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特傳】滅世姬 《櫻的點文》(06/19新增11&12) [打印本頁]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1:25
標題: 【特傳】滅世姬 《櫻的點文》(06/19新增11&12)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4-6-20 14:23 編輯

※ 絕對是HE(但中間不保證)。
※ 冰夏。/ 古代文。
※ 崩角有,請慎入。



誰是誰的過往,復了誰的繁華?

誰又在那年,那月,那天、遇見他?

為再成為誰的思戀,自此了念平生?

那翡翠、那青月如你。那歸心,同樣歸屬於你的懷裡。


他亦如水散花,水散花,從曲輕吟中獲得重生。

只說重生,而非喜獲新生。



「他們總要你,以他想要的方式,為他再活一次。」

「於是我以我的方式,要你,替自己活過一次。」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1:26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19 23:11 編輯

01.


入秋第一次滿月,攀上楊樹的枝頭。

是的,一群閒人在皇宮中種了墓園常見的樹。

那空靈的紫金眼眸......不是對墓園式宮闕死目,是頃羨嬋娟所持擁的光明。
因為回望身後散發陰氣、不,是漆黑如墨的閣影,就會有一抹說不清的情緒閃過人兒眼底。

他是宮中最嫻靜的人,惜字如金,往往不傳侍者,只讓下人自個兒發覺他所需。
就像此時,侍女端捧芳茗前來,他其實已經不曉得等了多久。
接過瓷觴,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香醇,人兒悠然閉起眼。有那麼瞬間,就像是個尚儀似地端莊。

可惜不是,差遠了。

他將杯沿湊近唇邊,看似有意飲啜,卻又在最後一刻將它拿開。
輕呼一口氣,伸長了端杯的手,他話也不說。

……使之摔落。


「框啷!」

一鳴清脆的聲響劃過耳畔。
釉彩精緻的瓷器在草地上摔碎,滲進土壤的茶水,透入了草枝,竟使其萎靡。

見狀,他毫不訝異,瞥了眼身旁動也不動的侍女,了解的什麼。
人兒側過身,微張唇詢問。「芸兒,加了什麼?」

只見侍女稍稍一愣,始終低著頭。

半晌,她才說:「……鳩酒,佐迷魂香。」
看來神情沒有一絲悔意,既不請罪,也不答辯,她只平淡的回復主人要的事實。


「……」人兒背對著月光,看不見情緒。

寂靜的空氣凝結了許多東西,包含了兩人心裡各懷的私語。


「芸兒對大人一片赤心。」片刻,侍女開口。「可若芸兒不從此令,便會牽累親人。」
然後,她抬頭,眼中閃爍悲愴。「大人,芸兒早有赴死之心,請萬別手下留情,卑職應予死罪。」

「我知道。」聽著,他舉起手揉開緊蹙的眉,緩緩吐出一字一句。「芸兒,我知道。」

怕是沒有再多的時間了,不論是誰,不論誰為。
他念在主僕之間的情誼,好歹也是一場緣分,就算此時無法挽回任何事情,人也是念舊的。

僅是念舊罷了。


「芸兒……尚有許多恩情未報答大人,只能下輩子……再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

「夠了。」

他打斷侍女的話,淡漠地問了句:「妳還有什麼牽掛?」


「......卑職只願親人平安。」毫無躊躇之意,恐怕在下手的那一瞬間,便用盡了所有勇氣,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猶豫。
見自己的屬下如此耿直,他不禁嘆了氣。

「以滅世之名,在罪惡凋零之前,芸兒的至親所愛將不受災厄侵擾。」


語畢。
他走上前,在芸兒的額間輕輕一點,如觸凝脂般溫柔。可是在足前跪下的女子,卻與指尖的離開一起失去牽引,癱軟倒地。

「……放下顧慮,好好走。那兒夜黑,還缺了月色伴妳。」


轉身,人兒撩起一縷髮,撥至耳後。面對寒光,一雙眼靜如止水。
瞇起眼,那視線好像模糊了些。


-


女孩的面色蒼白如紙,臨走前沉重的心情還停留在眉間,然而再也不會消逝。
任由血漸漸染紅草地,與杯酒碎片相映。

若要說毒……最毒的是人心。
還有,芸兒,妳怎麼最後還「忘了」妳摯忠的主上……一直以來都不碰酒呢?

擁有全天下女子都稱羨的容貌,他是滅世詛咒的載負者。
比若天仙的絕世佳顏,足以傾國傾城。

然而將有多少男人為之心碎?

是為滅世姬,誕生之日是罪極之時;若歸為塵土,世人將歡慶於此。
降臨在平和的世代,他們稱是造物主的過失。從寧靜帶來的喧雜,總令人厭惡。

就像「她」,儘管是醫術最精湛的「巫女」,能使萬物生生向榮,仍遭受驅離,囚禁於深宮之中。

那雙美麗的眼眸,究竟看過多少人情冷暖,體會過多少風霜?
居於狹隘簡陋的宮閣,身邊所有人都不懷好意。

他無法避免,無法離開,在這裡,誰要放任他死都輕而易舉。

然而卻沒有人這麼做。

所有被迫刺殺自己的下屬,都像芸兒一樣,被「殘酷」地處決。
因為終日在他身邊的人無一不曉,傳說黑暗邪惡的存在,其實知命,對於自己的處境面對淡然,深知來者不善,卻溫柔相待。

他只是想遠離紛擾。在此,從無怨他人遭逢不幸。對滅世等論,更是任何興趣也沒有。


有個名字,滅世者誕於盛夏。

名予以夏碎。




就不知道哪個神這麼......惡趣,讓在極陽之時出世的嬰兒作為滅世。
何況,他是男兒身。

姬什麼意思來著?到底什麼意思來著!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1:32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19 23:19 編輯

【前情提要(偽)】

2013/10/19

那個,又改了。嗯。
首先因為原先的人物崩得太嚴重,劇情也因為篇數不夠跑太快,所以把舊篇全刪掉了。

.......吾兒!!!!你死的好慘啊!!!! (痛哭)


咳、不好意思。總之先對廣大的(並沒有)讀者道歉,我很混。

接著之前預估十篇完結,現在我預估至少二十篇。
但就請別太拘泥於這件事,我說一萬字,通常會小小的誤差值正負兩萬字。 ((這誤差並不只小小的好嗎!!

最後明明是篇很普通的古代文,後面卻被我搞的很懸疑。(默)
所以我停格那麼久,都是在鋪陳,真的。

真的......喔。
作者: 劉星雨    時間: 2013-7-5 21:36
這個神,絕對是白痴。

我客到這一句的時候笑了XD

奇怪了前面挺正經的啊怎麼到後來就搞笑了一下啊

話說我以為滅世姬應該會是妖師一族的人欸,結果意想不到是夏碎,果然高手都是低調的啊~

其實一直看看看到中間還是覺得這篇是原創文,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後還是覺得像原創文啊XD所以大大的下一篇我就很期待了喔^^
作者: sakuracat    時間: 2013-7-5 21:49
親愛的這所謂的改版根本都沒啥分別吧
我沒有要求你刪掉重來哦,所以爆肝而死不要找我謝謝合作
不過凡是關於我的夏碎的文我也是捨不得完結
所以記得努力了哦(飛吻)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7-5 22:12
所以妳重發?
那妳舊版的妳還會發嘛?
還是會刪掉?

還有,
我叫妳不要一直開坑,注意一下
妳都不理我!
妳真的很想來地府玩,對吧!
妳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妳呀!
祝妳開坑開天荒地老(燦笑

啊!
小櫻完了
柊命砍掉重練了…
那,小櫻妳要跟進嘛?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2:18
4# 劉星雨


因為用了人家的名字, 說原創文好像也不太好(?

可是架空了...應該沒關係,
有關係我也不管,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會無視 ((不要自己講的很開心啊喂

這是因為..
點文的人說要冰夏嘛....(擺手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2:21
5# sakuracat

欸────你明明說我砍掉你也砍掉重練的!

我有改, 我把最後一句吐槽刪掉了!! ((這根本沒差好嗎#
然後...我爆肝你也沒有保險金可以領吧!!!
不對, 該不會你就是沒有保險金拿才把關係撇的這麼乾淨的?!

嗚嗚我看錯你了!!!((擦淚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5 22:22
6# 琉璃花


舊版的已經砍掉了哦 (樂(揮揮刀

我有理你啦!!!聽完以後就無視而已嘛!!!
然後我下去玩也沒有用啊
難道把死人再弄死再弄死再弄死千百萬遍嗎?

不要吧這樣天使魔鬼都要來驅逐我了!!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7-5 22:40
所以妳無視我?(燦笑拉衣角
親愛的神姐姐∼

可以啊!
我相信妳一下來我的工作量會大量的減少∼
靈魂看到神姐姐來救贖他們,他們都很開心呦!
反正現在媽咪不在,要來玩嘛?歡迎呦∼

我保證惡魔絕對不會欺負妳,
如果他們沒有帶傷回來我就要偷笑了∼
但天使,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 sakuracat    時間: 2013-7-6 10:57
8# 柊命


親愛的,我才不要砍掉重練
我們先說就算要上課,你的空餘打文時間已經比我多
而且坑我也比你多
我才不要砍掉!(作弊的傢伙)

當然不是因為沒有保險金拿的關係那麼膚淺
就算有保險金但是支付墓園的費用太高昂了,所以我打算讓你在地府當死神打工還債

而且,我愛的人早已不在了,我留在這裡還有甚麼意思!?
我會跟著爆肝而死的,親愛的,我來找你了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6 23:00
10# 琉璃花


我才沒有無視你呢
其實從我這個身高平視是看不到你的 ((這句毒#

你都沒有什麼作正事的機會了

還讓我去好嗎XD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6 23:05
11# sakuracat


我的空餘時間並不多啊啊啊啊(抱頭
我最恨有人看我很閒就說我上課時間短 ((那就不要遊手好閒啊你!!

每天從早上7點到晚上8點半, 雖然都在混但還是在學校
而且中三以後可是連週六週日都要上到五點很辛苦的!!!

給我砍給我砍給我砍掉不然我手刀你喔!!!! (天音: 結果你是在氣這個嗎!

說愛夏碎還砍他, 這是什麼愛不到就殺掉原則? (驚恐#

然後我不要下去打工,
你不覺得以我造的業下去一定會被整死嗎...
這就是聖誕老公公原則: 聖誕夜前一天再裝乖就會有禮物了

我死前再來做好事應該也是可以得

所以親愛的你就好好的填完你的坑, 墓園別擔心經費我們可以火化 (欸#
作者: 夢止    時間: 2013-7-7 23:48
唔,說期待沒有卡的新版...好像有點怪(汗
所以期待美麗的夏碎!期待躺大腿(可不可以換我躺?
不期待天真爛漫版的冰炎-->誰叫他娶走我的夏碎!
嗚嗚嗚,把夏碎嫁我吧∼
那個白痴的神,可以把夏碎嫁給我,對吧(亮刀威脅-->刀子有用嗎?
作者: 祁.晴    時間: 2013-7-8 14:04
咦?舊版砍掉了!?(驚)
柊大辛苦辛苦> <我才三天沒上來而已啊…
怎地感覺如隔三秋…?總之我還是來看文啦∼
柊大加油加油!!!下篇下篇∼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15:54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19 23:50 編輯

02.



蟬尚飲露水,朝陽初起時分。
氣質優雅的美人坐在陋閣的苑裡,啜飲散發淡香的白毫。

侍者在後像是思考著什麼,過了許久才打斷寧靜,開口說道:「大人,聽聞昨夜煦妃遭人刺殺。」

他沒有太大的反應。
輕晃淺杯中的茶水,眼看一波一波水紋跟著光影褪去後,敷衍地應了聲。

「哦?」

看著主上不以為意,身後的侍者顯得面有難色,似乎有些什麼令他難以啟齒。
感到氣氛倍受沉默壓迫,夏碎一向不是個喜歡刁難下屬的人,於是一笑,放下手中淺杯然後回首。

「雙,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當朝者懷疑您下詛咒使煦妃遭逢劫難。」

聞之,他的笑意沒什麼淡去,搖了搖頭向雙表示別擔心。
心中卻道哪次不是?連宮外的貓犬遭馬車輾斃都是他的錯,何況是嬪妃殞歿。

「只是強詞奪理之論,不必在意。」他又不是整天無所事事……好吧,是有點閒,但也不至於從早到晚去詛咒別人,讓自己深陷險境吧?
為什麼每件事都要怪他,連他自己都覺得疑惑。

農作歉收他也會餓到,天不降甘霖他也會渴死。
還有,為何他儘要詛咒些雞毛蒜皮、無傷大雅的小事?

他是滅世姬。

聽說是要來毀滅世界的啊!愚輩!

這年頭當官的到底有沒有常識,反正找不到理由的,就說是他的陰謀嗎?
真是這樣臣子未免也太好當,連他也想參與徵試了。

「但掌政者氣憤不過,已經派遣尚宮前來盤查。」

……聽見這句話,滅世姬收回心神,不禁蹙起了眉。暗罵這皇帝,春分驚蜇清明端午夏至降霜中秋都來抄家就對了,又沒有值錢的東西,難道不會膩嗎?

那他可以說他膩了嗎?


「無妨!」再度端起茶杯卻不飲,人兒眼神冷冷地直視前方。

「……是。」雙知道主上生氣了,也識相地退下。


不久,苑外看門的守衛便高喊:「褚宮官到!」

夏碎將視線瞥向亭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不苟言笑的女性,正朝他走過來。等到能看清楚來者模樣之後,滅世姬再度深鎖眉間。

……為什麼又找她呢?

完全把他當成後宮看待了嗎。
先不論顏面,後宮紀錄充滿了詛咒及暗殺、毀滅天地等字眼真的可行?


「滅世姬。」女官看了他一眼,禮貌性的稱呼了下以示尊重。等了兩秒不見回應,便有些許不悅地微笑起來。「見本官不叩首、不參見,是否洽當?」

他回以也不友善的微笑。「子尚未歸西。」
重伸,不自稱、不問候,只是因為他絕不要叫自己本宮或本姬,又不是掃帚。

「身為一個男人,真不知恥。」女官依然掛著淡笑,但表情明顯陰沉許多。

一聽見這話,夏碎終於放下手中的陶瓷,雙手交握,挑釁意味十足地瞇起眼。「……原來大人知道在下的性別,在此先謝過。」

褚宮官呼了口氣,以袖口遮面、咳兩聲,以掩蓋怒意。

原本就尷尬的場面,此時更僵硬的像琥珀一樣,一敲即碎。
看向滅世姬,他的肌膚依舊吹彈可破、柔嫩可人......咳、是說他的面色依然沉靜。

「滅世姬語意不善,看來是打擾了。那麼我們直接開始吧?」

「好的。我沒有。門口在那,不送。」夏碎撥平袖子的褶痕,連看也不看眼前微慍的褚宮官一眼。

使女官大人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精緻的五官都皺了起來。「本官什麼都還沒問。」
他已經可以看見對方想燒死自己的晦暗氣息了,於是見好就收。

「哦,那請說。」

褚宮官看起來很不耐,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按捺住掐死滅世姬的想法。「昨夜煦妃娘娘遭……」

「我沒有。門在那裡,請自便。」夏碎一臉鎮定地打斷女官未完之語。

「你!」而且此舉還非常成功地激怒了掌管自己生死的官員。


像是毫不在意一樣,他看著放置一旁的淺杯,似乎在思考著要不要換種茶葉品嚐看看。
發現瞪視自己的忿怒目光,他好整以暇地抬起頭,表現好似天真。

「夏某,注意你的態度。」褚宮官不笑了,執起筆在手書上寫寫劃劃。雖然表情看似正經,卻總有種隨便、敷衍的氣息。

「是。」撇了撇手,玩笑也開夠了。他像個不知情的孩子一樣微笑坐直身子。

若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應該十分憐人,是會讓人想上前摸一摸他的髮,給顆糖。
不過對女官而言這是個可笑的舉動,於是用目光警告他別胡鬧。

就算知道這一切只是做戲,也麻煩緊張點!
逗皇帝高興,畢竟不會苦到任何人,除了一點自尊和道德。

「如同以往,此處沒有筆墨,無法畫符。待我等搜查過您的住居,便能證明您的清白。」她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下。
褚宮官的眼神彷彿也對皇上的旨意非常無奈,要她來抄這種什麼沒有空氣最多的邸宮。

接著,她原本打算兜了圈兒就走,卻沒想到才轉身,就看見一片尚未乾涸的血漬攤在眼前。
女官臉色沉下,不再有玩笑的味道存在。向後瞥,她冷冷開口:「你該如何解釋?」

那是芸兒死去的地方。

夏碎面不改色。
揚起眉,眼神直盯著荒誕的事實,輕視卻又帶著苦澀地聲音略為飄邈。


「滅世所言之語,難道可信?」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15:57
14# 夢止


放心...他應該不能在天真否則我又要砍掉了 (抱頭
但夏碎不論如何都要嫁給我

所以我不擔心冰炎 ((不對#

躺大腿當然沒問題, 一次兩千, 嗯。 (微笑

然後請別罵神白痴或拿刀威脅, 這戳到某柊痛點(捶心肝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15:59
15# 祁.晴


不會、不會...

既然許多人表示希望我下地府打打工
我就死賴在這裡不下去!

閒人 說 : 禍害遺千年
所以我有自信留個一千年 ((天音: 你的雙關真的不好笑!(手刀
作者: sakuracat    時間: 2013-7-8 16:14
感覺都沒差.......不過可以讓它歡樂點的,沒所謂,我是認真的
但是你明明就是像個閒人一般.......到底是誰上課的時候都在想怎樣寫做的我說!?
然後我覺得火化以後根本沒差
放骨灰的位置也要錢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7-8 17:18
好好隨便妳無視
看不到就看不到,隨便

我看妳還是不要下來好了,神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但如果你幫我工作的話,
我就只要做妳的工作而以了欸!(欸,這句怪怪的?
記住要保持公正的心來做我的工作,
不然媽咪會來找妳的,小心

還有,不要再把冥玥姐姐寫崩好嘛?
我求你了
作者: 夢止    時間: 2013-7-8 21:39
冥玥姐姐不是只有遇到漾漾腦殘才會崩然後暴怒嗎(大驚
雖然夏碎腹黑功力高深(?)可冥玥姐姐應該是冷笑+面不改色的言語回敬吧!
只有弟弟才會亂了他的方寸吧(所以某方面來說,漾漾很厲害,不管是冥玥姐姐還是傳說中的紅眼殺人兔,都會因為他暴怒(汗
躺大腿2000,那我不催文,打折算我1000好不?
如果冰炎依舊天真可愛,那...大大,躺大腿算我500就好(千冬歲的眼鏡反光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22:56
19# sakuracat


嗚嗚嗚難道我就是個、是個連骨灰都沒地方擺的礙眼路障嗎?!
親愛的我心好痛....哇啊啊啊快死了, 我要死了 (遮眼#

你不提我都忘記這是歡樂向...
.....可惡啊!!!!
當初開這種坑我到底是接錯哪個大腦!! (抱頭(天音: 人只有一個腦可見原來那個就壞了

我不閒我非常忙啊!!
我要練習睜眼睡覺的功力, 假裝充實課本筆記

然後還要畫畫、發呆, 避開老師巡堂!!!非常辛苦!!!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22:58
20# 琉璃花


難道又崩了嗎?! (欲哭無淚..
......我已經很跳個彈簧床自殺了

有必要再這麼打擊我.....(抱膝

決定了, 你這麼喜歡我的工作就讓你去做
請好好拯救世人在這黑暗時期(註: 神捨棄世間放大假的時段)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23:00
21# 夢止


因為、因為這只是眼給皇帝看的就誇張點.....((天音: 崩就崩找那麼多藉口!
嗚嗚嗚我有種絕望感, 請告訴我這是錯覺嘛?

......大大,
我不怕催文因為我習慣日更
我也不擔心弄壞冰炎因為在我筆下他早就壞死了像化石一樣

但你可以免費躺只要不要再跟我說我寫崩姊姊了 (淚目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7-8 23:09
本帖最後由 琉璃花 於 2013-7-8 23:11 編輯

不…我覺得當妳放大假,捨棄世間的時後
世界根本就不須要拯救…
反而是一切和平…(但妳還是要工作
還有,我一點都不喜歡妳的工作
所以可以拜託妳,做妳自己的工作嘛?

我不是故意打擊妳,但…(拍背安撫
姐姐是不會氣到臉變形的…
姐姐只會冷靜回嗆
妳不覺得那是莉莉亞的專利嘛?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8 23:45
25# 琉璃花


我決定了, 我辭職 ((這就是所謂的亂遷怒!!!!

啊啊那就假設冥玥把夏碎當弟弟嘛
假設原太子漾漾死掉以後...欸? 那好像跟冰炎有關不關夏碎的事啊!!! (抹淚

嗚嗚嗚我封筆!!!!我再也不寫姊姊了!!!!!!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10 13:51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1-3 00:21 編輯

03.




浩瀚的沙漠追逐著一葉綠草,獻上多麼熾熱的花火。

然而他,只是回眸搖了頭。




碎光灑在和室裡,夜深人靜,血跡怵目驚心。窗外的池塘波光粼粼,透著紙門映照出他慘澹的臉龐。
美麗不在那清秀的眉間,疲倦的容顏只剩下狼狽。
情緒什麼、都不可談。
伸出手。由於沒有燭火,便得藉由波光審視,一看,水色的波紋使膚色更加蒼白、傷口更加灼紅。

嘖。

很痛。

雖然他當下無心理會這種事,卻像是自嘲般闡述了自己的狀況有多麼悽慘。
只用薄紗與外衣罩住的身子,是如此瘦弱、如此不堪一擊。
那像女人一樣的腰,此時更似乎是輕捏就能折斷。

過了三天不見天日、沒有進食的拷問。
禁閉室裡沾染血跡的刑具,聆聽多少冤獄求刑的慘叫,他沒興趣知道。
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在聽、聽著亡人悲鳴,甚至當自己的血液滴落時,彷若聽見的都是他人在哭泣。

不死,還算不上是活。

白皙如雪的後背,佈滿鞭痕與血,染紅了衣擺、吹風就痛。
被囚禁在自己的陋室裡,深秋後的風逐漸變得刺骨,只能穿著薄紗的他不禁嘴唇發白、輕輕顫抖著。

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畢竟,掌權者說是就是,指著花說是罪犯,刑部也得逮捕它。

這樣的世界毀掉多好......不!不能有這種想法......


他輕嘆聲長息,閉上疲憊沉重的雙眼,就這樣端坐直至天明。
他無法輕易入睡,背上的傷讓他無法正躺,趴下桎梏又壓得他窒息難耐,只好趁著夜涼時倚著牆休息。

天亮了,幾隻南飛的秋燕在苑中的楊樹上棲息,映在簾上成一幅光影交織的水墨畫。
他將自己的位置挪向紙門邊,稍稍掀開簾子。

初露的曙光照在他臉上顯得十分諷刺。
氣溫因朝陽漸暖,他拉開門,好讓自己呼吸沒有血腥的空氣。
就在他將目光隨著蜂蝶翩飛,想勾起微笑的時候,草叢中突然有一陣騷動。

滅世在頃刻間,重拾拘謹的面容,像他人平日所悉的樣子。

出乎預料,從杜鵑草叢中鑽出的是一個少年。
他的臉上還黏著一片葉。

「妳……?」有著異國容貌的孩子將頭歪向一邊,眼神有點警戒。「妳是誰?」


什麼、闖入這裡的是他吧?
因為主觀認為這個少年無禮,夏碎將目光收回,凝視著地面,而不作回應。
少年站起身拍拍衣服,對於自己遭到無視有點不滿。

「本……咳、我在跟妳說話,為什麼不回答我?妳是妃子嗎?」少年四處打量了一下荒涼的別院,有點不相信。

妃子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呢?

「不是。」輕聲說道,他不直視這個孩子,但孩子已將目光擺在他身上,久而不願離去。

「那妳的身分是什麼?」


這問讓他愣了下。
怎麼有人......不知道這裡囚禁著滅世姬?

......這下有趣了。


夏碎昂首,看向這個五官精緻的異國人士,發覺他有著銀白色的髮及紅色的眼。

......好像鴿子。
不、不對,他想到更確切的代表,曾有使節帶來這份禮物.....

稱為兔子的生物。

想到這,他勾起嘴角的幅度上揚,讓少年的表情有了點變化。


「妳笑起來很好看。」

此話一出,卻讓夏碎立刻收起笑容,他為了掩飾而道:「敢問閣下,為何前來拜訪滅世姬。」

「魅世姬?」少年揚起眉。心想是啊,眼前的人兒嬌弱如隨時會凋零的花朵,美的令人窒息。
夏碎沒有反駁,也許是不想,也許是有意讓少年誤會。

「外城來的公主?」

半晌,他無奈地點點頭。
被強行捉來這裡,也能算是外城來的吧?

少年看著他,從頭到尾細細打量,然後一臉微愣。就當他想靠近夏碎時而邁步時,一個閃神,不小心絆倒了自己。
然而角度與距離的關係,就這麼「剛好」跌在夏碎身上。

這麼一個衝擊,讓他在身體虛弱之時無法招架,被硬生生撞倒在地,背部的傷因觸及地面而痛的難忍。
勉為其難地睜開眼後,入幕是少年的手不偏不倚就落在自己胸膛,而他本人則完全呆滯住。

過了幾秒,他意識到自己還壓在對方身上,連忙爬起來道歉。「失禮了。」
夏碎揮揮手表示沒事兒,甭在意。可少年仍舊眉頭深鎖,還把目光別開。
吃力地撐起身子後,他低頭一看,才了解為何眼前少年面表凝重,於是從容地把外衣拉好。

「不要緊。」夏碎毫無情緒地告訴少年。是沒什麼關係沒錯,他不解眼前的人為什麼反應如此之大。

……該不會他不是少年,是少女吧?
見他眼神還像是不知道該擺哪裡,夏碎不禁覺得好笑。

幹嘛啊?
活像個小女生似地,難道從小嬌生慣養,沒有與人接觸過嗎?

……看看他身上高貴的綢緞,好像有這個可能,似真似假。


「這個……真的很抱歉。」少年正經地開口。

「沒有關係。」

「不……」他的表情像是找不到確切的形容詞,見狀,夏碎挑起眉。

過了許久,那名少年才又不太確定地看向他。




「佳人寬諒令我無法自容……」扯了一堆無意義的言論,他才小心地接下去:「請恕我冒昧……」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讓人聽不清楚。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夏碎也聽不進去。
再度耳聞自己厭惡的兩個字,他簡直覺得眼角抽蓄。

還來,死小鬼!他是男的!
說他美他接受,稱他溫柔他也同意,但……將他稱為佳人就是作死。

「……直說無妨。」

「嗯……佳人胸前一片平坦是因為?」少年看著他,表情似乎真的為之所困。

......

「等等、閣下為男兒身?」他有點鄙夷地吐出問句。

夏碎微笑著,背後的空氣彷彿黑化且扭曲了。「是。」

少年換上更詭異的表情。

「為何著女裝?」

「閣下為何不問上蒼?」




再一次,滅世姬在內心咒詛神祇上千次不止。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7-10 14:11
嗯嗯沒崩沒崩,
冰炎沒崩,沒有姐姐也沒漾漾
沒崩沒崩,乖(安撫拍背

妳不能辭職不幹啊!
媽媽會生氣,她會說什麼沒責任感叭啦叭啦之類的
嗚嗚…回來工作吧!媽咪好兇啊!我好像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嗚嗚…我聽到打雷了嗚嗚…

對了,妳G弦的標題沒改
要改一下呦!
作者: 夢止    時間: 2013-7-11 02:17
乖乖(拍拍∼沒崩沒崩^^
一切順利順暢順遂(?)唷www
然後夏碎好美好柔弱好可憐好令人心疼OAQ
重點是他的細腰(不這裡有變態,慎
然後「閣下為何不問上蒼?」那句我噴笑了=")還有「咒詛神祇上千次不止」...噗哈哈∼
吶,雖然冰炎不天真可我覺得他丟掉大腦了w
至少有單蠢的級別呢(消音#
作者: sakuracat    時間: 2013-7-11 12:16
咦?我覺得原版的小冰炎比較可愛啊!
這個太冷靜了面紅甚麼的超可愛(被拖走)
然後這句:「魅世姬?」少年揚起眉。
請問是冰炎聽錯了把滅世姬聽成有魅力的(?)世姬
還是親愛的打錯了?

嗚嗚新帖那裡聊天刷版的人太多了我不敢去(含淚扯衣角)
而且親愛的和小璃就算有理我也是只管了我一會又跑掉了
嗚嗚嗚嗚~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7-12 14:21
【公告】

因為....下禮拜開始上課
可是我功課都還沒寫, 每天要填三坑有點費時
於事先暫文, 上課以後就會正常了

作者: 祁.晴    時間: 2013-7-15 22:00
呼~好多了好多了,沒崩沒崩,也更好看啦^^
最後兩句有笑料呢...害某祁憋笑肩膀一直抖抖抖...(哀怨)
期待柊大的下篇呦~G弦之歌某祁也去看過了,漾漾真是太太太可愛了!(屁孩?)
繼續加油吧!!!><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0:20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0 00:40 編輯

04.



夏碎不是一個情緒容易受到牽動的人。
但是不曉得為什麼,遇見眼前這麼傲氣縱橫的銀髮少年,他就是無法語氣淡泊地與他溝通。

「閣下日日都前來探訪,夏某敢問目的為何?」

少年說在宮裡用餐拘束,便讓侍者將午膳帶來這兒。他一邊動作雅緻地放下淺盤,一邊向滅世姬揚起眉。

「沒有目的。」許久,這麼一句敷衍的答覆才傳入耳畔。

「……那可否請閣下別寬待這麼多賀禮,夏某擔當不起。」他言指少年每次帶來的一堆甜品。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還有上......反正很久以前帶來的甜食,他都沒有開封過,直接讓它擺壞。
那些都是高級的糕點,味道清淡卻芳香如茗,佐著幾片罕見的香草花葉,入口即化的滋味讓人謂之驚嘆。簡直不是人間該有的珍饈。

以上均是聞人所說,畢竟他沒有這種閒情逸致自己品嚐。

他不喜歡這種東西,看起來寸口寸金,而且對他來說絢爛的外表與精緻的口感,都沒有意義。
因為味道對他來說不是可以觸及的東西,他沒有得到那看似平凡的恩惠。
只能品嘗到製作它的人抱持什麼樣的心,越仔細、越愉悅,嚐起來才會有「美味」。

可是御膳房裡的人,何者不是膽顫心驚,就怕自己錯了一件事就喪掉性命?
那種味道、並不只是苦澀可以形容的而已。

他也對少年解釋過,雖然語氣稍嫌不耐,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禮貌範圍內。而少年聞之,卻沒有保持應有的禮節,非常失禮地笑了出來。
他說,這根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才會說的話,所以自己不自覺的笑了。

「嗯,那我下次來帶別的。」

吸氣、吐氣......不可以殺掉他、不可以殺掉他......
夏碎不斷在心裡重複,他時常需要冷靜,在與少年對話的時候。

雖然很想拒絕,可是他認為少年無法日日都帶來新品,說不定不久後就會因為惡趣味沒得玩而放棄這個舉動。
於是他揉著太陽穴,輕點了頭允諾,感到些許……不,數日來已演變成非常無奈。


看人也不會有願主動搭理自己,少年便自己找話來說。

「皇……父親說,我自幼變帶著強烈的陽氣,能為王國帶來好運,視為上天賜予之禮。因此過了十九年都未曾出過宮,以父親的說法是,不能讓天之恩賜暴露於危險之中。」

夏碎不動聲色的聽著……等等,倒帶一下。

十九歲?
眼前這個眼神純然、表情天真稚嫩的少年已經過了十九歲?

「卿未曾與我分享過您的事情,今日為何如此唐突?」他挑起眉,這個沒禮貌的毛頭小子……居然年紀還比他年長一歲,讓他感到無言以對。

「不,一樣無何意圖。」嘴上是這麼說,可是有那麼一秒,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雖然說是幸運,但您並不喜歡,對吧?」


少年看向他,彷彿有點吃驚。


「……是。」過了好久,固若徬徨的他才緩緩吐出回應。

「我也不喜歡。」夏碎聳了肩。原本過去幾天不管少年說什麼,他都不會發表意見。可是今天,卻讓他不自覺的將想法吐露出來。「跟閣下不一樣,我在出生時便被視為詛咒之子,母親因而受到誅殺。」

雖然講的是喪母之事,他的眼裡卻沒有悲傷。「可是我們的結果卻一樣,都仍……」


「……被囚禁於此。」少年一愣,回過神,替他接下。

迷茫的眼神在少年臉上重新聚焦,滅世姬才愕然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坐直身子。
過了許久,少年才打破沉默開口:「卿是否曾學習過作畫?」

「……作畫是不會,畫符倒是知道一點。」夏碎頓了一下,才說出實話。很諷刺的是,人們比較相信他畫出來的符會帶來不幸,就算那些平安符讓道師看了都自慚形愧。

「祈福?」少年的眼突然亮了起來。

「……是。不過這裡禁止擁有紙筆。」

「沒關係!我這裡有。」少年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意,從自己衣襟中拿出一張折成可收納大小的宣紙及筆墨。
他在夏碎面前攤開紙後,便逕自研磨起墨來。準備完成後,他將筆與硯台地給夏碎。

這些都是極緻上品。

是質地最好的紙、少見獸類的軟毛筆,另外還有帶著金粉的芬芳濃墨。
祈福的效果雖然與此無關,但看著就是感覺特別不同。在少年的注視之下,他不禁笑了,執起筆也更加靈活。
圈繞、提尖、不猶豫地劃過長痕,他的筆法看似毫無規律,卻勾勒出非常美麗的線條。

看起來,就像是龍盤旋在凌雲之上。

完成後,少年吃楞地望著精美的畫作。心想這樣還叫不會,那麼豈不是要普天下以繪畫自傲的士人全都投江自盡算了?
夏碎收起那幅祈福用意的畫,折成可以輕易收藏的大小。
又添了幾筆字於上頭,最後放入一個紅色的小袋子,交給他。

「閣下願意送給我?」

「是。」

看著少年連忙故作鎮定地收下,夏碎也就忍住了嘲笑他的意思,默默收起用具。
也許他比自己想的更值得了解,他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有那麼瞬間,滅世姬對少年的想法有了些改變。

可就在這時,少年突然抬起頭,輕笑說:「我想,從今以後我倆能以兄弟互稱,我名喚做冰炎。請問佳人芳名?」

語句一落,某個正在收拾物品的背影立刻僵住,讓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點距離。
夏碎放下擦拭完的硯台,不疾不徐地執起筆朝冰炎走去。

「鄙人原名藥師寺夏碎,請多指教。」

「等等......你、你要幹嘛?」

「噢,沒事兒、沒什麼。」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0:39
32# 祁.晴


好感謝你這麼說 (拭淚)
我再也不寫姊姊了......姊姊好可怕......


終於結束暑輔, 我盡量能更多少就先更
不然以後國三日子難過就...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0:54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0 01:00 編輯

05.





「……冰炎閣下。」
「……」
「……冰炎。」

「何事?卿卿夏碎。」

滅世姬一聽,不禁眼角抽蓄,語氣變得森冷。「你若是再用那般語氣稱呼我,恐怕不是賠上雙手雙足可以挽回的。」

「那豈不是斷光了?」眼前銀髮少年一點也不緊張,反到樂的笑出聲。「若我身負殘疾,夏碎,你可要照料我一生啊!」

為冰炎作畫的夏碎,此時不小心將他的筆折斷了。

自從與這名少年暢談過以後,他除了每天容光煥發以外……還會多要求一些詭異的事。
真不懂,他上次被自己拿墨水濺濕華服、亂畫秀美的臉蛋,竟然一臉有趣地勾起笑容,反倒不生氣。
語氣還很輕盈地說,這是從來沒有的體驗,他很開心。

甚至是將這個「懲罰」當作友好深交的表現,說話更加不檢點。
就例如剛才,若不稱呼名字就裝作沒有聽見。又或者語出驚人,若有似無地講出一些嫁不嫁的話。

雖說平時夏碎不覺得有太多困擾……應該算。但有時候,可不是牙一咬眼一閉就能忍過去的。

「冰炎閣……咳、冰炎。」

「嗯?」

「敢問卿……要在夏某的腿上眷戀到何時?」


夏碎用指腹「輕」戳少年吹彈可破的臉頰,可那名躺在自己腿上的男子卻趁機牽住他細緻修長的手,湊到唇前輕吻了一下。
侍者放下端來的茶點,不時用眼角餘光窺視主人與賓客的舉止。

畢竟這畫面,可真美的不像話。

一方是冷漠優雅的佳人,另一方則彷若氣度不凡的美男子。乍看之下這似乎是天宮中才有的畫面、仔細端詳也無法看出是「兩位男性」構成的場景。

還不等夏碎理智線斷裂,冰炎就識相地起身退開。

「勿氣,這是愛。」


來不及教訓少年的滅世姬揚起眉梢,不露慍色。他微微勾起嘴角,還順手拿起茶杯淺飲。「不過隔了一宿,就成長如此之多?」雖說沒有生氣,那字字清晰的語句也能讓人聽出不悅。

冰炎聞之,並沒有像過去露出驚恐的表情,只是苦笑了下。收起那副「天地毀滅亦不干我事」的表情,他難得端坐起來。
一雙赤如艷陽的眼眸直盯著滅世姬,這次臉頰卻沒有泛起紅暈。

今天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符畫錯……讓他中邪了不成!

夏碎見狀,依然冷若風霜的表情稍微有了變動。心裡盤算著若害得權貴的孩子中邪,該怎麼湮滅證據。

「滅世姬,在下必須至歉。」打斷他思考的,是冰炎唐突之語。他將目光轉向那名今天可能被附身的少年。

苦笑依然掛在他稍揚的嘴角。

「為何?」

「因為……」冰炎挪了下身子,讓自己與夏碎靠近點。「因為我欺瞞於你,關於我自個兒的事。而這些原來是不說明不行。」

夏碎看著他,有點愣住。倒不是因為被嚇到,只是覺得這人反應未免也太遲鈍,還有原來不是符咒害他發瘋來著。
嗯,這麼說吧......聾子可以看出,瞎子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

總歸一句:沒看過這麼不會偽裝的人。
冰炎的說謊技巧大概就是這種程度,也許是原本就壓根沒有想隱瞞的意思。

「哦?閣下相瞞夏某何事?」

「這……」

看著少年支支吾吾,夏碎嘆了口氣。
冰炎是誰,他一點也不在乎。眼前的這個少年,就算換了身分,依然是他。

依然是。

「碰!」是物品落地的聲音。

冰炎手中的淺杯落地,淡色的茶茗灑落開,暈染了木質的地面,漾成一個如雲般柔和的圖樣。
空氣中的清香漸漸地遍佈陋室,以擁抱著少年的男子為中心。他們倆近得,他可以看見自己透著月光悽涼的幾綹銀髮落在對方肩上。

過了許久。
滅世姬鬆開手,觸碰著太子蒼白的臉側。

「殿下,不論你是誰,我們的相識都是錯誤。所以,就算今日你貴為一國的太子,也不會改變什麼。」

「夏碎?你怎麼知......」

「噓。」夏碎以食指輕壓冰炎的唇。

如霜降映照在他臉上的,是沉默;反之,同暖風從他臉上掠過的,卻是莫名的悸動。
是,今日的他中了咒。由一個,名為愛的魔。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1:01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0 01:12 編輯

06.




舉國上下皆準備齊全,高掛白虎旗,象徵繁榮與崇敬。
後兩日,即是太子登基為王的時日,對於這素未謀面的王,民間有自己的說法。

聽說,這位君臨天下的天子有著沉魚落雁般的美貌。
聽說,天子尚未弱冠,不過十九。
聽說,即將坐擁江山的皇上,會直接掌握政權。

聽說,皇上尚未立妃。

-

「就此說、夏碎,你就……!」

「住嘴。」

「可是……!」

「駁回。」


深宮中的別苑,實為監禁處,但是近期來,卻沒有一絲黑暗的氣息存在。
吵嘴的是兩名男子。
拘泥於兩者間的身分懸殊,以致不能同進出一地,僅能在這種偏僻的陋室裡相處。

雖說……這種規矩也沒見過那名銀髮少年遵守。

也罷。

那可是個很多常識都不理解的...的......唉,就暫且說是昏君吧。


「夏碎卿……」少年的下文被滅世姬狠狠一蹬,就此吞回腹內。

「我說,『太子』殿下。撇去身分與家世隔閡不談,卿可有深思熟慮過此事?」

「當然。」發覺對方冷冷地注視著自己,太子講的自己都心虛了,連忙避開那雙緊迫釘人的視線。

「……此話當真?夏某倒認為,殿下有一點尚未顧慮。」

「嗯,遺漏何事?」

夏碎深深吐了口氣,側過身,修長玉手搭上冰炎的肩膀。「那當然……」

「……當然就是吾倆均為男人啊!」


半晌、錯愕不已的冰炎才反應過來,連忙阻止滅世姬把自己頸椎搖斷。
他掙脫束縛,晃了晃腦袋試圖對焦,可是很顯然的,他還是不明白這有何不妥。

「為何身為男人就無法成親?親戚可結髮、兄妹也行。我想這點阻撓同樣不會造成什麼後患……」

這後患可大了啊!到底是誰扶養他長大成人?
除了治國之道以外,該不會連舉箸提筆都沒教吧!

不,這已然超越身為人的境地。
就請父母將他出生前後所有的本性斬草除根,再從新塑造一個「妥當」的國君。以免國家就此敗在一個「準(蠢)皇帝」手裡好嗎?

「會,這是嚴重至極之事,是一場如天誅般的災難。」雖說這裡所謂的天誅,也只是針對夏碎而已,那名始作俑者還會被當作受害之人。

想到這,滅世姬就覺得頭疼難耐……

「但……但、我是真心喜歡你,包括這裡的所有奴僕,本王敢保證將會善待爾等。」

看著太子已經沒有耐心,甚至開始用「本王」來稱呼自己。
他只得扶額冷靜下情緒,才不會做出什麼毀滅未來掌握國權者的事。

「……不是這個問題。」

「難道,夏碎厭惡吾輩?」冰炎挑起眉,語氣說是失望,還不如說帶有太多自信。

這傢伙,真的有比他大一歲?夏碎覺得累了,顧慮到身心都累。

「非也……可話不是這麼說的……」

「足矣,卿已經說太過多次『不』,本王沒耐心聽下去。」

「……」

「本王欲娶你為妃,就是要娶。」

「……」

「……嘖!你倒也說說話啊!這麼快就放棄嗎?」


……他不是很希望自己答應嗎?現在又要他反駁是怎麼回事……
思考了片刻,夏碎很清楚糾結這種事情,不管過了多久都是得不出什麼結論的。
於是他嘆了口氣,使出下策。對,下策,也就是托起冰炎白皙的下顎,以「美貌」來「智取」。

那霜妖媚的紫眸對眼前人兒微笑著。
就彷彿牽動了那不為世俗動容的臉龐,對他露出笑容一樣。

滅世姬看著太子傻愣住的表情,向前湊上一吻。四辦分離之時,還惡趣地舔了下嘴唇。
看著思緒斷線的冰炎,夏碎揚起眉梢。

自從將自己視為密友……不,此時已在友達之上。
總之便是在熟識以後,要讓他啞口無言已經越來越困難。

過去是一笑,再來是擁抱。如果現在已達到親吻……

那他實在不敢想像以後該怎麼做。


「反正也只是『不』而已,殿下也說了這話聽不下去,又何必?」他收起笑容,露出一抹邪惡的表情,就像上天賦予他毀滅世界的天性。

不過……眼前這個人卻將泯滅萬物的罪惡抵銷了。
若不老是講些亂七八糟的話。

滅世姬……不、夏碎,其實……


還蠻喜歡他的。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1:42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0 15:28 編輯

07.




日上三竿,再過不久便到未時。今朝有太子登基大事,舉國同歡。
何人不想窺探未來的君王面容究竟是圓是方?
站在高台上的他英姿煥發,稍微上揚的眉梢帶著傲氣。

那是皇上。

眾人不禁為之驚嘆,畢竟眼前俊美的少年天子,看起來是多麼的自信、富有才能。
冷漠俯視子民的雙眸,沒有多餘的情感,卻讓諸多少女傾倒。
輔政大臣發表的言論並不乏悶冗長,皇帝說的話也簡短有力,整個流程下來十分迅速,卻沒有人察覺異樣。
畢竟皇上的眼神,就像不容質疑的天命。

登基大典結束時,才過午時。
百姓散去的時候歡喜依然猶在,他們興奮地討論著這些事,連皇上頃刻間消失的蹤影都沒有發現。


-


「夏──碎───!你今天怎麼沒出現?啊?」

幸虧,他們不必知道自己英明的皇帝陛下有這一面。
冰炎在長廊上奔走著,一邊褪下榮重的華服飾品扔給侍女,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震耳欲聾的吼聲迴盪在深宮。

「夏──!」

「甭叫了,在這兒。」滅世姬從容地從其中一扇紙簾後走出來,身上著的是初次見面之時所披的薄紗。
他的神情平靜,卻看起來風一吹就會折腰似的。身上的衣物看透過去,是層層紗布與細小的傷口散佈。

比初次相逢還要糟。
看見這一幕,冰炎原本氣憤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連忙跑上前去,緊捉著夏碎細瘦的臂膀。「怎麼了?」
滅世姬拍開他不規矩的手,眼神漠然,只是稍蹙蛾眉。「沒事,別緊張。」

「你叫我怎麼不緊張?誰把你弄成這德性?」

「……」


週遭的空氣頓時凝結,使人無法呼吸。
冰炎皺了下眉。「為何不語?我以為我倆交情已深至......」
「別再說了。」夏碎輕聲打斷他的話,對上那熾熱的目光,逼不得已地嘆口氣。「如果你真要知道,就冷靜下,我會告訴你。」

此話一出,冰炎便收起不悅的神色,靜待他下文。夏碎抿著唇,就像是說話太費力氣般,直接捲起手袖,朝他伸出手。
他用餘光試探太子的神情,發現拖延徒勞無功,才不太甘願地攤開掌心,露出鮮明的烙印。不……說是烙印,不如說是刺穿手掌後留下的可怕疤痕。

滅世姬接著將手掌翻過去,手背上竟也有著些斷續的傷痕,但還無法譜成形狀。
前幾日、這個痕明明還不存在!冰炎錯愕地抬起頭望向夏碎,後者一貫冷淡的態度,雖然眉目間的愁苦已經出賣了他。

「我亦滅世,罪不容輕恕。尊貴的太子殿下……不,皇上。您認得這話,以及這個圖樣嗎?」夏碎低著頭,自嘲般揚起嘴角,他微彎修長的指頭觸了觸那道旋繞的疤,倏地倒抽口氣,看來那非常疼。
冰炎搖了搖頭,沒有將視線移開。
他面色蒼白,眼神逐漸渙散,過了好陣子才回過神來。一邊抬起頭對上冰炎的目光,一邊氣弱地苦笑著。

「這是您的祈福咒文。國家之盛無法綿延千古,若君主賢明、百姓得安。時間一長,風水輪流轉,神將降禍於此,實為天誅。」

「若這個咒文貫穿至手背,成形,一切就結束了。萬物終將毀滅。」

這個結束,可不是個結束。冰炎看起來尚未消化這個事實。夏碎深呼吸幾口氣,有點不支地拉起門簾撐著。「太皇有旨,於詛咒成形前,應處決滅世姬。」說完,他痛苦地咬住牙,等待疼痛過去。

血染濕了他潔白的衣紗,在冰炎面前毫無隱藏地展露鮮紅。
猶如那雙震懾不已的瞳眸。

無法釋懷。

無法釋懷此事……


無法。



他心中的聲音如此告訴他。
等他回過神來,滅世姬……夏碎早已經承受不住疼痛昏厥過去。

「夏……傳大夫!快傳大夫!」他一愣,連忙呼喊。聲音回盪在深宮中,究竟有沒有人聽見也不曉得。

眼看時下沒人幫的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管上前橫抱起夏碎。

好輕。
這根本不是男人該有的重量……

「來人!傳大夫!」側過眼,正與一名聽聞傳喚的侍者對上。對方一發現是皇上於此,連忙停下來下跪請安。
這禮數對他而言太過煩躁,尤其在此時更嫌多餘,於是他不耐煩地吼了聲:「朕說,傳大夫!還不快去?」

「……是、是!皇上!」

匆忙的腳步聲離開後,冰炎拉開紙門,將夏碎輕置在床舖上。
看著沉睡仍痛苦不已的人兒,他面色凝重地掏出那張護符。

……一直帶著。
他相信遇見夏碎後的每一件好事,都是因此而起。所以他,絕對不是帶來災禍之人。

既不必處死,亦不必囚禁。

他是……太子、不,皇帝摯愛之人。
任何人都不允許傷害他。

神也一樣。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1:54
29# 夢止


啊啊我一直希望學長沒大腦 (捧臉) ((你會被踩死#

感謝....
自從,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沒有寫崩就成了對我而言最大的鼓勵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8 21:55
30# sakuracat


不、不不不親愛的你不要提起崩壞的可怕往事啊 (苦喪)

是聽成魅力的魅沒錯哦,
所以後來知道是滅世姬的時候....咳、這是番外

就先不破梗AUA
作者: wind0201cloud    時間: 2013-8-18 22:11
一進來就看到四篇www
其實有一點想哭說,看到07.之後
夏碎好可憐......
其實原版的冰炎也很可愛,不過還是比較習慣這樣的冰炎ww
作者: 祁.晴    時間: 2013-8-18 22:52
欸欸欸!?!?更好多喔∼開心∼(轉圈灑花)不過…天曉得某祁到底等了多久……(哀怨)
但…等等…柊大妳要升國三嗎!?有點驚訝呢…因為你的文筆真的很好耶…太佩服了∼
嘛,繼續加油吧!!期待下文!!!
作者: 琉璃花    時間: 2013-8-19 11:45
欸欸妳更了!
還更這麼多!
我一直以為要到明年了...
沒想到你竟然今年就更了,
那那...加油吧!

對不起呀,現在才留言
昨天晚上沒網路...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8-19 16:48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0 15:37 編輯

08.



他發狂似地批閱奏摺。

因為沒有納任何後宮,皇上便將心思全放上國政。
冰炎自幼是天資聰穎的孩子,學習十分快速、且懂得融會貫通,除了與人相處的常識依然不足以外,外在形象沒有任何缺點。
可是帝師不知道、太皇不知道,就連冰炎自己也不知道,這樣不具慧眼的性格,會讓人自取滅亡。

距離滅世姬的咒詛發作開始,來自國內各地的災害不斷。
外交上也出了不少問題,許多邦交國家與邊界疆域的省縣起了衝突,險些擦槍走火。
冰炎為諸多勞務操累,時常子時都還尚未就寢,半夜三更便梳洗上朝。在他明確的指令下,多數的問題是暫時獲得舒緩。
可是還是有不少人擔心皇上身體微恙,更害怕年紀輕輕就將身子操壞的冰炎無後嗣繼位──這種事當然是不允許說出口的。

「皇上,已然三更,請稍作休息。臣願為皇上效勞,請皇上注意龍體安康。」安地爾的語氣誠懇,他是今年獨占鰲頭的狀元。不但具有才能,待人有禮且不居功,還懂得時而諂媚,實獲百官與民眾親睞,並當之無愧。

冰炎在忙碌中實在沒有太多空閒去理會官員的人際關係,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做官。不論野心、貪財、好色,都是不會被在意的,事能做好,官職就算是花錢買來也沒關係。

「嗯。」

安地爾是最有才的臣子之一,說話又頗有深理。當他熬夜處理政務時,能讓他放下筆休息的,通常也只有這人。
不知道為什麼,安地爾的言行舉止都使他覺得可行。究竟為什麼呢?他也沒有心思去思考這種事。

就像他召集百官時所說的,有能力就好,其餘他不管。

呼一口氣,冰炎將視線轉往窗櫺外的那輪月,冷色光暈朝漫天長夜擴散著,那是硬逞般、筋疲力盡的堅持。
為了不讓太皇處死自己深愛之人,他真的耗費所有心力。
不但把國政治理的妥當,還在國與國之間動亂的時期與諸國保持相安無事、友善合作的平衡,並且成功安撫民心。
軍力也十分優秀,不論是水師還是士兵都訓練有素,帶領的將軍也全是資質精湛的人才。
國家四處鬧災荒,乾旱、水患、地動、飢荒,卻倒也沒有哪位知縣知府上奏抱怨。

他努力成為一代明君,然後以如此英明能幹的形象,說服太皇滅世姬存活的價值與本身的無害。最後是成功了,代價卻是再也不准去探望他。
太皇答應按時稟報夏碎的近況,但冰炎無權再問其他的事情。
這他可以忍耐,就算忍不來也不會表現出來。

因為、因為知道你活著就好......你活著。

他呼吸的理由,依然在自己身邊,眼不見但觸手可及處活著。

-


夏碎在同一時間抬頭仰望。

他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醒來時,早已物是人非。周遭不是看慣眼的臥房、熟悉的侍者,一切都顯得陌生。

「你醒了。」一片黑暗中,有個細柔的聲音說道,唯獨這個聲音他認得。

以沉默作為回應,夏碎清楚對方了解自己不願多話。
而且此人也知道緘默者想詢問的事,因此語氣淡然地開口:「老頭退位,小子成了個人偶般毫無情緒的皇帝,整日只知道批閱奏摺、處理國事。身邊都是群狡詐多計的狐狸,提醒他,他卻說這不要緊,有能力誰都行。」

褚冥玥在無人的時候,用不著偽裝成他人所見的那種性子,以獲得片刻清閒平靜。
實際上,她的個性十分有勁,行為舉止也算不著端莊,甚至沒人瞧見究不用敬語。

例如老頭就是指太上皇,小子也就是冰炎,當朝萬人景仰的皇帝。

「......」

「沒有其他的事,僅此。」然後,私底下的她與夏碎交情,處在一個很微妙的平衡上。

兩人不必過多的言語,就可以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卻總是覺得自己和另一人處不來。
如同此時,褚冥玥也儘了「友人」的義務等待他清醒,所以不願多說便先行離去。

留夏碎一人從狹隘的窗凝望漆黑的夜色。從這裡,完全不見嬋娟,或者漫天星宿齊綻的光芒。


當然,也看不見你。

對不起。現世殘忍,而我自顧不及、甚至讓你擔心。
作者: 祁.晴    時間: 2013-8-19 21:56
柊大,這篇會是快樂結局嗎?
寫得很好看喔^ ^所以玥姊姊還是出現了嗎...?
繼續加油噢~某祁等著>  <
作者: 夢止    時間: 2013-8-19 23:58
原來冥玥姐姐隱藏剽悍是這樣啊...
然後安地爾是個好臣子(很棒啊支持他不解釋
可是既然冰炎與人相處常識不足,那些調情話哪來的(汗
他其實只在夏碎面前正常人(?),對其他人就是懶得理的級別吧...
大大一次更好多真是很感動><
所以期待其他坑這句話我就消音了噢~
作者: 黯月蘭    時間: 2013-8-20 10:38
這麼快就更了08我好感動QAQ

印象中柊是打算十篇把滅世姬完結吧?

說真的就算冰炎納了後宮,還是一樣沒有後嗣繼位啊(望(夏碎是男人不是嗎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10-20 20:25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1 23:40 編輯

09.


另一處寢宮,優柔華美。今夜是曇花綻放的雪飛夜。
那花香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人稱居於此處的貴妃為月下美人,亦如她亭中夜夜敞開的花朵別名。
太皇退位後,身為太妃還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似乎就是那沉魚落雁的美貌,數十年來不變。
聽說她來自異國,高挺的山根與深邃的五官,深得太皇寵愛,在被賜與貴妃頭銜之前,她的名字,叫做比申。

就像她亭中永不凋謝的曇花,她在當朝掌握的權力簡直龐大到不像話。


「身為陛下的僕人,臣自知不可自欺。但是娘娘卻可欺瞞眾生,也將自己蒙在鼓裡。敢問為何?」
「唉呀,當了大官後就放肆了嗎?安地爾。」比申完美無暇的玉容沒有任何一絲怒意,她隔著紗觸碰嬌嫩的花蕊,讓香露蘸上自己的手絹。
安地爾笑著,依然維持行禮的動作,雖說語氣中毫無尊敬。

須臾,後者才輕嘆一口氣。

「卿來見我,必定是有事相求。直說無妨。」
「謝太妃娘娘。」安地爾的表情始終如一,他從袖裡拿出份摺子,遞了過去,不時望向比申身後那一盆盆「曇花」。

秋天已然步入尾聲,冷冽的迎面吹來,吹的是一陣風霜。而今日正是節氣裡的初雪,常青以外的葉子都落了,景象澹寒。

那曇花卻因風而起,如同飄下的雪絮。這是夏季綻放的植物,且一夜凋零。於是,在今亭裡流露清香的,究竟是什麼?

比申的一切是騙局,她的妖艷美色是偽裝的,曾發生在她身上,那些有如降臨於天仙般的事蹟,也都僅是邪咒所為。
安地爾是她的養子,在這時刻穿插於亂世,為了掌握住所有權力費盡苦思。
冰炎,感謝他,感謝這個英明的君主。

噢不。
感謝他,感謝終將毀滅世界的滅世姬,將一國之君緊緊牽制。

好感人吶!
他們有如史詩般的際遇,簡直是造化。

啊,可惜。那「造化」就是她自己,這麼說可能不太妥當。

想到這,比申勾起了笑蓉。美是很美,卻有種說不出的妖異感。她看了看摺子裡的內容,笑意不減,僅是瞇起明眸,朱唇吐出與容貌不相匹配的惡毒言詞。

「發動戰爭?也好。趁著內外紛亂的時候,只要一翻手,江山就在掌中。」

「是。」

比申看向自此到尾言辭都頗為簡略的安地爾,彷彿看出什麼端倪。「吾兒,還有什麼事兒,都可以直說,不必躑躅。」
安地爾略昂首,依舊面無表情。「臣再無事稟報,何來躊躇?怕是娘娘多心了。」

「是麼?」比申挑起邊眉,倒也沒有戳破。「那麼,你就先回吧。」

「臣明白。」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3-10-20 20:28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10-21 23:14 編輯

10.



冰炎的生母也是個西域人,名叫巴瑟蘭。性格溫婉、聰穎,是個賢淑的女子,替皇上解決許多煩擾,而沒求過任何賞賜。
話從最初入宮之時,她在選秀即獲昭儀之位,入宮不久後更是封了賢妃,賜號煦。不只是因為受皇上疼愛,更是因為她的氣質、她的待人處世,無一不是最好的。

幾年後,她為皇上產下龍子,在當時只有公主的時候,喜獲龍子是多麼歡慶的事。
縱使皇上當下就有意立他為太子,卻礙於煦妃的身分,只得作罷。
後來,巴瑟蘭知道此事,便說願意將兒子過繼給皇后或者貴妃,而且不會有任何異議,她是個冷靜又有風範的女子,願意為了兒子的將來做所有事。
於是她唯一給自己兒子的東西,便只有那親取的名字。

颯彌亞。

太子立成的時候,還不過是襁褓中的嬰兒,眼都還沒睜,更別說知道自己的親娘是何人。
他從來不曉得颯彌亞這名字的意思,大家都稱呼他冰炎或太子殿下。
皇后不喚、聖人不喚,應該說,從來沒人這樣喊過他,能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是因為帝師教他練字。
以至於他自幼認為,颯彌亞這名字,說不准只是命理師起的,為了什麼風水玄學,並無實質意義。
一切看在眼裡的煦妃,也從未和自己的兒子說過話,在遇害之前,見過兒子的次數甚至一手就能數出來。

就像個玩笑般,來自神意的玩笑。

-

「陛下,鄰國已經下了戰帖,我們不出兵就是顏面盡失,既愧對先民,也愧對百姓!」說話的人是今年的榜眼,是個東洋人,名為千冬歲。他是個嚴謹的人,做事效率,也很上進。為了朝廷大小事時常忙的不像話,就如同現在,費盡唇舌只想說服皇帝戰爭一事,
「知道了,整裝,明天就出征討伐。」沒想到冰炎提著筆,頭也沒抬,仔細閱過近日從四方奏上的摺子就答話。
這些摺子都攸關於民生、天災、人禍、外患,而且與日俱增,絲毫不見消減。在他眼裡,可比光明正大來給教訓的鄰國軍閥還來的嚴重多了。
「啊......可是!」千冬歲一愣,顯然很震驚皇帝會如此果決、不,是如此輕易的答應!雖說這是要順他的意,他卻反悔起來想勸陛下悠著點。
冰炎沒給他機會,斷了他的後話。「相關之事,與眾臣研討便成,別盡來煩朕。總之確定出征,此事不得再議,退下!」

千冬歲抿著唇,思考半晌,見是無法再挽回了,才舉手作揖,重重說道;「......是,臣領旨。」

冰炎的語氣是那樣煩躁,臣子們何人不曉,自家皇帝是名英才,可不是個賢君。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那人。
就算冰炎根本不會知道,勉強那人兒活著,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千冬歲才踏出殿堂,便見安地爾前來叩上,問了聲好就想走,卻突然發現有樣東西從安地爾兜裡落到地上。

「嗯?」他蹲下腰撿起那東西,原來是枚玉佩。上頭雕了些花,還是很女性的樣式。雖說當下不疑有他,只是拍了拍灰塵就還給人家了。事後卻覺得心裡怪不舒坦,總覺得那花紋,莫名熟悉......

安地爾接過了玉佩,眼神有點詭異,但那只是一閃而逝的舉動,很快就收起。千冬歲看得很清楚,而沒意思去猜測,因為他滿腦子盡是那眼熟的花紋。
究竟在哪見過?那麼秀氣的紋飾,應該不是安地爾自個兒的吧!
若真是,那還真有點可怕。千冬歲一點也不能想像眼前的男人掛個玉佩子、手持花扇的模樣,想了好像還挺對不起人家。

當安地爾謝過他,跨了門檻進堂後,一面走回府一面思考的千冬歲豁然開朗,他想起那玉珮在哪見過了。
就在那時,歡喜與驚愕雙雙浮現在他的表情上。

因為那玉佩天下只有一個,而且還是有主的,更重要的是它的主已經香消玉殞,按理說這東西應該要在她的墓裡。

煦妃的墓裡。


-

來個久違的後話吧。
我又很自虐的去重整過了前面的篇,很閒的人可以翻一翻(G弦也在重整,可是龜速見諒)。
另外這是第十篇了,原本打算要在這篇完結。
可是有眼睛的應該都看的出來...這篇別說完結,根本帶出了很多懸念啊!

就這樣,距離完結時日遙遙無期。 (垂淚望遠)
作者: 玲娜亞    時間: 2014-3-26 22:26
咦大大!文文還有嗎?
小玲本命冰夏啊!!!
看到大大的文好興奮
所以希望大大繼續加油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4-6-19 22:34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4-6-19 23:04 編輯

11.



寒意不停吹,吹滿樓風花雪月。
踏上高樓的你不見夜路,因嬋娟照不進你的心扉。

他們早已錯過遏止的機會。

夏碎盯著穿過窗櫺而進,卻往地上摔碎的陽光發楞。
囚閣中腳步聲是極其突兀,而推開陳舊木門發出的嘎呀聲,更是如同劃破空氣般,狂妄喧囂。
來人不容忽略,他只得轉過身換上從容的顏情。

比申擁有國色天香的容貌,似夏天飄飛的桐雪,冷若凝脂的肌膚吹彈可破,在陽光的輕撫下閃爍微光。
她唐突地造訪,並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關於她的流言夏碎也略也所聞,今天首次見到本尊,不得不認同傳聞所言。

美麗。

可是妖異。

他能夠看見一個人所擁有的不凡,顯然比申所展露的,不是什麼惹人喜歡的氣息。
她來找自己做什麼?夏碎一邊臆測,一邊問候:

「我以為,太妃娘娘曬到太陽會灰飛煙滅。」

那尖銳的語氣讓吐出的字句恍若凝結。
來者沒有因此動怒,只是微微漾起笑容,對這番無禮的話無動於衷。「就如本宮以為你早該自取滅亡一樣,顯然你我都錯估了。」

聞此,他陪笑似地勾起嘴角。
儀態依舊從容,像居於高位者般。他的高踞顯露出連邀請比申就坐的意思都沒有。輕視的意味展露無遺,無從而來的反感同樣確切地傳達給對方。

「太妃找夏某所謂何事?」

夏碎是個習慣寂寞的人,他並不會因為無人造訪而感到孤單徬徨,何況眼前的人充滿混濁邪氣,他更無意將她多留。
單刀直入的性格使比申頗為欣賞,可這還不足以讓她緩頰,有那麼瞬間她的目光似鮮血緋紅而殘酷,讓人心生慌恐。她打量了下夏碎的表情,之後撓趣地開口:「如傳聞般十分地冷靜呢!不知道本宮若將他逼進窮途......你的表情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聞此,他的肩膀明顯一怔。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失態一般,立即毫不避諱地直視向著她的雙眼,而口是心非。

「......我何必在乎?娘娘請自便。」

說謊是很簡單的事情。
雖然他這輩子說的話都算誠實,可沒人相信,所以仍都成為一派胡言。現在說的的確是謊話了,顯然有點諷刺,因為這依然無法取信於人。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出賣了他依然冷靜的容顏。

比申見他欲蓋彌彰的舉動,不禁深了笑意。「哦?」

夏碎知道這是嘲笑他的語氣,於是這次默不作聲。
她自知自討沒趣了,也就收起笑容。低下頭瞧了會兒自己的衣裝,隨後伸手撫拍兩袖沾染的塵埃,蹙起眉彷彿在嫌棄這裡的環境般,同樣達到嘲諷的用意。
而他靜靜待她完成手中的動作。

當比申終於停下手時,又再度將視線對上他。嫣然一笑:「你確定啊?好,那麼本宮就會看著。」


「若你,活得到那時。」


四季輪轉,相逢無數,落葉滿地,回憶成森。

時間太瘦,而指縫太寬。
我捉不住它,甚至抓不住你。


沉重的門再度掩上,同時墜下他強忍的負擔。
他不願承認掌心直冒出的冷汗,也不願承認自己竟為了這種虛有其表的恫嚇感到心慌。
近日他備受折騰已經使人身心俱疲,他無心再為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憂擾。
直盯著手掌上那深沉如墨的符紋,以及已經透到手背的點點斑痕,日子究竟還有多長呢?或許連天也算不準。

比申說的他不置可否。

第一次,滅世姬萌生起活下去的念頭。
然而,這是被允許的嗎?

那咒文無實不彰顯它的存在。
從掌中、從心中、從夢中,恰似生了根一樣寸步不離,時刻騷擾著他。疼痛難耐同夢魘都離不開,日漸加劇。
每個夜晚,當他凝望起冷色的夜幕,便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是否也像此刻的自己一樣茫然無措。

還是,已經忘記他了呢?

還是,也如同他的子民般,憎恨起他。

聽那風水輪流轉,三年河東的孩子又三年的河西。
物換星移,朝陽卻又在黎明從東邊升起。

我會一直在這裡,直到生命全數歸零。

那,你又會在哪裡?

-

久違的更新。
暑假有意出本子哦歡迎洽詢。
作者: 柊命    時間: 2014-6-19 23:44
12.






「你要這個做什麼?」褚冥月危險地瞇起繡眼,語氣冰冷。

千冬歲接過記載後宮史料的文書,輕輕點頭謝過女官,並說:「只是有些公務要處理,妳知道,皇帝至今還沒有娶妃。」

乍看之下就像是要從皇室族譜中求得個好皇后、妃子,但兩人都心知肚明。皇帝不許人提起的事,會這麼快就反悔嗎?還是在天下動盪之時。
可是褚冥玥沒有點破,她對這些事一向不帶關心,千冬歲要這些文史做什麼她一樣不在乎。

「這些都是上任女官記載的,我並不清楚年份範圍有多寬。」

「嗯,無妨。」

拜別過後,千冬歲捧著沉重的書籍回到房裡,果斷地要求所有侍者退下,並以臥病為由謝絕所有了訪客。

「果然不錯。」

詳讀了幾個時辰,直至天色昏暗,他點起燭火繼續閱讀。
在找到關鍵字句時停止翻頁,千冬歲連忙提筆往另張紙上寫下他要的內容。
他向褚宮官要來的其實都是不久前的紀錄,僅從太上皇登基至退位為止。

之所以驚呼,是因為先前從安地爾那見到玉佩的確來自西域。
而且還是出自巴瑟蘭一家傳承的技藝,天底下無人能仿,而那塊玉最終落入煦妃手中,是為嫁妝。
煦妃極愛那家鄉的玉,隨時帶在身上。曾有意贈與太子,卻因為諸多因素而斷了此意,表示過自己曾感到些許遺憾。

她終究是個堅強的人,如同書裡記載的一樣。

千冬歲見過她,但沒有和她說過話。
只記得她雖然時刻微笑著,眼底卻有一絲他人無法觸及的哀傷。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再度集中精神,換了本史冊繼續查讀,這次是關於比申的。
關於比申的記述更為繁雜,但描寫都失了分真實。
太過官方,讀過幾遍還會發現制式化的流程規矩,竟以同樣的方式一再重複著。

當他看完最後一本,居然沒有提及她的過去以及稍早入宮時的載述。
正當他納悶著,拿起書準備收拾時,一張泛黃的草紙從書封的夾層中掉落。

千冬歲愣了會兒,隨即將它撿起來。打開。
才讀了前段兩句,便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那是,自某日起突然銷聲匿跡,恍若人間蒸發般的前任女官所著,攸關比申入宮前的身分背景,以及初入宮時的記述。

開頭,寫著比申進宮時的歲數是二十歲,時間是甲未年。

也就是,六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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