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面對著桌上的錄取通知,不曉得到底應該作何反應。再抬頭看向電腦螢幕上,搜索頁面完全不相關的查詢內容,依然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如果給我一面牆,我能把那面牆上的油漆撓花。
Atlantis學院到底是什麼學校啊!好想撓牆啊啊啊啊啊啊!
我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卻不能對電腦和錄取通知書做什麼,畢竟我不是那種不爽就砸東砸西的人,而且撕錄取通知書是什麼沒禮貌的行為啊我說……
最主要是、砸壞電腦要買新的,雖然不缺錢,但這樣好浪費啊……
我撐著臉,將錄取書掃到一邊,手指在鍵盤上滑動,查詢著錄取學校不去報到該怎麼辦,在查詢結果跳出來的瞬間,我眼前一花。
時間倒退回錄取書放在我面前,而我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時候。
各位好,我叫尹昔蘭,並不是錫蘭紅茶也沒有斯里蘭卡的血統,是純正的台灣人非常感謝。還有,雖然有蘭字,不過我是男性無誤。
至於剛剛發生的事……沒看錯,不管是錄取書的位置,或者是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我都的的確確地時間回溯了。
或者說是被重新讀檔了?還是非自願的重新讀檔。
其實這是我第三次被重新讀檔了。每次當我表達出不想讀Atlantis學院的意向時,我就會被莫名其妙的重新讀檔。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時間回溯啊?我只知道我好像是穿越了,至少我可以確定自己體內本來沒有那些奇怪的力量感,還有長相也不太一樣。最重要的是,我本來都上大學了!現在居然要從高中重讀!
到底是怎樣啦!我不想去讀一間根本查不到的學校啊!
實在忍不住,我轉過身撓電腦椅的椅背。還好椅背不會被撓花,不用花錢重買或修理。
不、我不管,我不想去一間根本沒聽過的學校,說到底誰會拿自己的未來來開玩笑啊喂。現在的學生不都很保守嗎?都會選外面聽起來薪水多才能活的科系讀,如果讀文學院的還會被問以後能做什麼。
能做很多啦混蛋。
總之我找個其他學校……再次把錄取書掃到旁邊,我再一次打上錄取學校不去報到該怎麼辦準備查詢,然後又一次——
時間再度回溯。
第四次被讀檔,我已經淡定了……才怪。
所以說為什麼我非得去Atlantis學院讀書啦!我又不是主角——
不,我是主角,不是說好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嗎!為什麼我想替自己的人生做決定也不行!哪有逼著別人去讀這種學校的啊嗚嗚嗚。
其實換了任何一個高中或大學生來,大概都不會對這件事如此反感,畢竟都還處在愛幻想的年紀,有些人搞不好還會以此為榮?大概。
但不知為何,我就是對於Atlantis有種莫名的排斥,說不上為什麼,可潛意識裡的直覺告訴著我,我不該去那裡,不能去、不要去,一旦去了就會遇到很糟糕的結果。
……究竟是什麼結果我也很好奇,搞不好是世界觀崩壞?
嘛啊不過現在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不管怎麼說,我就是要接受自己從大學跳回高中重讀,還要去讀一間根本不存在的學校,現在只能祈禱去報到時一切順利了。
話說回來,學校有沒有提供解說員之類的,因為光看那本新生手冊,我覺得非常需要有人來替我好好解釋順便介紹一下校園。如果有個大腿可以抱就更好了。
我可能想得太美好了,現實應該會是我在學校誰也不認識,一切自生自滅。
我嘆了一口氣,將錄取書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收好,整理好去報到時要準備的資料,全都收到側背包裡,順手把電腦關機。
我的時間終於順利地繼續過下去了,沒有再重新來過。
一時間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哀嘆,至少我不會被卡在這裡,連晚上十點都過不去。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懶懶地打了哈欠,把收拾好的東西放在書桌上,轉身準備拿衣服去洗澡,忽然間,窗外似乎傳來一道視線。
我停下伸懶腰的動作,手舉得高高的,夏天的衣服有點短,這樣的動作讓我的腰露了一截出來。
現在的身體大概是曬不黑的體質,皮膚特別白皙,以我的目光來看就是弱雞,不過以女生的目光來看……呃,某部分的族群可能會覺得很誘惑。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大學讀了中文系,女生都是可怕的生物。
我停下動作後,窗外的視線似乎從我的臉下移到我的腰上,讓我一陣寒顫,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電腦桌的位置靠窗,我就站在窗邊,被嚇得立刻把手放下,緊張兮兮地探頭出去四處張望,可是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人。
難道說我遇到拿望遠鏡偷看的變態了嗎?還是遇到奇怪的偷窺狂,有偷看男生身體習慣的變態?
不管對方性別都好毛,我並不想被偷看謝謝……
我木著臉將窗簾拉上,轉身去衣櫃拿衣服到浴室去洗澡,在浴室裡看著自己只有腰是腰,完全沒半點肌肉的身體默默嫌棄。皮膚白又沒什麼肌肉,這不是標準小白臉嗎。
我對著鏡子裡那個瘦弱的傢伙比了中指。
話說回來,剛剛那道視線有點熟悉?
……不,我並不想接受或習慣有個偷窺狂常常偷窺自己的設定。
時間來到隔天。
我站在火車月台上,開始很認真地思考,紙張上寫的火車時間表到底是「搭上那班火車」或者有其他意思。
昨晚忘了查,等我到達車站後才猛然發現,火車時刻表上根本沒有那幾班……不,是那幾班火車根本沒有在學校提供的車站停車。所以其實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嗎?似乎不小心真相了,呵呵。
話說我很好奇,那個被迫讀檔到底是怎麼運作的,昨天只在家裡運作過,不過看起來是整個世界的時間都被倒回,包括我自己。可是我的記憶卻沒有跟著倒回,而是清楚的記得每一次被迫讀檔的記憶。
我猜這要麼是世界的一種機制,但可能性不大;要麼是穿越時附贈的一種被動系統,我看不到,但是在必要時系統會自己運作,讓我被迫讀檔重來,直到我達到正確的選擇後才不會繼續讀檔。
這樣推算,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不過這算穿越附贈的金手指嗎?也太沒用了吧,不是該給點外掛的能力嗎。
我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在月台邊等著火車過來。先不說我那個被迫讀檔的系統,單單就說火車這點,到底是要怎麼上火車啊……
月台的電子廣播聲響起,遠遠地可以看見火車頭朝這裡過來,速度不減,這台火車沒有要停,月台的廣播是在告訴大家要注意安全不要太靠近邊緣。
可是、這是學校時間表上的火車班次之一。
那瞬間,我忽然明白學校為什麼給了三班根本不靠站的火車時間了。
火車在面前呼嘯而過,強風吹亂頭髮,我眼睜睜看著車子遠去,久久無法回應。
——我說,跳火車算什麼啊!
我站在月台邊風中凌亂,奇怪的是並沒有任何月台長過來關心我是不是想不開。
呃呃呃,跳火車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我誤會了吧?但怎麼看好像都不是一場誤會。
可是這種時候反而會希望是一場誤會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抱住頭蹲下,覺得未來的人生是黑白的,世界觀還真的崩壞了。
那個火車跳下去最好不會死啦,所以說學校是開在地府、地獄、冥界還是哪啊,這邊是台灣的話,那要歸在哪裡?
……不對這時候想這個幹嘛!重點是我真的要去跳火車死掉嗎!
好、好……冷靜,我先想想,假設我跳下去死了,不知道能不能觸發被迫讀檔,回到我死前重來。可是想想,萬一不會觸發的話,那我不就這麼死了嗎。
雖然想不起來我怎麼穿越過來的了,可我一點也不想這麼早死,原本是個大學生就夠慘了,如果現在高中生就死了,那已經不只一個慘字了得。
我神色恍惚地站起來,轉身走回椅子上坐,渾身散發著憂鬱的氣質,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去學校就要跳火車」這件事。我毫不懷疑,要是三班火車都沒跳到,那個被迫讀檔一定會觸發。
區間車在我面前停下,早晨的三兩人群下了火車,從我旁邊走過,電車的車門又關上了。我抬起一隻手遮擋自己的臉,假裝這樣就不會被認識的人認出。如果這班火車上有認識的話。
人群散去,月台上再次剩下我一個人,放下手的時候,區間車最後一節的車廂正緩緩遠去,四周一片寂靜。
我該跳的下一班火車快來了。
我站到月台邊緣,一面聽著廣播,一面看著火車接近。車速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我面前,近得能看見車頭,但車子完全沒減速。我腳步踉蹌,跌下了月台,定定站在軌道上,看著近在眼前的車頭——
刺眼的白光充斥在我的視線中。
看到白光的瞬間,我還以為我跳火車的選擇錯了,因為要死了所以又觸發了被動讀檔。
等到白光散去後,我才意識到沒有讀檔,而是我真的到了那間不存在的學校。
漂亮的大門在我面前,長相精緻的衛兵雕像在左右牆邊一字排開,看起來特別氣派。周圍有些髮色繽紛的人往裡頭走,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東方人的長相,左看看右看看,長得最普通的人就屬我了。
看著人群三三兩兩的走進去,有些人還穿著或白或紫的袍子,我不禁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什麼魔法世界了。
我剛剛跳的好像只是火車,不是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對吧?
我站在原地懷疑人生。
不不那個,先不要管周圍看起來好像都不是正常人,最重要的是,我的教室在哪裡?還有我到底是哪班的?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我一面想著一面走進校內,下意識就想抬頭去看時間,然而那瞬間,我腦中一閃而過新生手冊第一頁的第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我不要抬頭比較好,因此我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抬頭的衝動,然後閃到旁邊去。
下一秒,我眼睜睜看著上頭的大時鐘掉了下來,追著某個同學在原地滾來滾去,直到那個同學被壓成肉醬,時鐘才跳回去上面。其他人看到那個被壓成肉醬的同學也沒有驚惶失措,而是非常淡定地拿出一張紙,不曉得把人弄去哪裡。
我忍不住抬手掐住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臂。
「好痛……所以說,我並沒有在做夢!?」我愕然地喃喃自語,一點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到底看到了些什麼。
我說,那個人死了吧!?為什麼其他的人都能夠那麼淡定啊!
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學校吧我說!
洌泱璟璇 發表於 2018-6-21 10:28
我有在看噢~(第一次留言好恐怖啊啊啊啊啊,以前一直在潛水的說……Orz
月溟 發表於 2018-6-21 22:01
大大寫得很好唷,加油!
(謎:接著又是打廣告對吧。)(溟:⋯⋯沒事不要破梗啊混蛋!) ...
逸狂 發表於 2018-6-21 22:58
挺好看的呢www 被動讀檔什麼的真是有趣。
加油呦,求別棄坑!
我覺得我的世界觀乃至我的靈魂受到了衝擊。
不不不先不說那麼虛無飄渺的東西,也不要管那個同學的生死,所以我到底是哪一班、應該去哪裡報到啊?
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啊,總不能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應該說是被迫下定決心——來這個鬼地方讀書,要是我找不到地方報到,那我豈不是今天又要重來,直到我找到地方報到為止?
天啊,光想想就覺得累,一想到可能得被嚇個好幾次,我莫名就覺得自己會短命……別這樣好嗎?我都已經疑似是在本來的世界英年早逝才穿越過來的了。
總而言之,先想想該怎麼找到教務處或學務處問問我是哪班、該怎麼走好了,不然漫無目的的行走肯定會被讀檔。
話說總覺得周圍的其他學生有學長姐陪,是我的錯覺嗎?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我拍拍臉,裝作和周圍的人一樣,若無其事的走進大樓中,走了一會兒後,我發現了一件不曉得該怎麼說的事。
不、不是迷路,雖然迷路大概也有,不過和那個不大一樣。不曉得各位有沒有聽過「即視感」?就是那種到某個地方或說到某句話、甚至是周圍的人的反應,突然感覺很熟悉,似乎是經歷過或夢裡見過,往往那種時候就會開始思考到底現實是夢或夢是現實的超哲學問題。
我現在就遇到了那種情況。
明明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裡,可我的潛意識卻告訴了我那些教室分別是哪些課用的,甚至有種錯覺,我過去常和某個人一起到那些教室去上課。
——但我真的是第一次來。
「願主神祝福你,年輕的學生,你遇到了什麼困擾嗎?」
在我陷入人生重大疑惑時,一道好聽的嗓音從我身後響起。
這道聲音就像是黑暗中的曙光、沙漠中的綠洲、生命中的救贖……總之就是,對此刻的我來說如同天籟一般。
雖然說那道聲音本就像天籟了。
我轉過身,在我身後的人漂亮到讓我懷疑他是不存在的人。那個人有著一頭耀眼的金髮,五官精緻,耳朵尖尖的,整個人似乎散發著聖潔高尚的光芒,臉上的神情更是柔和得不可思議。
我第一瞬間以為,這個人是神。
然後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個人的形象有如傳說中的精靈一樣,所以他是……精靈嗎?
過了幾秒鐘後我才回神過來,自己並沒有回答這個像精靈一樣的人的問題,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我立刻感到不妥,嗑嗑巴巴地趕緊回應:「那、那個,您好,我、我叫尹昔蘭,是高一的新生,不、不知道自己的班級是什麼,所以正在找教……啊不,是找學校的行政單位問班級,請問您知道學校的行政單位該怎麼走嗎?」
「你好,我是賽塔蘿琳,光神的貓眼。」那個如精靈般漂亮的人向我這麼自我介紹道,說完後,他微微蹙眉,神情欲言又止。我一度懷疑他可能認識我,這讓我有點焦躁不安,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麼記憶。
「你……」他猶疑了下,最後沒有多說什麼:「用說的可能比較麻煩,我帶你去吧。」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我向自稱賽塔的人點點頭,沒有多問些什麼。
畢竟那不是我一貫的作法。
我跟著賽塔從大樓裡離開,似乎繞了好一段路,最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座閃閃發光的水晶塔。
真的是閃閃發光,我沒開玩笑,在陽光下彷彿有著璀璨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我只能半瞇著眼跟在賽塔身後,看著前頭的人毫無阻礙的前行,我不禁在心中肅然起敬。
水晶塔的大門打開後,裡頭是一種讓人很放鬆的淡淡香氣,我不太會形容,總之非常好聞,感覺有點像森林裡會有的、大自然的氣息。那種味道實在太抽象了,不管怎麼形容都不對,不是親自體會真的無法了解。
裡頭的空氣涼涼的,和味道一樣讓人舒服,不知道為什麼,我又對這裡有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回到自己家裡一樣放鬆。
不知不覺間,我緊繃的情緒紓緩很多,壓在心底的、關於學校的迷惘和剛才看見死人的恐懼也漸漸消散。
我忽然覺得賽塔是個很神奇的人,在他身邊似乎就能遺忘那些壓力,我想要是我過去真的來過這裡,那我大概是常常往這裡跑的人。
賽塔帶著我走到了似乎是辦公室的地方,讓我站在一張桌子旁等,自己前去翻找資料。似乎是怕我站在一邊尷尬,他朝我解釋道:「這裡是肯爾塔,是學校所有事務處理之處,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這邊詢問,沒有問題也歡迎來坐坐。」
他朝我溫和一笑,話語中似乎另有所指。
我沒有接下那句話,只是乖巧地點點頭。
賽塔不一會兒便找到了有關我的入學班級,好看的面孔露出些微疑惑,不過一閃而逝,我幾乎要以為是錯覺。接著他道:「你的班級是高中部一年C班,目前的話……一直往西邊走便能看見教室了。」
語畢,我不曉得為什麼他笑了笑,總覺得那個一直往西邊走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好的,謝謝您,不過西邊是……」我忽略掉那個笑,疑惑地提出西邊應該往哪走。
「出去後右轉就好了。」賽塔回答道,接著又翻出了一張細細長長的紙張給我:「你應該會需要到這個,願主神祝福你未來的旅途平安順利。」
「……?」道謝後我收下了那張紙,卻不大明白賽塔最後那句話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某種宗教信仰嗎?說起來,他看見我的時候,第一句話是不是也有講到什麼「主神」啊?這所學校的宗教信仰還真奇特,完全沒有聽說過呢。
懷著滿腔疑問,我低頭查看那張紙,紙上有著彎彎繞繞的圖案,看似雜亂,其實隱隱有個規則在裡頭,我只是看了兩三眼便清楚這東西是怎麼繪製的了。這讓我有點訝異,感覺好像重新撿起自己忘掉的某種技能。
紙張上有股強大的力量感,除此之外就是一種……更玄乎的感覺,我想不到該怎麼形容才好,之後想到再說吧。
將紙張小心折好後收進口袋,我朝賽塔鄭重行禮:「實在非常感謝您,那我現在就過去教室報到了,之後有機會再來叨擾。」
賽塔朝我笑著點點頭,我便轉身下樓,準備前往神秘的一年C班教室,在我踏下樓梯後,精靈好聽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帶著幾分念想。
「我會期待你來的,昔蘭。」
我覺得,他應該是隔著我在懷念別人。
告別賽塔,從水晶……肯爾塔離開後,我一直朝右邊的方向走,走了好一段路後,我發現沒路可走了。
不不,並不是走到了學校的盡頭,而是我發現有一大片黑黑的──暫且稱之為湖水吧──擋在前頭,上面和遠方還有白白方方的水泥方塊在跳動,我似乎還看見了章魚腳和鯊魚脊。
「呃……?」好像哪裡不對。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眼睛有問題,但是我再怎麼揉,只覺得眼睛痛而已,眼前看到的一切仍然沒有改變,那些生物依舊,白白的水泥方塊繼續跳動,其劇烈程度讓我身子也忍不住一晃。
然後,我瞥見了上面有著一年C班牌子的水泥方塊跳過。
……等等,這些水泥方塊其實不是什麼史萊姆生物,而是我們的教室嗎!?
又一次,我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話說這該怎麼過去啊,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那些黑黑的湖水不能踩下去,問題是跳動的教室都在那上面,我不能踩黑黑的湖水的話,那好像也沒有辦法過去了。
我站在原地陷入糾結,忽然就想起了剛才賽塔給我的紙張,趕緊把東西從口袋中拿出來。這時候拿出來一看,聯想到從這裡進到教室應該屬於一種空間轉移,我忽然想起可以怎麼形容上面的另一種微弱的力量感了。
那是一種空間感,難以用言語形容。
不必再多說什麼,我試著將自己體內的力量從手指傳出,輸入到紙張內。在紙張上的陣法隱隱發光後,我將那張紙扔到地面上。
和跳火車時一樣耀眼的白光包圍了我。
又一次,我又以為自己行動錯誤要被讀檔了,但當我看見乾淨明亮的教室時,我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選擇還是正確的。
教室裡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個人還在裡面,其中一個是漂亮的女孩子,另外兩個分別是不起眼的路人和很搶眼的黑袍少年。
漂亮的女孩子有著一頭金髮,綁成了可愛的公主頭,看起來特別討喜,一雙祖母綠的眼眸因為剛才的光而轉過來,眼中帶著好奇,直直地看向我。她的長相算是可愛甜美的類型,帶著笑意讓人特別舒服。
很搶眼的黑袍少年則是穿著一身鑲金的奇異袍子,和我剛走進學校時看見的那些或白或紫的衣服很像,不過他這件似乎更高級。令我訝異的是,他有一頭漂亮的銀白色頭髮,卻偏偏額前一縷被挑染成紅色。
少年看起來比我或那個女孩子都大一些,如鮮血一般的紅色眸子帶著攻略性的眼神看著我,讓我覺得自己處境堪憂。
最後、是那個不起眼的路人。
他的長相分明是那種扔進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類型,可我卻意外的感到熟悉,也許是他太路人導致,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讓我看見就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好像、我對不起他太多太多,我還有很多話來不及對他說。
「……」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脫口某個名字。
那個名字卻始終無法在記憶中被喚醒。
尷尬的氣氛在整間教室蔓延,那個很像路人的同學神情有些錯愕,似乎是在想我到底為什麼要一直看著他。
最後,那個可愛的女孩子打破了這種氣氛。
「啊,你是最後一個還沒過來的同學吧?老師交代我要把資料給你填喔。」那個女孩子走了過來,親暱地拉著我,邊往桌子那邊走邊說著。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雖然我大學讀的是中文系,系上很多女孩子,可問題是那些女孩子很可怕我完全不會接觸她們啊!
沒能在第一時間抽出手,我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被拉著走到那個路人的旁邊坐下,坐下後,旁邊的人目光也移到我身上,我們兩個面面相覷,不曉得該對彼此說什麼話。
那個女孩子轉身拿了幾分資料後,放到了我的面前,非常貼心地送了我一支筆:「這些資料都是要填的喔,填完之後交給你的代導就好了,不過你的代導沒有過來嗎……?」說到最後,那個女孩子疑惑的歪了歪頭。
我也忍不住跟著歪頭,臉上的神情茫然。那個代導是什麼啊……完全沒有聽說啊,我是自己過來的,所以說我寫完之後到底應該交給誰……?
「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米可蕥,認識的人都叫我喵喵,因為我很喜歡帶貓出門,所以叫我喵喵。」米可蕥露出甜美的笑容這麼說著,似乎並沒有看出我的疑惑。我想大概也是,畢竟我好像被說過是個半面癱,不太容易被看出情緒。
米可蕥說完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比著我旁邊的路人替我介紹道:「漾漾也是從原世界來的人呢,他的代導是那邊那個學長。」米可蕥指了那個看起來特別漂亮,仔細看氣質有點像賽塔的學長。
看完那個學長,我又轉頭看旁邊的路人,我倆再次面面相覷,他看起來有幾分尷尬的道:「呃……你好,我叫褚冥漾,和你一樣是個新生。」
褚冥漾。
記憶中的名字終於被喚醒,我卻想不起來任何關於他的回憶。
我裝作若無其事,淡笑著點點頭。
「你好……我叫尹昔蘭,不是錫蘭紅茶,也不是來自斯里蘭卡,是個純正的台灣人。」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伸出手,畢竟褚冥漾都沒有伸手了,要是我伸出手要和他握手,感覺太正式了點,那麼正式感覺有點太過。
褚冥漾睜大了眼,大概是對於我最後那句話感到詫異,畢竟同樣是從原世界來的人,怎麼也無法想到我們居然如此之近──不說別的,原本世界的國家那麼多,同在一塊土地上又在另一個世界碰面的機率真的很小。
他在詫異的時候,旁邊的米可蕥湊了過來,笑著問我:「欸──那喵喵可以叫你紅茶嗎?」
不,我都說了我不是錫蘭紅茶吧,為什麼還要叫我紅茶!?
「……妳開心就好。」想是這麼想,我說出口的卻是隨便對方的話,再怎麼說米可蕥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根據剛才看來,我覺得這個世界的人大概都有奇怪的能力……雖然我大概也有,不過在我會用之前,還是乖乖順從他們吧。
「那以後就請紅茶和漾漾多多指教囉!」米可蕥非常開心的一拍手,隨後道:「喵喵還有工作就先走了,開學見。」
米可蕥說完就走到門口一躍而下,在我表達震驚之前,旁邊的褚冥漾先叫了出聲,接著一直沉默的學長走了過來,冷笑一聲。
褚冥漾從位子站起來走到門口,就看見米可蕥坐著一隻白色的大貓離去,而那個學長則是看了看我,微微蹙眉──很像賽塔看見我之後的反應。
這讓我再次懷疑起對方是不是也認識我。
「那是白貓王,蘇亞,米可蕥的家族坐騎。」
忽然,那個學長轉頭對著門口的褚冥漾這麼說著,手指彈了一下,教室門便自己關上了。
不……剛剛褚冥漾有說話嗎?還是我不小心漏聽了?我內心感到困惑。
褚冥漾看了看教室外頭,又看了看學長,最後滿臉困惑的問:「貓王不是很會唱歌的那個嗎?」
……突然很想假裝我和褚冥漾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國家的,我忍不住抬起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臉,深深地替褚冥漾的話感到羞恥。
一邊的學長露出了復雜了神情,下一秒,我聽見他罵了聲「靠」,直接抬腳踹在褚冥漾身上……我被嚇得拉著椅子往旁邊挪了好幾步,麻煩學長你裝作沒看見我好嗎?我我我只是個路過的小路人,頂多會莫名其妙被讀檔,請不要同樣對我施展暴力。
不過看起來學長對於褚冥漾以外的人沒有興趣施展暴力,於是我默默坐在旁邊填寫著資料,眼看那個學長叫褚冥漾閉上眼睛,而後褚冥漾腳下亮起了、應該是那個學長施展的陣法,令我熟悉的空間感傳來,褚冥漾消失在這間教室中。
那個學長看了過來。
「……有事嗎?」有鑒於教室裡只剩下我一個,我想他怎麼也不可能是看著我這方向的其他東西,所以他看過來大概是有話和我說吧。
學長看來是難得的猶豫了下,最後扔了一張紙過來,我接下一看,居然是一張選課單,這讓我不明所以的再度抬頭看向對方。
「你可以和褚一樣參考。」他這樣回答,「不過你的代導呢?」
「好像、並沒有那種東西?」我不確定的說,儘管不知道代導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一點,那就是直到我遇見賽塔之前,我一直都在自立自強,或者說、想辦法自救。
那個學長再次皺起眉頭,嘴裡低聲喃喃著什麼,我估計他是在說我很麻煩,更後面一點的話我就聽不清楚了。然後他對著我道:「閉眼,我送你回去。」
「等等,那資料給誰?」我在他好心送我回家前,率先把自己填好的資料舉起來。
他伸手抽走資料,隨後不給我反應時間,直接將我傳送走人,又一次熟悉的空間感傳來,我只來得及看見學長蘊藏複雜情緒的紅眸,接著便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被注視的感覺傳來。
……等等,偷窺狂白天也在偷看我嗎?
我四處看了看,周圍是住宅區,因為是平日的關係,還沒到下班時間,特別安靜,怎麼看也沒有半個人影。
完全看不出來偷窺狂從哪間房子偷看我的啊。
皺了皺眉,我從口袋中拿出鑰匙,夕陽斜斜的打在門上,牆壁的陰影正好將空間切成兩半,我站在陰影處,消匿於黑暗中。
回到家後我打開燈,冰冷的白熾燈帶不來任何人氣,一棟四層樓高的透天厝卻只有一個人住,怎麼也無法有任何的人氣吧。其實我有點忘了自己的父母在高中時到底做了什麼,可能在上大學前的記憶都被淡忘了,我一時只想得起來大學自己在外地讀書。
……不要說我穿越了怎麼可能一樣,衝著我現在還叫尹昔蘭,大可以用平行世界來解釋這一切,除了高中不同間外,我想其他應該都一樣、大概。
他們應該也不是不會回家,只是都在半夜才回來,我出門時也不會遇到,總之就是完美錯過了,而且這對父母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找情人也難說……嗯,算了,越想眉頭越皺,我還是不要管他們,管好自己就好。
我抬手抹平自己眉間的皺紋,掃了一眼客廳後,直接上了四樓自己的房間。那樣的父母養出我這樣能夠自立自強的兒子也正常,看在他們錢也沒少給的份上,還是不要多說什麼了吧。
嗯,雖然我總覺得學校那邊的物價和我們這邊應該不一樣,但是總可以打工吧?
如果錢不夠用的話就去打工吧!
晚上洗好澡後,我帶著一身熱氣,坐到電腦桌前,從抽屜中拿出紙筆。
其實看見那張賽塔送我的紙後,我便很想這樣嘗試。我能看懂那個圖案是怎麼繪製的,那我想自己應該也能夠複製出那個圖樣才對,雖然關於那上面的力量該怎麼注入我還沒有頭緒,不過我總覺得那是很方便的東西。
想想,有空間感代表什麼?代表那是個傳送陣,既然有傳送陣這麼方便的東西當然要用!
雖然我暫時不知道應該拿什麼紙來畫才對,畢竟賽塔那張紙的質感,和我拿來練習用的影印紙質感相差甚遠,我想應該不是拿影印紙來畫的。
自動鉛筆的墨色在我手下慢慢展開,一個又一個我根本不懂其意的圖騰浮現紙上,彎彎繞繞,最終成為一個和那張紙上一模一樣的陣法。我放下筆摸了一下,那瞬間有種力量感消逝在我的指尖。
……等等,難道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自體學會如何注入力量了嗎?只是因為我用的紙留不那些力量,所以力量消散了。
「怎麼……越想越有可能啊。」我喃喃,為了冷靜一下,從位置站起來下樓去倒杯水。
等我端著水上來後,我忽然發現電腦桌旁的窗戶上有個東西,連同被我拉上的窗簾也被拉開了。
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偷窺狂這似乎有擅闖民宅嫌疑的舉動,我走到窗邊拿起那盒東西。
慕依澄 發表於 2018-7-3 15:27
意外呀,期待,加油 好奇男主是不是失憶又時空縫隙什麼的ˊˇˋ
羽玥·愛莉謝恩 發表於 2018-7-4 12:58
好看好看,某羽終於又找到一部滿意的故事來追了!!!
期待下一章
翊真 發表於 2018-7-4 22:16
大大好!我是新讀者~
我很喜歡大大的文章!
期待下次更文~☆
呃……我說,為什麼要放盒抽取式衛生紙在我的窗上?
這種東西全聯就能買到了,我家也一堆,幹嘛特地送我?而且上面還沒有任何牌子標誌呢,不會是什麼地下工廠的產物吧。
我抽了抽嘴角,轉手就想將這東西扔到垃圾桶裡讓它永不見天日。
不過眼角餘光瞥見這東西中間被拉開的一角,內容物的質感似乎和一般的衛生紙不太一樣,難道說偷窺狂送的東西比較高級?
比較高級的衛生紙是啥鬼。
我翻了個白眼,卻沒有把東西轉手扔進垃圾桶裡,而是放到桌子上,把中間的封條打開,隨手抽了一張衛生紙……喔不等等,這東西好像不是衛生紙。
我錯愕地看著手上的紙張,白色的紙張是細細長長的樣子,和賽塔給我的紙張樣式很像,更重要的是,連摸起來的觸感也很像……我說,是哪個天才想到把這種紙做成抽取式衛生紙的!都不怕真的被當成衛生紙嗎!
——不對,為什麼那個偷窺狂會送我這種東西?
我忽然意識到更重要的問題,先不說他怎麼會知道我需要這種東西,他是從哪弄來的?這明顯是學校那個世界的東西,不要說路上撿到的我才不信,最好路上可以隨便撿這東西,所以說……
——偷窺狂、是學校那個世界的人?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我忽然覺得全身毛了起來。本來以為我被迫要去讀Atlantis學院只是意外,沒想到那個世界的人離我這麼近嗎……?
總、總不至於我隔壁的鄰居,甚至我爸媽都是那個世界的人吧!?這是什麼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好萊塢電影劇情啦!
一定是那個偷窺狂害我想多的,一定是!
我憤憤地戳著那盒衛生……符紙,決定把所有一切全都怪到那個不知道性別的偷窺狂身上,要是哪天我真的發現外星……另一個世界的人入侵我這邊的世界,那肯定是他的問題。
在發洩完後,我還是拿起了符紙和旁邊的自動鉛筆,想了想又把自動鉛筆換成奇異筆,一筆一劃小心翼翼地畫著剛才的陣法,隨著我的動作,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股力量從我的指尖流出,透過奇異筆被寫在上頭。
呃,其實這樣的畫法好像有點錯誤,但我覺得自己應該能成功……應該。
將最後一筆畫上去後,眼前的紙張閃過光芒,我放下筆,看著陣法脫離紙張在上頭不遠處的半空旋轉著,然後慢慢縮小下墜,最後重新回到符紙上,成為了一張幾乎和賽塔送我的傳送符一樣的符咒。
同一時間,在我不知何時到來的晚上十點鐘時,我的手機突然歡樂的響起。
外頭似乎傳來細微的、熟稔的空間傳送感。
其實我沒想到這個人會打電話給我。
咳,讓我來介紹一下打電話來的人到底是誰吧,他是我一個狐朋狗友……我是說好死黨,是從國小認識起的傢伙。不過這傢伙在國二時全家搬家到台中了,距離我家大概有……三個縣市吧,由於我們都是未成年的小鬼,來往不便,其實除了偶爾在網路上聊聊天,沒怎麼在現實碰面了。
完全沒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真是太讓我意外了,更意外的是居然找我後天去台中玩,這傢伙是打算出錢出地方讓我過去嗎我說,不然專程跑去那邊一趟也太不划算了吧!
在畫完傳送符後,我感覺有點無力,不過還不到很誇張的程度,至少收拾東西是沒有問題的。於是我將電話開起擴音,一邊回應對方一邊將剛剛使用到的所有東西歸回原位,順便將那盒抽取式符紙放在電腦螢幕旁,特別顯眼的位置。
「方糖,你說讓我去台中一日遊……你打算出錢嗎我說,不然我幹嘛特地早早起床坐高鐵過去陪你玩一天,再晚上自己坐高鐵回去啊!高鐵很貴耶!」我將東西收回原位後,將手機拿起來關掉擴音,佯裝生氣道,實際上我正把玩著那張畫好的傳送符。
對面的聲音有點小聲,悶悶地,聽起來像是躲在棉被裡講:「紅茶,拜託來玩嘛,我們很久沒見啦,順便關心一下你高中讀哪嘛,而且你爸媽給你那麼多錢,高鐵票算什麼,幹嘛那麼小氣?話說你是不是又叫我糖果那個糖,就說我叫方唐,不是方糖了。」
「嗯哼,那我是不是也說我叫昔蘭不叫錫蘭了?反正你的唐只差一個米。」我冷笑一聲,「有錢又怎樣,就是有錢才更不應該亂花啊!」
「啊哈哈……」方唐乾笑幾聲,略過彼此名字的話題。「所以你到底來不來嘛!」
「不去!再見!」我簡短地回了這兩個詞語,直接掛掉方唐的電話。
剎那,熟悉的白光乍現。
瀿蘺馨亞 發表於 2018-7-5 22:57
每天都在等你更新> < 太可愛了
翊真 發表於 2018-7-7 00:48
我期待你更文~
不知道那白光是誰!?
白光亮起的瞬間,我是茫然的。
——誒不是!為什麼拒絕方唐的邀請會被讀檔!這讀檔機制不對吧!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桌子又要重新整理了啦!
我明明是和方唐講話,又不是和荒唐講話,這個讀檔也太荒唐了吧!
手機還在急促地響著,儘管我很不想接,但我還是接通手機,重複剛才進行過的動作,看著那盒抽取式符紙,我飽含怒意地用力戳著,語氣上還要裝作沒事回應方唐。
畫好的傳送符停留在我指尖上,白色的符紙和蒼白的指尖,那瞬間我居然有種自己會消失的錯覺,這讓我忍不住心尖一顫,符咒上的空間力量傳達到我手上。
「喂喂,紅茶你還在嗎?」因為我久久沒有反應,方唐忍不住提高嗓音呼喊我,隨後我便聽見拍門的聲音,高聲警告著方唐趕緊睡覺。電話那頭傳來衣物摩擦聲,接著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呵呵,取笑這人。
我在電話這頭無聲一笑,把剛才所有奇怪的思緒拋之腦後,然後我忽然想起了不用早起搭高鐵還要買高鐵票,完全可以輕鬆愉快省時間的方法。看著手上的符紙,我在內心默念著樓下客廳,然後、符紙從我指尖掉落。
「嗯?紅茶你那邊在搞什麼啊?」方唐不曉得聽見了什麼聲音,低聲詫異地問。
在紙張接觸桌面的剎那,和讀檔不同的白光亮起,當光芒退去後,我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黑暗中只有手機的光芒亮著,照著我的側臉。
「啊……沒什麼啦。」我一面向方唐回應,一面看著自己畫的傳送符化成灰消失在掌心。「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個過去很快的方法,所以我們後天見吧。」
「什麼?紅茶你在說什麼呀?」方唐的聲音充滿困惑。
我站起身,瞇著眼睛辨認方向,確定後朝著樓梯走去,準備回到房間,而我嘴裡吐出的結束對話的收尾:「沒什麼,掰。」
「喂等等,你好好解──」
我沒讓方唐把話說完,直接掛了他的電話,把手機收回口袋後便三步併作兩步衝回自己的房間,直接把門鎖上,還將偷窺狂拉開的窗簾重新關上,把手機扔到一邊去充電後,我轉身跳上床,抱住自己的被子。
我成功了,在我預料外的我成功了。正常來說,像我這樣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的人,不應該只看一次就能夠自己畫出來,更不應該那樣亂畫就畫出來,更更不應該的,就是我第一次畫的東西居然能夠完全準確無誤的使用。
雖然這樣看來是很方便好用沒錯,但怎麼看都不對啊,難道說這是我才是我真正的穿越外掛?那個讀檔系統反而是一種……限制之類的?
可是我又隱隱覺得,我真正的穿越外掛不是看一眼就會畫符咒,這比較像是將過去自己已經會卻遺忘的東西撿回來。可是這是悖論啊,我明明就是第一次接觸這些的人。
其實真要說,我覺得比較像的是……我一直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的、空間力量。
我閉上眼,拒絕往下細想,有些時候想太多不見得是好事,還是乖乖睡覺比較實在一點。
不過睡覺歸睡覺,還是得關燈才對。感覺到打在眼皮上的刺眼光芒,我爬起來關掉房間的燈,又跳回床上抱著被子縮成一球。
已經閉上眼的我沒有發現,電腦桌上的水杯忽然跑到的床頭櫃上。
為了和方唐出去,我趁著這兩天的空閒時間把自己關在房內,開始瘋狂繪製傳送符。
說是瘋狂也沒多瘋狂,畢竟前前後後我也畫了大概十來張而已,不超過十五張。不曉得是不是我這種特異的畫法比較傷神,我大概畫個五張左右就會開始感到脫力和頭暈,再勉強多畫一兩張就會連手都舉不起來,只想倒在床上一覺到天亮。
還好我這兩天沒事做,就算癱倒在床上也不會怎樣,至於三餐嘛……在我癱倒後,偷窺狂趁我睡著片刻的時候放到床台上了,還順便叫我起來,到底哪家的偷窺狂會這麼好啊,一般不都是要上社會版的那種嗎?
至於我爸媽呢,他們有沒有回來我也不知道,房子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我猜他們應該是各自在外頭過。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看過他們帶任何人回家,總歸還是會怕社會眼光吧?不太可能是為我著想。
總之,雖然很累,不過還是在和方唐見面的前一天把傳送符畫好了……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這是消耗品,可鑑於我沒人能問,就還是算了吧,消耗品就消耗品,大不了平時多畫幾張,或者想辦法知道正確的繪畫方式。
方唐今天還特地打電話給我,詢問我要怎麼過去,是今晚還是明早到,如果是今晚要不要他接我去他家住,我婉拒了他的邀請並且告訴他我是明早要過去,至於到底怎麼過去的方式就沒告訴他了。
我想,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我這樣一下子就接受這些東西的。
話說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很清楚自己是個大學生,也想得起來過去發生的事情,或許因為時間久遠而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記得的。可關於學校那些熟悉的部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沒有關於那些事的記憶,就好像這中間有斷層一樣。
也許……不,應該是我多想了,大概是最近的事讓我太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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