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鄴彥的生日賀文
本帖最後由 赤心 於 2018-11-15 16:29 編輯彥生日賀文之－－旅程啟始
張開眼睛的時間比閉眼的時間多。
自我有意識以來，伴隨我最長時間的，是一個什麼也沒有的房間。
偶爾能外出，卻是拿着武器，面對着人類各樣的醜惡。所以曾經的我有這樣的想法⋯
讓我待在那個房間裏，連光也沒有的房間，我可以待一輩子。反正外面等着我的只有血和肉飛濺的時刻。
直到一次我張開了眼睛，眼前沒有血肉，沒有打殺，沒有過往我熟悉的一切。那時我張望了一下，眼前有一雙訝異的眼睛。是人。
我瞇了一下眼睛，這是⋯這次的任務對象？
沒有答案。
也不會有答案。因為把我生下來的那個人向來都是這樣，不然我怎麼會到現在還沒見過她的面？
那時我沉思着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任務對象時，他把我帶走了，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隱隱明白⋯ 那時在我大姐那裏聽回來的「傳言」是什麼意思。
說是傳言，其實應該說是她的親身經歷更準確。那時我出生沒多久，第一次離開那個房間，我見到了那個自稱是我姐姐的人。紅髮，紅眼，白晢皮膚，吸血鬼一樣，就連身高也比一般女生要高得多。一見到我，她就自顧自的跟我說了一大堆什麼跟什麼。當時我都還沒從她身後那些血肉橫飛又刀光劍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已經把她自己的話說完然後加入那個血淋淋的畫面裏⋯ 本身她頭髮也紅得像血染一樣了，那時的場景還真沒什麼違和。
我是從她口中得知生我出來那個人的事情。一個不負責任又偏心的母親。聽說在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形容她這樣的人。
我們家族有很多人，聽說有很多人。而唯一見過我，和家族其他成員的，就只有大姐。
大姐被生母關照着，她一直都是最忙也是最活躍的那個人。因為生母一直都讓她去各種地方執行任務又讓她去關照別人家孩子什麼的。除了那些，她還要跑各個世界去找我們的兄弟姐妹。聽說我的兄弟姐妹起碼有二十人，有一些跟大姐一起住，有一些則自己一個在另一個世界裏生活着。生母的親生孩子很多，只是照顧孩子的時間卻分配得非常不好。這也是導致大姐要常常四處跑的原因之一。除了大姐和她的家人，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成為留守兒童了。有一些聽說被生母照顧到長大以後就沒見過她了，有一些聽說在養了幾天就留守了，有一些⋯聽說生母根本忘記要起他們的名字了。當然，這一切都是根據大姐的說法。畢竟我，在出生後還沒見過生母。
雖然沒有見過生母，但我卻有生母如何孕育我的記憶。和別的兄弟姐妹不一樣，我是被孕育最久的那個。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我的外表到性格，出生到成長，屬於我的家屬和我的角色。她一直都有思想着考慮着我的一生，只是她考慮得越多，空缺也越多，就越無法決定讓我在哪個地方生活。所以我一直在那個房間裏待着，待着。偶爾出去一下子面對血與肉，其他時間則等待着那個其實沒必要的，出世的一天來臨。
結果出世的一刻還是來了。
曾經想像出生後初睜眼時會見到什麼顏色的血，想像出生後會看到哪一部分的肢體飛過來，想像自己可能會絕望，想像自己可能會激動，想像自己⋯會有不同。
那刻真正來臨時，是平靜的，是什麼感覺也沒有。
大姐曾拍着我的肩膀說，好好期待出生後的世界。生母雖然偏心又不負責任，她對孩子的疼愛是挺充足的。
只是對還沒出世就歷經戰場的我來說，這句話一點可信性也沒有。又或者說，那就是她對我的「疼愛」的話，我寧願不要。
只是連這種嫌棄的感受，我也沒有。
睜眼看見的是被綠色覆蓋的叢林，有三四個我高的樹木。手邊傳來刺刺的觸感，第一次觸摸到草這種植物，身體卻不感到陌生。微風帶來一股糯糯的味道，是草的味道。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這味道聞起來並不悅人，不過比血腥味要好。我看着面前的那個人，黑髮黑眼，臉上戴着奇怪的口罩。
眼前的人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打量着我，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你是誰？」
這就是我認識葉翯的經過。
我抬頭看向天空的太陽，拿着剛剛去附近村落時一個小女孩給我的花朵。
這是平靜的一天。
葉翯有職責在身，今天早上便出發到不知道哪裏去了。他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之類的存在，和另外七個人看管着這個世界的平衡。還有那棵樹。
我爬到樹上去，眺望着遠方的大樹。大樹是葉翯的工作場所，而我現在處於的那棵樹，是他的家。
我坐到一條比較壯實的樹枝上，靠着樹幹，看着遠方那棵大樹。究竟生母想我做的是什麼？來到這世界以後，日子也太平靜了。
和有着清晰工作和任務的葉翯不一樣，我並不知道我要做的是什麼。這是因為生母不一樣的緣故嗎？
⋯結果，我的生活在出世以後也沒什麼區別。到底大姐當時說的期待是⋯有什麼值得期待？
在我一成不變的日子裏唯一比較有趣味的，是葉翯。
他的生母是我生母的好朋友，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遇見他的原因。對於他的生母，雖然沒有怎麼聽他說過，但從葉翯身上可以看出很多痕跡來。
嚴格來說，現在的葉翯還沒有出世。就跟之前的我一樣，還在孕育期。只是我在一個什麼也沒有的房間裏，而他的房間便是這個世界。他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每天都履行他的職責。我每天都無所事事，偶爾因為任務殺人。他會在意別人對他的想法而戴上那奇怪的口罩。他會為這個世界的居民治病。他會和他的兄弟姐妹見面。他會，在意他的生母。他擁有着我沒有的一切。
在來到這世界後，我花了三個星期明白到這不是我生母為我準備的地方。也是那時，葉翯問我：「你會失望嗎？」
不會。我是這麼回答他的。
我沒有失望。也沒有期望。沒有傷心。沒有高興。沒有難過。我沒有感受。
他當時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是我無法解讀的感情。
這時天空變了顏色，差不多是葉翯回來的時間了。
大概十幾分鐘後，葉翯拍着他背後那雙烏黑的翅膀從遠處向這個方向飛過來。
我也回到他的樹屋裏去，和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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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葉翯坐在桌前弄着一些東西。我走到他旁邊看了一眼。
是圖畫。
他在畫畫。
看了一會兒，我出門到附近的村落去閒逛。
差不多黃昏的時候回到葉翯的樹去。
在家裏的他坐在桌前。就跟我離開前一樣。看似整天沒動過的樣子。
那時我再次走近他，看了看他在做什麼。
他．還在畫畫。
我看了一下他那專注地描線的神情，比平時調藥還要專注，這是要畫什麼？
又過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甚至一星期都過去了。
每天他一有空閒就坐在桌前畫畫。
終於第九天，我忍不住走到他旁邊，點了點他的肩膀問：「你在畫什麼？」
「啊？」他身體一僵，轉身瞪了我一眼後，眼神才放柔說：「是你啊！」
「嗯。」除了我還有誰。
「我生母最近生日，所以我在想着要給她什麼生日禮物。」他抓了抓頭髮對我說。
聽見他的話，我想了想，然後拿起了他桌前的畫紙。
打量了一段時間。我轉頭對葉翯問：「這是什麼？」
「我生母和我啊！」他笑了笑道。
我低頭再看了一下。
抬頭看着他依然燦爛的傻笑。
我緩緩拉下覆蓋眼睛的黑色布條再看。
「不榣你不是蓋着那布條也能看到的嗎？」他疑惑地問道。
「嗯，我想再看清楚一點。」
再看了好一會兒，我轉頭看向他問：「這黑色的花是你，而這坨綠色的煎堆是你生母？」
「⋯那是烏鴉和青蛙。」
「葉翯，你一點畫畫天分也沒有。」我說。
他表情僵了僵。
「為什麼不選你擅長的，像是製藥，或者寫一封信也行。」我把畫紙再次放回桌面上去。
「鄴彥他喜歡畫畫，所以我想畫點什麼送他⋯可是一直都畫不好。」他嘆了一口氣道。
畫了一星期多還是這個程度，這是什麼樣的天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是個天才了。
「你還是送別的吧！」我說道。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我問：「⋯不榣你生母生日的話會送她什麼？」
「我什麼也不送。」
從來都沒見過的對象，沒什麼送不送。
「⋯⋯」
葉翯不是擅長聊天的人，我也不是。
所以我用行動－－轉身離開，主動地結束我們這個話題。
之後那一天，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沒看見葉翯坐在桌前了，不過桌上的畫紙和畫具依然擺着。
他是有多喜歡自己的生母？
看了兩眼，在我正想回到房間裏去的時候，聽見葉翯房間的那個方向傳來了一些聲音。
我的房間就在他房間的旁邊，一走近便能聽到他唸唸有詞的說着什麼。
身體的動作停頓了一秒。我轉身折返，走向葉翯的房間。
推開門進去，走到他房間的工作桌旁。
那是一個紙製小人，上面畫着符，並且插滿了針。
這時候，他也發現我回來了。
他傷心地看着我，說：「是你啊⋯」
「你在做什麼？」
「這⋯ 我從其他人口中聽見，只要做一個這樣的紙製小人，把名字寫上，然後做什麼都能傳到那個人那裏去。」
這是詛咒用稻草人的紙製版嗎？
我看着葉翯好一會兒，才說：「你在對他做什麼？」
「我⋯我在針灸。」
⋯⋯
「那他是誰？」我指了指那張紙問。
「鄴彥。」
鄴彥，是他生母的名字。
我看向葉翯，他的眼神要比平時還沒精神。
「發生什麼事了？」我靠着他的桌邊看着他那雙疲累的眼睛問。
幾分鐘的沉默，他才徐徐地道：「昨晚我本來想去找鄴彥。但那時她正在跟赤心聊天⋯」
赤心就是我的生母。所以不只是他自己的生母，連我的生母他也見過了嗎？
「她們剛好聊到最近彼此要生產些什麼。我想着也差不多是鄴彥要睡的時間了，所以就在旁邊聽了一會兒⋯ 結果⋯ 」
葉翯覆述了當時我們生母的對話⋯ 大概如下：
『我要畫本子。』彥
『哪一個？』心
『物吉和後藤啊！』彥
『那你兒子怎麼辦！？你這樣好嗎！？』心
『後藤也是我家兒子啊！！』彥
『喂！那不是親生的啊！』心
『我要畫本子啊！』彥
『那是助養兒童！理理你親兒子啊！！』心
『我要畫本子啊！！』彥
嗯，原來葉翯的生母是這樣性格的人嗎？
「我⋯我該如何辦才好？」他無助地問。
我不確定他是否想要一個答案。我能確定的只有⋯
「你還沒出世就失寵了啊⋯」
「什麼？」他一怔，看着我問。
我搖了搖頭。
這讓我想起了我被生母孕育的那兩年，到今天終於出世在她朋友的世界中。這段記憶，和大姐所說的事情融合在一起。
或許大姐她是有見過鄴彥的，所以她會說生母的安排可以期待。至少，生母會把我們生出來。
但我直覺這樣的比較，並不恰當。
想想大姐她的經歷。她是唯一從出生以前到現在都依然被生母關照着的一個孩子。連同她的家族和朋友都一直被生母關顧着。只是⋯
記起了大姐每次跟我說她的一些經歷和生活點滴⋯
那是連最慘重的天災也不能比喻他們的命吧？
於是，我伸出手，搭着葉翯的肩膀，說：「我們．出走吧！」
“於是，一個還在產房難產待產的孩子，和一個才剛出生的孩子，就這樣離家出走了。"
“兩人的旅程就這樣開始了。"
“めでたしめでたし”
主角：莘不榣
男主角：本來叫乾的葉翯
客串：鄴彥.赤心
畫外小對話：
赤心：乾，所以你怎麼對紙人針灸了？你完全可以用大十倍的針打在它身上啊！
葉翯：因為⋯ 下不了手⋯ 我做不到詛咒她⋯ 所以只好用針灸幫她治病。還有，我現在不叫乾了。
赤心：（無言）⋯⋯你其實不是她親生的吧？
莘不榣：（冷不防）你想要，我可以幫你。釘釘子。
赤心：小榣，謝謝，真的不用。
赤心：不過小翯還真是個好孩子。我支持你！快點把那助養的擠開！
葉翯：（心情複雜）⋯⋯
赤心：（搭着葉翯的肩）還有，那張畫給我，那足夠我笑一輩子。
莘不榣：（雙手環胸）生母，你現在把我生出來了。
赤心：（頭也不回的看着那張畫）放心，我有停一停想一想再生你的。
莘不榣：（無表情）⋯⋯
赤心：（看向葉翯）啊，有空可以過來找我，反正彥從以前開始就從沒把自己親生孩子生出來過。嗯，以本體為角色那個不算。
葉翯：⋯⋯好⋯
赤心：我估計你大概能超越哪咤的懷孕時間。唔⋯ 彥好像有孩子已經超過了這個時間來着？算了，我也沒空管他這些。
莘不榣：（板眼）因為你生太多了。
赤心：還好啦⋯ 你們當主角的孩子也不過十來個而已，算可以啦！
莘不榣給赤心一個眼神後移開了視線。
鄴彥在日本打了幾個噴嚏：（疑惑）是轉天氣着凉了嗎？
赤心留言區：
這篇生日賀文我拖了半個月，但不管怎麼樣，彥生日快樂XDDD
至於對第一次看我文章的人，感謝你把本文看完（鞠躬
這篇文章比較像是我想要寫的內容的番外，所以大概可以期待着正文（拖文記錄太多
正文大概會起名《你的想法．我的感受》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其實本篇生賀已經透露了一半，如果有正文的出現，我會把答案埋在正文裏
如果你喜歡本文，歡迎留言支持～
有人催文我正文出世的機會更大XD 小榣也不至於要一出世就被我扔在別人家裏當留守兒童XP
P.S. 兩個不愛說話的孩子放在一起⋯ 劇情發展好辛苦⋯
後記 by 鄴彥：
「......噗！」
鄴彥看著在臨睡收到的生賀一口水噴出來，抬起用袖子一把把水擦乾，轉身拿起手機打給赤心。
「喂？」
「赤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反正這貨打電話過來前十分鐘都在沒營養的叫先慢慢找耳機好了）
N分鐘的彥式內疚
彥「你知道嗎，我今天剛剛才把葉翯跟那『助養的』畫一起了。」
赤「噢，但你還是沒有把你『親』兒子產出來。 你說說，你自己說，這段時間你畫了多少張那個『助養的』的圖？」
彥「...... （無法反駁.jpg）」
彥「心、昨天我還在跟人說不知道要如何下筆開頭，今天你這篇文一下子一堆TNT轟下來我的腦洞草原一下子燃起來了。」
心「噢～ 想不到我文威力這麼大啊。」
彥「我現在內心超愧疚。」
心「噢、我目標達到了。」
彥「...... （癱）」
鄴彥本人的回應：不過很感謝這篇生賀，成功炸出了我的衝勁去把葉翯的故事寫出來。 我... 會加油的了。
小翯啊... 你生母真沒忘記了你啊... （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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