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找到日記本了,雖然腦中還是一片混亂,不過盡可能的好好整理一切。
我的名字叫郁佑禕,就在今天,發生了一件我怎麼也想不透的事情。
根據房間熟悉的樣子、陌生的擺設,以及窗戶倒影中怎麼看都是偏男性的中性模樣,我合理卻又瘋狂的猜測──我穿越了。
穿到了一個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和我的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
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越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更不好的體驗是醒來發現自己變成男性,還有男性特有的早晨反應。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只好作為一個新上任男性拿出手機開始上網查該怎麼辦啊!
天知道我一邊看手機一邊處理到底有多麼尷尬,那瞬間都想大喊「請讓我穿回去當女生吧穿越大神,我再也不說當女生麻煩了」……咳,扯遠了。
我之所以說這件事令我想不透,就在於我看過的小說,穿越不是都該驚天地泣鬼神的,不然起碼也得是車禍跳樓或是突發意外後轉換世界,而且怎麼說都該是清醒著穿越吧,如果好運還可以見到所謂的穿越大神什麼的。怎麼我就是很單純的,前一天跟同學們去逛街,晚上回家躺床睡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穿越了,穿、越、了!
好吧,穿越就穿越了,我現在繼續吶喊也改變不了事實,更何況在開始寫這篇日記之前我已經吶喊快兩個小時了,內容不外乎是「為什麼我穿越了」「為什麼我變成男的了」這類的,這不重要,比較重要的是先弄清楚我是誰、有什麼樣的過去。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又哪天睡一睡穿回去了,不過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前,我得先扮演好現在的身分。
其實這兩個小時我也不光是顧著崩潰,還有在房間裡面找找看原本的主人有沒有留下些什麼,我猜我應該是魂穿而不是身穿,因為身體明顯不是我的,所以說了解一下原主性格是很重要的事,不然要是遇見認識的人就尷尬了。
這個想法在我找到原主的日記後就煙消雲散了。
我現在的身體原主也叫做郁佑禕,和我同名同姓同字,甚至身分證字號除了英文後面那個數字不同外其他全都一模一樣,連長相也有七八分的相似……看來除了穿越外,我可能還要接受平行世界這種設定。
不要問我一個女的名字怎麼取得這麼像男生,我又不是我爸媽我怎麼會知道?
但這個郁佑禕和我有很大的差別,最根本上的差別大概是家庭。我只是父母長年在國外工作不曾回台,儘管如此總歸還是活著;原主卻是年幼父母雙亡,他連一張相片也不曾看過。儘管同樣是祖父母帶大的,可這就是我們倆性格上迥異的原因吧。
雖然我不是什麼品學兼優的頂尖學生,不過也算是成績中上的乖乖牌,哪怕曾經發生過一些事,上高中後在第一志願裡還是有幾個會往來的朋友,而且最起碼我在老師眼裡是個好學生吧。
但原主和我不同,他……應該說叛逆還是孤僻呢?他的能力也不是不好,畢竟從他的日記中就可以看出我們倆智商差不多,可他的成績就是、不高。加之他國中時也曾經發生過一些事,導致他基本是沒朋友的狀態,整個人散發陰沉的氣質。
這樣看來原主好可憐……等等,現在那個沒朋友的好像是我耶?喵的!
好吧算了,反正在我某天睡一睡又莫名其妙穿回去前,要承擔的後果又不只這個……還有原主不曉得是不是刻意不考好,導致他只有一間我根本沒聽過的學校可以讀……
對,原主和我的世界時間軸好像不太一樣,最起碼我是個已經上高中,而且還剛經歷完第一學期第二次段考的人,但原主連高中都還沒上……我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啊,至少不是在我高中快畢業時穿越,然後重讀一次高中。
那感覺很像要打到最終關卡,離通關只剩下一步,結果遊戲回溯要全部重打一樣。看來我應該慶幸才對,至少我只打死了最開始的小王,現在重新開始還不虧。
誒,又扯遠了。
總而言之,目前原主的情況就是高中還沒入學,而他唯一錄取的學校是我完全沒聽過的學校,更慘的莫過於投訴時間已經過了,在我回到原來的世界前,只能乖乖代替他走他的人生,選擇明天去報到。問題是剛剛上網查了一下,這是一間查無此校的學校。
查、無、此、校。
查無此校是什麼概念呢,就是這包看起來很厚很多東西的入學通知,搞不好完全是有人為了整原主寄來的,而且搞得很有模有樣。重點是根據原主日記內容的記載,我還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不是個超大玩笑,因為這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什麼、進退維谷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可是我又不能不去,萬一這不是什麼天大的玩笑,而是事實的話,我沒去就等於我和未來可能回來的原主都要沒學校讀了,重考高中什麼的,太丟臉了,而且沒人這樣做吧!
現在不是在旁邊笑看原主可能被整的時候啊,因為那個可能沒高中讀的人暫時已經變成我了!
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做?還能怎麼做啊,就算是個玩笑我也得去,雖然在拆開包裹後我覺得更加絕望了。
gl4jo6 發表於 2018-6-17 12:33
我來也~
嗯.......大大我好期待你的新版~坐等更新((被打
所以之後會適用甚麼方式去學校呢?我們拭目以待(( ...
包裹裡有本很厚的手冊,我先把手冊丟到旁邊後,裡面剩下的是幾張簡單的紙,寫了一些基本的新生報到的注意事項,還有一張紙寫著怎麼到達學校,不過我橫看豎看,總覺得這是玩笑話的可能性更大了。
不然為什麼會有學校寫什麼公園陰暗角落的樹木啊,這是學校入口!?鬼才信咧!這分明就是要把人拖去圍毆的前奏!
……我突然有點後悔,明天可以不要去嗎?
「去或不去,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我看著寫著學校入口的紙條喃喃,「如果去了被圍毆該怎麼辦,報警處理嗎?說到底為什麼會填上這麼一間學校啦……」
如果有機會見到原主、也就是另一個我的話,我絕對要打死他,考這什麼學校,不知道在他回來前會造成別人困擾嗎?
不過想想,一樣都是穿越性轉,身為女生的我比較快能接受,不過身為男生的另一個我嘛──嗯,應該會崩潰比我還久。而且在我回去前,他還被我坑去第一志願讀書,高一上學期甚至都過一半了,這樣一想,他過去比我過來還虧,而且估計光性向問題,就夠他回來前痛苦好一陣子了……
好,這樣我就心態平衡了,他比我慘。
反正他一個直男估計在我們兩個對調回來前,是沒辦法接受用女孩子的身體和女生談戀愛的,不過我就沒這個問題啦,我本來靈魂就是女的,硬要說的話,就是心理女性,所以我喜歡男的很正常,而且對於用男孩子的身體和男生談戀愛這點,我完全可以接受,所以說──
先找到可以談戀愛的對象再說吧。總不可能見到一個就出櫃一個,也太可怕。
扯到戀愛對象也太遠了,雖然很想在高中找個對象試試,不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把高一好好讀完,萬一哪天又穿回去,會惹出很多問題的。而且我到底有沒有高中也難說,陷入無限死循環了,看來得明天去看看才能解決。
我好怕這本日記明天就迎來「全文完感謝大家」喔。
再怎麼多想也無益,我把紙條和凌亂的資料重新整理好放回紙袋中,拿起剛剛被丟到旁邊的手冊正準備看,然後我被上頭的名字嚇到了。
這本手冊的封面大大的寫著「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
不是我說,為什麼新生入學要想辦法自保!?好像哪裡不對啊!難道說是安全介紹?也不對啊,注意交通安全也不至於用到自保兩個字吧?而且還是「如何自保」?
……再次陷入這到底是玩笑話,還是真的有這間學校的無限思索輪迴。
我簡直要在風中凌亂了,只能木著一張臉翻開這本新生手冊,但當我看清第一頁上面的文字時,我又一秒將手冊關上,不只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玩笑話,還開始懷疑人生、懷疑世界了。
不能抬頭看鐘,因為學校大鐘喜歡被看,所以它會想讓你看得更清楚。
這是什麼?為什麼學校的鐘會喜歡被看?為什麼會想讓人看得更清楚?這意思是鐘會動嗎還是怎樣!?
對不起,我可能要修正一下最開始說的話,我可能不是穿越到一個和我原本的世界差不多的世界,我可能不小心走錯世界,到了一個不屬於我應該去的世界。原本的郁佑禕給我回來喔!我誤入了你這個莫名奇妙不正常的世界啦!我不想面對你自己回來面對吧──
「我一定是走錯世界……不,我一定是今天早上睜眼的方式錯誤,所以現在才會變成男生還要重讀高中,最重要的是這還不是一個正常的世界!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Atlantis學院到底是什麼學校,我可不可以召喚原本的郁佑禕回來自己去讀啊!
其實在找日記的時候,我有找到一樣令我滿在意的東西。
那樣東西是個精緻的小盒子,外表是暗藍色的,帶著絨毛質感,看起來特別高級,大概是專櫃那種幾萬塊的東西,但卻被高高地擱置在書櫃頂端,我找到時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
伴隨著小盒子一起的,是一張已經泛黃的小卡,質感不比盒子精緻,甚至處處帶著粗糙,可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張飽含心意的手作卡片。卡片的邊緣有些磨損,特別是摺痕處已經開始斷裂,不難看出原主常常翻看這張卡片。
不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畢竟卡片上也生了灰塵。
那份東西沒有出現在原主的日記中,我也很難看出他對這份東西到底懷著怎樣的想法,不過在掀開卡片、看見上頭的文字後,我忽然覺得,他會將這東西束之高閣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份禮物、這張卡片,是他父母留給他最後的東西。
……如果是我,大概也會把這東西藏在平時看不見的地方,因為一看見就會想起這是父母死去前特地寄回來的、自己滿週歲的禮物。不精緻的卡片上寫著的是他們對原主的愛,也許那時的原主根本看不懂卡片上頭的文字,但是之後的他一定看得出來,他的父母有多愛他。
那滿溢的愛意連局外人的我都能感覺到了。
只是、卡片最後的「我們很快回去找你」卻再也沒能實現,原主的父母最終死在回程的旅途中。我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確實在原主滿一歲那年,有一場飛機失事的意外,那對深愛他的夫妻就此從他的人生中離去,於是他走上了和我相似的道路。
一時之間,我不曉得我該羨慕他、或是同情他。
縱使心中有著千言萬語,我也不打算多加評論些什麼,只是特意出門買了漂亮的小木盒,將卡片清理乾淨後,細心地、在另一個我回來前好好收藏著。這麼重要的東西,要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也該好好保存嘛,真是的。
把卡片收好後,我先暫時把東西放在桌上,拿起了剛才便被放在一旁的小盒子,因為上頭的灰塵真的不少,我還上網查了一下該怎麼清理才好。把盒子清理乾淨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小盒子看裡頭的東西。
盒子內鋪上了黑色的天鵝絨布,而躺在布面上的則是一條精緻而美麗的鏈墜。鏈子和墜飾框不曉得是什麼材質,看起來是銀製的、卻隱隱泛著金光;墜飾的寶石則帶點透明質感,混雜著紫色和藍色的色調,就像是有人揉碎了兩張色紙後又把他們拼貼在一起,又像水彩的兩道顏料被混合到一半,帶點油彩風格就這樣被畫上。
總而言之,不管橫看豎看,這條項鍊的觀賞性質似乎大於實用性質,不過很漂亮倒是真的,感覺是非常用心挑選的禮物。只是這個可能不太適合帶在男生身上吧……?我有點疑惑,忍不住把項鍊戴了起來,親自戴上後便發現了,鏈子的長度讓墜飾剛好藏在衣服中不被看見,而露出來的鏈子戴在男性身上並不突兀。
再說一次,果然是非常用心挑選的禮物。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剛剛拿起來的瞬間,似乎有什麼力量從上面流到了指尖,很快、快到讓我認為那只是個錯覺。我想或許真的是錯覺,畢竟不論是原主或是我都是個普通人嘛、應該,既然都是個普通人,那原主的父母應該也是普通人,不太可能有什麼力量的……
等等,那為什麼我剛剛會有那種錯覺?
正準備把盒子收起來的我忽然定住了,沒有注意到時完全能夠忽略過去,一旦注意到,我愈發覺得剛才不是我的錯覺。這麼說起來,一直覺得有種奇怪的力流感在體內,拿起項鍊的那瞬間似乎特別明顯,其他時候都是沒特別在意不會發現的狀態。
所以說那是什麼?奇怪的、不科學的力量!?這個世界有這麼不正常的設定嗎!?
……好像有。我的目光移到一邊的新生手冊上,腦海中又浮現了第一頁的那句話。已經應證了這是一個不正常的世界,所以說那所並不存在的學校可能……也是不正常的學校?
完蛋了,那該怎麼辦啊,難道、難道、難道說真的得水來土擋、兵來山擋?還是乾脆船到橋頭自然直?可是我在台南、橋頭在高雄啊,怎麼樣船都不會直吧。
頓時覺得有點苦惱,我把盒子收進木盒中,把東西放回書櫃上頭,重新坐到書桌前看著那本新生手冊。算了,也不一定像我想的這樣,搞不好剛剛的錯覺只是靜電而已,是我想多了,總而言之明天就能真相大白了。
如果那個不存在的學校寄來的包裹真的是個玩笑話,我可能得開始打電話問問哪些私立學校願意收我,不然就要面對最糟的明年重考了,唉、心好累。
整理好明天要帶的東西,我去洗了個澡便上床睡覺,熄燈躺上床後,在朦朧的月光下,我似乎看見鏈墜鑲著的寶石閃過一道光芒。
不、那一定是錯覺,是我太累產生的錯覺。
我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不知道為什麼,失去意識前,我模模糊糊地「看見」自己走入一個從未去過的森林,身邊似乎跟著誰。
真是奇怪的夢。
gl4jo6 發表於 2018-6-23 23:57
我來也~
原來項鍊是這樣來的###
原本的浴衣其實應該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吧WWWW
隔天一大早,我抱著懷疑的心情,帶好前一晚準備的東西,前往學校提供的地點赴約。
我現在居住的地方是一間大樓,是另一個我的父母買的,算是他們留給另一個我的遺產之一,不過暫時還在祖父母(因為祖父母是他的監護人)名下,要等到成年後才會歸還給原主。地段還不錯,三房兩廳一衛浴,當年的房價還不高時買下的,現在房子不曉得升值了多少,但是應該很高。
因為原主的日記中偶爾會寫到,回祖父母家時,總有親戚有意無意地試圖說服他祖父母賣掉這套房子、或將他的監護權轉讓給他們。由此可推斷,其實原主是個滿有錢的人,雖然那筆錢他目前無法運用。
這樣一看,我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可惜一想到這人上了不存在的學校反坑到我,這種感情也跟著瞬間熄滅。
學校提供的公園就在我家大樓附近,走路短短幾分鐘就能到達的距離,為了避免路上遇到過去的同學,我特意從衣櫃翻出了壓箱底的服裝,打扮得和過去的原主完全不一樣,順便拿了頂白色鴨舌帽戴著,半低著頭趕路到公園。
今天是平日,早晨的公園只有一些老人在健走或打拳,我一個年輕小夥子走在這裡實在過分突兀,尷尬地和幾位親切的老人打過招呼後,我急匆匆趕往紙條上寫的陰暗角落。
那個角落的樹木真的很明顯,重點是那邊也真的很陰暗,不曉得是不是樹木高大又密集的緣故,靠近那邊的角落比外頭涼爽許多,空氣中帶著潮濕,其實與其說是涼爽、不如說是很陰。而且大概是角度緣故,走進去後外頭的人看不太到裡面有誰或發生什麼。
……喔天啊,這樣看一看總覺得被圍毆的機率真的遠高過學校入口在這的機率了。
我站在外面猶豫著,下意識摸了摸頸間的寶石,忽然感覺腿側傳來震動,我愣了愣,將放在口袋中的手機拿出來,鎖屏上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
站在外面猶豫什麼?還不進來。
其實看到這條訊息的剎那,我只感覺毛骨悚然,並不覺得傳訊息來的人有多厲害。很久以後把這時的想法告訴那個人時,對方沉默了幾秒後表達了、如果是高一的他,大概會和我有一樣的反應。
總而言之,我看到訊息的第一反應是抬頭四下看看,有沒有任何人在附近,甚至我還退後了幾步,深怕下一秒有人拿著棍棒從裡面走出來拖我進去。等到我把手機解鎖,點開簡訊消息之後,這才發現發這條訊息的人和昨晚發給我簡訊的是同一個。
對,我早上起床後發現,前一晚半夜有人發了一條訊息給我,大意是他是我的代導學長,算是學校安排的引介人,和直屬有異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差別是代導期只有一個月。然後他告訴我今天早上他會在那個陰暗角落的樹木前等我,帶我過去。
呃……說實話,要是不看前面那些關於代導的消息,我第一反應是他就是要圍毆我的人。
不過早上看到這條消息後,感覺學校是煞有其事的機率高了點,總不至於有人為了整我……另一個我搞得這麼大費周章吧?雖然地點讓人實在相信不起來。
手機上又傳來了一條催促我的簡訊,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放回口袋,做足心理準備後,這才邁步踏進那個不容易被外面看見的小角落。踏進去時,裡頭的空氣似乎不比外面潮濕陰涼,但我仍忍不住全身緊繃,做好隨時可以反擊或逃跑的準備。
然後、我看見了那個青年。
不知從何處來的風徐徐吹過,撫過我的臉頰、撩起他漆黑的髮絲。那是個、長相不大起眼,氣質卻特別讓人難忘的青年。
他微微倚靠在樹幹上,剪裁合身的紫色袍子襯出他的身子修長,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幾片翠綠落葉從他頰邊滑過。明明就是那種扔進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長相,可是這副在風中、髮絲輕輕盪漾的模樣,卻意外地戳中少女心,看起來特別像少女漫畫中男主角出現的畫面。
那雙黑眸移到我的身上,剎那間我似乎看見裡頭藏著一絲陰霾,但隨即消散,淬出點點笑意,連嘴唇也彎了起來,看起來、就是個很溫柔的人。
見狀,我放鬆了身體,心裡也開始相信學校是真的,而不是有人打算整原主或圍毆原主,一想到自己並不用開始煩惱沒學校讀,或是擔心這是一場騙局有人要揍我之類的,我忽然就很想好好大哭一場。
不過、不適合在陌生人面前哭。
我吸了吸鼻子,將眼眶的酸澀眨去,乖巧地走到青年面前三步遠的地方,抬起頭看他。
「呃……?」他似乎是看見我泛紅的眼眶,有些不知所措地發出疑惑的聲音,不過在我歪頭表達疑問後,青年立刻正色,簡單的介紹自己:「你是郁佑禕吧?你好,我有發訊息給你,你應該有看見,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代導學長,名字叫褚冥漾,是台中人。」
「……!」我瞪大眼睛,露出錯愕的神情。雖然猜到學校不正常、甚至往誇張點想根本不在我現在在的空間,我還設想過面前的學長可能不是人、或者是另一個空間的人,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學長居然是同鄉!
那瞬間的驚異遠超過了我對學校的種種疑惑。
「那個、雖然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過再不走的話,學校的入口就要關了,到時候會很麻煩,所以快走吧。」褚學長看我瞪大眼睛的詫異模樣,禁不住笑了出來,隨即神色認真地道。我看見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錶,對於上頭的時間微微蹙眉。
我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原主的手錶並不是夜市那種便宜貨,而是百貨公司專櫃的名牌錶,這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原主才好,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在我抬手的時候,分針正好向前走了一格,來到學校給的表定時間。
「走吧。」
抬起頭,褚學長正對著那棵特別顯眼的大樹,那棵樹的樹幹大概比褚學長還寬一些,實際上是幾人合抱的我看不出來,唯一能知道的是特別大,比周圍的樹木都還大一些。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學校的門到底該怎麼開。
褚學長非常帥氣、或者說非常中二的抬高手,我的視線也忍不住隨著他的手向上,然後我看著那隻好看的手往下一劃。指尖下滑的剎那,深褐色的粗糙樹皮也隨之迸裂開來,白光順著褚學長的動作蔓延,最後白光淡去轉黑,只留下樹木上足以讓一人通過的大洞。
「好了,快點走吧,入口的時間不會持續太久。」
褚學長轉過頭,簡單地提醒了我一句便轉身踏入那個洞中,整個人消失在黑暗裡。我還來不及吐槽這樣樹不會死嗎,就眼睜睜看著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嚇得我什麼也不敢想,趕緊追在他後面踏入。
最開始看到樹洞的第一反應是,裡頭有個向下墜落的通道之類的,所以我踩下去的瞬間已經做足了墜下的心理準備。然而和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踩到的似乎是平面,那一瞬有點愕然,緊接著四周一片光亮,好像穿透了什麼一樣,來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我還來不及提出任何關於這裡是哪裡的疑問,忽然一陣劇痛從我體內迸發,那瞬間的感覺就像是身體被撕裂成兩半一樣,那樣的痛楚連我的指尖都在顫抖,幾低冷汗自頰邊滑落。在同一時間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力流突破禁錮在體內流竄,但由於和痛苦相比太過微不足道,我無法分辨是不是錯覺。
「……唔!」短短片刻痛苦便到達壓抑不住的程度,低聲的悶哼從我口中溢出,渾身力氣像被抽走似的,讓我的雙腿失去力量,瞬間跪倒在地。
不過沒來得及真的跪上。
走在前頭的褚學長似乎聽見了我的悶哼,轉頭看我的剎那立刻瞪大了眼,箭步上前參扶住我,脫口的聲音帶著驚惶:「禕!」
gl4jo6 發表於 2018-7-2 21:36
我~遲來也~
趕快積搞啊WW
浴衣真是個感性的孩子((?))
前頭一直沒和褚學長有任何肢體接觸,此時他的手搭上我的手時,皮膚接觸的瞬間,我眼前一晃而過模糊不清的畫面。由於畫面太黑,我沒能看清楚細節,只能勉強看出那是個廣闊黑暗的空間,我所見的視角是站在正中央的人,周圍有七個人排列著我不懂的陣法,而在那個人的身後還有著另外兩個人。
勉強看見他身後的其中一個人有著藍眼睛。
「禕,你沒事吧?禕?」褚學長的聲音把我從畫面中拉回。
莫名的,我發現剛才的痛楚已經退去,來得快去得也快,讓人摸不著頭緒,除了一身的汗水能夠證明我剛剛真的有剎那間得疼痛外,似乎一切正常。稍微感覺了下,體內的力量感還是和我到來前一樣,剛剛那應該真的只是錯覺。
鬆開褚學長的手,我撐著地板站起來,褚學長似乎很怕我又跌倒似的,手放開我了卻還是在我身旁預備著。我按著額頭看見褚學長被我無意識抓皺的衣袖,莫名有幾分窘迫:「咳,褚學長,我沒事了,你的衣服──」
「那種事不要緊。」褚學長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隨手拉平後嚴肅地看向我:「剛才怎麼了?你真的沒事吧?」
「呃……沒事、大概,只是一瞬間很痛而已。」劇烈程度就是被撕裂那樣吧。我有些不在意的回答,轉頭看了看四周,兩側的圍牆邊站著高大華麗的雕像,遙遙地看不見盡頭,褚學長身後的是高大偉聳的大門,上頭似乎寫著什麼。「話說、這裡是……?」
褚學長順著我的視線四處看了看,隨後轉回來,對著我露出一抹、似是懷念的微笑:「這裡啊,是學校喔……歡迎來到Atlantis學院,在這裡,你將展開屬於你的旅程。」
我沒有回應,只是愣愣地看著褚學長,那雙眼眸中透露的情緒太過複雜,當時的我還讀不懂其中深意,只感覺他非常、非常悲傷。在我從褚學長的故事離去、開始自己的故事後,某日我回憶起他的眼神,那時的我已經明白了,他眼神中潛藏的那些含意。
──那太過沉重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慶幸能讀懂,或是寧願一輩子讀不懂。
總而言之,那都是之後的事,也是屬於褚學長的責任,而非屬於我的。現在的我只是個什麼也不知道、一臉茫然的學生罷了。
「不過禕,你真的沒事嗎?還是去保健室看看吧。」褚學長和我一樣失神片刻,回神後,看著我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的詢問著。不過說是詢問,感覺比較像是強制……「總不會沒事就突然很痛,我帶你去吧。」
「應、應該不必要吧?還要去報到呢。」我有點退卻,大概是原主身體殘留的記憶,聽見保健室三個字,我就有種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話說褚學長叫我「禕」……?大概是有點久沒人這樣叫我了,心中忽然有道暖流流過。
褚學長忽然走上前一步,本來就夠近的距離又更近了,我感覺到周圍走動的人群目光投注過來,而且褚學長比我還高,他這樣靠近讓我有種壓迫感,忍不住向後退一步。
「報到錯過也沒關係,身體比較重要,走吧。」褚學長根本不管我剛才的抗議,直接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那瞬間我以為我倆肌膚相觸時,我又會看見什麼奇怪的畫面,然而這次什麼也沒有,反倒是我那反射性地僵硬顯得特別異常,褚學長疑惑地回頭看我,神情夾雜擔心:「怎麼了,又痛了嗎?」
「沒有,不呃……不是痛啦,沒什麼,一定得去嗎?」我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抗拒。本來是打算說出剛剛接觸時看見的畫面,但不曉得為什麼,潛意識告訴我不要說出比較好,後來想想也是,連我都搞不清楚的事情,不要隨便告訴剛見面的陌生人吧。
哪怕這個人是我的代導學長也一樣。
褚學長瞇起眼,神情看來有幾分危險,我縮瑟了下,他便用不容置喙的力道強硬地拉著我往保健室的方向走:「沒有拒絕的餘地。」
……褚學長,你這是搞獨裁統治啊我說!
*
現在的我,正被褚學長壓在椅子上,乖乖地完全不能動彈,只要我的視線一移往門口位置,放在肩膀上的手就會施力把我壓得更緊。
其實保健室並不可怕,乾淨明亮,白花花的天花板上有盞關著的日光燈,下頭掛著淡藍色的海豚風鈴,室內涼涼的,估計是開著冷氣。空氣特別乾淨,甚至連那種醫療場所特有消毒水味道都沒有,因為這點,身體勉強沒有反射性地跑出去。
「褚褚、褚學長,我、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啊?」我將視線收回來,看著臉和我只剩一個拳頭距離的褚學長,結結巴巴地問。臉幹嘛離那麼近啦,不知道這樣會讓人很想一時衝動……之類的嗎?
「一個褚就夠了。」褚學長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好笑,接著便直起身,把手從我肩膀上移開:「不要跑掉。再等等吧,等輔長回來給你看看,沒事就能走了。」他環起手,目光轉往門口方向,似乎在等著誰。
我也跟著看過去,這回褚學長沒有壓著我了,只是在門口打開的瞬間擋在我面前,沒讓我看見到底是誰走進來,不過我總覺得自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很淡、幾乎只有瞬間,在我思考是不是錯覺時,褚學長從我面前退開,門已經關上了。
我忽然覺得,褚學長不是不想讓我看來人,而是不想讓我看到門外的東西……
——順道一提,我們是從保健室的後門進來的,剛剛打開的是前門。
「輔長,幫我看看禕吧。」褚學長閃到一旁後,一手壓著我的肩,態度隨意的向走進來的人道,聽他的語氣,感覺兩個人認識並且相熟。
被褚學長稱作輔長的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像土著的人,有著一頭捲捲的頭髮,高高綁起,身上是一件白大衣。他聽見褚學長的話,目光投過來,饒富興趣地問:「漾漾,這是你這次的代導啊?」
「嗯。」褚學長簡短回了句後,向我介紹對方:「這是輔長,鳳凰族的,名字是提爾,中文則是鳳柩。」
……什麼鬼?我有點錯愕,剛剛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對的?鳳凰族是怎樣?是我想像中那個燃燒的火鳥嗎?那個哈利○特裡校長室內的那隻嗎?不對,剛剛褚學長說的是「族」……所以是有一大群嗎!
一隻手指忽然敲擊我的額頭,不痛,但足以把我奔騰的思緒拉回保健室中。褚學長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調侃道:「想什麼,眼睛一直轉來轉去的,你不會在想什麼很沒禮貌的事情吧?快和輔長自我介紹。」
「啊哈哈,哪有。」我乾笑著帶過話題,接著看向那個被稱做提爾的人,眨眨眼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郁佑禕。」
「和我一樣是原世界人。」褚學長在我說完後接著補上。
話說原世界是什麼?難道說學校還有分世界嗎……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剛剛穿過樹洞時似乎有穿透什麼的感覺,我以為是結界之類的,結果是次元壁嗎!?
在我內心驚異的時候,輔長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只是看著我好一陣子,忽然就對褚學長說:「他剛剛怎麼了嗎?」
「剛才從原世界的學校入口過來後,一瞬間很痛,不過詳細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不會沒來由這樣。」褚學長代替我回答,他看了我一眼後,轉而用擔憂的眼神看向輔長:「怎麼這麼問?難道很嚴重。」
輔長一瞬間似乎是露出了想揍人的神情,沒好氣的道:「他沒怎樣,沒事不要來浪費醫療資源,今天特別忙啊!」
「啊哈,說的也是。」褚學長忽然露出了一副過來人的神情,不過我沒錯過他眼中閃過的一抹憂愁,接著他收回手,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既然輔長說你沒事,那我送你去教室吧。」
「本來就沒事了,是你說要來的。」我翻了翻白眼,收回自己的手便想從保健室的前門離去,褚學長突然拉住我,把我轉向後門的方向。
「走錯邊了,這邊才對。」他道,然後朝輔長揮揮手:「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啦,趕緊上工吧。」
其實我滿好奇褚學長口中的上工是什麼意思,包括輔長說今天特別忙也讓我好奇,從我被褚學長抓到保健室開始,我完全沒看見我們以外的人,所以我不太明白輔長口中的忙碌到底出自何處。不過看褚學長的態度,似乎是不想讓我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我想,事情總會有知道的一天吧?
話說回來,為什麼那時候碰到褚學長會看見那個畫面呢……?之後碰到都沒有看見了,讓我幾乎要認為那只是我一時眼花,可是……
──那個畫面、實在太過真實了,真實到我無法認定那是我一時眼花。
更何況那是我從未看過的畫面。
褚學長帶著我走到教室大樓,在樓梯的轉角把我扔著,應該說、他讓我自己走進去。
「報到而已,我就不跟著了,你自己進去,走快點,我怕等等教室就出去散步了。」褚學長交代著,只是我不太清楚他口中的散步是什麼意思。「等等來接你,我先去我們班上看看,如果有事要找我可以到大學部的二年C班,我會帶你去,看你想下午或開學那天都行。」
「開學那天吧……」我有點猶豫,到底該不該問教室出去散步是什麼意思,而且沒想到褚學長大二了啊……
褚學長似乎看出了我想問什麼,朝我眨眨眼,笑容帶著幾絲狡黠:「你還是別問了吧。」
……感覺好像哪裡不對,總覺得有陰謀或危險,但褚學長不會坑我吧?應該?
「啊,那我先走了,要是等等到班上大家都走了就好笑了……對了,我要怎麼回家?」我朝著教室的方向邊走邊碎碎念著,忽然想起了重要的回家問題,停下腳步轉頭問褚學長。
正準備走的褚學長聽見問話,也跟著停了下來,沉思幾秒後道:「先在教室等吧,應該不會太久,我會來找你的。」
我點頭表示明白,朝褚學長揮手道別後,三步併作兩步地跑到一年C班教室門口打開門,不過我覺得,我開門的時機點不太好。話說剛剛開門的時候好像聽到尖叫聲……錯覺嗎?我視線向下一瞥,似乎看見滑門軌道上有人臉……一定是我眼花。
被我拉開教室門的室內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包括講台上穿著和褚學長身上類似但卻是黑色袍子的人都看著我,教室有點空,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位置坐滿,看來還有不少人還沒到?可是時間好像……
「沒想到還有人來啊。」台上穿著黑色袍子的人看了我一眼,語氣中似乎夾雜戲謔。「桌上我放了名牌,你先找自己的名字坐下吧。」
「呃……好?」我有些不確定的回答,轉頭一看旁邊桌子的名牌,忽然發現上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什麼鬼,這看起來也不是英文之類的,所以我要怎麼找自己的位子?
幾乎有點眼神死的,我頂著全班同學的目光,最後成功找到唯一一個中文標示的牌子,上頭寫著我的名字。好感動!還好我的名字是用中文寫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找個座位怎麼也這麼艱難?
我坐下後轉頭一看,在我旁邊的同桌是個穿著和台上的人、以及褚學長相似的袍子,不過他的是紅色的,這讓我忍不住猜測或許這是某種代表特定身分的制服。但奇怪的是,他臉上還帶著鑲金邊的嘉年華面具,完全看不出他的長相,只有一頭夕陽色的頭髮特別顯眼。
「好,既然有新同學進來,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次。」台上有著和我一樣黑髮黑眼穿黑衣的老師道,「我叫莫辰衛,是各位未來高中三年的班導,不過如果願意的話我大學可以繼續,以及如各位所見我是黑袍,所以不要想著挑戰我的權威,至於我會開的課肯定是幻術課,沒來的可以試試看。」
他一面說著,板溝上的粉筆也飛了起來,在黑板上留下白色的「莫辰衛」三個字,有中文和另一種我看不懂的文字,感覺中文是特地寫給我看的。
……不對。
等等粉筆飛起來了這哪裡不對啊啊啊啊啊啊啊!還有他口中的黑袍是什麼!?以及我以為高中是學校排滿滿的課表然後就照著上到死那樣,可是聽老師的話好像是自己選課!?這些話和發生的事情槽點也太多了我要從哪邊吐槽起啊──
心好累,好不科學,我是不是又不小心走錯了世界,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太正常了,但我完全沒想到不正常到這種程度,應該說前面發生的事情我就該體認到了,但完全沒有這麼直觀的看見如此不科學之事啊……
現在想想,褚學長口中的教室去散步,不會真的是字面上的「散步」吧?教室會動?
……我真的沒有誤入什麼哈利○特的世界嗎!
我茫然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有點渾身僵硬,台上的班導發了一堆厚厚的紙本資料下來讓我們填寫。趁著這個機會,我回過神,偏頭看我旁邊的同桌,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郁佑禕,你的名字是?」
一片沉默。
我旁邊那位紅衣的同桌完全沒有回答的意願,不要說回答了,他連轉過來看我都沒有,頭還是向著前方,角度大概連一度都沒有偏,呵呵……好尷尬。
「原來是浴衣啊。」班導忽然出現在我旁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道:「看來你是徹底的新生呢……給,專門給你準備的資料,全中文的,不用感謝。」他把資料放到我的桌上,和旁邊同學那奇怪的文字不一樣,我的資料上頭的確是中文字。
朝班導眨眨眼,我從背包中拿出筆開始填寫資料,其間班導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肩上,讓我一度想詢問對方彎著腰不累嗎,然後在我填寫新生資料表時,我看見了奇怪的一欄。「請問種族應該要怎麼填?」我有些心死的詢問,種族不就人類嗎?難道還有別的。
……好像真的有,想起剛剛褚學長向我介紹輔長時說了對方是鳳凰族這件事,我才意識到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種族。那我是什麼?我應該是人類吧?
班導詭異地僵了一下,緩緩拿開自己的手,回答我的疑問:「你填人類就好。」
「?」我有點困惑,不曉得班導為什麼會這樣說,感覺他好像知道我的種族是什麼,但卻沒有告訴本人的打算。我本來想詢問看看,不過班導沒給我這個機會,在說那句話後就重新走回台上告知大家幾點要開始收資料。
算了,從外觀看或是怎麼著,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的人類,還是趕緊把資料寫好才行。
gl4jo6 發表於 2018-7-8 10:43
維斯爾到底為什麼要穿紅袍去上課www
一般來說紅袍不是最好隱藏好嗎ww
黑袍班導照慣例的就是要放狠話www
填資料的時間匆匆流逝,等我把資料填好、課程選完後,我才發現全班走到只剩下我和那個紅袍,以及台上還在等我或我們的班導,其他同學都走光了。是說我進來後也沒有其他人進來,這樣子正常嗎?
在我疑惑的時候,台上的班導朝我喊了句:「小浴衣,你資料填好就趕緊交過來吧,剩下你一個還沒交囉。」
聽見這句話,我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紅袍,原來這個人已經交了,那他幹嘛還要留下來啊?太無聊?話說班導剛剛是不是叫我「浴衣」來著?我又不能穿,而且我叫郁佑禕不是浴衣,不要把佑省略啊那個字會哭的!
我一面在心中腹誹著,一面站起身走到前頭把資料給班導,班導翻過一遍資料後,朝還站在他面前的我點點頭,接著便將我的資料塞進那一整疊同學資料中,瀟灑地走出門外。我看著班導打開門,外頭的景色正在跳動,然後班導一躍而下,身影消失在光芒中。
……等等我說,教室現在是正在散步嗎?在動耶、真的在動,但是裡面完全沒感覺。這操作也太神奇了吧!原理到底是什麼!?
我抱持著懷疑世界的心情走回我的座位上,開始收拾自己拿出來使用的文具,等褚學長過來接我。
「告誡你幾句。」一道有點低沉的嗓音響起,語氣有些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我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那個一直不理我,卻還特地留下來不知道要幹嘛的紅袍。「如果班上同學對你說了什麼,不要太相信他們,還有……」
「不要太相信你的代導學長。」
我猛得抬起頭,目光直視對方,卻無法穿透面具看清那下面的神情,我只能感覺到面具下的雙眼正凝視著我,帶著我看不透的含意。
「什──」
「禕,抱歉久等了。」
我才脫口想要詢問對方是什麼意思,身後忽然傳來褚學長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穿著紫袍的褚學長姿態整齊地站在門外,不過頭髮有些凌亂,看來的確是相當著急著趕過來。忽然,我想起什麼,轉回頭一看──本來應該在那邊的紅袍,不曉得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禕?那邊有什麼嗎?」褚學長撥正頭髮,向我這邊走來,他站在我身旁,目光同樣落在我隔壁同學的位置上,眼睛微微瞇上,不清楚他到底看見了什麼我沒看見的東西。
想了想,我還是搖頭:「不,沒什麼……要送我回去了嗎?」
「……嗯,我們走吧。」褚學長沉默片刻,最終領著我離開教室,離開前我回首望了一眼那個位置,總覺得他說的沒有字面上那麼簡單。
但那又怎樣呢?同樣都是第一天見面的陌生人,相較之下我和褚學長還比較熟稔,要說相信不相信……我寧可相信褚學長,也不會相信那個奇怪的紅袍同學的。
只是,我還是把那句話收在心中。
*
洗好澡後,我拿了一本小說,坐在床上靠著床頭翻看,試圖抹去我今天看到那些不科學事情帶來的惶恐,還有內心深處隱含的不安。老實說吧,我已經開始希望與期待我和這個郁佑禕能趕快換回來了,讓我回去正常且科學、牛頓與愛因斯坦不會從棺材爬出來的世界好嗎。
「唉……」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將小說翻過一頁,目光似是停在上頭的文字,思緒卻早已飄遠,我想不透──想不透那個紅袍,想不透褚學長,想不透我看到的那個畫面。總覺得之間有什麼我不懂的連結……話說回來,褚學長是不是刻意讓我避開了更多不科學的事情啊?
恍神間,客廳的電話忽然響起,我趕緊回過神,把小說隨手擺在床上,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門,趕在電話鈴聲斷掉前接起電話,連電話號碼都沒看清楚:「喂?這裡是郁家,請問找誰?」
「小禕。」電話另一頭傳來和藹慈祥的女聲,溫溫柔柔的,雖然經過電話有些變調,但我仍能聽出這個熟稔的聲音來自誰──我的奶奶。不管是我或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郁佑禕,都是她和爺爺養大的。
光聽聲音我就能想像出奶奶臉上溫柔的神情,仔細想想,在原本的世界,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而這個世界的我也同樣許久未回去,這樣似乎很對不起奶奶他們……「奶奶,是我,怎麼了嗎?最近身體好嗎?」
「小禕怎麼突然這麼乖巧,真讓奶奶有點不習慣。」對面的奶奶輕輕一笑,讓我有些窘迫。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巧,因為我已經不是原裝貨了啊……「沒什麼,只是我和爺爺都想你了,所以打來問問你要不要回來看看我們兩個老人。」
「嗯……」我有點猶豫,握著家機的手不自覺攥緊,要說不想回去,也不是不想回去,畢竟是養大我和另一個我的人,就算是原主那麼叛逆的人也懂得感恩的。要說不想回去的原因,其實還真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雖然我和原主的原因不同,不過造成的結果一樣。
電話另一頭的奶奶從我的聲音中聽出了我猶豫的源由,我猜原主應該因為這件事情拒絕回去過好幾次了。她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沒關係,如果不想回來也不勉強,不過要不要和爺爺說幾句呢?」
「……他們在嗎?」我沉默幾秒後,沒頭沒尾的問了這句,但我相信奶奶聽得懂。
奶奶愣了愣,隨後脫口的聲音有些無奈:「在,所以才說,不想回來也不勉強。」
……可是其實我很想回去,算了,就算會碰到、就碰到吧,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了,也許我該先替過去我那邊的原主默哀三秒鐘?至少他在這邊好歹是個男的,而我的話……呵呵。
「沒關係,我明天過去吧,大概早上九點過後。」我盯著牆壁一角剝落的油漆,緩緩朝奶奶這麼說道。她愣了一下,告訴我要留下來吃午餐後就掛掉了電話,我聽著電話的嘟嘟聲良久,才慢慢地、慢慢地放下話筒。
該說什麼呢……恭喜郁佑禕自找苦吃?我只希望明天一切平安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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