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5576
發表於 2016-8-9 08:16:57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8-9 08:21 編輯
▲因應情人節的到來更個砂糖滿滿的小短篇,還請各位看官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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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情人節短篇
那是他們開始交往後的第一個情人節,葉卉軒還記得米可蕥特別叮嚀自己一定要把日子空下來,當個合格的女朋友好好陪伴冰炎。
葉卉軒本來也打算那麼做,直到看到死黨傳來的活動海報。
「抱歉冰炎,今年七夕我不能陪你了。」葉卉軒看著冰炎,一臉誠懇。
她現在正窩在冰炎房間看妖師一族的公文,這星期輪到她來黑館過夜,三個星期後的今天就是七夕,雖然冰炎還沒跟她提過要怎麼慶祝這個日子,但葉卉軒覺得自己還是得先告知一下。
「喔。」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冰炎抬起頭看著葉卉軒:「有活動?」他其實有點疑惑,因為自家女友明明沒有事前告知行蹤的習慣,也不會特別慶祝節日,除非他人刻意提醒。
冰炎自己也不會特別慶祝節日,會知道七夕快到了也是因為夏碎特別交代他那天要和千冬歲吃飯,叮嚀他別排任務才記得。
他還在思考要怎麼跟葉卉軒提起,對方就已經先說了。
「嗯,為了首獎。」調出死黨傳給自己的海報,葉卉軒把手機遞給冰炎。
那是今年會在花蓮舉辦的七夕音樂活動,邀請有在玩樂團的朋友一同共襄盛舉,主辦方提供的獎品十分優渥,是各式樣的珍貴樂器,最吸引葉卉軒的是首獎的揚琴,全球限量三十把,有錢還不一定買的到。
既然有這個機會,她怎麼能放過?
「妳們團裡的其他人也都沒問題?」快速把活動資訊看完,冰炎把手機還給葉卉軒,闔上手中的書,指指桌上那疊葉卉軒帶來的公文,「看完了?」
他剛開始也很疑惑葉卉軒就這樣放心把妖師一族的族務帶到他房間處理?無論他們之間的關係多親密,他也不是妖師一族的人,就這樣貿然在他身旁處理一些機密好像不太好。
沒想到葉卉軒在聽到他的疑慮之後只是輕輕笑著說:「因為是冰炎,所以沒關係,你可以信任。」然後回過頭繼續看公文,裝得一副很忙的樣子。
但冰炎可沒漏看葉卉軒紅了的耳朵。
「Red說團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有問題,」葉卉軒聳肩,接過手機之後連著桌上的公文一起塞進帶來黑館的包,「今天的份都弄好了。」然後跟著冰炎走進臥房。
可是這樣放生自己的男朋友好像不太對?
「冰炎,你睡了嗎?」葉卉軒拉拉身旁的銀色頭髮,真的很漂亮,在黑暗中還會發亮。
「幹嘛?」冰炎皺眉,他本來快睡著了。
「要不要來看我表演?」在黑暗中突然睜開的紅色眼睛真的挺恐怖。
「啊?」
所以他現在跟自家女友站在人擠人的活動會場,不耐地把帽子壓得更低。
他記得葉卉軒和團員們約的集合時間是活動開始前的一個半小時,因為他們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表演順序剛好抽到一號。
但是以葉卉軒的個性,沒有意外的話,她一向習慣集合時間前十五分鐘到達目的地。
現在離集合時間只剩下十分鐘。
「時間差不多了,妳趕快過去吧。」他們現在的位置是觀眾席第一排,為了避免被學校的活動絆住出不了校門,他們一大早就出發了,還算是幸運的佔到了這個視野不錯的位子。
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冰炎還是感覺的到自家女友心情有些煩躁,即便手中握著等一下表演曲目要用到的歌詞在背,八成還是什麼東西都沒看進去吧。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葉卉軒一臉擔心,她有點後悔自己太衝動把人拉過來,完全忘了對方那張臉有多麼禍水,導致對方被路人搭訕到臉色極差……啊,有了!
冰炎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小孩子,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碰過,葉卉軒真的不必擔這種無謂的心。但是看到女友為自己的事煩惱,他又不想特別提醒,女友在意自己的畫面再怎麼看也不嫌多。
「冰炎,左手給我。」終於從自己的包裡找出想要的東西,葉卉軒對冰炎招招手。
「?」雖然疑惑,冰炎還是乖乖把左手給葉卉軒,然後瞪大了眼,「妳真的知道妳現在在做什麼嗎?」
葉卉軒掏出一個紅銀相間的的指環,輕輕套上冰炎的左手無名指,細細推到底。
「Red說把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可以防小人,本來昨天要拿給你結果差點忘了,雖然不是多貴重的禮物,但這個款式果然很適合你……冰炎你哪裡不舒服嗎?臉怎麼那麼紅?」摸摸套住戒指的左手,葉卉軒忍不住感嘆精靈真是天生麗質,即使沒有特別保養還是細緻的不可思議,真令人羨慕。
又偷偷多吃幾下精靈男朋友的豆腐,葉卉軒才放開冰炎的手。
「我沒事,只是天氣有點熱……你趕快過去,不是快遲到了?」冰炎推推葉卉軒,他已經看到葉卉軒的樂團朋友在向這邊招手了。
「嗯、喔。」同樣也看到有人在向自己揮手,葉卉軒匆匆收了東西就離去。
直到表演結束後,葉卉軒才明白防小人要帶的是小指。
後話:
「呃,冰炎,那個戒指……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我可以先收回嗎?」Red那個王八蛋竟然這樣玩她,下次不找個機會整回來她就不叫葉卉軒。
「不要,哪有人禮物送出之後還能反悔的。」已經驚慌過的冰炎淡定,決定回過頭來玩自家女友。
「可是這個不夠精緻……我之後再補送你一個?」挑個最貴的叫Red出錢。
「不要,我喜歡這個,反正帶著防小人。」冰炎勾起一抹惡劣的笑。
「……」
END
l5576
發表於 2016-8-15 09:04:30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8-15 09:11 編輯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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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五、冰牙
怎麼可能冷靜。葉卉軒旋開水龍頭,端起水抹了把臉。
整整五年,她找了冰牙族整整五年,只要一有機會就問,一有可能就追,卻總在一次次期望落空後深深失望。
她走過他們曾經居住過的殘破家園,救助過曾為冰牙盟友的種族,卻從未成功捕捉到他們的足跡,從未。
每一次的詢問,都只能得到滿壞愧疚的抱歉。
如果成功找到了又怎麼樣呢?把被託付的東西交出去,然後呢?她總在一次次疲憊追尋後,窩在黑暗的房間靜靜思考。
她是多麼期待完成任務後的那天,又多麼恐懼完成任務後的空虛。
在葉卉軒失去所有的曾經之中,她緊抓著這份委託苟延殘喘地活著。
她有多渴望完成完成那人的期盼,就有多渴求這份任務永遠不要結束。
「他們在我們回學校之後,又派使者來過。」拎起那袋水晶,冰炎向阿斯利安解釋,「順便給了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反正丟掉也浪費,拿來做人情剛好。」
「無過你不至於因為這種無聊的小問題就找我過來吧?到底有什麼事?」冰炎挑眉。
看見冰炎搶了阿斯利安對面的位子,剛洗完臉回來的葉卉軒默默走到阿斯利安身旁坐下。
抬頭,在和對方漂亮的紅眸對上的那刻,葉卉軒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找到冰牙了,然後呢?
看著一旁又陷入自己思緒的學妹,阿斯利安嘆了口氣,拍拍葉卉軒的頭要對方回神,先開口:「學弟,你知道學妹在找冰牙族的精靈嗎?」
「公會有跟我提過有人在打聽,因為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所以有叫我留意。那個人是妳?」冰炎盯著葉卉軒,一臉疑惑,然後張手多下了幾個結界,繼續:「我是三王子之子,褚他姊沒有跟妳提過?」
雖然冰炎的身分在兩年前鬼族大戰時就曝了光,已經不再是秘密,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身世仍是個謎,清楚他身分的除了當時事件的在場人之外,也只有各大種族的高層。
既然褚冥玥都把褚冥樣交給對方指導,那沒有道理褚冥玥不將他的身分告訴葉卉軒,更何況還是和他們妖師一族關係那麼尷尬的精靈之子。
「她大概是最近太忙,忘了。」葉卉軒苦笑,但她其實心裡很清楚事實絕對不是如此。
她幾乎每一個星期都和褚冥玥探聽一次消息,每一次褚冥玥都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不知道」、「不清楚」、「沒有」。從褚冥漾進入守世界開始,時間也推進了三年。她一直都知道妖師一族並未完全信任她,但卻沒有料到就連褚冥玥也是如此。
這麼重要的資訊,這樣唾手可得的距離,竟然瞞了她三年,整整三年。
這三年裡,褚冥玥又是怎麼看待她為了冰牙消息所付出的一舉一動?
大概,都當成笑話在欣賞吧。
即使心理轉著這些亂七八糟地念頭,葉卉軒嘴角的笑仍是沒有卸下,繼續客套地問:「那麼請問您認不認識一名叫做瑟洛芬的冰牙精靈?」
冰牙皺起眉望向葉卉軒:「不用對我用敬稱,我現在的身分只是學生。妳找瑟洛芬幹麻?」想起那個一直遊說她回族裡的女精靈,冰炎的口氣瞬間差了起來。
「有人委託我親自轉交東西給她,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能夠麻煩你給我她的連絡資訊?或是請你幫我代為轉達?」葉卉軒冷靜下來,繼續補充:「就當我欠你一次,之後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不會太過分都沒問題。」
只是她一說完就後悔了,對方都是黑袍了,還是三王子之子,怎麼可能會缺她一個要求。
但是,她又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價值能和對方交涉。
冰炎皺著眉盯著眼前明顯不對勁的葉卉軒,他依稀感覺到對方從聚會時情緒就不是很好,比平常還要沉默上幾分,所以才製造個機會讓對方和阿斯利安聊聊,畢竟狩人一族一向很擅長安撫人心。
只是現在看起來,葉卉軒的心情感覺變得更糟糕,臉色明顯比聚會時蒼白許多。
記得前陣子褚冥玥還特別親自過來交代他幫忙關照葉卉軒,看來今天的狀況還是向褚冥玥回報一下比較保險,畢竟冰炎自己也看不透葉卉軒究竟具備怎樣的實力,要是她同褚冥漾一般,也有心想事成的言靈之力,那麼她今天低落的情緒很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災難。
「今年年底瑟洛芬會過來一趟,詳細的時間我再幫妳問問,到時候直接來黑館,她說她代表精靈王過來確認我的身體沒事之後就會離開,所以妳動作要快。」判斷沒有危險性,以他這段時間對葉卉軒的認識,對方應該也不會對冰牙不利,冰炎順口答應下來。
點點頭,葉卉軒站起身:「那麼你們兩位慢慢聊,我等一下還跟人有約,先離開了。今天真的很謝謝兩位的幫忙。」
「朋友之間不必客氣。」阿斯利安爽朗地笑笑,伸手把桌上的盒子蓋上,「這個順便帶回去,我這裡還有很多,想吃再過來拿也沒問題。」
接過盒子,葉卉軒微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望向阿斯利安對面的冰炎,葉卉軒一個頷首:「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點點頭,冰炎表示有聽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看見房門被拉上,冰炎收回視線,望向對面的阿斯利安。
雖然沒頭沒尾,但阿斯利安大概猜的到冰炎想問什麼:「從我提到那袋水晶可能是冰牙精靈製造的之後,學妹她就明顯很不對勁。」
區區一個恢復幻獸的陣法根本就沒有特別需要向他討教的必要,要是以葉卉軒平常的個性,大概是寧願自己去圖書館查,也不會貿然拜訪的。
但是她今天卻答應了阿斯利安的邀約。阿斯利安隱約之中有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不,應該說葉卉軒一直給他很不對勁的感覺,就像是迷失方向的旅人,而他那股屬於狩人的天性沒有辦法讓他就這麼看著對方,迷失在自己的道路之中。
阿斯利安仍記得當自己問起對方,為什麼進入守世界學習時,對方堅定的這麼回答:「妖師一族需要我過來吸收新知,也需要一個人來指導漾漾,雖然他身旁有著夜妖精的守護,但還是需要有人來引導他使用那股龐大的力量。」說的理直氣壯大義凜然,嘴角的微笑也完美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那學妹妳自己呢?喜歡守世界的學習環境嗎?
像是沒有料到會被這麼問,阿斯利安清楚記得自己明顯看見葉卉軒僵硬了 一下,但眨眼間卻又回復那樣理所當然的姿態,巧妙回答:「遲早會喜歡的。」好像這個問題問的不是她的個人意願,而需要一份正確精準的答案。
他觀察著葉卉軒和朋友們應對進退,漸漸發現對方從未以真心與他們相待,而是精打細算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在該笑的時候笑,該憤怒的時候憤怒。
那些情緒中,沒有葉卉軒自己。
阿斯利安的本能告訴他這樣的存在很危險,只要葉卉軒踏錯一步,那麼賠上的就會是葉卉軒整個人的存在。
但是,葉卉軒精心鋪陳的正常表象實在太過完美,就連阿斯利安也在最近才依稀窺見葉卉軒隱藏於正常之下的異常。
那是他執行完某個任務的清晨,他在走廊轉角處看著隔壁的學妹呆立在自己的房門前,眼神空洞,任由血液從任務造成的傷口中滑落,面無表情。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陣子,正當阿斯利安遲疑著是否要上前打招呼的那刻,葉卉軒才輕輕拉開房門,並拿出水符靜靜清理滲入地板的血漬。
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迅速散去,手法熟練的不像第一次。
所以他開始擔心,找上同樣居住在紫館的夏碎、碰上剛好和夏碎討論任務的冰炎,婉轉告訴兩位葉卉軒的異常。
很明顯的,他們兩位剛開始也不太相信,直到三天之後,冰炎找上了阿斯利安。
「你說的沒錯,那傢伙表現的太正常了,正常到有點假,如果不仔細觀察不會發現。」環起手靠在黑館的走廊,冰炎告訴前來尋找兄長的阿斯利安,「幫我留意一下那傢伙,不要讓她重蹈褚那笨蛋的覆轍。」
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出聲打破寂靜的是冰炎:「褚冥玥從來沒有跟我提過軒在找冰牙精靈,而且,我付了一點代價請無殿查了軒的出身背景,連她國中同班同學是誰都查出來了,但十三歲前的數據是一片空白,十三歲之後的資料,沒有任何一筆顯示過她私下接觸過精靈,更不用提冰牙族的族人。」隨意拿了桌上的茶開始喝,冰炎繼續推測:「無殿沒有資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憑空出現,二是有人付了代價委託無殿隱瞞資訊,不會有第三種情況。你覺得是哪一種?」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前者。」阿斯利安嘆氣。
「……老太婆說,那傢伙的背景雖然沒有我複雜,但也莫名狗血,不過這份委託不是她接的,所以詳情她不清楚。要我如果好奇那傢伙的背景就自己去問,或是自己查。」然後還被對方揶揄如果要追葉卉軒手腳要快,因為根據情報顯示,葉卉軒行情不錯,親切體貼的個性是很多人的菜,男女不拘。
『自己的老婆自己追喔!當然,如果小傢伙你失戀了,扇姐姐的懷抱永遠為你留著。』搖著扇子,扇笑得像偷腥的貓。
我去你的追老婆!去你的失戀!冰炎想也沒想的回了她一根中指。
偏偏無殿那時候也沒有其他人在,沒辦法探探其他兩位的消息。
「我感覺她很迷惘,但沒能問出他為什麼迷網。」這是阿斯利安唯一觀察到的。
「就算你問了,那傢伙百分之百也不會老實回答。」他和夏碎不是沒有試過探葉卉軒的口風,偏偏對方莫名敏銳,只要話題帶到她身上一定會被糊弄過去。
明明學業上弱到爆炸,在這方面機靈到不行。冰炎煩躁的拆掉凌亂的馬尾重新束起。
但卻又默默在心底慶幸,要不是葉卉軒功課方面真的很弱,大概也不會給他和夏碎多少機會接觸。
「是說學妹剛剛提到的和人有約,到底是藉口還是真有其事?」替冰炎斟滿空了的茶杯,阿斯利安疑惑。
「是真的,」冰炎接過茶,道了謝,「那傢伙有在玩樂團,今天晚上要和朋友去練團。」這次的情報來源是雪野千冬歲,夏碎也有麻煩他弟留意葉卉軒的狀況。
「說真的,很難得看到學弟你關心褚學弟以外的人呢,」也為自己再到一杯茶,阿斯利安開始八卦,「需要幫忙的話要說,追女孩子的經驗我還是有的,在忒格泰安的護佑之下,有情人會終成眷屬的,不要放棄。」
「就說了我沒有要追她,你跟夏碎怎麼都一個樣。」冰炎無奈,試圖解釋:「是褚冥玥要我幫忙看著。」
眨眨眼,阿斯利安理解的笑笑:「學弟不用害羞,我又不會笑你。」之前擔任褚冥漾的代導人時,他也沒有看過學弟為褚學弟這麼操心。
「所以說我.不.喜.歡.她。」冰炎咬牙切齒,納悶最近的紫袍怎麼越來越聽不懂通用語,他悶悶地吞了口茶。
「你現在用的是學妹剛剛喝過的杯子。」阿斯利安好心提醒。
「……」
啊,臉紅了。
TBC
玥亞
發表於 2016-8-15 11:05:11
紫袍盛產腹黑,阿利做得好啊XD
冰炎臉紅身麼的不要太可愛~
軒的過去感覺好哀傷,我聞到虐的味道了!!!
l5576
發表於 2016-8-21 21:48:01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8-21 21: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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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陸、朋友
今日異常浮躁的葉卉軒在回到原世界後,總算是真正冷靜了下來。
晚上八點,車站廣場。
葉卉軒抬起手看錶,七點五十五,果然在廣場角落裡找到已經集合好的其他人。
「難得妳那麼晚到,Green,」死黨看著她忍不住揶揄,「我們還以為你會直接放我們鴿子。」
「我才沒那麼沒品,」翻了個白眼,葉卉軒環視還在整理身邊器材的其他人,隨口問:「所以都到了?妳今天怎麼不直接約錄音室,不是要翻唱上次討論的那三首Taylor Swift?」
「不急,錄音室我預約晚上十點,我們先偵查一下敵情。」聳肩,代號Red的死黨伸手指向位於廣場正中央的舞台空間,「新樂團Rose,成員指大我們一歲,全部都是養眼的帥哥,我最中意的是那個鍵盤手,他的腰整個性感……咳,不是,我是要說如果我們今年參賽,他們百分之百會是強敵。先坐吧,這裡還有椅子。」
點點頭,葉卉軒拉開椅子在Red身旁坐下。
他們是六人樂團Colorful,團員都是之前高中社團的同屆同學,她的死黨是團長兼吉他手Red,葉卉軒自己是主唱Green。雖然比起演唱,葉卉軒更喜歡鋼琴,但不可否認的,目前的鋼琴手Yellow的確有著比她更精湛的演奏技巧。
鼓手則是由和Red已經交往三年的Blue擔任,是個負責任個性又溫和的老好人。
貝斯手Purple和提琴手Pink是療癒型的鄰家大姊姊,也負責管理樂團的表演和行程。
等待Rose表演的期間,先完成每日例行提琴保養的Pink率先開口:「已經和Red跟Purple討論過了,我們今年不參賽。」
「為什麼要放棄參賽,對上Rose我們又不一定會輸!」本來還在看樂譜的Yellow不滿。
「不是這個問題,是我們的準備時間太少,畢竟之前大家都忙著考大學,沒能騰出時間練習,再加上這次大賽有規定每個樂團至少要提交四首『從未發表』的自創曲……妳有多久沒寫詞了,Yellow?」Pink 挑眉。
「……之前Green寫好的兩首曲裡面,我有填完一首。」Yellow說的心虛。
「再加上Red作詞、Blue作曲,還有我作曲、Purple作詞的兩首,我們也只有三首自創曲,再加上這三首都還沒有下標和潤飾,Green也還沒開始背詞,現在參賽真的太趕。」Pink說明,又繼續補充:「不過大賽除了樂團競技外,還有原創歌曲和演唱組合兩項分類,有人有興趣嗎?」
葉卉軒搖頭:「太趕了。」
Red點頭:「我和Blue報原創歌曲,現在修一修應該還來得及,到時候演唱部分就麻煩妳。」Red回過頭向葉卉軒確認。
「妳沒問題我就行。」葉卉軒點頭。
「下個月結束前給我,程序那些我可以幫忙跑。」Purple補充,然後看向Yellow:「妳呢?」
「這次算了,真的太趕。」Yellow扁嘴。
「所以大家今天就放輕鬆看表演,然後十點進錄音室錄完Taylor Swift的那三首,改好的譜Green也事先給大家了沒錯吧?」Red轉頭向葉卉軒確認。
葉卉軒點頭,她沒有忘記自己要負責改曲。
「然後我今天租到半夜3點……我忘記多少錢了,到時候結帳再分吧,總之時間到的時候大家再幫忙注意一下。」乾笑了幾聲,Red隨意擺擺手,示意眾人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開始表演的樂團。
葉卉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與音樂相伴的這些時光,總是她最能體會到幸福之時。
而能和這些不會猜忌她身分和過去的好友相伴,則是她目前生活中最大的幸運,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香才求得的福氣。
錄完音的時光,Colorful的團員們總習慣找個地方坐下,可能是享用一頓美好的宵夜或只是單純相聚聊天,睽違了將近一年後的第一次錄音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伯父伯母還在國外沒有回來,那這次也照舊囉!」Red爽朗的笑著,拍拍葉卉軒的肩,示意大家往葉卉軒她家出發。
那是很普通的公寓,大門上的紅色油漆斑駁,隱隱約約露出底下灰褐色的鐵鏽,升上大學之前的葉卉軒便居住在此,只是升上大學後的日子總在妖師本家忙碌,開學之後更是選擇住校,轉眼之間,她也許久未曾回到這個「家」了。
「咳、咳,妳到底多久沒回來了?為什麼灰塵可以積成這樣?」一走進來就被滿滿的灰塵襲擊,Yellow首先發難。
「雖然不意外,但是Green,就算在學校住宿還是要常回來打掃啊,如果伯父伯母突然從國外回來看到,他們會很傷心的吧,女兒不在家就算了,竟然連家都髒成這樣,他們要怎麼休息?先打掃一下,Purple,妳和Green去搬掃具,等等先整理客廳和廚房。」Pink捏著鼻子,另一手抹掉積在沙發上的灰塵。
葉卉軒拿起抹布將桌上的污漬擦乾,她總是不能理解為什麼當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時,就能把屋子變得比她許久未整理的樣子還亂。真是枉費Pink先前帶他們整理的辛勞,不,其實一開始就應該等他們吃完消夜再一次整理乾淨吧。
「呵,客廳那麼多灰塵最好找的到地方吃消夜。」Red不客氣吐槽,「不過那個帶酒來的笨蛋現在竟然暈過去了,真沒用。」她伸腳踢踢倒在地上的Yellow。
倒在地上的 Yellow呻吟了一聲,但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同樣昏過去的還有Blue、Pink和Purple三隻,Purple還跑到廁所大吐特吐,被Red取笑了好一陣子。
「別傻了,人類的酒量本來就沒狩人好,妳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葉卉軒慵懶的再為自己斟一杯酒,難得有機會喝到高純度的伏特加還不用自己出錢,不喝多點怎麼對得起自己?
「終於承認自己不是人了嗎?」Red輕笑,換了個話題,「開學也快三個月了,談談妳在Atlantis過的如何吧?我想讀還進不去,結果妳這個幸運的混帳竟然萬般嫌棄。」她可忘不了葉卉軒為了不要進去這間學校,在學測之後一臉哀怨的放棄申請入學,直接指考,結果登記分發出來還是Atlantis,情緒一向淡然的好友少見的沮喪了一個星期,後來回去一趟妖師本家才振作起來。
「還可以吧,只是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去七陵……不過現在的生活比高中時悠閒多了倒是真的,」搖搖空掉的酒瓶,葉卉軒不客氣的從Yellow的包裡再抽出一支伏特加,「至少不用再同時應付原世界和守世界兩方的課業。」
「守世界的龍頭學校竟然只有還可以?!Green妳開什麼玩笑啊!我跟Blue的偶像也在那裡讀書耶,不要把它講的那麼廉價啊喂!它比七陵好多了好不好,雖然不是精通祭咒的學院,但它在祭咒方面應該不比七陵差吧?黑袍安因不是也在那?」Red率性搶過葉卉軒手上的伏特加,激動質問。
「是不錯,但上課方式有點太刺激了。是說妳怎麼沒跟我提過偶像的事?」雖然知道Red對Atlantis莫名執著,但她真的沒聽過什麼偶像,不過學校裡有些學生和老師擁有龐大後援會這件事情她還是知道的,畢竟她自己的代導人就是明星學生之一。
「我沒跟妳提過嗎?狩人一族的阿斯利安.席雷啊!他幾乎是整個狩人一族少女們的夢中情人呢,最迷人的是他爽朗的個性和陽光的笑容,更別提他強大的實力了!雖然之前在鬼族戰爭的時候傷到左眼,但那絕對無損他的魅力,還是超帥!要知道這年頭這種品行好又帥又強的帥哥可不好找!啊!他也是紫袍,妳應該有在紫館碰過他吧?」Red雙眼發光,一臉崇拜。
「……妳這樣Blue會哭的。」葉卉軒真心覺得如果自己告訴對方其實阿斯利安住她隔壁,那自己接下來的生活一定會很不平靜。
「哎呀放心!Blue最愛的是黑袍的冰炎殿下,沒有跟我搶偶像的問題,我們還可以一起交換八卦、發發花癡。我房間裡收藏多少阿利王子的周邊,那他房間就有多少冰炎殿下的。不過冰炎殿下的東西比較難弄到,價位也比較高,他砸的錢是我的好幾倍。」這邊是重點錯誤的Red。
葉卉軒覺得自己看到了新世界,這樣一起追星真的大丈夫嗎?
「所以Blue在一開始跟你交往的時候,就知道妳不是人?我記得妳在追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類吧。」葉卉軒決定換個話題,好好解決這個存在很久的疑惑。本來之前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她總不可能在其他人清醒時光明正大聊另一個世界的事。
「大概吧。畢竟Blue他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有一對好眼力,可以看出事物的本質,只是他以前不知道,以為自己只是普通的陰陽眼。所以我才拉著他來明風,雖然明風以戰鬥學院自居,但培訓眼力的課程也是很有名的,他的潛能需要好好琢磨……妳家還有嗎?Yellow的喝完了。」Red晃晃手上的的空瓶子,她知道Green習慣在家裡屯一些貨,而且還是高檔的。
畢竟他們這一團就屬她和葉卉軒最不安份,其他人都乖的和被豢養的家貓一樣,守著未成年不能喝酒的本分,才會一碰酒就倒,四個人加起來還喝不完一支伏特加。
「帶去紫館了啦,酒鬼!鬼才知道你們今天會來我家喝,我本來還沒打算要讓你們踏進家門一步的好嗎?」葉卉軒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收拾東西,「也差不多要出任務了吧?這堆混亂怎麼辦?」
「不用收了啦,Blue會自己看著辦,走吧!」一秒換上紅袍,Red甩開傳送陣,準備直接前往任務地點。
……Blue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一定就是認識了妳這混帳。
雖然心底仍存著少許的罪惡感,但葉卉軒還是隨著Red離開了家。
TBC
玥亞
發表於 2016-8-21 22:46:04
阿利王子....
Bule不是男生嗎....竟然是冰炎的粉絲...
這個世界怎麼了!!!太驚悚XDXDXD
l5576
發表於 2016-8-28 21:00:56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8-28 21: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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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柒、約定
離她和冰炎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半小時,但葉卉軒現在卻在一個鳥不生蛋的沙漠處理任務,白陵然那個混帳不想處理的委託。
『是星瑩汶沙漠,沙獸一族的聖地,主人。』換化成人型的芬無奈地拉拉葉卉軒的衣袖。
「呃,軒軒,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這個是被她拉出來任務的褚冥漾。
大約三個星期前,沙獸一族發現自家聖地因為不明原因下起暴雨,好幾座聖殿因此崩毀,但又遲遲找不出原因,因此決定請別人過來看看。本來這種類型的任務照常理會交由公會處理,無奈沙獸一族的長老因為私人原因非常不信任公會,遲遲沒有委託。
之後沙獸一族選擇請和他們締結過合作契約的螢之森幫忙查看,螢之森的精靈們前去探查後也找不出異狀,當他們探查時,整片沙漠回歸平常,乾燥炎熱,毫無任何問題。
詭譎的是,當螢之森精靈們離去時,沙漠又重新下起暴雨。
聽聞族人竟遇上這樣神奇的事,辛西亞想著問問身為妖師首領的白陵然說不定能夠得到解決辦法,白陵然聽完之後只是一笑,說這只是小事,要自家女友不用擔心。
當時的葉卉軒剛從冰炎那邊得知瑟洛芬的拜訪時間,寫了假單打算將那一天全部空下來,然後因為任務無法親自向白陵然告假,所以麻煩褚冥玥轉交。
「事假?妳那天要幹嘛?」褚冥玥瞥了眼假單,挑眉。
「跟好久不見的朋友吃飯,我們還沒決定要吃什麼、什麼時候吃,所以乾脆整天都先空下來。」既然褚冥玥選擇隱瞞冰牙消息,葉卉軒也不打算告訴她實話。
反正她以前也沒少騙過褚冥玥,雖然她有感覺褚冥玥好像都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嗯,那我再幫妳跟然說,交換條件,這三個任務我不想處理,妳再找時間幫我解決掉。」褚冥玥可以理解,有時候她和朋友有約的時候也習慣空整天以備不時之需,向她剛剛丟給葉卉軒的任務也是一星期後的,因為那天要找辛西亞去逛街所以不能處理。
只是在妖師本家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
「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軒軒的假單,她那天要做什麼?」趁著辛西亞去廚房端甜點的空檔,褚冥玥總算是想起了葉卉軒交代她的事,把假單交給白陵然。
「跟好久不見的朋友吃飯。我想妖師首領應該不會那麼狠心吧,屬下想放個假和朋友相聚都不准?」看白陵然就是一副我不想准假的樣子,褚冥玥反問。
「不,我只是想起來辛西亞和我提了某些事……」白陵然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我先問問軒軒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好了。」
想當然爾,葉卉軒怎麼有可能拒絕掉幫白陵然一個「微不足道」的忙。
那個滿肚子黑水的首領,葉卉軒忍不住腹誹。她環視了下現在的處境,看來即使把任務解決,任務委託人也沒有要出來見面的意思,但這樣她沒辦法寫任務報告。
真令人煩躁,她可不想爽冰炎那邊的約。想了下,葉卉軒拋了顆祈願水晶給褚冥樣。
「漾漾,讓任務委託人現在立刻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想快點解決任務。」
「喔,好。」手忙腳亂地接過水晶,褚冥漾開始祈願,果然不到五秒,一隻長的像長毛象和野豬混合體的奇怪生物就在他們面前摔的狗吃屎。
其實褚冥漾現在還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葉卉軒一早就拉著他來這片一望無際又下大雨的沙漠,然後叫他和芬跟著葉卉軒一起搬東移西,雨就停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搬東西,他們搬的是整座沙丘或是整片綠洲,搬的褚冥漾整個腰酸背痛,不過感覺葉卉軒更累,她的速度比褚冥漾和芬都還要快,自然搬的比他們都還要多得多。
果然不是人吧!看著葉卉軒絲毫未顯疲憊的身影,褚冥漾感嘆。
「漾漾,回神!任務結束了,開傳送陣,我跟你一起回黑館。」葉卉軒墊起腳拍拍褚冥漾的頭,她總是搞不懂為什麼褚冥漾可以恍神成這樣,連她剛才差點和任務委託人打一架都沒注意到。
「?」雖然不是很清楚葉卉軒到底要做什麼,褚冥漾還是很乖的把自己和葉卉軒送回黑館,然後同樣困惑的看著葉卉軒跟著他進黑館。
「有事找冰炎,」葉卉軒解釋,然後再拋了瓶藥膏給褚冥漾,「睡前擦一下,不然明天你會鐵腿,手也沒有辦法寫字。」
「喔,謝謝。」褚冥漾愣愣接過,看著葉卉軒隨意的和他揮過手後,理所當然地開了冰炎的房門一腳踏進。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會不會被學長種掉?褚冥漾替葉卉軒捏了把冷汗。
「……我遲到了?」看著冰炎房內留著銀色長髮的女精靈,葉卉軒猜想對方應該就是瑟洛芬。只是她記得剛剛進門的時候看了一下手錶,明明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
難不成是她手錶慢了?
「沒事!是她自己好奇所以早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看著書的冰炎煩躁的把書合起,要知道瑟洛芬一進來問完他的身體狀況之後,又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感情狀態關她屁事,學業上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囉哩巴唆的煩死了。
命令她不准再問問題之後,就換成一直盯著他看,看的冰炎一肚子火。
「還不快來坐下!」冰炎凶狠的瞪向葉卉軒。
知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給冰炎添了麻煩,葉卉軒沒說什麼就往現場唯一的空位坐下,正好在瑟洛芬身旁。
「那麼,年輕的妖師,找上我是為了什麼?」終於將視線從冰炎身上收回,瑟洛芬轉過頭來看著葉卉軒,問句簡單直接,不客套也不拖泥帶水。
要是和他溝通的時候也能這樣就好了,冰炎忍不住在心裡想,要知道每次瑟洛芬和他講話的時候都要在那邊主神來主神去,雖然知道這是精靈天生的說話習慣,他還是覺得很煩。
相對的,精靈只有在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事物,不想付出任何敬意時,說話才會變得直接明快。身為冰牙精靈的瑟洛芬討厭身分是妖師的葉卉軒也是冰炎早就預料到的,所以他才選擇在旁邊看著而不是離開現場,葉卉軒可打不贏瑟洛芬。
若是真的開打,瑟洛芬應該會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下重手。
「為了卡蜜拉。」同樣注意到眼前精靈不喜歡自己,葉卉軒也不囉嗦,直接拿出被委託轉交的物品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精緻的純白鐵盒,盒蓋上勾勒著各式花草,左下角蓋上一個不知名的圖章,瑟洛芬認出了那是冰之牙的族徽變形版。
只有一名精靈有資格擁有它、有需要使用它,冰之牙的前將軍,卡蜜拉。
她是三王子最信任的手下,是瑟洛芬最親近的同窗。
她先是瞠大了眼,而後顫抖地掀開盒蓋,輕輕向葉卉軒詢問:「她在哪裡?我……花了幾百年去尋找、去尋訪,幾乎所有在主神護佑之下的土地都踏遍了,還是找不到她,為什麼……」找到她的是妳?
瑟洛芬的眼眶泛紅,聲音很細很輕,幾乎快隨著風飄散空中,葉卉軒卻聽得一清二楚,連帶著對方沒說出口的言下之意,都一起聽進了心裡。
她想過無數次與瑟洛芬相見的可能性,猜測瑟洛芬大概會因為她改變不了的妖師身分而直接對她破口大罵,可能卡蜜拉的盒子不會有機會交到她手上。
也可能瑟洛芬在時間的洗禮之下已經忘卻了仇恨,能夠淡然聽完葉卉軒所帶來的消息,談談過去發生的故事,那些被葉卉軒抑在心中最深處的留戀與回憶,可能瑟洛芬在最後會同卡蜜拉一般,勾起一抹滄桑的笑,笑著拍拍她的頭說辛苦她了,她做的很好。
當然也猜測到了瑟洛芬可能是這樣的人,尋著藉口說自己做過努力了,卻仍是一無所獲、一無所有,而後靠著哭泣宣洩情感,既不實際又懦弱無比。
她最討厭的可能性,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自怨自艾的理由和本錢。
「您當然找不到她,她生活在很深很深的黑暗裡,連主神的光都無法接收的地獄深處,您怎麼可能找到……明明就是你們冰牙一族先選擇放棄的,少在這邊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先是平靜,但講到後來葉卉軒幾乎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氣,她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要衝上去給這女人一巴掌,但是不行,因為卡蜜拉不恨,所以葉卉軒更沒資格恨。
把盒子交給卡蜜拉吧,但請不要告訴她妳和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已經煩惱夠多事務了,不需要增加無謂的愧疚之情……親愛的孩子,現在的妳大概不知道她是誰,但終有一日你們會相遇。
冰之牙的過去已成歷史,有些被傳唱於風中,有些隨歲月消散,過往的恩怨不應被提起,不應該張揚。
我親愛的孩子,別讓仇恨模糊了你的雙眸,請秉持著妳那過人的認真與執著,往美好的未來前進。
記住,不要恨冰之牙的朋友們,不要恨卡蜜拉,更不要恨拋下妳的族人們,不要恨妳未曾謀面的父母。
她記得卡蜜拉秀麗的筆跡漸漸潦草,因為當時的她視力也隨時間退化。
空有年輕的外殼,內裡卻早已腐敗。
但是真的不恨嗎?身為前.冰牙將軍的卡蜜拉一向很擅長忍耐,在主子冰牙三王子長眠時未曾掉過一滴淚,專心的照著王子殿下的遺願為妖師一族說話、幫妖師一族平反,甚至為此辭掉了將軍一職。
最後的最後,被逼上精靈法庭的卡蜜拉嫣然一笑,留下一句「妖師的存在從不是錯誤」後,從此消失在守世界的歷史之中。
被流放的精靈沒有存在於歷史的必要,被剝奪能力的精靈更沒有在守世界存活的可能。
卡蜜拉還是笑,即使誤會纏身、即便幾乎無法生存,她仍選擇笑著過生活。
可是葉卉軒看了總覺得好痛,卡蜜拉身上的一道道刀傷、菸蒂留下的痕跡讓她覺得好痛,繩索纏繞拉緊的紋路也好痛。
「既然活著那麼辛苦,為什麼老師妳還是選擇活著?死亡不好嗎?」當時的她還不叫葉卉軒,卡蜜拉也不再叫做卡蜜拉了。
「因為生命很美好,不可以隨便放棄。」當時的卡蜜拉縱然虛弱,但仍是每天抽著時間教她舞劍、彈琴、演唱,「現在不懂也沒關係,只要好好記著就好……咳、咳、小卉的舞技也越來越進步了,唱的歌也越來越好聽,剛剛的表演很棒,可以再表演一次給我看嗎?」葉卉軒還記得對方的手大大的,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涼的不可思議,但那樣的溫度拍在頭上剛剛好,舒適又親暱。
她不會原諒的,她沒有任何理由要原諒流放那麼溫柔的人的冰牙一族。
卡蜜拉不會恨沒關係,她會代替對方恨著、記著,她知道卡蜜拉不希望自己因仇恨改變世界,那就讓她放在心上吧。
以一種不會打擾他人的方式埋藏於心,安安靜靜的、記憶。
TBC
袖扣
發表於 2016-9-3 22:59:25
冰炎bg文 超難找的~
同好來給妳踩一腳,打氣啦
請加油喔(^∇^)
l5576
發表於 2016-9-4 06:32:20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9-4 06: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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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捌、談判
話一出口葉卉軒就知道自己糟糕了,這是冰牙族族內的家務事,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譴責人家,即便她打從心底把卡蜜拉當成家人。
她必須拉下臉來道歉,所以她面向被她突如其然發怒而嚇到停止自怨自艾的瑟洛芬站起、鞠躬:「剛才是我言重了,如果讓您感到不快的話,真的很對不起。」姿態要低,語調必須誠懇,葉卉軒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沒事,在主神的照耀之下,不論是何種存在都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這是生命必然的美麗失常與出軌,方才我也有失禮之處……請先坐下吧。」瑟洛芬呆愣了一下,一掃先前的陰霾,換上笑容與親切。
做作。葉卉軒在心底不屑,那分親切分明是對方為了獲取情報與資料戴上的面具。
罷了,自己從小看這種人看到大,早該習慣了。
「那就失禮了。」掛上笑容,葉卉軒從容入座。
天知道她現在多想逃回紫館,本以為東西交過去了就沒事,但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麼,方便請教一下卡蜜拉這些年來是否安好,即使世界在主神的薰陶之下仍然富有活力,但缺少卡蜜拉的冰牙一族卻仍有那麼一些不自然,什麼時候能讓族人一同迎接她的回歸呢?」
「我想貴族仍未準備好適合卡蜜拉歸族的環境。」
「多年前的誤會已經在主神見證之下漸漸消散,世界對妖師的成見也逐漸轉變,相信在這樣的氛圍下,卡蜜拉當初的想法與主張定是不會為她招來猜疑與忌妒的,精靈王同樣歡迎她的回歸,族人們亦同樣期待她的歸來,我們相信冰之牙能夠在卡蜜拉的領導之下愈發強盛,更完善的服侍主神,宣揚世界的美好,甚至能夠完全消除對妖師的偏見,以禮相待。」
所以不把卡蜜拉還給你們,你們就會對妖師一族施壓。
聽出瑟洛芬話中的威脅,葉卉軒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她不願意,而是根本做不到。
「她沒有辦法回去了,這點我真的無能為力,我能讓您帶回的只有這張照片。」掏出放在隨身小包裡的一本書,葉卉軒平攤在桌上,抽出夾雜在書籍中央的一張相紙。
泛黃的相紙上印著一個氣質出眾的女人,上半身套著一件合身的長袖唐裝,使用藍染工法製成的布,葉卉軒記得那是某位客人贈與卡蜜拉的情人節禮物,卡蜜拉本想著婉拒,卻被路過的媽媽桑壓著收下。下半身則是一件長裙,淡藍色的布,襯著卡蜜拉脫俗的氣質愈發出眾。
那次是葉卉軒第一次和卡蜜拉去相館拍照,也是最後一次。
「她看起來、似乎、沒有過得很好……」接過照片,瑟洛芬輕撫畫面中的卡蜜拉,即便有上些簡單的妝容仍是無法掩住的黑眼圈、比起記憶還要瘦下許多的身子。
如果當初的自己沒有聽從長老的話,繼續為卡蜜拉爭取更多資源,讓她在精靈法庭上時能夠擁有更多支持者,那這一切是不是能夠被改變?
「一切如果都只是惘然。請您不用擔心,卡蜜拉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她是個多麼頑固的人我想您也是知道的。」想起當年的自己總是反感卡蜜拉的固執,認為對方冥頑不靈、不知變通,葉卉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當時的自己一定無法想像未來某一日會懷念起那抹頑固。
不論前一日有多少疲憊,總堅持著必須在清晨起身練劍、中午開嗓、下午歌唱,晚上工作完後彈琴,而後才能入睡。
這大概是她人生中過的最規律的生活了,之後就是一次次的日顛夜倒,忙碌的充實。
「我承諾過不向您描述卡蜜拉在原世界的生活,只能向您保證那是您一位高高在上的冰牙使者絕對無法想像的辛酸與艱辛……」閉了閉眼,葉卉軒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言語帶著越來越深的諷刺,她現在只想著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跟冰之牙的精靈呼吸同樣的空氣,讓她覺得噁心。
「盒子裡裝的應該是卡蜜拉獨留給您的言語以及她從冰之牙帶出的族物,她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完整保存,請您千萬別糟蹋了。我有些累了,請恕我先行告退。」起身鞠躬,確定禮數坐盡了,葉卉軒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她知道自己的態度會讓對方對妖師一族的印象更差,她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私慾就拖累族人,她應該更有禮貌,但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無所謂的,反正她對妖師一族來說也只是個外來者,連他們的信任也無法獲得。
「我想我有權利知道那位卡蜜拉究竟是誰,她對冰之牙做了什麼、冰之牙對她做了什麼。」選擇從頭緘默到尾的冰炎闔上本來拿在手中翻閱的書,看著從葉卉軒離開時就摸著盒子陷入自己思緒的瑟洛芬。
他知道自己不會錯看,盒子裡裝的是冰之牙精靈族特有的軟式盔甲,盔甲上的勳章冰炎更不可能錯認,三王子部隊的部徽,他父親在被詛咒完全侵蝕前前常握在手心中把玩。
最後隨著逝世的亞那瑟恩一同入土,沉眠於主神的懷抱之中。
總是以冰炎為重的瑟洛芬難得的噤了聲,只是盯著盒子,沉默。
「無所謂,妳不說的話我可以自己查,說不定查出來的東西會比妳知道的事實健全。」冰炎冷笑,起身送客,「既然妳沒有要回答問題的打算,那妳可以滾了。」
葉卉軒決定散步回紫館,看看能不能平復太過激動的心情。
下一秒,她立刻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看到首領也不會打聲招呼嗎?我相信小玥沒有這樣教過妳。」坐在距離黑館不遠的涼亭,白陵然微笑。
白陵然身旁的褚冥漾有些尷尬,但還是向葉卉軒揮了揮手。
嗚嗚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見面火藥味就這麼濃,該不會等一下就打起來了吧?只是被白陵然拉出來喝個綠豆湯的褚冥漾覺得無辜。
「學姊只告訴我要提醒你再吃下去小心變肥,到時候她一定慫恿辛西亞跟她私奔。」葉卉軒也跟著微笑,邁步往涼亭走去。
每次只要白陵然出現都沒好事,葉卉軒煩躁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漾漾,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想單獨跟軒軒談談,這些東西你帶回去吃,保溫杯吃完後再傳回本家就好。」白陵然對褚冥漾笑笑,拍拍對方的肩示意他趕快離開。
倚身在涼亭入口處的葉卉軒朝褚冥漾揮揮手,「祝你夜晚愉快,記得擦藥。」
之前也有聽褚冥玥提過這兩個人是如何不對盤的褚冥漾有點擔心的看著這兩人,揮了揮手告別,在心裡忖度著之後在和褚冥玥通個電話報備。
「幹嘛?」等褚冥漾一走,還站在涼亭入口的葉卉軒就毫不客氣地開口,一點友好或尊敬的表象都沒有。
「不先過來坐?」雙手交握於桌,白陵然也不惱怒,對方不禮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也不是很在意。
畢竟就某些方面來說,葉卉軒直來直往的個性反倒比較好溝通,至少捅刀也是當面捅,不會背地裡玩陰的。
「不必,我不想離你太近,附近也沒有其他人,大氣精靈我也動了些手腳讓他們繞道,有事你可以直接說,不用擔心會走漏消息。」環起手,葉卉軒調了個位子讓自己能站的更舒服。
白陵然輕笑,「那我就直說了,面對自己過去的感覺如何,痛快嗎?」
葉卉軒瞠大了眼,她沒有和任何人提過今天會和瑟洛芬碰面。
「你怎麼會天真到覺得自己瞞的過我?不過放心,你的謊說的還算成功,至少小玥沒有起任何一點疑。」將身體往後靠,白陵然也跟著環起手。
「你想要什麼?」瞇起眼,葉卉軒語氣冰冷。所以她才討厭白陵然,滿肚子黑水,一句話總會包著另一句話,跟他溝通總要處處提防,雖然明白這是對方身為族長的習性,倘若有一天自己做到這個位子也會如此,但她就是打從心底討厭這種人。
「一個有點棘手的任務,本來要讓小玥去做但她沒妳合適……放心,不會太難,連那麼難堪的過去都願意面對了,我想應該沒有任何事難的倒妳才是。」白陵然微笑,手一揮桌上便出現一份資料,他向前推了推,示意葉卉軒拿起。
向前幾步,葉卉軒捏起那份資料開始翻閱:「的確不難,是學姊很頭痛的類型,你讓她做她絕對跟你翻臉……那麼,我有什麼好處?」她抬頭盯著白陵然,只有跟首領交涉的時候葉卉軒才會絞盡腦汁不讓自己吃虧。
「今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任務成功完成的話,我無條件答應你三個我能力所及的要求。」
「玩這麼大?」葉卉軒失笑,能對首領提要求很有吸引力,而且一次三個。
那她是該拒絕,讓白陵然提出更多誘因,還是直接答應下來?
「現在不馬上答應的話,獎勵全部取消,我也會馬上把今天的事告訴小玥。」白陵然掏出手機,他怎麼可能猜不到葉卉軒在打什麼鬼主意。
「嘖,成.交!」葉卉軒說的咬牙切齒。
白陵然這個死腹黑!
TBC
夏雪楓★
發表於 2016-9-6 20:43:31
喔喔~是難得的BG!期待下一集哦~作者大大加油!
l5576
發表於 2016-9-11 10:29:25
本帖最後由 l5576 於 2016-9-11 10: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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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週會在9/15(四)更中秋節賀文,本篇要在下下週9/25(日)才會更,因為存稿有點不足,要來搶救一下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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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玖、定位
好不容易送走了白陵然,葉卉軒動身往涼亭中內建的桌椅坐下。
徐徐的風很是舒服,襯著逐漸昏暗的天色別有一番風味,理論上現在應該是晚餐時間,但她卻沒有任何餓意,只想在這裡好好放鬆,讓疲憊的心靈與身體休憩,今天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多了,她仍是不習慣讓心情處在激動的狀態之中。
如果能什麼都不去想就好了。
能什麼都不去在意,就好了。
於是最後一抹夕色被夜晚的闇墨吞噬,從此寂靜。
「因為去紫館叨擾時沒有碰見您,所以就直接過來了,打擾到您了嗎?」葉卉軒抬頭看向位於涼亭入口的夜妖精,幾乎夜色完全融於一體,原本提起防備的身軀再度鬆懈,她默默收起捏在手心的符紙。
「沒事,過來坐下吧,哈維恩。」葉卉軒又翻翻置於身旁的隨身包,「抱歉,我沒有帶些點心茶水出來招待。」而後向夜妖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雖然記得自己和這名忠誠的夜妖精有約,但她實在提不起一分力氣回到紫館。
「沒、沒事,您真的不用那麼費心,畢竟是我自己先麻煩您的……我所侍奉之主最近還好嗎?」正坐在葉卉軒前方,哈維恩有些緊張。
他想起前幾個月自己又被褚冥樣找藉口調開正覺失落時,葉卉軒找上他,要他先不用心急,她會找時間和褚冥樣談談這件事,再給她兩個月,褚冥漾一定不會拒絕哈維恩的跟隨。
只是自己仍是放心不下,希望能透過對方了解褚冥漾的近況。
「漾漾有你這樣的護衛真是他的福氣。」葉卉軒微笑,發自內心這樣認為,多少人希望擁有能為自己著想、替自己體貼的屬下,卻未曾求得?
褚冥漾是幸運的,只是他從未注意。
「呃,謝謝。」哈維恩仍是不習慣坦率接受他人讚美。
「他的陰暗面很明顯的增加了,也許他個人沒有注意到,但我最近和他出任務時發現他解決問題的手段開始變得激烈。舉例來說,有些惡咒只要放著不管便會隨時間消散,漾漾知道這一點,卻選擇完全破壞;以前的他面對前來挑釁妖師的學生習慣被動防禦,等待身旁其他人出手,因為白陵然曾經告誡他收斂自身力量、要低調,現在的他卻會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選擇主動反擊……這不是個好現象,」葉卉軒停頓了下,若有所思地看著哈維恩,「根據推測,不出兩個月漾漾就會發現自己情緒上的異常,他必定會尋求你的幫助,白陵然、學姊或是我會挑在那個時間點向他解釋夜妖精的種族責任並非侷限在使用陰影當下的『導讀黑夜』,梳理情緒之中的黑暗也是你們責任的一部分……到時候就要再麻煩你了,畢竟你的主人不像我們一樣受過訓練,有夠強的心理素質可以面對。」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哈維恩認真點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
「?」
「沉默之森最近的夜妖精朋友們過得如何?」鬆鬆肩膀,葉卉軒表情輕鬆下來,「原本代表妖師一族和沉默之森交涉的東先生有些私人問題要處理,代表之職目前由我接任,之後也請多多指教了。」葉卉軒向哈維恩伸出手。
哈維恩搭上,「哪裡,我們這邊才要多多麻煩您才是。」
「那麼,我打算今年寒假開始到過年前這段時間去沉默之森走走,請問方便嗎?」
「當然歡迎,我會請兄弟們準備最舒適的居所!」
「然後過年當天會去褚家拜年,你要跟嗎?」葉卉軒眨眨眼。
「當然、我是說請務必讓我去!我會幫忙的!」哈維恩的眼睛都亮了。
葉卉軒失笑,果然就像褚冥樣說的,只要碰上妖師,夜妖精就不正常了。
揮手送走忠誠的夜妖精,看著對方為自身責任憂心擔憂的模樣,葉卉軒突然對於想偷懶發呆的自己很有罪惡感,她知道這是自己改不掉的、習慣性的自我厭惡。
還是什麼都不想做。葉卉軒拿出手機。
『怎麼這麼剛好我正想打電話給妳,妳就打過來了?我們果然心有靈犀!找我什麼事?』Red的聲音聽起來永遠那麼有活力,真好。
「誰要跟妳心有靈犀!我只是剛好按到……你打電話找我幹嘛?」她也要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有精神些才行。
『啊啊這件事說來話長……你等一下有空嗎?我前幾天任務得到幾瓶不錯的好酒!一起去你家喝幾杯?』
「好啊,我先過去,妳到了再打給我。」葉卉軒彎起一抹柔軟的笑。
她從國中開始正式學習書本上的知識。
當其他人已經在背單字、寫考卷時,她卻連最基礎的注音符號都看不懂,更遑論那些扭的亂七八糟的英文字母,但是褚冥玥說想要幫上卡蜜拉的忙就要認真學習、想完成卡蜜拉的遺願就要認真念書。
所以最後,她跌破大家眼鏡的考上了當時的前幾志願。
從此萬劫不復。
其實她是習慣的,無論是被糟蹋的課桌椅還是碎的亂七八糟的課本,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完成,本家也給了她更多的責任擔當,他人的評價議論已然遠離她的生活重心之外,但仍會感到寂寞。
在一個人的夜裡、被師長指責卻拿不出課本或作業時、分組報告總是落單時、獨自一人對上好幾隻強悍魔獸時、明明痛苦萬分卻連一絲上藥的力氣都擠不出來時……明明不想活下去,卻必須活下去時。
明明她的生命應當止於卡蜜拉死去的那刻,卻不知為何繼續轉動、不知向何處轉動,很累、卻無法停歇。
直到那抹紅闖進她的生命中。
『從這邊跳下去不會死喔,但是會重傷到妳痛到受不了,如果想自殺的話還是放棄吧。』那是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葉卉軒記得自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妳想自殺請便,麻煩不要把我拖下水。』之後決然的轉身離開,她本在思忖著該用什麼樣的法術把被扔下去的書本撿上來,既然有外人在她就懶得動手。
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不帶課本上課。
『那就是要把這些撿起來了吧……給妳。』她有些調皮地笑著,單手拎著被丟出教室外、橫躺在灰色水泥地上的課本。
葉卉軒錯愕的回過身、瞠大眼。
『交個朋友吧,同類。』把被風吹到臉上的紅髮撥至耳後,當時的Red還不叫Red。
她伸出手,連著那些慘不忍睹的書本。
那是葉卉軒第一次相信,黑夜後必定有光。
「所以說如果妳沒打算回來,至少也套個防塵套甚麼的吧……」在整理好的桌面上放上剛從廚房拿過來的酒杯,Red迫不及待地再從隨身包裡抽出幾支酒,順便放下路上順道買過來的食物,如果她猜得沒錯,葉卉軒八成連晚餐都沒吃。
這還是她在彼此熟識之後,發現葉卉軒的第一個壞習慣,三餐不正常,除非和別人約吃飯,否則慣性省略飲食。雖然因為體質問題,葉卉軒不會因此顯得特別瘦,但她還是能從對方的臉色動作大概猜出來葉卉軒到底吃過了沒。
「如果你們要登門拜訪,提前跟我說我也是會好好整理的,剛剛用水符把灰塵洗掉的不也是我嗎?」剛從過去中回過神來,葉卉軒隨口回了句。
基本的待客之道她還是明白的,雖然不擅長整理,但維持基本整潔的咒語或符咒她還是會用的,大不了把芬叫出來讓她弄……咳、不對,她明明不是要說這個。
「所以妳找我有什麼事?什麼事說來話長?」葉卉軒熟練地用開瓶器解決杯蓋,拿起桌上的空杯斟滿兩杯酒,舉起其中一杯往嘴邊湊。
「妳這個沒吃晚餐的笨蛋,先吃點東西墊胃啦!再這樣下去小心胃潰瘍!」Red連忙把酒杯搶過,推過食物,是碗很簡單的皮蛋瘦肉粥,「沒吃完不准喝酒!妳一邊吃一邊聽我說。」
「太大碗了啦,」葉卉軒的臉瞬間苦了起來,「一半就好,可以嗎?拜託……」她真的沒什麼胃口,其實連吃都不想吃,但她知道這樣Red只會更生氣,所以只好折衷。
雖然她總是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麼生氣,這明明是她自己的身體,與他人不相干,於情於理Red都沒有立場干涉,她應該是要排斥討厭的。
奇怪的是事實相反,這樣的溫柔反倒令她心安,像卡蜜拉一樣,是她捨不得放手的溫暖。
「好吧,半碗是妳說的,不可以耍賴!」Red仍是皺了皺眉,勉強同意,右手托起腮幫子,左手端起酒杯,深沉的紅被燈光照的有些發亮。
「Yellow車禍手受傷,醫生說要好好休養暫時不能碰琴。」
「?!」吃著粥的葉卉軒呆愣半晌,吞下口中的飯後忍不住接著問:「那她下星期的決賽不就……」
「嗯,只能棄權……唉呦幹嘛這個表情,明年後年都還有機會啊!Yellow還年輕好嗎,好好保養不讓手留下後遺症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這裡是原世界,除了任務以外,能不要動用守世界的力量就不要動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不行,想想如果她的主治醫師發現不對勁妳要怎麼解釋?」Red挑眉,葉卉軒一臉看起來就是想把妖師一族教她熬製的藥全部砸在Yellow身上的樣子。
「呃,洗個腦就行了吧?」公會對於看到異常事件的普通人不都這樣嗎?
「當然不行,因為妳做不到,我也不會,妳希望最後那個醫生半殘嗎?再加上紫袍資格上面就有註明袍級不得濫用守世界所學的知識影響原世界運作,妳不是又下意識忽略了吧?」當然,身為紅袍的她就更不能濫用力量了。
「嘖,任務規定上還不是註明出任務要穿袍服,妳還不是沒有每一次都遵守?」葉卉軒翻了個大白眼,「我以為你和我提Yellow出車禍就是希望我提供能讓她快速恢復的辦法?」然後她想幫忙還一直被拒絕。
葉卉軒把剩下半碗的皮蛋瘦肉粥推給Red,暗暗摸摸自己因吃的太急而開始疼痛的肚子,她很久沒吃那麼多東西了,胃有點痛。
「跟妳說了很多次不要吃太急妳就不聽,現在報應來了吧!」Red有些幸災樂禍,然後會過身從隨身包裡掏出胃藥,「早就猜到妳會這樣,幫妳準備好了。」
「如果妳不逼我吃東西就沒事,」葉卉軒無奈,起身去廚房到水準備配藥喝下,「這下又要等半小時過去才能喝酒了吧。」
雖然知道死黨是一片好意,每次見面總是換著不同方法讓她吃飯、少喝點酒,但她就是做不到。
葉卉軒也想認真生活好好回報Red,可是做不到,也許這樣說很不負責任,會被旁人碎嘴自己這麼矯情究竟要博得多少關注才肯罷手,可是那些對生活、對日常的疲倦感卻總是不間斷地自內心湧上,光是克制住自己渴望死亡的心情就花費她好一番功夫,她根本做不到像所謂正常人一般好好生活。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把藥連著藥盒一起丟進去位於廚房的垃圾桶,蹲下身來靜待在腹部嚙咬著的劇痛過去。
就當作是她不認真生活的報復吧,她是應該承受住這種疼痛的,因為她懦弱、自私,為了活下去拋棄了卡蜜拉,又為了卡蜜拉欺騙了學姊。
她是應該就這樣痛苦下去的,直到永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