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易碎品》 (炎月)之同人文 影(墨彥)(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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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闇月
時間:
2011-6-6 22:13
標題:
《易碎品》 (炎月)之同人文 影(墨彥)(完結)
*此篇為襲音的炎月同人【易碎品】之插花。
白墨一向認為自己是個樂天的人。
即使從出生便註定要做另一個人的替身,他也只是毫不在乎的笑著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彷彿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一輩子只能活在暗處這件事,對他來說一點也無所謂。
他扮演的很好,所有人都以為他對於這樣的安排毫無怨言,甚至熱中於這樣的角色扮演「遊戲」,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除了那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心有靈犀的雙胞胎哥哥,月牙兒。
之所以不叫白蓮月而叫月牙兒,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曾經的紫月盟盟主體內有兩種人格。
一個純潔皎白如純白的百合花朵、另一個卻是陰沉晦暗,承受了所有商場上人世間的一切陰暗面。
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在月牙哥還存在的時候,他曾經認真而擔憂的問他:
「墨,你就這樣甘願做我的替身嗎?」
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明亮瞳眸中浮現的,是看透一切的清澈還有憂心。
當時的他是怎麼回覆的?
「哪有什麼甘願不甘願?對我來說,一切都只是個遊戲啊。」當時的他笑得有些玩世不恭,絲毫沒將月牙哥的話語放在心上。
替代品又怎麼樣?影子又怎麼樣?只要日子過得好,名份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既不能吃又不能用,他不需要。
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直到他看見了雷彥。
那個和他一樣,在別人眼中也只是個替代品的人。
***
身為白蓮月的替身,他有必要了解有關白蓮月的一切人際關係還有習慣,也因此,追蹤觀察白蓮月及他的虛偽情人們便是白墨的任務之一。
第一次見到雷彥,注意到的是那個和混帳王八蛋有九成相似的面容,讓人看了很想就這樣一拳揍下去。
日向炎和月牙哥之間的事情,在紫月盟高層中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既然白蓮月表現出一副沒事模樣,長老們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
只有白墨知道,自從月牙哥被日向炎用殘忍的方式拒絕後,原本苦撐著的內心平衡已逐漸崩壞瓦解,沒過多久,原本還保留一些美好性格、那個會對關心他、對他好的「月牙哥」就幾乎再也不曾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性格陰晴不定、用嫵媚卻又透著無情的笑容冷靜的處理一切家族事務,甚至有些不擇手段只求達到最終目的的「白蓮月」。
是的,月牙哥死了,是被日向炎那個狼心狗肺的混帳殺死的。
從那時起,他再也不曾喚過月牙哥。
因為對日向炎根深柢固的糟糕印象,使得白墨一開始對雷彥抱持著一種反感,但是不可否認的,不論是日向炎抑或是雷彥的確都有張漂亮的臉蛋,白墨明亮的燦金眸子轉了轉,對那張漂亮臉蛋的反感讓一向不安於室的他心中產生了一個小小的戲弄念頭。
確定白蓮月現在正到國外和別的聯盟領袖開一個重要的會議、短期內不會回來的白墨,手中拿著雷彥家中的鑰匙,大搖大擺的打開門進到裡面,等著他的獵物下班回家。
GAME START。
***
雷彥進到家門,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便有些開心、帶點靦腆的笑了。
「你來了。」他沒有喚他月牙兒,因為白蓮月不允許。
這代表的意義很明顯,他可以扮演阿炎,卻還是不能取代阿炎。
阿炎可以得到月牙兒的心,但雷彥不行。
雖然明知道自己永遠只能做那個「阿炎」的影子,他還是心甘情願,自從看到月牙兒眼中所隱藏的巨大悲哀與沉痛,他就再也放不下他。
「阿炎,你今天下班的比較晚呢,我都等你等了好久了。」白墨模仿著白蓮月的語調,勾起一抹媚人的笑,這麼對雷彥說道。
「對不起,臨時要加班,而且我不知道你會來。」雷彥有些抱歉的說道。
「算了,這次就原諒你,」白墨不打算在這個沒意義的話題上打轉太久,「吃過飯了嗎?」
「還沒。」雷彥老實的回答。
「看在我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走吧,我帶你去吃飯。」白墨朝雷彥招招手。
「嗯。」雷彥順從的跟上「月牙兒」,畢竟兩人之間握有主導權的一向不是他。
白墨將雷彥帶到一家紫月盟旗下的五星級飯店,要了那間他專用的隱密套房、點了幾樣菜要服務人員送上來之後,便帶著雷彥進到房內等候。
之所以不在別的地方用餐,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辦事」方便。
他可不打算這樣放過雷彥,那個混帳位高權重他動不了,拿眼前這個和他相像的人玩玩、洩洩氣總行吧?反正雷彥對白蓮月來說充其量也不過就是那個混帳的替身,就算自己玩玩被白蓮月發現,想來他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雷彥而和自己鬧翻的。
白墨早就想好了,因此對於這場遊戲,他是玩的毫無後顧之憂,一切但憑自己高興,想怎樣就怎樣,雷彥才剛吃不到幾口飯便被他半拖到床上去了,從他的唇瓣開始一路啃噬到肩頸、鎖骨、再到胸前,惹得雷彥一陣陣顫慄。
「唔、嗯……」雷彥靠在床邊,原本清亮的眸子被白墨侵略般的吻弄得霧濛濛的,看似清淺澄澈卻又壟罩著一層薄霧。
白墨自有記憶以來便接受訓練模仿白蓮月,因此扮演起白蓮月有如呼吸一般自然,即便是雷彥也沒有發現,現在和他肌膚相親的,其實是另一個人。
***
白墨發現自己挺熱中於扮演白蓮月接近雷彥這項遊戲,或許是因為雷彥的順從、或許是因為這遊戲對他來說十分興奮刺激,總之不論原因為何,他知道自己喜歡這樣的感覺,因此他越來越常去找雷彥,出入次數之頻繁比起久久才來一次的白蓮月可說是有過之而不及。有時惡作劇的欺負雷彥、欣賞他哭泣求饒的模樣,有時則心血來潮的帶他去各式各樣的場所,看著他露出好奇新鮮的可愛神情。
自從他發現雷彥是個智商兩百的天才、同時也是個除了工作之外萬事不通的生活白癡之後,他便常常帶著雷彥到處東奔西走,為什麼這麼做白墨並不想深思,他只要知道看著雷彥像個孩子一樣的天真興奮神情會令他心情愉悅就行了。
他一直以為這場遊戲在自己的掌握當中,直到某一天,當他又將雷彥壓在身下肆意擄掠時,他聽到了雷彥在迷濛之間無意識吐出的名——
——月牙兒。
白墨停頓了一下,而後一個深挺,再來是更猛力的撞擊,想將胸中一瞬間湧上的陌生情緒一同衝到九霄雲外。
有些瘋狂失控的情事過後,白墨躺在床邊,看著已經累到昏睡過去的雷彥。
其實他很想叫他「彥」,而不是那個混帳王八蛋的名,他也希望從那人口中聽到的是「白墨」,而不是「月牙兒」。
可是他不能,莫說「白墨」這個人、這個名是紫月盟中的最高機密,他自己當初接近雷彥時也是偽裝成「月牙兒」的,雷彥心心念念的人是月牙兒,不是他。
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當初月牙哥的問話,了解到身為影子的悲哀。
也是從這天開始,他恨起了自己這樣的身分。
***
白墨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一向遵奉著看事情不要看得太清楚才是一種幸福的道理,就當人生是一場遊戲,沒有必要太過認真。
有些事他不是不懂,只是心中隱約明白要是真的想清楚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陷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下意識的躲避這樣的思考,用玩世不恭來隱藏內心的晦暗,不但瞞過家中一派長老,連自己也一同瞞了過去。
——可要是真有個契機,讓他想通了、清楚了,又該怎麼辦?
白墨臉上還是一派輕鬆的笑著,看似清明的金眸中流轉的,卻是幽深的墨黑。
刻意忽略不代表那道傷口不存在,它只是靜靜的在那邊發膿、潰爛,直到發現時已經是鮮血淋漓的痛,再也不容忽視。
沒想到自己一直逃避著、不願去思考的問題,居然就這樣被雷彥一句無意識的話語揭露開,血淋淋的呈現上來,那一瞬間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
伸手撫過雷彥還帶點紅暈的臉龐,白墨靜靜的看著雷彥熟睡後宛如孩子般天真卻隱藏著一絲陰霾的側臉,突然想到這人其實和自己很像。
同樣都是別人的替身,那個屬於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埋葬在這個紛紛擾擾的塵世中,再也沒有人提起。
原來,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啊……兩個同樣都是影子的人,有沒有可能得到幸福?
白墨輕巧的笑了,幽暗的金眸中閃過一絲明瞭。
***
這場遊戲,終究還是失控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雷彥的異樣情感,白墨並不清楚,他只知道既然自己已經發現了這樣的感情,那雷彥就休想擺脫他,就算要他一直扮演「月牙兒」、欺騙他也無所謂,只要能一直待在他身邊,使點卑鄙的小手段又怎樣?
可惜天不從人願,不久之後,白蓮月對日向炎進行了一連串的復仇計畫,最後不但失敗,還莫名奇妙的成了那個混帳的秘書,心上人在身邊的白蓮月自然也和他以前的那些情夫情婦斷絕了關係。
雷彥,也是其中之一。
白蓮月提出分手的那一天,他一直在暗處看著,他清楚的看到雷彥眼中一閃而逝、有什麼崩解破碎了的痕跡。
白蓮月沒注意到,他卻明白,雷彥將會做出很驚人的事情。
心,隱隱有些疼,白墨試著忽略這樣的感覺,就像一直以來他潛意識中對自己所做的保護命令一樣,卻還是無法忘懷,他想對雷彥說:白蓮月不要你,我要,你並不是孤獨一個人。
可他憑什麼去說?一直以來,和雷彥在一起的人是「月牙兒」,不是「白墨」,在白蓮月已經正式提出分手的現在,他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出現在雷彥面前。
即便他才是那個一直陪在雷彥身邊的「月牙兒」。
吶、這也是身為影子的宿命呀。白墨微微揚唇,有些嘲諷的笑了。
在那之後,白墨只能躲在暗處,觀察著雷彥的一舉一動,他知道雷彥在謀畫著什麼,卻不打算告訴白蓮月、或者是紫月盟,甚至在暗地裡做點小手腳,幫雷彥瞞過太陽聯盟以及紫月盟。
因為這是月牙哥的願望、雷彥的願望,也是他自己的願望。
雖然知道這計畫若是成功了,月牙哥將會失去所有的記憶,但那又如何?月牙哥愛得太辛苦了,當往事的記憶已成了沉重的枷鎖,丟棄它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
你從此知道什麼是愛情,卻再也得不到愛。
雷彥自殺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不但震撼了日向炎,也震撼了白墨。
當時,他一直躲在一旁看著,在看到那人帶著再無留戀的笑容,毫不猶豫的將手術刀刺入自己的太陽穴時,白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心中一瞬間緊縮,呼吸微滯。
他從沒想過,雷彥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在他的辛苦策劃的計畫好不容易完全成功了的時候。他原本都已經替雷彥將後路準備好了。
難道,身為影子的我們,就真的沒有獲得幸福的可能……?
不,我不相信!
白墨咬咬牙,趁著實驗室中還一團亂的時候,偷出雷彥的屍體,用事先準備好的、一具容貌身形和雷彥相似的屍體補上,然後悄悄的離開混亂的現場,趕回紫月盟的秘密基地。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把這人救活,不然我就要你們通通陪葬。」白墨面無表情的冷聲說完,便將雷彥的屍體丟給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的醫療部精英小組。
醫師們戰戰兢兢的搶救著已經全無生命跡象的雷彥,經過一連串的手忙腳亂,總算強制讓血液在他的體內循環,腦中毀損的部分也已經用晶片取代。
一向像個紈絝子弟的白墨先生,一旦認真起來,那個恐怖的氣勢比起白蓮月老爺,真的是不相上下……
白墨走出醫療室,迎面而來的是他最討厭的一群人,白家長老。
「暗影,聽說你將那個傷害白蓮月老爺的人帶回來了?」暗影,是白家對白墨的稱呼,因為影子是不需要有名字的。白墨這個名,是他剛出生時他那天真的母親替他取的,可惜從來沒能用過,直到很久以後白墨才在因緣際會下知道這個曾屬於自己的名字。
拋掉內心的想法,白墨不甚在乎的笑道,「是又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這種危險人物應該要除掉?何況他還對老爺做出那種事!」長老們說的義憤填膺。
白墨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其實只是在恨雷彥毀了月牙哥的記憶對紫月盟造成巨大傷害吧,至於月牙哥到底怎麼樣,從來就不是他們所在乎的。
小心調整好面部表情,白墨臉上還是笑的一派輕鬆隨意,眼中隱約露出一絲銳芒,「我帶回來的人,我自有打算,你們不必多管。」
白墨都這樣直接明瞭的說了,長老們也不好再管些什麼,這些年來白墨私底下培養了一些自己的勢力,非到不得已,沒人想打破這層脆弱的平衡,因此僅管對他的態度感到憤懣不滿,長老們臉上還是掛著虛偽的笑容。
「既然這樣,這人就交給你看管了,呵呵。」
「好說好說。」白墨也不揭穿這醜惡的一切,陪著他們演戲,眼底隱藏的是一片冰冷。
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們付出代價。
***
雷彥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渾沌的腦袋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醒過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誰救了他?
日皇?不,他沒將他碎屍萬段就該慶幸了,怎麼可能那麼好心救活他?
「你醒了啊。」身邊突然傳出一道熟悉慵懶的嗓音。
聽到這聲音,雷彥一個機靈,頓時清醒了。
月牙兒?!怎麼可能!
他僵硬的尋聲望去,看到了站在一邊笑意盈盈的瞅著他的人,登時呆了。
不可能,月牙兒的手術是他親手做的,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一清二楚,他怎麼可能還在這邊一副沒事模樣?面前這人就算神情氣質和月牙兒一模一樣,也絕不會是他!
「你不是月牙兒,你是誰?」想清楚的雷彥冷下臉來,沉聲問道。
那人挑挑眉,勾起一抹帶有興味的笑,「怎麼?終於發現我和月牙哥的不同了?」
雷彥敏銳的抓到了其中的關鍵字眼,「月牙……哥?」
那人笑了,是和月牙兒的嫵媚笑容不甚相同的笑容,雖然好看,卻讓雷彥感到有點毛骨悚然,「終於可以像這樣好好的和你說清楚了,你好,我是白蓮月的雙胞胎弟弟,白墨。」
「白墨?」雷彥有點茫然,月牙兒的弟弟沒事救他幹嘛?
「呵呵,你在想我為什麼要救你吧,」白墨似乎心情不錯,好心的直接送上了答案,「很簡單,就只是因為
我想要你
而已。」
「你說什麼?!」若說之前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雷彥這下是完全嚇醒了。
不過他清醒不醒對白墨來說一點也沒有差別,他欺身向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雷彥,一邊含著他的耳垂輕巧的舔噬,一邊在他的耳邊低聲呢喃。
「彥……你知道嗎,我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他低聲笑道,「為了這天,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去籌畫呢,你的一個動作卻差點打亂了我的全盤計畫。」
雷彥想掙脫,但剛治療好的身體尚未復原,完全使不上力,只能認由那人將自己摟在懷中輕薄,繼續聽他說話。
「不過沒關係,就算中間出了點小插曲,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你是我的,這一輩子都別想逃開我。」金色的眸緊緊的鎖著他,他強勢而不容抗拒的說道。
雷彥打了個冷顫。就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白墨眼中可怕的瘋狂與執著。
他終於知道之前自己感到毛骨悚然的原因了——這人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冷靜的瘋子。
***
雷彥還在拼命掙扎,試著擠出身上尚存的少許氣力,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掙扎對白墨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白墨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的垂死掙扎,也不急著將他吃吞入腹,就像在將獵物吃掉之前先玩弄一番的貓兒一樣,惡質的可恨!
「吶、我說啊……你有必要這樣慌張嗎?」
耐心十足的等到雷彥完全無力反抗後,白墨偏偏頭,掛著狀似無辜實則惡劣至極笑容接續道:「你以前不都很喜歡我這樣碰你?」
他伸出手來,十分熟稔的撫過雷彥身上的敏感處。
「唔!難道你、你……」雷彥全身一顫,而後一股冷意自背脊直竄上來。
不會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白墨沒有回答雷彥,只是逕自的說下去:「還是,你比較喜歡另外一張面孔?」
說完,白墨稍微改變了眼神、嘴角弧度和一些小動作,便全然像是月牙兒出現在他眼前,連那略帶茫然的哀傷神情也如出一轍。
「怎、怎麼可能……」雷彥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代表了什麼?
白墨冷冷一笑,又恢復成原先的模樣。
「怎麼不可能?」他緩緩說道,「因為,我就是月牙哥的替身呀……」
所以,扮演月牙哥對我來說,便如吃飯喝水一般的容易。
他神情隨意一變,又成了「月牙兒」的樣子。
「你不是就喜歡這樣嗎?只要你高興,我隨時都可以扮演『月牙兒』……」
「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這樣就行了。」他揚揚唇,露出一抹與月牙兒一模一樣的笑容,這笑容在雷彥眼中卻說不出的諷刺。
雷彥臉色慘白,他心中隱隱有個可怕的猜測,他想問,卻又害怕得到的答案會令他的世界完全崩毀。
看著這樣的雷彥,白墨不知道自己心中浮現的究竟是怎麼樣的情緒,興奮?瘋狂?絕望?原以為,在一切都已經攤牌的現在便是遊戲的結束,他卻發現,其實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一場瘋狂遊戲的開始。
「呵,所以,你還是不懂吶……」白墨緩緩的笑了,冷酷的打碎雷彥的最後一絲希冀。
「你之前碰上的『月牙兒』,十次中可有七八次是我所扮演的呢。」
一個人的地獄太過孤寂,所以,便讓我也將你拖到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吧。
一起向下沉淪吧……不論將經歷多少痛苦,至少地獄的路上會有彼此相伴。
***
「你騙人!我不相信!」雷彥將頭埋在枕頭裡,肩膀微微顫抖,絕望崩潰的破碎喊聲從枕縫間傳出。
「我是不是在騙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白墨還是那樣看似不在乎的笑著,冷靜的眸中暗藏的瘋狂毀滅卻越漸深重。
雖然早就做好攤牌後會讓雷彥崩潰的最壞準備,但實際面對時心中還是隱隱作疼。
你要的終是月牙哥,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是嗎?
一陣沉默之後,雷彥終於抬起頭來瞪視著白墨,怒吼著。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墨緩緩的笑開了,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雷彥卻只覺得厭惡噁心。
「你說呢?」他反問,原先已經停下的掠奪動作再度開始。
這一次,雷彥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只是用帶著憎惡的眼神冷冷看著他。
看著雷彥眼中明顯的恨意,白墨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快意還是疼痛,其實他可以不告訴雷彥事實真相的,隨便掰幾個謊言都比現在這種情況好的多。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也許,他真的已經瘋了吧?一直以來,只能待在暗處,就連面對喜歡的人還是只能偽裝成別人,對著他喚著另一個人的名。
甚至,他還得眼睜睜的看著雷彥和真正的月牙哥在一起,因為他沒有任何反駁的權利。在月牙哥和雷彥之間結束後,他再也不能出現在雷彥面前,只能躲在暗處默默的注意他。
沒有人想看到白墨,因為白墨打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為此,他瘋狂了,努力想抓住自己存在過的證明,卻發現除了影子之外,白墨完全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他不是月牙兒,所有人卻總只想在他身上找到月牙兒的影子。
為什麼?他不甘心!
如果人生就是如此殘酷,那麼他寧可將一切通通毀滅掉!包括那個給了他當頭棒喝、讓他想通一切的人。
厭惡也好,憎恨也罷,我只是想要讓你好好看我一眼,如此而已。
至少此時你眼中看到的人不是月牙兒,而是白墨。
***
所認知的一切全然崩解,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雷彥雙眼無神的呆坐在床上,從那天起他便一直被關在同一個房間裡。房中沒有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也沒有心情知道。
白墨才剛走,他沒有限制他的行動,因此雷彥可以在房內自由走動,但環顧四周,任何可以拿來傷人的東西都被事先收起來了,他即便想自我了斷也沒有辦法。
還挺精細的嘛……看來自己在白墨眼中還有那麼些不同。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被這樣可怕的變態看上。
雷彥冷哼了一聲。
想起這段期間不斷上演的惡夢般的情事,噁心感頓生,是對自己的自我厭惡,也是對白墨的憎恨。
雖然內心極力想反抗,但先前已經習慣白墨了的身體卻會不由自主的被他所掌控,讓他就算想自欺欺人也辦不到,他之前一直以為的「月牙兒」,其實只是一場騙局,一個遊戲。
這算是報復嗎?因為他毀了月牙兒,所以現在輪到自己被白墨毀滅?
可是他原本都已經死了,打算以一命來還對月牙兒的所作所為,一報還一報,一切恩怨情仇都早已結束,為什麼不讓他死在那個雖然有些遺憾,卻至少還有個美好幻象的時間點?為什麼要救活他,然後才來告訴他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騙局?
白墨到底想做什麼?他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白墨不過就是個瘋子,一個可怕的瘋子,而他,沒有必要去了解一個瘋子的心理。
白墨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走到紫月盟主事的辦公間,敲了敲門,而後大方的走進去。
「星小兒。」他對著裡面的人叫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稱呼。
白蓮星的面孔抽了一下,「墨叔,拜託,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叫我?」
他好歹也是現在的紫月盟之首,星小兒這稱呼要是傳了出去要他顏面往哪兒擺?雖然現在這邊除了他倆並沒有別人就是了。
白墨聳聳肩,「別管那些瑣碎小事了,我是來和你談個商量的。」
「什麼商量?」白蓮星挑眉。
「就是……」
***
碰!
房門被粗魯的撞開,雷彥嚇了一跳,抬頭一望,卻見白墨搖搖晃晃的走進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酒精味。
他喝醉了?!
「彥……為什麼?為什麼?」白墨輕輕的問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雷彥,眼神有些迷濛,不似平常的冷靜精明還有瘋狂。
什麼為什麼?雷彥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搞得莫名其妙。
白墨湊過去,抱住了一時沒來得及反應的雷彥,將頭輕輕埋在他的肩上。
「明明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明明一直喜歡你的人是我,月牙哥不過是先遇上了你、不過是一個將你當成日向炎替身的人,為什麼,你看的人總是他,不是我?」
他的語氣很輕,說出來的話卻讓雷彥感到心裡沉甸甸的,彷彿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
「不過就是換了一副表情、換了一個名,為什麼就不要我了?」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大家要的總是月牙兒、總是白蓮月……從沒有人想過我。」
「……白墨到底算什麼?替身?影子?」
「可是憑什麼?為什麼我一出生就注定只能活在暗處當另一個人的影子?為什麼?為什麼?」
白墨似乎真的醉了,平時從不出口的話通通一股腦的拋出來,句句泣血。
「我承認,騙了你是我的不對,可是不這麼做我又怎麼能接觸你?」
「你喜歡月牙哥,我便假裝成他討你開心,這有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恨我、要討厭我?甚至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
「彥,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呀?」
雷彥從沒看過這樣的白墨,不像平常一樣的張狂、也不似月牙兒的明顯哀愁,他只是靜靜的笑著,看似不在乎的笑著,就如往常一般,卻又有些不同,那張和月牙兒如出一轍的面容上顯露的,是屬於「白墨」的、內斂的哀傷。
白墨太習慣用笑臉來偽裝自己的內心,導致連顯露哀傷時臉上還是帶著笑,那種笑卻讓見到的人感到心情沉重。
從不知道,原來傷到極致不是落淚,而是連哭也哭不出來。
因為不能哭,所以他只能笑,笑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雷彥第一次了解到,原來這人也是有心的、會受傷的,只是他隱藏的太好,所以他從沒接觸過他的內心。
白墨抬起頭來,著迷的盯著他,他輕輕撫上雷彥的臉。
「你應該也很了解的不是嗎?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呀……」說到這邊,他低低的笑了起來,笑中沒有絲毫愉悅之情,只讓人感到絕望。
「一樣都是、別人眼中的替代品。」
***
作者:
闇月
時間:
2011-6-6 22:14
本帖最後由 闇月 於 2011-6-6 22:18 編輯
那天,白墨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的抱著他,不久之後便睡著了。
隔天起來,白墨全然不提前一天的事,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他幾乎沒有再進入這個房間,即便是來了,也馬上匆匆就走,不知道是在躲避什麼,還是在忙些什麼。
雷彥在房內發呆,試著釐清自己複雜的思緒,卻發現越攪越亂,完全沒有頭緒。
那天白墨喝醉時所說出的話讓雷彥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現在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歡的是月牙兒還是假扮成月牙兒的白墨。
不……他喜歡的是那個染著哀傷愁緒、深愛著阿炎的月牙兒,不是白墨,兩人就算再相像也不是同樣的人。
白墨的確令人同情,但不代表他會喜歡上他。
他喜歡的是月牙兒、不是那個騙了自己抓了自己軟禁自己還對自己壞事做盡的白墨,不是、不是、不是……
雷彥在心中一遍遍念著,卻沒注意到這反而更像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逃避。
白墨靜靜的坐在那個專屬於他的秘密辦公室。
因為他不是白蓮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所以連辦公的地方都只能藏在祕密通道間。
那天一個不小心的喝醉了,將心中所有的情緒一次通通發洩出來,雖然很痛快,卻讓他在清醒後有點不知該怎麼面對雷彥。
畢竟那是他第一次將內心的話告訴他人,他需要一點時間調適。
更何況,看雷彥的樣子好像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釐清這複雜的一切。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他對雷彥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真的清楚,自己愛的究竟是月牙哥,還是扮成月牙哥的我嗎?』
雷彥啊雷彥,希望你思考出來的結果,不要讓我失望。
喀。
房內突然傳來了極細微的聲響。
白墨還是悠閒的坐在位子上,金眸緩緩看向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他對著眼前的黑衣人有些調侃的道,「那群死老頭終於忍不住了嗎?」
黑衣人沒有回話,只是冷酷的舉起手上的武器。
白墨冷冷的笑了。
「你不就是來要我的命的嗎?想要的話,就來取吧。」
***
乒乒碰碰——
房外傳來了有些慌亂的腳步聲,雷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房門。
不久之後,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白墨。
「你就是雷彥吧?」白蓮星冷冷的看著他,臉色很難看。
其實他很想將這個毀了父親記憶的人殺了洩恨,可是和白墨有約在先,他不能動他。
「你是……白蓮星?」白蓮星好歹也是當今的紫月盟主,這麼一個也算是大人物的人雷彥自然不會錯認。
堂堂紫月盟主到這邊來做什麼?看他雖然有些敵意卻也不像是會傷害他的模樣,雷彥有些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不安的發現自己的心臟莫名的跳的很快。
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白蓮星冷冷的盯著他,「墨叔死了。」
「……什麼?」乍聽到這句話的雷彥花了一秒鐘才想到他口中的「墨叔」是誰,接著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說誰死了?白墨?!怎麼可能,那個變態惡劣至極的白墨,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
「你是騙我的吧?」對,一定是騙他的,白墨不是最喜歡騙他了?這次一定又是他想出來的新把戲……
「你以為我會閒著沒事,跑去和墨叔一起串供騙你嗎?」白蓮星冷哼了一聲。
不想再搭理他,他只冷淡的對雷彥說了句「跟我走」便轉身欲離開房間。
雷彥卻沒有跟上去,只是急急追問,「等等,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蓮星停下腳步,對著他冷冷的道:「墨叔之前就和長老們處得不好,這次又不聽我的勸告硬是和長老們對抗將你保了下來,那群死老頭早就對他不滿得很了,會想辦法除掉他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他頓了頓,繼續說:「他一直以來都有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可惜還是敵不過長老們根深蒂固的權力,最後還是只有死路一條。他之前曾和我有個協議,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得負責安全的送你離開紫月盟的勢力範圍。」
「好了,我解釋的夠詳盡了吧?」白蓮星不耐煩的說,「可以走了嗎?」
雷彥還是呆呆的不動。
「你煩不煩?都已經解釋給你聽了怎麼還是不走?再不走我就把你敲昏直接扔出去!」白蓮星走上前,作勢真的要一拳揍下去。
「……我要見他。」雷彥突然出聲說道。
「什麼?」
「我說,我要見他,」雷彥一字一頓的說,「沒親眼見著,我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
白蓮星冷冷看了他一眼,「憑什麼要我答應你?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雷彥被堵得說不出話。
「……求你。」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煩死人了,」雖是這樣說,白蓮星最終還是妥協了。
「跟我走,我帶你去那邊,讓你死心也好,省得我麻煩。」
***
白蓮星將雷彥帶到白墨死前所待的那個秘密辦公室。
「到了。」
雷彥深吸了口氣,心底隱隱希望這一切都只是白墨惡劣的玩笑、等他開門後便會看到白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用著輕佻的語氣對他說「其實彥很關心我嘛」之類的混帳話語。
只是當他終於推開門進去,在看到房內場景的瞬間,一股冷意自心底湧上。
白墨靜靜的坐在辦公椅上,頭低低的垂著,沒有任何反應,像是睡著了一樣,脖子上有道明顯的猙獰傷口,鮮血從那道傷口蜿蜒流下,染紅了一地。
任何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眼前這人,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任何氣息。
雷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白墨宛如熟睡般的臉龐,智商兩百的大腦完全無法思考運作,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那個惡劣的、強勢的、瘋狂的、絕望的、一直被他在心底憤恨的咒罵著該死的、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著哀傷的那個白墨,死了,真的死了,這代表了什麼?
他……自由了?是這樣嗎?
意識到這件事的雷彥發現,自己心底居然沒有任何一絲欣喜的感覺,他有的只是對突如其來的一切的茫然、震驚、不知所措……
還有儘管不想承認,卻真實存在著的、疼痛。
他還是呆呆的站著,面無表情,腦中卻突然閃過了之前被他所忽略的記憶片段——
『什麼?你沒去過遊樂場?!』那人一向掛著嫵媚笑容的臉上露出的,是全然的訝異錯愕以及不可置信。
『是啊。』他從小便泡在書堆裡、長大後多數時間便耗在實驗室中,遊樂場?他這輩子還真的沒有機會體驗過。
『……走吧。』
『啊?』去哪?
『我帶你去遊樂場。』那人淡淡的說,嘴邊還喃喃念著『天哪,長到這麼大還沒去過遊樂場的人可以算是稀有生物了吧?』
他看了看牽著自己的手走著的人,心中感到一陣溫暖,覺得就算自己在對方眼內只是個替代品又如何?只要他願意對他付出一些關心,他很樂意陪著他一起維持著這份脆弱的謊言。
似乎就是從那之後,那人便常常帶著他跑到各式各樣對他來說陌生卻又新鮮的地方。
『今天帶你去個刺激的地方。』那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嘴角還微微揚著。
『哪邊?』
『當季最火紅的擂台冠亞軍爭奪賽,我訂了貴賓座呢。』
『啊?』看人打架嗎?那會不會有危險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慮,那人輕鬆的對他說,『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若是真的出事了,我也會保護你的。』
他沒有漏看,當時那雙美麗的燦金眸子中所流露出的淡淡溫柔。
『阿炎,我訂了豪華郵輪十五日遊,你下個月請假和我一起去吧。』
『今晚世界最有名的鋼琴家有場音樂會,我們一起去聽吧。』
『晚上有廟會、還有煙火大會,走吧。』
『今天我們去……』
幾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那人帶著他走遍各式各樣的地方,不論是上流社會的高級休閒,還是一般平民的娛樂活動,那人幾乎都帶著他玩遍了。
他不見得喜歡每項活動,卻喜歡這樣細心為自己設想的那人,也喜歡有他陪伴在身邊的感覺。
在發現一切真相的時候,震驚與憤怒,還有自由被剝奪的恐慌讓他忘了這些回憶,也忘了深度思考。
他心中一直認為自己愛著的是白蓮月、是月牙兒,對於突然出現的白墨只感到恐懼及厭惡憎惡。
但其實,自己愛著的人到底是誰?若真如白墨所說,之前自己所認為的月牙兒其實都是他所假扮的,那麼,自己愛的人究竟是誰?
是那個哀傷讓人難以拋下的月牙兒,還是會為了自己到處找尋有趣事物的、貼心的白墨?
也許,自己早就明白,他對那個憂愁哀傷的月牙兒只是一時間的心動,真的讓他愛得奮不顧身的,卻是為了那個動作間隱含了無數溫柔體貼的那人。
『你真的清楚,自己愛的究竟是月牙哥,還是扮成月牙哥的我嗎?』
那人喝醉的那天,昏睡前最後念著的,便是這句話。
他其實是希望自己能夠想清楚這層關係的吧?
只是自己一直不願去多想。
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事實。
只是……
太多的只是,最後換來的,便是這麼一個無法挽回的結果。
來不及了,那人已經死了。
原來,要迷戀上一個人很容易,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但若是要愛上一個人,卻需要長期的相處與陪伴。
明瞭的同時,一滴淚緩緩自雷彥的面龐淌下。
墨,對不起。
***
雷彥呆站了許久,腦中不斷閃過之前的種種回憶,不論是當初的甜蜜、被視為替代品的苦澀、不顧一切的瘋狂、發現被欺騙時的憤怒與絕望、對白墨的同情、自己可笑的逃避現實……
……以及看見他的屍體時,瞬間明瞭的、自己的真心。
他靜靜的站在哪裡,閉著眼任由淚水流下,過了很久,就在白蓮星快要不耐煩的出聲提醒時,他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白蓮星,被淚水洗過的紅色眼眸異常的清亮。
「為什麼不救他?」他冷聲問著,剛才他的腦袋一片混亂,無暇思考其他問題,現在他冷靜一點了,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
依現在的醫學科技,被打中腦袋的人都有機會復活了,何況白墨僅僅是被割斷了喉嚨,以紫月盟的勢力來說,要救活白墨是易如反掌的事,白蓮星既然都和白墨達成了協議,可見兩人之間算是同盟,那麼為什麼白蓮星不救身為同盟的白墨?
「我不能救他。」白蓮星冷靜的說。
「要他命的人是長老們,沒有把柄我不能對他們出手,也不能明顯的和他們作對。」不然自己就會變成下一個白墨。
「你……你連自己的叔叔也不顧了?」雷彥氣結。
「真要說的話,長老們也是我的長輩。」白蓮星冷冷的反駁。
「哼,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敢,」雷彥怒極反笑,「沒關係,也不必靠你們。」
他走向白墨的屍體,輕輕的將他抱起來,腳步堅定的往門外走去。
「我自己會想辦法救他。」
白蓮星也不阻止,只是沉默的看著雷彥堅定的走出房間,而後突然出聲說道:「下個轉角右轉,那邊有一間小型的秘密醫療室,裡面的器具還有專業人員應該夠你用了,我先說,那些人是直屬於墨叔底下的,可不關我的事。」
雷彥頓了頓,但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往前走。
目送雷彥帶著白墨離開,白蓮星伸了伸懶腰,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嘖,總算搞定了,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墨叔演這個無聊的戲……」他自己死了倒好,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知道等著情人來救他就行,只苦了他這個臨時被抓來當演員的人。
不愧是雙胞胎,愛使喚人的個性和他那個失憶以前的老爹一模一樣。
「好啦,該去準備下一步了……」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白蓮星冷冷的笑了。
長老們難道以為,暗殺墨叔這件事做了之後不會落人口實嗎?這一切不過就是個局,憑著這個把柄,就算他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以查清真相的藉口將他們暫時幽禁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而這段期間,被幽禁的他們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呵呵……」將一切都算計清楚的白蓮星心情愉悅的帶著一批改造人緩緩走向長老們的所在地。
***
「唔……」白墨緩緩睜開眼睛,剛醒過來還沒有正常運作的大腦還有些渾沌。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當他看到趴在自己身邊累得睡著了的雷彥,所有前因後果像走馬燈般在腦中播放,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
勾勾唇角,看來,這場遊戲、是他贏了。
他與白蓮星的談判內容是,用他的命來揪出長老們的把柄,而後白蓮星會利用這個把柄軟禁那些老不死的固執老頭,進而達到奪得完全主權的局勢。
紫月盟的勢力一直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長老們手上,紫月盟主的職權反而還沒有那群長老強,導致很多事情都得照著那些老傢伙的意思做,白蓮星對此早已不滿許久了,碰上這樣好的條件當然不可能拒絕。
而他的要求是,要白蓮星將雷彥帶到他的屍體前,看看他的反應。
『需要救活你嗎?』
『不用,除了雷彥,其他人將我復活一點意義都沒有。』
『若是他不想救你呢?』
『那就讓我一直睡下去吧,不需要醒了。』
這是一個賭注、一場遊戲,若雷彥對他的死毫無反應,那麼他也沒有了生存的目標,不如不再醒來面對這個殘酷而令人絕望的世界。
相反的,若雷彥心中還有他、若雷彥願意救活他,那麼,他願意繼續在這個只帶給他不公與毀滅的世界掙扎著生存下去。
不過,在他繼續走下去之前,某些事情,也該是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有些怨恨,若不是親自動手復仇,便永遠消失不了,只會積在心底讓傷口發濃腐爛,這次,他要親手揭開這些瘡疤,將所有的傷口連根拔起。
白墨緩緩站起身,動了動身體,確定自己的狀況處於正常狀態後,便輕巧的在完全不驚動雷彥的情況下離開了醫療室。
他曾說過的,總有一天,他會要他們付出代價。
***
雷彥自沉睡中驚醒,下意識的往床上看去,卻詫異的發現床上已經空無一人。
白墨呢?他的身體才剛好,跑去哪邊了?
他慌亂的起身,匆匆忙忙的奔出房間尋找那個他守了一天一夜的人。
像個無頭蒼蠅一般的到處亂轉,奇怪的是守在路上的改造人們居然都沒有阻攔他,心急如焚的雷彥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只是在猶如迷宮般的密道中跑跑走走,卻怎麼樣也找不到失蹤的那個人。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他聽到了不遠處的房間傳來了一些模糊對話。
鬼使神差的,雷彥靠近了幾步,在房間不遠處停了下來。
「你、你居然沒死?!」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這樣說道,語氣中帶著驚恐。
「呵呵,我這條命可是連閻羅王也不敢收的呢。」另一人的聲音比較低,雷彥只聽了個大概。
「那你現在來做什麼?報仇嗎?」又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報仇?的確是呢,」他聽到那個人很愉快的低聲笑了,不知為何,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難得你們現在功力被制,又被幽禁在一處,我不趁現在報仇,更待何時?」那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吶、我處心積慮的計畫了這麼久,終於只差最後一步了……」
「就當作是慶祝我的重生,請你們死吧。」
接著,他聽到一陣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瘋狂大笑、許多人慘烈且充滿了痛苦與強烈恨意的嚎叫還有肉體被鞭笞、燒焦、或是其它他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有種就一刀殺了我們,不要這樣折磨我們!」
「三哥?你怎麼了?三哥!?不——!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
「你會有報應的,我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本來就不應該出生在這世界上,我們好心讓你活了下來,你居然恩將仇報!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求求你,放過我們!求求你,殺了我們!」
「不、不要過來——!」
……
雷彥屏著氣息,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裡面的狀況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光是聽到那慘絕人寰的叫聲就讓他忍不住發抖、渾身僵硬。
雷彥完全不敢亂動,就怕裡面的人發現他的存在。
太可怕了,他臉色蒼白的想著。
他開始後悔了,沒事湊什麼熱鬧,他應該要去找白墨的,而不是讓自己因為一時好奇被陷在進退兩難的困境。
對、他該走了,裡面的人怎樣都不關他的事,趁現在裡面動靜大的時候離開,不會被發現的。
想到這邊,雷彥的心定了定,正轉身準備悄悄離開時,一句撕心裂肺的吼聲讓他原本踏出一半的腳步又縮了回來,不敢置信的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你這個魔鬼、瘋子!你不會有善果的——」
「——白墨!」
白墨?!雷彥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裡面那個可怕的施暴者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想快點離開,裡面那人是誰他不知道,也一點也不想知道,白墨現在應該是跑到其他的地方了,他的身體才剛好,怎麼會做這些……
但離開的腳步再也踏不出去,雷彥宛如被催眠般茫然的一步步靠近那扇房門,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
這次,他聽清楚了,那人的聲音,確實是白墨。
「魔鬼?瘋子?也許是呢,呵呵、哈哈哈哈……」白墨瘋狂的大笑著,而後停頓了一下,用嘲諷的語調說著。
「不過,這個地獄般的世界,本來就只有魔鬼和瘋子可以生存。」
***
究竟在那邊站了多久,雷彥已經不記得了,裡面的慘嚎聲越來越微弱,終於,他木然的推開了門。
人間煉獄。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
裡面的歪七扭八的倒著四、五具被折磨的幾乎面目全非的屍體,那些屍體身上有著怵目驚心的剮痕、燒傷、鞭傷等痕跡,他們的眼睛全都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眼中流露著深深的恐懼和憎恨,地板上可以看到一些斷臂殘肢和流了一地的鮮血。房間裡還綁了個同樣也是全身傷痕累累、身上還被淋滿了油,卻還有著微弱呼吸正昏迷著的人。
而他想找的那個人,就這樣站在那裡,一身衣服乾乾淨淨沒染上半滴血跡,手上還握著一把打火機。
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來,在看到雷彥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驚詫與慌亂,而後馬上又恢復鎮定,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是,本就陰暗墨深的眼眸,變得更加晦澀難解。
「彥,你怎麼來了?」他笑著問道。
「我、我……」雷彥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這可怕的場景讓雷彥幾欲作嘔,他愣愣的看著眼底透著瘋狂殺意的白墨,彷彿他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白墨輕輕的笑了,「怎麼,你害怕了嗎?」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一點人性都沒有、就像地獄來的血腥惡鬼?」
「後悔了嗎?救了我這樣一個只會帶給所有人毀滅的人?」
雷彥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是的,他在害怕,他真的很怕這樣陌生的白墨,那個之前就算騙了他還是會溫柔待他的白墨、還有那個雖然囚禁他卻也沒真的實質上的傷害過他的白墨,到哪邊去了?
還是、其實,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
將雷彥的反應通通看在眼內,白墨只覺得心中一片悲涼絕望。
他原本沒打算讓雷彥看到這樣的自己的,他原本的計畫是解決完這些讓他憎恨已久的長老們後,再若無其事的帶著雷彥遠走高飛,不再插手管紫月盟的任何事務,但他卻漏算了一步,導致雷彥見到了自己嗜血殘暴的一面,對自己好不容易才卸下的心房再度關上,而且,只怕再也沒有轉圜的空間。
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感到噁心醜陋想要唾棄,怎麼可能還指望有誰來在乎他?有誰會愛上這樣瘋狂、像個魔鬼一般的自己?
他現在該怎麼辦?繼續囚禁他?可是他又怎能忍受天天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用恐懼厭惡的神情看著自己?他又怎捨得剝奪雷彥一輩子的自由?
算了吧,到頭來,他還是只能選擇放手,白墨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忍住心中的苦澀,他裝作不在意的說:「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放了你。」
「想走就快點,不然等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呵。」說完,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沒有所謂的救贖,可是他再也不忍心為了自己的自私將雷彥一起拖下地獄,所以、就這樣放手吧,當作他給雷彥的一點補償,也是他送給他的最後一絲溫柔。
結果,他贏了遊戲、贏了賭局,卻還是鬥不過命運的捉弄。
當雷彥自震驚回神後,入眼的便是這麼一副讓他感到揪心的場景。
白墨漂亮的臉蛋笑得輕鬆,眼神中卻透露著對毀滅的渴望還有深深的自我諷刺與不甘。
什麼樣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嚮往著毀滅,掙扎著生存,極度矛盾複雜。
雷彥盯著白墨沉默了很久、很久,現場一遍寂靜,沒人開口打破這脆弱的平衡。
突然,原本昏迷在一邊的人醒了過來,在看到雷彥的瞬間,本已空洞的眼神瞬間萌生出希望,他掙扎著爬到地上。
「救我——」他嘶啞的對雷彥喊著,眼中流露著哀求。
白墨冷酷厭惡的看著那人,彷彿在看什麼骯髒的低等生物,雷彥則保持沉默,沒有任何動作,在心中掙扎著自己該怎麼做。
就此離開?救他?還是……
他又轉頭看向了白墨,察覺到他的視線,白墨也回過頭來望著他,像是想將他牢記住的緊緊盯著他,眼底是已經放棄一切的蒼涼。
『你在求救嗎?』雷彥突然這麼覺得,剎那間,他搞不清楚究竟是眼前的人還是地上的人在求救,白墨臉上雖然看起來毫不在乎,但他卻覺得現在的白墨脆弱的好像一碰就會碎掉的精製玩偶。
他有種預感,若是自己離開白墨,只怕這將會是此生最後一次見面。
一想到這,雷彥心中沒來由的感到恐慌,他從來就不是揮揮衣袖便能輕鬆走人的人,只要心中還惦記著,離開便也不算離開——
他離開的假設,是建立在他對白墨沒有任何感覺之上,然而,他怎麼可能對白墨沒有感覺?沒有感覺,他便不會在看見屍體時掉下眼淚、不會為了救他整整一天一夜沒闔眼、不會在他失蹤時心急如焚的到處找尋。
他突然懂了,不只是白墨放不下自己,他也離不開白墨。
沉默了許久,最後他終於作出了抉擇。
緩緩走向白墨,他輕聲對他說道:「墨,把打火機給我吧。」
白墨搖搖頭,沒有照他所說的將打火機遞過去,他已經失去了雷彥,沒道理還讓長老繼續活著,他要放火燒了這整間房間,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通通埋葬在這一片火海之中。
包括他自己。
「把打火機、給我。」雷彥不曉得白墨心中所轉的心思,只是定定著看著白墨,將那句話堅定的再重複了一次。
看著雷彥堅持的眼神,白墨猶豫了一下,而後嘆了口氣,終是將打火機遞了過去,他還是無法拒絕難得堅持的雷彥。
雷彥接過打火機,腳步緩慢而沉重的走向被綁縛著的那個人,他是白家長老群中僅存的一人。
那人見到雷彥走近,即將獲救的希望讓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雷彥卻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下。
他回過頭,對白墨微微笑著,柔聲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你會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如果這是罪,就由我和你一起背負這份罪孽;如果要下地獄,我陪你一起淪陷。」
不論將經歷多少痛苦,至少地獄的路上還會有彼此相伴。
白墨殺過多少人、做過多少錯事……對他來說,早已再不重要。
事到如今,無論是仇恨還是孽報,他都願意去背負。
願意與他一起背負。
「我說過,為了心愛的人,我會毫不在意的傷害其他人。」他頓了頓,看向表情由希望轉為絕望驚恐的長老。
「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說完,他點燃打火機,無情的將它丟向全身上下被淋滿了油的長老。
瞬間,火舌竄起,吞噬了動彈不得的白家長老,在一陣淒厲的尖叫聲中,雷彥轉頭看向因為驚詫而無法維持笑容的白墨。
他微微對他笑著,「如你所說,這是個宛如地獄般的世界。」
白墨沒有回答,應該說,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所以,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你也不要丟下我,好嗎?」他靜靜的說。
「就算是下地獄,我們也是、兩人一起。」
白墨看著雷彥,沉默了很久,而後他終於又勾起了那習慣的玩世不恭笑容。
「這可是你說的喔。」我給過你機會,讓你離開,既然你自己放棄了,那麼你以後就再也別想離開我。
「嗯。」雷彥也輕輕的笑了。
「彥,我給你說個故事好嗎?」白墨走上前抱住雷彥,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關於一個大家族裡的一對雙胞胎兄弟的故事。」
「先離開這邊吧?火勢越來越大了。」雷彥看了看已經逐漸蔓延的大火,白家長老的慘嚎聲早已經停止。
「好,我們邊走邊說。」
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雷彥,白墨無聲的笑了,那是個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美麗而燦爛,不帶有一絲陰霾。
彥,你知道嗎?其實你並不是陪我一同在地獄沉淪的那個人。
而是給了我救贖、把我帶離地獄的那條蜘蛛絲。
也許,這個世界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糟。
也許,他可以試著去展開嶄新的、沒有束縛的人生。
也許……
不論有多少個也許,只有一個是他能肯定的。
緊緊握住雷彥的手,感覺著手心傳來的溫度,他第一次在內心感受到幸福。
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再放手。
(完)
對不起我舊文重發,因為要回去把沉下去的帖子再頂上來好麻煩喔據說我當時後面有跳貼神馬的總之我懶得修(欸)
然後因為懶得花時間整理直接網誌複製貼上所以有些地方空行可能大了一點請大家多多見諒。
這篇以前有貼過,但因為當時是阿襲的易碎品插花文,暫不貼完,
後來阿襲同意後有在鮮網公開,但我忘了貼回來這邊(被爆打)
後來想想好像有幾個御論朋友是有在追這篇的(雖然時間久遠我想大家應該也忘記它的存在了)(爆)
總之欠的東西還是趕快還一還,所以就回來貼了(哇噢我超久沒來這邊貼文了啊)(驚奇)(這樣對嗎)
是說如果是有在追其他的文(尤其是畫中仙)的,拜託不要再跟我說論壇後面的被刪掉了(倒地不起)
論壇這邊刪掉沒關係,我網誌全文都有貼,還有一些以前寫的文都在那邊,網址在簽名檔的地方歡迎自取(笑)
那麼,我債還完了,該解釋的也解釋完了,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唷♥
作者:
襲音
時間:
2011-6-6 23:08
這東西真是超久遠的(茶)
忘記是去年還是前年哩
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類別XDDDDDD
啊啊我也好想寫炎月長篇QAQQQ
(吶喊完畢(喂)
作者:
e2311e
時間:
2011-6-7 00:11
很好看(亂叫
很久沒看到如此令我喜歡的文了
大大你好強(燦
非常有張力唷
作者:
天使
時間:
2011-6-7 01:59
哇~好看好看!
真是令人感動阿~QAQ
作者:
闇月
時間:
2011-6-7 22:16
阿襲:對啊真的超級久遠的,遠到我都差點忘記它了XDDDDDDDDD
是去年啦前年我跟你還不認識呢XD
e2311e: 謝謝喜歡,其實這篇也算是我個人挺喜歡的一篇吧,雖然是個有點難定義到底是同人還是什麼的東西XD(CP全是自創啊)(突然想起來我忘了附上人物介紹。。。這樣有多少人看得懂?)(爆)
總之感謝喜歡及留言喔ˇ
天使:謝謝,喜歡就好喔XD
這篇拿出來重看一遍還真有點懷念呢W
感謝留言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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