戰鬥,不知不覺忽略了其他人的感覺,如果楚茜他們將我推到身後不讓我參予戰鬥,想必我也會憤怒的。
「小道明白了……」
「阿魯,你明白就好!下次不准你自己一個人跑在前面,我們要一起共進退。」
「楚茜坤道說的是。」我輕笑一聲回應著。
我再次將視線放在土堆上頭,只是我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的所以然,我乾脆的問著:「楚茜坤道,妳有什麼想法?」
「啊?為什麼要問我?」
「方才楚茜坤道不是才說小道可以依靠你們嗎?」
「這、這是沒錯啦……」楚茜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慌亂,她說著:「可是阿魯明明知道我不擅長思考這種事情,唔唔──總之,只要前進就對了,前進前進!」
「呵──或許真是如此沒錯。」楚茜說的沒錯,與其躊躇在此止步不前,不如邁步向前或許就能得到答案,我笑著說著:「楚茜坤道說的的確沒錯。」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前進,轉過轉角的長廊似乎不像先前的長廊那樣筆直,蜿蜒的長廊不知道連接何方。
忽然,眼前出現一道微弱的火光,在火光出現不久便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那似乎是莫天的聲音。」我說著。
「嗯。終於與人會合了。」
我加快腳步向前邁去,在前方不遠處出現的身影的確是莫天沒錯,連雲白也在他的身旁。
「……大哥。」眼前面露喜色的莫天看著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
「什麼事?」
「……你能將性命留下來嗎?」
我的心頭一怔,連忙說著:「什麼?」
下一個瞬間,我看到從莫天的腰旁飛來一道黑影,來不及閃避的我只感覺腹部一陣抽痛,我一邊吃痛的蹲低身子一邊看著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我的腳旁擱置著大小不一的土塊,想必那些土塊就是先前攻擊我腹部的黑影。那些土塊因掉落到地面而碎裂,原本的土塊大小應該有拳頭那麼大才是。
我不解的問著:「……雲白乾道……你做什麼……?」
「雲白,你做什麼攻擊阿魯!」身後的楚茜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為什麼?」雲白不以為然的翻動手中的書,用著比平常冷漠的語氣說著:「因為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驚愕的反問著,只見雲白正微微抬起手似乎準備做出什麼動作,我正堤防著雲白。
兩道銀光忽然閃過我的眼前,一道打在我的腹上一道則打在我的膝上,我吃痛的將注意力從雲白的身上移開。
莫天的手上正拿著長約一公尺的長棍,長棍藉由身後雲白所持的火把發出灼灼的寒光。那道寒光似乎不足以照亮莫天的臉龐,他用著陰沉的表情說著:「大哥,就留下命來吧。」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6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之五
「莫天,你到底在做什麼!」耳邊傳來細微的風聲,我反射性的向後一跳。腳根才剛落地便看見先前所站的地方凹陷了一大塊,莫天竟然對我使用符祿攻擊。
我接著向身旁一側,一道黑影至我的腹旁擦去,雲白的舉動果然如我所料。在還沒成為道長以前,道觀每到一定時日便會進行道士演練,演練時會以兩人為一組進行團體戰,與莫天兩兄弟進行模擬戰時總是莫天先攻而後雲白補上攻擊。
「阿魯,他們兩個好奇怪!」
「小道也不明白他們兩人為何要攻擊我們,總之……」我朝後方退了幾步,每退一步莫天的長棍剛好落在我先前所在的地方,一方面還得警戒雲白發出的攻擊,我吼著:「總之先撂倒這兩人再說!」
「嗯,阿魯,這次你可不要一個人戰鬥!」
「小道知道。不過,小道目前還無法讓楚茜坤道下來,不知楚茜坤道能給我一隻冰錐抵擋莫天的攻勢嗎?」
背上的楚茜忽然沉默不語,我趕忙問著:「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嗎?」奇怪,要凝聚空氣中的水氣形成一把五十公分左右長度的冰錐應該不難才是吧。
「……會飛走。」
「什麼?」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阿魯拿的話,會飛走。」
我有點無言的注意前方的動態,一陣子之後回著:「小道想應該不會才是,楚茜坤道應該相信小道啊!」
「拿。」我感覺到一道寒氣湊到我的臉頰旁邊,我大跨步向後退拉開與莫天的距離後用著眼角餘光確認那道寒氣。
……長度大概有一公尺、寬度大概有十公分,兩端尖銳的像是以磨刀石研磨已久的樣子,楚茜遞給我的是一把拿去當長槍進行突刺都能輕易貫穿敵人的冰錐。
……我該接下嗎?面對莫天的長棍確實需要抵擋的武器,可是拿這麼一把危險的武器。
──會飛走。
楚茜先前的耳語在我的腦海中出現,如果飛出去剛好刺穿莫天的身體的話……果然還是無法接下那把冰錐。
我搖了搖頭,用著輕柔的語氣說著:「多謝楚茜坤道的幫助,不過小道還是承蒙好意了。」我可不想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楚茜手中的冰錐在我拒絕後如同虛假的一樣,它瞬間化作冰屑飄散在我與楚茜的身邊。楚茜用著莫可奈何的聲音說著:「就知道阿魯只是說著玩的,阿魯,不要再退了。」
「咦?可是──」
楚茜將臉頰靠在我的耳邊對我細聲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不過要再拉近距離有點危險。還有就是,楚茜坤道,妳真的有把握嗎?小道不想妳的三節棍打到。」
我的腦袋被楚茜輕槌了幾下,她說著:「阿魯真沒禮貌!我又不是阿魯會出錯,三節棍是我最拿手的武器喔!」
我點了點頭,無奈的應道:「是是……」
莫天的長棍仍舊朝我的腳底襲來,不過這次我沒有再繼續往後退,而是站在原地注意長棍的動向。
來了!莫天朝我的雙腳來了記橫掃,在長棍打到我右腿的瞬間我將身子一屈微微的跳了起來,看準長棍掃在我的腳底時我將右腳奮力往下一踏,莫天的長棍已經被我踩在腳底不能動彈。
「楚茜坤道!」我連忙吼了一聲,如果這次不成功的話,下次莫天的攻勢將會做出改變。拿著長棍的莫天實在有點棘手,楚茜的方法無論如何都要成功才行。
「已經成功了啦!」
楚茜訕訕的回答,往腳底一看從地面如同鎖鏈一般,楚茜在我將長棍踩在腳下的瞬間便凝聚該處的水氣纏繞在長棍之上,接著在瞬間結冰。
發現這件事的莫天奮力的往上一扳,然而接連在長棍與地上的冰之鎖鏈卻像是萬年冰川一樣不動聲色。
楚茜得意的說著:「嘿嘿──雖然冰住的地方不多,但是那些地方可是用了十張冰凍符堆疊上去的喔!哪有這麼容易被你弄碎──」
原來那一冰還包含了這麼多學問,長棍上被冰包覆的範圍只有五公分左右,然而因為冰凍符一張一張堆疊上去的效果卻使的薄冰狀的寒冰有著異常的堅硬度。
「……小意思。」雲白的身影出現在莫天的身後,他的體力雖差卻還是追了上來,只見他以劍指對準長棍前端劃了個圓,只聽到地面發出數聲令人雞皮疙瘩的聲音,接著以長棍前端為中心裂出了數道裂痕,而那些裂痕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大中。
「暍!」莫天一個使力便將長棍抽了起來。寒冰被沒有碎裂,而是因為雲白做的手腳使的長棍前端所在的地表挖出一個洞來,就像是以湯匙在平滑的豆腐上挖了一個洞一樣,長棍前端還連著一小塊土塊。
見此,身後的楚茜連忙大喊著:「犯規犯規啦!」
如果莫天兩兄弟現在不是敵人的話,我倒覺得雲白的舉動還挺正確的,可惜我們現在是敵人,我不樂見莫天的長棍恢復自由。
「唔──」胸口忽然感受到一陣壓力,接著我的身體朝後飛了出去。
「阿魯!」楚茜驚慌的大叫。該死,絕對不能以這個姿勢著地,我使勁渾身力道將腰部往旁邊一轉,然而這一轉也讓我付出了代價。
飛行的高度並不高,強行將身子轉立並不足以讓我伸直雙腳著地。我的雙膝跪在地板上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能感覺到膝蓋以下的布料被磨損的相當劇烈,就連膝蓋受了不小的擦傷。
「唔……楚茜坤道,這不算什麼……」嘴裡雖然這麼說,然而嘴角卻不爭氣的流出細微血絲。先前與牛頭馬面一戰對身體的創傷還是重了些,承受那樣體積的撞擊似乎早已在我的體內留下內傷,加上莫天的氣槌使的創傷一下迸發出來。
真該死──竟然沒發現莫天抽出長棍時也順帶對我使出了符祿。操控風的莫天此時是一種難纏的存在,因為只能憑感覺察看出風的流向依此揣測莫天是否要發出攻擊,但是察看出來後也來不及閃躲,風的攻擊速度很快……
我嘗試站起身來,卻發現我的雙膝一動也不動,我低頭往下一看只見一道道土環正扣住我的雙腳。
「阿魯!」
「小道知道!」我迅速化出雷擊之槍朝著那一道道的土環做出刺擊,然而不具形體威力也過小的雷並不足以將土環貫穿出裂痕來,目前手持的雷擊之槍威力已經是最大極限,若在向上加強能力還不到雷擊破壞土環我就等著被溢出的電力給電死了。即使我擅長操控雷符也能將雷之力積蓄在身體裡,但是外部的攻擊仍然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眼見莫天與雲白漸漸逼近,我卻沒有任何辦法。打從我的行動被封鎖,似乎決定了勝負。
如果我叫楚茜逃走,她一定不肯的,該怎麼辦才好……
莫天高舉單手,長廊中流竄的風似乎都因此而被聚集,那是莫天的拿手好戲──風斬鼬。
楚茜也注意到莫天的舉動,只見她迅速朝我的背上滑了下來並將雙手撫在地板上,接著一道巨大的冰牆佇立在我們與莫天之中。
風所形成的利刃自四面八方斬向冰牆,被切削下來的冰屑狂亂的飄舞著。
楚茜的冰牆就算硬度再硬也撐不了多少時間,我回過頭看著束縛住我行動的土環並下了個決心。我微側身子將一手搭在土環上並釋放出積蓄在體內的雷之力,足以破壞土環的雷之力遠比雷擊之槍高上許多,我的腿部因高熱使的皮膚表層漸漸的泛黑,甚至有些許皮膚捲屈了起來,但是現在不能停下,我將雷之力再度增強,最後只聽到土環如同陶瓷般的清脆碎裂聲。
雙腳感到非常刺痛,就連站起身來都會微微顫抖,在冰牆碎裂時我再度化了一把雷擊之槍握在手上。
冰牆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它的上頭佈滿裂痕,大概只要再受幾次攻擊就會倒塌,機會就只有一瞬間。
「楚茜坤道,上小道的背來。」我對身後的楚茜輕聲說著,楚茜雖然搞不清楚狀況還是乖乖的爬上我的背來。
「阿魯,你打算做什麼?」
「楚茜坤道,麻煩妳先將三節棍拿出來,就照妳的計畫去做吧。」
「咦?可是,阿魯你的腳……」
「這點妳不用擔心,小道還撐得住。」話才剛說完,冰牆就隨之應聲碎裂。
就是現在!我看準兩兄弟之間的空隙並將雷擊之槍投了過去,高速支下的雷擊之槍就像一道橫向閃電在兩人之中奔騰而過,那瞬間所造成的亮光讓兩人同時將注意力轉向槍所走過的軌跡。
「趁現在!」
我驅動雙腿跑著,每跑一步都能感覺到椎心刺骨的感覺,不過現在不能停。
我朝著莫天的方向跑去,莫天不愧是使用風的道長,在感覺到空氣流動改變後他最先回過頭來。
不過,這已經太遲了。
我們與他的距離大概是兩公尺,這個距離他不會冒然使用風斬鼬,因為這個距離所造成的氣流混亂也會斬到他自己。
莫天所採取的行動果然如我所料,他一個反手將長棍突刺過來。我不打算閃躲,現在就看楚茜的了。
一道銀光朝我的胸口刺來,緊接著一道黑影跟著出現,它轉了幾圈捉住了那道銀光,楚茜所掌握的時機非常的好,她的三節棍前兩節正牢牢的扣在長棍身上。接著楚茜奮力的將三節棍往後方一拉,她輕易的從尚未回神的莫天手中奪取了長棍並丟給了我。
「好,這樣莫天就沒有武器……」
我猛然住了口。
手中並沒有握住東西的感覺,反而像是抓起一把沙一樣。奪來的長棍不知何時已經散做了一堆沙子飄散在我們身旁,我愣然的看著手中僅剩的沙子。
這是怎麼回事……長棍莫名奇妙的變成了沙子……
雖然感到疑惑,我還是決定暫時不做理會,要達成楚茜先前所說的計畫還差一步。
我在一瞬間將距離縮短來到莫天身前,我拉住他的衣領並將他拋向一旁的雲白,在那同時背上的楚茜也從我的背上滑了下來做最後的佈局。
她的雙手撫地看著莫天兩人,接著數道冰牆瞬間從地板隆起將兩人包圍起來。
「可惡!這點程度的冰才不是……」
一聲猛烈的撞擊聲傳來,然而被攻擊的那塊冰牆卻聞風不動。
「我在每面冰牆都下了三十張冰凍符喔,要打碎沒有那麼容易。」楚茜嫣然一笑並示意要我蹲下,她輕巧的再度爬上我的背。
「我們先離開吧。」看著冰牆我輕聲說著。
雖然不明白他們兩人為何要攻擊我們,但是再留在這裡等冰牆化開或是被擊碎仍是要與他們對戰,此時先離開是明智的選擇。」
我們朝著前方繼續前進,往前方走不久便看到一扇拱門佇立在一旁,進了拱門不久後可以看到一座向下延伸的階梯。
在與楚茜討論過後我們往下走去,階梯的長度很長,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底部。
到了底部後還有一段四通八達的長廊,在長廊晃來晃去一陣子後走到了類似出口的地方。
出口連接著一座巨大的圓形廣場,自我們前方延伸的步道將圓分割為二,中央的步道比起兩旁都還要高,看起來有點像田的感覺。
兩邊半圓皆放置一列一列的土偶,那些土偶以五五為一隊,每一個半圓約略數過去大概有三十隊。
再往中央步道看去,步道遠端連接著一座高台,步道正是連接高台階梯的唯一通路。
高台的高度很高,即使位於我們此處的遠方看去仍然看不清高台上面的樣貌。
此時,忽然傳來一聲威吼。
我趕忙朝著聲音來源一看,在兩邊半圓處還各自有一扇巨大的鐵門,右側鐵門在數聲撞擊後被撞了開來。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6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完
「莫天,你到底在做什麼!」耳邊傳來細微的風聲,我反射性的向後一跳。腳根才剛落地便看見先前所站的地方凹陷了一大塊,莫天竟然對我使用符祿攻擊。
我接著向身旁一側,一道黑影至我的腹旁擦去,雲白的舉動果然如我所料。在還沒成為道長以前,道觀每到一定時日便會進行道士演練,演練時會以兩人為一組進行團體戰,與莫天兩兄弟進行模擬戰時總是莫天先攻而後雲白補上攻擊。
「阿魯,他們兩個好奇怪!」
「小道也不明白他們兩人為何要攻擊我們,總之……」我朝後方退了幾步,每退一步莫天的長棍剛好落在我先前所在的地方,一方面還得警戒雲白發出的攻擊,我吼著:「總之先撂倒這兩人再說!」
「嗯,阿魯,這次你可不要一個人戰鬥!」
「小道知道。不過,小道目前還無法讓楚茜坤道下來,不知楚茜坤道能給我一隻冰錐抵擋莫天的攻勢嗎?」
背上的楚茜忽然沉默不語,我趕忙問著:「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嗎?」奇怪,要凝聚空氣中的水氣形成一把五十公分左右長度的冰錐應該不難才是吧。
「……會飛走。」
「什麼?」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阿魯拿的話,會飛走。」
我有點無言的注意前方的動態,一陣子之後回著:「小道想應該不會才是,楚茜坤道應該相信小道啊!」
「拿。」我感覺到一道寒氣湊到我的臉頰旁邊,我大跨步向後退拉開與莫天的距離後用著眼角餘光確認那道寒氣。
……長度大概有一公尺、寬度大概有十公分,兩端尖銳的像是以磨刀石研磨已久的樣子,楚茜遞給我的是一把拿去當長槍進行突刺都能輕易貫穿敵人的冰錐。
……我該接下嗎?面對莫天的長棍確實需要抵擋的武器,可是拿這麼一把危險的武器。
──會飛走。
楚茜先前的耳語在我的腦海中出現,如果飛出去剛好刺穿莫天的身體的話……果然還是無法接下那把冰錐。
我搖了搖頭,用著輕柔的語氣說著:「多謝楚茜坤道的幫助,不過小道還是承蒙好意了。」我可不想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楚茜手中的冰錐在我拒絕後如同虛假的一樣,它瞬間化作冰屑飄散在我與楚茜的身邊。楚茜用著莫可奈何的聲音說著:「就知道阿魯只是說著玩的,阿魯,不要再退了。」
「咦?可是──」
楚茜將臉頰靠在我的耳邊對我細聲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不過要再拉近距離有點危險。還有就是,楚茜坤道,妳真的有把握嗎?小道不想妳的三節棍打到。」
我的腦袋被楚茜輕槌了幾下,她說著:「阿魯真沒禮貌!我又不是阿魯會出錯,三節棍是我最拿手的武器喔!」
我點了點頭,無奈的應道:「是是……」
莫天的長棍仍舊朝我的腳底襲來,不過這次我沒有再繼續往後退,而是站在原地注意長棍的動向。
來了!莫天朝我的雙腳來了記橫掃,在長棍打到我右腿的瞬間我將身子一屈微微的跳了起來,看準長棍掃在我的腳底時我將右腳奮力往下一踏,莫天的長棍已經被我踩在腳底不能動彈。
「楚茜坤道!」我連忙吼了一聲,如果這次不成功的話,下次莫天的攻勢將會做出改變。拿著長棍的莫天實在有點棘手,楚茜的方法無論如何都要成功才行。
「已經成功了啦!」
楚茜訕訕的回答,往腳底一看從地面如同鎖鏈一般,楚茜在我將長棍踩在腳下的瞬間便凝聚該處的水氣纏繞在長棍之上,接著在瞬間結冰。
發現這件事的莫天奮力的往上一扳,然而接連在長棍與地上的冰之鎖鏈卻像是萬年冰川一樣不動聲色。
楚茜得意的說著:「嘿嘿──雖然冰住的地方不多,但是那些地方可是用了十張冰凍符堆疊上去的喔!哪有這麼容易被你弄碎──」
原來那一冰還包含了這麼多學問,長棍上被冰包覆的範圍只有五公分左右,然而因為冰凍符一張一張堆疊上去的效果卻使的薄冰狀的寒冰有著異常的堅硬度。
「……小意思。」雲白的身影出現在莫天的身後,他的體力雖差卻還是追了上來,只見他以劍指對準長棍前端劃了個圓,只聽到地面發出數聲令人雞皮疙瘩的聲音,接著以長棍前端為中心裂出了數道裂痕,而那些裂痕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大中。
「暍!」莫天一個使力便將長棍抽了起來。寒冰被沒有碎裂,而是因為雲白做的手腳使的長棍前端所在的地表挖出一個洞來,就像是以湯匙在平滑的豆腐上挖了一個洞一樣,長棍前端還連著一小塊土塊。
見此,身後的楚茜連忙大喊著:「犯規犯規啦!」
如果莫天兩兄弟現在不是敵人的話,我倒覺得雲白的舉動還挺正確的,可惜我們現在是敵人,我不樂見莫天的長棍恢復自由。
「唔──」胸口忽然感受到一陣壓力,接著我的身體朝後飛了出去。
「阿魯!」楚茜驚慌的大叫。該死,絕對不能以這個姿勢著地,我使勁渾身力道將腰部往旁邊一轉,然而這一轉也讓我付出了代價。
飛行的高度並不高,強行將身子轉立並不足以讓我伸直雙腳著地。我的雙膝跪在地板上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能感覺到膝蓋以下的布料被磨損的相當劇烈,就連膝蓋受了不小的擦傷。
「唔……楚茜坤道,這不算什麼……」嘴裡雖然這麼說,然而嘴角卻不爭氣的流出細微血絲。先前與牛頭馬面一戰對身體的創傷還是重了些,承受那樣體積的撞擊似乎早已在我的體內留下內傷,加上莫天的氣槌使的創傷一下迸發出來。
真該死──竟然沒發現莫天抽出長棍時也順帶對我使出了符祿。操控風的莫天此時是一種難纏的存在,因為只能憑感覺察看出風的流向依此揣測莫天是否要發出攻擊,但是察看出來後也來不及閃躲,風的攻擊速度很快……
我嘗試站起身來,卻發現我的雙膝一動也不動,我低頭往下一看只見一道道土環正扣住我的雙腳。
「阿魯!」
「小道知道!」我迅速化出雷擊之槍朝著那一道道的土環做出刺擊,然而不具形體威力也過小的雷並不足以將土環貫穿出裂痕來,目前手持的雷擊之槍威力已經是最大極限,若在向上加強能力還不到雷擊破壞土環我就等著被溢出的電力給電死了。即使我擅長操控雷符也能將雷之力積蓄在身體裡,但是外部的攻擊仍然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眼見莫天與雲白漸漸逼近,我卻沒有任何辦法。打從我的行動被封鎖,似乎決定了勝負。
如果我叫楚茜逃走,她一定不肯的,該怎麼辦才好……
莫天高舉單手,長廊中流竄的風似乎都因此而被聚集,那是莫天的拿手好戲──風斬鼬。
楚茜也注意到莫天的舉動,只見她迅速朝我的背上滑了下來並將雙手撫在地板上,接著一道巨大的冰牆佇立在我們與莫天之中。
風所形成的利刃自四面八方斬向冰牆,被切削下來的冰屑狂亂的飄舞著。
楚茜的冰牆就算硬度再硬也撐不了多少時間,我回過頭看著束縛住我行動的土環並下了個決心。我微側身子將一手搭在土環上並釋放出積蓄在體內的雷之力,足以破壞土環的雷之力遠比雷擊之槍高上許多,我的腿部因高熱使的皮膚表層漸漸的泛黑,甚至有些許皮膚捲屈了起來,但是現在不能停下,我將雷之力再度增強,最後只聽到土環如同陶瓷般的清脆碎裂聲。
雙腳感到非常刺痛,就連站起身來都會微微顫抖,在冰牆碎裂時我再度化了一把雷擊之槍握在手上。
冰牆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它的上頭佈滿裂痕,大概只要再受幾次攻擊就會倒塌,機會就只有一瞬間。
「楚茜坤道,上小道的背來。」我對身後的楚茜輕聲說著,楚茜雖然搞不清楚狀況還是乖乖的爬上我的背來。
「阿魯,你打算做什麼?」
「楚茜坤道,麻煩妳先將三節棍拿出來,就照妳的計畫去做吧。」
「咦?可是,阿魯你的腳……」
「這點妳不用擔心,小道還撐得住。」話才剛說完,冰牆就隨之應聲碎裂。
就是現在!我看準兩兄弟之間的空隙並將雷擊之槍投了過去,高速支下的雷擊之槍就像一道橫向閃電在兩人之中奔騰而過,那瞬間所造成的亮光讓兩人同時將注意力轉向槍所走過的軌跡。
「趁現在!」
我驅動雙腿跑著,每跑一步都能感覺到椎心刺骨的感覺,不過現在不能停。
我朝著莫天的方向跑去,莫天不愧是使用風的道長,在感覺到空氣流動改變後他最先回過頭來。
不過,這已經太遲了。
我們與他的距離大概是兩公尺,這個距離他不會冒然使用風斬鼬,因為這個距離所造成的氣流混亂也會斬到他自己。
莫天所採取的行動果然如我所料,他一個反手將長棍突刺過來。我不打算閃躲,現在就看楚茜的了。
一道銀光朝我的胸口刺來,緊接著一道黑影跟著出現,它轉了幾圈捉住了那道銀光,楚茜所掌握的時機非常的好,她的三節棍前兩節正牢牢的扣在長棍身上。接著楚茜奮力的將三節棍往後方一拉,她輕易的從尚未回神的莫天手中奪取了長棍並丟給了我。
「好,這樣莫天就沒有武器……」
我猛然住了口。
手中並沒有握住東西的感覺,反而像是抓起一把沙一樣。奪來的長棍不知何時已經散做了一堆沙子飄散在我們身旁,我愣然的看著手中僅剩的沙子。
這是怎麼回事……長棍莫名奇妙的變成了沙子……
雖然感到疑惑,我還是決定暫時不做理會,要達成楚茜先前所說的計畫還差一步。
我在一瞬間將距離縮短來到莫天身前,我拉住他的衣領並將他拋向一旁的雲白,在那同時背上的楚茜也從我的背上滑了下來做最後的佈局。
她的雙手撫地看著莫天兩人,接著數道冰牆瞬間從地板隆起將兩人包圍起來。
「可惡!這點程度的冰才不是……」
一聲猛烈的撞擊聲傳來,然而被攻擊的那塊冰牆卻聞風不動。
「我在每面冰牆都下了三十張冰凍符喔,要打碎沒有那麼容易。」楚茜嫣然一笑並示意要我蹲下,她輕巧的再度爬上我的背。
「我們先離開吧。」看著冰牆我輕聲說著。
雖然不明白他們兩人為何要攻擊我們,但是再留在這裡等冰牆化開或是被擊碎仍是要與他們對戰,此時先離開是明智的選擇。」
我們朝著前方繼續前進,往前方走不久便看到一扇拱門佇立在一旁,進了拱門不久後可以看到一座向下延伸的階梯。
在與楚茜討論過後我們往下走去,階梯的長度很長,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底部。
到了底部後還有一段四通八達的長廊,在長廊晃來晃去一陣子後走到了類似出口的地方。
出口連接著一座巨大的圓形廣場,自我們前方延伸的步道將圓分割為二,中央的步道比起兩旁都還要高,看起來有點像田的感覺。
兩邊半圓皆放置一列一列的土偶,那些土偶以五五為一隊,每一個半圓約略數過去大概有三十隊。
再往中央步道看去,步道遠端連接著一座高台,步道正是連接高台階梯的唯一通路。
高台的高度很高,即使位於我們此處的遠方看去仍然看不清高台上面的樣貌。
此時,忽然傳來一聲威吼。
我趕忙朝著聲音來源一看,在兩邊半圓處還各自有一扇巨大的鐵門,右側鐵門在數聲撞擊後被撞了開來。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28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之一
我一直以為高台上放置的應該是棺墓之類的東西,畢竟藍翎說夜明珠就在上頭。
夜明珠在權貴人士之中,一直都是頗受歡迎的玩物。越美越圓越大顆的夜明珠價值當然也是跟著翻倍,而此也常在權貴人士逝世時一併被帶著下葬,遽聞五年前太后崩殂時,她的口裡就含著一顆夜明珠一併下葬。
人們都相信夜明珠是以吸收天地靈氣來使的自身發出光盈,權貴人士更是相信死後若是帶著夜明珠下葬可以藉由夜明珠長期吸收之靈氣,不會讓肉身歸於塵土,更會在若干年後重返人世。
不過那些都是無稽之談,夜明珠確實會吸收靈氣,但是那些靈氣在我們眼中也只不過形同虛無。既然如此,那些權貴人士為何仍如此相信?道士們都對此不屑一顧不是嗎?
呵呵──這當然是為了從權貴人士手中得到「贊助」。只要起個壇,舞符弄墨一下通常都能得到驚人的報酬,更何況是朝廷;道觀的營運除了從朝廷那每年獲得固定的資助外,還是多少會從朝廷身上下手,不過那些額外的金錢,祖師爺並不是拿來中飽私囊用,而是定期的佈施。
五年前駕殂的太后,生前惹了不少民怨,稅收甚至一年比一年重也完全不管百姓今年的收成如何。我記得太后駕崩的前一年,那年天災來的頻,而又在收成之前遇上了蝗災,不管是士農工商都受到了影響,太后不管人民疾苦,仍舊要收加重的賦稅,年年下來的傷害至今的天子雖有意彌補,卻還是彌補不完,流離失所的百姓依舊眾多。
還好夜明珠的傳說是假的,不然這種人要是多復活個幾次豈不天下大亂。
我藉著藍翎的攙扶從普亞魯背上下來,眼前的是一座約略一公尺高的石台。石台的上端如蓮花狀,在蓮花狀的石刻中央包覆的物體,正是此次的目標。
那顆夜明珠竟然就這麼簡單的嵌在石台上的石花裡頭,不知道是古人的價值觀與現在的我們不同,亦或是我們對於在不知不覺中以淪為物質慾望之中,想想倒也挺諷刺的。
那顆夜明珠批蓋在長年累積下來的塵褥之下,別說是足以照亮四周的螢光,就連我手上的光體符都比它亮上許多。
它就像是失去神采的明珠一樣,本應該有的光芒早已覆蓋在塵褥之下。即便如此,它還是努力的將螢光穿過那不知道有多麼厚的塵褥,雖然黯淡卻是讓人不能忽視的螢光。
只要將塵褥拭去,想必又能恢復該有的光澤。
那顆夜明珠僅有手掌大小,卻能有如此螢光,這也代表它在時間的洪流中仍舊努力的吸收靈氣。這也是為什麼非得要這顆夜明珠的理由,一般夜明珠雖然也會吸收靈氣,但是飽和度不夠。雖然夜明珠的靈氣在我們眼中形同虛無,不過這是以一般夜明珠的前提下,若像是眼前這顆,只要混入頗有修為的修道之人靈力加以提煉,就連煉出一顆僅此一次的藥丹;藥丹能是治百病之藥、長生不老之藥等等……只要想的到的藥都能以這顆夜明珠煉出。
如果這顆夜明珠拿去賣給朝廷,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我帶著這樣的想法,吐槽一旁的藍翎:「你們還真是煉出了不得了的藥物啊,竟然需要萬年夜明珠來煉製解藥……」我的心好痛,明明讓我這一生不愁吃穿的財寶在眼前,我卻要馬上將它拿來煉製解藥。
「喵哈哈──知道我們虎族的厲害了吧!」
「哪裡厲害了……」
「嘎吼嘎吼!」聽到我的嘆氣聲,後頭的普亞魯發出換著殺氣的抗議聲。
「的確是很厲害。」為了我的人身安全著想,我還是改了口。
「不過藍翎,你們煉製這種藥,難道不怕遇到今天這樣的狀況嗎?世上只有五顆的夜明珠,今天就要用掉一顆了,而且其他四顆的下落還不明,你們怎麼還敢煉製這種藥啊?」
「喵呼……」藍翎一手捧著臉頰發出含糊的聲音,說著:「那個是虎族女性製來給另一半喝的唷──」
「嗚嗚──」我好像聽到後頭的普亞魯發出哽咽的聲音。
「給另一半喝……藍翎,原來妳已經有對象了?」
在我說完後,後頭的普亞魯迅速的跑到我的身旁,他用著十分認真的表情看著藍翎。
「喵嗚?阿爾真是愛說笑,喵才沒有對象呢。不過那是喵第一次試做,結果就用在你朋友身上了。」
聽完藍翎的答覆,普亞魯一瞬間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接著他懶洋洋的趴在地上輕微的搖動尾巴,就像是在說:「搞什麼嘛,別故意說那種令人緊張的話好嗎?呼……一沒有緊張的情緒,就讓我全身無力了。」
「不過這種藥還是不要做比較好吧。真佩服你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出過亂頭,比方說給另一半喝完,結果他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
「喵?這你不用擔心,喵。虎族女性都在自家下藥,而且在下藥之前都會將男性給打暈,在他們暈倒的期間讓他們喝下並一直將臉湊在伴侶臉龐前方,這樣伴侶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會是自己。」
「嗚嗚……吼……」
像是聽到很殘忍的事情一般,普亞魯的雙手……雙爪正貼在自己的耳朵旁邊,後方的尾巴也搖的更大力。
普亞魯會有這種反應似乎也挺正常的,畢竟他是男性,早晚會遭受到這種不虎道的對待。
「可是,這樣太強迫對方了不是嗎?這種感情有點做作的感覺。」我坦白的說著,一旁的普亞魯跟著附和的點了點頭。
「喵呼?我們虎族挑選伴侶才沒有這麼輕浮呢!我們找到心儀的對象都會先打上一架,雙方互相認可對方的實力才會開始交往呢!」
看藍翎說的認真,可是我卻覺得這種交往方式實在太奇怪了……算了,這種交往方式在下藥的風俗面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了!我有點慶幸我不是在虎族出生的。不過,以我們的角度來看雖是這樣,以虎族來看或許是很正常吧,雖然我身旁有一隻老虎似乎也無法接受這種待遇。
「好了,閒聊就到此結束吧,先辦完正事,回去的路上還有的是時間聊。」
「明明就是阿爾先找喵聊天的說。」藍翎雖然這麼抱怨著,但還是攙扶著我走進石台。
我伸出手覆在夜明珠上頭,只要將蓮花瓣狀的石花破壞,就能取得夜明珠完成任務。
只要得到這顆夜明珠,碧玲就會恢復正常了,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對任何事情都以認真態度面對的碧玲就會回來了。
不過要破壞石花,靠目前的我實在無法完成。我的一隻手臂正被藍翎攙扶著,能用的手已經覆蓋在夜明珠上頭,我對一旁的普亞魯說著:「普亞魯,你能幫小道破壞石花嗎?」
普亞魯走近石台旁邊對我投了個淡然的眼神,他提起一腳伸出內藏的鋒利爪子,避開我的手掌破壞了覆蓋在夜明珠旁的石花。
不得不說普亞魯的爪功十分了得,那一爪只是剛好破壞石花,覆在夜明珠上頭的塵褥並沒有因為這一爪而被刮起任何一丁點,夜明珠更不用說會被刮傷。
「好了,我們回到碧玲他們身邊吧。」我再次藉由藍翎的幫助爬上普亞魯的背,正當普亞魯準備轉身離開時,我這才發現石台旁的左右兩側還有其他東西存在。
我連忙說著:「等等,麻煩等一下。」
聞言,普亞魯剛提起的腳步又放了下來,藍翎疑惑的問我:「喵呼?不是要回去了嗎?」
「抱歉……只是突然有見事讓小道有點在意。」
我側過身看著石台旁的物體,那是一支以黃金打造長約兩尺的長杖,長杖上頭鑲有許多寶石。看似高貴的長杖卻被扔至在骨頭堆裡。
……骨頭堆?
先前普亞魯在爬上高台時,在看到石台前第一眼應該就會注意到如此顯眼的骨頭堆和黃金杖,但是我卻在即將離去前才發現……
我問著:「藍翎,剛剛我們上來時,情況是這樣子嗎?」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或許這次又像先前的土偶一樣,在我眼中與藍翎他們眼中的景象會有所不同。
「喵呼?我們上來時不是只有石台嗎?」藍翎的頭並沒有轉過來,所以她對我的提問感到困惑,她說著:「怎麼可能還有別的東西?」
我以指尖點了點藍翎的背部,當藍翎轉過頭來後也跟我一樣感到困惑。接著就連普亞魯也索性轉過身來,我們三人對於此感到非常困惑。
我感到不對勁,身體的本能卻驅使我趕緊離開。「普亞魯,麻煩先回到大家身旁。」當我發現時,我已經對普亞魯做出請求。
普亞魯並未對我的請求感到疑惑,而是拔起雙腿朝高台的長階奔下。普亞魯的想法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呢?畢竟那突如出現的景象不去做調查,反而拔腿離開,這樣有點不合常理。
當普亞魯踏下最後一階階梯奔向長道時,我不經意的回過頭看了高台一眼。
總感覺有點面熟……那個高台……
高台……心裡不經意的思覆著,總感覺前不久才看到了關於高台的東西……是在哪裡呢?
此時,心裡浮現出的答案讓我的心頭愣了一會。
那些壁畫所描述的高台,外觀不正是如此嗎?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0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之二
我們回到了碧玲他們的身旁。見到我們回來,最先迎上的人是銀蓮,她說著:「啊啦啦……剛剛才聽莫天說你跑去拿夜明珠,情況如何?有拿到嗎?」
「嗯,已經拿到了。」我邊說邊將收到袖口內袋的夜明珠拿出來,當看到夜明珠時眾人不禁啞口無言。
「呃……這是怎麼回事?」夜明珠的光澤並不像先前在高台看到的那樣明亮,甚至能用暗淡來形容。中途我還將夜明珠仔細擦拭了一遍,才收近袖口內袋的。而且,在我擦拭乾淨時,夜明珠還瞬間光芒乍現,我想就算遠如碧玲他們也應該能看到的。
……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我努力思考著,夜明珠其實說穿了只是螢光石,但它卻有著吸收天地靈氣的能力。既然原本性質是螢光石,光澤亮度應該與靈氣本身無關……等等!
我再度想起螢光石置於石花中的模樣,那時的螢光石就算被厚重的塵褥所覆蓋,仍然能夠將光芒穿透塵褥發出淡淡的螢光。一般的夜明珠碰上這種情況,它的光芒早已被塵褥也一併覆蓋,唯一能推測出的情況只有一個,萬年夜明珠有此亮度絕大原因就在它長年積蓄的靈氣上頭。
所以,現在夜明珠的螢光正一思一毫的銳減,原因不管怎麼想,就是靈氣已經開始逐漸外漏。
「……可惡!」我低吼一聲,趕緊蹲下身來從袍中拿出一座小型石缽、搗柱以及小玻璃瓶。
原本打算馬上提議眾人先離開的,但是等找到出口離開,這顆夜明珠的靈氣早就不堪使用了。所以,我只能現場進行煉製,我有點不安的回過頭看著遠方高台,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從剛才開始心裡一直感到很不安。
「銀蓮坤道、莫天以及雲白,請幫小道一個忙!」眾人隨著我的指示聚集到我身邊,我接著說:「小道現在要進行解藥煉製,但是夜明珠在這種狀態下無法進行研磨,小道需要……」
一旁的莫天打斷我的話語,說著:「大哥是準備敲碎夜明珠,不過憑大哥一個人無法一次封住夜明珠的缺口,對吧?沒問題!我們會好好封住的!」
「……小事一件。」
「啊啦啦──阿爾真是見外,這種小事直接說就行了,哪需要這麼客氣呢。」
我看了看眾人,點了點頭後補充道:「銀蓮坤道,等用靈力封住夜明珠的碎片後,麻煩妳先去照顧碧玲。」
「那有什麼問題呢。」
我將視線轉線碧玲,對她投了一個微笑,要她不要太過擔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瞬間碧玲的臉似乎紅了,我想我要將這個表情記下來,以後大概沒機會再看到了。
接著,我將視線放在身下作業上。我看了看眾人,眾人也對我點了點頭,我單手握住夜明珠高舉起來,將夜明珠往地板一砸。
清脆的玉石破裂聲傳入我的耳中,我馬上看緊兩塊飛出的碎片,分別投了兩個劍指射出體內靈力封住那兩塊碎片,以防變成碎片的夜明珠靈氣外洩更快。
「大哥,拿去。」莫天手中捧著一塊頗大的碎片,並將碎片交給了我。
「……拿去。」雲白手中的則是一堆細小的碎片,真不愧是雲白啊……數量這麼多的細小碎片竟然能在一瞬之間全都以靈力封住。
「啊啦啦……這些就是我的能力上限了……」銀蓮一副抱歉的神情,但是她手中卻捧著夜明珠細沙……最驚人的是我能感受到每一粒沙都被靈力封住了。
一旁的雲白看了銀蓮手中的細沙一眼後,他拿出一條白布將碎片包裹在裡頭,留了一句:「……我還要再修煉。」就一聲不響的走到一旁。
「哈哈哈──雲白,你終於碰上敵手了吧!」我說那個拿最大塊的,你有資格損人家嗎……我在心中嘆了口氣。
收齊三人遞上的碎片後,在開始作業前我再次看了眾人一眼。
銀蓮在遞上她負責的份之後便陪在碧玲身旁,碧玲則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既不哭也不鬧,只是我從她的表情內看的出有種彆扭的感覺,眼神中也還帶著點落寞。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在我的眼神與她幾次對上的時候,她總是若有若無的將視線瞥向一旁。
楚茜則是還在稍遠的地方照顧牛頭馬面以及漸漸被集合起的鬼卒,在我身旁稍遠的地方則是莫天與雲白,他們又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在拌嘴了。
至於普亞魯與藍翎,在送我回到這裡後,他們就一直不安分的在四周晃來晃去。我想如果我是普亞魯的話,我也會如此的,畢竟在高台上時,有一瞬間感到一股冷到心底的緊張感。
希望在作業後、讓碧玲服下解藥前不要發生什麼事情才好。我由衷希望著。
懷著這樣的感情,我低下頭開始處理手上的材料,首先先從莫天交上來的那塊先處理好了,畢竟體積最大也最耗時間。
我將那塊碎片放入石缽之中,握著搗柱開始上下擺動,將那塊碎片搗成更細小的碎片。動作之中還得將靈力一點一滴的沿著搗柱灌入裡頭,除了封鎖細小碎片可能將靈氣流失的可能性外,這也是為了以靈力將原本毫無作用的靈氣轉化成具有實質能力的靈氣。
「汝啊──」
在我準備將細小碎片磨成細沙時,有股沉重的聲音傳來我的耳裡,似乎是在呼喚我的樣子。我依舊低著頭繼續作業,同時思索那聲聲音的來源,女性自然是排除在外了,畢竟天下哪個女性會發出這種又沙又沉又悶的聲音?我將可能性放在莫天他們身上。
不對,也不是他們的聲音,差太多了。難道是普亞魯?不對……現在藍翎在場,他是打死不會開口的。
我微微抬起頭,朝音源處看了一眼,說著:「馬面將軍?」
「汝真沒禮貌,吾已呼喚你已久,竟到此時才回應本將軍之呼喚?」馬面仰起首,一副十分高傲的模樣說著:「吾在問汝,為何還不離開?」
我無奈的揚了揚眉,手中動作仍然沒有停止,回應著:「小道還有件必須現在執行的事情。」
「哞──馬哥,以本牛頭所見,咱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嘶──不成,這不符合本將軍之性情。本將軍感覺到這即將發生異變,不能隨便將之扔下,擅自離去。」
「喂──你們兩個難道沒看到阿魯正在煉製東西嗎?你們兩個不要吵啦!」
在他們身後的是雙手插腰的楚茜,牛頭馬面同時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之後,我感覺到馬面的氣勢瞬間降了好幾度,他說著:「嘶──不管了不管了,汝們要留在這就隨便吧!本將軍好心勸告竟得如此下場,哀怨──哀怨啊!」
「你再吵的話,我就將冰塊塞到你的背裡面喔!」
聞言,牛頭馬面迅速的跑向鬼卒身邊,途中馬面從腰際拿出一支號角。在他們來到鬼卒列成的小隊前方之後,馬面仰首吹起號角,只見隨著號角的聲音在他們身後破出了一道異空間。
「收兵──收兵!咱們已經誤了回去報到的時間!」
在牛頭的指揮下,一隊一隊的鬼卒整齊劃一的魚貫走近異空間之中。在確認最後一隊離開之後,牛頭率先走入裡頭,剩下的馬面再次看向我們高聲說著:「本將軍最後給汝們一個忠告!速速離開此處!」說完,馬面也跟著走入裡頭。當馬面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異空間也跟著關閉起來。
「真是的──明明之前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說!」楚茜邊抱怨邊朝我走來,問著:「阿魯,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嗎?」
「小道想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在馬面找我們攀談的途中,我也已經將我負責的那兩塊碎片磨成粉,接下來只需要將細小碎片以及細沙再研磨成粉狀就行了。
當我解開包裹細沙與碎片的白布時,原本吵鬧個不停的莫天他們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莫天蹲在我的身旁說著:「大哥,我們剛才發現門上寫著怪怪的文字。」
「文字?」我緩緩抬起頭疑惑的問著:「什麼文字?」
「你看你看!」隨著莫天手指的方向看去,由雲白在門下高舉手中的火把,在火把灼灼火光所照亮的牆上,似乎刻著什麼東西。
我瞇起眼仔細看了看,細聲唸著:「一人一命還,其餘可留也;貪生怕死者,一去不返也。」
「這什麼意思?」我困惑的說著。
我的話才說完,忽然有兩道物體急劇落下的聲音響徹在這個房間之中。連忙一看,左右半圓的兩個路口,不知何時被上頭降下的石牆給堵住了出口,石牆的厚度大約有三公尺那麼厚。
與此同時,稍遠處傳來普亞魯的奮吼。
我趕忙將視線投去,只見普亞魯不知何時跟著數十具的白骨進行纏鬥。跨坐在普亞魯身上的藍翎正拿著長戟一具一具的挑掉接近身邊的白骨。
「怎麼回事?」我看著正跳躍在空中的白骨,那白骨有著人一般的四肢,不同的是,牠的頭部外貌看起來有點像龍首。
那具白骨在普亞魯一個側身閃過之後,就被他的利爪給撕烈。
「大哥!」我的注意力被莫天的吼聲帶了回來,在我注意普亞魯那邊的狀況時,我們不知何時也被相同的白骨包圍起來。
「……真麻煩。」雲白拍了幾下手,彎下身壓在地板上。以我們為中心,左右前三方各自出現一道土牆包覆住我們。雲白走上兩處開口的其中一處開口說著:「……就算全部阻擋,遲早也會被破壞。不如限制突破口,比較好防守。」
楚茜等人點了點頭。莫天與銀蓮守在左側開口,而楚茜則是去支援莫天。
「麻煩你們了。」我分出一隻手在四人身上各自加了神行符、抗力符以及迅猛符。
對他們施加輔助用法術之後,我趕緊將白布內的內容物倒入石缽中開始研磨。
外頭的普亞魯與藍翎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一邊這麼想著,我緩緩加快手中搗柱的速度。總感覺還會發生什麼事,能快點離開是最好的。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1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之三
一陣熱浪撫過我的瀏海,我保持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銀蓮與雲白所駐守的左側開口。
銀蓮與雲白各自分開站在開口附近,在出口前方數十尺處則有一虎背熊腰的紅色巨人在前方進行掃蕩。
那個……我記得沒錯的話,那是名為『烈炎之王』的高級術法。這張術法是銀蓮的壓箱寶,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就拿出來了。
烈炎之王的手中並沒有武器,身高三尺的它只是拼命揮動長兩尺的雙臂,將不斷來襲的骷髏兵給掃開。被掃飛的骷髏兵上皆沾附著烈炎之王的火燄,那些火焰有如上了導火線一般迅速的爬滿整個骷髏兵的身軀,骷髏兵們在一片火海之中化成灰燼。藉著骷髏兵的壯烈犧牲,左側宛如黎明破曉般光芒乍現……真是亮啊……我暗自下了評語。
當然還是有些繞過烈炎之王的骷髏兵朝雲白所設下的開口襲來,不過在離開口約五公尺左右的距離時,雲白就會召出碎土塊再經由銀蓮加工後,以出口為中心成扇狀射出,被熔燒土塊貫穿的骷髏兵一一跪地並支離破碎的散落一地。
正當我專注看著銀蓮與雲白時,忽然一道寒風吹的我將注意力放在右側。
與左邊有如第十六層火山地獄的場景相比,右邊顯得溫和多了。
右側開口前方呈現一片扇狀的冰晶錐,每一個冰晶錐裡都凍有一具骷髏兵。站於楚茜身旁的莫天愜意的看著前方,他舉起一手變換了幾個指訣後,只聽到一陣陣有如玻璃碎裂聲般的聲響接二連三的響起。
那些冰晶錐被莫天以大氣之鎚一個又一個的粉碎,被完全冰凍的骷髏兵有的在冰晶錐碎裂的同時也硬生生的隨著碎裂的冰塊散落一地,有的則是粉碎成粉末隨著冰晶隨風飄散。
嗯……楚茜與莫天這一組也是殘殺組的,從感覺上也沒比左邊好上哪去啊。
此時,我注意到有一道黑影自遠方高台朝我們的基地飛馳而來,那一道黑影正是普亞魯與藍翎。
在藍翎一邊挑掉圍到身邊的骷髏兵與普亞魯一路運用飛躍並順便以巨爪粉碎骷髏兵的動作下,他們先是跑過不斷揮動左手示意他們快速通過的烈炎之王,在跑了一段距離後普亞魯一個急轉彎往一旁跳過,數發冰箭飛過普亞魯他們先前的軌跡直擊後方追擊的骷髏兵,最後他們來到土牆外圍。
藍翎跳下普亞魯的背部,而普亞魯則是在外牆幫忙防守。
「阿爾!你好了沒喵?」藉著楚茜他們讓開的空間,藍翎毫無阻礙的跑到我的身旁焦急的催著:「快一點、快一點啦!喵!」
「基本上是好了。」我停下持著搗柱的右手說著:「還缺一項程序。」說著,我將搗柱橫置於地板,將空出的右手伸進左側袖袍的內袋從中抽出一把小刀。
「還需要一點血液凝和。」我將小刀抽出刀鞘露出銳利的刀鋒,有點戰戰兢兢的伸出左手食指橫在石缽上空。看著小刀刀身閃耀的寒光,我有點緊張的嚥了口唾液。
「快點、快點啦!」一旁的藍翎急促的催著。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好不好啊?雖然已經知道要割破自己的手指放血,事到如今真要去實行時心裡還是會有障礙啊!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把心一橫將刀鋒朝食指往上一劃,接著將指面轉下好讓血珠滴進石缽裡頭。等約略十滴左右的血珠滴進之後,也不管止血我將右手呈弧狀伸進缽內底部將被血液凝聚在一起的細沙捧起,兩手並用將之搓揉成數顆圓球狀的藥丸放置在一旁準備已久的布料上頭。
作好簡易止血後我將藥丸遞到碧玲身前說著:「碧玲,解藥已經做好了,只要服下後妳就能恢復正常。」
說完,原本靜靜看著我的碧玲臉上忽然用著不安的語氣,說著:「為什麼?難道阿爾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我連忙安撫著:「怎麼會呢?小道不討厭這樣的碧玲。」
「那,你又為什麼要我吃下這個?既然你也喜歡,這樣不就好了嗎?」她滿臉通紅的說著。
可惡!碧玲那害羞的表情有一瞬間讓我起了「把藥拿走好了」的念頭,但是,我們一行人會從道觀出發尋找夜明珠的目的就是要讓碧玲恢復原狀。而且……我也希望碧玲能夠恢復原狀,雖然這樣的碧玲讓人有點憐愛,但是果然還是想讓碧玲恢復原狀,現在的碧玲的行為舉止全都是因為媚藥的效果,所以我必須讓他恢復原狀,關鍵的解藥已經拿到了,已經不是我猶豫的時候。
「小道的確不討厭這樣的妳,但是妳似乎誤會了什麼。」我的心一橫,說著:「小道也沒說過喜歡這樣的妳,不要自作多情了。」
像是受挫的孩子般,碧玲將右手掌覆蓋在嘴邊,眼角含著淚水看著我。一段時間後,她問著:「為什麼?妳之前不是一直常私下抱怨說如果我溫柔一點的話就好?我現在符合你的期望了,不是嗎?」
……是哪個人將我私下抱怨的話語一五一十的全跟碧玲說了?聽到碧玲知道我常私下找人這樣抱怨後,我能感覺到我的背部此時正瘋狂的分泌出冷汗。
「快點吃下去啦喵!妳再不吃的話,喵來餵妳喔!」一旁的藍翎似乎等不下去了,她不耐煩的從布裡拾了顆藥丸一副要強硬餵藥的動作將藥送到碧玲眼前。
「別這樣!」我連忙制止,並將藍翎手中的藥丸奪走,「不要用強硬的手段逼碧玲吃藥!」
「喵?可是她一直不吃啊!唉唷──!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慢慢來了啦!」藍翎一臉焦急的說著。土牆外圍的戰況幾乎被莫天他們給壓制下來,應該還有時間勸碧玲吃藥。
我拍了拍藍翎的肩膀說著:「再給小道一點時間,小道一定會勸碧玲吃下藥的,好嗎?」
藍翎左右看著我與碧玲,像是放棄了般嘆了口氣後,說著:「那你們要快一點,哥哥從剛才開始就在催了。」
原來從剛才開始那數聲虎嘯都是普亞魯的催促聲,我還以為那是他在外頭擊退骷髏兵而發生的鬥志高昂之聲。
「那你要快點喔!」說完,藍翎拾起置在身旁的喵天畫戟往一旁的土牆走去。她先是在土牆上踏了一腳讓身體離開地面,接著幾個步伐在牆面上變換非常輕鬆的爬到頂端翻了過去。
……果然是貓啊,連高大約五至六公尺的土牆都能輕鬆的翻過去。
下完這個結論之後,我連忙將從藍翎手中奪過的藥丸遞到碧玲眼前說著:「來吧,碧玲。妳也聽到藍翎他們在催了,小道也很擔心在這邊待久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在我柔聲勸戒了數聲之後,碧玲這才放下遮蓋住嘴唇的右手,但是她卻用一副十分認真卻又讓人感到嬌羞的表情說著:「你剛剛沒有反駁!」
呃……反駁……我仔細想了想在藍翎插話前碧玲說了些什麼。嗯……好像是碧玲知道我私下抱怨她不夠溫柔的事情,而碧玲則是盤問我,她現在變溫柔了為什麼還不喜歡的問題……
「呃……妳也看到……小道剛才在阻止藍翎……所以……」糟糕,被藍翎那樣一亂氣勢弱了不少,我支吾了半天最後說著:「只是……碧玲,妳知道嗎?妳現在會這樣是因為媚藥的關係,小道不忍看到這樣的碧玲,懂嗎?」
「阿爾……你果然真的忘記了嗎?」
「嗯?小道忘記了什麼?」
「以前……不是這樣的呢。」
「……以前?」我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問著:「小道不記得以前曾答應過碧玲妳什麼才對……」
在我說完之後,碧玲原本期待的表情瞬間轉為落寞。
以前,我曾經答應過碧玲什麼事嗎?可是,只要我答應過人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為什麼……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曾經答應過碧玲的事情?從碧玲的表情上來看,或許我真的答應過什麼也不一定……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我細問原因。
「抱歉,小道真的想不起來答應的事情,妳能跟小道說嗎?」
「……不要。」這下麻煩了,我苦惱的搔了搔臉龐。
想來想去,最後我得到一個暫緩的答案。我說著:「那,小道現在答應妳一件事可以嗎?」
「一件事……」
「嗯,只要小道能力所及能做到的,小道都會去替妳完成。」
碧玲的臉瞬間有點微紅,一陣子之後她才諾諾開口:「那,在我身上留下印記。」
「呃?什麼?」在碧玲身上留下印記?對於碧玲這出乎意料的要求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感覺到此時我的臉有點熱辣,就連耳根子也感覺到異常的灼熱。
「在˙我˙身˙上˙留˙下˙印˙記!」碧玲再一次的重覆要求。我可以確定我沒聽錯,可是……
「小道……不能這麼做。」我簡短的拒絕,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啦!
「騙子!你剛才不是才說能力所及的事都會去替我完成嗎?」
「呃……這個……」我懊惱的看著碧玲,說著:「可是男女授受不親……」
此時碧玲忽然轉過臉,一副賭氣的樣子說著:「如果你不做的話,那我也不吃藥!」
糟糕……我有點猶豫的看著土牆外頭的狀況,外頭的骷髏兵數量似乎有增多的趨勢,有點擔心莫天與普亞魯他們。可是,碧玲卻又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也不想強迫讓碧玲服下藥。
想了許久,我說著:「小道做的話……妳就願意乖乖吃藥嗎?」
「嗯。這樣我就會乖乖吃藥。」
阿爾撒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碧玲乖乖的吃藥,情勢所逼啊!你絕對不是想要佔碧玲的便宜,絕對!
我深呼口氣,說著:「好……小道做……但是,要印在哪裡?」
碧玲將纖細的手指撫向頸部說著:「這裡。」我有點後悔答應這個要求了,等碧玲恢復原狀後,我大概會被碧玲給殺了──
我重嚥下口水,滿臉通紅的將身體靠向碧玲。一切都是情勢所逼,我將雙眼閉上,將嘴唇慢慢靠向碧玲的頸部。
大概是碧玲也很緊張吧,她的頸部覆上一層薄薄的汗水,從肌膚上面傳來陣陣的香味……當我的唇碰到頸部時,碧玲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一顫。她發出一聲嘆息,我從沒聽過的甜美嘆息聲,讓我覺得三魂其中的一魂都要被勾出來了。
我輕輕的吸吮著那乳白色的肌膚,最後愛憐的將唇從肌膚上分開。
「呼……」碧玲大概也很緊張,在我將唇分開的那刻她將身體靠在我的身旁,那數聲嬌喘讓我的臉更加熱辣。
希望這期間沒有人看到才好,我有點像做錯事的孩子般觀察著兩邊的動向。楚茜與莫天似乎沒有察覺到後方的動靜,大概是因為破冰碎裂聲遮蓋住碧玲的聲音吧。我將頸部緩緩移動到銀蓮與雲白所在的左側,雲白仍然在將骷髏兵運用土牆以及土錐進行掃蕩,原本將視線放在外頭的銀蓮此時忽然轉過頭對我投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後,又將視線轉了回去。
銀蓮……該不會她看到了吧?我有點難耐的將頭低垂下來,卻又馬上將頭抬了起來。將頭低下來後會看到碧玲胸口極劇的起伏,這要我怎麼將頭往下低啦!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將握著藥丸的手掌攤在碧玲眼前輕聲問著:「碧玲,現在願意服下解藥了嗎?」
「嗯……」碧玲乖巧的從我手中接過解藥,同時我趕緊將剩餘的藥丸從布裡拿起一併交給她後,說著:「碧玲,分做幾次服下吧。」
然而,碧玲卻一臉困擾的看著我。我問著:「怎麼了嗎?」
「沒有水……吞不下去。」
「啊……小道都忘了這點……」正當我為了自己的粗心而感到慚愧時,我突然想到:「可是,碧玲,妳自己不是也有水壺嗎?」
「已經喝完了。」
「嗯……那妳等等,小道這就去跟楚茜或是銀蓮坤道借她們的水壺來給妳。」
「我要你的。」碧玲滿臉通紅的說著。
「咦?可是──」我驚愕的看著這麼要求的碧玲,在路上我也用這水壺喝了幾口水,如果碧玲用我的水壺服藥的話,這不就是……間接接吻?
「不行,小道不能將自己的水壺給妳!」
「我只要你的,不然我就不吃藥!」碧玲強硬的拒絕我的答覆,這讓我有些懊惱。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若是再拒絕碧玲肯定會將時間拉長,我只有微顫著手將繫在腰間的葫蘆取下遞給碧玲。
看到我乖乖的將葫蘆遞上來,臉紅到耳根子的碧玲就像是接過易碎物品搬小心翼翼的接過,她靜靜的看了看葫蘆口之後,將藥放入嘴中並拿起葫蘆小口小口的將水灌入,最後她將藥吞了下去。
我有點鬆了口氣,可是一個念頭卻從我的心裡油然而生。等碧玲回復正常,我會不會被凌遲之後接著在我的雙腳綁上鐵塊,最後將我丟入河裡啊?想到此我不由自主的雙手搔著頭髮。
在那瞬間,似乎有一物體從我的右側袖袍內飛出,那物體落在碧玲的大腿內側。
「抱歉……碧玲,能將這個撿給我嗎?」從袖袍飛出的物體正是那個裝著名為『離別之花』的小玻璃瓶。
碧玲歪著頭撿起置於大腿內側的玻璃瓶放在眼旁看了一陣子後,問著:「阿爾,這個可以給我嗎?」
「咦?這個……」那個玻璃瓶記得沒錯的話是兩株為一對,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給予重要之人的信物。
我有點困擾的看著碧玲,碧玲似乎很想要那花的樣子。思考了許久後我說著:「既然妳喜歡的話,就給妳吧。」
「謝謝!」得到同意後,碧玲滿心歡喜的將瓶子小心翼翼的收在隨身攜帶的小包包內。
不過既然是一對的,果然還是該將另外一個瓶子交給碧玲。正當我準備將另一個瓶子拿出來時,碧玲忽然叫住了我。
「阿爾,你知道嗎?以前你曾經失蹤一年,那時候我好擔心你,你知道嗎……阿爾……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呃?」出乎意料的話語讓我愣在原地。應……應該是因為媚藥的藥效還在,所以碧玲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我試著將注意力轉移到最先前的一句話。
不過……我曾經失蹤一年?我疑惑的看著碧玲,就我的記憶來看,我在八歲那年被送進孤兒院,隔了半年便被道觀收養,我在道觀的時間也已經有了八年半多……可是,這八年半間我完全沒有離開過道觀太遠,更不用說一年沒回去道觀。再說,我就去離家出走也沒地方可去啊!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待在外面一年?
正當我準備細問時,大概是藥效發作了,碧玲身體一軟朝後方倒去,我顧不得腳痛趕緊上前扶好她的身子再緩緩放下。
算了……回去道觀的路上再來問看看好了。打定主意後,我將臉轉向莫天他們。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2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之四
逐漸模糊的意識中,忽然映過過去的一點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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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坪大的房間中,擺放著簡易的矮桌、兩座木櫃、一張木床以及些許簡陋的生活用具。在這樣的房間中,卻出現一樣與週遭相比顯得突兀的物體,或許不該說是物體,房間一隅有著一名與週遭景物相比顯得十分嬌小的人影。她有著一頭桃色的短髮,她屈著膝以雙手環抱並將頭埋在雙膝裡頭,就這麼靜止不動。
沒有人知道她維持這樣的動作有多久時間,沒有人知道她是否還有著呼吸。陪伴她的,只有置於身旁那盞飄搖不定的微弱燭火。搖曳的火光透著身軀將小小的影子映在牆上,隨著火光晃動的影子,看起來十分的孤寂與無助。
『這是第幾天了呢?』女孩想著,但是這抹想法很快的就從她的腦海中褪去。沒有意義,就算知道被關在房中幾天有什麼意義?
爺爺這些天來不曾來探望過自己,或許那也是當然的。因為下達閉門令的正是爺爺,爺爺大概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才會不來探望……
那名男孩不知道怎麼樣了?前些天來道觀的那個男孩,有著一頭栗色短髮,他的眼神很冷漠,就算被他人呼喚也是不太理睬。
這樣的男孩,理所當然的會被同年齡以及年長的孩子們欺負。
那時候,那名男孩被一名比他年紀還大的男孩一把拉住頭髮,明明是會讓人感到痛苦的行為,那名男孩卻只是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那名比他年紀大的男孩。
他直盯著對方,用著冷淡的語氣說著:「所以,你有什麼問題嗎?」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對方,他握起拳頭準備朝那名男孩的臉打去。在他們週遭的孩童們並沒有一人願意出來制止,反而是氣勢高漲的鼓勵年長的男孩狠狠教訓他一頓。
這一切的一切,一旁的女孩全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她站了出來制止準備實行暴力的年長男孩。
明明只要在一旁裝做沒看到就不會惹事上身,明明自己心裡其實怕的要命,她卻還是站了出來。
「什麼啊?剛剛的話妳再說一次看看啊?就算妳是祖師爺的孫女又如何,別妨礙我教訓這個新來的!」
「不……不行!不准、不准你使用暴力!不然……」面對一臉兇狠的男孩讓她有點退卻,她畏縮的說著:「不然我要去告訴爺爺!」
「哼,去說啊!妳就是這麼愛管事才會讓我這麼討厭啦!明明是個愛哭鬼,以為每次哭一哭祖師爺就會幫忙妳嗎?少天真了,在妳去向那老頭告狀之前,我先連妳一起揍!」在放掉男孩頭髮的同時,他順勢將手往前一推,那名比自己年長的男孩向後踉蹌的退了幾步,最後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他得意的說著:「哈哈哈!像這種窩囊廢竟然還敢擺出那種態度,真是讓人不爽!今天我就以師兄的身份好好教訓你這傢伙以及那名仗著是祖師爺孫女,愛管事的小丫頭!」
對於年長男孩的侮蔑,男孩只是緩緩的抬起頭像個沒有感情的娃娃般看著對方。他緩緩爬起,走近對方,說著:「你很煩。」他伸出手握著對方橫空的手腕,他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對方。
在那個瞬間,能感覺到一股氣壓以男孩為中心散發出來,對此感到恐懼的年長男孩從腰束內抽了張前些天才學會的符祿,驚慌的吼著:「大氣之槌!」
男孩的胸口忽然不自然的凹陷,彷彿是被一把肉眼看不見的巨槌狠狠的槌擊一樣。他向後一仰朝後飛了出去,並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身軀。
男孩與年長男孩之間有著一條細長的紅色線條連接著彼此,線條的原料為男孩自胸口翻滾從口中吐出的血液。那名男孩倒地之後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一動也不動,就連咳嗽這樣的生理行為也沒發生,他就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週遭的孩童皆對此感到驚愕,在第一個孩童回過神發出驚慌的驚叫聲後,所有的孩童就像是為了撇清關係般一哄而散。
年長男孩呆愣在原地,原本他只是想稍微教訓一下這個令人看不順眼的小子,一開始並沒有打算使用符祿來攻擊他。可是,那一瞬間從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讓他感到畏懼,當他發現時,手中只剩下褪去符字的黃紙。
「我、我不能原諒你!」目睹衝突的女孩自心中湧出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她將背於身後的木刀抽了出來緩緩走近年長的男孩。
膽怯的感情已經被憤怒所取代,因為自己的膽怯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明明已經決定站出來,卻還是讓那名男孩遭受到傷害,在那之前的自己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
她緩緩走向年長的男孩,驚覺氣氛不對的男孩想要轉身逃走,卻被女孩往前一抽的木刀砍中後腿而跌倒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她高舉木刀打上男孩拿著符祿的手,就像為了將憤怒的感情發洩般,揮出的木刀如雨點般打在男孩身上。
當她回過神時,是當她發現手中空無一物時。木刀早已被因外頭驚動而出來查看狀況的爺爺以兩指夾住,一個反手將女孩手中的木刀給奪走。
最後她因打傷同門兄弟,被爺爺懲罰閉門思過一個禮拜。在那期間,他也下令不准任何人供應食物以及飲水給女孩已示懲戒。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名男孩是如此冷漠,為什麼會這麼在乎他?
不知道那名男孩怎麼樣了?那時候的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被帶走前雖然看到爺爺有派師兄去治療,因為沒待到最後一刻,所以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這幾天也沒能與他人交談,所以也無從得知他目前的狀況。
「喂。」
正當女孩混雜著這兩種情感陷入思考時,一聲不應該出現在耳邊的人聲傳入她的耳中。
「……是誰?」她緩緩抬起頭確認聲音來源,最後她在對面牆上如柵欄般的木窗發現了發出聲音的人。
「是你……」在木窗外頭的人,正是當時那名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男孩。與先前相同,他用著冷淡的眼神觀察房中的狀況。
「我不該來嗎?」男孩冰冷的說著。
「為什麼……你會在那裡?」她疑惑的問著。
「沒什麼,只是來幫妳送水和食物而已。」扶在窗杆上的小手從上頭離開,像是在拿出東西般,他將視線往下游移了許久後,當小手再一次出現在窗杆上時出現了一些物體。
「只有一些糕餅和包子,旁邊的是水袋,那麼──」
發覺男孩準備離去的女孩,輕聲開口打斷,說著:「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嗎?」
「可以陪我一下嗎?好久……沒有跟別人說話了。」
「喔。我是沒問題,只是我的腳下有問題。」
「……你的腳怎麼了嗎?」女孩擔心的問著。
男孩白了她一眼,說著:「妳的腦袋有問題嗎?我的身高要探到木窗內部有可能嗎?地面離這邊至少高我三個頭,我是用木桶與木箱疊起當做踮腳石。」
這是女孩第一次看到男孩除了冷淡表情外以外的表情,也是女孩第一次聽到男孩這麼多話。
她開口輕聲說著:「窗杆……不是固定的。」
「喔。」照著女孩的話,男孩將雙手抓向兩邊窗杆搖了許久後才從窗框上取下,失去窗杆的窗框大小剛好正是一名小孩的體型能夠鑽過的空間。
他先將木杆以及拿出的食物與水收回衣袖內袋後,這才有點笨拙的穿過窗框從外頭爬了進來。但是進來時卻忘了計算著路點,當他半個身體以上穿過時跌了個狗吃屎。
他爬起身來,望著對此感到尷尬的女孩,說著:「……等等出去時,好像會很慘。」
聞言,女孩將手掌遮蓋在嘴邊不禁輕聲笑著。的確如男孩所言,眼睛能看到的範圍都能跌成這樣,等等要再從窗框爬出去時大概又會再跌一次,而且高度還比這次更高……
「妳在偷笑對吧?」男孩邊不滿的說著,邊走向女孩所在的牆角走去坐在她的身旁後抱怨著:「真沒水準。」
「誰叫你要這麼笨!」女孩輕吐舌頭後問著:「你的身體怎麼樣?」
「怎麼樣?如妳所見好的很。」他偏著頭凝視著燭火一會後,說著:「只是聽說斷了幾根肋骨,就這樣而已。」
當男孩說完後,他發現女孩用著淚眼汪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連忙說著:「別用這種表情看我!雖然他們是這樣說,可是我在第三天早上時就不痛了,現在我的身體好的很。」
「咦……可是,肋骨斷掉應該沒有……」
男孩大概是對此感到厭煩,他伸出手制止著:「停,停!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問這麼多很煩耶。」
「可是……」
「幹麻?我可沒有騙妳,不信的話要不要槌我的胸口看看?」
女孩連忙搖了搖頭,接著只是靜靜的觀察男孩。
男孩哼了一聲,將手枕在腦後,問著:「妳為什麼要管我?」
「咦……為什麼……」被這麼問到的女孩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男孩。
「那不關妳的事情不是嗎?妳只要像那時圍繞在身旁的同伴裝做沒看到,也不會落到被懲罰的下場吧?」
「那是……」
「什麼?」
「因為不想看到你被欺負,所以……」
這次,換男孩睜大眼看著女孩。
「所以……我才會出來制止……可是……卻還是讓你受傷了。」
男孩眨了眨眼,吐了一口氣,說著:「什麼嘛,就因為這種理由。而且,妳也不用跟我道歉,那不是妳的錯。話又說回來,我還真是被看扁了。」
「咦?我沒有……」
男孩不以為意的說著:「那種欺負哪算什麼?以前我在孤兒院時也常常遇到這種情況。」
「咦?為什麼?」女孩驚訝的說著:「是因為你的態度問題吧,給人一種很難親近的感覺。」
聞言,男孩只是輕聲笑了幾聲,說著:「或許吧,不過最大的原因……」或許連自己也沒發現,此時的他正不經意的搔動眼前的瀏海說著:「最大的原因還是我這頭頭髮吧?」
男孩栗色的短髮才是遭到眾人排斥的真正關鍵。與眾人不同的栗色頭髮總是莫名奇妙的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
男孩輕笑了幾聲,淡然的說著:「什麼怪物啊之類的稱呼我早就習以為常了……」說到此,男孩的眼眸中閃爍著淚光。
見此,女孩連忙安慰著:「我不覺得你是怪物啊。而且,我覺得你的髮色很好看。」
男孩驚愕的看著女孩,問著:「很好看?」
「嗯,我覺得很好看。」
「是嗎……這是第二個人願意這樣跟我說。」
「這樣啊……那個人的感情一定跟你很好吧?」
「嗯,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承天,他是第一個願意為了我站出來的朋友,後來我們常常跟院童們打架,所以也常常被老師懲罰……」當男孩提到不曾聽過的名字時,他的臉上浮現出神采奕奕的表情,他不斷的敘述著來此之前的點點滴滴。
「但是……」忽然,男孩的表情黯淡了下來,說著:「但是我大概有好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承天了。」
明白男孩為何如此說的女孩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部。
不知該怎麼做的女孩只是笨拙的將另一隻手伸到男孩的眼前。
眼前忽然出現的手讓男孩愣了一愣,那個手勢,勾動了男孩心中一抹回憶。
「那,我當你的朋友好嗎?」女孩笑著如此說著。
男孩當場呆愣了一會,在咀嚼完這段話的涵義後,他驚訝的說著:「妳願意……當我的朋友?」
「嗯,願意呀。」
看著女孩的笑容,男孩有點羞澀的伸出手握住女孩小小的手掌,搖動的手掌在小小的振動後頻率越來越大。
「謝謝……」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謝的呀──」
分開手掌後,女孩偏著頭說著:「對了,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做碧玲,你呢?」
聞言,男孩的雙嘴起初只是微微張動著,一陣子後才諾諾的說著:「阿爾……撒……魯……阿爾撒魯……」
「阿爾撒魯,很好聽的名字呀!為什麼你好像很害怕說這個名字?」
「因為……很奇怪啊,這個名字就跟我的髮色一樣奇怪……」男孩對這個名字似乎也跟對自己的髮色感到一樣自卑。
「哪會奇怪!」
「是……這樣嗎?」
「嗯,對啊。阿爾阿爾,很好唸。」
阿爾撒魯有點苦澀的搔了搔臉頰,說著:「妳的名字也不錯啊……碧玲。」
那晚,兩人聊了許久,阿爾撒魯離去前將藏於袖中的糕點、包子以及窗杆依序拿了出來。
見到阿爾撒魯這樣的舉動,碧玲只是疑惑的看著窗杆後又看著他,問著:「為什麼要把這個留下?」
「喔。我覺得我一定會跌的很慘,到時後一定沒有時間再把這個裝上。」阿爾撒魯起身走向窗框,有點笨拙的將身子挺近窗框之內。
「你還會再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畢竟每次進出都要跌一次,我可受不了。而且只剩兩天了不是嗎?兩天之後我們就能再見了。」
「嗯,兩天後見。」
在男孩離去之前,他說著:「等妳出來後,我有話要對妳說。」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房內,取而代之的是木桶以及木箱散落一地的聲音。對於突如其來的劇烈聲響,外頭的房間有人罵著:「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喵──喵──」
接著,能聽到阿爾撒魯假裝喵叫的聲音。
「原來是貓啊,哪裡來的野貓,真是沒有規矩!」大概是懶的出去查看,外頭房間的人很簡單的就被這幾聲聲音給帶了過去。
真的跌的很慘啊……碧玲心想著。同時,不經意的看著置在身旁的水與食物,有一股暖流湧上了她的心頭。
然而,當時的約定卻延到了一年後才實現,只是,卻還有一個約定至今仍未實現。
當碧玲總算因為閉門的懲罰能出房間時,卻遍尋不到那個名為阿爾撒魯的男孩。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在自己出來的前一天就失蹤了。
很多人都說他是離家出走,可是碧玲卻不這樣認為。
她一直等著男孩回來,一直等著。
一年後,男孩回來了。可是,他卻給人一種與一年前不同的感覺,他變的健談、活潑也很吊兒郎噹,而且總是惹自己生氣……
「阿爾,你知道嗎?以前你曾經失蹤一年,那時候我好擔心你,你知道嗎……」後半段似乎還說了什麼,響徹在耳裡的只有模糊不清的聲音……
腦袋覺得很沉,阿爾的輪廓也漸漸的變的模糊不清……
那些話……醒來之後,能夠聽見嗎……?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4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之五
看著懷中安睡的碧玲,我的心裡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只要離開這裡回到道觀,一切就結束了。嗯……對其他人而言可能是這樣,我該不該現在就開始想等碧玲醒來後,做為交代的理由呢?
唔──總覺得不管我怎麼解釋,最後都逃不過被碧玲給狠狠修理的命運,一想到此,我忽然又覺得給碧玲服下藥是正確的選擇嗎?
算了,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碧玲醒來之後的事,就等那時候再來煩惱好了。
我輕輕的將碧玲的身子放下,開始收拾置於地板的器具,當我收拾的差不多之後,前方卻傳來莫天的聲音。
「怎麼回事?他們全都不動了耶!」
聞言,我抬頭看去。外頭的骷髏兵們就像是靜置的雕像一樣豎立在原地,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自願停下動作,反而像是舞到一半的木偶忽然被放開一樣。
有些骷髏兵高舉單手做出揮動的動作,而有些骷髏兵們則是在跳躍之中停止動作。問我為什麼知道他們是在跳躍中停止動作,那當然是因為倒在地上的骷髏兵都做出右手上揚左手後擺,左腳趨前右腳彎後的動作,這不是非常典型的跳躍動作嗎!
雖然我不太明白他們為何要做如此誇張的跳躍動作,總之,他們的確是跳躍之中被強迫停下的。
眾人看著不動的骷髏兵,都露出了一臉困惑的表情。雲白推了推眼鏡,說著:「不太單純。」
雲白,就算你不說,大家也看的出來情況不單純……
此時,一道白影從楚茜與莫天他們之中穿越來到了我的身前,我定睛一看,原來那道白影是普亞魯以及坐於他背上的藍翎。
還不等我開口,藍翎霹哩啪拉的說著:「快點快點!快點走了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同時,她還伸出手示意要拉我上普亞魯的背部。
「藍翎,在這之前先讓碧玲上去吧。」說完,普亞魯點了點頭後趴了下來。我將懷裡的碧玲小心的置於藍翎的前方。
我看著一臉困惑的藍翎說著:「麻煩妳幫小道照顧一下碧玲。」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全速奔馳的普亞魯快到連我自己都有點自顧不暇,如果還要照顧碧玲,難保連我自己都會摔下來。
「喔喵。」藍翎輕巧的點著頭,我握住她的手借著她的幫忙緩緩爬上普亞魯的背上。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雲白此時撤掉了土牆。土牆消失後,可以看到出口位於左手邊不遠處。
尚未被石牆給封閉的出口成了我們唯一離開的選擇,銀蓮此時也收掉了前方與我們有點距離的烈炎之王,眾人朝著出口奔去。
跑在前方的是楚茜他們四人,普亞魯則是放慢速度跟隨在他們後方前進。
正當我們離出口還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時,地面忽然發生劇烈的震動。震動強度強的讓前方的一行人不得不停下腳步穩住身子,而普亞魯則是停下腳步後看著後方。
我順著普亞魯凝視的方向看去,位於高台附近的地面漸漸隆了起來。在崩落的土石砂礫中可以見到一隻枯白的手掌正不斷從地板下緩緩上升。
那隻手掌從我們的距離來看,仍有兩具骷髏兵疊起來那麼高,寬度也有三具骷髏兵並排那麼寬。緊接著,手掌後頭連接的腕關節也露了出來,此時,原本靜止不動的手掌開始動了起來。它張大五指,每節指頭彷彿蠕動的蛆一般以非常不自然方式扭動著。
當手骨也露出一截之後,手掌猛然的拍向地面,地板的晃動遽增。手骨附近的地板也隆了起來。
一聲巨響伴隨著如同間歇泉般噴灑而上的土石,傾盆大雨般的土石塊正無情的從上方灑落,它們堆積在下方物體的上頭,隨著物體移動順著他的輪廓傾瀉而下。
那是一顆巨大的頭顱,在兩側空洞的眼窩中線下方有著一具如同龍般的寬常巨嘴。往更上方看去,他的額前有兩支向上彎挺的鬼角。
當整個頭顱露出地板之後,地板的震動漸漸歸於平靜。我連忙轉頭看向前方的楚茜他們。
對於此,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驚愕。
正當我想發聲讓他們回過神時,普亞魯更早的發出一聲咆嘯。眾人宛如大夢初醒般再次轉身朝著出口奔去。
……為什麼,我的心裡會有種不詳的預感。
──距離出口還剩下七公尺左右。
只要跑出出口,就算那邊真的發生什麼事,我想也無法阻止我們逃離這座古墓。
──距離出口還有五公尺左右。
再一點點、再一點點就沒事了!
──距離出口還有三公尺左右。
但是,心裡為何仍然感到不安。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我回頭朝後看去。
龍首般的頭顱的眼窩中,此時出現兩道青冥幽火,火焰朝左方與右方稍微擺動之後慢慢往中心移動。那個位置,正好對準我們的方向。
我的心頭感到一陣寒意,如同有生命般的火焰一樣,他正看著我們,我能明顯感受到這樣的感覺。手心冒出的冷汗讓我感到坐立不安,明明只剩下三公尺左右的距離,為什麼會有一種無法達成的感覺?
像是回應我的感覺一樣,他漸漸咧開大嘴,一陣如同衝擊般的吼嘯瞬間朝我們傳來。
在吼嘯聲中,我感覺到前方傳來物體相互倒下的聲音,我連忙往前看去。
雲白、莫天以及銀蓮都在這聲吼嘯聲中不知為何的都倒了下去,唯獨楚茜正遮蓋著雙耳一副十分難受的表情先是看了看眾人,又朝我們的方向看著。
「怎麼回事?」我驚愕的說著:「莫天、雲白,銀蓮坤道,你們怎麼了?」
蹲在他們身旁一一確認的楚茜此時抬起頭說著:「阿魯,他們都昏倒了。」
「呃?昏倒?」
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他們。這聲呼嘯雖然相當懾人心魄,但是應該不到會讓人昏倒的地步。在過去因道觀任務而前往消除鬼梟時,鬼梟曾發出比這更尖、更銳、更讓人頭疼的嘶吼聲,當時在場的他們也只是事後抱怨那聲聲響讓人耳鳴許久。
但是,這聲簡單的呼嘯聲卻讓這三人一同倒下。
「因為被替換過啊……喵……」前方的藍翎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力。
被替換過……啊,他們在先前曾被土偶替換過身份。藍翎的聲音讓我感到擔憂,我問著:「那他們的狀況會如何?」
「就只是會暈倒而已,不會有其他症狀。」說著,藍翎從普亞魯的背上滑了下來走向倒地的他們。
「哥哥,你要變化型態了喔!」藍翎一肩扛起倒下的莫天與雲白,楚茜見狀也跟著攙扶起銀蓮,只是看起來有點吃力。等等……藍翎竟然可以如此輕鬆的將他們倆人扛起,那麼之前拉我上普亞魯的背所展露出的吃力表情都是騙人的嗎?
普亞魯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後,他身上的黑紋忽然泛起了金光。普亞魯的體積忽然往橫向脹大,我也趕緊收起跨坐在兩邊的腳,現在普亞魯的背就算是盤坐也仍有多餘的空間可以抓著。
普亞魯一直不斷的脹大,最後脹大到身軀比原本大了兩倍,他的身高基本上沒有什麼改變。只是身體變寬變長四肢變的更為粗壯。
藍翎在一聲「嘿咻」之後,將倆人如同卸貨般橫置在普亞魯的背上,接著幫助楚茜將銀蓮抱了上來。一切就緒之後,藍翎與楚茜也爬了上來。藍翎的前方是失去意識的四人,而後方則是楚茜再來是我。
不得不說,普亞魯的身上此時承載六個人,除了沒有擠的感覺,甚至讓人有種很寬的感覺。
不過,那顆龍首自剛才的呼嘯之後就沒再做出任何動作,這讓我的心裡感覺倒有一種疙瘩感。
既然特意出聲來阻撓我們朝出口前進,實在很難想像他會這麼安分的讓我們把失去意識的人安置在普亞魯的背上。
普亞魯再次開始踏出腳步,此時我不經意的看向後方的龍首。
那兩團青冥火焰仍然對著我們的方向,在普亞魯踏出腳步時一瞬間閃滅了一下。
我反射性的猛然回頭朝出口上方門拱上頭的字樣。
──一人一命還,其餘可留也;貪生怕死者,一去不反也。
那排字,是如此寫著。腦海中再次閃過龍首眼窩中一瞬間閃滅的青冥火焰。
──距離出口只差一公尺左右。
「等等!」我出聲吼著。
普亞魯的腳步因為我的吼聲而停了下來,前方的藍翎與楚茜紛紛對我投以疑惑的眼光。
我說著:「不行,不能這樣出去。」或許那只是我的多心,但是,我的確是這麼感覺的。
如果一開始就打算讓我們平安離去的話,骷髏兵的出現、巨大手臂與龍首的出現、讓莫天他們昏迷的呼嘯聲,那麼又何必做出這些事?
「我,要留下來。」
「阿魯,你在想什麼?就只差一點點就出去了!」楚茜焦急的說著。
我知道,在這點普亞魯輕輕一跳就能到達的距離,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是非常奇怪。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都非常在意先前的行動,還有那行文字寫的內容。
一人一命還、貪生怕死者,兩種後續的詞句都傳達出兩種不同的結果。至今龍首都未曾做出後續動作,很可能就是在確定我們是不是後者。
所以,我要留下。即使我感到非常害怕,即使是我多心也好,我都不願看到全滅的命運。
我緩緩環住楚茜的頸部,附耳輕聲說著:「楚茜坤道,對不起了……小道無法遵守先前妳與小道的約定。」我慢慢鬆開雙臂,右手掌並攏朝著楚茜的後頸打下。
「阿……魯?」在倒下的期間,楚茜不敢置信的將頭微轉,我能看到她的眼框中含著些許淚珠。
「藍翎,抱歉了,讓小道留下來吧。」藍翎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後頭的楚茜移到她的身前,她用著五味雜陳的雙眼看著我。
「藍翎,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小道真的感到很開心。還有普亞魯,你不要用這麼難過的表情看著小道啊……」
「嘎嗚──」
我拉起一抹微笑,說著:「快走吧,答應小道要讓眾人平安出去,好嗎?」
普亞魯輕輕用前爪撓了撓眼後,朝出口奔去。
在普亞魯剛踏出出口,一座石牆從上方呼嘯而下,隔絕了我與出口。
我緩緩轉身,看著龍首。龍首眼窩中的青冥火焰此時轉換成橘紅色的火焰搖曳著,地板再度開始震動。
那麼,我也該準備一下了。
我從袖中拿出一把外表看起來極為袖珍的金屬物體,看起來有點像小刀,但其實不是。
我將金屬物體的鋒利面轉向伸出的指頭,毫無懸念的一劃。從傷口中滲透出的血珠蔓延到金屬物體之上後,我將它放到地板一旁並半跪下來。
我將雙手撫在兩邊小腿上,將身體積蓄的電力從掌中放出。一開始小腿還能感覺到麻痛的激烈刺痛感,但是到了最後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我想我的腿大概已經慘不忍睹了,所以我也不打算低眼下去觀看。我看向身旁原放著金屬物體的位置,那裡出現了一把金劍。
我輕聲笑著,說:「好久不見了,侍劍。」
扣於金劍劍柄上的金屬環上下震動,一聲熟悉的聲音說著:「的確是有一段時間啊,夥伴。話又說回來,這裡有人將東西煮到燒焦嗎?」
我輕槌侍劍的劍身,此時他才陪笑道:「開玩笑的,夥伴你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有在觀察呢!那麼,又要大幹一場了嗎?對了,之後可得讓本劍看年輕女性的小褲褲看到過癮啊!」
我苦笑幾聲後,說著:「到時候再看看吧。」
「成交!」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5
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完
遠方的巨大骨骸……將週遭的氛圍刻上一股名為顫慄的狂亂氣氛。
從劇烈晃動的地板中,他不斷將身子從中拉抬上升。自巨大窟窿中探出的第二隻巨大手臂毫不留情的甩向地板,兩手在地板上或抓或壓努力的將埋藏在底下的身子從中抽出。
我看著巨大骨骸,此時的我竟然不感到恐懼。不,或者該說心裡平靜的就像是一攤靜止的水一樣。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巨大骨骸以誇張的動作將身子不斷從地板下一節一節的抬升。此時,我向後退了幾步將背靠在阻礙住我與出口的石牆上,低頭嘆了聲氣。
「等等……就要跟那種怪物進行戰鬥嗎?」
「夥伴難道不是為此才留下來的嗎?」
聞言,我發出數聲無意義的輕笑。闔上雙眼,我想著,我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而已,就只是這樣。那時在蒼雨谷時,我幫不了承天,在山壁崩塌的那時,承天選擇救我卻犧牲了他自己,他就這麼被壓在土石之中。
但是,這個舉動也讓已死過一次的承天完全的灰飛煙滅……
「侍劍,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想的嗎?」
「我怎麼知道?難不成是後悔在之前沒去多看女生的小褲褲?」
我輕微舉起侍劍往地板一敲,說著:「我才沒有這種興趣。」
「嘖,夥伴,你還真是經不起玩笑的人啊!如果剛剛那一敲讓本劍那完美的劍身產生凹陷,你要怎麼賠本劍?」
我苦笑幾聲,說著:「這麼容易出現凹陷的話,那其實也不是這麼完美啊。」
「喔,本劍剛剛是指如果是一般刀劍的情況。本劍如此完美,這種撞擊根本不算什麼!」
侍劍這傢伙的態度,果然還是轉變的很快啊……
不過,簡單的幾句談話卻讓我放鬆了不少。心裡雖然很平靜,但其實還是很緊張的。
接下來我的任務就是盡量拖長時間了。雖說那一行字印證了如此事態,但是天曉得他們會不會跑去追擊正在逃跑的普亞魯他們?總之,哪怕是多一秒的時間,我也要載著眾人的普亞魯跑的遠一點。
「夥伴,你看那邊。」
我抬起頭看著遠方另一邊的高台。
除了仍舊在拉抬身姿的巨大骨骸外,先前停止行動的骷髏兵們再度開始行動。
不同的是,在這些骷髏兵的後排中不知何時還多出了穿有破舊鎧甲、手持破劍、頭戴頭盔、高度也比一般骷髏兵高上兩倍的大型盔甲兵。不過數量並不多,我瞇眼細數大概只有十來具而已,比起數量多上他們數倍的骷髏兵來說,他們的存在更像是兵長之類的存在。
在大型盔甲兵後方,則有著數列穿著破舊披風,手持骨製長物的骷髏兵。我想了想,那個東西外型有點像書上看過名為『杖』的東西,這種東西在西方似乎很普遍,我對此完全沒有概念,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大型盔甲兵開始行動,他們一一穿過前方的骷髏兵,移動到中央後他們單手高抬,後方的骷髏兵以及披風骷髏兵紛紛前進散開來到大型盔甲兵之後。彷彿一隊隊的士兵一樣,最前排的是骷髏兵,安置於最後方的則是披風骷髏兵,此時大型盔甲兵紛紛走向隊伍中央。
只是,他們並沒有行動,剛剛那些行動似乎只是為了列隊而已。我看向位於最後方的巨大骨骸,已經能看見骨盆,看來離完全從地板脫離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些骷髏兵似乎是在等待巨大骨骸下令。
不過說真的,那具骨骸除了頭像是龍首外,其餘的四肢看起來都像是個人,我想就叫他骨人龍好了。反正看起來像人又像龍,而且又是骨骸,這樣的名字應該很貼切吧,我想著。
我嘆了口氣,埋怨著:「等等我就要衝進這些傢伙裡頭嗎?」
「嘛,反正三處的出口都被封死了,現在想逃也逃不掉了,而且就算你不衝他們也會自己衝過來的。既然如此,要一邊哀怨的衝陣還是擺出帥氣的姿勢衝陣,就看夥伴你的決定了。我是覺得擺好帥氣的姿勢再衝陣,比較划的來。」
……就算是擺好帥氣姿勢衝陣,下場也不會比哀怨的衝陣好上哪去吧。
算了,侍件說的也沒錯。反正我這時候也已經走不了了,那倒不如全盤接受,用著帥氣的姿勢衝入敵陣,這樣似乎比較豪氣一些。
「侍劍,我在想一件事。」
「喔,夥伴現在還有餘裕想事情嗎?不過,這樣也不錯。」
我決定不將侍劍口不擇言的話語放在心上。
「這次,我應該不會再後悔了。以前的我在道觀出任務時,總是被安排在最後邊,因為他們認為我很弱。」
「喔,所以現在變強了嗎?」
「才不是。我不會使劍,就算是劍以外的物體也會無端從我手上飛出,我一直只能用符祿戰鬥,所以近戰方面我總是很吃虧。因為如此,我一直只能在後方進行輔助或是見縫插針,而每次受到傷害的總是位於前排衝鋒陷陣的師兄弟。」
「夥伴,你很喜歡受傷嗎?」
「怎麼可能?聽我說完啊!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總是位於安全的地方,因為我的安全是前線的師兄弟們浴血奮戰換來的。坦白說,在前些日子被選上道長時,我很驚訝……而作為道長的第一件任務卻是與多年前的摯友為敵,我想幫他,只是最後被幫的人竟然還是我……我不想這樣,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當時他若沒有幫助夥伴,死的就是伙伴你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所以那樣的遺憾,已經不想再發生,就算是要我拼上性命也一樣!會在這裡,也是因為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非留下來不可!」
不知道是因為亢奮的心情還是將心中的心事全盤托出,我覺得此時的身體輕了不少。
「即使我很害怕、害怕的想要乾脆逃走算了,但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所以我不能逃!我也不想死啊……」最後的聲音,竟然感到如此嘶竭。
我沉默了許久,侍劍大概是想要安慰我,說著:「夥伴,你不是一個人。在你身邊的還有本劍不是嗎?來吧,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吧!」
呵,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嗎?握住侍劍的手此時握的更緊。
沒錯,就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吧!
我往前踏了一步。
承天,你所留給我的性命,今天看來是無法回去了。不過,你應該不會生氣吧?因為,我在做目前的我能做到的事,我在保護著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腳下的磁場為正……
我將身體的電力磁場變換成正極──一口氣衝過去!
※
已經能看到骨人龍大半的軀體,他只要再將膝蓋以下的部位從地板下踏出就完全出來了。
此時,我見到他雙手環胸,位於他前方的大型盔甲兵同時高舉手持破劍的手,一齊揮下。
得到大型盔甲兵的司令,骷髏兵們紛紛發出咖拉咖拉的聲音移動身子。
我很快的與第一排的骷髏兵進行交鋒,我跳躍起來以腿朝最近的骷髏兵來了記橫掃,並藉此將身子往一旁挪動,握住侍劍的手一個反手,直直刺穿反應不過來的骷髏兵頭顱。
這時,我的眼前光芒乍現,我趕忙朝前方一看。位於後方的披風骷髏兵紛紛舉起手中的骨杖,骨杖前端發出火紅光芒,雖然不清楚他們想做什麼,但是我感覺到仍然置空的我若是等到著地後再來閃躲會來不及。
我連忙翻身將左手往後一伸,將體內電力磁場改為負極。遭到電力磁場相吸,我的身體朝著我手伸向的方向飛去。
才剛移動不久,我能感覺到先前所待的地方此時正颳起陣陣熱風。著地後我連忙抬頭一看,宛如流星紛飛的火紅光芒全都朝我先前所待的地方落下。
在那個地方,還有成群的骷髏兵尚未退散。他們全都遭到火紅光芒無情的吞噬,當光芒消逝,那個地方只剩下灰燼隨著熱風飄蕩。
我感到心有餘悸,剛剛如果反應再慢一點,那些灰燼之中肯定包含著我。
我的左手化出雷擊之槍,再次將體內磁場改成正極,朝骷髏兵較為疏散的地方衝去。
「夥伴,你想做什麼?」
這一路上,凡是身旁的骷髏兵皆被我以雷擊之槍的槍頭點了一下身軀,直到我從另一側的開口衝出前已有為數不少的骷髏兵被我點上。
「要做什麼?」我將手中的雷擊之槍退去,轉而化出雷霆之槍,手中的雷霆之槍劈啪作響著。我將手拉後,說著:「當然是要這樣!」
先前的雷擊之槍磁場為負極,在以槍頭點上他們身軀時早已將負極電力殘存在他們體內,而雷霆之槍是正極、地板的磁場也是正極──我將雷霆之槍擲出,遭到相斥的雷霆之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我扔擲的地方飛去。
那處的骷髏兵想逃,卻被體內的電極磁場所影響個個自動的朝雷霆之槍飛去。途中,有一具來不及逃的大型盔甲兵被雷霆之槍給貫穿身軀並散了開來。
當雷霆之槍散去,所行徑的軌跡將地板撕咬成直徑三公尺的半圓弧凹洞,甚至還能看到些許藍色電光在週遭閃著。
但是,比起清除大量骷髏兵,讓我得到最多收穫的反而是除掉一具大型盔甲兵的結果。聚集在該大型盔甲兵附近的骷髏兵,就像是失去領導人一樣,他們徘徊在大型盔甲兵原本所在的地方,隊形的觀念早已不復存在,一段時間後紛紛如同斷了線的偶戲般,停止動作並散落一地。
我想起骨人龍先前的舉動,如果說骨人龍是總發號司令者,大型盔甲兵則是傳達司令的媒介。骨人龍並沒有辦法獨自操控如此大量的骷髏兵,需要藉由多具大型盔甲兵的來各自對下層的骷髏兵發號司令。
也就是說,失去大型盔甲兵的骷髏兵團,由於本身沒有思考能力,在大型盔甲兵遭到潰滅時,他所帶領的骷髏兵團會因為失去領導人而產生混亂,最終選擇自動回歸塵土。
骨人龍此時雖已經完全從地板脫出,但他仍然沒有做出行動,大概是打算先在一旁觀戰吧?真是惡趣味啊,我想著。不過,這應該是個機會,只要擊倒大型盔甲兵,等於同時擊潰一團骷髏兵,而且還能多拖延一段時間。
我握緊侍劍,下定了決心後再次衝了過去。
像是看穿我的想法,後排的披風骷髏兵手持的骨杖前端發出了不同的光芒,火紅、淺綠、水藍的顏色光球紛紛朝我射出。
然而,這些都被侍劍奪取控制權的右手紛紛打落。
一般的骷髏兵對於我目前的速度似乎無法反應,我只要用左手往旁一推就能開出一條路來。
但是……我不經意的看向左手臂。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想著。
在我推開眼前的一具骷髏兵後,這次的目標出現在我眼前。發現後方的動靜異常後,他才連忙轉過身來架起破劍應戰。
但是,這已經太遲了!
我跳躍起來,左手抱住右手並盡可能的將手臂往後拉,接著往前一揮!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在耳際般響起,大型盔甲兵的破劍被侍劍給匹成兩節。一道金光自他的頭頂蔓延到他的腳邊。我無心理會他的狀態,馬上收劍看準更前方的大型盔甲兵衝去。
後頭紛紛傳來物體散落的聲音,看來剛才那具大型盔甲兵已經被擊潰了。
此時,侍劍對疾馳的我說著:「夥伴,你不覺得太過順利了嗎?」
「我不知道!」我簡短回答,同時將侍劍架起防禦左方的砍擊。我將對方的武器彈開,並順勢往斜一揮,毫不眷戀的繼續朝前方前進。
我不斷的將大型盔甲兵給擊潰,四具、五具、六具……隨著大型盔甲兵被擊潰的數目,我能感覺到圍上的骷髏兵給予的壓力變小了許多。
然而,在我擊潰第七具時速度已經慢了不少。
我的左臂、腹部、膝蓋遭受到不少的燒傷,還能聞到手臂上陣陣的焦臭味。
後排披風骷髏兵同時攻擊的數量過於龐大,即使我盡可能的運用磁場躲避、侍劍盡可能的替我打掉,還是中了不少攻擊。不過,在那樣龐大的攻擊中還只有三處遭到攻擊,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受損最大的是左臂……我輕瞥了一眼。從袖袍以及被燃去的衣服所露出的肌膚……幾乎呈現木炭般的顏色以及紋路,上頭大半的皮膚都已蜷曲。在焦化較少的地方,如同被利刃切割而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可以看到殷紅色的肌肉組織與黃褐色的脂肪從中露了出來。
只是,這並不是因為遭到攻擊才變成這樣的。而是將左手當作體內電流切換的依據,每變換一次時所有的電流都會聚集到左臂上頭,那時候的左臂得承受所有的電流流向。
深可見骨的傷口是因為改變電流時,遭到同向與對向同時交對,所引發的切割效應……
如同焦炭的手,是因為電流長時間覆蓋在手臂上,電阻之間所引發的高熱,讓我的手臂逐漸焦灼……
左手臂此時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只有剩餘的肌肉仍不斷痙攣。幾乎抬不起來,即使使盡力氣也無法抬起來。
那樣的手臂,已經無法再進行先前的工作。
由於無法進行電流磁場的轉換,我的速度跟著慢了下來。
然而,一旁的骷髏兵們卻忽然停止了動作。地板震動著,我抬起頭往一旁看去,骨人龍大概是已經失去了興趣,他邊走邊掃開擋在身前的骷髏兵朝我的方向走來。
看來……已經差不多了。
我沒有贏過骨人龍的打算,即使沒有骷髏兵的消耗在一開始便付出全力,我也不覺得能夠打贏他。
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十公尺左右,不,或許這是對我來說才是這樣。那長至膝蓋至少有十公尺以上的巨大手骨,一瞬間就能將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
此時,他將右手臂往橫一襬。逃不掉……我將侍劍舉起準備做出防禦。
巨大的力量讓我宛如向逆行於強風中一樣,我的身體朝右後方飛去,胸口感覺到一陣苦悶,一道紅色如瀑狀的液體灑落在我的眼前。
「嗚……」身體遭受到強大的力量,毫不留情的向後拖曳。感覺這一瞬間的時間過的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後,我才能感覺到身子不再移動。
我緩緩爬起,被這麼一擊,我的距離與骨人龍拉開了少說有五十公尺左右。在我的後方,則是位於右方的出口。
真是諷刺……我苦笑了一聲。如今就算沒有石牆的隔閡,我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逃走。
我不經意的看了侍劍一眼,他的身上遍佈著裂痕。
我虛弱的說著:「侍劍……抱歉啊……」
「嘖,這點小傷本劍才不看在眼裡……」
在侍劍說完之後,前方的視野被渲染成一遍紫光。紫光的發源處為骨人龍張大的下顎中,從喉間湧現出來,透過深邃的口腔展露在我的眼前。
已經結束了……我的身體就連站也已經站不穩,視線正隨著身體的晃動左右搖擺著。
「侍劍,到這裡就好……」我準備鬆開手中的侍劍,被這麼一擊,侍劍或許會碎裂。
然而,我的右手卻連一根指頭也拉不開,我連忙說著:「侍劍……你……」
「夥伴,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本劍跟你一樣,本劍不接受你獨自一人承擔,既然是夥伴,就一起走到最後吧!」
我苦笑一聲,說著:「啊……那麼……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如同砲彈般的紫光朝我們射出,此時握住侍劍的右手被架在身前進行防禦。
當紫光包覆我的身體時,我感覺到我的身體在往後仰,同時耳邊聽到數聲脆裂的聲音,在那同時……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正從腦袋裡被抽出,那瞬間是如此讓人感到空虛……
※
這裡是……
我緩緩睜開眼,我的身子幾乎被埋在瓦礫之中,從瓦礫中透露出來的右半部身體埋著數道金屬碎片。鮮血自金屬碎片切割出的傷口中流出,我試著移動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看著眼前從頭上抖落下來的灰燼,我想著,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子?
此時,我的眼前出現一道紫光,我忍著疼痛緩緩抬頭看著。
那是一具大到誇張的人型骨骸,只是他的頭看起來就像是龍一樣。他張大的下顎中,能看到一團紫光正聚集在他的嘴裡。
──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看著這樣的景象,腦海中卻忽然浮現這樣的字句。
……是誰……是誰對我這麼說?想不起來,就連說出這句話的人的樣貌也想不起來。
但是……「其實我也喜歡妳」的字句卻一字字的從我如同被燒灼的喉間發出,即使嘶啞與微弱,卻異常的清楚。
紫光來到了我的眼前,我打算好好面對這個事實。
從半闔的眼前,此時卻閃過晶亮的物體。如同細沙般的物體慢慢聚集在我身前,此時,細沙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青髮及腰的女孩,她張大雙臂以冰在身前架出一個如同是盾牌般的物體擋住了巨大骨骸的攻擊。
她緩緩轉過頭,問著:「……為什麼?」
真是奇怪的女孩……我心想著。
「不知道……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
「……是嗎?」
好奇怪……明明不懂她在說什麼,嘴裡卻這麼說著。
我苦笑了幾聲,一直隱隱作痛的胸口似乎承受不了這幾聲笑,從嘴裡噴出的血霧覆蓋了我的視線。
女孩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只是我還來不及開口詢問,原本女孩所站的地方,只剩如同冰雕的女孩留在原地。
如同倒放的沙漏一般,細沙般的晶亮體逐漸從冰雕身上往一旁飛去。
少了眼前的阻礙,我再度看到巨大骨骸正張大嘴從喉間發出紫光。
我緩緩閉上眼,並不是我不打算接受這個事實。而是眼皮覺得好重……好重……
週遭的空氣彷彿被震動一般,甚至還有一聲巨大的物體破碎聲朝我的耳邊傳來……
然而,卻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怎麼回事?我強迫自己張開雙眼,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
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金色護盾,在護盾週遭泛著淡淡的我看不懂的金色文字。而在護盾的後方,有一名身穿藍衣、背上有著一對巨大羽翼的男子,他漂浮在空中並將雙手往前伸,就像在抵擋什麼東西一樣……
「薩爾德,挑釁對方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的身旁傳來一聲粗重的男性聲響,他說著:「錫蘭,繼續展開魔法護盾、柯洛克準備天使的聖歌隊章節之一!」
他似乎很喘……在喘了幾聲後,我感覺到有樣東西湊到了我的鼻尖,耳邊有個粗重的聲音吼著:「他還沒死,莉莉安,快點準備……」
我逐漸聽不清楚男人在吼些什麼,聲音變的好遙遠。我的視線開始扭曲、晃動著,眼皮彷彿鉛一樣重,我慢慢闔下眼皮。總感覺……身體漸漸的往下沉……往下沉……
作者:
虛昴
時間:
2010-4-20 02:35
終章
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蒼鬱的樹林。感覺頭有點昏沉,她撫著額頭緩坐起身。
在她前方不遠處,有著一群人像是圍繞著什麼。他們蹲低身子、肩膀上下浮動著,仔細聽還能聽到細微的抽泣聲。
她感到困惑,雖然想站起身卻發現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才剛抬起的手從身體側緣滑入草地。
忽然從身後傳來的窸窣聲讓那群人同時轉過頭來,他們看向自己時有幾個人像是猶豫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他們的臉上只有一瞬間閃過喜色卻很快的被哀傷淡漠的感情所取代,其餘人則是以哀傷淡漠的表情將頭瞥向一旁。
「……怎麼回事?」她眨了眨眼睛問著。然而,她很快的就發現了,那群人之中缺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她焦急的想站起身仔細確認,癱軟的身體卻讓她重重摔了一跤。
此時,人群中一名穿著紅色衣裳的女子站了起來,跑到她的身旁並蹲低身子,驚呼著:「碧玲,妳的身體還不能勉強啊!」
但是,此時的碧玲已經無法理會女子的關心,她問著:「銀蓮,阿爾呢?他上哪去了?」
阿爾撒魯不可能離隊伍太遠,從以前到現在,只要隊伍在的地方很快的就能發現他的身影。
被這麼問到的眾人,紛紛低下頭,沒有人願意回應碧玲的問題。
這時,她看到了眾人之間的空隙前方,原本被銀蓮的身影給擋住而無法窺見的地方。那裡有著被碎土石所堆疊起高度大約三公尺左右的石山,從石山邊緣看去可以看的出是座拱門,只是現在已經被石山給封閉。
「……那是?」
眾人沉默了許久,莫天才悵然若失的說著:「古墓的入口。」
碧玲的臉瞬間一陣慘白。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詳的預感閃過她的心頭,她微微張闔嘴唇,良久之後才從有點乾涸的喉間用嘶啞的聲音問著:「阿爾……不會的!他怎麼可能……」碧玲雙手摀嘴,淚水不自覺的從她的淚框間滑落。
這時,楚茜站起身子走向石堆,她抬起頭茫然的看了許久後,握起小小的拳頭打向石堆,哽咽的聲音顫抖著身子,說著「阿魯……你這個笨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阿魯……」
「現在說不定還不遲,我們趕快將石堆清理掉,說不定──」碧玲原本還想這麼提議,但中間她卻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使她沉下了聲。
如果這麼做能行的話,他們不會到現在都沒做出行動。
藍翎將話接下:「不行的喵……那些石塊在哥哥衝出出口前就已經從通道內漸漸崩落,沒辦法在短時間清除的……」
聞言,碧玲的身子向後一癱,一旁的銀蓮趕緊將她的身子接住才沒讓她倒下。
「雲白,找其他入口,這條不行的話一定還有別的地方吧?」
莫天的這一席話讓深感絕望的眾人在度燃起了希望。
然而,雲白只是搖了搖頭,否定著:「我沒辦法,先前只是剛好發現地下的道路。」
「混帳!」莫天憤恨的握拳槌向地面,吼著:「大哥!」
※
兩個星期後──道觀。
道觀大門旁總是站著一抹身影,只要身邊的事處理完就會前來此等候,直到日落時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自樹海中回來那日起,便是如此。
碧玲在等著,等著那名尚未歸回的男子身影會從道觀外頭的階梯出現;她在等著男子再一次的踏入道觀大門。
但是,她所等待的人卻不曾出現。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有時候銀蓮也會來柔勸,只是碧玲仍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
每當眾人望見位於大門一側碧玲的身影時,總是會忍不住嘆了聲氣。
「阿爾……你會回來對吧?你一定會回來對吧?」碧玲抬起頭看著一如往常的藍天,如此想著。過去在這片藍天之下,一同經過的歲月……未來……一定也會繼續延續的。
所以,碧玲始終不願意去想阿爾撒魯已經不在的事實。就算道觀在一個禮拜前便在偏廰設了衣冠塚,她也不曾去看過。
因為,她更想去相信阿爾仍然在這片藍天之下的某處,即使這是虛假的幻想也好,她也想這麼相信。
這時,遠方的天際閃過了一道金光,金光逐漸朝著碧玲的方向飛來。那道金光的外型看起來像是鳶,當它的距離越來越近時,可以看清楚它的真面目是一隻符鳥。
符鳥飛繞於碧玲身旁,直到碧玲攤開雙手符鳥才在她的手上降下。
「這個符鳥的外型……是語芷的。」看著手中的符鳥,碧玲輕喃著。從兩個禮拜前回來道觀後,除了阿爾撒魯尚未歸回外,就是語芷了。
只是語芷過去的迷路紀錄已經多到數不清,最久曾經一個月後才回來。一開始眾人還會擔心她的安危,但是久了之後倒也習慣了。
大概是通知自己的下落吧……碧玲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拆開符鳥。
然而,包覆在符鳥裡頭的內容物讓她既訝異又感到高興。
「這是……」
她拾起符鳥之中的內容物,在一次抬起頭仰望著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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