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二
毀滅世界?那名少女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最重要的是,為何她一個照面就出了兩次殺招,我們根本與她沒有任何瓜葛啊!
「嘖……」第三發冰槍再次朝我的方向射來。這次的狀況與第二次不同,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反擊,沒有必要再做閃躲。
我的左手從楚茜的腰際上移開,與此同時,我一個劍指夾住自左方衣袖中飛舞出的符祿。
「雷天之槍!」一道藍光自肩胛骨迸出接著繞上左臂朝往左手掌中奔去,那光在掌中凝聚成一顆比藍光更純粹的藍白色光球,就像是拿著藍色玻璃珠對著太陽般的顏色。想像……我的手中握著一支長槍,以雷凝聚成的長槍,長度以及強度略比雷霆之槍略低一些,槍矛處分岔成兩邊,就像是夜叉所拿的長叉一樣。
光球隨著我的意念慢慢拉出形體,如同燒融的糖經由工具慢慢拉整出所想的形狀。我的左手掌握著一把一公尺左右外型如同夜叉所持的前端分叉的長叉,不同的是長叉的中央還有一具槍頭,槍頭兩端纏繞著兩道等距離分叉開來的雷之叉。
我將左手臂向後拉開做出投擲動作,冰槍位置距離我的距離還有十公尺、九公尺、八公尺……
在冰槍距離拉到七公尺長度,也就是雷天之槍的最大射程範圍時我將手中的長槍朝著冰槍投了出去。
雷天之槍劃破週遭的空氣,在一聲劇烈的疾馳中發出了如同戰鼓般轟隆的作響聲,長槍與冰槍的槍頭相互交擊迸出了數道金黃色火光。
喀……咖咖咖……
雷天之槍的槍頭發出讓人心寒的碎裂聲,中級符祿的雷天之槍的強度竟然不比冰槍的強度。
嘰嘎!
雷天之槍破碎的瞬間發出了如同是譏嘲般令人感到雞皮疙瘩的聲音,長槍化作了數道光片,擋在冰槍前端的唯一障礙已經完全消失。
「……結束了。」明明位於數十尺之外,少女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卻如此清晰可見。
可是……
還沒結束不是嗎!
我變化幾個指訣,雷天之槍的亮片殘骸在空中震動了數下,接著宛如復仇的厲鬼一樣貼上冰槍的槍體。
「……沒用的。」
「誰跟妳說沒用!」她大概認為擁有鋒利槍頭的雷天之槍在她的冰槍前都不具任何抵抗性,那些雷天之槍的殘骸碎片能對冰槍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她錯了。
雷天之槍本來就不像雷霆之槍是屬於戰鬥型符祿,它的真正功用是──
我輕描淡寫的笑了聲,「已經成功了。」我的左手食指朝著下方一襬,長槍殘骸接受到我的命令之後同時發出耀眼的藍光。
冰槍的速度慢慢被減緩,它的飛行高度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強行壓入地面一樣。冰槍最後只在前方拖曳了兩公尺左右,離我的距離還有三公尺,還算是能接受的結果。
「……不懂。」
──雷天之槍真正的使命並不是與敵人交戰,而是牽制敵人。它雖然擁有槍的外型,但那只是虛假的殼罷了,真正的功用是纏附在敵人身上的殘骸,不,或許該說殘骸才是主體才對。
運用電流中產生的磁場再加上地脈中蘊含的地磁來做結合,在指令發出的瞬間就能產生短暫的磁化效應。
『人類,這不是做的不錯嗎?』
正當我沾沾自喜的時候,腦中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騰蛇?』我回問著。
『的確是本神。』
騰蛇這個時候找我說話幹麻,難道他想出去戰鬥嗎?
『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忽然感受到這股令人厭惡的氣息。稍微看了一眼,想不到竟然是那個傢伙,真是令人看不順眼的傢伙。』
……看不順眼的傢伙……?等等……
那名少女先前好像說被欺騙什麼的話語,該不會是騰蛇?
『騰蛇,你該不會欺騙人家什麼吧?』
『人類,勸你不要隨便開本神的玩笑比較好。』
騰蛇的脾氣還是一樣差啊,不過我那也不算是完全的玩笑就是了。
『呵呵──原來是小青,難怪騰蛇的臉上一附十分不悅的樣子。』這個聲音是勾陳,她也跑進來插一下話了。
小青?等等……我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你們……該不會認識吧?』
『哦!熟到不行!』這句是饕餮說的。從他的話語判斷他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真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小蒼,不過她的樣子好像怪怪的。』
『奇怪,難道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名字嗎?怎麼勾陳稱呼她為小青,饕餮則是稱呼她為小蒼?』我率直的發表疑問。
『本神簡單解釋。就像你們人類會自己取號一樣,蒼嵐是她的本名,她的號則是青龍,真是令人感到不順眼的傢伙。』
騰蛇今天反常了嗎?今天怎麼這麼熱心替我做解說。
『原來如此,話又說回來……你們只是為了跟小道說這個才在這個時候跟小道說話的嗎?』
『怎麼可能?人類,憑你們是對付不了蒼嵐的,快點讓本神出去!本神定要青龍好好嚐嚐本神的黑火!』
『……你這樣說讓小道很為難耶。』
騰蛇三人的存在,只有我知道而已。如果讓三神出現在現場,後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而且讓人知道後會有麻煩。
而且,我也不覺得騰蛇是說真的。
「雷天之槍!」與騰蛇他們對話時我仍留意名為蒼嵐的少女動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將冰槍鎖定我,但是我也用雷天之槍完全的防守下來。
『人類,你以為你能與青龍抗衡?』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嘖,明明當初與本神一戰時是如此的沒出息,現在的態度反而變了啊?』
「雲白、莫天、楚茜、銀蓮,趁現在!」我大吼一聲,蒼嵐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把目標放在我的身上,完全沒察覺到他們四人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
『小道已經不想因為自己的無力而失去對自己重要的人事物。』我簡短的回應騰蛇。從那天之後,我開始努力研究雷屬性的符祿,雷天之槍、雷光之網都是在那之後研究出的符祿。
「大地之槌。」
「大氣之槌!」
「寒冰之矛!」
「三體強化!」
由雲白、莫天、楚茜所發出三發攻擊性符祿於少女的上空處出現。有著五尺長的由地面凝結而成的大槌、與大地之槌相當,由大量風以及空氣壓縮並凝聚而成的大氣之槌,在大地之槌上能隱約看到大氣之槌因為風的流動所產生的形體正交疊在上頭、長度略比大地與大氣之槌短小不少的寒冰之矛最後壓在二槌的頂端,垂降而下的寒氣包裹住兩把槌子。
最後,由銀蓮的輔助性符祿,三者在空中翻轉了幾圈,最後出現了一支長八尺寬五尺的巨大槌子。
「這樣就結束了吧。」我低喃著。雖然這把槌子看起來很驚人,但是那壓不死人的。……頂多重傷吧?我想。
「阿爾……」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依靠在我身旁的碧玲緊緊抱著我的腰際,她用著擔憂的表情看著我。
「……沒問題的。」
但是,為何我會感到如此不安?
少女完全無視於漂浮在頭頂的槌子,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騙子。」
在少女輕聲說完的瞬間,巨大的槌子同時於空中落了下來。
『太遲了。青龍最讓人感到不悅的伎倆已經出現了。』
巨大的槌子揚起眾多沙塵,同時還能聽到一聲劇烈的悶響,那聲悶響連帶撼動著地面。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三
沙塵漫天,集合楚茜四人力量的大槌不偏不倚的從少女的上空處落下,地面與大槌的撞擊聲合聲為一股劇烈且雄厚的悲鳴聲響,彷彿足以翻覆所有物體一樣,地面的震動、大樹枝葉所發出的婆娑聲響甚至連身子都感受到一股力量從中穿了過去。
成功了嗎?我领首看著,漫天的沙塵遮蓋住我大半的視線,幾乎看不清楚那邊的狀況。
楚茜他們目前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這讓我有點擔心。話又說回來,從剛剛開始似乎沒有看到藍翎與普亞魯的身影,是跑去避難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藍翎在路上的聊天中跟我提過,她說她討厭暴力;想到此,我不由得悶笑一聲,雖然藍翎嘴上這麼說,但是這一路上我已經飽受她不少的貓拳伺候了……
總之,藍翎不在這也好,其實我也不知道藍翎是否有戰鬥能力。普亞魯看起來挺壯的,就算樹海中的妖物因為這場騷動而聚集過來的話,普亞魯應該足以保護藍翎才對。
「阿爾。」
「小道知道!」
即使我在思考著一些事情,我仍有在注意眼前的狀況。在我擔心藍翎下落的時候,眼前的煙塵已經差不多散去,大致上能看的出一點端倪。
槌子落下的地方,並沒有我心裡所想的大凹洞。那聲劇烈的聲響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槌子撞擊到地面的聲音。
少女所在之處,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半球體,就像是把只把雞蛋下半部給埋在土中,只是這顆雞蛋大了一些。
長約略三公尺、寬約略四公尺的巨大半圓形球體不知何時替代了少女所在的位置。球體上頭躺著半邊槌頭,完整的巨大槌子大概在撞擊到球體上頭就已經完全崩毀,那半邊槌頭仍不斷崩毀著,混雜著沙、土塊、冰屑、碎冰如同流水般順著球體向下流去。
喀嘎──
我的注意力被半球體所發出的聲音吸引過去,球體的頂端出現了一道裂痕,接著那道裂痕已非常快的速度拉長、分叉,最後那道裂痕已經長至地面。
喀喀──
就像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撥弄著蛋殼一樣,面向我這邊的方向,一塊又一塊大小不一的球體碎片逐漸崩落,在球體逐漸崩落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名少女。
她低垂著頭並張開四肢,整個人在球體內室中橫空。
不,與其說是橫空,不如說是被拉抬上去。
少女的雙手、雙腳、身子甚至是頸部,都被自球體內部四射出的冰柱包裹著,此時的少女就像是被束縛住一樣。
『要來了。』
宛如呼應騰蛇的話語,少女的頭髮顏色逐漸退去。那青色如冰的髮色緩緩的被白色所吞噬,最後少女的髮色有如照耀在月光下的白色髮絲一樣,那是一種純淨的銀白色,就算是莫天使用西方引進的染髮劑也比不上少女此時的髮色。
『人類,現在單憑你們是絕對沒有勝算的。青龍那傢伙已經開始認真了。』
「────」
少女似乎在低喃些什麼咒語似的,但是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下一秒,散落在我身邊的冰槍忽然震動著,接著一一的豎了起來。
『你以為她的冰槍是隨便發出的嗎?青龍的冰槍一共使用了五支,現在她正用著『神語』驅動這些冰槍,那大概是種名為五芒槍陣的陣法。』
我的心頭一震,那些冰槍竟然在我注意力提到最高的情況下包圍住我們,分為五個方向佇立著。
但是,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雙腳不知何時被自球體發出的冰線給凍住,完全動彈不得。眼見那些冰槍一一朝著我們靠近,我卻無法逃脫。
「碧玲。」我吐了一口氣,將緊抱住我腰身的碧玲拉開,接著將她朝著冰槍的空隙處一把推出。
「阿爾!」被推出癱倒在地面的碧玲茫然的叫著我。
為了不給她往回跑的機會,在推出的同時我在她的身上施加了些許電擊,她的身體現在已經處於麻痺狀態。
「莫天,快點帶碧玲走啊!」我對著球體另一邊的莫天吼著。
「大哥,我們沒辦法移動,從球體邊上發出的冰線抓住了我們的行動。」
自球體另一邊的莫天給了我這樣的答覆。也就是說,全部的道長都已經被抓住了嗎?
『人類,不要再做掙扎了,讓本神出去與之ㄧ戰吧。』
騰蛇說的沒錯,確實只要讓騰蛇出去,就能讓我們脫離這次的危機。
但是──
『夥伴,本劍認為有些話得要說清楚。騰蛇、饕餮還有本劍最喜愛的勾陳妹妹可不是你說喚就喚的存在。』
『侍劍,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本劍不是擔心你會濫用他們的力量。而是他們的力量本來就不是在此界該出現的。』
『什麼意思?』
『他們的力量本應只該出現在天界,那股巨大的力量只有天界能夠承擔。人界雖然位於天界與幽冥界之間,但這根支柱還不夠穩固,你想想,這樣的力量如果哪天大量出現在人界,人界還能保持該有的平衡嗎?三界各有各自的平衡在,人界也無法提供那樣力量所需的能量,也就是氣場。若有不該出現在此處的力量因能量提供不足以本身使用,而大量抽取他物來補充,那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才對?』
『簡單來說,就像是寅吃卯糧的感覺?』
『對啦!當然前王也有對此做出對策,他們的身上都有著刻印,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哪天其中一個來到人界使的人界產生不該有的動盪。帶有刻印的他們來到人間,會因為無法得到維持自身力量的能量而逐漸虛弱,在人界他們所用的力量是於天界積蓄下來的能量,但是那些能量同樣也是維持他們形體很重要的依據之一。』
『也就是說……這邊無法提供他們所需的能量,而維持形體與發出力量都得用上以前積蓄下來的能量……可惡,他們三人怎麼從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你覺得他們會跟你說嗎?對他們來說,他們已經認你做主,雖然本劍有點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大概是因為本劍在你手上的緣故吧……儘管本劍不太理解本劍對他們有什麼意義……總之,別胡亂讓他們出來,勾陳妹妹之前給你的珠子可以創造虛假的天界,在那裡頭雖然不會像人界一樣急劇消耗他們的能量,但同樣也不能補充他們的能量。你不要害本劍再也看不到勾陳妹妹的小褲褲啊!嗚嗚嗚嗚──』
『勾陳……她也沒打算給你看吧……』
『少囉唆!本劍認為只要本劍持之以恆,勾陳妹妹遲早會露給本劍看的!所謂金誠所致,金石為開嘛!』
『你加油吧……你跟我說的我已經都明白了。』
腦海中浮現的是承天事件過後,某一夜我在道觀私人房中呼喚恃劍與他的談話。
所以,我不能讓騰蛇出來。即使我現在遭受到危險……
但是,冰槍已經越來越接近,再這樣下去會被冰槍給壓死的。
正當我苦惱於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喵嘎哈!」
「喵吼!」
從我的上方,傳來混雜著藍翎與普亞魯的聲音。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之四
從上方飛撲而下的普亞魯正朝著我的所在之處落下。
普亞魯那壯碩的體積若從高處一躍而下,究竟會不會壓死人啊……說不定我還沒被冰槍給層層夾死就已經先被普亞魯壓死了……
可惱的是,儘管腦海內有如此的想法,我卻沒辦法逃走。唔……被夾死和壓死兩者的死法我可不可以都不要選啊?
在我物色各種可能性的時候,眼前忽然閃過數道銀光,耳邊接著傳來玻璃落地碎裂般的聲響。
原本包圍住我的冰槍,不知為何全都化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就連束縛住我行動的冰線也早已不復存在。
「怎麼回事?」我低喃著,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我有點轉不過來。
「大哥!」球體旁忽然出現莫天的身影,不只莫天,在莫天身後的還有楚茜、雲白以及楚茜。莫天一邊揮著手一邊率領眾人朝我跑來。
等等……莫天之前不是才回報我說他也被束縛行動嗎?
啪啪啪──
耳邊傳來粗重的腳步聲響,普亞魯從我的身旁走了出來。
「普亞魯?」
普亞魯輕輕的點著頭,看來是普亞魯救了我們。
「喵嗚!阿爾,你們就躲在哥哥身後吧,現在的哥哥已經是戰鬥狀態了喔!」
我愣了愣。普亞魯此時豎起尾巴並對著少女的方向仰起頭,此時的普亞魯宛若一隻孤高的白虎一樣,他的態度顯的從容不迫,他高傲的眼神始終盯著少女不放。
「上吧,哥哥!」
「吼!」
坐於背上的藍翎一個下令,普亞魯發出一聲雄壯的威吼聲拔腿朝著少女的方向奔去。
『白虎?』
『這怎麼可能……』
『白虎大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腦海中傳來騰蛇三人充滿疑惑的聲音。普亞魯的外型確實是白虎沒錯,不過這是需要驚訝的地方嗎?
『怎麼了嗎?』我疑惑的問著。
『不,不可能會是他。他早就已經……』
『嗯……雖然氣息與外表都很像,但似乎是我們認錯了。』
『好可惜喔……我還以為白虎大哥真的出現了。』
他們三人似乎不打算回應我,我只好再將注意力放在普亞魯的身上。與此同時,莫天等人已經聚集在我的身旁,而雲白不知道所謂何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半跪在地上摸索著地面。
「哥哥,讓她瞧瞧虎族的驕傲吧!」
「吼!」普亞魯於球體前方不遠處一躍而起,彷若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一樣,下一個瞬間他已經落到球體的上面。
普亞魯高舉一爪接著朝球頂抓下。
喀──
那看似簡單的一爪似乎對球體產生了巨大的傷害。原本僅有輕微裂痕的球體,只因為那一擊僅剩的部位已經全部佈滿深淺不一的網狀裂痕。
「嘿!」藍翎將繫於頸上的鈴鐺項鍊卸了下來,她的嘴裡唸唸有詞,只見握於掌中的鈴鐺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虎族祕寶,喵天畫戟!」
「嗚……吼……」
當藍翎唸出這段台詞時,我似乎聽到普亞魯充滿哀傷的悲鳴聲。看來藍翎手中由鈴鐺幻化而成的長戟名稱,正確名字絕對不是藍翎所說的那樣;不過即使如此,藍翎所說的名稱也已經成了正名了,就像是普亞魯先前對藍翎所說的姓氏照單全收一樣是同個道理。
藍翎雙手轉動著戟身,接著一道銀光朝著球體射去。
『虎天之戟……』
『我已經有點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
『虎大哥的愛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哼,反正你們也只是自言自語,又不打算回應我的問題,我還是暫時不理會你們好了。
長戟輕易的刺穿了球體頂部,只見藍翎微微將長戟往上一提,那自戟頭發出的銀光像是奔騰的流水似的一下子流遍了球體的裂縫之中。
藍翎將長戟完全拔了出來,與此同時普亞魯也輕輕的向後一躍落於地面,原本束縛住少女的球體已經完全崩毀。
於碎冰的瓦礫之中,少女只是攤著雙腿微微仰起頭看著普亞魯。
「……連你也要阻止我嗎?」
「吼吼!」
「……為什麼?」
「哥哥說沒有為什麼。」這句是藍翎替普亞魯回答的,位於下方的普亞魯也只是輕輕點著頭。
「……我不要。為什麼,連你也要站在人類那邊?」
「哥哥說哪有為什麼,他說朋友就是互相幫助的不是嗎?還有,哥哥說你為什麼一直用著彷彿看著熟人的眼神看著自己。」
「……朋友……看來是我認錯人了。」
普亞魯向後退了退,他直挺挺的站在我們前方。位於我一旁的雲白,不知為何一直低語呢喃著:「是在這邊,還是再偏一點點?」
「……能告訴我嗎?相似之人。你為什麼要相信人類?」
藍翎偏了偏頭回問著:「哥哥說哪有為什麼,因為很有趣啊!」說著,藍翎微傾身子指著我說著:「特別是那個穿黃色衣服名為阿爾的,他覺得很有趣喔。哥哥說,真想像玩弄玩具一般輕扭他的頭,接著就像玩弄玩具一樣,輕輕拔除他的四肢,然後──」
這根本是單方面的虐待吧!
在一開始聽到藍翎為普亞魯對著少女的反駁時,原本我的內心還對普亞魯充滿感動。但是在聽到後面的發言後,我看著普亞魯的眼神只剩下厭惡而已。
「……真是無聊。那麼,你們就全部消失在這裡吧。」
少女緩緩站起身來。
少女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不信任他人也意味著自己承受著孤獨。
她左右搖晃著身子緩緩的站穩身子,如此嬌小的少女為何會有如此的想法,我實在無從想像。
「……全部……都消失吧。」
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的視線忽然變黑了不少。
……怎麼回事?
下一秒,我已經從少女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她的身後冒出了一雙巨大的冰之羽翼,由大小不一的冰槍形成『羽』,由那些羽交錯而成的冰之羽翼正涵蓋著我們的上空。
那小小的身子是如何將如此巨大的羽翼搭在身上?
我往上一看,包覆住我們的是較為巨大的單邊羽翼。與巨大的單邊羽翼相對的只是從背部微微露出,長度僅超過肩頭一點點的短小羽翼,這樣的景象給人一種強烈的差異感。
唰唰唰──
覆蓋在我們上頭的羽逐漸從橫置狀態轉為豎立狀態,那些羽自四面八方瞄準著我們。
「糟糕!」
我驚呼一聲,那些羽若從四面八方一同發射的話我們根本無處可逃,也沒有辦法擋下來。
「已經完成了。構造有點麻煩,不過沒問題。」相較於我的驚亂,一旁的雲白只是淡然的說著,看他一附氣定神閒的模樣實在很想叫他要緊張一點。
雲白緩緩挪動貼在地面的雙手,接著忽然用力一壓。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腳下所踩的地面有種鬆軟的感覺,就像是踏在沙上……
呼唰──
下一秒,我的腳踝已經被地面吞噬進去。除了雲白冷冰冰的表情外,其他人也對此感到驚慌。
「……消失吧!」
那些羽在少女發出攻擊命令的瞬間,如同離弦之弓一樣自四面八方朝我們的方向射來──
「哎呀?你失敗了嗎?」從樹海一隅,一名身穿黑色低胸晚禮服的女子自樹幹旁走了出來。
「……與妳無關。」在一個直徑約有十公尺的大洞前方站立著一名頭髮散亂的少女,她的髮色夾雜著銀白色與青色。不,更正確的來說,是銀白色正被青色給渲染。
她一語不發的用著無神的雙色眼瞳看著大洞深處。
「話又說回來,這還真是誇張呢。」女子一邊走近少女一邊輕撫著散落於洞口四周一支支長度大小不一,但每一支約有一個成人身高大小的冰槍感慨的說著。
兩人所在之處仿若是以冰槍形成的劍塚一樣,長度大小不一的冰槍東倒西歪的豎立於地面。在冰槍散落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一點生機,在冰槍落下的瞬間,阻礙在冰槍前面的障礙物全被冰槍毫不留情的破壞殆盡,那些散落在冰槍周圍的大樹殘骸正隨著微風輕輕的拂動著。
「……沒有成功……就沒有意義。」
「說的好啊,想要成功也是慾望的一種呢!」
一聲愉悅的男聲自女子先前出現的地方發了出來,女子只是輕輕回頭一瞥來人說著:「來的真慢呢,古里爾。」
「哼哼,若真要追究起來的話,妳也該負起責任才行喔,拉斯奎特。」
「喔?我該負起什麼責任?」
「好比說,路途上只要見較為俊一點的男子,妳都得停下腳步將之收為己用。」
「唔哼──你這樣說可不對喔。那些男子的菁華可是讓女人永保青春妖艷的美好素材呢。」
「妳知道嗎,色慾。在全部的人之中,本人最討厭妳呢。」
「唔哼,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也是很努力的在實行我的任務呢。」
古里爾瞇細雙眼,不悅的說著:「真敢說啊?妳可知代表我的字眼是什麼嗎?」
「不就是慾望嗎?」
「沒錯。妳老是踏入我的禁忌,我可是慾望的古里爾啊!本人什麼都想要,就算是我用不上的東西,我也不會輕易讓手給別人。」
「唔哼──你意外的小氣呢。」
「妳沒資格說我。」
「……真吵。」少女輕踏腳步,她的身影消失在一陣刺骨的寒風之中。
「嗯──古里爾,她走了呢。不知道她會不會照時去完成下達的任務?」
「放心吧。慾望會驅使人去完成的。」
「是喔,那麼可以麻煩你一下嗎?」
「妳還想做什麼?」
「陪我去狩獵男人吧!」
「有趣,妳是誠心想與我作對嗎?」
第三章:真實的謊言 完
「唔唔……」
我吃痛的緩緩爬起身子,在起身的同時埋在身上的沙土從身旁散了下來。
環顧了下四周,我現在似乎身處於長廊之中。長廊的左右兩側雕刻了意義不明的壁畫,似乎是沿著長廊所刻鑿而成的。
「阿……魯……」
遠處長廊似乎傳來楚茜的聲響。
我順著音源處緩步走去,很快的便發現了楚茜了蹤影。她的身子倚靠在牆上,四肢無力的攤在地面,身上還覆蓋了許多泥沙看起來十分狼狽。
楚茜似乎是在對我作出呼喚,但是仔細一看,她一直是低垂著頭呢喃自語。
「楚茜?」我快奔過去,到了楚茜身旁我蹲低身子搖了搖她的身子呼喚著。
「阿……魯……?」她微微抬起頭看了我ㄧ眼。
「嗯,是小道。」
「阿魯……阿魯……」她的眼角似乎泛著淚光,接著忽然抱住我的頸部哭泣著。
「嗯,小道在這裡。楚茜坤道,不要再哭了。」我伸出手輕撫她的後腦杓溫言說著。此時的楚茜抱起來好嬌小,平常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楚茜,抱起來原來是這樣的嬌小嗎?
好一陣子,我只是低語安撫著楚茜,最後她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我從沒看過這樣的楚茜,或許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才會如此吧。
等楚茜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後,我問著:「楚茜坤道,其他人呢?」
聞言,楚茜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說著:「我不知道……等我一醒來後就沒看到其他人了……所以……我好害怕……」
「嗯……楚茜坤道不要害怕了,小道這不是陪在妳的身旁嗎?」
「……嗯。」
其他人大概是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了。雲白所開的洞似乎挺大的,我只記得落下時有一陣強風吹過,接著我便失去了意識……
等等──被分散了?
我的心頭一震,其他人應該還好。但是碧玲現在沒有防備能力,在不清楚此處是否有危險的情況下,我實在不放心碧玲一人。
「楚茜坤道,妳還可以行動嗎?」
「嗯……應該可以,我想應該可以……」
奇怪,楚茜的話語總感覺怪怪的。
「那,我們去找其他人吧。這裡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而且小道……」
「是要去找碧玲嗎?」
「嗯。小道不放心,碧玲不知道有沒有跟其他人在一起,如果她是獨自一人的話,小道很擔心……」
不知為何楚茜悶起臉頰說著:「……反正你就只會擔心碧玲……」
「楚茜坤道,妳說的小道聽不懂。」
「哼,沒什麼啦,反正阿魯很笨!」
什麼啊──竟然忽然劈頭罵我笨。不過……楚茜好像恢復精神了,真是太好了,那個總是神采奕奕的楚茜。
像是賭氣似的,楚茜倚著牆站了起來。
「好痛……」但是當她踏出第一腳後,她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楚茜的腳似乎受傷了。
「楚茜坤道,妳維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做什麼啦,阿魯!」
不理會她不悅的吼聲,我將身子湊向她的腳邊看著。
她的腳踝附近有著一片擦傷,不過只有擦傷的話楚茜應該不會痛到皺起眉來,她的腳踝或許也扭到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不管楚茜的傷口。
傷口上沾附著泥沙,可惜我的手邊沒有清水……
「楚茜坤道,失禮了……」應急之下,我將嘴唇湊向她的傷口,一邊弄掉傷口上的髒物一邊將混著髒物與血水的唾液吐掉。
「唔……哼……」
楚茜似乎很痛的樣子,那個楚茜竟然會叫出這樣的聲音,肯定很痛吧。不過,也只能請妳忍一忍了。
清完傷口以後,我撕下道袍衣袖的一角,將內側乾淨的部份貼向傷口做出簡單的包紮。
「好了,楚茜坤道,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阿、阿魯──」
「怎麼了嗎?楚茜坤道,妳的臉好紅,請問是還有其他的問題嗎?」我微歪著頭問著。
楚茜的臉比起剛才紅潤了不少,除了腳傷之外還有其他地方也受傷而楚茜卻不敢提出怕麻煩我嗎?真是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應該不用這麼見外吧。
「楚茜坤道,有什麼問題提出沒關係的。」
「沒、沒什麼啦!」
「是這樣子嗎?」儘管楚茜說著沒問題,我還是很擔心她。
也罷,既然楚茜都說沒問題了,那或許真的是沒問題了。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還是希望楚茜能跟我說一聲。
一邊嘆著氣我一邊將身子轉了過來並將雙手背在背後。
「上來吧。」
「阿、阿魯,你在做什麼?」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楚茜的臉更紅了,果然還是有問題吧。
「妳的腳受傷了,還想走路嗎?總之,讓小道背妳吧,受傷還這麼愛逞強。」
「可是……」
「哪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楚茜坤道,我們還趕著去找其他人會合喔。」
「哼,上來就上來,笨阿魯臭阿魯!」
楚茜不知為何又生氣了,最近的楚茜脾氣總是讓我搞不懂,就像是春天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
儘管如此,楚茜仍然爬上了我的肩膀,我將反扣在楚茜的大腿下使其有不會因為沒有支撐點而在行動中途滑落。
確認沒問題後我緩緩站起身子,楚茜的身子看起來如此纖細,但是抱起來卻超乎了我的想像。
我站穩身子後低聲說著:「我對楚茜坤道估算錯誤了嗎?」
話才剛說完,楚茜環在我頸上的一隻手狠狠的朝我後腦杓一敲。那一擊大概是楚茜全力打下去的,我的耳邊猶如還能聽到一聲悶響,真是痛死人了。
「楚茜坤道,妳為何要打小道?」我委屈的問著。
「哼,誰叫阿魯你說那樣的話!」她噘著嘴將臉偏向一旁低喃著:「阿魯一定想說小茜很重……」
「啊?小道才不會說這麼失禮的話呢。」
「你說了!」
「小道怎麼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種話……」
「你剛剛不是說對小茜估算錯誤嗎?一定是阿魯嫌小茜太重,所以阿魯才會這麼說的。」
什麼啊,原來楚茜會打我是這個緣故,可是我才不是那個意思。
我輕聲笑著回應道:「小道以為楚茜坤道看起來如此纖細,還以為楚茜坤道總是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才那麼說的。」
我的後腦杓又被楚茜敲了一下。為什麼啊!
「這樣還不是在說楚茜很重!」
啊?我還以為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不,小道是說,楚茜坤道看起來很嬌小。小道還擔心你抱起來會不會很輕,其實楚茜坤道的體重抱起來剛剛好,沒有必要為了一、兩公斤而堅持吧?」
「唔唔──阿魯,你怎麼知道……」
「哦,其實小道有去問過雪楓和語芷坤道。會去問的原因是楚茜坤道那時候怪怪的。」
「……什麼時候?」
「就是前天的時候啊。明明纏著小道請客,可是楚茜坤道卻只是淺嚐幾口便推給雪楓與語芷坤道,那時候小道就覺得怪怪的。妳啊,不好好進食是不行的……」
「阿魯……」
「什麼事?」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我的後腦杓被楚茜交互槌擊著,為什麼我仔細說出原因還會被打啊,而且為什麼我要被罵笨蛋──
「楚、楚茜坤道,小道說錯什麼了嗎?好痛、好痛……」
在我頻頻叫痛的時候,楚茜的攻勢似乎緩和了不少,她的雙手再次環上我的頸部。
「明明是如此……阿魯為什麼……」
楚茜似乎在說些什麼,長廊前方呼嘯而來的風再加上楚茜說話的聲音太小,使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真奇怪,這邊的風勢好像忽然變大了,是我的錯覺嗎?
我繼續往前走,延伸至前方的長廊似乎走不完似的,只是一直線的讓人往前走。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邊走的時候我一邊注意長廊兩側的壁畫。
在我與楚茜會合處附近的壁畫似乎是故事的開頭。
壁畫上一開始畫著的是一個座落於高台上的人,不過我看不出來那個人是男還是女。
他高舉手中的權杖,在那一瞬間聚集於高台下方的人無一不做出膜拜的動作。
看來那個人的身分是領導者之類的身份。
下一張壁畫是一人緩步步上高台,他的身邊似乎還牽引著什麼人,但是那個與其說是人更不如說是龍人。他雖有著人類的四肢,但是頸部以上卻有著龍首。
再下一張壁畫,龍人被帶到了高台旁的斬首台,他的鮮血自斷頸處噴灑出來。將龍人帶上斬首台之人以容器裝乘龍人的血液並呈給領導人,領導人高舉容器接著將血液遞近嘴邊一口喝下。
目前看到的壁畫大概是這樣的內容,總感覺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有點在意那個有著龍首之人,為何他會被處以極刑?若單純要血的話有很多種方式可以獲得,沒有必要以這種方式來取得才是。
「……阿魯。」
耳邊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怎麼了嗎?」
「……阿魯,為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
「小道沒有不說話啊,只是小道看著一旁的壁畫看的有點入迷。」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楚茜的聲音似乎有點不滿。
「會嗎?小道覺得還蠻吸引自己看下去的。」
「阿魯總是這個樣子!」
「小道怎麼了嗎?」
「沒事啦!」
長廊的風勢似乎更強了一些,看來先前不是我的錯覺。
壁畫的下一張,領導者喝完血液後不知為何跪倒在地,在壁畫的高處像是描繪天空的一端,忽然從上降下一頭巨獸。
牠的頭看起來像龍首,但是牠的樣貌不是我所熟悉的龍。
牠有著一雙寬大的巨翼,腹前有著前縮在一起的爪狀雙手,在流線型的身軀尾端則是有一條粗壯的尾巴。特別引起我注意的是,那頭龍似乎有兩個頸部,但是其中一個頸部不知為何沒有龍首。
「……阿魯。」
「怎麼了嗎?」
「小茜想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小道能夠回答的話,小道盡量。」
「嗯。阿魯,你喜歡碧玲對不對?」
「咳咳咳……」楚茜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問著:「楚茜坤道,妳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阿魯!」
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認真的樣子。不過,我還是不懂她為何要這樣問我。
「唔……小道承認喜歡碧玲沒錯。」
「喔……原來真的……」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可是我還沒說完啊!
「小道說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像是楚茜、銀蓮、雪楓、語芷、欣芸、輕羽坤道還有雲白、禹鐵、逢焉乾道小道也都很喜歡啊。」
「是這樣子嗎?不過我總覺得你好像少說兩個人耶。」
「那一定是楚茜坤道的錯覺,小道的確有說出每一個人喔!」剩下兩個,不提也罷。
「我還以為阿魯一定喜歡碧玲。」
我苦笑了幾聲,說著:「小道怎麼可能會『那種』喜歡上碧玲。妳想想啊,碧玲很兇又喜歡對人說教而且她每次看到小道似乎都很生氣的樣子,或許她很討厭小道吧。」
「那是只有對你才……」
長廊又吹來一陣強風,楚茜剛才說了些什麼?
「楚茜坤道,妳剛才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啦!」
「喔……」討厭的風,我總覺得漏聽了幾句關鍵話語耶。
「……我還以為阿魯比較喜歡大的。」
楚茜的話語讓我的腦袋短路了一下。大的?什麼東西大的?唔……楚茜大概是想說年齡吧,畢竟她在我們之中的年齡不算太大,真是討厭的風聲,又遮蓋住關鍵字眼了!
「小的也很可愛啊。」
「阿、阿魯,你是說真的嗎?」
「嗯?這有什麼好騙人的,像楚茜坤道小小的也很可愛啊。」
「真、真的嗎?」
奇怪,為何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的樣子,談論年齡是該緊張的話題嗎?
「嗯,其實小道也喜歡像楚茜這麼小的(年紀)。」
「既然阿魯都這麼說了……」
「楚茜坤道,妳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沒、沒什麼啦!」
長廊似乎走到了轉角處,在轉角的一頭似乎有兩個人影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兩抹人影,似乎有點熟悉……
特篇:尋找黃帝 之ㄧ
「騰蛇弟兄,不知我能否請你幫個忙?」
「忙?」騰蛇瞇細雙眼,火紅色的眼眸冰冷冷的看著位於房間坐落於以檀木製成的大桌前方,穿著亮麗衣裳的男子。「本神沒有這個打算。若你結束手上的工作,你還得遵守先前與本神的約定。」
聞言,男子張大雙眼雙手一攤,不滿的吼著:「騰蛇弟兄怎能如此兇殘!」
「兇殘?你可真能說。」騰蛇冷笑一聲將身子倚靠在身後的門上,「莫不是你老是想盡辦法擺脫勾陳交代的任務,需要落到這樣的下場?」
「唔唔……」面對騰蛇的強勢發言,男子無力的攤倒在桌上低喃著:「我也不想啊……只是勾陳每次承上的奏章我都無法提起興致批閱,而且每一次都是勾陳幫我批閱的,這種工作不適合我。」
「跟了你算是勾陳倒楣。」
「騰蛇弟兄怎能如此說!好歹我現在也認命的批閱著文件。」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移向房間一角,那裡堆置著形成小山丘高度的奏章,他反駁著:「我都已經批了這麼多奏章了!」
騰蛇冷冷的順著男子的視線看去,他不以為然的說著:「那又如何?」接著騰蛇將視線移到對角,「除了你桌上堆疊的那些外,那些大山還等著你處理。」
騰蛇毫不留情的給予男子最後一擊,只見男子無力的吊高雙眼默唸著:「騰蛇弟兄不是人……我還以為騰蛇弟兄跟我是朋友,想不到他也被勾陳帶壞了……」
對此,騰蛇不予以回應。
天界一天等同人界百年時間,眼前的這名男子已經罷工了三天,這三天還是由勾陳替他處理掉大半的奏章。在男子準備罷工第四天的時候,天界的夥伴們早已全體待命在他的房外,等他踏出房門時就瞬間被五花大綁扔來這個房間辦公。
「騰蛇弟兄,幫幫我一個忙啦!」男子哀求著。
「恕難從命。」
「你不能這樣啊!」男子一邊吼著一邊提起置於桌上的印章說著:「印泥已經全部用完了,難不成你要我放血蓋印嗎?」
「…………」
「所以啊,我才要請你幫我去拿些印泥過來啦!」
「為何不叫饕餮去?」騰蛇瞥了一眼身旁打盹的饕餮說著。
「唔唔……那是因為……」
「原因?」
「因為……我想要騰蛇你拿的嘛……」男子扭捏的說著。
「……你想被本神一把燒死嗎?」
「唔唔──當然不!但是,該怎麼說呢?我總覺得騰蛇弟兄你幫我拿會比較妥當。」
眼看再與男子說再多也只會僵持不下,騰蛇搖醒了身旁昏昏欲睡的饕餮說著:「你給我看好這個傢伙。」
「唔唔……」饕餮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疑惑的問著:「騰蛇哥要換班了嗎?」
「不。」他指了指男子。順著騰蛇手指的方向看去,男子正揮動著手上的印章以及僅剩一點的印泥盒微笑的看著饕餮。
「哦,騰蛇哥,我會看好王的。」
「希望如此。」騰蛇一邊呢喃著一邊轉身打開身後的大門。
在踏出大門一步後像是回想起什麼,騰蛇微轉身軀說著:「本神不是因為太閒才去幫你拿,而是因為你要求本神。看你苦苦哀求的模樣,本神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拿,不過僅此一次,你可別誤會了。」
「是是──」
目送騰蛇離去的背影,男子拉起一抹陰沉的笑容。
特番:尋找黃帝 完
取得印泥的騰蛇正朝著黃帝所在的房間走去,為了謹慎起見他還特地多拿了好幾個以免那傢伙又會找藉口開拖。在回去的途中他看見了本應在房中休息的勾陳,勾陳的臉色頗為蒼白,即使如此她似乎仍想朝黃帝辦公的房間前進。
「妳想做什麼?」
騰蛇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勾陳緊張的轉過身,在看見對方是騰蛇後,這才鬆了口氣說著:「我不放心……」
「不放心?那是妳想太多。」
「沒有想太多!他的個性我很了解,他是那種靜不下來又整天無所事事的人!我如果不承下那些奏章,天下會大亂的!」
「真是個糟糕的傢伙。」騰蛇依舊冷著臉說著:「這種傢伙妳還跟的下去,也算服了妳。」
「的確是啊……」勾陳嘴角無奈的勾勒出一抹微笑,坦白承認騰蛇的說詞,她補充著:「但是他還是有優點在的。」
騰蛇興味索然回應著:「本神只同意他有點強外,其他本神看不出來。」
「呵呵……那只是其中一個優點,王他……」
為了不讓勾陳繼續說下去,騰蛇揚了揚手制止她的談話,沉聲說著:「本神不想聽那些論調。還有,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蒼嵐那傢伙竟然沒好好看好妳,青龍果然讓人信不過。」
勾陳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著:「我讓小青替我去打點藥,我想趁小青回來之前先替王打理些奏章,所以才私自出來。」
「那些東西本神沒興趣。妳也不用幫助那傢伙,他現在正乖乖的批改著那些奏章,不準幫他。」
「王在……批改奏章?」勾陳不敢置信的說著:「以前我也曾請王親自批閱,只是總是不是成效。」
騰蛇微微瞇起雙眼,斥駁著:「那是因為妳採取的手段太輕了,那傢伙需要用硬的手段才有用。」
「硬的……?」
「我們輪流看守那個傢伙,不讓他踏出房門一步。他現在正等著我的印泥好繼續批閱公文。」騰蛇走過勾陳身旁,臨走之前說著:「妳就回去靜養,他的事我們會辦好。」
「可是……」
「不准多嘴。」騰蛇完全不給予勾陳辯駁的機會,一個人朝著目的地前進。
眼見騰蛇即將遠去,勾陳緊皺眉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他騰蛇即將拐進另一側長廊前,她開口問著:「騰蛇,你剛剛說輪流看守?」
「沒錯。」騰蛇停下腳步回應著。
「那能請問現在是由誰在看守嗎?」
「是饕餮。」
「饕餮……」從騰蛇口中得出的答案讓勾陳內心震了一下,她慌忙的說著:「你已經出來多久了?」
「五分鐘。」
「那就足夠了!」
「妳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騰蛇苦惱的轉過身詢問著勾陳,只見勾陳帶著緊張的表情走到自己身旁說著:「已經足夠讓他離去了!」
「那是妳想跟來的藉口?」
「不是藉口!總之,讓我跟去!如果他還在房間的話,我會乖乖回去自己房間休息!」
眼看勾陳心意已決,騰蛇只是擺了擺手繼續往前前進,說著:「隨便妳吧,最好記住妳所說過的話。」
「好,我會履行諾言的!」
在黃帝房前,騰蛇一手打開房門,只見原本應在門口旁邊的饕餮竟然在玩著波浪鼓,而原應被看守的人則是努力的批閱著奏章。
「本神就說妳太多心了,」騰蛇連回過頭都覺得懶,他說著:「既然看過了,妳也該心滿意足的回去房間了。」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回應,騰蛇心想大概是死心回去了,正當他準備關起房門時,勾陳卻突然說著:「他已經不在了!」
「什麼?」騰蛇轉過身不耐煩的說著:「那妳說那個正在批改奏章的傢伙是誰?」
勾陳只是靜靜的朝騰蛇身旁往前邁進一步,正當騰蛇準備將她推到房門外時,只見一顆紅色種子從勾陳掌心飛出,直射黃帝額門。
「妳想做什麼?」騰蛇想伸手攔截,卻為時已晚。
不過,那傢伙應該會輕鬆的接下來吧。那種程度的攻擊怎麼可能成功,騰蛇冷冷的靜觀其變。
然而,那顆種子卻輕鬆的穿過黃帝的額頭,並從他的腦門後方飛出打在後頭的牆上。
騰蛇愣了一下,原想開口卻又注意到一件事情。
明明額頭都被貫穿了,他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揮著手中的筆毫。不僅如此,額頭上竟然沒有流出一滴血,那傷口竟然還在慢慢縮小復原。
「他逃了。」勾陳靜靜的說著:「饕餮手上的鼓是幻神鼓,只是被動過了手腳。」她抽起饕餮手中的鼓,饕餮並未對此產生反應,他的雙手仍然前後擺動著,就像是在轉動早已不在手中的鼓身一樣。
不理會饕餮,勾陳隨手將波浪鼓以反方向轉動著。只見那辦公中的黃帝動作變的越來越慢,最後連騰蛇都能看出那是一座等身大的木雕,而身旁的饕餮此時就像是初夢大醒般睜大雙眼左右看著兩人。
「怎麼了嗎?」饕餮站起身問著:「怎麼連勾陳姐都來了?」
騰蛇先是以冰冷的雙眼瞪著饕餮,良久後說著:「你讓他逃了。」
「咦?怎麼會這樣!」看來饕餮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嘖,那個老狐狸。」騰蛇手中握著以黑火化成的鐮刀朝著門外奔了出去。
「騰蛇哥,等等我!」
像是為了彌補似的,饕餮也緊追了過去。
「唉……我還是先處理這些奏章吧……」看著堆置成小山的奏章,勾陳的面色變的更加淡白了。
※
騰蛇與饕餮兩人先是來到七彩雲上的七彩園,黃帝總是喜歡三天兩頭往那邊跑。那裡除了有他所喜歡的花園外,在花園的一角還有一張棋桌,除了賞花以外他的樂趣就是找勾芒下棋談天了。
兩人火速殺到棋桌旁,在棋桌旁確實有一個人影,但那並不是黃帝。
那人有著一頭翡翠綠的秀髮,他將秀髮結成辮繞過頸部,然而那辯秀髮卻仍長到他的背部,可見他的秀髮有多麼的長。他的瀏海從右梳向左方,看起來十分的清爽。
此時注意到週遭動靜的他,悠然的抬起頭用著翡翠色的眼眸看著兩人。
「怎麼了?感覺你們很慌張呢。」他淺然一笑拉起袖子說著:「要不要坐下來陪我下盤棋?」
對此,騰蛇不以為意的回應著:「黃帝那個老狐狸有來過這裡嗎?」
他眨了眨眼,一聲輕笑後說著:「如果他有來的話,我又何嘗愁沒人陪我下棋呢?」
「勾芒大哥,王真的沒有來過這裡嗎?」一旁的饕餮湊了上來補充著:「好不容易才讓王願意批閱奏章,只是我還是不小心讓王跑出去了。」饕餮的神情十分自責。
「原來如此。的確十分符合他的作風呢。」
「所以啊,勾芒大哥,王真的沒有來到這裡嗎?」
「是的。我願意以九重天勾芒之名發誓。」
饕餮臉色沉了下來,輕喃著:「王如果不願意批閱奏章的話,勾陳姐會無法休息的。」
「哦?現在是妹妹代為處理嗎?」
「不然你以為有誰能夠替他收拾爛攤子?」騰蛇十分不悅的說著:「勾陳那傢伙也是,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
「騰蛇啊,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我家的妹子。」勾芒一副感到稀奇的表情,一邊將手伸向前方的棋盤。
「本神只是不爽看到那傢伙一直幫那老狐狸擦屁股而已!」
「呵,我家的妹子就是這種個性呢。」勾芒清爽的笑了聲,指間夾起棋盤上的某顆棋子說著:「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們一個建議。」
聞言,饕餮滿臉喜色的問著:「勾芒大哥,你要用植物卦替我們算出王到哪裡去了嗎?」
勾芒輕搖頭,否定著:「不,我的植物卦也無法算出他會到哪裡去。不過……」他抬起手將夾在指間的棋子轉向騰蛇的方向。
勾芒所夾起的棋子是卒,騰蛇對此不禁皺起了眉,勾芒那小子該不會是在暗示自己不過是黃帝身邊的小卒吧?
像是看穿了騰蛇的想法,勾芒輕搖手說著:「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騰蛇。」
「咦?騰蛇哥,你在想什麼事情嗎?」
「少囉唆!」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啊。」勾芒將指間的棋子搖了搖,緩緩伸直手將旗子下到了某處。
卒被勾芒放到了帥的旁邊,他問著:「你們怎麼看?」
「勾芒大哥,這樣就將軍了啊!」
然而,勾芒卻輕聲否定道:「不,要論將軍還太早了。」他將帥往旁邊移開。
他問著:「如果這樣呢?」
騰蛇回應:「當然是繼續追上去。」
「是的,繼續追上去。」勾芒再次伸手將卒挪道帥的旁邊,同時又將帥往下移動。
「你這是什麼意思?」騰蛇對此感到十分惱火,勾芒這傢伙是除了青龍外第二讓他感到不快的傢伙。輕柔的聲音加上溫吞的個性,讓騰蛇覺得自己肯定跟他合不來。
「哎呀,請不要急著生氣嘛。」勾芒招了招手說著:「就如你們所見,如果一直在後窮追不捨,帥也只是不斷的逃跑而已。」
對此,饕餮會意過來,說著:「勾芒大哥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一直追著王,王也只會越跑越遠而已嗎?」
「是的,我是這個意思。」
「那你說,我們要怎麼做?」
「騰蛇你不要急嘛,我這不是要接著說嗎?」
「哼,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麼抓住這老狐狸。」
勾芒再次以指間夾住卒,將它往後退開,同時讓帥前進一格。他說著:「方法很簡單,只要你們什麼都不做,他就會自己前來。」
騰蛇瞥了一眼,質問著:「你這方法根本不成立,天底下有哪個棋譜是帥自己跑到卒身旁被吃的?」
被騰蛇這麼一說,原本在一旁用著崇拜眼神看著勾芒的饕餮也說著:「對喔,帥怎麼會自己跑到卒旁邊?」
對於兩人的質問,勾芒只是拿起置於一旁的蒲扇搧了搧,說著:「一般下棋確實是如此。棋盤上的棋子總歸來說也只是棋子,它們沒有感情、沒有思想,它們是由下棋者的想法而行動的。」
「然而,你們與黃帝之間確實有著名為羈絆的牽繫在。黃帝不可能跑的離你們過遠,但是只要你們窮追猛打,他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出現在你們眼前。」
「那又如何?本神現在要的便是抓他回去批閱奏章,本神可沒那個時間等他悠晃夠了再回來。屆時勾陳早已撐不下去。」
聞言,勾芒只是投了個意味深長的眼光,回應著:「黃帝自有分寸,莫過於操心,我也相信妹子沒這麼脆弱的。」
「勾芒大哥,你這樣說感覺有點不負責任……」
「呵呵──或許是、或許不是?」
此時,他將視線放在花園一角。騰蛇與饕餮在對看了一眼後也將視線朝著勾芒看的地方看去。
花園的一角,如同起漣漪的水一樣,成圓弧狀晃動著。這時,以圓弧中心為基準,一道金光劈開了圓弧中心,只見一隻手從裂痕間露了出來搭在弧邊,像是撕裂布匹般向右撐開。
從裡頭露出的人影正是兩人尋找的人。
只是他的栗色短髮顯得十分雜亂,就連金黃色的錦衣也東破一塊西缺一角,看起來十分狼狽。
勾芒輕勾起微笑說著:「回來的正是時候。」
來人只是偏了偏頭,疑惑的問著:「怎麼了嗎?怎麼騰蛇弟兄與饕餮都在這裡呢?」
「老狐狸,你又上哪去悠晃了?」
「對啊對啊,我們都在找王你耶!」
聞言,黃帝投了個無辜的表情看著他們說著:「騰蛇弟兄竟然說我是老狐狸,勾芒,你來替我評評理啦!」
「呵呵──這又怎麼會是我勾芒能夠幫忙的地方呢?」
聽到勾芒這樣置身事外的言論,黃帝也只有垂下肩膀十分無奈的說著:「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做。只是騰蛇弟兄你們盯我盯的實在太緊了,我也知道勾陳因為替我批閱奏章身體最近有點虛弱……」
尚未說完,騰蛇馬上打斷了他的言詞。「那你還好意思偷跑?」
「騰蛇弟兄,等我說完嘛──要批閱奏章我當然沒問題,但是我也很擔心勾陳的身體。」
此時,饕餮發現黃帝手裡握著某樣東西並將之藏在身後。
「王,你將什麼東西才在身後?」
「哦?你說這個嗎?」黃帝將身後的物體大方的拿了出來,那是一柄雙刃斧,長度大約有一公尺長。
「王,那個不是盤古斧嗎?盤古爺爺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沒什麼啦,只是跟他伸展伸展筋骨。」
「喂,這樣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說願意批閱奏章?」騰蛇危險的半瞇起雙眼說著。
「騰蛇弟兄果真是快人快語,我才正要講到重點呢!」黃帝接下話來,說著:「我是想起盤古樹上結的雙生果對於補充體力非常有幫助,這才想去向盤古要顆果子來給勾陳。不過你們一直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這時,饕餮對於黃帝如此狼狽的模樣感到好奇:「王,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喔,那是盤古開的條件,要陪他伸展伸展筋骨才會給我顆雙生果。不過啊,盤古大概也知道我倆打起來可是會影響到下面兩界,所以他才提議拿盤古斧劈開個空間,好讓我與他的元神進行對打。」
至此,騰蛇雖然明白黃帝的動機,但他也對於黃帝會如此狼狽感到有興趣。盤古是支撐天地的一棵大樹,多半時間都是沉睡狀態,臨時騰出的元神照理說應該無法將黃帝打成這樣才對。
「騰蛇弟兄想的我明白。雖然我非常想認真跟盤古打上一場,不過說到底我也只是討顆果子,而且人家又沒用全部實力,所以我便空手上陣了。」
騰蛇與饕餮這才恍然大悟。不用劍的黃帝實力上基本與盤古元神處於伯仲之間,這也是黃帝為何會如此狼狽的原因。
這時黃帝拍了拍掌說著:「好了好了,不是要我回去批閱奏章嗎?那麼就不便在這消磨時間了吧?」
此時勾芒看了黃帝一眼,輕聲問著:「下次什麼時候有空陪我下盤棋呢?」
「嗯──我想想,」黃帝將手抵在下巴,思考了許久後說著:「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不如──」
尚未說完,他發現騰蛇的鐮刀正橫在自己的頸前。這才改口:「不不──我想改天吧,有空時一定找你。」
勾芒輕笑道:「好的,那麼恭候大駕。」
勾芒一個撫袖離開如同一屢輕煙般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黃帝之後也被騰蛇與饕餮兩人帶回去繼續批閱奏章。
從黃帝手中接過雙生果的勾陳一臉訝異的看著手中的果實,那是盤古鮮少會給予人的物品,黃帝卻只是輕描淡寫的給了自己。
「王,你這是……?」
專注於桌上奏章的黃帝只是輕聲開口,說著:「沒什麼,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
聞言,勾陳只是嫣然一笑將手中的果實捧在懷裡,用著不細聽便聽不到的聲音說著:「十分感謝您,王。」
在勾陳離開了寢室後,黃帝這才輕喃著:「這有什麼好客氣的呢?得到最多幫忙的可是我呢。」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之一
映在牆上的兩道影子越來越大,看來已經非常接近轉角處了。
「楚茜坤道,妳在這裡等小道一下。」前方的或許是失散的其他人,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非常陌生,謹慎起見我先將楚茜安置在離前方轉角稍遠點的地方。我將她輕輕的從背上放下,並伸手微微的將她的背靠在牆上,這樣應該會比較舒適才是。
「阿魯……」在我站起身時,楚茜呼喚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
「你要小心。」楚茜十分擔憂的看著我。我的臉上輕輕勾勒出一抹微笑回應著:「嗯,那小道去去就回。」
前方的影子大致上能夠看出來者的形體,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兩道影子外型雖然有著人的四肢軀體,但頭部的外型卻顯然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其中一道影子的嘴邊寬長了一些、另外一道雖然有著相同的特徵,但是頭上卻頂著如角狀的物體。
越來越靠近……在他們的身後還有鎖鏈拖曳在地發出咖啦咖啦的清脆聲響。
這就像是……
兩人人影自轉角一隅同時走了出來,那兩人有著寬大厚重的體態並穿著甲冑,高度約略三公尺,牛頭者一手擒著粗壯的鎖鏈一手則拿著與身高絲毫不遜色的長叉;馬面者一手持著令牌一手持著與牛頭相同的長叉,不同的是,馬面所持的長叉只有牛頭的一半而已。
雖然不清楚牛頭馬面會出現在這裡,但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呼……你們別嚇人嘛。」我輕撫胸膛說著。在看見熟人後緊張感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在失去緊張感後反而讓人有種脫力的感覺。
但是,很奇怪──
牛頭與馬面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筆直的看著前方,直到聽到我的呼應後馬面才緩緩垂下頭來。
「馬將軍,何事……唔啊!」原本想問馬面為何來此,忽然間馬面持著長叉朝我的方向一刺,我慌忙一個下腰躲過了這次的攻擊。
「你們?」才剛躲完馬面的攻擊,牛頭迅速踏前一步朝我的上方揮叉刺下,我只有迅速的橫躺在地接著往旁邊一滾。
「阿魯!」遠處傳來楚茜驚慌的聲音。在那瞬間,我看到牛頭馬面同時將視線放到遠方的楚茜身上。
糟糕……不能讓牛頭馬面過去。楚茜現在的行動不便,對於牛頭馬面所發出的致命攻擊,就算楚茜能使符抵禦也會十分危險。
「牛將軍、馬將軍!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兩位將軍迅速收起長叉並對準我的方向交互一刺。
該死!這兩個根本無心聽我說話!
手無寸鐵的我對於此次攻擊只有再往旁一滾,長廊的寬度不算寬,兩人並肩行走已是最大極限,那一滾使我撞上一旁的壁面。
兩位將軍在我滾動的同時已經收好了長叉,兩人挪動了幾個腳步封印住我往另一旁滾去的可能性。
「可惡──」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在剛爬起身子的時候眼尾瞄到兩者同時舉插揮落。但是,兩位將軍已經錯失了良機,我靈敏的往牛頭的身旁一跳,唔──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明明應該躲過了才是,為什麼……?
我吃力的將視線微微往下,腹部中埋著一索漆黑的鎖鏈。呃……可惡,剛剛兩位將軍所發動的攻擊只是障眼法,兩位將軍早已看準我會起身並往旁邊跳躍閃躲,不管我是朝哪位將軍的方向跳去,他們一定都有各自的反擊方式。
牛頭看準的就是我跳躍中毫無防備的瞬間,他一個反手拉動拖曳在身後的鎖鏈,並朝著我的腹部方向掃去。
好痛……彷彿肺部所有的空氣都被壓出,粗重的鎖鏈條擊中腹部的同時我悶吐了一聲大氣。接著,不止腹部,就連背部也受到了強烈撞擊。
我坐倒在一旁的壁上,一手撫著腹部一面抬頭看著牛頭馬面。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腦袋好亂,這兩人照理說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牛頭馬面雖然也會執行七姐八妹的任務(勾魂),但一般來說陰司不會派遣他們出來捉妖,那是人間道觀以及所屬陰常府內七姐八妹、鍾馗的工作。
但是,他們卻無端襲擊了我,為什麼!
不過,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與楚茜。所以,我也該認真應戰才是。
兩位將軍舉起長叉準備再次襲來。
「若……兩位將軍不肯明說……那麼……小道也只有失禮了!」我不悅的說著,同時一手操著雷符向後方退去。
在同一瞬間,馬面的令牌與牛頭的鎖鏈同時朝我的方向飛來。
如果認為我閃躲就沒有防備的話,那麼你們可就踢到鐵板了!
落地之後我迅速的握起拳頭朝著地面一揮,「兩位將軍失禮了,這個招式小道也剛研究出來,力道的掌控上或許難了些。」
數道火光自手臂旁批啦啪啦的作響著,但那只是短暫的前置作業。壓在地板上的拳頭壓的更緊更用力,包覆在掌心的指甲似乎隨時都會穿透掌心的皮肉一樣,但是,我不在乎!
下一秒,前端的地面散發數道光點,就像是將彈珠灑落一地任其滾動散開一樣,光點將我前方的牛頭馬面包圍了起來。
「起!」一道光線自我前方不遠處的光點發出,在兩人武器攻擊到我之前,那道光線同時將鎖鍊以及令牌貫穿,燃著火光的兩道物體自我的眼前緩緩落下並化成了灰燼。
「兩位將軍,小道無意無難你們……」我緩緩站起身來,用著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著:「同時,小道也希望兩位將軍不要為難小道。」
兩位將軍互相交互看了一眼,火紅色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馬面似乎對我的話語無所畏懼,他挺起長叉緩步走向前。
「那麼,小道也沒有選……」話尚未說完,前方的光點忽然一閃一熄猶如風中殘燭一般,接著光點全都消失殆盡,原本被光點照亮的長廊一瞬間又昏暗了起來。
該死!這張符祿本來就還在試驗階段,持久性我可是連一次都沒有測試過。
先前的雷天之槍能夠使用成功實在是實屬萬幸,但是雷天之槍本來就不是拿來近身戰用,而其他的符祿也多是遠距離發動時間長的。
這下子情況真的糟到極點,絕對不能讓他們越過我的防線,但是現在我又該怎麼做才好?
兩位將軍同時向前踏了一步,牛頭搶先發難,他揮舞著手中長叉朝我刺來,我先是站穩腳步,接著在長叉來襲之前將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這直挺挺的一擊。
牛頭的攻擊還沒結束,在長叉落空之後他的另一手趕忙搭在叉身上朝著我的方向往橫一揮。
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攻擊了!我迅速的蹲下身子往前滾動拉近我與牛頭的距離。
長距離武器的弱點就是,若遭到近身會變的難以施展,何況是揮叉落空要再收回來需要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出奇襲了。
到達牛頭腳邊後我迅速站起身來,並對著牛頭的腳一拌。
但是,牛頭果然不愧對這穩重的體格,那一拌只是讓他踉蹌的向後一傾並無法直接將他扳倒。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失去了重心後最好施力的地方就只有一個,我飛快的繞道他的身後一個跳躍雙手抓住他的牛角並順勢往下一個斜拉,地板發出了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
牛頭馬面在地府的官職大約就像地方上的巡捕。既然是巡捕那麼實力上也不會高出凡人太多,更何況他們只會聽從上面命令行事,從剛才他們那樣大起大落的攻擊來看,只要多用點腦筋肉搏或許還有點勝算。
在我料理完牛頭後一旁的馬面也沒閒著,他迅速轉身朝著我的方向刺了一叉,我向後退了幾步閃躲那直挺挺的一擊。
忽然,馬面的一腳朝著地板跺了跺,接著他單腳一踏飛身朝我的方向迎來。
我慌忙的舉起雙手護起臉,遭受到馬面一撞我能感受到身體朝著後方飛了出去,接著很快的落到地面被向後拖曳了一些距離。
「可惡……」相較於牛頭,馬面的靈敏度高出了不少。在我起身後牛頭早已向無事般站在馬面的身旁。
「阿魯,我來幫你!」後方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不行!」我大聲吼著。如果我沒猜錯,牛頭馬面現在會專注在我身上的原因是因為我會抵抗,只要楚茜不作多餘的動作,牛頭馬面應該暫時不會找上楚茜才是。
這麼一來等於我放棄了楚茜的援助,在沒有符祿能夠使用的情況下必須赤手空拳的與牛頭馬面戰鬥,這的確是有點難度。
不過,我只能這麼選擇,也只能這麼選擇!
這一次仍然是牛頭首先祭出攻擊,或許是認為馬面發出的攻擊有效,這次他同樣跺了跺地板並朝著我衝撞過來。
馬面剛剛的那一撞的衝擊力不算小,若是接下比馬面更加壯碩的牛頭一撞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如此,我能選擇的只有閃躲,但是,如果馬面早已算準我閃躲的瞬間朝我攻擊呢?
一想到此,我就不能輕易的朝左右方閃躲。一面拉開我與牛頭的距離一面思考該如何躲開這次的攻擊。
會讓人感到興奮的顏色是紅色……啊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些什麼!
等等……紅色……
如果能讓牛頭與馬面自相殘殺的話……原來如此……
打定主義後我停下向後退的腳步,同時朝著身旁一側。幸好這長廊的寬度不長,在我頻頻後退的時候馬面只能在稍遠一點的距離跟在牛頭身後而不是併肩齊驅,這是我幸運的地方。
因此,當我離開直線後馬面並不能直接對我發出攻擊。馬面判斷我逃離方向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施展謀略了。
我奔過牛頭身旁,只見牛頭正忙著停下前進的腳步好回頭追擊我。
好,來吧,牛頭。當你調整好腳步後,請盡情的追擊我吧!
此時我的目標是馬面。我的身上並沒有帶帶有紅色顏色的布料,不過,我卻隨時攜帶帶有紅色的物體。
奔到馬面前方,馬面似乎對於我為何朝著自己送死感到疑惑。但是這樣的一貨並沒有太久,他高舉長叉揮落,我等的就是這個瞬間。
在奔向馬面之前我早已準備好那紅色的物體,那裝有紅色物體的瓶子──
我將那個瓶子朝著馬面長叉尖端一扔,同時蹲低身子朝著馬面的胯下滑過。
身後傳來易碎物體破裂的聲音,看來已經成功了!
馬面的身上已經被紅色的物體所沾附,那些是混著硃砂與血水的墨水,希望暗紅色也能吸引牛頭的注意力才好。
「哞──」牛頭長嘯一聲,從他的嘴邊呼出興奮的熱氣。
「嘶──」見狀,馬面驚慌的揮舞著雙手,但是進入興奮狀態的牛頭根本已經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看來已經成功了,不過還欠缺一樣工作。
我退到轉角設下雷擊之網,這當然是避免馬面逃跑的手段。天曉得牛頭追馬面追到什麼時候會恢復理性,而且那邊還是我們接下來要前進的道路,不讓他們在此自相殘殺實在說不過去。
設好雷擊之網後我退到了角落並縮著身體,萬事具備只欠狂牛了。
「乖牛頭,快去找你最喜歡的馬面吧。」我訕訕呢喃著,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其實小道還挺喜歡看鬥牛的,特別是鬥牛士為馬面。」
馬面奔過轉角的瞬間,我似乎還看到馬面淚眼潸潸的瞄了我ㄧ眼。
「南無南無南無……」一開始我都明白的表示不想戰鬥了,誰叫你要逼我的。
「哞──」在馬面之後奔過的是雙眼紅通通的牛頭,看來他真的很興奮。
另一頭,馬面只能無助的在雷擊之網面前停下來,他轉身用著無助的表情看著牛頭。
「嘶嘶──(等等,你不能對我做這種事啊!)」
「哞哞──(漂亮的妞,快點給爺們欺負!)」
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為何他們之間會有種糟糕的感覺散發出來,噢──我的眼睛!
牛頭竟然將馬面壓倒在地做出那種事情來。
我想,目擊這種畫面的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洗眼睛,不然說不定會瞎掉。
「嘶嘶──(可惡!為了維持我的貞操,我只能──)」
「哞哞──(紅通通的漂亮妹妹……唔──)」
似乎是受不了牛頭的騷擾,馬面一附壯士斷腕的表情伸手去碰了雷擊之網。唉──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馬面為何會如此做,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我想,他們兩人應該是暈過去了。雖然雷擊之網可以瞬間將一隻貓烤成焦炭,不過對象是牛頭馬面,他們的抗耐程度一定很高的,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呼……解決完牛頭馬面之後我回到了楚茜身旁。
「阿魯,你這個笨蛋笨蛋!」楚茜帶著哭腔在我的胸前輕槌著。
「好了嘛,妳看,小道這不是沒事嗎?」看到楚茜因為擔心我而哭了出來,心理有種暖暖的感覺。
「可是,你不是受傷了嗎?」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啦!」
「真的嗎?」楚茜抬起帶有淚光的臉看著我。
唔──這樣的楚茜真是……
「嗯,小道沒事。」
「既然如此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楚茜的表情一瞬間變的好兇殘。一定是我看錯了,我要快點揉揉眼睛看看楚茜真實的表情。
「阿──魯!」楚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原來我沒有看錯。
「唔啊啊啊啊啊啊──」我悽慘的叫聲響撤了寂靜的長廊,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格外的淒涼……
第四章 虛假的羈絆之二
映在牆上的兩道影子越來越大,看來已經非常接近轉角處了。
「楚茜坤道,妳在這裡等小道一下。」前方的或許是失散的其他人,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非常陌生,謹慎起見我先將楚茜安置在離前方轉角稍遠點的地方。我將她輕輕的從背上放下,並伸手微微的將她的背靠在牆上,這樣應該會比較舒適才是。
「阿魯……」在我站起身時,楚茜呼喚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
「你要小心。」楚茜十分擔憂的看著我。我的臉上輕輕勾勒出一抹微笑回應著:「嗯,那小道去去就回。」
前方的影子大致上能夠看出來者的形體,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兩道影子外型雖然有著人的四肢軀體,但頭部的外型卻顯然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其中一道影子的嘴邊寬長了一些、另外一道雖然有著相同的特徵,但是頭上卻頂著如角狀的物體。
越來越靠近……在他們的身後還有鎖鏈拖曳在地發出咖啦咖啦的清脆聲響。
這就像是……
兩人人影自轉角一隅同時走了出來,那兩人有著寬大厚重的體態並穿著甲冑,高度約略三公尺,牛頭者一手擒著粗壯的鎖鏈一手則拿著與身高絲毫不遜色的長叉;馬面者一手持著令牌一手持著與牛頭相同的長叉,不同的是,馬面所持的長叉只有牛頭的一半而已。
雖然不清楚牛頭馬面會出現在這裡,但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呼……你們別嚇人嘛。」我輕撫胸膛說著。在看見熟人後緊張感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在失去緊張感後反而讓人有種脫力的感覺。
但是,很奇怪──
牛頭與馬面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筆直的看著前方,直到聽到我的呼應後馬面才緩緩垂下頭來。
「馬將軍,何事……唔啊!」原本想問馬面為何來此,忽然間馬面持著長叉朝我的方向一刺,我慌忙一個下腰躲過了這次的攻擊。
「你們?」才剛躲完馬面的攻擊,牛頭迅速踏前一步朝我的上方揮叉刺下,我只有迅速的橫躺在地接著往旁邊一滾。
「阿魯!」遠處傳來楚茜驚慌的聲音。在那瞬間,我看到牛頭馬面同時將視線放到遠方的楚茜身上。
糟糕……不能讓牛頭馬面過去。楚茜現在的行動不便,對於牛頭馬面所發出的致命攻擊,就算楚茜能使符抵禦也會十分危險。
「牛將軍、馬將軍!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兩位將軍迅速收起長叉並對準我的方向交互一刺。
該死!這兩個根本無心聽我說話!
手無寸鐵的我對於此次攻擊只有再往旁一滾,長廊的寬度不算寬,兩人並肩行走已是最大極限,那一滾使我撞上一旁的壁面。
兩位將軍在我滾動的同時已經收好了長叉,兩人挪動了幾個腳步封印住我往另一旁滾去的可能性。
「可惡──」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在剛爬起身子的時候眼尾瞄到兩者同時舉插揮落。但是,兩位將軍已經錯失了良機,我靈敏的往牛頭的身旁一跳,唔──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明明應該躲過了才是,為什麼……?
我吃力的將視線微微往下,腹部中埋著一索漆黑的鎖鏈。呃……可惡,剛剛兩位將軍所發動的攻擊只是障眼法,兩位將軍早已看準我會起身並往旁邊跳躍閃躲,不管我是朝哪位將軍的方向跳去,他們一定都有各自的反擊方式。
牛頭看準的就是我跳躍中毫無防備的瞬間,他一個反手拉動拖曳在身後的鎖鏈,並朝著我的腹部方向掃去。
好痛……彷彿肺部所有的空氣都被壓出,粗重的鎖鏈條擊中腹部的同時我悶吐了一聲大氣。接著,不止腹部,就連背部也受到了強烈撞擊。
我坐倒在一旁的壁上,一手撫著腹部一面抬頭看著牛頭馬面。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腦袋好亂,這兩人照理說應該不是敵人才對。
牛頭馬面雖然也會執行七姐八妹的任務(勾魂),但一般來說陰司不會派遣他們出來捉妖,那是人間道觀以及所屬陰常府內七姐八妹、鍾馗的工作。
但是,他們卻無端襲擊了我,為什麼!
不過,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與楚茜。所以,我也該認真應戰才是。
兩位將軍舉起長叉準備再次襲來。
「若……兩位將軍不肯明說……那麼……小道也只有失禮了!」我不悅的說著,同時一手操著雷符向後方退去。
在同一瞬間,馬面的令牌與牛頭的鎖鏈同時朝我的方向飛來。
如果認為我閃躲就沒有防備的話,那麼你們可就踢到鐵板了!
落地之後我迅速的握起拳頭朝著地面一揮,「兩位將軍失禮了,這個招式小道也剛研究出來,力道的掌控上或許難了些。」
數道火光自手臂旁批啦啪啦的作響著,但那只是短暫的前置作業。壓在地板上的拳頭壓的更緊更用力,包覆在掌心的指甲似乎隨時都會穿透掌心的皮肉一樣,但是,我不在乎!
下一秒,前端的地面散發數道光點,就像是將彈珠灑落一地任其滾動散開一樣,光點將我前方的牛頭馬面包圍了起來。
「起!」一道光線自我前方不遠處的光點發出,在兩人武器攻擊到我之前,那道光線同時將鎖鍊以及令牌貫穿,燃著火光的兩道物體自我的眼前緩緩落下並化成了灰燼。
「兩位將軍,小道無意無難你們……」我緩緩站起身來,用著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著:「同時,小道也希望兩位將軍不要為難小道。」
兩位將軍互相交互看了一眼,火紅色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馬面似乎對我的話語無所畏懼,他挺起長叉緩步走向前。
「那麼,小道也沒有選……」話尚未說完,前方的光點忽然一閃一熄猶如風中殘燭一般,接著光點全都消失殆盡,原本被光點照亮的長廊一瞬間又昏暗了起來。
該死!這張符祿本來就還在試驗階段,持久性我可是連一次都沒有測試過。
先前的雷天之槍能夠使用成功實在是實屬萬幸,但是雷天之槍本來就不是拿來近身戰用,而其他的符祿也多是遠距離發動時間長的。
這下子情況真的糟到極點,絕對不能讓他們越過我的防線,但是現在我又該怎麼做才好?
兩位將軍同時向前踏了一步,牛頭搶先發難,他揮舞著手中長叉朝我刺來,我先是站穩腳步,接著在長叉來襲之前將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這直挺挺的一擊。
牛頭的攻擊還沒結束,在長叉落空之後他的另一手趕忙搭在叉身上朝著我的方向往橫一揮。
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攻擊了!我迅速的蹲下身子往前滾動拉近我與牛頭的距離。
長距離武器的弱點就是,若遭到近身會變的難以施展,何況是揮叉落空要再收回來需要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出奇襲了。
到達牛頭腳邊後我迅速站起身來,並對著牛頭的腳一拌。
但是,牛頭果然不愧對這穩重的體格,那一拌只是讓他踉蹌的向後一傾並無法直接將他扳倒。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失去了重心後最好施力的地方就只有一個,我飛快的繞道他的身後一個跳躍雙手抓住他的牛角並順勢往下一個斜拉,地板發出了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
牛頭馬面在地府的官職大約就像地方上的巡捕。既然是巡捕那麼實力上也不會高出凡人太多,更何況他們只會聽從上面命令行事,從剛才他們那樣大起大落的攻擊來看,只要多用點腦筋肉搏或許還有點勝算。
在我料理完牛頭後一旁的馬面也沒閒著,他迅速轉身朝著我的方向刺了一叉,我向後退了幾步閃躲那直挺挺的一擊。
忽然,馬面的一腳朝著地板跺了跺,接著他單腳一踏飛身朝我的方向迎來。
我慌忙的舉起雙手護起臉,遭受到馬面一撞我能感受到身體朝著後方飛了出去,接著很快的落到地面被向後拖曳了一些距離。
「可惡……」相較於牛頭,馬面的靈敏度高出了不少。在我起身後牛頭早已向無事般站在馬面的身旁。
「阿魯,我來幫你!」後方傳來楚茜的呼喚聲。
「不行!」我大聲吼著。如果我沒猜錯,牛頭馬面現在會專注在我身上的原因是因為我會抵抗,只要楚茜不作多餘的動作,牛頭馬面應該暫時不會找上楚茜才是。
這麼一來等於我放棄了楚茜的援助,在沒有符祿能夠使用的情況下必須赤手空拳的與牛頭馬面戰鬥,這的確是有點難度。
不過,我只能這麼選擇,也只能這麼選擇!
這一次仍然是牛頭首先祭出攻擊,或許是認為馬面發出的攻擊有效,這次他同樣跺了跺地板並朝著我衝撞過來。
馬面剛剛的那一撞的衝擊力不算小,若是接下比馬面更加壯碩的牛頭一撞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如此,我能選擇的只有閃躲,但是,如果馬面早已算準我閃躲的瞬間朝我攻擊呢?
一想到此,我就不能輕易的朝左右方閃躲。一面拉開我與牛頭的距離一面思考該如何躲開這次的攻擊。
會讓人感到興奮的顏色是紅色……啊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在想些什麼!
等等……紅色……
如果能讓牛頭與馬面自相殘殺的話……原來如此……
打定主義後我停下向後退的腳步,同時朝著身旁一側。幸好這長廊的寬度不長,在我頻頻後退的時候馬面只能在稍遠一點的距離跟在牛頭身後而不是併肩齊驅,這是我幸運的地方。
因此,當我離開直線後馬面並不能直接對我發出攻擊。馬面判斷我逃離方向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施展謀略了。
我奔過牛頭身旁,只見牛頭正忙著停下前進的腳步好回頭追擊我。
好,來吧,牛頭。當你調整好腳步後,請盡情的追擊我吧!
此時我的目標是馬面。我的身上並沒有帶帶有紅色顏色的布料,不過,我卻隨時攜帶帶有紅色的物體。
奔到馬面前方,馬面似乎對於我為何朝著自己送死感到疑惑。但是這樣的一貨並沒有太久,他高舉長叉揮落,我等的就是這個瞬間。
在奔向馬面之前我早已準備好那紅色的物體,那裝有紅色物體的瓶子──
我將那個瓶子朝著馬面長叉尖端一扔,同時蹲低身子朝著馬面的胯下滑過。
身後傳來易碎物體破裂的聲音,看來已經成功了!
馬面的身上已經被紅色的物體所沾附,那些是混著硃砂與血水的墨水,希望暗紅色也能吸引牛頭的注意力才好。
「哞──」牛頭長嘯一聲,從他的嘴邊呼出興奮的熱氣。
「嘶──」見狀,馬面驚慌的揮舞著雙手,但是進入興奮狀態的牛頭根本已經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看來已經成功了,不過還欠缺一樣工作。
我退到轉角設下雷擊之網,這當然是避免馬面逃跑的手段。天曉得牛頭追馬面追到什麼時候會恢復理性,而且那邊還是我們接下來要前進的道路,不讓他們在此自相殘殺實在說不過去。
設好雷擊之網後我退到了角落並縮著身體,萬事具備只欠狂牛了。
「乖牛頭,快去找你最喜歡的馬面吧。」我訕訕呢喃著,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其實小道還挺喜歡看鬥牛的,特別是鬥牛士為馬面。」
馬面奔過轉角的瞬間,我似乎還看到馬面淚眼潸潸的瞄了我ㄧ眼。
「南無南無南無……」一開始我都明白的表示不想戰鬥了,誰叫你要逼我的。
「哞──」在馬面之後奔過的是雙眼紅通通的牛頭,看來他真的很興奮。
另一頭,馬面只能無助的在雷擊之網面前停下來,他轉身用著無助的表情看著牛頭。
「嘶嘶──(等等,你不能對我做這種事啊!)」
「哞哞──(漂亮的妞,快點給爺們欺負!)」
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為何他們之間會有種糟糕的感覺散發出來,噢──我的眼睛!
牛頭竟然將馬面壓倒在地做出那種事情來。
我想,目擊這種畫面的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洗眼睛,不然說不定會瞎掉。
「嘶嘶──(可惡!為了維持我的貞操,我只能──)」
「哞哞──(紅通通的漂亮妹妹……唔──)」
似乎是受不了牛頭的騷擾,馬面一附壯士斷腕的表情伸手去碰了雷擊之網。唉──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馬面為何會如此做,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我想,他們兩人應該是暈過去了。雖然雷擊之網可以瞬間將一隻貓烤成焦炭,不過對象是牛頭馬面,他們的抗耐程度一定很高的,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呼……解決完牛頭馬面之後我回到了楚茜身旁。
「阿魯,你這個笨蛋笨蛋!」楚茜帶著哭腔在我的胸前輕槌著。
「好了嘛,妳看,小道這不是沒事嗎?」看到楚茜因為擔心我而哭了出來,心理有種暖暖的感覺。
「可是,你不是受傷了嗎?」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啦!」
「真的嗎?」楚茜抬起帶有淚光的臉看著我。
唔──這樣的楚茜真是……
「嗯,小道沒事。」
「既然如此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楚茜的表情一瞬間變的好兇殘。一定是我看錯了,我要快點揉揉眼睛看看楚茜真實的表情。
「阿──魯!」楚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原來我沒有看錯。
「唔啊啊啊啊啊啊──」我悽慘的叫聲響撤了寂靜的長廊,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格外的淒涼……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之三
時間稍微往前推移……
「痛死了!」
我的後頸部被楚茜狠狠的咬了幾口,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在擊倒牛頭馬面回到楚茜身旁後,她用著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著我,就連說話聲都有些哽咽。她是真的很擔心我,這讓我有點高興,所以鬆下了心來,但這卻是我唯一的錯誤。
下一個瞬間,我感覺到我的視線朝著楚茜的方向由上而下移動,這並非我主動做出的舉動。眼前,楚茜的身子離我越來越近,並非楚茜將身子靠了過來,而是我的身子正因不可抗力因素朝她的方向倒下。在臉貼上楚茜大腿的瞬間我明白了過來,我的頸後殘留著些許寒氣,是楚茜在我鬆下心的瞬間偷偷對我使用了一張低能力的符祿朝我的後頸部打去。
楚茜的力道算的很準,那個力道只是讓我身體暫時失去了力量卻不致使我暈厥過去。楚茜的大腿好近,感覺只要再過幾秒的時間臉頰就會貼上她的大腿,這種動作感覺有點不妙……
正當我擔心接下來會演變出的動作時,楚茜的大腿已經從我的眼前消失。怎麼會!我的心頭震了一下,雖然心裡暗自對沒演變出接下的動作而感到慶幸,但是為何心裡又感到有些失望?
等等……現在不是我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時候。
失去楚茜大腿的阻礙,接著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以不知名石頭砌成的地板,若是這樣撞上去的話……怎麼想都很痛啊!
我拼命想伸出手支撐住即將倒下的身體,但是我做不到。我的身體仍然呈現癱軟狀態,但是我的意識卻又是如此清晰,眼見就要與地板有親密接觸我卻無能為力,我突然希望楚茜乾脆將我打昏算了,至少與地板親密接觸時我不會感覺痛……唉……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太晚了。
我閉上雙眼準備迎接與地板親密接觸的那一刻。
咚……
果然,我不該閉上雙眼的。
我的鼻樑正面著地,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從鼻樑處擴散到整個鼻腔,我感覺到有兩道溫濕滑潤的液體從我的鼻孔間流出。
我好後悔為何要閉上雙眼迎接那一刻,我好後悔我竟然沒想到除了將雙手撐住身子以外還有減少衝擊力道的方法。沒錯,我的身體是呈現癱軟狀態沒錯,雙手不能動、要扭轉腰部也顯得困難,但是、但是,我竟然忘了最容易移動的頸部,在倒下之前我應該將臉隨便朝一個方向轉過才對。
唉……現在說這些也太遲了。我暗自嘆了一聲緩緩將頸部轉向右側。
「阿魯──」身後傳來楚茜帶有怒意的聲音。
我忽然覺得我不該將臉部轉過來的,因為我的眼角餘光可以些微的看到楚茜的身影。
她雙手環胸低著頭望著我,此時微風微微的吹過長廊,她那長至腰間的長髮正隨著微風所擺弄,原本被瀏海些微蓋住的雙眼此時一覽無疑。她那如黑曜石般的雙瞳正冷冷看著我,不對,仔細看的話她的雙瞳內竟然還有一抹名為『怒意』的火光。
『夥伴,我看你就認命吧!』
『……你誰啊?』腦中響起的聲音並不是騰蛇他們,而且也不是侍劍。這個用侍劍的口氣忽然對我說話的陌生傢伙是誰啊!
『問的好!我是你的本能,你也可以稱呼我為惡魔。』
『……我不能接受。』
『嗯?為什麼不能接受?』
『廢話嗎!有誰能接受自己的本能竟然是個惡魔,我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而且我的本能哪有腐敗到這種程度!』
『哈哈哈──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啦。』我的本能……不對,他只是單純的惡魔,絕對不是我的本能!他用著無奈的語氣這麼說著,給人一種不負責任的感覺。
楚茜微微拉開嘴唇,從中露出的小虎牙正因為我先前施放的光體符的照耀下灼灼發光。
……藍翎的牙齒好像更銳利一些。這樣的想法忽然從我的腦海中閃過。
『唉唉──就算比小貓咪還要鈍一些,我想留下齒痕也是在所難免的吧。』
『不要偷擷取別人腦海中閃過的想法啊!』
『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啊?我是你腦海中產生的惡魔,你腦海中閃過的想法不管我願不願意都會得知的,你看,那位小女孩已經慢慢接近你了喔。』
惡魔,你真是太邪惡了!
『謝謝誇獎。』該死,他又得知我的想法了。
順著惡魔的說法看去,楚茜的確緩緩朝我的身邊走了過來。我的身子仍然呈現無力的狀態,該怎麼辦才好?的確,如惡魔所說的,就算楚茜的牙齒比起藍翎來說鈍了一些,但還是會留下齒痕的。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想要被咬,絕對不想!哪有一個人連續被咬兩天的啊!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做出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茜緩步走了過來。
「阿魯,你應該做好覺悟了吧?」從楚茜喉嚨中發出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冷冽,似乎足以將週遭的人事物永久凍結了。
我微微搖頭努力壓抑下心中的恐懼,用著冷靜的口氣回應道:「楚茜坤道……妳冷靜下來啊……如果小道做錯了什麼,小道道歉便是。不要私自動用私刑啊!」說實在話,我不覺得我做錯什麼。不讓楚茜參予戰鬥是怕她的行動不便會變成敵人狙擊的對象,我不想讓這樣的楚茜遭受到傷害。
可是,這句話我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楚茜的好強個性可能與碧玲有過之而無不及,從以前她就不喜歡別人替自己擔心,因為她認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受傷的楚茜上陣,即使會惹火楚茜我也……
『一開始就決定好了是嗎?』這說話的口氣並不像惡魔。
『喂,你不要私自跑出來!』
『呵呵,不要這麼兇啊,所謂和氣生財。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本能之一,如果以西方的說法我應該叫做天使,以這邊的說法應該稱做天兵,不過我不喜歡這邊的說法……』
喔,這兩位都是我腦海中想法所演變而成的存在,所以知道我學習過的知識也很正常。聽到天使這麼說我不由得同意他的說法,雖然天兵近似於西方天使的存在,可是不知為何,最近天兵已經變成罵人的詞語。
不過,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原來我的本能不是只有惡魔,真是太好了。
『喔,那我叫你天使可以吧。』
『嗯,謝謝。』
『嘖,你這傢伙被稱做天兵就不錯了!』
『嗚噫……惡魔……你真是過分……』
『惡魔啊,你也別只顧著欺負天使,你看他都快哭了……』眼看兩者的氣氛有點不對,我連忙插嘴勸架。
『哼!是那傢伙自己愛哭,關本惡魔什麼事情!』惡魔不以為然的回應著。
唉,我的本能到底是哪一部份出了問題呢?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內心被扭曲的存在。
『啊啊──你不要這麼說惡魔啦,其實惡魔人很好的。』
真不愧是我本能所產生出的天使,真是善解人意啊。
『嘖──本惡魔不需要你的袒護!』
『惡魔不要這麼說啊,你人真的很好嘛。像是下午茶時都會將茶點分給我吃,你泡的茶與點心真的很好吃喔!』
……原來他們兩個感情不錯嘛。等等……感覺有點不太對,下午茶?點心?
『喂喂──你們不要在別人的腦中泡茶聊天好嗎!還有茶葉和製作點心的材料是從哪邊弄來的?』
『下次會多做一些的。』
『惡魔人最好了!』
喂喂──不要無視主人的發問!天使,你也不要用一附期待的口氣這麼說好嗎?
『話又說回來……』天使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迷糊,『楚茜小姐已經將嘴湊到你的頸部邊緣了喔。』
呃──被天使這麼一提醒,楚茜的嘴的確已經湊到了我的頸部,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虎牙已經微微的碰到了我的肌膚。
『其實,我有辦法能夠不讓你被咬喔。』
喔喔,天使你真是太可靠了!吾願聞其詳!
『就是啊,楚茜小姐是小女生嘛。』
嗯嗯──楚茜的年紀來看的確是小女生沒錯。可是,這與我會不會被咬有什麼關係嗎?
『小女生最喜歡聽好聽的話了。』
應該是吧。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我過去所看的書籍中哪本有這麼說過……
『所以,你只要說些好聽話,她自然會因為開心而不會咬你了。』
原來如此,但是,我一時之間想不出好聽的話啊!
『呵呵──我早就料到這樣了,所以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喔。』
天使,你真是個可靠的存在!
『唉呀,不要這麼誇我,就算你這麼說我不會因此感到開心的。』
天使雖然這麼說,我卻能想像他用著扭捏的動作反駁耶。
『總之,不快點是不行的!』天使的語氣變的極為認真:『聽好了,機會只有一次。那句好聽話就是:『其實我在意妳很久了,請馬上跟我結婚!』』
天使……
「你白痴嗎!」啊……糟糕,最後一句話我竟然不是在腦海說出而是從口中說出。
「唔唔──」身後的楚茜發出充滿怒火的聲音。我想想,此時楚茜的眼角應該提上好幾度,以前她生氣時大概是那樣的表情。
「阿魯,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嗎?」
「等等……楚茜坤道,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阿魯,我給你一次機會。那個誤會到底是什麼?」
「就是,天使他與小道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啊,阿魯……」看來楚茜是明白我的話語了,我能感受到抵在我頸部的虎牙微微移開。
「楚茜坤道能夠理解真是……唔啊啊啊啊啊──」在我慶幸脫離險境後沒多久,我的頸部感覺到一陣火熱的刺痛。原來楚茜方才將嘴移開是準備蓄力攻擊,而不是願意放過我。
『你看,這就是你不聽天使話語的下場啊。』
『唉,難得你提出了這麼有用的話語。本惡魔也無能為力了。』
我說惡魔,你不要在這種地方同意天使的看法啊!
火熱的刺痛感不斷從我的頸上蔓延……希望楚茜能早點放過我才好……
第四章:虛假的羈絆 之四
我看著牛頭馬面原本應該在的地方沉思著。
原本兩人所在的地方竟只有兩座土堆交互堆疊在一起,而牛頭馬面竟然不見了蹤影。
雖然在最後我仍然將雷擊之網的威力減低了些,但是我不認為那樣的威力能讓人一時三刻就醒來,或許牛頭馬面超乎了我的想像吧。
不過,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兩位將軍中途就醒來並且離開,那麼為何要留下兩座土堆在這裡。奇怪的是,這裡的地面是以不知名的石磚鋪設而成,牆面則是岩面,在這種地方要如何平空變出兩座土堆,那土堆的高度幾乎到達我的腰部了。
「好痛!」頸後傳來的刺痛感把我從思緒中帶了出來,我抱怨著:「楚茜坤道,妳這樣太過分了。」我的頸部後頭先前被楚茜狠狠的咬了幾口,伸手撫去還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齒印,就像是泥地被人雜亂的踏了數腳留下腳印一樣。
「阿魯,你不要亂動!」揹於身後的楚茜正用著小小的手掌包裹著我的傷口,她以傷口為中心劃圓輕揉著,從口中說出:「痛痛飛走囉──」
聽到這樣古早的偏方,我有點啼笑皆非,只是我沒表現在臉上,因為如果露出這樣的表情難保不會再被咬。
不過啊,雖然楚茜的舉動是出於好意,可是我覺得與其用這樣的偏方不如幫我冰敷會實在一點。這點我當然也沒有說出口,理由同上。
「阿魯,好多了嗎?」
唔──我該怎麼回答才好?楚茜的聲音聽起來很擔心的樣子,可是這樣並不會讓我的頸部好過一點,不過……那是楚茜出於好意的舉動……
「嗯,好很多了。」我輕露出微笑說著。楚茜的心意,無論如何都不想就此蹧蹋。
「阿魯,你在騙人。」楚茜忽然說出讓我當場楞住的話語。
「呃……楚茜坤道,小道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阿魯,你明明很痛的不是嗎?」她將纖細的小手繞過我的頸部,並以食指戳著我的臉龐,「你明明在一瞬間露出吃痛的表情。」
「那是……」我思考該如何反駁,接著說著:「那是因為當時疼痛還沒飛走,不過現在已經飛走了。」
「阿魯──」楚茜壓重了聲音並以另一隻手壓在我的傷口上頭。
「唔──」突如其來的陣陣刺痛感讓我不由得發出悶哼。糟糕──這下子就無法瞞著楚茜。
「你明明很痛的不是嗎?」
「楚茜坤道……」
「阿魯,你為什麼都喜歡這樣!」
「啊?」我驚愕的發出一聲聲響,回著:「小道並沒有……」
「閉嘴!」不等我說完,楚茜嚴厲的聲音便打斷了我的聲音。她說著:「阿魯很溫柔,我很喜歡阿魯的溫柔。可是,我不喜歡阿魯這樣子,就算自己很痛苦,也不顯於臉上。」
「小道沒有……」
「等我說完!」
楚茜強硬的打斷了我的反駁,然而,我卻忽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若是沒有楚茜的打斷,我該說些什麼話語才好?
「最近的阿魯給人一種陌生的感覺。從昨天到現在,趕路的途中任何人都看的出來你已經倦了,但是你從來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我的腳只受了一點傷,你卻打算獨自應戰,現在的阿魯給人一種好遠好遠的感覺,以前的阿魯也很溫柔,但是他不從將那份溫柔強加在別人身上……」
我給人的感覺,很遠嗎……我在心中獨自呢喃著。
我只是不想再讓任何人遭受傷害,已經不想再讓任何人離開我。承天的事情讓我很遺憾,明明應該幫助他的,最後反而被承天幫助了。因為我的能力不足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因為我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只是一心阻止承天才導致這樣的結果,當時或許我在多考慮一些,說不定結果就不同了。
這樣的想法不知何時佔據了我的內心。只要我增強自己的能力,說不定就能讓這樣遺憾的事情不再發生,所以我才會認真的鑽研符祿學,所以我才會奮戰到現在。
但是,這樣的舉動卻被說成給人帶來遙遠的感覺。
「不然小道該如何才好?小道只能做到這些啊!」我低吼著,盡量壓抑住感覺低吼著。沒錯,除了如此,我還能如何選擇?
「你為什麼不打算相信我們?」
「小道沒有不相信你們!」
「那就不要總是一個人戰鬥,不要總是把事情往身上攬!阿魯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反而更讓我們受傷!」
我愣了愣。為什麼……明明只要我一個人受傷就能夠使重要的人不受到傷害,為什麼,這樣反而傷了他們……
我自言自語說著:「為什麼……」
「因為那只會讓我們難受。我們也跟阿魯一樣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阿魯明明自己累了、受傷了卻總是自己應戰,我們也是道長啊!而且,阿魯明明是我們之中最弱的!」
楚茜最後一句話讓我的心裡有點受傷。原本狂亂的情緒似乎因為這句話而平息下來,不,或許是這句連楚茜自己都沒發現的話語使週遭的氣氛尷尬了不少。
「楚茜坤道……」
「阿魯,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理會她的怒吼,自顧自的問著:「小道……真的是最弱的嗎?」
「這件事情是大家公認的!阿魯的招示大多為遠距離,阿魯不會用劍、不會用武器彌補近身的缺陷,從阿魯剛剛與牛頭馬面對打時就很明顯了。」
雖然我很想反駁,但是楚茜說的的確是事實。要說近身武器的話,侍劍或許能夠算上,只是平常的我不能隨便將侍劍拿出來,而在得到侍劍以前我也的確無法使用任何武器,因為一拿在手就會莫名奇妙的飛出去(絕對不是我沒抓好,是它們自己飛出去的,問題絕對不是在我!),而牛頭馬面正好說明了這個事實。
面對距離過近的敵人,我只能選擇邊閃躲邊拉開距離,在不然就是想辦法讓敵人自取滅亡。
「可是……」
「沒有可是!」
「唔──」我不甘心的發出一聲長哼。
就在我苦惱於被說成最弱的時候,感覺到一雙纖細的手環過我的頸部並將身子靠在我的身上。
身後的楚茜輕聲說著:「阿魯,不要一個人戰鬥。因為你不是一個人,我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
「啊……」心裡忽然有種放鬆的感覺。我一直以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選擇一個人戰鬥,不知不覺忽略了其他人的感覺,如果楚茜他們將我推到身後不讓我參予戰鬥,想必我也會憤怒的。
「小道明白了……」
「阿魯,你明白就好!下次不准你自己一個人跑在前面,我們要一起共進退。」
「楚茜坤道說的是。」我輕笑一聲回應著。
我再次將視線放在土堆上頭,只是我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的所以然,我乾脆的問著:「楚茜坤道,妳有什麼想法?」
「啊?為什麼要問我?」
「方才楚茜坤道不是才說小道可以依靠你們嗎?」
「這、這是沒錯啦……」楚茜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慌亂,她說著:「可是阿魯明明知道我不擅長思考這種事情,唔唔──總之,只要前進就對了,前進前進!」
「呵──或許真是如此沒錯。」楚茜說的沒錯,與其躊躇在此止步不前,不如邁步向前或許就能得到答案,我笑著說著:「楚茜坤道說的的確沒錯。」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前進,轉過轉角的長廊似乎不像先前的長廊那樣筆直,蜿蜒的長廊不知道連接何方。
忽然,眼前出現一道微弱的火光,在火光出現不久便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那似乎是莫天的聲音。」我說著。
「嗯。終於與人會合了。」
我加快腳步向前邁去,在前方不遠處出現的身影的確是莫天沒錯,連雲白也在他的身旁。
「……大哥。」眼前面露喜色的莫天看著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
「什麼事?」
「……你能將性命留下來嗎?」
我的心頭一怔,連忙說著:「什麼?」
下一個瞬間,我看到從莫天的腰旁飛來一道黑影,來不及閃避的我只感覺腹部一陣抽痛,我一邊吃痛的蹲低身子一邊看著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我的腳旁擱置著大小不一的土塊,想必那些土塊就是先前攻擊我腹部的黑影。那些土塊因掉落到地面而碎裂,原本的土塊大小應該有拳頭那麼大才是。
我不解的問著:「……雲白乾道……你做什麼……?」
「雲白,你做什麼攻擊阿魯!」身後的楚茜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為什麼?」雲白不以為然的翻動手中的書,用著比平常冷漠的語氣說著:「因為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驚愕的反問著,只見雲白正微微抬起手似乎準備做出什麼動作,我正堤防著雲白。
兩道銀光忽然閃過我的眼前,一道打在我的腹上一道則打在我的膝上,我吃痛的將注意力從雲白的身上移開。
莫天的手上正拿著長約一公尺的長棍,長棍藉由身後雲白所持的火把發出灼灼的寒光。那道寒光似乎不足以照亮莫天的臉龐,他用著陰沉的表情說著:「大哥,就留下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