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安穩的秋夜-8/10 新增 《夢.魘 III》我終於更新了... [打印本頁]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1-28 21:14
標題: 安穩的秋夜-8/10 新增 《夢.魘 III》我終於更新了...
本帖最後由 奈藍 於 2011-8-10 21:40 編輯

  

  目錄:


  楔子--11/28 第一頁 地下一樓


  夢.魘 I--12/11 第二頁 地下十二樓

  夢.魘 II--02/21 第二頁 地下十三樓

  夢.魘 III--08/10 第二頁 地下十四樓








楔子

  夜十分晴朗,打翻了墨水的天空綴著漫天的銀色光點,星兒們賣力地閃耀著屬於自己的光輝,與月一同點亮漆黑的夜。耀眼的星辰繞著北極星起舞,踩著華爾滋的舞步緩緩移滑過漆黑的夜空。

  一切看起來如此完美,然而那無缺的月看在亞克眼裡卻顯得有些刺眼。

  「怎麼了?還不睡。」

  溫柔悅耳的聲音響起,一聲關心的提醒。跨過落地窗,亞利隨弟弟靠上平滑的白色大理石欄杆,因月光而染了些銀的金色長髮,柔順如水流披在肩上。

  亞克轉過頭望著來人,聳聳肩笑了笑,道:「捨不得,難得可以看見這樣的景致。」

  聞言,亞利輕笑了起來,弄得亞克有些疑惑了,他表情古怪地笑問:「怎麼了?我的回答很好笑嗎?」

  「也不是很好笑,只是……」

  言至此,亞利停了下來,同亞克一般蔚藍的明眸溫柔地望著弟弟,若有所思地沉默了會,再次啟口卻是與前言不相關的話語:「亞克,你不記得搬到這裡之前的事吧?」

  有些奇怪姊姊為何突然提起此事,開口想說些什麼,亞利卻先一步說道:「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記起來嗎?被你遺忘的過去。」

  亞克目光閃動,湛藍的雙眸抹著幾絲憂愁。揚起嘴角,亞克淡淡地說道:「不需要吧……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每天都這樣自在,沒有過往的記憶也無所謂,反正一切都是過去的事……」

  語至此,亞克沉默下來。

  分明是自己不想憶起,卻找了藉口搪塞,亞克不禁在心中自嘲著。

  沒有記憶,自然也不會知道為何失去,不想記起只因為潛意識的抗拒,心底那一談起記憶便產生的不快令亞克無法忽略。現在生活愉快就好,過去如何誰理它。

  「是嗎。」

  亞利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卻僅是短短一瞬間,隨即若無其事笑道:「不要說這個了,說說別的吧!」

  雖奇怪姊姊那稍縱即逝的神情,卻也未多說什麼,僅附和了聲,便沉默下來,一語不發。

  寂靜的冷空氣在姊弟倆之間瀰漫著,四周靜得僅剩金風掠過的聲響。

  良久,亞克終於開口:「我們來到這裡似乎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然而卻是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

  「是很久了。」亞利說。

  聞言,亞克轉過頭望著姊姊,須臾,回過首輕笑道:「很久嗎?到底多久了呢?」

  隨話語的結束,眼神亦黯淡下來,海洋般的瞳眸頓時失去原有的光采,蒙上的憂愁彷若海面的
霧氣,久久不得散去。

  驀然,亞克雙腿一蹬雙臂用力一撐,便踏上潔白的欄杆,縱身一躍,隨即攀在一旁高大的青楓上,雙臂一拉即踏上了望外橫展的枝條。

  季秋時分的葉已稀稀疏疏,月光輕而易舉便可映照在楓的枝幹與立於其上的亞克身上,及肩的銀髮輕散置於肩頭,回應著月光的眷寵。

  靠著主幹,亞克緩緩坐了下來,望著銀月發愣的藍眸仍舊難以釋懷。

  如此又沉靜了許久,亞克終於收回貫注於夜空的神,回首一望,亞利已經不在陽臺了。站起身,望著本該站著人卻空無一物的白色平臺,嘆了口長氣。

  不知為了什麼,亞克攀下樹,動作之靈巧令人嘆為觀止。踏上同以白大理石打造的臺階,亞克推開些略沉重的大門步入屋內。

  跨進擺設無多的大廳,環視了下多年未變的廳堂。屋頂吊著華美的水晶燈,中央乳白的階梯程扇形通往二樓走廊,扶手雕著美麗的刻花,腳底踩著磨光的大理石,大廳兩旁各一條望內的迴廊。擺設確實不多,卻怎麼也看不出這是戶普通人家。

  「就知道你會從大門回來。」

  亞利自樓梯左端走廊步出,露出「果然如此」同時無奈的笑。

  「只要你心情不好,總是攀上離你陽臺最近的樹,最後也一定會從大門走回來,每次都是這樣,一點都沒有變呢。」

  聞言,亞克有些疑惑:「每次?」

  雖說對於自己的過往如何,亞克並無興趣了解,亦無意願知曉,可對於自己曾是怎樣的人,卻仍是有些好奇的,亞克忍不住問:「我從以前……就是這樣嗎?」

  而口吻中無奈的成分倒是多過好奇的。

  雙眼因訝異微睜大了些,隨後便恢復為以往的和煦。步下由白堆砌的階梯,亞利說道:「是啊,從你會爬樹以來,每回都是這樣的,而房間的窗邊,也總有樹可以讓你鬧脾氣,所以在知道你心情不好找不到人的時候,往你窗邊的樹上看就是了。」

  亞克不禁失笑:「這麼好掌握?」

  「是啊,你是個直率的孩子,只是……」

  望著姊姊原先說得開懷的笑瞬時又沉下臉,亞克忍不住出聲:「只是?」

  搖搖頭,亞利笑得有些勉強:「沒事。」

  「對了……」

  亞利自口袋拉出了條掛著水晶的鍊,笑得溫柔,口吻中帶著些許興奮期待說:「轉過去吧。」

  明白姊姊所想,亞克乖巧地轉過身,並撥開了貼在自己項上的髮。

  「鍊斷掉的部分已經修好了,原先還以為只能把鍊給換掉了,想不到它還可以修呢。」

  銀白的鍊繞過亞克的頸,然後一聲輕叩。

  輕握著胸前的墜,亞克感到一陣輕鬆,所有抑鬱也消失了。

  「謝謝……」

  望著姊姊,亞克笑了,今晚最開心的笑。

  亞利亦笑著說:「謝什麼呢?我們是姊弟。啊,已經很晚了,沒事的話就快去睡吧,太晚睡對身體不好。」

  亞克點點頭,隨即步上階梯,然而動作卻突然停頓了下來。亞克回過頭拉起亞利的手,輕放上如紙片薄,卻比紙張更要美的火紅,微笑道:「晚安。」

  亞利看都不需要看,輕輕闔起手掌,寵溺地笑道:「晚安。」


作者: atobeyushi    時間: 2009-11-28 21:40
啊啊從不棄坑真是好習慣啊 ((拇指+))
不像我總是棄坑 ((毆))

嗯國三的確是個感觸良多的年紀說
我自己國三也寫了好多東西
而且不外乎是對讀書的反抗HA

是說有一篇從國三開始寫的同人
我明明發誓要在國三畢業前寫完的
結果後來寫到高中
想說要在高一把他結束
結果現在都高三了 ((死))
啊這樣說起來我是不是比你老多了 ((遠目))

嘛~我很喜歡你的筆法耶
希望趕快看到後面的文章 =目
是說我也想看你週記的文章
我高中的時候週記也總是在寫關於自己生活的小說 ((望))

啊啊
好像廢話太多了 ((囧))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1-28 21:50
TO KK:
 嗯...有時候放棄了會很可惜的∼當初會有開頭必定是抱著很大的熱忱去寫的,而能讓自己想寫的主題,必定有它吸引人的地方,放棄了真的會很可惜。
 讀書啊...其實從國一就知道老師說那些話只是唬唬人罷了,對於那些逼我們讀書的「金言玉語」,整個讓我覺得老師真是騙人的生物...
 我國三倒是有種看破隨他去的感覺...很多人都說我是是非分明的人,我自己也這樣覺得,所以很多事情都看不慣,連帶的就跟班上處不好,那國三嘛∼大概是累了,所以就不理他了。
 沒有老很多啊,也才老了一屆而已∼
 耶?有人喜歡我的風格耶∼∼(扭)(少噁了妳!)咳...不好意思興奮過頭了。謝謝妳的肯定!
 哈哈...那個呀...等等我去翻找一下打上來再發短消息給妳吧∼
 不會太多啊,聊天本來就是這樣的嘛∼
作者: atobeyushi    時間: 2009-11-28 22:03
HAHA我們好像變成兩邊跑在聊天了啦
真笨耶 ((誤))

摁對啊我也覺得很可惜
所以最近又把那部動畫挖出來看
想要重新萌上那些角色然後一口氣寫完

哎呀讀書 ((望))
其實我根本是一個沒有資格抱怨的人我想
因為我根本不讀書! !((茶))((毆))
現在剩下大概兩個月了我也沒在讀 ((驕傲))((誤))
大概是我也看很開((?))了對那些事情不太在意巴
反正可以讀我想讀的就好 ((攤手))

恩說實在的我也跟我們班處不太好
我一直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有精神潔癖的該死藝術家性格 ((自己講= =))
國中的時候我還算是頭頭((?))
所以遇到看不下去的事情還可以出手
可是高中就不行了
總覺得
明明是前幾志願的學校,怎麼可以這樣呢?!
大概是標準太高了=ˇ="

那先謝謝你喔
我等著收短訊 =目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1-28 22:17
TO KK:
 聊天就是這麼一回事嘛∼(何)
 那妳好好加油吧!不過話說是哪一步動漫呢?會不會說出來我連聽都沒聽過...
 哈哈...我國三也是這樣...(小聲)我同學在模擬考成績出來之後拉著我抱怨說,「為什麼妳整天寫小說看小說聊小說,分數還是比我高∼∼」我想這應該就是所謂平常上課累積來的吧。然後我也是就上了我想上的學校就好了。
 精神潔癖?怎麼個潔癖法呀?
 國中是頭頭啊...哈哈,我從來就不是具有影響力的人物呢∼儘管國小和國中剛入學的表現十分凶悍。(聳肩)現在累了所以也就不想去將脾氣表現出來了。
 是說...剩下兩個月?學測是嗎?我們的學長姊在拼統測呢∼
 嗯...(敲鍵盤)
作者: atobeyushi    時間: 2009-11-28 22:51
喔喔是血戰喔,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
我寫了一篇時空極度交錯的文章,搞得我自己都要時不時的停下來檢查自己有沒有寫得和大綱的時間軸不一樣  ((汗))

我還記得我國三的時候段考都會揹一堆書回家
我同學就問我說:「反正你一定不會看幹麻要帶回家?」
我竟然很囂張的回答她:「我當然要做做樣子阿!不然那些讀的半死還考得比我差的人怎麼辦?」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HAHA

嗯,其實要說是精神潔癖好像也不太是
((有精神潔癖的人哪寫得出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
只是對很多現在的人不太重視的小細節很重視巴((?))
像是付錢或接考卷的時候一定用雙手
把同學桌上的東西弄掉了一定要撿起來照原位放好
手一定要在洗手台甩乾,還濕濕的時候絕對不在教室裡亂揮
影片欣賞的時候死都不說話
基本上尊重所有老師
一句話出口之前一定要想過三百便
就算是在談論想要侵犯我的人也不能只說壞話...之類的
嘛~大概是以前發生的事情讓我在這些方面有點神經緊繃吧 ((望))

嗯其實我一直都是頭頭呢 ((望))
高二還當了社長 ((囧))
不過當社長的那一年讓我瞬間看透了世間冷暖 ((沒有))
所以我現在只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ˇ=
和以前不一樣的快樂就是了ˇ

啊啊是學測啊是學測阿
我已經決定學校推薦要推私立學校了 ((有人這麼做的嘛 = =))
所以我賭定自己會上了所以我現在很悠閒 ((錯了巴 = =))
總之我就是懶得讀書就對了 ((被巴))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1-30 22:28
TO KK:
 嗯...很好,沒看過。(轉頭)
 ...意思是連自己都有點花了是嗎...作者自己都花了,我大概也別想看懂吧= =
 ...噢,好欠揍的回答!
 嗯,總之就是莫名地堅持某些事。其實我也會,上面說的有些有有些沒有,我也有自己的一套莫名堅持∼
 哈哈,我差點當上副社長,不過被我推掉囉∼ˊ3ˋ我們學長提名我,提完之後就去交他班長該交的表單,回來之後知道我把副社推掉,他瞪死我了∼
 好欠揍啊∼我現在要努力讀專科,然後把專業技術練好,最好當上技藝選手拿個全國第ㄧ就可以保送入學了∼
作者: atobeyushi    時間: 2009-11-30 22:57
HAHA可能喔我同學看過原著還看不懂呢 ((囧))
啊啊真好,
其實我做了幾個月就開始後悔了 ((默))
摁摁加油欸ˇ
我現在只想快點上大學然後好好的讀我想讀的東西
還要好好的練歌玩樂團 =目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2-1 21:41
TO KK:
 ...可能時空真的有點跳得太誇張?
 呵呵∼我呀...對於推掉副社感到最遺憾的就是不能拿到社門鑰匙,社門鑰匙真的是很好用啊∼東西忘了拿可以自己開門去拿,早到就可以先進社部去...尤其現在冬天好冷...
 我會努力的!現在要先努力讀專業科目,實作...慢慢練習吧...
 嗯嗯,有目標很棒啊∼也祝妳能達成目標!
作者: atobeyushi    時間: 2009-12-1 22:56
摁大概是我這個愛慕虛榮((?))的人很喜歡把文章的時空寫的超級交錯
然後讓人家看到後面才會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吧 ((被巴))
真不是個好習慣 ((汗))

啊啊我都翹課去社辦睡覺 ((默))
或是一群人翹課去社辦練琴 ((再默))
還有一群人翹課去社辦聊天 ((遠目))

嗯嗯謝謝ˇ
只是我的目標是不斷的被同學嘲笑的目標阿 ((淚奔))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2-6 15:56
TO KK:
 不好意思,因為有點懶所以一直沒有回...
 嗯嘛...我覺得啊...在一開始到中段就讓人看不懂,要是我的話就不會想看下去了,因為那會殺我的腦細胞...
 翹課到社辦睡覺...?
 一群人翹課去社辦練琴?
 還有一群人翹課去社辦聊天!?
 會不會有點太誇張...= =要是是我們社長,我一定罵死他!不過就算他這麼做,我現在也只有在背後閒言閒語了吧,因為不想和他說話=3=
 被同學恥笑的目標...那你就成功給他們看,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作者: 奈藍    時間: 2009-12-11 22:27
本帖最後由 奈藍 於 2011-7-29 20:31 編輯

夢.魘 I

  輕輕帶上房門,亞克倚著門板並舒了口氣,自房側窗口射入的銀白滑出了條道,恰巧對上房門的位置,使得亞克整個人彷若散發著銀色的光芒。

  昂首望著窗外照耀自己的月,表情很是迷茫,要是從前必定讚嘆那輪月的美,然而今日的它看在眼裡卻顯得十分刺眼。

  似乎有什麼正悄悄地滋生,合著季秋的金風越過潔白的窗櫺,撫上亞克略些蒼白的容顏。

  緩步行至桌前,提起永遠為他備滿水的瓷壺,望茶杯給自己斟了些水。舉杯一口飲盡,水濕潤了些微乾裂的唇,卻沖不淡心頭的不安與伴其而生的憂傷。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為什麼皎潔完美的明月此刻竟如此刺痛心?不知由何而生的哀愁扯得心好疼,卻無力阻止。

  好討厭這樣的情緒,好討厭那莫名的椎心之痛,彷彿癒合的傷硬生生地再次被撕裂一般,好難受……

  叩地放下茶杯,亞克嘆了口長氣,隨即後仰,索性倒在柔軟的床上。側過身,孩子似的曲起指節緊抓著潔白的被單,銀白的髮絲散亂在床上,湛藍的眼眸看來很是疲憊,沉沉的睡意如海潮拍打般一波波襲上,侵蝕著清醒的意志……




  依稀聽見混亂吵雜聲,亞克撐開雙眸想看細現下的情形,然而黑暗中的銀白卻刺得他難以視察。

  半晌,總算適應了刺眼的月光,眼前的景象卻令他愣了。

  震耳的爆裂聲彷若散落一地跳響的珍珠不絕於耳,呼喊聲此起彼落,眼前場面十分混亂。

  月下分作二色的影不計倒地者約有百人,看不清長相的黑與灰又分成了空中與地面,彷彿與異色者有著深仇大恨地向對方出擊。

  空中的人影移動方式十分詭譎,口中詠唱著亞克聽不懂的語句,手中醞釀著各色的光球,待色澤濃烈後便脫手擊向對方──

  碰!

  未擊中對方的攻擊全數砸落在地,隨著光球的衝擊轟炸聲四起,踏著土地戰鬥的身影俐落地迴身閃開頂上而來的飛擊,並遠離影響範圍,而後繼續自己的戰鬥,彷彿已對此一情形習以為常。

  地面的影較空中的模糊許多,伴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好幾道身影躍起相互擦過,有的以刀刃抵擋攻擊或旋身躲過,落地後又一次擊向對方,有的交手過後便以盛開的血花渲染土地,就此不起。

  隨場上剩餘的人數愈來愈少,心頭的不安也越擴越大,壓得亞克直要喘不過氣。

  他「知道」這地方,這裡給他一種厭惡的熟悉感;他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思起眾人在此爭鬥的原因令心底的憤怒油然而生。他清楚自己「知道」這一切,正確來說,是「曾經」知道。

  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就是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糟了,望著場中身影一個個倒下,怒火便燒得胸口更加難受。然而一切卻遠不及心頭隱約的刺痛。

  驀地,心頭彷彿襲來一記重擊,亞克望向不遠處一抹自眼前噴灑而出形成紅色的帷幕,瞬時雙眼所能見僅剩透著月光的一片血紅。瞠圓了眼,有些呼吸困難地望著鮮血落地,隨後僵硬地直望著腥甜的來源──

  不……不要……心……好痛……為什麼、為什麼?此刻的心痛得令人發狂、令人想哭!但是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亞克整個人愣了。淚水抑制不住地奔出了眼眶,想伸手拭去,身子卻僵硬得動也動不了,然而淚水卻止也止不住、止不住……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抑制不了的淚滴一顆顆滑過亞克的臉龐,熱燙的珍珠每一回都在行過的路徑留下一點溫熱,隨後又立即轉為冰冷。

  淚仍是流著的,感官卻麻木了。

  倒地的灰不再是灰,遮掩住身軀的長袍染滿了血的妍麗。染了腥紅的指爬向未玷上血汙的土地欲畫下文字,手指卻不聽使喚地直顫抖。

  提著利刃的黑袍人踏著沉穩的步伐向他而行,隨意握於掌中的劍柄上鑲著琥珀色寶石,由寶石為中心,散出蔓一般的火光盤繞在劍身。如同主人嘴角噙著的殘酷淺笑,美麗的劍身映著銳利的銀月輝,鼓譟著嗜血的波動。

  倏地好幾道藍色光束自空中襲來,由亞克眼前閃過,擊倒了舉劍準備給對手最後一擊的黑袍人。

  螢藍攻擊的主人由空中降下,不難看出動作中的心急。他俐落地降落下並蹲在同伴身旁,焦急地檢視著那將鮮血灑了一地的傷,隨後自長袍末端扯下幾塊布條,麻利地包紮著傷口,並向傷口注入柔和的白色光輝,同時著急地唸著:「……傷……好重……」

  語句飄進耳裡是斷斷續續的,眼前蹲踞著的人影是熟悉的,縱使看不清面容。由斗篷帽緣飄出的金髮絲雖然並不耀眼,卻映著無可比擬的柔和光輝,就要那耀眼美麗卻刺痛心的月光相形失色。縱然不清楚眼前此人的身分,亞克卻「知道」並篤定這人十分溫柔,因為……

  「……別……不要……克……」

  薄弱殘破的語音打斷亞克的思緒,利刃般狠狠刺進心中。麻木的感官找回了知覺,無法抑止的悲傷登時迅速擴散,蟻群般自心的傷口處竄出溢滿全身,轉冷的淚痕又一次滑過溫熱的淚。

  倏地心頭一緊,亞克一個箭步前跨,飛快地奔至兩人身旁,舉起不知何時配在身旁鑲著天青色寶石的劍,俐落一揮,擊掉了方才倒地,現下卻又起了身並高舉武器準備再一次襲向兩人的黑袍人手中的劍。

  不理會對方動作凝滯表現出的訝異,亞克稍斂起眼眸,將劍鋒對準那人心口,催動手中握有的力量,將劍往前推,送入敵人胸膛。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亞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中一片混亂。
他知道自己殺了人,卻無法對這樣的行為產生任何感想,僅是急忙抽回手中的劍,只為了回過身去察看身後護住的兩人有無大礙。

  有著柔和金髮的他回首愕然望著自己,縱使看不清長相,亞克卻清楚眼前這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那人垂下首掄緊了拳,左手一揚,擊出了顆水色光球擊倒了另一名黑袍人。喚來方才與其纏鬥著的同伴,將手中的重傷者交與之,隨後站起身步步艱難地望自己跨來。那纖弱的身軀看來似乎隨時會倒下,卻努力踩穩每一腳。

  驀地一股壓力襲上,那人的雙手正搭在自己肩頭,他垂首不發一語,抓著亞克雙肩的手抖顫著,似是在隱忍些什麼。

  他收緊了抓著亞克的雙手,猛地抬起頭,晃動起亞克的身子,同時急切地喊叫著,這時亞克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容顏。

  那張清秀的面孔與亞克有幾分相似,卻更為柔美;鑲在臉上的水色眼眸,色澤較亞克淡上許多,如一道清流般澄澈,彷彿可以洗滌人心。

  然而此刻別說洗滌心靈,那雙眼底溢滿哀痛,只是對上眼便也令人難受,連定靜人心都不成。
亞克張著口說不出話,望著的那雙眼充滿了擔憂,然而更多的是哀傷,沉沉的痛。

  亞克皺起了眉,倒不是對方弄痛了他,事實上這力道比起一般女性要小了些,對亞克而言別說痛了,充其量不過是普通的肢體碰觸。可是那眸子……

  那雙眼底深沉的哀痛才是令亞克難受的主因。

  好熟悉……那雙水色的眼好熟悉,喊聲中的悲傷與溫柔好熟悉,一切的一切都好熟悉,卻絲毫感受不到該伴著熟悉存在的安全感。望著那溢滿悲痛的藍眸,亞克完全無法熟悉而高興,那熟悉帶來的僅有痛心。

  那人欲保持鎮定卻更顯慌亂,亞克忍不住伸出手去攙住他。那人抿緊了唇,慘然一笑,媚得令人心醉,卻苦得令人心碎。他苦笑著說了些話,亞克想聽清楚,然而此刻卻連一點殘破的語句都聽不見了。

  思緒突然飄得好遠好遠,方才所見的一切彷彿只是場夢……啊……它本來就是場夢,一場讓他很痛、很痛的夢。那雙水色的眼充滿了悲傷,讓他很痛、很痛,那殘碎虛弱的話音,也讓他好痛,痛得彷彿整個人被扯裂。

  現在他還是很難過,但已經沒有那麼痛了。意識已經飄遠,乘著雲霧散到了別處……

作者: 奈藍    時間: 2010-2-21 04:26
本帖最後由 奈藍 於 2011-7-29 20:36 編輯

夢.魘 II

  疲憊地睜開睡眼,指間緊抓被褥的柔軟觸感頓時感覺如此不真實,彷彿他仍置身於那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沙場,那令人痛心的爭戰之地……

  藍寶石般的眸子眨了眨,眼角泌出的淚珠令他有些懊惱。翻正側躺的身子,將臉埋進雙掌,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與臉龐,而後呈大字形攤躺在床上,卻未有闔上眼的意思,就這麼睜著眼呆視著天花板。

  思起方才的夢境,心便隱隱作痛,那虛弱殘碎的話語仍刺痛心,那張擔憂哀傷的臉龐仍是清晰印於腦海揮之不去,所有悲傷一股腦地襲上,令亞克措手不及。

  時間一分一秒流去,寶藍的眼卻再也闔不上了。心沉甸甸的,胸口悶得難受,怎麼樣也無法就此睡去,索性離開了柔軟的床鋪,再次步向由冰冷的白堆砌而成的光潔平臺。

  季秋夜裡徐徐的金風輕揉著銀白的髮絲,沁涼的觸手陷進柔波裡梳著,梳開了星光般的髮絲卻理不開心頭的愁緒,只得任其滋長卻束手無策。

  亞克輕倚上護欄,悶悶地嘆了口氣,怎麼也無法將紊亂的思緒與難以理解的情感逐出腦海。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無法理解、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如此心痛、一切的一切,都……

  夜風隨時間趨晚而更顯寒冷,妖惑的纖手輕拂過修長的身軀,使得亞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檢視了自己身上的衣著,亞克這才發覺身上的衣服多麼單薄,卻只是無奈地笑著搖搖首,仍未有進屋的念頭。

  只想再多待一下,就算僅是短短的幾秒也好。

  亞克抬起頭輕闔上眼,讓自己浸潤在風中,令全身每寸肌膚都能感受風的親吻。

  再一次睜開眼,先前眼底仍躁動的情緒已平靜許多,亞克望著夜空中的銀月嘆了口長氣。

  也許還是只有這樣才能冷靜下來……只要站在風中,心底的不安便能得到排遣;只要站在風中,再雜亂的思緒也能理順。果然還是只能這樣嗎……只需要浸在風中……終究還是只能與風為伴的話──

  驀地,眼前晃過約半掌大,發著綠色微光的半透明圓球。

  細微的光芒閃爍著,仿若遊戲的邀約,令亞克的視線不自覺地隨之挪移。

  那東西……感覺十分熟悉……可似乎又有些許不同,奇異的感覺實在說不上來,心裡卻又似乎是明白的。

  伸手想觸碰,在就要觸及球體的一瞬,螢亮的綠彷彿水珠滴落水面,激起水花四散後便消失了。半掌大的小東西自球體中央出現,振著背上半透明的翼飛至亞克眼前,興奮地喊道:「終於找到你了,諾雷斯!」

  亞克微瞠大了眼,望著小傢伙發楞。

  小傢伙的出現又從心中翻出了些什麼,令他十分難受,雖不及方才的夢境,卻也足以令人喘不過氣。

  雙眉輕鎖輕鎖再輕鎖,漸漸地成了深鎖,眼神也由訝異成了不悅。亞克冷下臉,足踝旁移了步,避過小東西,頭也不回地直朝屋內踏去。

  他曉得眼前的生物是「什麼」,儘管在他記憶中並未見過,但他就是知道,並且毫不質疑。

  不僅對他,對任何人都該是如此,一個應只於童話中的存在──精靈。

  亞克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吃驚僅止於那一瞬、且十分微弱,亦不明白吃驚過後便感到瞭然於心是怎麼回事,一切都太突然,快得思緒無法跟上速度。但有件事是無庸置疑的,便是小傢伙的出現令自己十分不快。

  不僅因她的身分,更因她口中所喊之名──

  諾雷斯。

  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

  不,那不是「名」,亞克十分肯定,那是「姓」。

  光聽聞了這姓,便感覺胃裡些東西在翻攪,令他十分不適。方才讓風拂去的心煩也因而再度纏上而揮不去,好不容易放鬆的心情因而又悶了起來,那股不快壓在胸口令他難以喘氣,感到窒息。

  亞克不明白為何自己對於「諾雷斯」的反應如此劇烈,它聽起來是如此熟悉,然而如那夢境般,熟悉卻令人神傷。在小東西這麼喊著自己時,心底更湧起了股強烈的抗拒與深深的厭惡,這些莫名的情緒一股腦地襲來令亞克腦中一片混亂。

  無論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什麼,亞克清楚自己不會想知道,他就是曉得。

  「等一下、你等一下嘛!」

  小傢伙尾隨亞克進到房裡,完全無視又或是根本沒有發覺亞克明顯的厭惡與敵意,只是賣力地想追上快步前行的身影。

  小精靈得要非常努力才能追上亞克的速度,也果真為了跟上亞克而奮力拍動背上輕巧的薄翼,可總在眼看就要能搆到衣角的一瞬,亞克彷彿能看見似地刻意邁得大步了些,又讓距離給拉開了。
小東西不甘心地又加快了翼地拍動速度,好不容易終於逮住了亞克。

  感覺到衣角的扯動,亞克終於停下步伐。

  「走那麼快做什麼啦……」

  見好不容易揪住自己衣襬,並緊抓著的小精靈發出了疲憊的怨言,亞克感到好笑。

  振奮起精神,小傢伙鬆開手中緊抓的衣料,繞至亞克面前,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娜克絲,是個精靈喔!我呀,是特地來找你的喲!」

  言至「精靈」二字時,語調明顯地上揚,並露出了些許高傲神情,彷彿對此感到無比驕傲,這點倒是與亞克所聽過的某些童話故事有幾分相似。

  娜克絲自我介紹結束後便睜大了翠綠的靈眸,直盯著亞克的眼,對亞克任何可能的反應十分期待。

  然而亞克卻沉默不語,只是盯著眼前的小傢伙瞧,神情若有所思。

  空氣冷凝了好陣子,娜克絲垂下間,悶悶地說:「你可不可以說說話?」

  「……精靈……」

  亞克緩緩啟口,目光縹緲地悠悠吐出接下來的話語:「精靈,早就不在了。」

  聞言,娜克絲有些訝異地微瞠大了眼,欲說些話。然而亞克卻沒給她這機會,收回原先的視線,又換上了幾分鐘前的冷臉,口吻漠然:「話說完了?」

  「咦?」

  突如其來的問句令娜克絲不明就裡。

  亞克雙手環胸,伸出左手食指順勢指著身後的落地窗,冷言道:「話說完了,妳可以離開了。我想既然妳都能來到這裡,要離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聞言,娜克絲頓時不知做何反應。

  先前便曾聽說過眼前的少爺對生人向來不友善,也絕不會有多餘的客套,但沒想到竟是如此直接,連逐客令都喊出口了,說不定沒揪起她直接丟出窗外已經算客氣?畢竟精靈抓在人類手裡,大小是挺剛好的。

  娜克絲有些緊張了,趕緊開口說道:「我、我可是特地來找你的耶,這麼急著趕我走……我到底哪裡讓你不高興了嘛!」

  人一緊張,說出來的話什麼也顧不得了,看樣子精靈也是的。

  「離開。」

  又一次,亞克將所有言語簡化為二字,清楚表達著對不速之客的驅逐。

  雖然嘴上開不了口,然而娜克絲也沒打算就這麼離去,神色倔強地……平視前方。是的,很可惜娜克絲並未有直視亞克神色的勇氣,只得像個孩子鼓脹雙頰表示不甘。

  亞克神色一冷,射出的視線霎時降至冰點,即便未注視著那眼,冰冷的視線仍是盯得娜克絲直打顫。

  下一秒,亞克伸手攫住小精靈,快速步至窗邊,毫不理會娜克絲的叫喊,當真將之給擲出窗外。隨後迅速地關窗上鎖,絲毫不留下任何一點能讓小傢伙進到屋內的機會。

  回過身,冷冽的視線消失了,亞克備感疲憊地倒回床上,一條腿掛在床緣,曲起臂將手背貼在眼上。

  以嘴呼息著,亞克試圖吸入更多新鮮空氣以支付腦袋重整一切的運轉。
作者: 奈藍    時間: 2011-8-10 21:43
夢.魘 II

  什麼精靈、什麼諾雷斯的,一件比一件惱人。好不容易才由那夢境中徹底清醒,隨後卻又碰上這樣的事,令亞克不得不感到這一夜實在太不平靜,騷亂得過份。

  方才對那精靈吐出的言語,其實亞克並不明白箇中真正的意義。會這麼說其實沒什麼理由,當心底浮現那樣的想法時,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裡著實感到有些鬱悶。

  重重地呼出口氣,將手掌反轉,沉重地揉著雙眼。將手臂甩至身側,亞克再度凝視著天花板發愣。

  須臾,亞克緩緩起身坐在床緣,抬首望向牆上掛鐘那相互追逐的長短針一同漸漸走向十二,思索了會,終是將上身所著的柔軟衣物褪去而欲外出去散心。

  衣料褪去,身材姣好一覽無遺。身子整體看來略偏纖瘦,而由上臂向下延伸勾勒出的肌肉線條看上去卻頗為結實,說明著這副身軀雖稍微纖細了些,但絕不瘦弱。

  吊著水晶墜飾的銀鍊繞過亞克的頸,微微透著藍色光采的水晶包覆著一層有些異樣的螢亮,貼著肌膚垂掛胸前。

  亞克伸手握住水晶墜,指節貼著胸口觸上了道有些不平的紋路,輕握的掌便不自覺攤開來,繞過水晶,以最直接的方式與肌膚貼密。以指尖做為勾畫路徑的先鋒,亞克將自己的掌由胸口緩緩攀向左肩,又由左肩撫向右胸。接著手腕一挺,亞克緊緊握住了胸口的鍊墜。

  為什麼偏偏這時候突然變得如此在意……

  那較膚色淺了些的細紋由左肩一路延伸至右胸,如一道狹長的切口張狂地橫在亞克胸前。

  不,不是「如」一道切口,那就是個切口,一道曾將這個身體劃開的傷疤。

  雖說傷口在組織強大的再生癒合能力下最後只剩一條細長的痕,鮮紅切口曾肆虐的痕跡也因而變得不那麼顯眼,然而傷曾經存在是個事實,亞克永遠也忘不了那傷有多猙獰多痛人,傷口刻劃得何其深刻。

  亞克始終不知道身上的傷由何而來,他不曾向亞利問起,也不認為有問的必要。只記得在記憶開始運轉的悠悠轉醒之刻,找回知覺最先感受到的便是傷撕裂胸口痛遍全身的苦楚。

  是的,那傷在記憶重新刻劃之時就已經存在。

  事實上對於胸前這道痕跡,亞克並未有太大感想,畢竟自有記憶以來就存在的痛,再怎樣也只能傷害他的身體而傷不了心。若真要說,那麼大約就是那傷真的折騰了他不短的時日,以及亞利為了讓他早日康復而奔波勞累又經常悶悶不樂。想來也就這兩點讓他對這身傷有了負面評價。

  原本確實是這樣的。

  然而近日卻不知怎麼回事,望著胸前的細紋,總覺心底不若從前平靜。像是未栓緊的門細細開了條縫,裡頭有什麼東西溜了出來,讓他感到十分難受。就是不經意拂掠過胸前,都能清楚感受到自心底溢出的不適,一如當初狠狠劃開身體的裂痕,流淌著血色的痛。

  嘖,想這麼多做什麼呢,無濟於事。

  亞克挺直了背,起身走向掛滿衣物的櫥櫃。當他取下襯衫穿上,正欲扣上那一排扣時,一道高喊令他停下了動作──

  「你、你你你,你居然把我丟出去,太過分了──!」

  方才被丟出窗外的娜克絲再一次出現在房內,兩隻小手緊握著揮舞不止,雙足也拼命跺著,大聲嚷著著亞克的無禮罪行。

  望著娜克絲,亞克有些訝異為何她能再次回到房內,那扇大窗明明讓他給鎖上了……!不,等等。他忘了這間房共有三個對外的口,最後那一扇被亞克所遺忘的窗子,正是鑲在房門對側的那一扇小窗。

  嘖,失策失策。

  亞克有些頭痛地以手背抹了下額,長嘆口氣,首回發自內心,認真地對著娜克絲道:「妳好吵。」

  聞言,娜克絲愣了秒,隨後的抗議又更激烈了:「你還敢說!是誰把我丟出去的啊!?是誰啊、是誰啊!?」

  亞克無語地望著小精靈吵鬧不休,卻也沒有心思制止小傢伙的任性。沉默地望著娜克絲配合抗議言詞的誇張動作好一會,隨後便轉過身逕自扣起鈕扣,看也不看娜克絲一眼。

  真該慶幸自己的房間和姊姊有的房間有段距離……

  將整排扣給扣上,亞克昂首望著那座掛鐘。

  還有兩分鐘,「今天」就結束了……

  收回仰望的視線,亞克瞥了眼已停止吵鬧卻仍不滿地鼓著腮幫子的小精靈,再度嘆了口氣,隨後邁開步伐向房門走去。

  「欸、欸!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

  見亞克毫不理會自己,連聲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娜克絲急得大叫,奮力震動翅膀繞至亞克身前擋住對方的去路。

  亞克極無奈地望著娜克絲,有些煩躁,卻仍盡量耐著性子,輕聲說:「妳好煩人啊……三更半夜跑來纏著我,妳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娜克絲頓時語塞。

  半晌,娜克絲仍舊未有回應,然而望著亞克的眼卻異常堅定。她緩緩靠近亞克,面有難色地輕輕啟口:「……我……」

  噹──

  指針全歸向了十二,房門外走廊盡頭的大鐘響起了午夜的鐘聲,沉重得令人窒息。

  驀然,胸前的水晶騷動起來,由中心處通過切面向四方射出細小的淺藍色光束。水晶緩緩飄了起來,於亞克眼前浮動著,彷彿是要逼迫亞克直視它。

  一股刺痛感乘著一道道光束,銳利地刺入亞克心中。亞克望著眼前的水晶墜,雙眼瞪得大,嘴唇蠕動著,好不容易才以嘶啞的音吐出些語句,卻是悲痛的低鳴:「……不要……」

  望著姊姊親手為他戴上的鍊墜,下意識喊出的話語近乎哀求,應屬於那湛藍眼眸的光采頓時消失無蹤,僅有哀痛與恐懼盈溢其中。

  光束逐漸擴張,水藍逐漸褪去,房內充斥著刺目的光芒,最終除了一片白,什麼也看不見。



  亞克感到累極了,究竟因為什麼才讓他如此難受?他只希望能就這樣過下去,安穩而平靜,僅僅是……這樣而已……

  然而一切似乎是回不去了,輕閉的雙眼與緊鎖的眉十分清楚,再也再也,無法繼續過著以往的生活了,心中已經有什麼被破壞而無法恢復,思及此,心又抽痛了起來。

  眼角泌出的淚水映著星輝般的光芒,輕灑向一片白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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