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x特傳】轉世之後繼續當魔王毀滅別人的世界(7/7更)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7 08:22 編輯<轉世之後>其實是兩年前的腦洞,突發奇想拿出來重發
如題,是吾命騎士和特殊傳說的同人創作,以下幾點服用前注意事項:
一、舊文重發,未完結,隨時可能坑
二、本文無CP,但有很多私心
三、角色OOC可能,會盡量避免,若有崩壞或bug歡迎指教及請多多包容
四、各位看官如果喜歡小唯的文,歡迎留言讓我知道,我會很開心的
【章前】
「小狐狸,來到這裡之後就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取個新的名字吧?」
「⋯⋯」
「啊!差點忘了!在你學會化形之前沒辦法開口講話,這該怎麼辦好呢?那我幫你取囉!看你這身毛——小白如何?」
「⋯⋯」
「怎麼突然張嘴撲過來呀~這麼喜歡這個名字啊!」
險險地避開一口銳利的牙,穿著和服的女人甩開手上的扇子,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一邊和白色的狐狸轉圈,一邊留意到另一名被托育的小男孩走進廳內。
小男孩擁有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特徵——一頭銀髮配上額前一縷焰色的髮,銳利如刃的紅眸在望過來的一剎那吸引了白狐的注意,咬著女人扇子的牙就這樣忘了鬆開,維持了吊在半空中的姿態。
「小冰炎~你來得正好,這隻小狐狸是新來的孩子!算起來你們年紀差不多,住在一起要好好相處!我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叫小——」
手上一輕,女人詫異地往手邊的方向一看,發現原本吊掛在扇子上的白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名和冰炎年紀相仿的男孩。
閃耀的金色長髮因化形的散逸能量漂浮在男孩周身,藍色的明眸準確地對上吃驚的紅眼,嘴角露出一抹溫和優雅的笑。
「太陽。」
金髮藍眼的男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我叫格里西亞•太陽」
【TBC】 【章一】
漫無目的地散步在名為「夜市」的商城,我手裡拿著一支糖葫蘆,邊走邊吃邊正大光明的看美女。
哦哦——!那邊那個顧攤的美女身材超好!
趕快記錄下來!
哎——不對!幹嘛紀錄下來,我現在又不是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不是那個只能愛神不能愛女人的太陽騎士,幹嘛不直接上前去搭訕就好?
不過在搭訕之前,倒是有個小小的問題要先解決。
我閉上眼睛專注在不遠處二十公尺的攤販上,側耳聽著美女不算大聲但很明亮的招呼聲——
「來喔來喔,烤香腸吼加哦!啊勾嗚燒憨吉!章魚燒!緊來喔!」
看來這就是名為「台語」的地方方言了。
逛夜市逛了快一個小時,聽著左右時不時會使用這種語言,這種對我來說很陌生的語言。
但一個小時,沒錯,就是一個小時就夠了。
我面帶微笑的走上前,用著上輩子被譽為聖殿第一師奶殺手級的笑容對美女開口輕聲說道。
「哩賀,挖咩一盒章魚燒。」
「好的——」
從食物攤中抬頭的美女看了我一眼,立刻愣住了。
果然。
「哎——外國帥哥怎麼會講台灣話!在臺灣住很久了嗎?」
我笑了笑隨口回答:「是啊!」
哦哦——美女果然身材超好,在好奇心驅使下,美女靠近看了看我藏在棒球帽底下的面容,這一接近,胸前的事業線自然整個一覽無遺。
「你長得好帥耶——」
超、爽!
「雖然是金髮藍眼,卻有東方人的臉型,眼睛好深邃鼻子好挺,小帥哥,你是混血兒吧?」
這美女真會做生意,幾句直接的讚美說得我心裡完全是一個爽字,先前的不愉快徹底煙消雲散。
今天沒跟冰炎一起去考袍級果然是對的。
以目前的年紀來看,我和冰炎都該在暑假之後升國中。和師父討論過後,冰炎決定要去Atlantis學院的國中部就讀,而入學之前,他決定先考個白袍。
今早他出門前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我,而我笑著拒絕他了。
然後不出我所料,冰炎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我冷言幾句,而我依舊是一貫的笑容。
考什麼袍級!
老子我上輩子活了那麼多年再加上這輩子都有半百了,怎麼可能還去學校那種鬼地方和那些小鬼生活在一起,這麼折騰做什麼呢?而考了袍級就代表歸公會管轄,身為聖殿之首的我沒道理心甘情願去替人做牛做馬,而且生活在無殿的我根本不愁吃穿,沒有接公會任務賺錢的必要。
這輩子我就做我快樂悠閒的小狐狸就好。
沒錯,說了這麼多次上輩子和這輩子,說的就是太陽騎士我轉世啦!
不知道是不是光明神在跟我開玩笑還是我喝孟婆湯時因為太苦吐掉了,我依舊保有前世的記憶。
所有的記憶。
包括那堆讚美光明神的廢話、優雅到死的習慣、十二聖騎士以及我們最後的結局⋯⋯
「捂⋯⋯」
我難受的悶哼一聲,然後甩甩頭壓下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將之塵封在記憶深處。
「小帥哥怎麼了?」
美女注意到我的不對勁開口問了一句,邊把打包好的食物遞給我。
「沒事,老闆我給妳錢——」
從口袋裡拿出零錢數給美女,我將目光放在對方臉上,事實上卻使用離視在看那美妙的事業線。
離視真的是太棒的能力了!
感謝光明神在我投胎做狐狸之後還讓我保有上輩子的能力!
「真的沒事嗎?我怎麼覺得小帥哥的眼睛好像怪怪的⋯⋯」
捂,看來我太過火了,偽裝露餡。
「其實我的眼睛是有點不太舒服,因為老闆您——不,姊姊妳太漂亮了,看得我好心動,但又怕一直盯著看很沒禮貌⋯⋯」我故作困擾,微微蹙眉同時又面對微笑。
「不知道姊姊願不願意告訴我電話號碼呢?我們合照一張然後我發給妳。」
「哈哈小帥哥這麼小就會搭訕了,有前途!」美女老闆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還比了一個大拇指給我。
我用離視看到這樣的笑也稍微心動了。
「不過姊姊我喜歡年紀比較大的、比較有肩膀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美女笑道:「弟弟你還太小了!」
可惜。
我道了再見之後,拎著章魚燒繼續逛夜市,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著糖葫蘆,沒有要吃章魚燒的意思。
比起鹹食我還是比較喜歡吃甜的。
走著走著便開始走向人煙較少的地方,畢竟太吵雜對我的耳朵也是個負擔。
「哇!救命啊——!」
耳朵捕捉到一句求救聲,我微微偏著頭,判斷對方在三百公尺外的街口。
沒錯,三百公尺。
雖然是人類的外表,但我可是從裡到外都不是個人,而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狐狸。
而我當然不可能是隻平凡的狐,而是狐族一脈單傳的皇族血脈。
使用了狐族秘術化形的我不只能隱藏狐族的氣味和力量,偽裝成一名再平凡不過的人類,同時還能保有狐族的特長。
一對順風的耳朵。
這也是我能快速學習語言的因素之一。
「救命啊!別追我!」
求救的尖叫聲接近了,我將感知延伸出去,立馬發現了對方。
是名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
背後追著十來條大狗。
我咬碎最後一口糖葫蘆,吞掉。
這是什麼詭異的情況?被狗追不是動畫卡通裡面的場景嗎?現實世界裡怎會發生?
秉持著好奇的心態,趁著四下無人,我精準無比地瞬間移動到男孩的背後,替他擋下了狗群。
抓了狂的狗群沒有煞停的意思,我皺了皺眉以靈巧的步伐側身躲過撲擊。
「停下來。」
我輕聲開口說道。
原本吠叫狂奔的狗群在一瞬間靜下來,一個個在我面前停下。
看著一隻隻或坐或站的流浪狗們,我大概知道那個男孩為什麼會被狗追了。
「離開。」
狗群一轟而散,而被追的男孩似乎也察覺到異狀回頭走了過來。
「謝、謝謝妳。」
雖然沒有看到我做了什麼但也知道是我趕走了狗群,男孩用著遲疑的語氣道了謝。
「下次別隨便拿東西餵流浪狗。」
我轉過頭來說了一句。
「咦?」
看起來又呆又蠢的男孩一臉「你怎麼會知道」的表情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懶得解釋,我用一貫的微笑敷衍著:「雖然夜市的狗應該跟人很親,但還是有些流浪狗會攻擊人的,別隨便靠近狗群。」
「我看牠們好像很餓的樣子忍不住就拿東西餵,想不到真的那麼衰一整群撲上來⋯⋯」
男孩邊說邊透出了一絲絲力量感,在感知下我當然沒有錯過。
似乎是言靈?難道他也是守世界的人?
「我叫褚冥漾,謝謝妳救了我。」
露出單純的笑,褚冥漾用著有些羞怯的眼神看我。
害羞什麼?我又沒放出「氣味」。
「姊姊妳叫做⋯⋯?」
幹。
「我是男的。」我面無表情的說。
褚冥漾一聽立刻露出了驚嚇的表情,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後滿臉的尷尬。
「對不起,我、我看錯了。」
一臉彷彿在說這麼漂亮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男生的褚冥漾仍然瞪著雙眼看我,我立刻發現他是個臉上藏不住想法的人。
「你念哪所學校?」
「什麼?」
大概是我的話題跳的太快,褚冥漾反射性呆了一下後就老實的回答了一所校名,還補充說明:「就是離這邊很近的那間,暑假之後就升六年級了。」
邊說還邊比了比我身後的遠方。
我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所小學在哪,因為冰炎考白袍的任務在附近的關係,我早就把這區的地圖背起來了。
看來是原世界的人。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你如果想學會控制自己,我知道哪裡可以幫你。」
褚冥漾睜著大眼看著我,眼裡滿滿的疑惑。
「不需要。」
正當我想進一步解釋時,一道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打斷了我的話。
「審判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褚冥漾發出驚呼。
我愣住了。
「我今天畢業典禮結束和朋友來逛夜市。」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忍住轉頭的反射動作,我的內心正掀起了滔天巨浪翻滾著。
「我們剛結束,各自散開後我正打算回家,遠遠的看到你在這就過來打個招呼。」
「這樣啊⋯⋯」褚冥漾像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般,輕拉著我的手臂帶著我轉身,開口向眼前的少年介紹:「這是——呃,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不過是剛剛幫助了我的人喔!」
看我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褚冥漾尷尬的笑了幾聲後繼續講。
「然後這位是雷瑟,大家都會叫他審判,大我一屆,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是是人很好的學長——」
「雷瑟•審判?」
我終於找回了我的聲音,看著眼前黑髮黑瞳的少年,輕輕的開口。
我有多久沒有回想你的面容了?在我們都十幾歲的時候,你是這個樣子的嗎?一向以記憶驚人自傲的我竟然記不清了⋯⋯
「噢,審判學長是外國人喔!所以名字比較特別,不過從小住在臺灣,所以也會講中文,溝通上沒有問題的。」
傻孩子,他剛剛講中文超流利,不用特別提醒我。
大概是以為我對名字感到疑惑,褚冥漾多解釋了幾句,例如審判是綽號不是姓氏、雷瑟是名、姓不詳云云。
「我的姓是愛德兒。」雷瑟開口補充。
「欸——?我怎麼都沒聽說過。」褚冥漾驚呼。
你沒聽說過我可聽說過。
「螢之森?」我微微挑眉問。
沒回答我,雷瑟像是確認了什麼般皺了皺眉頭,然後給了我一個眼色。
「褚,你是跟玥姊一起來的吧!趕快回去吧!玥姊會擔心的」雷瑟對著褚冥漾說。
「噢對!不見太久,回去的時候老姊會打死我⋯⋯」
褚冥漾嘿嘿笑了幾聲,然後對著我說:「呃,我還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而且你剛剛說控制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不給我開口的機會,雷瑟扯住了我的手臂:「這個外國人看起來路不熟,我送他去捷運站。」
「呃,審判學長⋯⋯他、他是男生喔!」
眼前這單純的男孩似乎誤會了什麼。
「我知道。褚,先走了,再見。」雷瑟語畢便扯著我走,情急之下我也只好開口道別。
「謎樣,拜拜~」
順便報復一下他一開始把我認成女孩的事情。
遠遠的我聽見褚冥漾幽幽的傳來一句——謎樣是在叫我嗎?我叫冥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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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那一族是隱藏於歷史之後的種族,除了能力覺醒者之外,不希望平凡人和守世界接觸,所以請你不要和那孩子再有什麼聯繫⋯⋯」
我不發一語的走在雷瑟旁邊,聽著他叨叨絮絮的講。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褚的,也不管你抱著什麼企圖和目的,如果你還糾纏著褚,我不會對你客氣。」
微微對我釋放威壓,審判停下了腳步和話語,盯著我。
呵,我剛剛竟然心臟跳了一下,難道我到現在還會怕審判嗎?
「褚冥漾看起來不像非能力者。」我刻意拿出了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的優雅微笑。
「⋯⋯與你無關。」頓了頓,雷瑟用死人語氣回答。
動搖了。
看來他認得我的笑容。
「你到底是誰?是什麼種族?對褚又有什麼目的?」
我笑而不答。
而雷瑟倒也沒有自亂陣腳,手快速的伸進懷裡抽出一張移動符。
「既然你不想說清楚,就只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
語畢,雷瑟一手使勁跩住了我的手臂,一手捏著移動符輸入能量,我們兩人腳下立刻有移動魔法陣浮現。
這可不行。
我用空著的手憑空掏出爆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成一柄毫無威脅性的美工刀,然後射入腳下的魔法陣。
「嘶——」
美工刀冒著煙消失了,移動魔法陣也跟著煙消雲散。
「你⋯⋯看似毫無力量卻能如此精準操控爆符?」雷瑟詫異的說。
跟我比施法速度?我看你就算重生一次也還是個劍術痴啊雷瑟!啟動個移動符的時間都夠我拿符使符和射刀了。
雖然說團體移動好像是個高階法陣⋯⋯
咳、離題遠了。
「放開我。」我用眼神示意雷瑟還抓著我的手臂。
雷瑟想了一瞬後老實的放手了。
「你沒有惡意。」
這是個肯定句。
「當然沒有,你忘了你那個學弟剛還講我幫了他嗎?」我笑了笑。
雷瑟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了。
「我看不出你的種族,你⋯⋯真是人類?」雷瑟懷疑地問。
我相信狐族的化形不可能讓人看得出來,只能說不愧是雷瑟,直覺準到不行。
「我上看下看你也不是個純精靈,另一半的血統是哪裡的?」我笑問。
一提到種族雷瑟就緊繃了起來,一直沒放鬆的神情更加警戒了。
「不可能告訴你。」
嗯?這麼神秘?
「審判。」我笑著喚了聲,然後聳聳肩:「你真小氣。」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輕鬆平常,也或許是那一聲審判透出了某種親密感,也或許是我的笑容及我的外貌,雷瑟整個陷入了恍神的呆愣。
見狀我也不急著發話,維持著一貫的優雅笑容,儘管我內心著急得幾乎落淚。
我一點都不在乎雷瑟•審判另一半的血緣,也不在乎褚冥漾身上的力量感,也不在乎他們兩人的關係和什麼該死隱藏於歷史後的種族。
「我的名字叫作格里西亞•太陽。」我輕聲說道,然後發現我再也笑不出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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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手機在響。
在哪?——螢幕上簡短的兩字簡訊來自另外一名混血精靈。
我相信他白袍順利拿到了。
嘖,原本想說夜市逛完去偷窺他白袍任務完成的怎麼樣,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目前我跟雷瑟坐在捷運站旁的公園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兩人中間只隔著一盒冷掉的章魚燒。
深夜談心這種事情果然兩個大男人做就是莫名其妙。
雖然就外表來說,看起來像是兩名逃家的少年。
「謝謝關心,我們沒事,晚點就回家了。」
在趕走第三個前來關心的巡邏警察之後,我的笑容頓時有點扭曲。
「審判——!你說鬱悶不鬱悶,投胎成小孩簡直各種不方便。」
「呵。」
我剛剛是聽到雷瑟•審判笑了嗎?
「話說你那是怎麼回事?怎麼你隨口說兩句警察就被打發走了?」審判看著我的臉說道。
「我是狐族。」我聳肩。
「⋯⋯」
看審判一臉不明白的樣子,我只好補充說明。
「狐妖一族天生柔美誘人,惹人憐愛,雖然對同性影響較小,但在我有意釋放氣息的情況下,人類是抵擋不了的。」
我靈光一閃,轉頭對上雷瑟墨色的眼,口齒微張呢喃低語:「被迷的暈陶陶的,自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啦⋯⋯」
「所以我說⋯⋯審判你呀,這一世可了不起了,竟然有螢之森的精靈血統。」我刻意對著雷瑟笑:「告訴我,另一半是什麼血緣?」
「妖師。」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信任你所以告訴你,不是因為被狐族氣息迷惑。」雷瑟語氣平淡的說。
「什麼嘛!不好玩。」我往後一躺,躺進柔軟的草地裡:「所以那個學弟也是妖師一族囉?」
「你怎麼發現的?」雷瑟反問。
「我捕捉到他言靈的力流。」我一句話簡潔明瞭:「會在夜市遇到他純粹巧合,我平常都待在守世界。」
「我是他的護衛。」雷瑟說。
「喲,看來是大人物嘛!竟然讓我們的審判騎士長當個護衛。」我揶揄著。
「我是自願的⋯⋯」雷瑟低頭思考了一會,然後下定決心:「不過我打算辭了護衛。」
「那你以後?」
「今天見了你,才發現我的不足。」雷瑟的眼神一片清澈,平淡的說:「我打算離開原世界,進入守世界就讀異能開發學院。」
「你還說你沒被我迷住!」我笑咪咪的伸手指著雷瑟叫:「現在都追我追到守世界來了。」
雷瑟斜斜的瞪了我一眼,然後無奈的繼續說:「本家的學習對我來說本來就已經不太足夠了,既然打算辭了護衛的工作,我也不想繼續待在本家的庇蔭下,所以我不打算念本家人掌握的七陵學院。」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聽到了什麼秘密,七陵學院是妖師一族的根據地?」我淡然的問著極為機密的情報。
「是的,但沒到根據地這麼誇張。」雷瑟也淡然的回答。
我笑了。
「為了獎勵你的誠實,就讓我解決你這個煩惱吧!」我猛然坐起身:「來Atlantis學院吧!」
雷瑟有些驚訝地開口:「Atlantis學院?那不是說想念就能念的異能學院吧?」
「我有辦法,相信我。」我促狹地一笑,然後趕在雷瑟發問前,先發制人的喊:「以後就要你罩我啦!我之前可從來沒上過學!為了你才一起去Atlantis的,可靠的審、判、學、長。」
模仿方才褚冥漾叫審判的方式,還一字一字故意強調,原以為會收到白眼一枚或叫我閉嘴,沒想到對方卻老實的回答一個好字。
「⋯⋯好。」
來自審判騎士長的承諾可不容小覷。
「你不是說答應我一個請求會短命三年嗎?」下意識的我脫口而出。
那是上輩子在我跟他借了五名小隊員之後他曾對我說過的話。
「我願意做任何事來保護你不受傷害。」雷瑟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讓你、讓大家最後⋯⋯」
胸口一痛。
「哈哈,審判答應要罩我的話就安心多了!」我打斷雷瑟的話:「你要幫我打狗、幫我買藍莓派、幫我打欺負我的人!說好了不能反悔!」
「⋯⋯你還有其他有創意一點的嗎?」雷瑟的語氣恢復了平常的無奈。
「當然。」我露出了屬於太陽騎士的笑容:「我們來把其他兄弟們通通找出來。」
【TBC】 【章二】
「為什麼沒回我簡訊?」
一進門迎面襲來的是無比冰冷的寒風,伴隨一句犀利的質問。
這是什麼三流連續劇的芭樂情節?
「沒看到。」我笑笑地隨口回答。
「什麼屁話,少拿那笑容敷衍我。」冰炎環抱著手臂,擋在廳前的長廊口。
「好啦,我去見朋友。」我聳聳肩:「聊得忘我而且也沒要緊事就沒回了。」
大概被我去見朋友這五個字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在意簡訊,挑起眉,冰炎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你知道我沒說謊——」我伸手一槌冰炎的肩,被對方反手一抓,手腕立刻動彈不得。
最討厭獸王族這股蠻力了。
「你哪來的朋友啊!每天就只會宅在無殿。」冰炎冷哼了聲。
「哪有啊!我今天就出門了啊!更何況你有資格說我嗎?」我被抓住的右手掌成爪子狀一扭,掙脫了冰炎的蠻力。
「哼。」
冰炎見狀倒也沒有要把我抓回去拷問的意思,冷眼瞪了我一眼,便自行離開長廊。
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八成他會把我今天整天的行程去查個水落石出調查我的新朋友是誰。
倒也不討厭這看似早熟的青梅竹馬(或許該說是竹馬竹馬?)在某方面意外的幼稚彆扭,我毫不在意的踏入長廊,走了和冰炎離開時相反的方向。
「啊,恭喜你拿到白袍。」
我對這空無一人的長廊回頭喊著。
聲音不響,但我知道他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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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Atlantis的入學資料給我兩份。」
我優雅的一腳踹開無殿的門對著空無一人的廳房喊。
「唉小白你怎麼跟小冰炎學壞了呢!老愛用腳施暴。」
空氣中的因子顫抖著,沒一會熟悉的水藍色和服身影憑空顯現,女人身影由淺而深,而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了。
「兩份資料啊?冰炎已經拿了一份了喔!不用再幫他拿。」甩開扇子遮著嘴,一雙眼笑得比我還像隻狐狸,Atlantis創校董事之一揶揄著我:「之前不是還為了不想上學和冰炎打了一架嗎?才沒幾天就改變主意啦?那場架打心酸的?」
原本確實是不想上學的,姑且不論我的程度怎麼樣,待在無殿的庇蔭下根本高枕無憂,但審判的妖師身分卻一瞬間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在這遠比前世複雜的世界,我一定要為保護兄弟做好準備。
「扇,不是給冰炎。」我反駁:「一份給我,另一份資料給我朋友。」
「朋友?我都不知道小白你交到朋友了——」扇董事露出驚訝的表情:「誰?叫什麼名字?」
「雷瑟.審判。」我淡淡的回答。
歪著頭思考了一會,扇一語道破雷瑟的身份:「前世的朋友?」
果然她早就知道了。
擁有前世記憶這件事,自從離開狐族之後我不曾對任何人坦白,即使是教導我術法的鏡董事、抑或是指導冰炎槍法的傘董事、甚至朝夕相處的冰炎,我都不曾開口提過。
若要說有誰有機會察覺這件事,那大概就是這老愛和我一搭一唱的扇董事了。
「捂,和妖師交上朋友了啊!真了不起。」扇董事隨口說道。
「侵犯隱私權是不好的。」我隨手往頸子後一撥,果然有隻監聽心聲的使役,細小如蚊蟲,大概是方才在踹門時被弄上的,我毫不猶豫的用拇指和食指捏死。
「欸——你怎麼發現的!那隻是我和光影村交換來的,很貴的,你這樣捏死他!」扇發出了慘叫。
「我說過別再做這種事了。」我露出了燦爛的笑:「相信妳已經有心理準備被我報復⋯⋯」
「一個要求!」扇董事打斷我的話:「沒得更多了。」
我笑了笑,一個要求就夠了。
「我要借妖重水鏡。」我乾脆的說,說得彷彿我要借支原子筆。
「小白你借刀殺人借到鏡這把刀也太狠心了!」扇董事不可置信的拿扇子指著我。
「我要用水鏡尋人。」我說明:「不會借太久的,妳知道我勢在必得。」
妖重水鏡,是鏡董事的秘寶之一,也是妖界著名的寶物,在狐族傳說裡那是面無所不知的魔鏡。
掙扎猶豫了一陣子,扇董事才鬆口答應:「好吧⋯⋯我去幫你偷⋯⋯我是說借一下。」
「但是,」扇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補上了一個但書:「你要跟小冰炎說這件事。」
我挑眉。
「團體行動比較安全嘛!」扇董事以嘻笑的態度卻不容質疑的語氣說:「你有太多秘密了,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垂下眼簾,不作回應。
要我主動開口提前世,這才不公平!時隔多年,換了一副身軀,每次想起前世仍是陣陣心痛,彷彿永遠不會好的傷,在靈魂深處腐朽潰爛,每當觸及傷痕便痛得萎縮,只好努力將傷痕藏往心中更深沈之處。
「唉⋯⋯你這孩子怎麼這種性格。」扇董事語氣緩了緩。
「不如這樣吧,你跟冰炎搭檔吧!其他隨你了。」扇董事承諾道:「水鏡我會放你房裡。」
「好。」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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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完澡、毛巾包著濕髮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某混血精靈交叉著手臂靠在牆邊。
除非他對牆上的壁紙有興趣,否則目標百分之兩百是我。
「什麼惡趣味。」我揶揄:「一大清晨不好好睡覺,跑到別人浴室前堵人。」
果不其然收到瞪人的獸眼一枚。
「你整晚沒睡?」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我的生活品質。
「昨晚晚歸又和扇董事糾纏到剛剛才有機會梳洗,待會要補眠了。」我毫無形象的打著哈欠,轉身撲上我的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小小陋室沒什麼好招待的,你有話快說,我要睡了。」
「聽說你剛跟扇董事拿了Atlantis的入學資料。」
那個洩密的臭老太婆,下次見面絕對踹死妳,附贈閃電疊閃電再疊閃電。
「嗯,」我故作輕鬆的回答:「想了想感覺挺有趣的。」
我不疾不徐地把包著濕髮的毛巾拉下,柔軟的金髮乾爽無比,順著脖頸腰背自然垂下。
隨手將蛟龍細鱗織成的毛巾揉成一團,然後以投籃三分線的完美得分姿勢扔進角落的洗衣籃裡。
蛟龍是一支生活在水中的遠古龍族支脈,任何東西只要牽扯到遠古兩字就代表稀有,也就是值錢的同義詞,而水龍鱗片正逆兩個方向分別是排斥或聚集水氣,在製器方面用途很廣。
扇董事用光影村使役陰了我一把,一個要求就放過她的話我就不叫格里西亞,不知道那臭老太婆偷聽到多少東西,所以當她回頭發現我竟然把她珍藏的蛟龍細鱗織成超級吸水毛巾時,她那一臉要吐血的表情簡直大快人心。
不過龍鱗也真不好織,在扇那邊搞掉一個晚上才弄出一條毛巾,還有很多剩下的龍鱗,可惜被扇及時發現制止,若是賢妻寒冰在就好了⋯⋯
咳、我離題了,冰炎那尊佛還沒送出去。
冰炎無言的瞪著我,大概還在因為我突然改變心意說要去Atlantis學院而腦袋當機。
想想也是,之前才為了上學問題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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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Atlantis很好啊!祝福你。」
金髮小少年對著銀髮精靈真誠的笑。
「你不去?」冰炎挑眉問。
「不去不去。」格里西亞慵懶的回答:「學校什麼的麻煩死了。」
「你這懶狐狸!」冰炎火氣一來,一腳就想往對方身上踹。
格里西亞輕盈的身形一晃便閃過這一腳,身影就如同狐狸一般詭譎難測。
「你真的是皇族嗎?」冰炎口氣差勁的說:「師父的武技不好好學,連把刀都拿不好,術法也不認真使,老愛搞些花拳繡腿的怪招!」
「無殿的保護不會是永遠的。」冰炎冷笑:「成年之後就沒人管你死活。」
「你在擔心我嗎?」格里西亞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隨後又恢復一貫的笑容:「放心啦!」
「誰擔心你?別人看我們同樣出自無殿,實力卻差這麼多,會丟了我的臉。」冰炎冷哼:「看你遲早死在外面,不如我現在就種了你!」
語畢,一把冰色之槍以萬鈞之勢迎面襲來。
格里西亞沒想到冰炎真的動手,從小惹火對方這麼多次,頂多都是丟幾個冰術炎術就作罷,沒有直接大動干戈過。
「喂!你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出乎意料的攻擊擦過手臂,險險避開時仍不忘嘴上功夫。
「哼!我就打到你乖乖跟我去Atlantis。」冰炎也不覺得一招就能收拾對方,先發制人的攻擊落空後,立即展開雷雨般淒厲攻勢。
一槍掃掉對方那礙眼的笑讓冰炎的心情不錯。
格里西亞很快便恢復了鎮定,面對一朵朵致命的槍花,不敢有所保留,腳一踮展開狐族身法。
看似能命中的攻擊次次以分毫之差被閃過,冰炎倒也不心急,一邊和對方玩躲貓貓,一邊以心念催動法術。
邊攻擊邊施法從來不是件簡單的事,但當對手不積極進攻時,冰炎倒是很有餘韻地邊使槍邊準備術法。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大型術法從天而降,冰冷的寒氣直逼入骨,凍住了金色的身影的瞬間,冰炎槍尖一抖,避開了對方的心臟,斜斜的往對方左肩挑刺。
冰炎得手的同時,似乎看見格里西亞的藍眸失焦了,一抹詭異的黑一閃而過,一柄爆符捏成的美工刀筆直射出。
閃都不閃,冰炎怒氣橫生,只見扔得極歪的小小美工刀劃過空氣,連一點邊都沒擦傷。
美工刀到底能幹嘛——!老用爆符變出這種沒用的東西!
格里西亞似乎能從冰炎有些扭曲的嘴角讀出這句話。
在格里西亞肩膀一扭、掙脫槍尖的同時鮮血爆出,冰炎反應迅速的托起長槍,由下而上再次朝被禁錮在冰陣中的格里西亞上身快攻。
沒想到說時遲,那時快,冰陣竟在瞬間崩解,格里西亞一個瞬間移動消失的無影無蹤。
——法術被破解了?怎麼可能我沒感覺?
冰炎心中一凜,頓時莫名其妙。
就在這一剎的空檔,格里西亞閃身出現在名為烽云凋戈的長槍上,一抹狡猾的笑浮現在嘴角,腳尖踩在槍尖,然後在重心引力下用體重將槍一踩——
蹺蹺板原理。
以冰炎的手為中央支點,槍尾猛地朝上打去,狠狠地撞上冰炎的下巴。
一陣天昏地暗,冰炎頓時無語了。
沒有武技可言,也沒有使用術法,他竟然因格里西亞那稱不上是戰術的伎倆被揍了。
「冰炎你的法術越來越強大了。」優雅輕柔的嗓音聽在冰炎耳裡相當刺耳。
「不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剛剛那一槍直接戳進心臟的話我就輸了呢!」格里西亞以輕鬆的語氣說道。
——戳進心臟的話你就死了。
冰炎在心裡冷冷地想。
不能大開大合的戰鬥太綁手綁腳,在不能殺死對手甚至不願重創對方的情況下,冰炎突然發現自己的所學大多難以派上用場。
不過點到為止是一種技巧的展現,能夠發現自己的短處讓冰炎的心情頓時有些不錯。
「風之音,水與葉相飛映,貳貳傷回癒。」
念得極快的咒語在語畢後發揮效用,冰炎發現自己的下巴似乎沒有那麼痛了,格里西亞自己的肩傷也開始痊癒。
「你又是什麼時候偷學的百句歌?」冰炎沒好氣的問:「然後你是怎麼解除冰之獄的?」
法術是施術者的能量構成,任何範圍術法不論是攻擊、抵擋或被毀壞自然能讓術者有所感應。
原本還正常運轉的冰術在下一刻無預警憑空迸散,像是突然切斷和術者的連結一樣,詭異的現象讓冰炎百思不解。
「百句歌聽你念過就背起來了。」格里西亞一臉沒什麼的表情,然後有些猶豫。
「嗯⋯⋯沒正式學過術法不知道怎麼說,原理和以前的魔法不太一樣⋯⋯」格里西亞歪著頭想了想:「大概就是,我仔細的觀察法術後找到你供應能量的路徑,像不斷分支的線,只要切斷那條主線,就像被斷根的樹,能量用完自然就死掉啦!」
那把美工刀!
冰炎轉頭看著那把插在地上的刀,紅色的塑膠殼包著銀色的薄刃,正發出絲絲白煙,大概連人體肌肉結締組織都切不進去的刀,竟然能有效阻止可怖的術!
不能小看美工刀。
格里西亞完全沒想到這次的比試竟在小冰炎的心中留下深刻但又莫名的教訓,還順便拯救了幾年後那名妖師學弟三度使用爆符捏出一把美工刀時,被某暴力精靈種在土裡的下場。
而在幾年後的術法課程上學習構成理論時,冰炎發現所謂的術,是咒文以千變萬化的排列形式隱藏其中,找出主咒後斬斷核心便能使整個術瓦解。
但說得簡單——所有的術法咒文排列方式皆是萬中選一,並在運轉時會不斷移動,有些是分成多核心,有些則以散咒保護主咒,要準確無誤的斬斷主咒,是極其困難的事。
所以在面對法術時,普通人多半都會在防禦或攻擊間二選一,以結界或盾牌擋下,或以與之相稱的力量打回去,但格里西亞從來都不是個普通人。
以小搏大這種需要絕對的眼力和細心的戰鬥方式大概只有格里西亞會用。
只要一失手就成千古恨。
長大後的冰炎每每回想起兒時,都替格里西亞那亂七八糟的戰鬥方式捏了把冷汗,但同時不得不承認其從小在法術上的天賦異稟以及眼力之好。
但格里西亞根本正在糟蹋他的天賦!這些年在無殿的學習根本沒什麼成效,每天總是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幹嘛!這樣下去就算幼時再有天賦,遲早也會長歪掉!
「我說過我會打到你跟我去上學。」傷口都治好之後,冰炎重新拾起槍,冷言了一句。
「欸——不會吧!」格里西亞抗議:「你又不敢對我下殺手,心不夠狠就會失敗,敵人就是要殲滅。」
「而既然你打不贏,就別窮追猛打了。」格里西亞補充,同時向後一躍拉開彼此距離。
冰炎感覺額上的青筋暴起,雖然狐狸看起來沒惡意,但聽起來就是充滿挑釁!
多說無益!雙手握上槍身突刺,冰炎跨出一大步向對方逼近。
下半身一陣涼颼颼的感覺襲上冰炎,愣愣地看著格里西亞從身後摸出一條眼熟的褲腰帶。
靠!
剛剛治療的時候靠得太近了!
冰炎惱怒的扯起褲子,而某狐狸則趁機逃之夭夭。
敵人就是要殲滅。
這是冰炎今天學到的第二課。
「死狐狸!我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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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完畢。
大概也是想起那次打架的事情,冰炎惡狠狠的瞪著我,眼裡大有想把賴在床上的我就地殲滅的意思。
為了避免悲劇,我趕緊翻身坐起,同時一把拉下冰炎和我一起坐在床沿。
「我想通了!」我語帶輕鬆:「就像你說的,我不可能永遠躲在無殿嘛!遲早我必須回去面對我的族人,身為皇族自然要有架勢、有氣勢,Atlantis學院可以學很多⋯⋯」
「你以為我會聽不出來你這些話根本沒多少誠意?」
這小混血精靈超難呼嚨。
我看著冰炎異常認真的紅色雙眼,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外表是十幾歲出頭、連青少年都算不上的小少年,但若把上輩子算進來,心智年齡已過半百的我算不上少年了。
若以上輩子的平均年壽七十來看,我確實是個步入老年的人了。
早已沒有什麼長大不長大可言,所以比起「從小一起長大」這種說法,我自己內心更偏向「我看著冰炎長大」。
沒有長高的冰炎,蓄著長髮,身材纖細,看上去有幾分像女孩。
但只要看著那好像隨時能滴出血的赤眼,我看到的是一個過於老成、所以堅強又堅定的靈魂,但同時又保有一顆年輕的、充滿希望和良善的心。
或許我一直下意識以長輩的高度看著這名待我真誠如友的精靈。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他,關於我的出身、我的前世或是我的煩惱。
誰讓我在年輕的歲月裡擁有一顆年老的心呢?
彷彿重蹈覆轍,我在冰炎身上看到的是曾經站在身旁的那群兄弟,在我什麼都不說一個人獨自犯險時他們受傷的表情。
太不公平了,扇董事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看著冰炎故作冷淡的表情一陣無語。
「我、我⋯⋯」
我該怎麼開口?
我有前世的記憶?
我之前有十一個生死與共的兄弟,在找到一個之後我覺得其他人大概也轉世了,所以不論風險,我要把他們一個不漏的找出來?
為了兄弟所以之前寧願被你打死也不念的學院我開始想念了?因為我認為他們比你甚至比我自己都更重要?
——越想越覺得我只要這樣講,我就別想指望冰炎這輩子對我講話的溫度會比冰塊高了。
「我是冰牙族三王子和獸王族燄之谷公主的兒子。」
冰炎天外飛來一句。
「千年前的鬼族之戰間接害死了我的父親,血脈受到詛咒,為了避禍將我托給無殿送到千年後的今世。」
「但和鬼族的淵源還沒有完結。」
「所以,我想變強。」
「我要變強。」
看著信誓旦旦的冰炎,原本剪不斷的雜亂思緒頓時清晰,我愣愣地脫口而出:「我有前世的記憶。」
啊啊啊啊,我在說什麼啊我!
「我知道。」一秒打斷我內心的孟克吶喊,冰炎用一種果不其然的語氣說道。
大概是我臉上的疑惑太明顯,冰炎解釋——
「雖然你總是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但其實內心根本沒笑過幾次吧?」
不等我回應,冰炎繼續講。
「因為你的防備心太重了,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卻像翻身將肚皮朝上的刺蝟,毫無防備。」
我是狐狸,謝謝。
「你大概沒發現吧?好幾次聊天你都提到"之前"、"以前"之類的詞。」冰炎難得露出一抹笑意:「為了抓到"太、陽、騎、士"你的狐狸尾巴,我從不提醒你說溜嘴的事,也警告董事們不準說。」
原來大家早就都知道了?
「前前後後大概拼湊出個大概了。」
冰炎看向我的眼,不打算放過我任何一絲的反應。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繼續一個人自言自語嗎?」
估計我只要說一聲是,我的房間立刻會變成愛斯基摩人雪屋。
我露出釋然的笑。
「狐狸的尾巴是弱點,不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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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被選入太陽小騎士的過程開始,娓娓道來太陽騎士的故事。
從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房裡,講到日上三竿。
我已經盡量長話短說了,但一個人的一生本就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交代完畢,更何況是第三十八代完全不平凡的傳奇故事。
更糟糕的是,在我察覺到的時候,我已經說謊了。
「⋯⋯最後魔王發瘋,為了封印他,十二聖騎士付出了生命。」
呃、我只是沒說完整喔!不算真的說謊吧?
有些忐忑看了眼冰炎,混血精靈抿唇的樣子好像下一秒你說謊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我知道了。」
幸好一直半信半疑的冰炎沒有開口質疑,終究選擇了相信。
「所以,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把其他聖騎士都找出來?」
我嚴肅的點頭之後,回答冰炎:「我借到了妖重水鏡⋯⋯」
「鏡願意出借?」冰炎訝異。
「我向扇借的。」我面無表情的回答。
冰炎一秒露出鄙夷的眼神。
看來他也很清楚扇借東西時是不會告知原主人、簡稱為偷的壞習慣。
「不然守世界加上原世界這麼大要怎麼找?沒種族沒特徵沒名字。」
我皺著眉,依照我和審判的例子,其他人應該也都有前世記憶,但因沒遇到他人而沒想到大家一起轉世的可能,而且說不準每個人都沿用了上輩子的名字。
外貌更不用說了,除去審判的黑髮黑瞳本來就是東方人的特徵,我則是狐族化形能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像暴風那頭假藍髮,我就不信他這輩子還會願意染髮染到腎衰竭!
「水鏡使用上要十分小心,聽說那面妖鏡給的建議都會拐好幾個彎,提問的方式非常重要,那面鏡子連鏡本人都不太使用⋯⋯」冰炎低頭邊思考邊說,頓了頓後話鋒一轉,一個銳利的眼神射過來。
我下意識抖了一下。
「不管這些。」冰炎瞪著我:「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竟然被發現了!
我第一個反應是想逃,但冰炎早已快一步按住我裹在身上的棉被,雙手加上兩個膝蓋壓在棉被的四個角,我頓時卡在羽絨被裡動彈不得。
早知道就別因為冰炎一直散發高壓冷氣團而躲進棉被裡了⋯⋯我應該果斷開暖氣才對⋯⋯
事實上根本不該窩在床上談事情吧!應該找個風光明媚的下午茶餐廳坐下來,有怡人的氣氛、舒爽的濕度、拒絕暴風雪⋯⋯
在我腦袋盡轉些沒營養的念頭時,我的精神力終於徹底乾枯透支,頓時像拔了插頭的照明,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意識模糊之際,我還在想著——
原來我目前同時維持離視和感知的極限是兩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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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氣到什麼時候啦⋯⋯」
我一左一右的甩著手裡的湯匙。
看著眼前香氣四溢、色香味全的飯菜提不起食慾。
我沒有得厭食症,而是身旁有個散發低氣壓的混血精靈正殺意滿滿的瞪著我。
在這種芒刺在背的情況下,我若還提得起食慾我就不當狐改當頭豬。
「豬頭!你瞎了為什麼不說!」
我是狐狸,謝謝。
「我看得見你啊⋯⋯」在冰炎的盛怒下,我沒底氣的說。
「哼。」
若不是我現在看起來滿臉蒼白、一副病態的窩在床上用餐,我相信冰炎非常樂意賞我一腳。
從小到大我就是個每天九點準時上床睡覺的好孩子。
不是為了長高,而是一整天同時使用離視和感知不間斷的情況下,我的精神力很快就會乾涸。
學會的東西就誰也搶不走,轉世後能力依舊,但魔王的無限精神力體質可不會跟著保留。
身體素質就算了,精神力大幅銳減的情況下,失明產生的影響太大了。
幸好還有一對狐耳,在狐族的那五年簡直苦不堪言⋯⋯
從兩腳人類變成四腳動物難以適應,而我的狐仙師父也從不因我失明而減輕我的訓練,倒不如說還變本加厲。
而在這麼多年不斷的從飽和消耗到零、昏睡填滿之後再消耗,日積月累的訓練,隨著年齡增長,我的精神力簡直是指數型爆發的成長。
「視力是我復活綠葉那次付出的代價。」我微笑道:「失明目前並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影響,倒不如說我能看到的東西更多了。」
包括冰炎一向穩定的心跳。
「這次是不小心維持太久,我一直想練到不在乎這些精神力消耗的程度,所以才不中斷,但目前似乎還是有點勉強啊哈哈、哈哈哈⋯⋯」我乾笑了幾聲。
「轉世之後視力竟然沒有恢復嗎⋯⋯」冰炎淡淡的語氣似乎透出了一點我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可不認為被神取走的東西能拿得回來。」我打趣的說。
「你不恨祂嗎?拿走你那麼重要的東西。」
恍惚間冰炎的模樣和另一名腦袋裡的身影重疊。
那時候,羅蘭也是這麼問我。
「我的兄弟更重要。」我回答。
氣氛似乎有一瞬間凝結,冰炎察覺了我的話裡有話。
有時候,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倒是綠葉復活後擁有了跟老鷹一樣的眼睛。」我帶著懷念的語氣笑道:「本來就是個射歪比命中還難的弓箭手,這下更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了。」
「老鷹一般的眼睛⋯⋯神射手⋯⋯」冰炎低喃了幾句後抬頭看著我,開口說道——
「你聽過,獸王族的鷹眼神射手艾梅嗎?」
艾梅!
艾爾梅瑞·綠葉!
【TBC】
大大好,我是新讀者!
好期待下一篇文喔!
大大加油~ 【章三】
「在光明神的祝福下,祂的慈愛灑滿大地,小麥田欣欣向榮,大地的果實生長旺盛,一顆顆飽滿的藍莓在陽光下閃耀著動人色澤,想必是美景如畫⋯⋯」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冰炎不耐煩的打斷我。
沒關係,我知道你聽不懂,但你隔壁那個三黑的傢伙懂。
雷瑟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紙盒遞到我手上。
「仁慈的光明神會看見你的善行的。」
開動!
我喜滋滋的打開紙盒,拋開優雅兩字,用手抓著底部毫不遲疑地一口咬下去——
「審判~這個藍莓派好好吃!」我忍著讚美光明神的衝動,怕對面正咬牙死忍的冰炎一個理智斷線一腳過來把我踹下火車。
在這被踹下火車可不是搭下一班車就可解決的事。
這班火車是守世界的運貨車,並不像原世界的火車一樣走在軌道上,而是走在空間通道之中,空間通道顧名思義就是連結各個地方、有效縮短往來距離的一種空間法術。
雖然移動陣是守世界最方便的交通方式,不過大量物資還是多半使用空間通道運輸,畢竟遠距離、載重多所需的移動能量可不是單純移動陣能比擬的。
而載滿物資的車最怕遇到的就是搶劫了。
火車的終點站鷹之崖據說是塊封閉之地,土地貧瘠卻擁有許多礦產資源,多年來鷹之崖和外界唯一的聯繫,就是透過空間通道交易物資,最近卻突然出現一群擅長空間法術的竊盜團多次攔車搶劫。
為此煩惱不已的鷹之崖向公會提出支援請求。
這可稀奇了!空間法術可不是人人能學的術,所以一般的情況下走在空間通道的車遇襲的可能性極低,相對的一旦出了事就鮮少有人能解決。
而冰炎在公會看到護送物資需求的任務時就燃起了興趣,甚至去查了許多鷹之崖的資料,進而得知鷹之崖是獸王族的其中一支支脈,而新生代中據說出了一名鷹眼神射手。
簡單的護送物資是白袍級的任務,卻需要能使用空間法術的高手,這樣的任務吃力不討好酬勞也少,自然乏人問津。
但要去那個遠的要命又不對外界開放的鷹之崖尋找綠葉,除非有管道,不然透過任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了。
偏偏什麼法術都學的冰炎學不好空間法術,為此我還硬著頭皮向鏡董事惡補了三天的空間法術,再狠狠笑了冰炎三天,然後和目前是白袍的冰炎登記成為搭檔,達到了執行任務的門檻。
雖然是扇董事的交代,但和冰炎搭檔我心裡可是千百個不願意,誰不知道這傢伙是個任務狂!我這輩子可是立志要當個輕鬆快活的小狐狸,才不想被冰炎拖下水一起過勞死,絕對這次任務一結束就解除搭檔關係,反正扇那傢伙當初也沒規定要搭擋多久。
而審判在聽說綠葉的消息後也二話不說堅持要跟,但缺少搭擋的情況下不能接團體任務,在這節骨眼上竟然突然冒出了一位自稱是冰炎朋友的人自願和雷瑟臨時搭擋。
「我和車長打過招呼了,讓他們一有狀況就通知我們。」一名戴著詭異面具、扎著黑色馬尾的少年打開車廂門走了進來。
「謝了,夏碎。」冰炎回答。
藥師寺夏碎,據說是冰炎拿著入學資料去Atlantis學院時認識的人,對方是一名原本在原世界生活的人類,和我們一樣決定要在國中時入學。
「格里西亞•太陽閣下,剛剛見面沒來得及打招呼。」溫和地笑著,面具少年說:「這是見面禮,一點小心意還請笑納。」
夏碎很自然地坐到了我隔壁的空位,並取出了一盒點心遞了過來。
「拆開來大家一起吃吧。」我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說道:「審判是我的兄弟,而你是審判的搭檔,叫我太陽即可。」
因為搭擋的關係雷瑟和夏碎前幾天就見過面了,而我因爲這幾天都閉關練習空間法術所以沒空見人,今天倒是第一次見面。
只見夏碎很輕鬆的就拿下了面具,和大家一起吃著點心,面具下的臉孔是東方人的樣子,長得很斯文,倒是挺有一番個人特色的,尤其那雙紫色的眼。
雖然雷瑟對夏碎的評價不錯,但我一見面就知道這傢伙雖然看著是個體貼的好人,但切開來絕對是黑的那一類型。
我會知道是因為跟我很像嘛⋯⋯呸、我在想什麼,我就算切開來依然是個美男子,還是天才型的美男子。
空間法術可不是普通難,我只花了幾天就把一般人可能練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法術練起來了!。
空間法術說穿了就是操作空間,難在應用方式太多變化,其中移動陣是最普遍的,而我用習慣的單人瞬間移動也是一種,其中開啟空間通道和突破異次元空間算是比較複雜的應用,對我來說理解不是問題,這幾天都在練手感和變化。
要不是為了綠葉,我才懶得學這麼複雜的東西!
「格里西亞,聽說你這幾天都在練空間法術。」夏碎說。
除了任務中不吃東西的冰炎,我們三人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這次任務若真遇上竊盜團就要靠你了呢!」夏碎開口:「雖然藥師寺家有些代代相傳的法術,但我還不熟練。」
是因為你剛開眼,無法動用複雜法術吧。
我默默在心裡想著。
開眼這道法術可是狐族秘術,外傳的是比較不成熟的版本,剛見到夏碎時我就有些懷疑,就近觀察後則能確認是開眼了,而且肯定不只一次。
偏頭想了想,我回想起幾年前流傳進無殿的消息:藥師寺家的家主死亡。這下幾乎可確認眼前的人大概是下一任家主。
看來也是個汲營於力量的人,不知道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若是前者倒有些可憐。
不過我不討厭這樣的人。
就在我腦袋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突然感受到外部一陣變化。
還來不及開口示警,高速移動的火車一陣晃動,還沒吃完的點心灑了一地。
好可惜啊——!夏碎的點心很好吃的說。
「太陽你別顧著心疼點心了。」雷瑟有些無奈:「你有感應到什麼嗎?」
「在貨櫃區出現一大組人馬和車頭有四個人。」
「那一個人去前面,剩下的到後頭?」夏碎提議。
「不好。」我駁回:「控制車頭的那一群力量感較強,我和雷瑟去前頭。」
說完冰炎似乎有點異議,不等他開口,我快速的解釋:「雷瑟近戰能力很強,冰炎的冰術比較適合去後頭大範圍抓人。」
語畢,我們便兵分二路散開了。
我們休息的車廂本就在比較前方的位置,不用幾秒,我和雷瑟到達車頭。
「碰!」一腳踹開車門,我反應迅速的捏出兩把美工刀,一把往後插上門板,一把往下釘入地板。
兩個法陣尚未發動就冒著白煙消失,躲過了雙重暗算,只看到眼前只剩被制伏的車長和一些車內人員,襲擊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上幾名被綁在一起的人看見我們便激動得扭來扭去,嘴裡綁著布條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可惡!」我嘖了一聲。
「他們人呢?」雷瑟上前,抽出掛在腰側的劍唰唰幾下,車長一行人身上的繩子斷成數截掉在地上,連衣服的邊都沒削到。
「正在找。」我將感知衍伸出去,還沒伸到車尾貨櫃區,一名脫困人員拉下嘴裡的布條,緊張地大喊。
「小心!他們還在這裡!」
一陣空間撕裂感,還沒來得及回頭,一股刀風就削向我腦後,反射性側身閃過,只見雷瑟已經持著劍迎上去,擋下了蒙面人的偷襲,刀光劍影間還偷瞄了我一眼,眼裡大有驚訝和讚嘆之意。
幹嘛這樣看我,我好歹受了狐族五年的訓練再加上無殿,就算武術不行,閃躲和反射還是比上輩子進步了!
「滾出來!」捏著我的招牌爆符美工刀,注入力量後刀刃上燃起詭異的青色火焰,我一邊喊一邊往空氣中一劃。
空間撕裂出一道一公尺餘的大口,躲在裡頭的三隻小老鼠立刻驚訝的跳起來,不給他們逃跑的時間,我一揮手,三個冰柱就把人給撞出來。
同時雷瑟也一劍把敵人的刀打飛,接著狠狠踹了對方一腳,蒙面人痛的蜷縮在地。
「不是說只是一個白袍三個無袍嗎?竟然連最厲害的洛亞都敗了!」其中一人開口驚呼。
我是不知道你們的洛亞有多強啦!對上雷瑟,我看紫袍都得靠邊走!
「我們上!」另一個像是蒙面人的老大一聲令下,身邊的兩個手下同時持匕向我逼近,而雷瑟又給了地上那個人一腳,把對方踹去撞牆暈了過去之後,身形一閃已經衝到我的面前替我擋刀。
好快!
蒙面人老大也沒有閒在後方納涼,而是掏出符紙,一邊默念咒語。
雷瑟在前面一擋二讓我頓時間閒了下來,沒興趣讓蒙面人老大轟上一個法術,我手用力ㄧ擲,美工刀插在對方的手臂上,還附贈強力電流,電到他整個人抖抖抖,發動中的法術自然就散掉了連同符紙都碎了。
「別掙扎了!」我面帶微笑的說道:「這裡是公會的命令,捉拿竊盜團,後方的貨櫃區也有我們的人!」
「哼,公會的走狗!」
聲音從後方傳來,只見原本應該要暈死過去的洛亞已經恢復意識,來不及阻止對方,對方手上的戒指一閃,蒙面四人組瞬間消失。
「跑了?」雷瑟將劍收回劍鞘,一邊向我走近。
「還沒!」我奔出車頭,向後方的貨櫃區跑去。
四人的氣息已被我記住,當他們消失的瞬間,我發現冰炎那憑空出現四股氣息,雖然對冰炎有信心,但另外一個人我就不確定了!
「我們快走!」
在空間通道中不能亂使用瞬間移動,看來竊盜團是持有某種能切換空間的戒指,事情變得棘手了。
當我和雷瑟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藥師寺夏碎被那個叫洛亞的蒙面人一刀砍中肩膀的畫面。
雷瑟快速上前把人拉開,同時拔劍再次對上洛亞。
「風之音,水與葉相飛映,貳貳傷回癒。」
在我的幫助下,咬牙忍痛的夏碎鬆了一口氣,傷口也開始快速癒合。
另一頭冰炎持著烽云凋戈和一群人周旋,時不時還放出寒氣和火術弄的對方滿頭灰。
地上散落幾具屍體和屍塊,看來是在我們趕到之前被解決掉的,冰炎很徹底的在殲滅敵人。
「你自己治療一下。」我丟下夏碎,向前一躍,跳入冰炎的戰鬥範圍。
「喂,公會的命令是要活捉吧!」我涼涼的說,同時揮手電倒一名向我揮刀的蒙面人。
「他們人太多,殺掉比較方便,留幾個活口就好。」冰炎冷血的說。
這裡不是Atlantis學院,死掉後無法復活,或許是被上輩子身為太陽騎士影響,如果可以我還是盡量想活捉,但正如冰炎所說,他們人很多。
我淺淺一笑,想到一個人多時很好用的術了,低頭閃過往我砍來的刀劍,我默念著咒語。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大型術法從天而降,範圍內的竊盜團瞬間動彈不得,同時一枚狠狠的獸眼瞪過來。
對於拷貝別人的法術還順便連本人一起冰下去的我一點愧疚感也沒有的聳聳肩,往前走到竊盜團老大的面前,拉下對方的面罩,不理會咬牙切齒、雙目透出兇狠殺意的他,我從懷裡拿出紀錄水晶。
「這裡是格里西亞,鷹之崖的貨物護送及竊盜團抓拿任務⋯⋯」
沒想到我話還沒講完,公會任務的回報水晶突然爆裂,沒有預料到的我拿著水晶的右手頓時鮮血淋漓。
「太陽!小心!」制伏洛亞的雷瑟突然大吼。
爆開的公會水晶光芒乍現,讓所有人成了睜眼瞎子,那光芒強度和我當年唱讚頌最後一段大放聖光簡直有得比,同時我感覺到我的冰之獄被人破壞,然後又是一陣空間撕裂感。
收了離視,我怒衝衝地往對方逃走的方向擲出爆符美工刀,同時在上面纏上一堆數不清的元素——
「有膽子來,就帶點東西回去!」
這句話不是我一個人吼,一把爆符槍尾隨在美工刀之後,隨著空間異動恢復,爆符槍和美工刀也一起消失,刺眼光芒消散。
「嘖,逃走了。」冰炎嘖了聲:「我有在槍上放詛咒,之後再見面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們了。」
「追蹤法術在他們進入異空間之後就被清除了。」我皺了皺眉,隨後露出燦笑:「最後那一刀太急了,我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量,大概會元素互衝造成大爆炸吧!」
雷瑟收劍後看了我一眼,完全不相信我口裡的不小心。
「格里西亞你的手給我。」夏碎走近,抓起我不斷滴血的手幫我治療。
「這下真的麻煩了,切換空間的戒指他們好像人手都有一個。」我說出自己的觀察。
「而且公會裡有他們的人。」雷瑟掏出出發前公會發放一人一個的回報水晶。
「給我吧,我處理。」冰炎接過後一把捏爆,連同裡頭暗藏的陰人法術也捏爆了。
「我覺得,他們手上的戒指應該是量產型的次級品。」我分析:「那不是真正的空間法術,只能開起特定端的空間連結,可惜屍體他們一起帶走了,否則只要有一枚戒指就能拿來研究。」
「這次的主要任務是護送貨物,捉拿竊賊團回報公會讓他們去處理就好了。」冰炎說:「他們持有能隨時脫逃的戒指,這不好處理。」
我沒意見的點點頭,反正對我來說找綠葉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可是公會有內鬼。」雷瑟沉聲說:「不能回報公會處理,我們必須自己解決。」
審判你一定要挑這種時候爆發責任感嗎?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標是綠葉嗎?
「公會內鬼的事我能處理。」夏碎說:「我們若要自行解決竊盜團的話有些麻煩,需要一些戰術,對方雖然是烏合之眾,但那特殊戒指很麻煩,而且領頭的幾個人實力不錯。」
責任感爆棚的人第二枚,冰炎站在一旁顯然一點意見也沒有,我暗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閒事我們是管定了。
「那就請鷹之崖幫個忙吧!」我笑了笑。
火車鳴著汽笛的長音,鷹之崖到了。
———————————————————
和我們接頭的是一名壯碩、留著一臉長卷鬍鬚的健美大叔。
「非常感謝各位。」健美大叔爽朗的笑:「沒想到來幫忙的竟然是一群年輕的小夥子!我是鷹之崖的薩奇,你們可以跟族裡的孩子們一樣喊我老爹!」
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
「鷹之崖的鷹長薩拉基克奇,小輩格里西亞在此向您問好。」我優雅的鞠躬:「久仰大名了。」
不想被叫作孩子也不想半路認老爸,我選擇有禮貌的打招呼順便點破對方的身分,為了任務及拐綠葉順利,在來之前調查一下鷹之崖的背景資料是必要的。
「哈哈小夥子不用這麼客氣!鷹之崖的鷹長這麼多,我不過是個管物流的!這次多虧你們貨物一點也沒少的全到了!誰是這次負責的隊長?」薩奇一眼掃過我們四人。
「是我。」四人中唯一的白袍冰炎自然是隊長。
「喔?獸王族的小子?」薩奇瞇了瞇眼。
我不意外薩奇能一眼看出來,畢竟對方外表雖然是個大叔樣,骨子裏可是活了上千年的獸王族,即使只有一半的血緣,同族能感應出來是正常的。
「是。」冰炎也很乾脆的承認了:「竊盜團持有大量某種操作空間的器物,在來程沒能抓拿對方,希望在回程時鷹之崖能提供人手幫忙。」
「我們已經支付酬勞給公會,公會的人應該幫我們處理到好。」薩奇沉聲說。
「公會接到的任務是護送物資。」冰炎說:「為了以後的一勞永逸,抓拿竊盜團是額外的處理方式,還能一併追回之前失竊的物品,若要將任務內容改為剷除竊盜團,難度提升相對貴族必須支付更多酬勞。」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擅自答應你們。」薩奇一笑:「鷹之崖是風一般自由的種族,幫不幫忙是族裡個人自由的選擇,我不會命令孩子們動手。」
原來如此,鷹之崖紀錄裡不是弱小的種族,應付竊盜團這種烏合之眾還要向公會求援其實很不合理。
「不如這樣吧,回程的火車裝載清點貨物要兩天時程。」薩奇提議:「雖然不歡迎外人,但獸王族的小子算是遠親,就招待你們住下來吧!」
太好了!我原本還在煩惱要怎麼進入排外的鷹之崖找人呢!
「明天傍晚有賽跑比賽,你們也一起參加吧!」薩奇哈哈笑著:「順便和族裡的孩子們交個朋友,再自己問他們要不要幫忙你們吧!」
什麼鬼賽跑比賽?鷹之崖資料裡可沒提到。
「賽跑?」夏碎輕聲詢問。
不只我和冰炎,夏碎和雷瑟也一臉莫名,看來大家的準備功課都做得差不多。
「嗯!鷹之崖特有、十年一度、非常難得的比賽喔!」薩奇笑得讓我想一拳揍上去。
十年一度讓我瞬間知道那是什麼比賽了,資料裡可是明明白白的寫著那是難度直逼大型任務的峽谷飛行障礙賽,看著其他人有些僵住的表情顯然他們也聯想到答案了。
去你的賽跑。
資料上明明寫的是——
「鷹之競試。」薩奇說:「這是族裡為年輕一輩的孩子們辦的比賽,很熱鬧喔!」
我可沒興趣和一群鳥比誰飛的快,我面帶微笑上前打岔。
「薩奇鷹長,不好意思。」我說:「我認識鷹眼神射手艾梅,或許能讓我和他見個面,詢問他是否有意願幫忙捉拿竊盜團呢?」
薩奇在聽聞我的話語之後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面帶打量的目光,讓我覺得不太舒服,這不是友善的眼神,但自認我的話和行為舉止並沒有問題,我依舊冷靜的微笑直視對方。
「⋯⋯是誰?」薩奇天外飛來一句。
他是在問我是誰?難不成他看穿我的狐族化形?狐妖一族並不是獸王族而是妖獸類種族,看薩奇的態度說不定鷹之崖排斥妖獸種族,我該承認嗎?
「你在說誰呀?」薩奇看我遲遲沒回到,又問了一句。
敢情你這鷹長大人剛剛是在想誰是艾梅吧⋯⋯?自己族內的名人你不認得?你認真的?
「我之前長年在外,不太清楚族內年輕小輩們的名字。」或許被我遲遲不答的態度弄得有些緊張,薩奇露出尷尬的傻笑:「鷹眼感覺上是孩子們彼此亂取的綽號?族裡沒這職稱的。」
還真的!剛剛擔心化形被看穿的我感覺像是個想太多的傻子,碰上這傻大個鷹長,我也敗了。
「不如我帶你們逛逛鷹之崖吧!」鷹長薩奇恢復爽朗的笑:「說不定有機會遇到呢!」
於是我們ㄧ行人在薩奇展翅後施展的風術托起,薩奇邊飛變向我們口若懸河地介紹。
名為鷹之崖的地方是板塊斷層造成的巨大峽谷地形,族人們多居住在峽谷兩側岩壁上的石洞,峽谷底部則是聚會和祭祀的地方,而峽谷的盡頭是高高聳起的崖壁,遠看像是一面直達天際的布幕,從天而降的瀑布在峽谷底部聚集流淌成一面大湖,天然景觀非常壯碩。
「這裡是我們的聚會場。」
到達峽谷底部後,薩奇領著我們走到一處巨大的凹陷地,地上刻滿了圖騰線條,廣大的空地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一個人。
「鷹之崖平常都不使用聚會場嗎?」夏碎見狀詢問。
「族人們平常都各自在谷地生活,確實不太常住在一起喔!不過明天這裡就會有很多人了,大家都會來看賽跑。」薩奇呵呵笑著解釋。
總覺得鷹之崖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實在是太冷清了,我一邊觀察者腳下的圖騰,一邊順著線條走,這些線條感覺不單純是裝飾,我好奇這些線條的源頭位置⋯⋯
「小夥子!站住!」
肩膀被大力一拍,我痛得猛然回神,才發現不遠處冰炎一行人以不解的眼神看著我,而身旁剛把手放下的薩奇,很顯然是剛才拍我的人。
大叔,會痛耶!
薩奇站到我的面前,不讓我繼續往前走進一個石壁上的入口,臉上雖然在笑,我卻覺得這笑容有些變調,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這大叔簡直莫名其妙,根據剛剛的經驗,說不定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在想,我如果再認真我就是個笨蛋。
「你叫格里西亞是吧?前面是鷹之崖的祭祀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去的,尤其人類進去是會死翹翹的喔!」
我是狐狸,謝謝。
沒把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出口,我面帶微笑的回答:「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我卻把感知往後延伸近薩奇用身體擋著的洞穴入口,洞穴非常的深,我還來不及進到最裡頭,薩奇又開始嚷嚷了。
「快日落了,我安排你們休息吧!」薩奇笑說:「然後明天一大早來這裡,別睡過頭了!不需要去叫你們起床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住宿的房間!」
夜晚,我們一行人在薩奇安排下住進壁上的某個石洞裡,石洞裡倒是非常現代化,兩房一廳,廚房和沐浴設備都非常完整。
鷹之崖果然都是各活各的,族人彼此的生活交際圈並不密集,所以一個個石洞相距遙遠,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人。
這讓我有點氣餒,雷瑟也是,不知道該從何找起綠葉,連要找人問都不知道要怎麼問,因為——
「這裡的人似乎真的很討厭外族呢!」原本在外四處閒逛的夏碎返回石洞時說:「遠遠的看到就避開了,根本無法交談。」
到這裡之後我們唯一交談過的只有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傻笑鷹長,似乎鷹之崖彼此的消息傳遞並不熱絡。
根據這種情況,我懷疑鷹之崖根本沒多少人知道物資被劫的事。
「明天的競賽可能不好處理,八成會需要空中戰鬥和快速移動能力。」
夏碎招呼大家,我們四人在石洞大廳圍城一圈席地而坐,討論明天的競賽。
事實上我挺不在乎競賽輸贏,但不得否認明天會是打聽綠葉的好機會。
「我沒問題。」我輕鬆的回答,一邊瞄向一旁的雷瑟。
注意到我的眼神,雷瑟很乾脆的直接在背後張開一對流螢的精靈翅膀。
「很特別的顏色。」冰炎看了一眼。
我說審判啊——螢之森的精靈翅膀多半是青綠色草綠色淡綠色各種大自然的顏色吧!你怎麼連翅膀都是黑的啊!這下轉世後三黑都升級成四黑了。
「因為混血。」不想說太多,雷瑟淡淡的說。
黑色的精靈翅膀是透明的,像薄紗一般,帶點精靈族閃亮的光點,神秘又低調,其中帶點奢華感。
不想當展示品,雷瑟很快的把翅膀收了起來,精靈族特有的光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此刻的他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
「我飛行沒問題。」冰炎說。
我想應該是使用風系法術吧!我看向夏碎,對方看起來像是個術士,應該也會用風系法術,但在剛開眼後不宜動用太多能力⋯⋯
「我有準備風使符。」夏碎溫和地笑。
我想也是,敢在開眼後出任務應該有做好萬全準備了,來鷹之崖準備風使符很合理,而且應該都是半成形、能直接使用的高級符咒。
「兩位應該都是使用風系法術吧!」夏碎看著我和冰炎。
嗯?
我看向冰炎然後一個挑眉。
注意到我的眼神,冰炎以微小的幅度對我搖了搖頭,然後對夏碎說:「沒錯」
原來冰炎沒對夏碎說我的種族。
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答非所問:「我不是人類喔!」
一聽到我的話,夏碎驚訝的上下多看了我兩眼。
你看再久也看不破狐族化形的啦!
「我是狐妖一族。」
我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TBC】 咦?以前好像有類似的文章...
是我的錯覺還是...? 【章四】
隔天一早,就聽到了喧鬧聲,昨天還冷清冷清的峽谷竟然在一夜之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遠遠的可以看到峽谷底部聚集了很多人,歡樂熱鬧的氣氛連石洞裡都可以感覺的到。
梳洗之後,我們一行人移動到聚會場,頓時成為了大家目光的焦點,雖然被行注目禮,卻無人上前與我們攀談,鷹之崖的族人儘管不抱敵意,但實在冷漠。
「這次的鷹之競賽有外來的客人和我們一同共襄盛舉——」熱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穿著火辣的年輕女人張開一對鳥羽,飛在半空中向大家喊話:「我是主持人雅瑟安露希!為大家實況轉播比賽!十年一度的鷹之競賽讓族人們難得聚集在一起了!想徵女友、徵男友、徵婚的人要快點把握機會喔!動作太慢的話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落在後頭就只能吃到一嘴羽毛啦!」
「雅希別廢話了!」熱鬧喧騰的群眾間有個人對空中大喊。
「哎呀呀,有人嫌我太囉嗦啦!」主持人雅希聽到後倒也沒發火,笑得爽朗如昨天的鷹長薩奇,宏亮有活力的說:「那麼直接開始規則說明!」
「這次特別請鷹長們架設了結界,在比賽範圍內打到死都沒有關係,只要失去飛行能力即出局!醫療小組隨時在後頭預備。」
現場一陣驚呼連連,氣氛沸騰。
「終點為鷹之崖最尾端的活源湧瀑,請在瀑布底部拔起旗杆,然後逆著水流往上,在頂端插上旗幟即完成鷹之競試!」
「冠軍獎勵有大會提供的安神之鈴,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具有穩定靈魂、滋養氣息、耳聰目明⋯⋯」
安神之鈴!
主持人還在叨叨絮絮念著所有名次獎勵,但我完全聽不進去,完全被第一名的獎勵吸引。
「審判,我要拿到第一名。」我低語。
雖然說得小聲,但冰炎和夏碎都站得不遠,三人詫異的看向我,想不通我為何一改昨晚對輸贏的無所謂,一副勢在必得的態度。
「那麼、各位準備好了嗎?張開你的翅膀!站到預備位置!」
沒有解釋的時間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我身形一閃,穿過人群,站在起跑線的前方第一排。
「預備!」
所有人展翅騰空,而我的雙手雙腳燃起了熊熊火焰。
「開始!」
我駕馭著狐火,在周遭觀眾數百個驚訝的目光和場中數十個出乎意料的眼神下,甩開後面一大群人,向前全速飛行。
鷹之競賽大約有五十多人參加,都是外表年紀和我們相差不大的少年,這種競試倒有種成年禮的味道在,就像鷹長說的,是年輕人的活動。
轉過第一個彎角,彼此間的距離開始拉大,眾人也開始認出真正的敵人是誰。
右手一揮擊出一發狐火,打落從一旁崖壁射出的弩箭,然後在空中一翻轉,躲過從下方法陣釋放的雷擊。
這可不是單純的賽跑,感知延伸出去整條峽谷都是陷阱,越往後是強大,不全是觸發類型,我感覺到有些是人為操控,大概是為了增加困難度而特地安排的。
我的瞬間加速雖快,在起跑時取得領先,但極速卻遠遠不如這些振翅飛行的獸王族,轉過彎角之後有少部分人追了上來,包括冰炎。
御風而行的冰炎速度不慢,眼裡滿滿的不服輸。
糟了,他也認真了。
討厭,偏偏挑這種時候燃燒熱血幹嘛!
一把爆符槍從後面射過來,我手一揮,一發狐火將之打偏,射中了一旁的倒霉鬼。
「氣流轉,空形變,風之氣旋環繞。」
一股氣旋在我周身出現,纏繞在身上試圖拖慢我的速度。
我不慌不忙地在空中翻身旋轉,三圈狐火以我為中心交叉環繞形成保護圈,任何法術在保護圈裡都會自動消散。
這可是空間法術結合狐火的應用,就像一個可以帶著走的保護結界,相當好用,還不會因疾行而產生風阻。
無視所有法術陷阱,我繼續飛行,經過這一折騰,已經有七八個人超過我了,極速不如別人讓我有些難追。
但我一點也不緊張,衝得越快摔得越慘,有時是欲速則不達,例如現在。
「啊!」一大聲慘叫在前方爆出。
原本第一名飛最快的少年狠狠的撞上一道透明的牆,像玻璃一般,整個人成大字型撞上去的同時還發出不自然的喀喀聲,感覺骨頭都撞斷了。
第二三名見狀也煞車急停,但在極速的狀況下哪能說停就停,仍以一股較小的力量撞上去,剩下的人則漸漸減速,停下來觀察這面直達天際的透明牆。
只能說感知真的是好東西,在一群人嘗試往上飛或強行打破的同時,我趕到現場,還不猶豫的翻身向下,在極靠近地面的地方毫無阻礙地衝過去,冰炎在後也立即尾隨上來,甚至在更後方的雷瑟和夏碎也跟了上來。
「大會報告!來自外地的客人竟然在第一道大型陷阱——看不見的天牆一口氣超越了所有人,鷹之崖的年輕小輩們,你們羽毛還沒長齊嗎?你們還在睡嗎?你們的自尊呢?」
嗚哇哇哇!主持人妳不要替我拉仇恨值啊!因為排外,一路上沒什麼人找我這個外人的麻煩,這下所有人的矛頭都要指向我們了。
天牆之後,峽谷像變臉一樣完全呈現另一幅景象,原本寬大的谷地頓時變窄,還從兩側突出不少巨大尖刺,活動空間縮小,非常考驗飛行能力。
往上、往下、再往左翻兩圈——狐火比翅膀飛行的優勢就在於雖然飛不快但轉變方向很快,像蝴蝶一樣,我靈巧的穿梭在險惡的地形間,速度並不比剛才慢上多少,但一把爆符槍突然越過頭頂,射在我前上方的巨型突出物後爆炸。
爆炸的強大氣流打亂了我的飛行,不斷散落的落石也逼得我不得不停下來,不過幾個呼吸的瞬間,冰炎的氣息趕了上來。
搞什麼?老子不發威當我病貓?
不閃不避,我帶著燦笑在空中翻轉回頭,一睹長槍逼進,我也不抽武器,徒手就迎上前去。
冰炎三番兩次找麻煩,不揍你一頓我就不叫格里西亞!
原本籃球大小纏繞在手上的狐火在揮向烽云凋戈的時候猛然漲大劇烈燃燒,和冰炎的兵器撞上的瞬間氣爆,強大的氣流朝對方捲去。
好吧,我一開始就是打算聚集火元素轟上去,和用拳頭揍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光結圓,光與影交織起,肆之烈光盾。」
簡單一句百句歌就擋下了氣爆,冰炎再接再厲,長槍凌厲的攻勢要把我逼入死地。
明顯因為不會真死人的關係,比起上次切磋,這次冰炎招招都是攻擊要害,豪不放水,若是地面戰,不擅近戰的我可能早已落敗,但在空中,能如心使臂般操作狐火的我明顯比還要分心操控風系法術的冰炎還要游刃有餘很多。
狐族的爪子利歸利,但我可不想和王族兵器硬碰硬,我一旋身,從側面纏住了烽云凋戈。
沒錯,纏住。
若持有武器,人型戰鬥的確比獸型吃香,但我目前還無法使用武器,所以我進入獸化的姿態,毛茸茸的狐尾以柔克剛纏住了烽云凋戈,然後借力使力的往旁邊帶,再一爪子下去逼冰炎繳械。
部分獸化也是狐族秘術化形的優點之一,一般狸貓或狼犬等妖獸所使用的變身術可沒這麼靈活。
冰炎倒也不慌張,果斷放棄烽云凋戈,被爪子抓傷爆血的手好像沒有痛覺般反抓住我的手爪,頓時火焰熊熊燃起灼燒我整條手臂。
我是愛玩狐火,但不代表我不怕火。
「水之唱,風與風起舞鳴,壹之水刀狂。」
回敬一句百句歌,我甩開冰炎,整條右臂已經嚴重灼傷,但冰炎也被水刃正面擊飛。
好痛!我在心裡哀嚎一聲,但臉上仍掛著從容微笑,不漏任何一絲情緒。
「風捲成型。」
手臂燒成這樣,可不是打那麼一下能消氣的,剛剛近距離之下,我可是從冰炎身上摸走了所有的風使符,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整把火柴一樣,我一次發動整疊不知道幾張符,變成一把巨大芭蕉扇用雙手扛起。
看冰炎一臉錯愕後惱怒就知道他發現我又偷他東西了,反正不是我的錢,我一次用一把也不心痛,而風屬性控制更是完全難不倒我。
「咻——」雙手用力一扇,整個場地掀起颶風,冰炎身上的風系法術瞬間消散,連遠處打得難分難捨的雷瑟和夏碎也被波及,被捲出老遠。
「冰之翼,水之氣,糾羅纏結蛛網、現!」
沒風符也來不及施術的冰炎緊急拿出水系道具輔助,看來來這趟鷹之崖他準備不少東西。
然後在我還沒揮出下一扇,腳下一使力,冰炎像子彈一樣向我飛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狡猾者見識你的狠。」
呃?用這麼大把扇子好像不是什麼好主意⋯⋯果斷丟棄沈重的扇子,我閃身避開冰炎的槍,同時發現冰炎灑出了一大把剛剛的水系道具——
「多重蛛網,現!」
冰炎自身的冰氣加上水系道具輔助,在峽谷地形週遭瞬間爆出一堆蛛網,連其他鷹之崖的人也受阻礙。
啊啊啊——冰炎你別這樣敵我不分的打會繼續拉仇恨值的啦!
冰炎踩著蛛網像彈珠一樣彈來彈去,速度越來越快,比剛剛用風系法術飛還快。很早就見識過對方的腳勁,位於蛛網中心的我閃的有些狼狽,全身上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我認輸⋯⋯」
我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即使閃得狼狽也只是有些而已,並沒有被逼入絕境,我見招拆招,將狐火全力釋放出去,整個峽谷處處燃起滅不掉的火焰,順便把週遭其他人的怒氣再提升幾個百分點,冰與水結成的網開始融化,冰炎見狀連忙跳起攀在一旁的岩壁上——
我露出燦笑。
只見那面岩壁整區溶化成沼澤般的液體狀,沒有預料到的冰炎整個陷進去動彈不得。
這是剛被困住時臨時想到的方法,當時我把九成精神都放在感知冰炎的攻擊方向,離視好像一時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我好像「看見」淡淡的銀紅身影落在那塊岩壁上,當下分出精神調動那一區的岩石屬性和水屬性,因為量少連冰炎都沒有發現,而我自己也因為分心身上被割出一堆傷口,衣服整件都是血色。
「大地之盾。」不給冰炎脫逃的時間,對著壁面使出大地之盾,攻防一體兩面,冰炎整身泥巴狼狽的困在牆上。
「我走後二十分鐘之內盾就會散了,再見。」
留下咬牙切齒的冰炎,我很環保的回收週遭的狐火,轉身御火而行。
而在我飛走五分鐘左右,我便感應到冰炎已經用暴力破開我的束縛了。
我一直有在感知後方,本來就不覺得冰炎會老實的被我困住,不過在風使符都被我摸走後重新施展風系法術需要更多時間,而且經過剛才一戰我相信他跟我一樣體力都要見底了,或許完成鷹之競試沒有問題,但落後一大段距離的他要拼名次是不可能的了。
遠遠的已經看到活泉湧瀑,目測近千公尺的垂直高度聳立在眼前,專注前方、在收回後方的感知過程中,我心頭突然一驚。
一連串首尾相連的箭矢朝我襲來。
第一箭射中我的腳踝,我的飛行瞬間被打亂,險險的避開接續的箭,我轉身應敵。
「外來的客人,雖然實力很不錯,但鷹之崖不可能讓你奪冠!」
滿天箭矢讓我無從閃避,我別無選擇只好將所剩不多的狐火再次全力外放,火焰翻轉掀起的氣流一瞬間打飛所有的箭還往外擴散造成峽谷大火。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極大值的狐火我無法控制啊!別再提高仇恨值啦!
欸?週遭沒有人?
不對,有一個人。一轉身面對滿天箭羽讓我以為是一大群人圍攻我,火焰干擾下視線不佳但感知可不受影響,我發現有一人突破我的狐火防線正朝活泉湧瀑加速飛行。
射箭速度快到能獨自一人射出箭雨的人我只認識一個。
「站住!」我大吼。
「⋯⋯」對方不做回應,只顧飛行。
我隨即跟上,想加速卻有些力不從心,狐火已經消耗到快要見底了。
抬起手,原本想揮出雷電逼對方停下,後來腦袋一轉便收手了,非不得已,我不想對兄弟出手。
更何況對方可是個不會拒絕別人、尤其是我的濫好人。
在對方一頭栽進瀑布裡,藉由水流向下衝的力道一瞬間抵達泉水底部,拔起插在土裡的旗幟再一口氣衝出水面時,我攔住對方。
看著眼前張著碩大鷹翅、全身濕透的年輕少年,我故作輕鬆、面帶微笑的開口。
「把旗子給我。」我笑嘻嘻的說。
「⋯⋯」大概沒想到有人會厚臉皮的以如此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少年愣了愣後回答:「底下還有很多你自己拔。」
「我討厭弄濕毛。」我聳聳肩。
「你這、這⋯⋯」罵語說不出口,少年有些嘴角扭曲:「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你說,水能導電,要是我現在電下去,全身濕的你會怎麼樣呢?」我輕聲說出威脅的話,手邊聚集肉眼能見的雷光。
對方一聽立即露出警戒的眼神,一邊開口:「與我簽定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準。」
不慌不忙,我回以燦笑,對方看著看著便露出了複雜的眼神呆滯住,連手上握著的弓都下垂了。
看來沒認錯人。
「你還是省省吧!又不是審判,我才不怕你這個好人。」我笑著靠近,輕而易舉地摸走對方的旗子。
「掰掰。」
感應到後方的冰炎以雷霆萬鈞之勢、殺氣滿滿的追上來,驚訝於對方急起直追的速度,原本還以為他肯定沒前五名的我趕緊拿了旗子就跑,貼著水流往上疾飛,扔下少年在原地繼續發愣。
有水就有風,消耗殆盡的狐火不足以抵抗千尺瀑布造成的下捲氣流,我幾乎是咬著牙死撐,最後的百公尺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堅持著,甚至收回離視和縮小感知範圍,把精神力拿來調控風屬性飛行。
在我一把將旗子使勁插在瀑布頂端,雙眼一閉,鬆一口氣時我脫力了,無法控制地向下摔落。
啊⋯⋯摔進水裡應該是不會死,但是我好討厭弄濕毛——
「太陽!」
我摔進一個乾爽的懷抱裡。
———————————————————
「經過大會討論,這次的冠軍出爐啦~!」
我微笑看著下方的觀眾。
「冠軍由外來的客人、格里西亞以及——」
熱情洋溢的主持人雅希賣了兩秒的關子後大聲宣佈。
「以及我們的鷹眼神射手、艾爾梅瑞共同獲得這份殊榮!」
唉——我在內心大嘆一口氣,表面上卻仍然優雅的開口致詞:「這次和鷹之崖的各位比賽切磋非常愉快,是一次寶貴的學習經驗,謝謝大會頒發這個獎項給我,格里西亞在此向鷹之崖的所有人致上無限的敬意和感激。」
「哎呀!外來的客人實在太客氣了!那麼,我們的鷹眼艾梅有什麼話要說嗎?」一直飛在半空中的主持人雅希突然一把搭住我的肩膀,一邊看向站在我旁邊的艾梅。
「我也覺得很榮幸。」溫和ㄧ笑,艾梅說:「如果可以,我希望將冠軍的獎勵頒發給太⋯⋯我是說頒發給格里西亞,畢竟嚴格來說我並沒有在瀑布頂端插上自己的旗子。」
唉,就是這麼一回事。
回頭看錄像的時候我都想踹我自己一腳,當時比賽到最後我幾乎乏力,插在瀑布上的旗子插的很淺,在我短暫暈過去之後,旗子被水流沖掉,是後頭追上來的綠葉一把接住我之後,順手把旗子插回去的。
但不得不說,綠葉!你真是個好人!
「哦?看來我們的鷹眼艾梅依舊不改好人的個性!那麼,外來的客人怎麼說呢?」
照理來說,現在應該要上演一場彼此謙虛、推託、虛情假意的戲碼,但我知道自己的兄弟是真心的,而且,我也確實需要安神之鈴。
「謝謝。」
我轉身面對站在隔壁的綠髮少年,真誠的看著對方的雙眼,輕聲說道,
「不、不用客氣。」大概是我太少如此直接的表達感謝,綠葉有些羞窘、口吃的回答。
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臉紅?
「哎呀我們的鷹眼小朋友害羞了!好可愛啊——姊姊抱一下——」
我都忘了現在的綠葉是十多歲的外表。
於是後夜慶典就在主持人追著其中一位冠軍跑的情況下直接開始了。
不愧是標榜自由的鷹之崖,沒有任何強制性的禮儀和流程,就只有一長桌的流水席,大家都拿著食物三三兩兩群聚在聚會場,輕鬆的氣氛讓人心情愉快。
我也開心的晃著狐尾抖著狐耳笑——
「笑屁啊!」某混血精靈暴怒了。
「恭喜你榮獲第三名,真不簡單!」我笑嘻嘻。
然後我一秒收起獸化,躲開朝我尾巴抓過來的冰炎。
夏碎在一旁看我逗冰炎也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
順帶一提,雷瑟第七名,而夏碎第八名。
「冰炎。」夏碎喚了一句。
「嘖。」冰炎往我身後看了一眼,倒是嘖了一聲乖乖的跟著夏碎走了。
嗯?
「⋯⋯我有跟夏碎說了一點我們的事。」審判在我耳邊說。
「無妨,我也有跟冰炎說。」我輕聲細語,看來審判很信任夏碎。
「太陽、審判。」悄悄靠過來的綠葉在冰炎和夏碎走掉後便開口了。
我一轉身,綠葉就閃著淚光撲過來了。
輕輕的將手放上對方的背,我也充滿感觸的說:「草莓、過得好嗎?」
「嗚嗚嗚⋯⋯我是艾爾梅瑞、是艾梅啦,別再叫錯我的名字了⋯⋯」
審判也走上前一把環抱住我們兩人。
「嗚、審判騎士長⋯⋯」幾乎泣不成聲,綠葉只顧著哭,話都說不好了。
「能見到你們真好⋯⋯」
「我、我再哭一下就不哭了⋯⋯」
「我知道太陽不喜歡弄濕。」
「我會把自己弄乾的⋯⋯」
綠葉,你真是個好人。
【TBC】 【章五】
「哎——有這回事嗎?」綠葉驚呼。
跟我原本想得差不多,鷹之崖大部分族人都不管事,年輕一輩多半不知道物資遭竊一事。
「你們族裡都是怎麼聯絡事情的啊⋯⋯」我無奈的問。
「我們靠風傳遞消息。」綠葉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有時候風不高興就不會幫忙。」
我到底該感到憂心還是該為此報喜不報憂的精神感到高興?
「那麼我跟你們走吧!一起打盜賊。」綠葉說:「其他人應該不願意離開鷹之崖⋯⋯」
這我倒是認同。
經過一場鷹之競試,我們一行人的實力被認同,昨晚的後夜慶典明顯沒有像當初那般被排斥,但一個晚上下來倒也沒交到朋友,鷹之崖實在是很封閉的族群。
「捂,這是我們的種族特性嘛!別看大家笑呵呵的,其實是蠻冷漠的一個種族。」綠葉苦笑:「這也沒什麼不好,一個人就是自由嘛!」
我沈默了。
想必你這些年很寂寞吧?要是我能早些日子開始尋找大家就好了,早知道這些年來不要如此渾渾噩噩的度過⋯⋯
「不是你的錯。」
我僵硬了一下。
「審判,你什麼時候學會精神傳話的?」
不動聲色的邊和綠葉多講些有關竊盜團的事,邊用精神魔法傳話給雷瑟。
「不是精神魔法,這是妖師"心"的力量。」
原來如此,傳說確實有記載妖師擁有運用心說話的能力。
「所以,有沒有什麼作戰計畫呢」認真的乖寶寶綠葉發問。
「有你幫忙應該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但現在怕的就是他們不來。」我沉聲說。
「這倒不用擔心。」夏碎說「我有請家裡的人幫忙抓公會內鬼,這兩天他們透過內鬼把情報都查清楚傳過來了,竊盜團已經窮途末路,這次是他們最後一次出手機會。」
「真不簡單。」冰炎讚嘆一句:「願聞其詳。」
「事情是這樣的⋯⋯」
竊盜團並不是真的以竊取物資維生,其實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事情很不對勁,誰肚子餓會去搶銀行固若金湯的金庫,不去搶路邊超商啊!更何況硬闖空間通道的難度可是比搶銀行的難度難上幾百倍。
關鍵來了,搶這麼多物資的目的何在?
搶奪物資只是為了遮掩其真正目的,他們要尋找、想要搶奪的是另一樣東西。
「你們不覺得這個時間點太巧了嗎?」夏碎反問:「十年一度的鷹之競賽竟然剛好被我們偶然碰上。」
「鷹之競賽的舉辦時間應該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而已⋯⋯」綠葉喃喃。
「他們的目的在名次寶物。」我揭穿謎底。
不和外界交流的鷹之崖要弄到外界寶物確實只能透過物資補給,不過他們怎麼提前知道名次寶物的?
冰炎看了我一眼後,開口說:「昨晚後夜慶典我和夏碎有趁機打聽安神之鈴,聽說大會獎勵是早就決定好並公開的。」
「這次的獎勵的確有提前公布。」綠葉點頭確認:「大約是前陣子的事了,當時風帶來消息時還引起騷動,聽說大到要出動鷹長群鎮壓。」
「騷動?鎮壓?」我疑惑,這東西雖然是寶物但卻鮮少有人知道用法,不至於吧?
「實際情況我也不清楚⋯⋯」綠葉露出頭痛的樣子:「風帶來的消息只說有人極度想要安神之鈴甚至願意拿出更高級的替代品,而鷹長們不同意,兩方打了一架,後來我詢問薩奇老爹,他不肯說細節。」
「更高級的替代品?」我隨口詢問。
「好像是某種妖獸牙吧⋯⋯不清楚。」綠葉回答。
反正寶物這種東西,再高級再寶貴若派不上用場都沒有用,我不是很介意,就示意夏碎繼續說。
「總之我們昨天打聽到安神之鈴的消息後,就幾乎確認竊盜團的目的是這樣寶物了。」夏碎說。
「幾乎?」行事一向嚴謹的雷瑟追問。
「逼問公會內鬼竊盜團真正目標的時候,對方就身亡了。」夏碎露出可惜的表情。
「自殺?」我挑眉,這麼忠心?
「我家那邊的說法是,對方想說出發誓不能說的事,觸發誓約反噬穿心而死。」夏碎露出一抹有些詭異的笑。
看來藥師寺家的拷問手法不容小覷,竟能把人逼上死路。
「不過根據剛剛綠葉提供的情報,可以確定鷹之崖有人背叛這件事了。」夏碎分析:「照太陽之前講的,對方持有的戒指是固定端的空間轉換,若讓我們把東西帶回學院,他們就會失去唯一的空間通道優勢,所以他們一定會在回程賭上一切發動突襲。」
「所以,持有安神之鈴的我是誘餌囉?」我露出燦笑:「那麼,我們來擬定作戰計畫吧!」
———————————————————
意料之外的是,鷹長薩奇竟然要送我們一程。
「我只是送你們回去,盡一份地主之儀。」薩奇爽朗的說:「先說好,任務你們必須自行解決。」
「這是當然。」冰炎有禮的回答道。
「哈!獸王的小子很乾脆,我喜歡。」薩奇說完便離開我們休息的車廂,表示要找車長云云。
「那麼,在等待的同時,我們來玩抽鬼牌吧!輸的要喝苦茶。」綠葉掏出一個小小的方盒子。
什麼是苦茶?為什麼我有種我絕對不想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的感覺?
大概是我嘴角扭曲得太明顯,綠葉補上解釋:「聽說是原世界的特產,對身體很好的,只是味道苦了點。」
「你常去原世界?」我一愣後問。
「不是我⋯⋯是審判提供的。」綠葉從善如流的答。
我聽完後哀怨的瞪了審判一眼,你是故意的對吧、別裝死喔我說你!
「我任務中不吃東西所以不玩。」冷冷的聲調插入我們的討論。
看來某混血精靈已經進入斷食模式了。
「光喝苦茶這懲罰聽起來不夠力呢!多加個籌碼怎麼樣?」不等大家回應,夏碎自問自答:「玩十場,最輸的要無條件完成贏最多的人一個要求。」
嗯?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我露出淺淺的笑。
然後我的順風耳聽見雷瑟小小的嘆息聲,但終究沒聽到對方出聲反對。
「那、發牌囉!」好人綠葉自動自發開始發牌。
很快的,十個回合過去了。
夏碎和綠葉用看到鬼的表情看我和雷瑟。
真難得看到這種表情。
我連十場場場第一,而審判也沒輸過。
順帶一提,綠葉以少輸一場險勝夏碎。
「太陽我不意外⋯⋯」綠葉喃喃。
喂!我怎麼不覺得這是讚美!
「但雷瑟你是怎麼做到一直贏的?」夏碎接著綠葉的話問下去。
「我在內心堅信我會贏。」雷瑟回答。
在著綠葉和夏碎露出一臉「怎麼連你都在唬爛」的表情時,我內心默默為審判捏了一把同情淚,人家說的可是實話,不過也沒人敢指著審判的冷臉說他唬爛就是了。
「我用離視。」妖師的事不宜大肆宣揚,我趕緊把話題拉到我身上。
「離視是什麼?」
「欸?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綠葉和夏碎同時發問。
我偏頭想了一下,不想老實回答我為了完美隱瞞這輩子仍然是個瞎子的事,醒著的每分每秒都是離視感知並行,接近我的人都如入芬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更何況比起前世,如今我更是練得爐火純青,把精神波動壓得極其細微。
「喔,我不小心前世用語用的太習慣,其實應該是透視。」我隨口敷衍:「那只是種眼力,沒有精神波綠葉你自然感覺不到。」
一直坐在窗邊沒有參與我們的冰炎突然冷冷一個眼神射過來,但也沒有戳破我說謊的事實。
而審判雖然沒有開口問,大概也察覺有哪裡不對,但透視這種眼力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我亂扯的,雖然是身為瞎子的我一輩子不可能學會的。
「好吧,」夏碎乾脆的一口喝乾苦茶,然後開口問:「格里西亞你有什麼要求?」
我露出燦笑。
「扯掉冰炎的褲腰帶。」
一說完我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險險閃開冰炎致命的一腳。
「靠!」一向動手動腳都比動口快的冰炎也站了起來,勾起不美好的回憶後瞬間殺意滿滿:「死狐狸你很想被我殲滅是吧!」
「欸——我們玩遊戲怎麼可能放過你呢——」我笑嘻嘻的又閃開一腳,還拉過綠葉當我的擋箭牌,否則不算寬敞的車廂可不好玩躲貓貓。
「這樣吧,夏碎。」幾個身型交錯間我把綠葉推到冰炎懷裡阻擋對方,我則閃到夏碎隔壁拍著他的肩要他回神:「不限場合!不限時間!只要完成後記得跟我說一聲就好哈哈哈!」
我的話一說完,隔壁看戲二人組明顯透出一股可惜的感覺,而夏碎則眼神複雜的看向冰炎,冰炎也推開了綠葉瞪向夏碎。
「之所以不現在進行是有原因的——」我拍拍綠葉和審判的肩膀,接著一句話讓所有人轉移注意力:「老鼠們打來啦~!各就各位!」
原本吵吵鬧鬧的大家,立刻收起所有玩笑態度,魚貫奔出車廂門的背影成熟的不像群十二歲的孩子,而走在最後的我優雅的闔上車門,把難得的童心留在裡頭。
這時的我完全沒預料到,這件一時興起的惡作劇竟會促使我和冰炎拆夥後另一組搭檔的產生,甚至激起了夏碎拼上老命也要學會透視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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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燦笑著用冰錐把前仆後繼的敵人撞得鼻青臉腫,而綠葉站在我旁邊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射箭,一箭就是一枚戒指清脆的破裂聲,準得讓我想拍手叫好。
敵人們雖然實力遠不如我們,但也不是草包,發現我們針對戒指時,不少人立刻將手上的戒指脫下藏起,幾名實力較好的人領導小隊排出陣式,開始穩住陣腳。
對方傾巢而出的人數大約是五十多人,分成三個小隊突襲火車的前中後段,冰炎一個人在前頭獨挑大梁,雷瑟和夏碎在後,而綠葉和我在中。
好恐怖模式的綠葉很強,一把弓在手變化多端,一支支由風屬性壓縮成型的箭在射出去之後都會分裂成三四支,面對滿天箭羽,和寬廣的火車前頭及後頭的貨櫃區不同,狹窄的火車中段避無可避,竊盜團雜魚們只能聚焦在一起合力施放結界抵擋。
我安心的站在綠葉後方納涼⋯⋯才、才不是!是透過感知搜尋車內竊盜團老大的位置,奇怪的是,從車頭找到車屁股,再地毯式找回去,來來回回感知了快二十趟還找不到。
難不成沒出來?我一秒推翻這個想法。對方應該是躲在自己的空間裡才感知不到,事實上應該在附近,就像車頭車尾的戰鬥常常有氣息消失不見,但又在幾分鐘後出現,看來這量產的戒指在打架的時候很方便。
「我要施展大型空間之術了。」我用精神魔法向所有人傳訊:「照原定計劃執行!」
前後的戰鬥瞬間結束,不是他們爆發小宇宙把敵人一口氣滅掉,而是本來就以戒指為首要目標,盡可能的破壞掉戒指之後,便戰術性撤退到我的位置,由我一口氣架設獨立空間,製造一個戒指無法進出的空間,徹底瓦解敵方後路。
「方圍,極北之境、至南之界、東之晝起、西之夜鳴。」
我收回離視和感知,專心致志抵抗空間通道的強大壓力,試圖在高速移動中架設起自己的空間。
「定處,四方之地在此相應,玄界萬物在此歸一,主人是,青丘之山的曙光。」
以狐火當作施展力量的媒介,一盞一盞青色狐火以我全中心向外燃起,整台火車被火光照耀呈現一種詭異的恐怖。
「以格里西亞之名,設!」
語畢,像吹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全部的狐火一口氣散掉,我放鬆一口氣,露出微笑看向趕來的雷瑟等人。
「成功了。」我輕聲說。
「抓人。」冰炎一聲令下,眾人同時動手。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冰炎立即施展大型法術凍住大部分敵人,而雷瑟和夏碎也一前一後開始抓車廂內的漏網之魚。
「綠葉,你護法。」我攔住一旁也要衝上去幫忙抓人的少年,綠葉一聽也毫無疑義立刻遵從。
「竊盜團的各位不要再掙扎了,這個空間裡只有我們能施展法術,不論使用何種器物都不可能脫逃。」我輕聲開口,聲音卻在整條列車前後迴盪:「束手就擒吧!」
事實上,我此刻也不宜再施展其他法術了,空間法術跟吹氣球一樣,除了一開始要一口氣釋放力量,之後還要持續頂住壓力,就我現在的實力,任何一個法術都可能造成影響,使空間震盪。
所以我要綠葉在我旁邊當護衛,避免眼前被綁的竊盜團又耍什麼怪招掙脫束縛,衝上來突襲然後一刀掛掉我,尤其在我施術後現身的洛亞和竊盜團團長。
「這樣任務就完美結束了吧!」夏碎溫和的說,邊把最後兩個被審判一掌打暈的人用繩子綁起來。
我發誓我聽到骨頭碎掉的聲音。
「我來向公會回報,然後你們搜身把沒被破壞的戒指都找出來。」冰炎對雷瑟和夏碎說,然後就丟下一群面如死灰的竊盜團走到一旁的角落。
「呦!狐族小夥子一手真不錯。」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一句話。
「薩奇老爹。」被隱藏氣息走到身後的鷹長薩奇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熟識的人之後綠葉安心的露出憨厚的笑。
「小心!」審判大喊,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我一手把綠葉推向審判,一手架起大地之盾,然後被重重踹上一腳,臨時架設的大地之盾在要同時維持空間法術的情況下強度薄的像紙,完全沒有起到緩衝作用。
這一腳完全不輸冰炎,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挨的結實的我痛得眼前一昏,然後就感覺到脖子上的束縛。
「別動,動一下我就砍掉他一隻手腳。」
情況急轉直下,我架設的空間突然崩潰,冰炎在薩奇出現時立刻持槍奔來,可惜變動發生得太快,此時和審判等人警戒的站在一塊。
我伸手摸到脖子上有一圈以尖牙串成的頸圈,同時體內突然一陣電流,不但痛而且還讓我身體使不上勁,我悶哼一聲半跪在地。
「你也別想動。」薩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竟然具有某種言靈強制性,我連離視和感知都發動不了,只能單靠聽力感測外界。
緊張肅殺的氣氛裡,只有薩奇開口的聲音。
「鵺牙妖鍊,以雷獸鵺的牙齒打造的項鍊,寶物級別的束縛物,被束縛的一方體內會產生電流壓制其法術能力。」
「而且,對妖獸類種族有特別效果。」
「當我把妖鍊戴在狐妖身上,我就成為了絕對主人,現在格里西亞無法違抗我的命令,甚至只要我心念一動,就可以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所以,安分點,你們動手再怎麼快都比不上我動念殺死他來得快。」
感覺到頭髮被用力一扯,我順著那股力道站起身來,然後淡淡地拍開了那隻手。
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身體驗到什麼是絕對主人,我連拍開對方的手都不能使力,恐怕薩奇接下來要我做什麼,我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下大事不妙了。
此時草木皆兵,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綠葉一句難以置信的呢喃。
「老爹⋯⋯為什麼⋯⋯?」
【TBC】 【章六】
「艾梅,我很抱歉。」薩奇回答:「無論如何,我需要安神之鈴。」
「洛亞,過來。」
在黑暗中,我聽到薩奇喚了一聲,然後聽見繩索斷裂的聲音,幾秒之後,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人。
「我是洛迪瑞亞,是薩奇的兒子。」一道沙啞陌生的聲音說:「我的祖母是死去已久的鷹王洛奇亞。」
我回想起資料裡的記載,鷹之崖傳說中的鷹王在千年前和鬼族的爭鬥中殞落,至今仍未產生新一代鷹王。
「艾梅,你知道嗎?」名為洛亞的人沙啞著說:「鷹之崖不是無情冷漠,而是太有情,在鷹王死去的同時,連同整族的心都死了。」
「多年來,我致力於母親大人的復活,聚會場裡的祭祀堂裡供奉的,是我幾乎跑遍世界蒐集來的靈魂碎片。」薩奇接話:「但即使碎片收集完整,卻極度不穩定,冒然復活只會使靈魂再次崩解。」
「這時,我聽見了大會獎勵是安神之鈴的消息。」薩奇說:「聽說安神之鈴有極佳穩定靈魂的效果,但當我向其他鷹長索要時,卻被狠狠拒絕了。」
「我不懂啊⋯⋯為什麼大家不復活鷹王?」
「失去了鷹王,我們的內心永遠缺少一角,這叫什麼自由?」
「當年我親眼看著母親大人送死——」
薩奇越說越歇斯底里。
「所以我計劃了這一切!自導自演了一場官兵捉強盜!好讓外人來我族參加比賽後贏得安神之鈴!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回來!」
「連神都站在我這一邊!竟然好死不死來了一隻狐族!讓鵺牙妖鍊剛好派上用場!」
「我不可能給你。」我淡然的打斷薩奇瘋狂如斯的解釋。
「你以為你能反抗我?」薩奇沉下聲音。
體內的電流突然大增,我痛得身形一晃,然後被旁邊的人撐扶住,不過也多虧被電這一下,我感覺麻痺的腦袋突然清晰了起來,離視和感知再次拓展出去。
只見扶著我的竟是洛亞,而冰炎等人正警戒著薩奇,薩奇則是死死瞪著我。
「交出來。」
又是一句強制性言靈。
「不可能。」
幾乎被電到麻痺,我忍痛咬著牙回答。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因為東西不在我手上,早在確定目標是安神之鈴時我就把鈴交給冰炎保管了。
「鵺牙妖鍊出了什麼問題?我的話不管用?」
但在薩奇不下直接命令的情況下,言靈似乎沒有強制性讓我說出安神之鈴的下落?我不需要對主人絕對誠實嗎?看來鵺牙妖鍊的絕對主人效果是有缺陷的?
「鵺牙妖鍊可是神話級的寶物啊?怎麼可能⋯⋯來測試看看好了,給我殺死他們!」
在薩奇ㄧ說完話,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動進入半化形狀態,與在峽谷和冰炎對打時的獸化部位不同,我的雙手成爪狀扭曲漲大,指甲變黑變尖,黑亮的爪子透出不祥的危險殺意。
比起狐尾,爪子才是狐狸最原始、與身俱來的武器。
下一秒我的手爪和烽云凋戈相撞卻毫髮無傷,一把抓住槍,另一只手便朝冰炎揮了過去,速度之快,讓來不及放開槍避開的冰炎挨了一拳,肩膀到胸口上方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下可好了,我竟然真的用拳頭揍了冰炎,我該感到高興嗎?
夏碎強硬的把冰炎往後拉去治療,審判則抽出劍和我對峙,一來一往中我的攻擊都向之要害,但次次都被審判的劍擋下,於是我們就這樣鏗鏗鏘鏘打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我和審判對打一向都是我被三招內解決掉(不用魔法的話),我竭盡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現在放空腦袋讓身體因言靈而動反而做到了。
這鵺牙妖鍊的言靈束縛好強!他竟然讓一個劍術白痴⋯⋯咳、是不怎麼樣的人和劍術高手打得平分秋色啊!要是讓教了我十幾年劍術的尼奧老師看到現在這一幕大概都死而無憾了。
雖然我現在手上沒有拿劍,而且也不排除審判不想重傷我的可能⋯⋯
「老爹!快住手!不要做這種事!」在一旁乾著急的綠葉喊了一句。
綠葉一句話把我從亂七八糟的想法中拉回現實。
「為什麼⋯⋯艾梅你難道不想改變鷹之崖嗎?」薩奇喃喃:「看著族人們雖然從鬼族之戰中倖存了一下來,但失去了鷹王,整族都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深淵,難道你沒有感覺嗎?」
「我、我⋯⋯」綠葉頓了頓:「我是想改變鷹之崖啊!但不是用這種方式!已經逝去的人我們不能強行改變生命之流讓她歸來,其他鷹長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竟然連艾梅你也這麼想!」薩奇眼神一厲:「你想背叛鷹之崖嗎?」
「背叛鷹之崖的人是你!」綠葉大吼。
綠葉這個好人竟然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我沒有——!」 薩奇像是被說到了什麼痛處般激動的否認著。
「為了不傷害任何一位族人,我甚至設計了一場戲讓安神之鈴落到外人手中。」薩奇喃喃:「為了族人好,我這麼多年這麼努力要復活鷹王⋯⋯為什麼沒人支持我?」
難怪我能這麼順利拿到鷹之試煉的冠軍,想必過程中沒有什麼針對我的機關並不是因為鷹之崖排外,不想考驗我,而是薩奇暗中動了手腳。
「你不是為了族人!你是為了你自己!」綠葉大聲反駁:「死亡並不是終點,在生命走到盡頭後靈魂會隨風流轉,和風一樣獲得真正的自由,這是我們鷹之崖所堅定的信念!你為了你自己的私慾,將你母親的靈魂限制在祭祀堂裡,讓她到死後都不能解開鷹王的責任,所以新的鷹王才會遲遲無法誕生,你才是造成族人心中缺憾的兇——」
綠葉猛然停下了話。
因為薩奇突然徹底安靜下來,臉色是一片慘然的絕望。
我也終於能暫緩一口氣,體內電流削減的同時,解除了半獸化,恢復人形,我支持不住的腿軟,審判立刻伸手將我托抱住,我累得直直喘氣。
「還好嗎?」審判擔憂的問。
不好——!我被電到快腦死了,每一秒都痛到快沒辦法思考,我得拼命忍住才不讓眼裡打轉的淚流下來,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痛到哭是一件丟臉的事了,雖然現在因為薩奇沒有再強迫我出手攻擊而電流變小很多,但解決問題要從根本下手。
「這該死的鍊子只有薩奇本人才拿得下來。」我非常小聲的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可以漸漸抵抗薩奇的命令了,我有個計畫⋯⋯」
在我和審判咬耳朵的同時,薩奇突然一摔跤,頹然地坐在地上,失神的喃喃自語。
「我沒有、我沒有、我是為了族人好⋯⋯」
「不要再欺騙你自己了。」冰炎開口說道,同時看了我和審判的方向一眼,看來他已經從我的眼神中知道我的計劃了。
「沒想到鷹之崖多年來封閉的真正理由竟是這樣。」反應靈敏的夏碎接著冰炎的話說。
「你是造成鷹王遲遲無法誕生的罪魁禍首!」審判跟著厲聲說道。
「我不是、我不是⋯⋯」薩奇六神無主的否認,整個人抱頭蹲在地上,看起來實在糟糕到不行。
「你、你們別再刺激他了。」綠葉緊張的回頭對我們說道,一改之前對薩奇的頤指氣使,眼裡是滿滿的擔心。
我給了綠葉一個別擔心的眼色,然後示意審判等人繼續說下去。
「你在欺騙你自己。」冰炎邊說邊出手攻擊一直站在薩奇旁的洛亞,兩人一刀一槍開始打起來了。
「是的,薩奇鷹長,您只是不願接受您母親的死亡。」夏碎接替冰炎的話,用著溫文儒雅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我調查過那場千年前鷹之涯和鬼族之戰,那時的鷹王應已染上濁氣,就算復活也只會以鬼族的姿態存在,否則鷹王又怎麼會自縊呢?而其他族人又怎麼不願復活鷹王呢?」
「不要再說了……」綠葉兩難的一邊看著我們,一邊擔心著跪倒在地的薩奇。
「鷹之涯果真不是無情、而是太有情的一支種族。」夏碎不理會綠葉,仍繼續說道:「我想其他知情的鷹長,應該是看在你仍未走出喪母的悲痛,才沒有強迫你釋放鷹長的靈魂,甚至裝聾作啞不戳穿你的計劃。」
「你們這些外人什麼都不知道竟敢胡說!」薩奇從六神無主的狀態回神,竟然露出瘋狂之色:「原本看在你們和艾梅認識的份上不想殺你們,我改變主意了!交出安神之鈴後你們通通去死吧!」
「老爹!不要!」綠葉驚呼。
異變已經開始,薩奇雙手一張,手臂上冒出鷹羽,和背後伸展開的鷹翅結合,變成更加碩大的翅膀,雙足也開始形變,腿部爆出肌肉,而足部也扭曲成黑色巨爪。
不過幾秒鐘時間,一尾帶著些許火羽的棕色巨鷹乍然俱現,強大的風壓逼得所有人都壓低姿態,紛紛架起結界阻擋,暈在一旁的竊盜團甚至被吹飛出去,飛到後面不知道哪個車廂,而正打得難分難捨的冰炎和洛亞也被迫結束戰鬥,冰炎將烽云凋戈插進地面穩住自己,而洛亞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也讓自己安然地站在一旁。
果然我想的沒錯,千年獸王族不可能奈何不了我們,他之前果然不想真的和我們動手,而綠葉恐怕也是相同,不想對自己的族人下殺手。
「咿——」
沒想到異變還沒結束,巨鷹開始尖叫,渾身冒出不詳的黑氣,釋放出來的威壓竟又更上一層。
「開始鬼族化了!」冰炎神色一凜:「我們必須殺了他!」
「不行!」綠葉一聽,急忙反駁冰炎,然後絕望地看向我。
看著綠葉絕望的眼神,我的心猛然收縮了一下。
「我要上了。」我說完便掙脫審判的攙扶,並召喚出狐火圈圍繞在身旁。
「不行!你以為你能阻止鬼族化嗎!」冰炎竟然腳一蹬,跳過來擋在我的面前:「放棄你剛想的計畫,已經行不通了。」
「我可以!」我瞪著眼前的冰炎,沒想到他竟一動也不動,連身後的審判也抓著我的手臂,一點放手的意思也沒有。
煩死人了!
「吼--咿咿--」巨鷹身上纏繞的黑氣越來越濃厚,叫聲也越來越淒厲。
快來不及了!
「綠葉!」我大吼:「聽令!攔下冰炎和審判!」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阻攔者見識你的堅定。」
一點遲疑都沒有,瞞天箭雨逼冰炎和審判閃避,而我則是趁隙駕馭狐火圈往前飛行。
原本的打算是讓審判帶著乏力的我衝到薩奇面前的,但目前渾身纏繞黑氣的薩奇實在太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沾染上汙濁之氣,只有能使用狐火和空間法術防禦的我才是最安全的,我硬是不理會鵺牙妖鍊的電流,從體內榨出妖力使用了法術。
「冰之鏡,冰與風相喚召,拾玖羽碎翼。」
背後張開一對冰色的翅膀,我一瞬間甩開欲追上來的審判和冰炎,逆著風衝到巨鷹眼前,然後全力釋放狐族氣息。
「停下來。」
這不是一般的狐族魅惑之術,而是和第一次在台灣夜市幫褚冥漾趕走狗群那時相同的術,只是威力是其的幾千幾萬倍。
「停下來。」我放輕語調又複述了一次,我知道我已自動進入不穩定的半獸化,傾盡力量釋放狐族氣息讓我的化形開始失控,狐尾狐耳齊出,手臂上也開始冒出白色短毛,再這樣下去我會完全現出原形,但我已無暇顧及。
「停下來……恢復成人型……」
變成巨鷹的薩奇墨黑的大眼突然直愣愣的對上我的狐眼,漸漸地,他的形變開始復原了,周遭狂捲的風壓也開始削弱,見狀我心頭一喜,再接再厲的繼續低語。
「做得好,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要聽我的……」
這就是狐族皇族的特殊言靈——蠱惑。
任何的咒語、力量和語言在真正的蠱惑面前都沒有意義,蠱惑是一種能無條件讓他人言聽計從的能力,比起魅惑是更上一層的操控人心之力,也是造成妖狐一族避世的原因。
和妖師一族一樣,這樣規則外的力量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的,我一直小心翼翼不在他人面前使用這種言靈,連冰炎也不曾看過,但光就魅惑之術已不足以讓我操控失控的薩奇,而殺死綠葉的族人這種事情是我絕對不樂見的事情,比起保守狐族皇族的秘密,我更不願看到自己的兄弟傷心難過!
「放棄吧,戰勝你心中的陰影。」
「別再想著安神之鈴了。」
「復活鷹王不是鷹之涯一族的願望,只是你心中的迷惘。」
「放下你的執念吧……」
是薩奇強烈想復活鷹王的慾望使他突變成鬼族,千年的執念不是這麼好消除的,我不斷的在恢復人形的薩奇面前低語,卻不見纏繞在薩奇身上的黑氣有任何削減,只見薩奇整個人失神的很,雙眼無神的盯著我,身上的黑氣瘋狂的纏捲侵蝕著我們兩人。
可惡!鬼族的氣息怎麼這麼難消除,連狐族的氣息都無法完全壓制,要是我還能使用聖光,我就一團轟下去保證清潔溜溜。
「太陽!你在流血了!」綠葉驚呼出聲。
原本持著弓警戒冰炎等人衝過來的綠葉時不時會注意我這邊,而在看到我的皮膚開始莫名出現傷口時,整個人都跳起來要衝過來了。
傷口是鬼族氣息意圖侵蝕我而和狐族氣息相侵蝕造成的,我正專心致志蠱惑著薩奇,無法分心開口讓綠葉不要過來,而我的狐族氣息也還不強大到能連綠葉一起保護。
幸好,千鈞一髮之際,是夏碎用長鞭捲住了綠葉。
「別讓黑暗氣息入侵你。」我說道。
我不斷的要薩奇自己抵禦汙濁之氣,自己也幫忙用狐族氣息壓制,但奇怪的是,黑氣似乎一直源源不絕的不斷冒出來,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薩奇早已不在能產生黑氣的癲狂狀態,那這些清不完的黑氣到底是從哪來的?
感知無法窺看靈魂狀態,我懊惱的只能治標不治本的壓制黑暗氣息,但在身上還有鵺牙妖鍊持續不斷抵銷力量的情況下,我已經是在死撐了,再這樣下去,薩奇唯有變成鬼族一路可走了,甚至我也可能在力竭之後一起變成鬼族。
「太陽……」綠葉戴著哭腔喚道。
綠葉也發現了我的窘狀,但現在要我明哲保身,就是直接放棄薩奇的命,他根本不可能開這個口。
可惡!得先讓薩奇把我身上的鵺牙妖鍊拿下來才行,但只要薩奇一靠近,汙濁的黑暗氣息就會纏捲上來,越近越難抵禦,我該怎麼辦?
在腦袋裡轉過一個個方法,然後又一個個被我一秒反駁之後,無計可施之下我瞪著眼前失神的薩奇,卻隱隱約約看到一頭焰如火鳳的巨鷹。
是誰?薩奇的原型是紅棕色的鷹,並不是如此火紅的色。
難道是!?
想到一個可能性,我來不及多想就開口了。
「切斷連結,切斷你和已故鷹王的靈魂連結。」
頓時薩奇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出現眼熟的詭異圖騰,在圖騰消退的同時,原先瘋狂席捲的黑氣也逐漸減弱。
那是當時我在鷹之涯祭祀堂前地板上看到的圖騰!
原來如此,鷹王洛克奇亞的碎裂靈魂被薩奇用法術和己身連接,只要再使用安神之鈴,鷹王就可以用薩奇的身體轉生,而不是以鬼族的姿態復生!
鷹之涯不讓薩奇使用安神之鈴不是為了避免鷹王復活,而是要阻止薩奇的死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鷹王的靈魂會是黑暗之氣的源頭,但現在只要連結一斷,另一邊在祭祀堂的鷹王靈魂就會直接灰飛煙滅,而且這邊的薩奇也不會變成鬼族。
「立刻斷開你和鷹王的靈魂連結……」我用盡氣力打算一口氣解決問題。
「這可不行。」意料之外,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我的蠱惑。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突襲者見識你的型。」
在我被一把往後扯的同時,黑色的長針從我眼前竄過去,一把冰色之槍迎上去,和黑針擦過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蠱惑一被打斷,薩奇頓時暈了過去,消退的黑暗之氣又緩緩浮出,身體上的圖騰還未完全消失。
而我的狀態也不太好,整個人、噢!不對,應該說是整隻狐正攤在審判懷裡。
我頭上頂著狐耳,身後垂著一條白色狐尾,手腳全都呈現獸掌狀,連瞳孔都放大了。
並不是我死了的意思,而是變成狐眼一般,眼白幾乎消失,但我顧不上我的眼睛,急忙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那名自稱洛克迪瑞亞、鷹王洛克奇亞之孫的人,正和拿著烽云凋戈的冰炎打得熱鬧,並不是用他之前偽裝成竊盜團時慣用的大刀,而是用指縫夾著詭異的細長黑針和冰炎對峙著。
「小朋友不要這麼衝動。」洛亞露出輕鬆的笑容,一邊四兩撥千金的打飛冰炎的烽云凋戈。
打、打飛?
我有沒有看錯!
那個洛亞不是之前還打輸審判嗎?怎麼突然進化到三分鐘打趴冰炎的!
我要拜你為師!
「你到底是誰?」冰炎冷言冷語問道,也沒有要去撿回幻武兵器的意思。
好吧,沒有打趴冰炎,只是打飛烽云凋戈而已。
「你們一行人真不簡單,尤其是這只小狐狸,小小年紀就能壓制住千歲的鷹長。」洛亞露出帶著惡意的笑:「狐族皇族一脈不是早就滅亡了嗎?你是誰呀?」
我雙拳一緊一鬆,壓下難以置信的神色,深呼吸一口之後才面無表情地說:「在問別人是誰前,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
「怎麼?很驚訝我是怎麼知道皇族滅亡的事?」不理會我的話,洛亞自顧自地繼續說:「放心吧!目前知情而且還活著的人應該只剩我一個人而已。」
我揮手就是一發狐火,完全失去了準頭,早已打到脫力的我硬是擠出力量點燃狐火群,一發一發無腦的轟過去。
我感覺的到審判在扯著我後退,冰炎也一臉驚訝地避開我敵我不分的狐火,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因為我早已怒不可抑。
那一臉充滿惡意的笑容讓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我想起來了,我看過這樣的笑。
「不該說初次見面對吧?」洛亞輕描淡寫地避開狐火,用著悠哉語氣說道:「但之前沒機會說我的名字,就姑且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我的名字是安地爾‧阿希斯。」眼前的人笑得很是得意:「耶呂惡鬼王守下的第一高手。」
【TBC】 【章七】
「你說什麼……?」綠葉不敢置性地喃喃問道。
「這麼驚訝做什麼?因為我沒有一副鬼族樣嗎?」安地爾邊比了比我邊對綠葉說:「傻瓜,這不是我的身體啊!」
「躲在別人的身體裡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陰沉的問:「你有什麼目的?」
「小狐狸別這麼急躁嘛!我都自我介紹完了,換你了。」安地爾將注意力轉回我的身上。
「我是格里西亞、太陽,青丘之山的曙光,弦月之子。」我快速的念,然後耐著性子重複方才的問題:「你想做什麼?」
「原來你真的是弦月的孩子?據我所知,弦月並不可能有孩子阿!」安地爾聳聳肩:「不過就算我問你也不會說的吧?沒關係,我自己去查。至於我的目的……」
「你少胡說了!如果我不是弦月的孩子,那我身上的皇族血脈是哪來的?」我氣沖沖地打斷對方,手上又是一發狐火要打出去。
「冷靜一點別激動,你是這麼衝動的人嗎?愛生氣的小狐狸。」安地爾笑著說:「不是想知道我來做什麼嗎?為了以後我們的關係和諧,我就好心的告訴你們吧!」
「我是來幫比申的忙的,她想要再培養一個鬼王高手出來,看上的就是獸王族的鷹王靈魂,但我又進不去鷹之涯的祭祀堂,所以就弄來了一個安神之鈴,再走漏風聲給鷹王的孩子。」
瞄了一眼暈倒在一旁的薩奇,安地爾繼續說道。
「這個人也真夠單純又死心眼的,費了我好多力氣暗中動手腳,才確保他會帶著靈魂連結離開鷹之涯,我也才能透過靈魂連結汙染鷹王的靈魂,同時還順手刺激了薩奇本人的鬼族因子。」
「就差那麼一點點呢!」安地爾充滿惡意的笑著:「差一點他就扭曲了,我想比申看到這個買一送一的贈品應該會很開心。」
「不可能讓你得逞。」
方才開始就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夏碎不知何時已經摸到薩奇身邊,雙手剛離開暈倒在地的薩奇身上,那些詭異的圖騰也都已徹底消失不見。
「不!你做了什麼!」悠哉閒適的安地爾瞬間扭曲嘴臉,一個瞬間移動衝到那頭,夏碎猝不及防地被安地爾抓著頸子壓倒在地。
「一旦靈魂連結斷開,極度不穩定的鷹王靈魂就會魂飛魄散。」夏碎大而無畏地微彎著嘴角,挑釁地說:「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我沒說錯吧?」
我發現夏碎這個人其實挺惡質的。
「放開他!」冰炎也不知何時拿回了烽云凋戈,已經衝上前去一槍趕跑壓在夏碎身上的安地爾。
「看來是我失策了。」安地爾沉下臉。
「咳、咳……」夏碎有些狼狽地坐起身,摀著脖子咳嗽。
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夏碎的脖子已經染上掌紋黑氣,我一邊示意綠葉去幫夏碎用聖光治療,一邊警戒地看著安地爾。
「嘖,我可不能一無所獲的回去,比申那邊無法交代很麻煩的。」安地爾偏著頭想了一會後說:「不如就用我現在這具身體的靈魂交差好了。」
「那是鷹之涯的族人,你帶走他就等於是在跟整個族群宣戰。」綠葉還來不及發話,冰炎就先一步開口。
「不,你誤會了,漂亮的小精靈。」安地爾伸出一隻手比著自己的胸口:「這個獸王族是自己拿靈魂和我交易的,我可是合法正當的使用他的身體呢!」
「你胡說!鷹之涯的人不可能和鬼族打交道!」綠葉機動的反駁。
「沒有胡說啊……他為了一個人自願付出靈魂給我。」安地爾再度露出了笑容:「這種充滿感情的靈魂吃起來真的是格外美味。」
「吃……?」綠葉疑惑的複述。
「你很驚訝嗎?你的朋友、那只狐狸也會這招啊!」安地爾笑著:「你若覺得稀奇倒也正常,這世界上還會使用這招的大概也只剩我跟他了吧!甚至在今天以前,我還以為只有我能……」
「你和他交易了什麼?」我可不想跟個鬼族有什麼共通之處,硬是打斷對方開口問道。
「我答應他要阻止他父親犧牲自己使用轉生之術。」安地爾毫無保留的說:「而我想到的方法就是把鷹王和薩奇都變成鬼族,這樣既可以達成交易,又可以讓比申滿意,我很聰明吧!」
「你想得美!」冰炎和我異口同聲。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冰炎一口氣佈下大範圍冰陣,而我則是一個瞬間移動到薩奇的身邊,把從剛剛待在審判身邊時悄悄凝聚的聖光一口氣輸出,灌在薩奇身上。
薩奇身上纏捲的黑氣被我一口氣打散,卻沒有完全消散,我一心急點燃了簇簇狐火要燒盡鬼族的汙濁之氣,沒想到剛剛因過度使用蠱惑,而在體內四處亂竄的狐族氣息一口氣爆衝,和鵺牙妖鍊的電流一起突破我的壓制,在全身上下流竄,我一個支撐不住就側倒在地。
可惡!要不是復活的後遺症,聖光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需要費力聚集,現在卻使盡全力才聚集這麼一點點,連鬼族氣息都淨化不了!
「小精靈,你叫什麼名字?」被困在冰陣裡的安地爾一抿嘴唇,饒富興致的看的法陣中央的冰炎:「能瞬間使出這種規模的冰術真不錯,可惜控制力不夠精準,把同伴也一起冰住了。」
確實,審判自從看到我倒下的瞬間就想衝過來,可惜被凍在原地,連遠一點的夏碎和綠葉也不得倖免。
「想知道就用命來換。」冰炎全身上下冒出冰色圖騰,明顯是體內的冰與火之力失衡了,正撐著烽云凋戈逞強地站著,即使如此嘴上仍一點也不示弱地回了安地爾一句。
「不想說就算了,你也只是長得和我的一位故友很相像而已。」安地爾聳聳肩:「今天我還有事情得做,而且比起你,我對現場另一位小朋友更有興趣。」
語畢,安地爾竟然從原地消失,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之前,豁然出現在我和薩奇的身邊,我還來不及起身抵抗,就被一針刺穿肩膀釘在地上。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鷹王的孩子和孫子一起帶走。」安地爾一把扯起失去意識的薩奇,另一手卻扯起我的狐尾:「順便這小狐狸我也一起帶走了。」
「安、地、爾!」
在我反用狐尾纏住安地爾的手臂時,體內續亂的狐族氣息和電流終於逼我完全現形,轉變為狐妖型態不舒服的過程中,耳邊傳來的是綠葉失去理智的怒吼。
安地爾下手的,一個是他過去的兄弟、另外兩個是他的族人,看到如此重要的人被傷害,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若是我的話恐怕不只是失去理智,我絕對會要我的敵人失去腦袋!
「生之喜悅、死之雋永,我是你的主人,你遵循我指引,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生命之後的亡之面容。奎茲特克,重現白羽。」
沒想到綠葉竟然一口氣讓他的幻武兵器二次變化了!
原本像綠葉神弓外型的弓二次變化後,弓身由兩條鱗片中夾帶白羽的蛇構成,變成一把造型詭異的白色巨弓,卻見綠葉舉重若輕,輕而一舉的拉滿弓,手裡所持的不是箭,而是一根巨大帶著綠意流螢的白色鷹羽。
這一刻,綠葉全身的氣勢都變了,不再是那個在鷹之試煉中、在活泉湧瀑下任我欺負的少年。
狂風席捲,原先凍成極地的車廂四處散布著碎裂冰屑,綠葉如同王者般君臨天下的威勢讓冰炎都不得不低頭,隨著巨大白鷹羽射出,眨眼間幻化出無數鋒利羽毛鋪天蓋地而來,安地爾無暇一次挾帶著兩人閃避,只好丟下我。
說來也神奇,我無力的趴臥在地,甚至無法架出大地之盾抵擋,那些如箭雨般的羽,落在我身上時竟驀然消失,一點都不痛,甚至我有種被治癒了的舒適感,讓我頓時鬆了口氣。
羽蛇神奎茲特克嗎?古代中美洲的風神,傳說同時掌握了生與死的力量,變成幻武兵器之後自然成了一把兼具治療和禦敵的武器。
「竟然瞬間褪變成王者了!」夏碎驚呼出聲:「前代鷹王之靈才剛逝去,竟然這麼快就產生下一代了!」
「唉,看來比申真的要死心了,她妄想的鷹王變成一個十來歲的小毛頭了。」安地爾嘆了一口氣:「這鷹長也還給你們吧!但鷹長之子洛亞和我可以條件互換,我已經阻止了他老子自我犧牲,他的靈魂我就收下了。」
「我剛才已向公會傳訊,支援在一分鐘之內就會到。」冰炎挑起手上的長槍:「你走不掉的!烽云凋戈、水瀑!」
「咻!」綠葉也跟著冰炎射出一串首尾相連的鷹羽箭。
「話別說得太滿。」安地爾輕描淡寫地揮手,撒出一大把黑針,竟把冰炎和綠葉的聯手攻擊抵銷。
瞞天的鷹羽和黑針遮掩視線,但可不影響用感知視物的我,來不及發生警告,我只來得及稱體四肢跳起,向前扑出。
我擋在方才被安地爾放置在地的薩奇身上,但可惜我並沒有趕上。
一根粗黑的長針劃過我頸側,擦著鵺牙妖鍊和一寸脖頸而過,精準地插入下方薩奇的心臟。
氣氛一瞬間凝結了。
「我可沒說還給你們的是活人。」安地爾用著一種覺得好玩有趣的語氣說道:「重點是這樣我就成了鵺牙妖鍊的主人了,小狐狸是我的了!」
誰是你的!我忽視頸側被黑針劃過的傷口不斷冒出黑血,硬是扭身回頭對著安地爾尖嘯一聲。
「看來你現在不願意跟我走,但我跟你保證,未來的某天,你會來找我的。」
安地爾的聲音像詛咒一樣打進我的腦袋,很想立刻大吼回去,但狐狸型態的我無法說話,只能怒瞪著他。
「到那時我請喝咖啡。」安地爾從懷裡掏出了一顆空間戒指:「公會的人要來了,我就先走了。」
安地爾一走,整個空間的黑氣頓時散去,所有壓力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於鬆了一口氣,我低頭看著身下壓著的薩奇,無力地往旁翻滾,摔落在地時頓時無語,全然失去生氣的薩奇似乎把整座列車的生命都帶走了。
一陣難堪的寂靜。
我們一行人第一次出公會任務就這樣徹底失敗了。
鬼族的安地爾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人,這次我和對方第一次見面就有的體悟,雖然從未見識過對方的真身,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認不出他那充滿惡意地笑。
腦袋裡回想起幼時仍在狐族時,和對方相識的過程,至今仍歷歷在目。
感覺到被一雙溫暖的手抱起,用得彆腳的治癒術貼上我受傷冒血的頸側,雖然外傷已逐漸癒合,但黑針造成的微小傷口產生的死亡氣息已經深入了我的脖頸。
無暇顧及令人不適的氣息,我疲憊的靠在審判懷中,感知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綠葉頹然跪在薩奇身旁,一滴滴豆大的淚滾落臉頰。
我發誓,所有傷害我兄弟的人我絕不寬貸。
安地爾‧阿希斯,這輩子我跟你沒完。
「公會的支援到了——!」
———————————————————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迷迷糊糊醒來,只感覺到陣陣無力,連眼皮都睜不開,雖然我是個瞎子不需要睜眼。
我怎麼覺得我最近常從昏迷中甦醒?
「我們真的是本尊!你趕快救太陽!」我聽見綠葉的聲音帶著哭腔。
趕快救我?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在救了!」一道陌生中帶點熟悉味道的聲音著急著說道。
然後在昏沉中我聽見周遭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有個人在翻找著東西,聽著聽著我的意識似乎又開始遠離……
「格里西亞!你給我醒來!」
審判的怒吼讓我瞬間清醒,而這一清醒讓我的痛覺也跟著甦醒,全身上下四竄的電流讓我悶哼一聲。
好痛啊!
「嗚咿……」喊痛的話語說出口變成幼犬低泣般弱小的叫聲,我立刻就發現我仍保持著狐狸的外型。
「請讓病人多休息!請離開病房。」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用著恭敬卻不容許拒絕的語氣說。
然而,我沒聽見任何腳步聲。
「審判,目前還是讓太陽多休息一會吧……」綠葉勸說著。
「我可以安靜地站在這裡。」審判低沉沒有起伏的語調讓我不用看就能想像那張酷臉。
「不行,病人需要絕對靜養,所有人都得離開。」
聽著聽著,我似乎又開始進入昏睡……
「審判……雷瑟,我知道你因為這次太陽差點死掉而嚇到了,但現在太陽身上的死亡之氣已經完全壓制住了,只要在多休息就能恢復體力了。」
「好吧。」
我聽見腳步漸行漸遠,然後視開門的聲音,而在門尚未闔上時,隱隱約約又聽到那道聲音開口了……
「審判長你嚇到什麼啊!我才是真正的受驚吧!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大家的存在,竟然第一次見面就是頻死的太陽……」
隨著門輕輕的喀搭一聲關上,我再次失去意識。
【TBC】
後話
久違的御論更新的我幾乎不認識了,以前我記得有帖內回復這個選項的
現在好像不見了,變得要回覆留言的話要多發一樓
這樣好像對於會選擇只看樓主的讀者來說不太好閱讀
所以暫時還沒回覆各位的留言,但各位的支持和指教我都有看到
另我好像不小心在兩個版(?)發文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開始我是在同人文子版塊發文的
因為以前沒分子版母版,後來回到圖與文的家沒看到我的文章以為沒發成功
才又再發了一次
目前兩邊的更新是同步的,但之後子版塊同人文不會再進行更新
趁這章綠葉的故事告一段落,讓這邊也告一段落這樣
是說原來御論文章竟然有字數上限
章六章七在原稿其實是有點爆字數的同一章節
拆成兩章發上來後變得好像兩篇字數都有點少
所以剛好讓我有空間打點廢話(?
然後小唯目前人在美國,因時差問題總在很奇怪的時間發文((其實沒人關心
雖然是挺閒的但每天還是有不同的一些事要做,所以沒辦法固定時間更新
就是有空的時候會開電腦上來發個文刷刷存在感,平時都是用手機在碼字
除了這篇吾命特傳同人,同時也有在寫一些其他同人例如柑橘、LOL、和一些原創散文小說等等
文筆還可以、坑品不怎麼樣、又沒什麼創意
就是對寫作的熱忱是挺有保障的
喜歡萌這些二次元的世界~
幻想中的大小事都有人可以分享的感覺真好
希望各位看官喜歡我構築的世界
感謝讀到這邊的你: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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