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冥幻】章四（10/13）（操靈師相關　單獨看也可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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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9-29 17:37
標題: 【冥幻】章四（10/13）（操靈師相關　單獨看也可


章一


　　雪花自天空緩緩飄落，輕輕柔柔，宛如慈母的溫柔擁抱，它輕輕的落到了枝椏上，緩慢地、一點點地堆積起來，最後壓著樹枝滑落於地，發出一聲沉悶、似是嘆息的聲音。

　　「唉……」也自他口裡傳出一聲疲憊的嘆息。

　　他嘆了口氣，呼出的熱氣在寒冷中化作一團白煙，轉瞬即逝。他兩手抱著雙臂摩擦了幾下希望能暖和點，但效果不怎麼好。雪落在他身上，而後融化，浸濕了他的衣。

　　他又用手摩擦了幾下雙臂上早已濕透的襯衫，除了穿透薄薄襯衫的冰寒，他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又呼出一口氣，在還未消散的煙嵐中，他吸了口氣。寒冷刺痛了咽喉與鼻腔，他打著哆嗦緩慢的往前跨步，一個一個的鞋印在深厚的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足跡，最後在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飄雪中漸漸消失。

　　這裡雖然沒有寒冷刺骨的強風，但溫度依然冷得讓人直發抖。雪花自蒼茫的天空飄落，帶有一種奇異的溫柔。

　　「唉……」他再次嘆了口氣，發著抖向左右張望，「怪了，這一路走來，怎麼盡是雪地與樹木，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記得再次擁有意識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單調色彩，也就是眼前橫無際涯的雪地。他站在雪地中，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在何處；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他本來應該在房裡睡午覺的不是？

　　怎麼著現在卻到這來了？

　　是夢吧，他想。

　　但他一向很少做夢的，如果有，大概都是些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的往事。像是母親牽著腳踏車走在前頭，他替她提著布包小跑步著跟在後頭，母親見他拿著包袱頗為辛苦，於是便要替他提。在夢中，他每次都拒絕了母親的好意。

　　看那在斜陽餘暉中朦朧的白淨臉龐，是那樣無瑕美麗，有這樣一位美麗的母親令他感到驕傲。

　　但夢總是美好，夢醒後的世界，思念總是令他絕望，他多希望母親還在世間，他還能陪著她，不論是散步或是打理家務，又或是外出買菜。可惜那往昔忙碌的身影已然不在。

　　寒冷刺激著他的肌膚與裸露在外的臉頰，雙頰的肌肉開始感到僵硬。

　　他不禁覺得這夢真是古怪，知覺感官竟如此真實，毫無朦朧的虛幻感，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清楚與真實。

　　遙望遠處蒼茫一片、已分不出天與地的潔白大道，乾瘦的枝幹，承載著雪的重量，似他承載著一地的寒冷。

　　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這裡究竟是哪呀？沒半個人嗎？喂！有沒有人呀？」他對著前方無人的雪地喊道。

　　「……」

　　回應他的，是無聲的寂靜。

　　他已經在這裡走了好幾個小時，回頭望去，來時路上的足跡早已被新的雪給覆蓋。在這段時間內，他漸漸的發現這裡安靜的異常，再怎麼寒冷無人的地方，也一定會有棲息於此的飛禽走獸，但這裡宛如無聲的世界一般，安靜、沉寂、死寂。

　　「如果這是夢，誰快點來叫醒我吧……」他對自己低聲說了句。

　　一陣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頰，一股清冷香氣在鼻下滑過，他往風的來向看去，幾株雜亂無章、乾枯腐朽的樹木為潔白一片的雪地點綴著孤寂。在雜亂中，他卻瞧見了秩序。樹與樹之間，有意無意地讓出了一條小徑，無任何標示與裝點，卻帶著一種魔力。乾硬的樹枝擺著怪異的姿勢，彷彿招著手、誘惑著人趨近的鬼魅。

　　那是風的來處，帶著清冷的香。

　　著了魔般，他放下試圖保全溫暖的雙手，似是忘了寒冷，朝著林間猙獰的枯枝為他鋪設的灰白小徑，緩緩邁步。

＊＊

　　於空翻手，掌面朝上，細臂纖指，膚白如瓷，帶著瑩瑩光輝；如夜晚長河流洩的亮麗烏髮，披散在月白裙衫上；五官精緻，是個不帶笑的精美娃娃。

　　點點幽光，如夏夜中的瑩火，點亮她烏黑的髮，玻璃珠般的黑眼熠熠生輝，卻不帶任何情感，眸裡只是單純的映照出幽光的詭譎。

　　在她面前的人看著她，帶著遲疑與恐懼，他還是希望來世能與她在一起。望了望眼前精緻如娃娃的女孩身後。在蒼茫雪景後所掩蔽的，是一座水池，波平如鏡，似一輪明月，反映出的，卻是無盡暗黑。

　　她舉起手，優雅緩慢，不帶情感，黑亮的眼仍閃耀光芒，幽光在她的頰側輕飄而過，美麗而詭異。

　　他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雖然與她約定了來世相見，圓滿上一世的缺憾。但他們都知道的，來世能否再相見，看的，除了個人造化，就是絕大部分的運氣。

　　「汝要堅信爾之信念。」她見對方皺眉，似是深思，亦或困擾，「爾等相惜相依，必能相見。」

　　這話是她從紫苑婆婆那學來的，她曾經看見紫苑婆婆在人們對於下一世有所疑惑與猶豫時，對他們和藹的如此說道，而那些人的遲疑與徬徨也在她慈祥的笑靨中消散。

　　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在愣愣的看著她一會後，馬上振作起精神，一掃先前猶疑不定的模樣，眼裡散發著光彩。

　　「是啊，我要堅信我的信念。」他仰頭，朝天自語，「湘兒，妳等我，就算沒了這一世的記憶，我也一定會找到妳的，一定會的……」又定睛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堅定煥然，「好了，我已準備好接受轉世。」

　　「好。」手高舉過頭，攤掌，光芒逐漸聚集，凝成了一團暖光，驅散了他膚上的蒼白，灑落金光。

　　伸手，覆至他額上，暖色柔光籠罩住了他的髮與臉，他只覺一股暖流在腦海溫柔滑過，過往的記憶在眼前浮現，一遍一遍，每次都會少了些片段，像是泛黃照片的缺角，一年比一年還多，最後化作四散的碎片，在風颳起之時，隨風遠離，消失。

　　「願爾，能與她相見。」她收回了手，光芒驟然而逝。

　　他眼神渙散，垂下雙肩，彷彿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腦中迷茫空白，看不見任何景象。

　　這時，她卻一個伸手……

　　『撲通！』

　　……將他推進了池子。

　　隨著聲音，濺起了不少水花，卻沒看見那人掙扎浮起。

　　她仍舊面無表情，盯著池面好一會沒有動作，不知是在驚訝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或者……只是單純的等那人的屍體浮起？

　　水面逐漸趨於平靜，漾起了一道波光，映照出她的樣子。古樸的淡色衣裙襯著潔白的肌膚，似玉環上的流光，毫無雜質，白淨得不似凡塵俗物。一邊勾到耳後的烏絲，隨著愛玩的風，飛揚而起。

　　帶著一股清冷的香。

　　他在一旁，瞪著眼睛，久久無法言語。

　　剛剛……剛剛那是殺人吧？是殺人對吧？！

　　但過了會也沒看見沒入水裡的人浮上水面，他漸漸的覺得有些怪異，雪仍持續的落下，如那五月的綿綿梅雨，細而輕柔。但五月的梅雨總有放晴的一天，這裡的雪，似乎永不停止，彷彿凍結了時間，只保留在這唯美的畫面。

　　池水沒有結冰。

　　一點亮光，在茫茫雪中亮起，上下跳動著，極富生命力，是個活潑的孩子。隨著光芒漸亮，它來到了她的面前。

　　「今日只有這些嗎？」伸手，她握住光點，光芒從指縫間溢出，顯示著它生命力的強大。

　　她握著四射的光芒，仰首，送入口中。

　　接著她轉身，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面無表情，公式化的分析著眼前的人；他則是心頭一驚，不禁屏息。人生在世，他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如此瑰麗的容顏，那是令人屏息的絕美與精緻，如精雕細琢的陶瓷娃娃，令人不敢隨意碰觸，只怕一個輕點，她的美便碎裂四散，化作虛無。

　　……有願未了。

　　她分析完，也確定眼前的人根本還不到轉世的時候。一個轉身，細髪輕盪，她往池邊一塊積了點雪的平坦大石走去。

　　「……等……等等！」她轉身之後，他才大夢初醒般朝他大喊，「小姑娘，請問妳知道這裡是哪嗎？我迷路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請問妳知道嗎？」

　　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只是瞥了他一眼，轉頭望著已然平靜的池面，而後垂下眼簾，「汝，時刻未到，且莫再來；若時刻已到，汝無須指引，自會到來此地。到時再來找吾吧。」說完她擺擺手，要他趕快離開，免得打擾到她休息。

　　「……」他愣愣的看著她繼續朝大石走去。不是因為他聽不懂，只是他以為自己說話已經夠讓人覺得他怪理怪氣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個姑娘說話比他還要古怪。

　　……這是時下年輕人說的Ｃｏ……Ｃｏ……Ｃｏｓｐｌａｙ？而且連服裝看起來都比他過去那個年代的西洋服飾還要古式！

　　古樸的月白長裙上只有簡單的滾了一圈金邊作為裝飾，簡單、典雅，卻不失華美。

　　「姑娘……姑娘，等一下！」他著急的大叫，拉住對方的手，一陣冰涼在手心漫開，隨即馬上鬆了手。

　　剛才那感覺……雖然柔軟卻冰冷的像個死人，他不禁懷疑，眼前這女孩，真是人嗎？還是她其實是在山中誘惑人的魑魅？

　　即使知道那並不是真實，他還是感到害怕，只因那滲透手心、比雪還要冰涼的溫度。

　　「汝還有何事？」她轉過頭，雖然她很想快點走回大石邊，但臉上沒有急著想擺脫他的不耐，只是單純的詢問。

　　「姑……姑娘可知此為何地？」

　　原來真是誤闖進來的嗎？

　　她看著他，對方只是微皺著眉，帶著困擾，似乎真的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此地為冥界中為靈而設的轉世之地，月池。」

　　紅脣吐露著字句，清脆的嗓音，帶著些許滄桑，她望著天，不禁想起他還未接下月池的工作時，紫苑婆婆偶爾會抱怨的話語。

　　『偶爾就是會有這種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笨蛋，還誤闖月池，他是想再死一次是不是？這裡是他那種剛死的靈該來的地方嗎？也不想想他再死一次我還要負責善後……』

　　「汝從此地離開，即刻。」她突然轉身對他說道，卻沒見著人。

　　走了？但他怎麼可能既離開這裡，又不讓吾察覺到……

　　正要抬腳起步去找人，卻因踢到障礙物而縮回了腳，低頭一看，這不正是剛才消失的人嗎？

　　「氣息正在消失……」她蹲身查看，臉上少見的出現了表情，圓眼微睜，帶著驚訝。

　　他撲倒在地，已然沒了意識，呼吸平穩的近乎於無，他的指尖與髮尖發出了微微螢光，是消散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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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新坑　應該是短篇
然後背景是建立在操靈師的冥界
還有這篇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沒出現　全部都是他和她...
不過那個被推進池裡的人不是男主角喔（笑

嗯...這篇的感覺莫名的不像自己寫的...
八成是因為看了蝶大的文（遠目

請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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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9-29 23:56
.......，夜語，這真不像你寫的。(望遠)
但是事實上真的是你寫的(繞口令？)。
意境上敘述得很美，彷彿文章本身有靈魂一樣，而且也依照慣例的非常有份量(笑)。

感覺那個月池邊的少女在冥界一定有著不低的地位吧？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高雅冷酷，長得美麗，個性卻不怎麼美麗......。(喂！)
男主角也是，感覺他後來會很了不起。
但是......，不會真的是那種不知道自己已經掛了的可憐人？還是說，其實他本身還沒掛掉，只是靈魂出竅？

話說，為什麼我覺得最近常常看到有雪景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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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9-30 00:06


2# Dark乂獄


哈哈哈...我就說真的不像我寫的吧（乾笑
大概是因為星期四看了學校給全高二學生買的什麼『搶救閱讀』
看了幾篇後　真的覺得自己寫得真是不能相提並論...
後來又因為無聊　跑去看蝴蝶Seba的文章
所以可能因為如此　這篇文變得比較有古意...
還有你說份量...我不是故意的（默（這短篇說不定有八成會變長篇

那少女啊　他的地位不高　可有可無（笑
原來她的個性給你這樣的感覺啊？（望
至於男主角...他只是個有點戀母情結的笨蛋（不是吧
我在他身上埋了個挺讓人傻眼的伏筆
所以...敬請期待（笑（被巴

你最近常看見啊？（望
大概是因為天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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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9-30 00:09
或許，我也該去找些改善寫作的閱讀物？

哎呀哎呀，可我覺得那少女給人感覺應該是很強的人阿。(笑)
男主角真是........(艸)
原來是戀母情結嚴重者(望遠)
我很期待！

痾......，或許是我連寫了兩篇有關雪的短文(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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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9-30 00:21
啊啊啊！夜語，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怎麼可能期待男主越來越戀母阿？！(抓頭)

喔喔，天冷了嗎？(溫度反應神經大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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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ght6333    時間: 2012-9-30 00:21
嗨 夜語大  這次的風格真的不太一樣耶((茶
有種......該怎麼說 唯美天界風格?
雖然其實是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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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ght6333    時間: 2012-9-30 10:37
繼續加油囉~

開學後就不怎麼上了 高中時間管理太差以至於我覺得一直開電腦成績大概會很慘這樣
雖然已經很糟了0.0
最近把名字改成 羽弦
比較不會重覆
羽 感覺好像菜市場名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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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朝夢    時間: 2012-9-30 16:37
咳嗯，這一篇真的很不像你寫的夜語大...，風格差很多說...((我看完後愣了幾下...
是因為想寫寫看別的風格嗎?...不太習慣這種風格，挺古色古香的......
看蝴蝶大的文啊?因為被影響了!?...我沒看過蝴蝶大的文，提不起勁看說...因為好像是愛情小說?((←不喜歡愛情小說的傢伙...不過BL很愛......
雖說不太慣看這種風格的文，不過還不錯看啦!
女主角感覺很恐怖...((抖，男主角好像...弱弱的感覺((#喂
感覺故事一整個好玄疑吶!也挺期待的，繼續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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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9-30 16:50
8# 朝夢


我自己也覺得不像我寫的
我只是更大膽的用譬喻和轉化去寫
沒想到會變成這種差別很大的風格
對話會有些文言是因為故事人物的關係
不是我想改風格（望
可能是有點被影響吧　情緒方面...
他寫得的確很多愛情小說
不過很好看　也很令人覺得悲傷
女主角很恐怖嗎？（望
原來讓人覺得懸疑？（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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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gel0425    時間: 2012-9-30 18:01


1# k0875337713
的確不像是夜語大的風格呢(笑)
感覺比較古典風(何
還有點像穿越的感覺(?)不過應該是因為那個人誤闖冥界吧
結尾讓我蠻驚訝的，沒想到他就這樣死了?
還以為只是一場真實的夢境之類的...
還真的很玄XD
期待後續~~

我也看過蝴蝶的小說...一直想看禁咒師但借不到XD
所以後來看了荒厄，內容是有關宗教的，女主角因為被唳鳥附身所以看得到妖魔鬼怪。
然後男主角是個專門吸引鬼怪的"唐僧肉"，
還蠻妙的一對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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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9-30 20:49


章二


　　夕陽灑落，為向晚的雲朵添了層豔紅薄紗，它們好似嬌羞的姑娘，虛掩著臉向一旁輕笑著跑走。晌午時熱力四射的太陽，現在依然耀眼奪目，垂在天邊，渾圓已被地平線切成了半圓，而且還在緩慢且持續的切割，使它一點一點的沒入天邊。

　　「媽媽，你看你看！我找到一個了！」稚嫩的嗓音欣喜的呼喊著，從水裡撈起了一粒光滑的蛤蠣，映著陽光，亮閃閃地好似人魚遺忘的珍珠。

　　彎著腰，像是掉了什麼般兩手在水裡撈摸的年輕女子抬起了頭，對著興奮的拿著戰利品給她看的孩子溫柔的笑了笑，撥了撥耳旁落下的髮，不語。孩子滿足的嘻嘻笑著將蛤蠣小心的放入媽媽帶來的蔞子，彷彿那是價值千百億的寶物。

　　映著斜陽，田間的小溝，一大一小兩個人，彎著腰在溝中撈著蛤蠣，看似辛苦，但兩人的面容在餘輝中顯得格外溫馨。

　　雲朵逐漸脫下了薄紗，最後一絲夕陽在天際掙扎，隨著夜晚的來臨，它也終於抵擋不住，如燭火般在夜風中被泯滅。寒風起，稻葉被吹得倒向一邊，虔敬地向大地跪拜行禮。

　　風寒刺骨，隨著狂風的怒吼，雨如石子般打在身上，濕了衣，也痛了身。

　　「……嘿，小夥子，先別動。」蒼老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笑意，她按住想起身的他，朝他瞇了瞇眼，「幸運的傢伙，你可知道你能活下來是耗了她多少靈嗎？」見對方愣愣的反應不過來，她拿著手杖用力的敲敲他的頭，「還呆看著做什麼，不想在那躺著凍死就給我起來！」

　　「欸，做什麼呢？！」他掙扎著揮開她的長仗，驚疑不定的看著對方，「妳是誰？」

　　『喀啷啷……』

　　仗尖點地，仗上一串鈴響著低沉清脆的聲音，「我是誰？」她咧嘴，細密滿佈的皺紋在她臉上推擠而出，「小夥子，你可聽好了，婆婆我叫做紫苑，曾是月池的轉生侍者。告訴你，當年我也是貌美如花，膚白賽雪，而今卻成了這副模樣，只可謂歲月不饒人喔，歲月不饒人喔……」她搖頭嘆息，仗上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輕響。

　　他左右張望，想明瞭自己身在何處。坐起身後，發現自己全身濕冷，想抬手，指尖卻觸到了冰涼，望向地面，原來他正躺在雪地上。身下還因他的體溫而融了一小片雪，蒼白的凍土彷彿在訴說著他現在的感覺。

　　他很冷。

　　「欸欸欸！小夥子啊，神遊到哪去啦？婆婆我還在你面前哪！居然敢恍神？」紫苑婆婆又拿著長仗直往他頭上敲，「我都介紹完自己啦，小夥子，該你囉！」

　　在地面坐了會，這裡仍下著雪，依然輕柔，好似從未改變。他順了順呼吸，找回了以往的冷靜，站起身，有禮的對紫苑婆婆行禮，「紫苑姑娘，妳好。」他抬頭，對方的表情有些愣神，「我是百無華……請問姑娘身體不舒服麼？」

　　『喀啷喀啷啷……』

　　「嘻嘻嘻……嘻嘻……」夜梟般尖嘯沙啞的笑聲自她口裡傳出，長仗敲著地面發出節奏快而急的鈴響，如她嘶啞的笑聲；她撫著肚子，原本佝僂的背脊，看來更加的扭曲。

　　「……」百無華只是蹙眉，不解。

　　等到她笑夠了，才擦擦眼角的淚，說道：「小夥子，你叫百無華是吧？告訴你，我知道自己不年輕了，想討好我叫我姑娘是沒用的，還不如去幫我看看小花的情況再回來告訴我，我還高興些。」

　　「小……小花是誰？」百無華疑惑的問，隨即領悟，「是那位小姑娘嗎？」

　　紫苑婆婆拿著長仗頂著他的後背，瞇了瞇本就不大的眼，魚尾紋克畫的痕跡加深了些，她催促：「對對，還在這做什麼呢？快去呀！」

　　為什麼硬是要我去呢？

　　他被頂得向前跨了一步，回過頭，紫苑婆婆揮了揮長杖，要他快點去，而她蒼老臉面上微瞇的眼裡沒有光采。

　　當他要轉身去找人的時候，不經意的瞥見一旁池子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令他正要抬起的腳步放下，詫異的看著自己在池面上、十七八歲少年的模樣。白淨的臉龐有些蒼白；黑亮有神的雙眼帶著驚訝；一頭銀白的髪雜亂不整，他看著自己的倒影愣了好一會兒。

　　「還站在那看什麼呢？這池裡可沒有魚啊。」紫苑婆婆催促道。

　　「婆婆，」百無華偏頭看向她，微微的勾起了笑，「您沒告訴我小花在哪，我要上哪兒找呢？」

　　紫苑婆婆不大的眼微睜著眨了幾下，似在想著他口裡的小花是誰，隨後又頓悟般叫道：「哦，你說小寧啊！她在那邊的月邊石上。小青，那就拜託你幫我看看她的情況怎麼樣了。」她咧開了嘴，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帶著醜陋卻和藹的笑容。

　　「好，那我去了。」百無華笑笑，笑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同情與憐憫。

　　他順著紫苑婆婆指的方向走去。雪仍緩緩的落下，散落一地輕柔的寒冷，乾枯的樹枝辛苦的搭載著雪的溫柔，卻因承受不住而讓它滑落於地。他小心的繞過積雪的樹木，踏足於雪地上的痕跡蜿蜒向前。

　　百無華站在月池邊的大石旁，石上平坦，色澤灰暗深沉，孤單靜默的坐在池畔，更添月池的寂寥。他觀察了會，石上沒有積雪，這表示人才剛走。

　　這姑娘可真難找。

　　他嘆了口氣，在寒冷中化作了白煙，在逐漸消散的同時，他起步想回去問問紫苑婆婆知不知道被她稱作小花或是小寧的姑娘可能去了哪裡。

　　「汝還來這做什麼？」清脆如鈴的嗓音，平淡地無任何起伏，帶著些許冷然。

　　「姑娘……」百無華轉身，卻驚訝地說不出話。

　　一頭烏髮散亂的垂在胸前；墨黑的眼渾濁不堪，沒了先前的熠熠光采；臉色蒼白，卻透著紅潤的色澤，彷彿鮮紅欲滴的蘋果，令人忍不住想一嚐它的甘甜。她一手扶著身旁的樹幹，膚上的蒼白和枝幹的黝黑形成強烈的對比，輕喘著氣，她艱難的朝前踏出一步。

　　「汝不該過來的，爾應即刻從此地離開。」她細眉顰蹙，甚是不滿她的出現，「即刻。」她又重複了一次。

　　她的手撫過粗糙的樹幹，他則看得有些心驚膽顫，深怕那纖手隨時會被樹幹的粗糙給劃破。

　　「婆婆要我來看看妳的情況。」雖然眼前的人像是隨時會倒下去，但他只是鎮定的笑笑，無任何動作。

　　她蹣跚地走到大石邊，百無華讓開給她走過，在她經過身邊的時候，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卻不是先前所聞到的香味。髪絲輕飄而起，她走得很緩很慢，似剛學步的小兒，戰戰兢兢的向前踏足。

　　「敢問姑娘芳名？」待她走到石邊坐下，他好奇的問道。

　　細髪如瀑，流瀉而下，在灰暗平坦的石上漫流。她幾乎整個人被黑髮覆蓋，瘦小的臂膀蜷縮著抱緊自己的身體，痛苦的喘息，好似如此能獲得較多舒緩。他在一旁看得皺起了眉。

　　「回去告訴婆婆，吾沒事，稍稍歇息，即可轉好……」她逞強地說道，眉宇間透露出她正承受不小的痛苦，她像隻無法獲得氧氣的魚低頭不住的喘氣。

　　「但姑娘看來不像沒事。」

　　她不高興的緊鎖著眉，「爾照吾說的便是，別亂說。」

　　「婆婆她失了明，姑娘不想讓她擔心，但也不能這樣欺瞞啊，她若知道，會更加憂心的。」百無華輕聲的說道，語氣間夾雜著同情與不忍。

　　她撫著額，閉起了眼，眉因痛苦而緊皺，「吾說，爾照吾說的便是，別廢話！」她的語氣少見的出現了不耐，吼完便沒再理會他。

　　百無華看著她，絲柔黑亮的烏髮順著他背脊的形，彎出了一道弧度，她因痛苦而蜷縮著身體，脆弱的背影上他看見她的固執與倔強，還有一絲的孤寂。

　　「好，那我就照妳說的，和婆婆說你沒事，不過……」停頓了會，見她回過頭，他笑笑，「不知姑娘芳名究竟是小花，還是小寧呢？」

　　「……婆婆她已經瘋了，老記不住吾名為何。」她沉默了會，呼了口氣，緩緩的閉起了眼，痛苦的神色少了些，「吾名不重要，吾不過是爾在死後的短暫時間中，一位不起眼的過客。」

　　她慢慢地放鬆了肩膀，那頭重腳輕的感覺緩和了些。緩慢地呼了口氣，體內躁動的靈體似乎被壓抑住了，沒有再急著破體而出的跡象。

　　「我真的……死了，對吧。」他問，但聽來卻很肯定，語氣平靜得好像早該如此，他早該死了一樣。

　　事實上在活著的時候，他的心早已死了，在母親過世的那天。那時他想衝進洪流中，想握住朝他伸來的蒼白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他們將他帶到一旁，拉著他的手對他說沒事，他們會救他媽媽……

　　當時他仍抱著一絲希望，心裡直想著上天不會這麼狠心的帶走他最愛的媽媽。但天總是不從人願，媽媽還是死了，死前的願望竟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長大後娶妻生子，不要斷了百家香火。

　　他不懂為什麼媽媽要這樣說，他當時看見了，雖然只是一瞬，但他很清楚的瞥見……

　　「對。」聲如銀鈴，冷然地在空氣中迴盪，雪花飄落在她身側，她微瞇起眼，抹去，「汝若想再死一次，可繼續留於此地，吾絕對不救汝第二次。」

　　「……那小雪姑娘，我該去哪裡呢？」他對著她的背影笑道。

　　她回過頭，精緻的臉上，潮紅已經退去，只剩蒼白還霸著不肯離去，而眼中雖然仍有些渾濁，但已比剛才所見的情況好很多。她看著他，眸裡沒有任何的情感，只是非常單純的映照出他的模樣，單純得像是娃娃用玻璃珠子的眼睛看著這世界，沒有感情，沒有生命。

　　「汝沿著先前進來的樹林小徑，反向走回，在小徑之外，是爾能待的地方。」她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平淡的敘述。

　　幫她隨便取名字不生氣，告訴婆婆實情她卻生氣？

　　「好，謝謝小雪。」他說，語氣明顯地聽得出笑意。

　　「……」她不語，只是坐在石上，微低著頭，閉目，養神。

　　……原來隨意直呼亂取的名字也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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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瘋癲的婆婆和冷酷的女孩
第一次寫　感覺好新鮮
我覺得紫苑婆婆挺可愛的（望

請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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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ght6333    時間: 2012-10-2 09:01
小雪看起來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冷酷女孩?
百無華那個時候看到了什麼呢~~好好奇的說
看他用不太熟的文言文說話感覺好可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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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6 23:55


章三


　　那天之後，百無華到了月池林的外圍住下。婆婆告訴他（因為問小雪她總是說不知道），月池在亙古久遠的冥界形成之初就已經存在，它的池水永遠都是暗黑渾濁，映照不出任何身影。而靠近月池的一圈樹林被設了一張結界，裡頭沒有任何多餘的靈。

　　靈，如蝌蚪、似光點般的生物，那是一切靈體聚集的基礎，如人類的細胞。

　　紫苑婆婆說，結界內一直下著雪，與不停向前的時間不同，這裡彷彿被時間隔離了開來，脫離了時間的常規，在同一分秒間停留，反覆不斷的播出同一齣戲碼。

　　但詭異的是，在結界內的人卻依然受限於時間的規則，他們仍會年老死去。轉生侍者一任接著一任替換，這裡依舊飄著輕柔的雪，似在訴說著它的孤獨、它的寂寥。

　　與它的恆常不變。

　　而小雪（現在被婆婆稱作小靖），是她接下侍者工作三百二十二年後，在乾枯的樹下無意間發現的女孩……

　　「噗！」百無華非常沒有禮貌地把剛喝進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還來不及擦嘴，他便驚訝的問，「三百二十二年？！婆婆，您說您活了三百二十二年？」

　　「嘻嘻嘻……嘻嘻嘻……」紫苑婆婆直用長仗敲著地面，笑聲沙啞尖銳，「我沒和你說過嗎？嘻嘻……我沒和你說過對吧，嘻嘻嘻……」她自問自答了句，又繼續自顧自的笑著。

　　百無華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茶漬。婆婆一頭花白的髮絲盤在腦後，一手揹在背脊彎曲的身後，另一手則握著粗糙、不甚筆直的長仗，仗上低沉鈴響不斷，合著她梟一般尖銳的笑聲，竟成了一首節奏快而詭異的曲子。

　　他坐在一塊大石上，將手上的茶杯放在一旁，這裡是月池林的結界外圍，卻也終年飄雪不斷。紫苑婆婆說是結界內的力量溢出，才會使結界外圍一圈也積雪不溶、寒冷不斷。

　　『喀啷啷……』

　　低沉清脆的鈴聲稍稍停歇，百無華看著婆婆，她的眼睛灰暗毫無聚焦，卻在她嚴肅地用仗尖敲著地面的時候閃現一絲光彩。滿是滄桑的臉上有著即使不甚好看卻溫和的笑容，如寒冬中的暖陽，帶給人們溫暖，也為心靈帶來撫慰。

　　他觀察了幾次後發現，這是瘋癲的紫苑婆婆難得不瘋癲的時候。

　　「小夥子，我告訴你件有趣的事兒，有興趣嗎？」看著他，咧了咧嘴笑笑，卻不等他回答便自顧自的說下去，「轉生侍者的年限為一千年，除了早死，只要千年壽限一到，除了死之外沒有任何侍者能跨過這條刻畫在身體裡的時限。」

　　她勾起了嘴角，一抹笑容在蒼老醜陋的臉上綻放一絲瘋狂，「但是小靖不一樣，她的壽限是沒有限制，只要她的本體沒有太嚴重的損壞，都能夠靠修復本體而讓她的壽命持續下去，不過……」她的臉色沉了下去，眼裡的精光曇花一現，「最近似乎來到了極限，嗯……也是，都一千多年了，又給你這糊塗小子用了這麼多的靈……」

　　「都你這糊塗傢伙！」紫苑婆婆突然大叫一聲，拿著長仗便往他頭上敲，「你害小花用了這麼多靈救你，搞得她現在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幾乎在死亡邊緣徘徊，你要怎麼補償啊，啊？你說，你要怎麼補償啊？」

　　『喀啷啷…啷啷……』

　　百無華一邊伸手擋著她揮來的長仗，一邊起身往後退了些距離，希望能退到她攻擊的範圍外。

　　看來又開始了呢……

　　「婆婆、婆婆……紫苑婆婆！」他叫了幾次婆婆，而她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揮舞著長仗就往他身上打。

　　「你這壞傢伙！害得小玲現在只能在月池邊休養，哪也不能去！」她一仗打在了百無華的背脊上，臉上橫眉豎目，涕淚縱橫，「都是你害得……害得她因為擔心與自責，只能整天在我身邊，無時無刻地擔心那賤人會來找我報復……」手上握著的長仗因陡然一鬆的雙手而跌落地面，發出一聲輕響。

　　長仗滾落，在雪地上轉了圈，鈴噹發出最後低沉虛弱的怒吼，在沾染不少雪的仗邊逐漸沉寂。紫苑婆婆跪坐於地，乾瘦的雙手抓刮著雪地，力道之強大使得一條條深刻的痕跡烙印在冰凍的土壤上。她搖著頭，淚水滑過那飽經風霜的臉龐，無聲滴落。

　　「婆婆……」百無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一手搭在她肩上，一邊輕拍一邊想著該說些什麼來安撫已痛哭失聲的紫苑婆婆。

　　「……嘻……嘻嘻嘻……」她突然笑了，依然是那沙亞尖銳的笑聲，「沒關係，至少小寧還在我身邊，她還活著……還活著……」她一邊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一邊緩緩地起身撿起一旁的長仗。

　　花白散亂的髮絲在空中飄蕩，她的兩眼比平常更加無神，卻像是渴望什麼般望著遠處。她喃喃自語著，腳步蹣跚地朝著月池林的方向走去。

　　是要去找小雪麼？

＊＊

　　蒼白如紙的膚色，蒙著一層薄光，似那灑落一地的朦朧月色；皙白的膚上襯著如瀑青絲，在肩與手臂上漫流；細眉微蹙，薄唇輕抿，一滴冷汗滑過額角，迅速地溜過頰側，在曲線完美的下顎處滴落。

　　再為裙擺添了抹暗色圓點。

　　小雪坐於月邊石上，冷汗涔涔，「……唔！」體內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勁使得她不得不抱緊雙臂，弓著背，兩手力道大得指甲幾乎要刺進肉裡；緊抿著唇，死也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痛苦的哀號。

　　「……不……可以，我怎麼可以……就此消散……」兩手在雙臂上緩慢地刻畫出一條條紅痕，指節泛著蒼白的色澤，「給我……安分點……」

　　強烈的求生意志壓抑著體內躁動的靈體，膚上的瑩光在強烈的求生意志之下漸趨示弱。光輝漸弱，緊繃的神經與身體一個放鬆，她失了氣力般癱軟地倒向一旁。

　　『啪……』

　　一聲輕響，一手撐在石上，緊皺著眉，她強迫自己不能倒下。接著他抬首，一綹青絲滑下了她的肩。眼神凌厲掃視四周的雪地與一棵棵乾枯腐朽的樹木，搜索著不速之客的藏身之處。

　　「堂堂一個無界之王的寵兒，以為是多高尚的存在，原來也搞這種藏匿偷襲的卑鄙事麼？」小雪的聲不顫、唇不抖，語調透著睥睨與不屑，臉上卻是一點兒表情也沒有，甚至看不出剛才那副虛弱的模樣。

　　話音方落，只見一絲青紫在無邊銀白中飄出，異常突兀。

　　那一絲青紫延伸、延伸……再延伸，原本的一絲在幾個瞬間便成了一綹，再過幾個剎那，一副有著惡意笑容的嘴臉伴隨著飛揚的青紫色髮絲於空現形。

　　「做出偷竊這種事的賤人沒資格對我做批評。」細長的眼微彎，嘴角的弧度帶著極度的憎惡與怨恨，扭曲了他俊逸的臉，「怎麼？妳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喔，還是說……紫苑終於厭煩妳，打算把妳毀了、丟了，然後讓我代替妳的位置？」話語中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小雪只是看著他，沒有一絲因為受到謾罵而顯現的羞憤與憎恨。她只是看著，看著一個因為愛憎而讓醜陋的怨恨赤裸裸地展現在臉上的可憐人。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汝貴為無界之王的寵兒，特來找一介小小的轉生侍者，是有何貴事？」小雪語氣恭敬、平淡，不帶起伏，彷彿她的心也不會有一絲漣漪。

　　他眉一蹙，猙獰的臉面展露無疑，「妳這是什麼意思？」他握起了拳頭，臉上卻綻放了一抹輕蔑的笑容，「妳現在是想打發我嗎？我告訴妳，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讓妳好過！」

　　衣擺隨著迅疾的移動，飛揚而起；一抹銀光閃過，利爪倏地抓向目標。

　　『喀……喀喀……』

　　「汝就別白費力氣了吧。」她低垂著頭，半閉著眼看也不看他，「狐神……吾等如此爭鬥近六百年，始終沒有結果。而這樣的爭鬥持續，又能得個好結果麼？反正再過不久，吾將消散，到時，汝望如何便是如何。」

　　這是什麼態度？瞧這一介低下的轉生侍者是什麼態度！

　　他的指爪只差個幾公分便可次穿她的頭顱，給她一個痛快！卻因侍者獨有的、月池林外圍結界的部分力量所妨礙，在他兩相隔的幾公分之間，是一道看不見且堅固的結界，它阻擋了狐神的銳利攻擊。

　　如果她消失了，紫苑就會回到他身邊了吧？

　　就會回來了吧。

　　『喀……喀茲……』

　　小雪瞠目看著頂上鋒利的爪在虛空中刺出透明裂痕，「汝可知汝此刻是在做什麼？」裂痕伴隨著碎裂聲如蛛網般向四周輻射，「汝在和月池作對，和月池的力量相對抗啊！汝到底知不知道！」

　　『喀喀……啪啦！』

　　清脆的碎裂聲響，帶著迅速閃過的鋒利銀光。

　　「唔！」

　　「妳這賤人……」狐神瞇起逐漸轉為赤紅的雙眼，低低地嘶吼。他扣著對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語，「我知道毀了這副身體妳不會死，你用什麼方法活過千年，我早就已經知道了……妳的本體在哪？」

　　小雪的臉上沒有痛苦的神色，也沒有揮舞著雙手掙扎，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狐神，不帶感情地看著。

　　「汝會後悔的。」她冷冷地回道，竟有種無法言喻的威嚴，「汝若是將吾毀滅，她依然不會回汝身邊。」她閉起了眼，「更何況，吾之本體汝早已知道在何處。」

　　「……」

　　沒聽見他回話，她睜眼，狐神因怨恨與憤怒而轉紅的雙眼閃著猶豫的光芒，還有被看透心思的恐懼和羞愧。

　　「汝在害怕，是嗎？」語氣帶著了然的批判，「汝害怕吾消散以後，婆婆會怨恨汝；汝害怕現在的偶爾見上一面，會在吾消失後便成永遠不見；汝害怕吾被毀滅後，沒了競爭對手的汝，反而會離開無人陪伴且瘋癲的婆婆……」她說得平淡，彷彿她都了解、都經歷過一樣。

　　她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了，每每為轉世前的人拔除記憶，她就會看見一次轉世者的人生。她看見了人類的愛恨情仇，看見了他們為自己的幸福努力；看見了他們為愛情而掙扎；看見了他們因未來而感到徬徨；看見了他們……洋溢幸福笑容的臉龐。

　　她花了百年的時間，了解到何為厭惡與憎恨。

　　她又花了百年的時間，才知道何為嘲諷與譏笑。

　　她花了幾百年的時間，只了解到何為惡與恨，那洋溢幸福笑容的臉龐，她從來都沒在婆婆臉上看過。

　　狐神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陡然一鬆，小雪便脫離了他的束縛，「暫且不殺妳，不代表我仁慈。」語畢，他一揮衣袖，青紫細髮於空飛揚，在漫天飄落的雪花之中，他如四散的碎紙，在風中消散。

　　「吾可不知爾有仁人之心。」

　　或許當年，紫苑婆婆不該發現她，若她不在，也不會造成幾百年前的那場爭鬥。

　　當年婆婆當著狐神的面說要將轉生侍者的位子傳給小雪，狐神錯愕，他以為紫苑知道他自貶地位每天來找她是因為他喜歡紫苑。而聽見紫苑淡淡的說她早已知道他的心意時，他震驚了。在震驚之餘，是因遭受背叛而感到的痛心與悲傷。他告訴紫苑他有著無界之王寵兒的身分，卻要來做地位與之大相逕庭的轉生侍者，是為了陪在她身邊，僅是如此渺小的願望她卻不答應。

　　『我的壽命比起神族，簡直是曇花一現。』紫苑只是對著一臉呆愣的狐神笑笑，『不過我不會孤單的，還有她會陪著我度過餘下的六百年。』

　　但這種不想讓狐神因為自己的死而遭受思念之苦的溫柔，對他來說是一種殘忍。在無法接受與悲傷的情緒下，他瞥見了小雪在一旁，那帶著冷漠與些許傲然的表情。

　　忌妒與憎恨的心自此萌芽。

　　一天，他終於抓到了單獨與小雪相處的機會，當他一爪便將小雪毀了個半殘，躺在雪地上瀕臨死亡時，紫苑衝了過來，護著她死也不讓他再靠近半分。

　　自此之後，紫苑因為小雪的傷勢和自責而受到太大的衝擊，發瘋了。而狐神與小雪也就因此而互相角力了近六百年。

　　狐神不知道，在與她爭鬥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間紫苑的壽命已與消散的那天，相距不遠。

　　「出來吧，吾知道汝在這。」小雪兩眼定定地看著池面，端坐在月邊石上，語氣透著些許無奈。


－－－－－－－－－－
這故事不好笑　也沒有ＢＬ情結
所以沒人看我知道...（嘆

想先把冥幻寫完再繼續寫操靈師
因為總覺得如果我這寫到一半去寫操靈師
再回來寫這邊　感覺就不見了...（？

還有　我放棄短篇完結它了（默

請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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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ght6333    時間: 2012-10-7 11:04
果然變成長篇故事了吶......((笑
雖然不好笑不過寫的很有意境呀~我都寫不出來XD
所以所以下一篇快點來臨吧~~((轉圈

來自某位明天要考試卻跑來看文的糟糕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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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gel0425    時間: 2012-10-7 15:48
13# k0875337713
感覺紫苑婆婆很偉大呢...
她因為不忍心狐神因自己的死去而傷心，
選擇了小雪陪伴。
而她既然選擇了小雪，便全心全意地護著她、關心她...

其實我個人覺得故事好笑不好笑不是重點耶...
大概是這個論壇大多是吾命、特傳同人文吧，
所以原創文相對冷門。
再加上現在腐女充斥(?)，所以大部分人蠻愛BLXD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誓死(?)護衛正常向的文啦(笑)
也許能不能了解文中的寓意也是一個原因?
畢竟不同的文，能夠產生共鳴的讀者也不相同

夜語大加油囉:")
我最近比較忙一點  一星期可能只能上1~2次...
所以我放棄更我在御論發的文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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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10-7 17:07


男主角叫百無華阿(望上)，這名字聽起來好有古代風喔。(這是重點？！)
是說你好像自從寫這篇文之後，就更加精進了對感情和意境方面的敘述了。
一篇比一篇好看喔。(笑)
其實這文本來就不是那種搞笑或BL情結的文章吧？我認為比較偏向嚴肅認真喔。

我很好奇耶，就是紫苑婆婆、狐神和小雪的故事，就是那種比較詳細的版本。因為他們三人感覺上有種複雜卻
又簡單的關係(什麼跟什麼啊這？！)
情感上的糾紛表面上看來總是那樣複雜，其實他的本身是一種簡單的存在，只是因為多人的感情交錯在一起才
會給人一種特別複雜的感覺。
紫苑婆婆說來也是個善良又可憐的人呀，為了他人情緒衝動而犯下的錯誤，感到自責苦惱，最後變得瘋癲......

是說你寫的文章好像都可以寫出深奧的感覺，但我的就看起來........(望遠)
又話說，其實我的文更沒有人看吧？(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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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7 17:15
他的名字是一時的靈感∼
哦哦　我有進步啊？（望
對啊　這篇本來就一點也不好笑
甚至有點悲？

比較詳細的版本？
我腦裡就只有他們三人之間大概的糾葛
的確是複雜又簡單的關係
單看一個人　那人的情感就是單純的愛恨
但同時看三人　就會發現挺複雜的...
怎麼覺得紫苑婆婆越形容越悲劇了勒（望

我竟然也寫得出深奧的感覺？（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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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朝夢    時間: 2012-10-13 12:54
連續看了兩回...
是說這篇文的劇情感覺真的挺詭異、恐怖的
看了看實在有點......((...似乎還不太能接受?
不過我還是會繼續追文，盼有朝一日比較能接受(?)
紫苑婆婆可愛????可是我覺得她挺恐部的耶...
雖然我知道她瘋了沒錯，但還是覺得她好恐怖...((遠望，那個笑聲...瘋瘋癲癲的言行......
小雪就真的挺酷的這漾
然後小雪之後會正名吧?好想知道她的真實名字
男主角百無華感覺挺弱的......還是他之後會變威?
嘛，總之期待下文，夜語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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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13 14:51
章四


　　「小雪姑娘。」百無華自一節橫躺在地的枝幹後走出，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很抱歉，我全都看見了……」

　　雪，依然無聲且輕柔地飄落，落在月池平靜的波面，落在灰黑色的月邊石上，落在她的月白裙衫與黑亮的長髪上，也落在這一片銀白的大地上。

　　「也罷。」她無所謂地說，「反正汝願了之後，也不會記得任何事。」

　　百無華走到離她有些距離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不再前進，像是有條絕對不可越過的線。他總覺得小雪有種不可隨意親近的感覺，她帶著一種高潔的氣質，彷彿不曾被世間情感所暈染，心也若無波靜水，不會有任何波瀾。

　　但同時他又想越過那條線，只因那雖然高潔卻透著一抹孤寂的背影。墨色長髪下是不夠寬厚的肩膀，她用瘦小的肩膀支撐著陪伴紫苑婆婆的責任。這六百年來，她必須時時防範隨時會來要人的狐神，能夠幫忙分擔與依靠的人，卻只有她自己。

　　而他卻加重了她的負擔。

　　「妳沒事嗎？」百無華擔憂地問道。

　　小雪正在閉目集中精神，壓抑住因方才結界力量的使用而又開始躁動的靈體。她不動聲色地緩緩吐了口氣，朝他瞥了一眼，又看向池面，「汝才是。已經適應此地的環境了？」

　　「嗯。」百無華笑笑，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化作一團白煙，「很神奇呢，當初還在雪地中冷得瑟瑟發抖，現在倒是沒什麼感覺了。」

　　「那就好。」小雪沒多說什麼，簡單回應了句便逕自看著湖面發起呆來。

　　他看著她，等了會，發現她沒有再挑起任何話題的意思後，一陣煩悶與尷尬在他心中漫延開來。他呆站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沉默。

　　他剛追著紫苑婆婆跑進林裡，沒想到看似年老體衰的婆婆能讓他追得上氣不接下氣，而這月池林的樹木也不是多錯綜複雜，偏偏就是讓他迷了路；而他好不容易聽見聲音而找到了這來，卻又讓他看見了那令人尷尬的一幕。

　　總不能說他追著婆婆進月池林，結果卻給追丟了……

　　說出來絕對會被小雪無聲的怒瞪。

　　一股清香幽然飄來，竟與先前所嗅到的香味無異。他有些愣神地抬頭找尋來源方向。在圓形水池的上方，一節細枝上，點綴著幾朵潔白。

　　是梅花。

　　清冷的香氣，幽微飄散，一朵朵五瓣花瓣的素色花朵，在枝頭上不畏寒冷地展露他們的風姿。

　　「啊……」百無華不禁讚嘆這花的美。

　　朵朵潔白透著淡淡的粉紅，似嬌羞的女孩臉上淡淡的紅暈。花開了一整樹，似把傘一般盡其所能向四周延展。但奇怪的是，它生機盎然地展露它的美好，鄰近的樹木卻依然維持著蕭條氣象，他們彷彿存在於各自不同的空間。一片廣闊的皚皚白雪，唯獨它孤單地在月池邊默默地花開、花落。

　　花落，許是不會了吧。

　　如果這裡真如婆婆所說的，跳脫了時間的規則，相同的景緻不斷地反覆上演，那這棵梅樹是不是就這樣孑然一身、獨自綻放自身光采幾千年？

　　不知道為什麼，這如詩如畫的景象令他想起小雪。

　　她是那樣美麗又孤單。

　　「為什麼我死了卻還擁有意識？而我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看著眼前美麗的景緻，他突然問道，年輕的臉龐上卻有著歷經滄桑的疲憊。

　　小雪偏頭，好奇地看向百無華，她以似乎在思考的表情盯著他好一會後，說：「爾相信，便到來此地；爾有憾，便必須完成。」

　　聞言，他只是輕笑出聲：「呵……我以為死後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他以為死，是一種解脫。

　　「不。」小雪堅定地否絕了他的話，輕輕搖頭，「如吾方才所說，爾相信，便到來此地。」她停頓了會，看了眼百無華，他臉上的表情顯示他不甚了解，「但爾若不信，它便是虛幻。」

　　「……」百無華微蹙起眉，雙手環胸，思考著她話語中的意思。

　　小雪沒再多說什麼，留他自個兒思考去，而自己則是繼續對著眼前的月池發呆。不過在旁人眼裡，說她在發呆八成沒有人會相信，除了不相信外還會罵你別亂說話。她靜默端坐，黑亮的眼閃著神秘的光采，抿起不笑的紅唇與小巧的臉蛋散發著一種莊嚴神聖的氣質。

　　說她在與神靈溝通或許還比較合適。

　　風，自月池吹來，看那在月池之後更加廣闊無邊的雪原，不禁讓人迸出風應該來自更遙遠、更隱密的地方的想法。池面漾起一圈圈水波，推擠著向邊緣前進，再投入池畔懷抱的同時，上湧，化作了短暫的晶瑩。

　　「要我完願是吧？」百無華笑著說道，臉上沒了困惑與不解，「因為有遺憾、有未完的願，心裡存有執念，所以來到這，而無願無憾，便是轉世之時。是吧，小雪姑娘？」

　　「汝可謂聰慧也。」背對著他的小雪，臉上極少見地勾起了一抹淡而淺的笑容。

＊＊

　　「小夥子，在門口走來走去地幹什麼呢？」紫苑婆婆瞇起無神的雙眼，看著前方，「要進去就快進去，不要擋在我家門前，礙著我的路！」說完，仗頭也打在了百無華頭上。

　　「……」百無華撫了撫發疼的額頭，接著眨了眨眼，驚喜地大叫，「婆婆！妳終於回來了！我差點就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找小雪說妳失蹤了呢。」

　　『喀啷……』

　　紫苑婆婆用仗尖輕敲幾下地面，直了直彎曲的背脊，才驕傲地說道：「我好歹也曾是月池的轉生侍者，這麼雞蛋大小的地方，不出幾個月就被我摸透了！我怎麼可能回不來呢？」她揮揮手，「好了好了，別站在這礙著人家的路。」

　　百無華乖乖地讓開，在紫苑婆婆經過身旁時，他瞥見了一點光芒從她花白的髮間飛出。他好奇地伸手想碰碰它，確認它是否真的存在，「婆婆，這小東西是什麼呀？」

　　「什麼呀？」紫苑婆婆疑惑地轉頭，又左右望了望，更加疑惑地說，「小子，別跟婆婆開玩笑啊，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她一愣，開始低低地笑起來，「我怎麼忘了我早看不見了呢……嘻……嘻嘻嘻……」

　　他看著紫苑婆婆，帶著同情還有憐憫，但很快的他的注意力又被那散發柔和光芒的亮點給吸引，它左右飄忽了一會，最後在他的手上停下。他發現光點似乎帶著一條短且帶著光暈的尾巴。

　　「嘻嘻……無華，到底要婆婆看什麼呢？」

　　光點只在他的手上停留了幾秒，又像是因受傷而無法穩穩飛行的鳥兒般，左右飄忽著飛走。

　　「這個……光點。」他看著它飛離，它真的帶著一條短短的尾巴。

　　「光點？」婆婆眉宇間的皺紋多了幾條，她警覺地問道。「……不會是漏了？」

　　一邊疑惑地自問一邊伸出一隻乾瘦的手，熟練地比畫起來，隨著她手指的游移，一個複雜的文字圖形便呈現在眼前，隨後很快地如暈開的墨在虛空中淡去。而就在文字逐漸淡去的同時，那個光點似急著歸巢的鳥兒筆直地朝著紫苑婆婆的方向飛去。

　　「這……這是什麼？！」百無華將訝異清楚地表現在臉上。剛剛那詭異的文字是什麼？還有為什麼那個光點又飛回來了？！

　　紫苑婆婆伸出了手，打開掌心，光點從四面八方飛聚而來，似領了金牌的將領，快馬加鞭飛也似地趕過來，在她的手心凝成了一團光。

　　「嘻嘻……沒想到真的漏了。唉……老了不重用囉……嘻嘻嘻……」紫苑婆婆仍一臉祥和的看著手上正在凝聚的光團。

　　「婆婆！」

　　「哎，叫什麼呢？我這不是正要說嗎？」光團逐漸成圓，飛聚而來的光點也逐漸減少，「聽好啦，這東西是靈，不是光點。它是你目前能夠存在的基礎要件。上次寧寧用了將近自身一半的靈來救你這糊塗蛋，我不幫她收集一些她可撐不下去。」

　　自身的一半？！

　　百無華還在驚訝，也同時冒出了幾個疑問，但還未開口，紫苑婆婆就繼續解釋：「而剛才那個文字呢，是以體力交換它們的聚集。好了，你幫我把這個拿給小寧吧。」說完，便將光團遞給他。

　　「咦？什麼？！」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光團，驚覺它竟如空氣一般輕，「好輕……咦？婆婆……婆婆！你別走呀！我還有事情要問……唔！」

　　「好啦，婆婆我累了，你去問小花吧。」紫苑婆婆手握長仗，步履蹣跚地走進屋內，還不忘關上門，把百無華給擋在外頭。

　　「……」

＊＊

　　百無華小心翼翼地捧著光團……應該說一團靈？走在積雪甚深的雪地上。腳下踩過雪地，他看見幾天前經過樹下時，被踢倒的雪堆又回到了原本的高度……不，它和原來一模一樣。同樣的高度、形狀、位置、色澤，這根本就是那天他看見的雪堆！

　　難道這裡真跳脫了時間的規則，永遠在同一時間點來回往復，像看了幾百遍的錄影帶，不斷倒轉與重播？

　　他本來是抱持著半信半疑的心看待這座月池林，而聽紫苑婆婆說詞，他雖然表面上接受了，但心底卻不完全相信，畢竟一個瘋癲的老婆子說的話有多少分能信？

　　最初到來此地，他對自己已死的事，一開始並不相信，那種真切體會寒冷與飢餓的感覺使他無法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但過了段時間，不知道是漸漸適應還是失去了活著該有的感官，他不再感到寒冷與飢餓。

　　之後他猛然驚覺，原來一開始的不相信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當日子開始安逸，他忘了他還有為什麼自己不能轉世的疑問。於是便抱持著若是如此生活下去也好的心態賴在月池林。

　　他的一生裡頭沒有多少選擇，一切任人恣意安排，就連死亡的方式，也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

　　但現在他有了選擇。

　　是要繼續什麼也不做地賴在這呢？

　　還是去找尋讓自己來到這裡的遺憾？

　　他看著手上的一團柔和光芒，想起紫苑婆婆剛才提過小雪用了自身一半的靈來救他。

　　她那鮮少出現多於情緒的臉呈現痛苦神色的表情在他眼前浮現，她將自身一半的靈給了他，而紫苑婆婆說過月池林是沒有任何多餘的靈的地方……

　　那她究竟拿什麼來填補失去的靈？

　　一個畫面突然跳進他的腦海，是小雪將一個準備轉世的人推進池裡時的畫面，而她在池邊等了會，一個光點便飛了過來，那是靈。

　　而她自從使他免於消散之後，就成天坐在月邊石上，似在等待什麼或是靜坐思考……

　　似在等待什麼……難道……

　　「小雪……」他加快腳步，恨不得馬上將手上的靈送到她面前。

　　光那一點偶爾在月池出現的靈，是要什麼時候才可以補足她損失的大半數靈？

　　而他記得紫苑婆婆說過，若失去自身半數的靈，那便極有可能就此消散，化作虛無。

－－－－－－－－－－－
我下星期要段考的說...（愣（那你還上來！
這章應該算是進入重點了
小雪說　爾相信，便到來此地；爾有憾，便必須完成。
有人光看這幾句就知道意思的嗎？
還有後面的解釋繪不會看不懂？

請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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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13 14:56
18# 朝夢


這篇真的讓你覺得恐怖啊？（驚
我覺得一點也不恐怖欸...
不過不能接受是指哪裡？（望
我個人認為紫苑婆婆挺可愛的...
至少小雪的形象還塑造的很正確（抹臉
會啊　她之後會講名字的
百無華他...本來就弱弱的（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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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ght6333    時間: 2012-10-14 10:26
阿 原來小雪是這樣補充靈的......

後面的 爾有憾，便必須完成  這個我是看得懂
不過前面的 爾相信，便到來此地 是相信什麼??
這裡的存在嗎?((歪頭
我的國文程度有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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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朝夢    時間: 2012-10-14 11:34
20# k0875337713
呃啊!我倒覺得好恐怖((抖~，裡面很多劇情描述都好恐怖...
不能接受...應該是風格吧?那種劇情我實在不習慣......基本上也不太看...，但我會努力接受它的^^
紫苑婆婆到底哪裡可愛.......?我實在看不出來((掩面
咦?百無華到之後還是像這樣弱弱的?不會變威啊.......弱主角其實也不錯，可以凸顯出周遭人物的強((百無華:喂喂!!

章四<<百無華是心中有遺憾所以才會在這....嗯?之前貌似有稍微提到過?((歪頭
           有時候我在想紫苑婆婆有實還蠻正常的，只差她會亂笑跟叫錯小雪的名字....有時候在想她是不
           是在裝瘋賣傻?......
           百無華心中有憾，所以有些事情要完成，可是待在那裡可以幹麻????我不太懂說...
           話說，小雪對百無華也太好了吧!?...居然弄到有性命之憂......
           
           小雪說　爾相信，便到來此地；爾有憾，便必須完成。   嗯嗯，看得懂喔，不會看不懂^^後面                    
           的解釋讓人看得更加了解。嘛，應該不會有人看不懂...吧?((為何要用不確定語氣?
         
           嘛，繼續加油喔，夜語大^^我努力習慣這種風格的文的Orz((拍胸，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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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14 15:54
22# 朝夢


也許因為我是作者　所以不覺得恐怖...
這風格...我好像也不太看
不過我為什麼會寫出來就奇怪了...
好像只有我覺得紫苑婆婆可愛...？
我是覺得他敲別人頭的時候啦
其實我不知道後來有一段劇情他算不算威（默

對啊∼　有提過
紫苑婆婆只是有時後正常有時候瘋癲而已（笑
待在月池林只是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也沒地方去
所以才賴在那無所事事...
小雪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弄到自己有性命之憂啊（笑

我會加油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很恐怖的話　還是別太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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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gel0425    時間: 2012-10-17 21:08


19# k0875337713
坦白說，我如果光是看文言會不太懂它的弦外之音...
夜語大的語文造詣真的好強!!
原來...小雪是在等待靈嗎?
我猜測，百無華應該是會去尋找他的遺憾吧?畢竟小雪用了那麼多的靈就是為了他...
不過，也許他也會因為想幫助紫苑婆婆和小雪而留下?

...話說，我上個禮拜消失是為了準備段考(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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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17 21:18
24# angel0425


弦..弦外之音...（愣
我本來沒這個意思說
我的國文造詣...不強（我是說真的
像是古典文學一類的我都沒看過（例如三國演義　紅樓夢...
所以每次考試考到這一類的題目我都挺頭痛的（苦笑
哎　好像離題了（望
是的　小雪在等靈
百無華要怎麼做就要看下回分解了（笑

我上星期原本要準備段考
結果...那兩天假日我到底幹了些什麼...（默
不過我考完試居然第二天就要交作業（這還有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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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10-20 17:14
說真的這篇看下去，就會覺得有些為沉月的感覺，像是死後的世界、未了的願望之類的。但說真的要比的話，這
一篇與沉月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個月池沒有太多餘的人存在，所以多了幾分沉默孤寂的感覺，而且在環境的敘述
上也比較完整，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美麗卻孤單的、人跡罕至的仙境。

我發現，夜語你真的很適合打這種嚴肅又富有意涵的故事。(笑)

在某些小地方上看來，其實紫苑婆婆的確挺可愛的，但是對她的感覺依舊是哀傷多於活潑。她的身分、她的經
歷都讓人很難用活潑的方式去看待她，因為我常常感覺她隨時都會逝去(望遠)。

咳......，話又說回來，其實小雪是個傲嬌，口是心非的，其實是個好孩子呢！
但是她也一樣給人一種堅強卻又脆弱的感覺，是個很讓人不捨的腳色。她肩負太多責任重負，卻沒有人可以給
她分擔或是借她肩膀，她是個辛苦的孩子。

再說到百無華吧，他給人感覺有點(？)肉腳和"單純"，但是心思上卻比一般男性細膩，而且總覺得他後來一定
會被捲入甚麼大事件，或者認識些不得了的人物(望遠)。

好看喔，等你下一篇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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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0875337713    時間: 2012-10-20 17:24
26# Dark乂獄


我最近在看沈月的說
看著看著就發現我寫得冥幻和幻世有些相似
像是主角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也有一個水池（不過功能有些不同就是了
不同的大概就是人沒那麼多
設定沒那麼多（畢竟是短篇啊！

對嘛對嘛　婆婆明明就挺可愛的
雖然他的壽限快到了
不過也沒有隨時會死這麼可怕吧（望

小雪是傲驕？
本來想寫個酷酷的孩子
怎麼變成了傲驕勒...

百無華若弱弱的倒是真的
被捲入大事件是主角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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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rk乂獄    時間: 2012-10-20 17:30
呵呵呵，放心，我有預感這篇"絕對"會變成一篇長篇喔。(奸笑)

唉......，你有所不知，婆婆那樣神出鬼沒，而且又那麼年長了，看著看著就有種下一篇就會掛掉的感覺(汗)

小雪傲嬌啦，她叫做刀子嘴豆腐心(艸)

百無華注定要悲劇了是嗎？(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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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翔    時間: 2012-10-21 09:09
嗯……路客覺得還是擁有夜語風格啦（微笑）
只是需要耐心去閱讀才會發現夜語裏面的風格……（搔頭）
嗯……冥界裏面的景色還不錯 可以多加改進
至於男主角啊……路客不加於評論……（苦笑）
因為路客不怎麼留意他……（被巴）
關於婆婆呢 那段自我介紹那裡有點搞笑（淡笑）
之後就沒有什麽了 嗯……屬於認真派呃故事叻
不錯不錯！！（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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