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暴風騎士案簿錄 5 完 (09/05)
本帖最後由 冥禕 於 2016-9-5 15:04 編輯篇名:暴風騎士案簿錄 1
時光匆匆飛逝,不知不覺間只再過一個月就是年終。為了迎接新年,葉芽城內上至皇家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皆處於繁忙之中,不為什麼,只希望能過個好年。商人將舊商品擺出,掛上年終出清的字條,期望清掉存貨以便擺進新貨;窮人則努力找工作機會,增加收入,以供全家人溫飽度過最寒冷的時間。於是城內洋溢一片熱鬧又繁忙的氣氛。
在這種氣氛裡,有三名孩童趴在櫥窗前睜著大眼睛,羨慕的往店內瞧。店內販售各式料理,爐子更不時冒著白煙,食物的香味隨著空氣的流動而飄出窗外,引誘著孩子們。走出店內的客人,手上皆提著剛買的食物,從沉甸甸的重量得以看出食物的多寡,瞧得孩子們不由得吞嚥口水。心裡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能吃上一口,不知道有多幸福啊?念頭剛湧現,卻——
「去去去!你們這群餓死鬼投胎的小鬼,別在老子的店門口擋路,瞧你們髒兮兮的模樣,滾一邊去!」
突然出現的店老闆一邊凶狠的斥責,一邊揮動手上的木棍,孩子們一見狀況不對馬上拔腿就跑,看見落荒而逃的身影,店老闆撇嘴,返回店裡,一轉頭,凶狠的表情立即換上笑顏面接待客人。
方才的一切沒有驚動街道上的任何人,店內的客人也不覺得老闆的行為有何不妥,依舊和老闆有說有笑。然而如此不起眼的小插曲落入對面一位喝著溫酒取暖的斗篷人眼中。
環視人來人往的街上,再瞧店內的氣氛,他將剩餘的酒一口飲盡,放下酒錢,往孩子們離去的方向走,途中經過一間麵包坊,買了一袋麵包,再包了一壺熱濃湯,繼續朝巷弄深處,直到巷底。
抬頭看著眼前殘破的屋子,眼底浮現訝異,號稱「包打聽」,對葉芽城瞭若指掌的他,怎會遺漏了城裡的這一角呢?回首一看,確實沒有其它的小路可以讓孩子們走。
當斗篷人還在思考時,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不明物自屋內朝著他扔出,因長年受訓的影響,下意識地以一個迴旋踢踢回,不一會就聽見……
「哥哥——」伴隨驚呼的是孩童的哭聲。
站穩腳步後,隱藏在斗篷下的臉龐瞬間浮現尷尬。
「遭了!」
三步併做兩步進屋,即在牆角處見到那三名孩子。男孩縮著身體抱頭蹲在地上,狀似痛苦,另一名年紀略小點的男孩則蹲在前方,緊張的直瞅著對方,年紀最小的妹妹抱著布娃娃佇立在一旁,臉上佈滿淚水。
見狀,斗篷男走過去將手上的食物隨意一放,準備蹲下去檢視男孩的狀況。
「你想做什麼?」察覺到有陌生人靠近,男孩張開雙手,擋在弟妹的前方,吼著。
男孩的行為使斗篷男眼前一亮,隨即心底出現歉意,因為男孩的額頭腫了一個大包,不難猜出始作俑者正是他,而凶器則是地上剛停止滾動的木球。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斗篷男放緩的口吻,反讓孩子們更緊張了。
「你說不是壞人我就要相信你不是壞人嗎?壞人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而且通常說自己不是壞人的人就更有可能是壞人!所以我幹嘛要相信你?」
男孩警戒的瞪著斗篷男,一隻手直往後頭探,身後的弟弟從地上拾起兩根木棍,將其中一根塞進男孩的手中。
面對男孩這一連串的壞人論,斗篷男哭笑不得,卻也感到欣慰,至少是有危機意識的孩子,為了避免再被當成壞人,於是拉下兜帽,微微一笑,然後聽到令人滿意的聲音。
「暴風騎士!」
藍色髮絲以及熟悉的臉龐,不管多年幼的孩童也知道知眼前的人正是第三十七代暴風騎士。應該……是吧?!
得知眼前的人確實不是壞人後,男孩緊張的心終於得以鬆懈,瞬間又跌坐在地上。
見狀,暴風騎士上前探視。將木球踢回時他可沒收斂力道,男孩的額頭,雖然沒有見血,卻有可能造成內傷,尤其是傷在頭部。
「孩子,把手放下,讓我看看傷勢。」暴風輕聲哄道,待看見腫包,輕輕碰觸,並舉起另一隻手在男孩的眼前晃動。
「有幾根手指頭?」雖然方才男孩似乎能看見他,但他選擇謹慎求證。
「三根。」
聽到男孩的回答,暴風暫時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只是小傷,並不嚴重。暴風雙手輕輕碰觸上腫包,吟唱出初級治癒術,轉眼間半圓型的腫包就消失了。佇立在旁的孩子們瞧得目瞪口呆,雖然知道治癒術的功用,但親眼目睹可是頭一次,以往即使受傷,大多數都是拿藥敷,何時找過祭司了,故孩子們好奇的摸了摸男孩的額頭。
「會頭暈嗎?如果會,就不要動,我回去找祭司過來。」暴風謹慎的詢問,雖然自己也有治癒術,但能力有限始終不如專業的好。
男孩搖頭,「不會。」
得到男孩的答覆,暴風這才放心。處理完突發事故,暴風取出麵包,遞給孩子們。「餓了嗎?請你們吃。」
原以為孩子們會立刻接過麵包,兩名小的卻沒有拿走麵包反倒是轉頭瞅著男孩,即使他們的臉上流露出垂涎的神色。
接收到弟妹的詢問目光,男孩卻是一臉受辱的直視暴風,「我們不是那種沒人要而且把自己搞得又髒又臭的街童,他們沒有家,我們有家,不接受別人施捨!」
突如其來的怒吼使暴風原本溫和的臉龐沉了下去,嚴肅的注視對方。「抱歉我看錯了,你們不是街童。街童無父無母,居無定所,會以自身勞力換取微薄的食物以求得三餐溫飽,不會憑白無故接受他人施捨,更不會因為店家的斥喝,就放棄獲得生存的機會,即使因為環境迫使他們無法保持身體清潔,但那也是他們的生存方式。相較之下,趴在店家前用羨慕的眼光去注視他人卻未曾想過要如何換得食物,甚至拒絕他人的幫助,讓自己年幼的弟妹餓肚子,你沒有比街童好。跟他們相比,你還差了。」
嚴肅得近似殘酷的語言對一名約十歲的男孩是嚴厲了,但暴風選擇這種直接的方式,對拒絕承認街童身份的孩子,提早認清事實是較為實際的方式,至少他是如此認為的。
經暴風如此訓誡,男孩紅了眼眶,睜著雙眼不讓眼淚掉下來。一旁弟弟雙唇緊閉,淚水悄悄滑落,幼小的妹妹則是走到暴風的面前,用手中的布娃娃對著暴風揮打,放聲:「不可以欺負哥哥,你是壞人。哇……」
小女孩的揮打,不痛不癢,但孩子們的模樣讓暴風嘆了口氣,無奈的蹲下,抱著小女孩柔聲安撫:「乖,叔叔真的沒有惡意,只是為了長遠著想,你們得面對事實才行。」
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三名孩子,但從他們的狀況來看,以損毀的房子為家,無大人在側,飢餓的模樣以及稱不上整潔的外貌,推測應該是剛遭逢災變不久的孩子,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還無法調適,所以才會全身帶刺的回應欲提供幫助的人。
小男孩吸了吸鼻水,哽咽的說:「我們真的不是孤兒,我們在等爸爸回來。」
瞧小男孩認真的模樣,暴風看向男孩。
男孩抹去臉上不小心滑落的涙水,用力點頭,似乎這麼做就代表他們真的不是流落街頭的孤兒。
對上男孩那堅持的表情,暴風蹙眉再抬頭環視屋內,抱著小女孩站起,把一旁傾倒的桌椅扶正,讓小女孩坐好,回過頭把食物放在桌面。「你們邊吃邊把事情說給我聽。」
真如孩子們所強調的,他們不是孤兒,只是家中成人外出未歸,那麼事情可能就不簡單了。
感覺到暴風的態度轉變,男孩用衣袖將臉上的涙水擦乾,待弟弟坐上椅子後,在暴風的引導下將事情述出來。
丹尼斯三兄妹,依序為八歲的伊森、六歲的艾利與四歲的愛菲。,於今年中,雙親不知因何細故吵架,最後母親憤而離家出走至今不曾返家。而過去從事運送貨品為生的父親為了照顧年幼子女,無法接洽酬勞較高的遠程工作,改以城內及城外周遭村落為主,以便能每日往返。然而商家大多數都有自己的貨車,短程的貨品皆能自己運送,需要使用貨運人員的機會不多,因此山迪.丹尼斯的工作量大為遞減,影響家中經濟。
眼看年底將至,家中積蓄即將用盡,山迪將三名孩子喚來跟他們講了家中的現況,為了生計,他決定再去接一趟遠程工作,加上商隊老闆也說了,這一趟出門,來回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但不會有空車的情況,幫忙把貨品運出還要將該地的貨品運回,所以這一來一返,酬勞是實拿的。因此他想要確認伊森能不能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顧好家、照顧好弟妹?
第一次肩付起重責的伊森,即使心裡有些慌張,但為了能讓父親放心去工作,他表現出信心滿滿的模樣,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兩個小的亦承諾會聽哥哥的話,乖乖的等父親回來。
山迪心裡雖然仍有點憂心,但現實狀況讓他不得不選擇相信孩子,只得忍痛告別孩子們跟著商隊出門去。
伊森確實很努力也認真的一邊做,一邊等候父親返家,卻沒想到父親逾期未歸。
遲一天,伊森不覺得有異,因為日期只是預估,過去延遲一、兩日的狀況也不罕見,可是當時間拉到五、六日後,他就開始害怕了。延遲這麼多日又毫無消息是不曾有過的,於是他帶著弟妹跑去商隊公會那想瞭解狀況,可是公會人員見到他是小孩子,怪他大驚小怪,說商隊延遲返回是正常狀況,尤其是靠近年終,如果聽到那個城市、村落有特殊貨品,轉過去收購是常發生的,要他們回家乖乖等。
「他們都這麼說,可是爸爸答應過我們會準時回來的。」雖然涙水不再流下,顫抖的嗓音仍表達伊森的擔心害怕。
聽完伊森的敘述,暴風摸了摸他的頭,給予無聲的安慰,然而部份的疑惑仍沒有得到答案,遂開口問:「這是你們的家,你們也一直住在這裡,好好的房子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模樣?」殘破的窗戶,傾倒的門板,甚至牆角處還有燒毀痕跡,皆是不該出現的。
「他們說爸爸是殺人犯,拿東西砸我們。」小臉皺成一團,艾利不確定地說。
這話引起暴風的注意,便注視著伊森。
「我們去公會問完後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吧,就有人跑來我們家,說爸爸殺了人,在等著判刑,所以他們不跟殺人犯的小孩住在一起,要我們搬走。」伊森強逼自己冷靜的說完,而這話又掀起弟妹的害怕。
「哥哥,爸爸他……」似懂非懂的艾利害怕的緊瞅著伊森,連帶感染到完全無法理解的愛菲,直覺緊抓住伊森的手,小臉蛋上佈滿恐懼。
「有說原因嗎?」待看見伊森搖頭後,暴風接著問:「所以連治安防衛隊也沒有人來通知?」得到的是伊森點頭,剎那間他面色凝重了。
如果孩子們的父親真的成為罪犯,不論是那個單位負責的,都要派人前來通知才對。這一切完全說不通,有問題!
暴風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想叮囑孩子們幾件事,但瞧見他們的模樣,不禁蹙眉。
「就算有人故意破壞家裡,大範圍的損壞無法修復,但收拾環境、把自己整理乾淨應該還是辦得到,否則你們父親也不會放心留你們三兄妹在家。」正因為如此,才會使他誤解三兄妹的身份。
提及這個伊森顯得不好意思了,彆扭好一陣子才緩緩解釋:「爸爸沒回來,家裡的食物只剩下一點點,怕沒有食物,我們不敢吃多,肚子沒吃飽,動越多,肚子會更餓,所以……」說到這原先到了嘴邊的話又嚥回肚子裡。
孩子們的想法暴風可以理解,可是,「屋子裡冷,怎麼不點暖爐呢?」因為缺少門窗幫助隔絕冷空氣,導致屋內和屋外一樣冷。
說到這,伊森困惑地望著暴風,「爸爸出門前在倉庫裡留了一個月份的柴火,後來柴火用完了,我們沒錢買。」
聽到這暴風的嘴角不由得抽蓄了幾下。這下子他更相信山迪.丹尼斯逾期未歸確實是出事了,如果那位父親清楚自己孩子的能力的話。想了想,他走出房子,在孩子們好奇的目光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哨子,輕輕一吹,奇怪的是沒任何聲響,接著再轉身望向三兄妹。
「等會會有幾位街童過來,他們會教你們生存技巧,別急著排斥他們。我說過了,就生存技巧以及社會人情世故而言,你們遠遠不及他們,有他們照顧,你們會比較安全。不論你們的父親是否能平安歸來,多學一點,對你們只有益處沒有壞處,尤其是現今這種狀況。」
暴風再次嚴肅的提醒,他可不希望待會請來幫忙的街童被伊森氣走。
伊森怯怯的點頭,表示明白,表情卻是欲言又止。
不難猜測伊森為何會有此反應,暴風接著說:「至於你們的父親,我會去瞭解,弄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結果是好還是壞,我保證一定會來跟你們說,讓你們知道。」雖只說去瞭解,也代表他會介入、處理。
伊森終於暫時擱下擔憂了近一個月的恐懼感。看似口頭保證,卻比任何一份文件切結書來得有用,因為那是暴風騎士親口承諾的。
吩咐好事情,收到訊息的街童也到了,同樣也是一大兩小的組合,但年紀較伊森三兄妹略大,最小的是七歲。
「暴風騎士,有何吩咐?」三人組中的老大,用俏皮的聲音與表情瞅著暴風。
對上熟悉的臉孔,暴風一改先前嚴肅的模樣並讓笑容重返臉龐。「這三個什麼都不會,教教他們如何在城裡生活。」僅用簡單的話吩咐,即使如此,暴風相信對方一定瞭解他的意思,別看對方年僅十二歲,但他可有高達近八年的街童資歷,察言觀色的能力比自己的學生還高明。
「他們?!」三人組不約而同地瞧向伊森三兄妹,並將人打量了一圈。
「喔——下一批成為街童的預備人選嘛,他們瞧不起我們呢。」年紀最小的小街童鼻子一皺,毫不遮掩自己厭惡的情緒。
街童的老大瞅向暴風,期待對方給他一個說明。即使是街童,還是有他們自己的尊嚴。
接收到不悅的目光,暴風抓了抓耳後,揚起笑容道:「過渡期,總要給他們一點時間調適,你說是不是?」說完,還順便拋了個媚眼。
看到那記會迷惑許多女性的暴風騎士媚眼,街童老大回以白眼。「對個十二歲的街童拋媚眼,有沒有那麼不挑啊?」輕聲的呢喃明顯還是被人聽去了。
暴風走到街童老大的身旁,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沒辦法,誰讓妳是漂亮的小女孩呢?」無視對方沉下的臉色,接著說:「外頭牆角的燒毀痕跡有沒有看見?我擔心還會有人來找碴,針對安全你們要特別注意。」
街童老大輕輕的點頭,緊接著用平時的音量反問:「教他們是可以,但他們可以給我們什麼?街童是不做白工的。」全大陸的不成文規定,只要是街童願意的,什麼事都可以做,就是不做白工。
暴風笑了笑指向房屋,「天氣冷了,要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不容易,他們的家雖然有些毀損,總算是個屋子,用住宿費抵如何?」
此話一出,另外兩名街童的眼睛亮了。這確實是個好建議。只要把門窗補一補,再到城外撿些柴枝回來,不就是個溫暖的好住處?
無需再討論,交易成立,在暴風離去之前,他還特意瞧了眼伊森,確定能做到先前的約定後即趕往下一個地方——
商隊公會!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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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說明:
最初本文是想當CWT42的新刊,卻趕不出來,後來暫擱了一陣子後,冥禕有天在工作厭倦之餘,想到寫文抒壓,於是這遲來的暴風騎士案簿錄終於寫完了,也決定來慰勞一下自己,遂拉著焰狼(繪者)、諾倫(校者)一起跳下海,展開籌備CWT43的新刊,也就是本文。當然,冥禕已經脫離太久,不論是劇情構思、寫法、文筆等……皆生疏了,但是對寫作的喜愛並未消失。所以能完成這一篇,冥禕很開心,至少冥禕沒有因為現實的忙碌而遺忘自己的興趣,仍保有最初的那份心情。所以,面對願意點進來看且願意看下來的你們,冥禕在此致上十二分的感謝。謝謝你們了。 《吾命》暴風騎士案簿錄2
進到商隊公會裡,暴風二話不說直接走到櫃檯要求要見公會會長,想當然得到拒絕,甚至還被嘲笑。當他把兜帽稍微拉開,讓對方瞧清楚他的模樣後,就不動聲色地進到內部的接待室,等候公會會長。
趁等待的空檔,暴風打量起招待室的擺設,不禁搖頭,呢喃:「跟商業有關的地方果然就脫離不了奢華風。」有種眼睛被金銀財寶強暴的感覺。
「各行各業自有其潛規則,展現財力與人脈較易取得合夥人的信任,如果今天有個一窮二白的人一開口就說找你合作,你信嗎?暴風騎士。」公會會長,一踏進接待室即聽見暴風的言論,便申述他的論調。
對於此番言論,暴風沒有回應,僅轉身瞧著老者。
「請問暴風騎士今日前來本公會有何貴事?」會長謹慎的詢問,雖說光明神殿的十二聖騎士是人人崇仰的對象,但在非光明神殿有關或公開場合裡見到任何一人,尤其是登門拜訪的,通常都不是好事。
暴風隨性地在接待室內的主位坐下,逕自端起桌上招待用的茶水,提問:「沒什麼,只是想跟貴公會打聽一個人。」
見識多廣的會長狀似自在的往附近座位坐下,緩緩詢問:「什麼人?」
「山迪.丹尼斯。」暴風就著杯緣輕啜,眼角餘光留意著會長,察覺對方表面上若無其事,而那正要端起茶杯的動作則遲疑了。
「山迪.丹尼斯,是誰啊?」會長再度詢問。
一旁的助理將手上的記事本翻了許久後答覆:「三個月前跟著海德本商隊出發的約聘車夫。」
「約聘車夫?那就跟本公會無關了。」會長意有所指的表示。
暴風豈會不知道,嘴角依然帶著笑意,身體向後一靠,雙腳直接抬到桌面,以輕鬆姿態反問:「海德本商隊是你們的成員,雖說是約聘人員,但他受雇於商隊並隨商隊外出是事實,在該段行程裡即受公會保護,怎能說無關呢?再說若真的無關,他的名字就不會被記在冊子裡,不是嗎?」
平淡的語氣讓會長及其助理感受到無形的壓力,資歷淺薄的助理,衣服都被冒出的冷汗沾濕。
會長的老臉糾結成一團,為難道:「他惹了大麻煩,還連累到海德本商隊。」
聽見這話,暴風才將腳放下,坐直身體,認真的注視對方,「什麼大麻煩?」別再說他殺人了,若是,就真的麻煩大了!顯然光明神沒有聽見他的祈禱,因為……
「兇殺案!」會長嚴肅地說。
剎那間暴風的腦海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中頭彩了。想進一步瞭解,會長卻說詳情也不是很清楚,消息是從伊蘇城的公會所傳回來的。當時他們動用許多人脈才把海德本商隊的人救出來,而山迪.丹尼斯因被列為涉案嫌疑人,甚至極可能就是兇手。對於此狀況,公會無能為力,即使真有辦法,也不會進一步深入,因為公會要做的是對更多的成員負責,而不是一名約聘人員。
暴風保持沉默慢慢思索,若說公會的作法不妥,不盡然,確實如他們所言。只是……抬頭,便對上忐忑不安的眼神,並在兩對眼的注視下走至門口。
「今天我過來詢問事情的事別傳出去,知道嗎?」猛然回身叮嚀。
助理猛點頭,相較之下會長顯得冷靜且再次開口:「暴風騎士,聽說他被禁見了。」正因為被禁見,無法深入了解,公會自然不知從何協助。
對此,暴風挑眉,抬手一揮,拉上兜帽轉身離開。
既是命案,那麼所有的資料都會送往一個地方——審判所,但想到要面對那張嚴肅的臉,暴風就有點頭痛。
不是因為溫暖好人派與殘酷冰塊組對立的緣故,或是他跟審判不合,而是……
想到心中那說不出口的痛,使暴風搓揉隱約發疼的額角,嘆了口氣,脫下斗篷,扔給一旁的聖騎士,要求送去給他的副隊長,接著提起沉重的步伐走進審判所。
輕敲厚重的門板,通知在裡面辦公的人,待得到允許後才踏進審判騎士的辦公室。
「真難得。」看見暴風,審判微愣,緩緩說道。
聽出對方那話語下的調侃,暴風不自在的將眼神飄向他處,下意識想退出,但想到自己來此的原因,便揚起一貫的笑容故作輕鬆。
「說什麼話?做為好兄弟,三不五時過來打聲招呼有何奇怪?還是你打算要像外頭傳的那樣,堅持溫暖好人派與殘酷冰塊組對立,水火不容吧?」輕快的語氣與嬉笑的模樣,反倒像是在控訴審判的不近人情,忽略兄弟之情。
審判的一雙黑眸瞅著暴風,瞧出暴風的不自在,淺淺的微笑浮現又迅速隱去,平靜地說:「說吧,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走進我這辦公室?」
提及正事,暴風即時正色。「最近有來自伊蘇城的兇殺案資料嗎?」
「伊蘇城?最近沒有,但上個月初是有幾份資料過來。」審判想了一下,回應道。
「有山迪.丹尼斯的名字嗎?」暴風接著問。
察覺到暴風言語下的緊張,審判瞧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還沒得到回答卻被反問,使暴風愣住,剎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把暴風的模樣瞧在眼裡,審判更好奇了,然後翻起桌上的工作日誌查閱。「有了。」
暴風突然湊到桌前,探頭在審判耳邊問,「處決了嗎?」殺人犯雖不見得一定都會被判死刑,但殺人償命在各國是常見的狀況,現在只能祈禱還未行刑。
審判瞇眼,把無預警湊過來的頭推開。
一股寒意無由來的自背脊泛起,暴風瞄了眼那嚴肅的臉,隨口回答:「我答應他的家人要幫忙查,他們不相信他會殺人。」
暴風試圖輕描淡寫的神色使審判輕笑:「女孩子。」
微怔,對上審判那抹淺笑,暴風雙手一攤,流露出得意的笑顏,「沒辦法,我拒絕不了可愛的少女。」
若有似無的嘆氣隨著審判的搖頭徐徐飄出,「伊蘇城的資料目前在雷瑟手上,想瞭解案情,就去找他吧。」
意識到這話的意義,暴風道謝後,及轉往審判小騎士的學習室。
瞧那陣如風般消失的身影,審判拾起筆,繼續埋頭批改被打斷的公文。
沒有進入審判騎士辦公室那般嚴謹,暴風如颶風般來襲,直闖審判小騎士的學習室,瞧得審判小騎士愣住。
「山迪.丹尼斯的資料呢?」還劈頭直討山迪.丹尼斯的資料,令審判小騎士有點跟不上暴風的步調。
「審判說,伊蘇城的資料在你這。」。
幸好有追加這話,讓審判小騎士明白暴風此時的行為是取得審判騎士的同意,只是剛拿起擺在左上角位置的檔案夾,便被搶走。
翻開檔案夾,暴風細讀文中的記載,頓時室內只有紙張翻閱的聲音,直至——
「你看完了吧。」見到審判小騎士點頭,暴風接著追問:「覺得呢?」檔案夾內,除了伊蘇城治安官的案件記錄,還多了一張列出疑點的字條,且是用聖殿的公文紙。
「人證、物證俱在沒錯,有些細節卻無法解釋。」正因為那些細節,才讓審判小騎士將此案抽出,打算晚點和審判騎士討論。
連尚在學習的審判小騎士都覺得此案有疑點,可見此案確實有問題。犯人、死者、案發地點都在伊蘇城,若大費周章把人移回葉芽城不僅耗時,更可能導致證據在移動的過程中遺失,而且即使發回重審,依商隊公會長的暗示,應該也改變不了目前的結果,更糟的是加快處決速度,唯今之計……
暴風拿著檔案夾,思索許久後做出決定。
「這份檔案我借走了,用完就會還回來。」揚揚手上的檔案,轉身即要走出室內,卻——
「暴風騎士長,審判騎士長指示,如果您想去伊蘇城查案,需要審判小騎士同行。」審判小隊副隊長佇立在門口,轉達審判騎士的指示。
暴風頓了一下想拒絕,對方卻搶先開口。
「審判犯人、確認案件是否誤判,是審判騎士的職責。」
面對如此認真將審判的話轉述出來的審判小隊副隊長,暴風顯得有些無力,瞥了眼在旁觀看的審判小騎士,輕喃:「若不是沒有經費採買其他顏色的染髮劑,誰會想頂著一頭藍髮去查案?還要我帶黑髮黑眼的審判小騎士出門!還沒進城,就被發現了吧。」
聽明白審判騎士的意思,審判小騎士亦用期盼的目光凝視暴風。
察覺到那沒說出口的期待,暴風只好下令:「三十分鐘後在馬廄碰面,逾時不候。」這一趟出門不是三、四天就可以回來的,簡單的準備是必要的。
話剛說完,審判小騎士便加快腳步去準備東西,當然不忘去跟審判報備一聲。
看著審判小騎士的身影,暴風想起他還得交待些功課給自己的學生才行,三十分鐘,趕了點。
帶上簡便行囊,指派好作業,剛抵達馬廄,暴風那帥氣的臉龐就垮下了。除了預定同行的審判小騎士,還多了一群不該出現的小鬼,每個人的肩上都還背著小包袱,連同答應會在他回來之前完成作業的暴風小騎士。
瞇眼掃過小鬼們,無聲的質詢之意顯而易見,審判小騎士尷尬的站在側面,小聖騎士們交換眼神,思考該由誰說明最為恰當。
暴風挑眉,「沒人要解釋嗎?」
「審判小騎士要去伊蘇城。」綠葉小騎士率先開口。
「我們也要去。」烈火小騎士接著說,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點頭附和。
「你們老師同意嗎?」暴風接著問。
「老師說只要您同意,他就同意。」太陽小騎士揚起燦爛的笑容把太陽騎士的意思轉達。
聞言,暴風嘴角一抽一抽的,暗自抱怨:「當我這是假日郊遊啊!」尾音一落,便發現太陽小騎士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老師說,基於安全考量,加上翻案需要幫手,他建議除了審判小騎士,還要多帶一人,以免身陷危險時沒人可以幫忙或求救。」
暴風的表情瞬間僵住,心裡有著無法宣洩的怨念,這是活生生的威脅加不看好嗎?
「所以暴風騎士長,我們可以出發了。」太陽小騎士毛遂自薦的行動引起其他人不滿。
「太陽小騎士,你太奸詐了。」
「對嘛,我的老師也是允許我去的。」
「應該是讓暴風老師決定才是。」
當小聖騎士們起爭執時,暴風感覺到一道渴望的目光,順著目光瞧去,正是自己學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暴風面有難色的望向暴風小騎士,「不是為師不帶你出門,而是我們的藍髮太顯目了,一個人還可以硬掰說是模仿,兩個人就太牽強了。」況且還有黑髮黑眼的審判小騎士,著實讓他大傷腦筋。
暴風小騎士抱著包袱默默退到一旁,太陽小騎士搶先補上。
「金髮藍眼很普通,帶我吧。」嘴上說著,並偷偷扔了個眼神給審判小騎士,希望他能幫忙推一把。
暴風往太陽小騎士的額頭戳了一下,「金髮藍眼是很普遍沒錯,但我要的是幫手,不是拖油瓶。」
噗哧的笑聲自後方傳出,太陽小騎士轉頭瞪去,笑聲才停止。
「帶白雲小騎士如何?絕對不會引人注目。」既然自己不能跟,就幫忙提議,卻……
「我不想危及時刻找不到人求救。」借用太陽騎士的話,暴風用有些傷人的話拒絕。
「那……」還想再提出下一個人選卻被打斷。
「總之我一定要再帶一個人出門就對了?」見到眾人點頭,暴風直接發表結論。
「雷瑟、喬葛,走了。再不走,會來不及在天黑之前進村。」不再蹉跎,直催促。從葉芽城趕往伊蘇城,快馬加鞭也得要四天時間。
被點名的大地小騎士,毫不掩飾興奮的心情,開心地越過眾人,躍上馬背,準備跟著暴風出門。
「為什麼選他?」心有不甘的小聖騎士追問。
暴風邊抓著韁繩邊回應:「因為他長得最不引人注目。」之後腳下一蹬,翻上馬背,便策馬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小聖騎士們。
「暴風老師說什麼?」
「因為大地小騎士長得最不引人注目。」白雲小騎士平靜地複誦。
現場寂靜幾秒後,馬廄傳出爆笑聲,至於原因嘛……
噓——心照不宣。
《未完待續》 蘭碧跟希歐的互動好可愛呀~~溫馨~~
呃,為什麼大地小騎士長得最不引人注目? 本帖最後由 雪麗絲 於 2016-7-11 14:45 編輯
大大你好我是新讀者^O^
你的文作得很好0w0 《吾命》暴風騎士案簿錄 3
「暴風老師,進城後我們要做什麼?」審判小騎士先發問了。一路上,交談的時間並不多,即使他知道是來伊蘇城查案的,但具體做法他並不清楚。
暴風沉思了好一會才回應:「不知道,進城後先吃頓早餐再說。」
審判小騎士和大地小騎士面面相覷,尤其是審判小騎士更無法接受,偵辦案件怎能如此隨意呢?查案應該要更嚴謹才是,這是審判騎士長說過的。
「暴風老師……」審判小騎士想表達意見。
「對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是暴風騎士,你們也不是十二小聖騎士。」靈機一動,暴風有了個想法。
「要隱藏身份嗎?」審判小騎士問。
見到暴風點頭,大地小騎士接著問:「那我們要如何喚您?」小騎士之間可以互喊名字,對暴風騎士可不能如法炮製。
「喊大哥。」暴風理所當然的說。
剎那間兩人愣了一下,大地小騎士面有難色地呢喃:「大哥?!叔叔還差不多。」
「喬葛,有什麼問題嗎?」暴風揚起笑容,雙眼直視著大地小騎士。
大地小騎士面帶憨厚的神色,猛搖頭。縱使心裡有著滿滿的吐槽,全都不能流露出來。
見到大地小騎士那副傻樣,暴風眉宇微蹙,提醒:「都說不是十二小聖騎士了,還裝什麼?走了。」
見城門開啟,暴風就帶著小聖騎士們加入進城的隊伍,隨著離城門口越來越近,小聖騎士們的面色亦越發凝重。凡是非該城城民者,出入城皆要登記,以備不時之需。若是平時,大陸上的任何一座城、村落,只要頂著光明神殿的背景,就無需任何證明,如今那個光環已不適用,隱藏身份的他們該如何進城又不被懷疑?兩人不約而同皆感到困惑,因為暴風實在太坦然,絲毫不覺得將會面對什麼難題。
牽著馬兒逐步向前,當他們走到城門口時,接受兩旁衛兵的打量,穿著小隊長制服的衛兵朝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牽著馬兒,披著斗篷的旅人常見,可疑的是那不願拉下的兜帽。
暴風無視跟在後方緊張的小聖騎士們,輕鬆地走到小隊長面前,伸手就討入城登記表。
小隊長的眼底閃過訝異,不動聲色地瞄向暴風身後的兩名少年,隨即將空白表格遞給暴風。
「表格上的資料全部填一填,漏了一項,你們就別想進城。」小隊長的冷言冷語道。
接過表格,暴風狀似認真的開始填寫近三頁的表格,雖然問項很多卻沒有耗費太多時間,沒多久便遞交給小隊長。
小隊長隨意翻閱了一下,「可以進城了,別想鬧事啊。」收起表格,朝一旁的隊員點頭,示意可以放行了。
於是帶著一頭霧水的小聖騎士順利的進城。
大地小騎士輕聲喊道,「大哥,我們是怎麼進城的?」不弄清楚,他會無法專心辦事的。
審判小騎士認真的注視暴風,這也是他的疑惑,尤其對於未來的審判騎士更是需要瞭解。
「你們覺得聖騎士的薪水高嗎?」暴風反問。
大地小騎士反射性地搖頭,以前年幼,只知十二聖騎士表面的風光,不知道背後的辛勞,後來知道了,卻已無法脫身。
「聖騎士的薪水低,一般巡防兵的薪水也只比聖騎士好一點。有頭腦的人都會去當皇家騎士而不是聖騎士和巡防兵。」暴風緩緩說:「為了養家活口,開發額外收入管道是必須的,差別只在於來源。」
話說至此,審判小騎士大致猜到暴風想表達的。
「賄賂!」審判小騎士嚴肅地說出,他……訝異了。
大地小騎士雙眼瞠大,巡防兵收賄賂,這問題可大了。
感受到小聖騎士們震驚,暴風輕笑著說,「事情沒那麼嚴重,用輕鬆的心情看待,再說如果沒有他們這種方式,我們怎能隱瞞身份進城呢?」
「可是……」審判小騎士難以接受暴風的論調,如此一來,在城門實施審核制度就無意義了。
「別可是了,以後你們就會明白這其中道理。好了,要吃什麼,自己點。」暴風中止話題,站在攤販前面指向架上的食物。
設於路邊的攤車,兩個火爐,一個擺著鐵板,上頭放著肉片,燒燙的鐵板把肉片煎得吱吱作響,另一個火爐則架上鍋子,熬著濃湯,讓人看到都想喝上一、兩碗。
大地小騎士不客氣地點兩份燒肉麵包和一碗濃湯,審判小騎士猶豫了一下並瞧向暴風,才接著點:「燒肉麵包和濃湯各一份。」
看透審判小騎士那點心思,暴風一開口就向老闆點了六份麵包和三碗湯。轉頭對上兩對訝異的目光,僅直接付了餐費,領著兩人往角落的位子坐下。秤了秤錢袋的重量後才無奈的說:「三個人的入城費真的太貴了。」
「大哥……你是付了多少錢?」聽見暴風的呢喃,審判小騎士小心翼翼的詢問。
暴風睨了大地小騎士一眼,「一片金葉子。」就因為多了一個人,害他損失一片金葉子。
大地小騎士咬了一口麵包還來不及嚥下,即被金葉子嚇得咽到,頓時審判小騎士焦急的幫大地小騎士把食物弄出來。
瞧孩子們慌亂的模樣,暴風不以為意的說:「別緊張,我會連同餐費一併和你們老師請款的。沒有人跟你們搶,慢慢吃吧。」
突然轉變的話語引起小聖騎士們的注意,兩人齊看向暴風,慢慢吃?不太對勁。
無視兩人疑惑的目光,暴風悠閒的吃著麵包、喝著濃湯,讓人無法聯想他們可是連趕了三天的路過來。
正當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時,便聽到街上人們的閒聊了。
「老約翰的店為什麼沒開啊?想買點酒回去。」
「你昨天早上就該去買的,現在才想去買,買不到了。」
「買不到!怎麼可能?往年到年底最後一天都還有的。」
「被砸了啊。」
「被砸!怎麼發生的?」
「這我知道,昨天還親眼看到整件事。」
說到打架,城民們的精神就全來了,原本僅是兩個人的對話變成一群人的討 論。
自稱看到經過的人,說起事情發生的經過。「老約翰那人你們也都知道,脾氣硬得跟石頭一樣,說一就一,絕對不會變成二,面對有人以大量採購為理由想跟他砍價,他還是那句話,全部照價目表走,沒有說價的空間。」
「他那脾氣啊……就算拿我家爺爺的老臉去,也沒有議價的可能。」一名青年有著深刻的感觸。可是整個伊蘇城裡就老約翰釀的酒最好喝,年底時,說什麼都要帶上幾壺酒回家放,以便在新年的頭一天喝。
「後來呢?」面對青年的感觸,大多數人都心有戚戚焉,但對於事件的後續還是比較好奇。
「因為說不動還被老約翰嘲諷了一番,最後惱羞成怒砸店了。」目擊者拉高音調,手腳並用試圖模擬當時的狀況,期間一個動作過大,撞到一旁攤販販售的水桶,只得趕緊向攤販老闆道歉。
「那老約翰還好嗎?」有人急問道。事關過年的酒類購買,不問不行。
「還好,就是得休養個三、五天。小約翰也得趁著這幾天把店內整理一下。」收斂完過於高漲的情緒,目擊者才繼續說著。
聽見這話,眾人放心了,但對於這事的關心可不能就此停止,尤其是那個害眾人沒酒可買的傢伙下落。
「那個鬧事的呢?有沒有人通知保安隊?」
「當然有,一看狀況不對,就有人立刻跑去通知。因此才沒把事情鬧得更大,保安隊一到,就把人抓起來帶回去關。」
「抓得好, 最好關久一點,省得又跑出來鬧事,年底可受不了那種人的折騰。」聽到結果,有人馬上義憤填膺的大聲附和,顯然有過類似的經歷。
另外這話也帶出其他的事情。「對了,說到地牢,先前不是抓了幾個殺人犯嗎?都年底了,怎麼判決還沒發下來?」
聽到這,暴風端著酒杯,一臉好奇的湊上前,「你們這還有沒處決的殺人犯啊?」
陌生的面孔卻是一副自來熟的神色,使城民們紛紛打量著他,眼底下盡是疑惑的目光。
「哪來的?」被人打斷說話就已經十分討厭,又見到對方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心情更是不爽。
「葉芽城。年底了,正帶著兩個小弟回家過年,路過這兒,進來休息個幾天,順便看看能不能買些東西帶回去。」暴風指向隔壁幾桌的位置,讓人瞧瞧口中的小弟。
「笑話!都說從葉芽城裡來,這兒哪有什麼特別的?」滿臉鬍鬚的大漢嘲諷地說。
暴風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打葉芽城過來不表示住在葉芽城,首都的物價高,就拿這杯酒來說,這兒賣三十枚銅幣,首都可要賣五十枚,更別提那些可以帶回家的特產了。口袋不夠深,買不起。」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多了些無奈。
藉由這段話引起眾人的認同,對暴風不再存有防備心,便沿續原本的話題。
「殺人犯!葉芽城更多吧,光明神殿在那,一些罪孽深重的犯人不都移去葉芽城嗎?」
原則上大多數的罪犯都會在犯案的地方判決及處刑,只有重大惡極到需要接受嚴厲的光明神審判的犯人才會耗費人力轉去,所以葉芽城的重大罪犯一定會比各城還多。因此,打自葉芽城過來的暴風就覺得有點怪了。
不掩飾厭惡的情緒,暴風唾棄「是更多沒錯。」接著道:「聽起來似乎這裡的犯人還沒處刑?正常來說不是會在年底前處理完畢嗎?把那些該死的人留在牢裡過年,不僅不吉利,還要浪費米糧養他們?」
說到不吉利與浪費米糧再獲得眾人的附和,依照習慣以及為了獲得來年的好運,都會在年底將不好的、損毀的全數清除,免得把那些霉運留到來年,此作法不僅適用在住家、商家,連各城的地牢也是如此。小犯小錯可以忽略,但像殺人這種重罪,都會在年底前處理掉。因此伊蘇城直到今天還有重罪犯在,就有些古怪了。
鬍鬚大漢一改先前態度,以厚實大掌拍上暴風的背,「這位兄弟說得對,浪費大家的稅糧養壞人。辛苦賺到的錢,拿去養那些人渣,我吥!」
「聽說是審判騎士還沒同意處刑。」一人摸著下巴,不確定地說出聽到的訊息。
一直在旁關注民眾聊天內容的審判小騎士聽到熟悉字眼,也靠了過去,並在暴風的身邊待下。
大地小騎士看著接連走掉的兩人,再看看桌上剩下的燒肉麵包,想了一下,反正都隱藏身份了,就不用顧忌太多,抓起麵包也湊過去。
「……哥,還要不要吃啊?你不吃,那我吃了。」差點忘記改口的大地小騎士用手肘推了下暴風,嘴上問得禮貌,心裡期待聽到不吃的回答,別說他吃得太多,發育中的身體以及寒冷的氣候,令食量大增是正常的,尤其是前幾天都是隨意吃,肚子實在餓了好久。
沒有回答,暴風直接拿走大地小騎士手上的麵包放進嘴裡。
兩人的對話再普遍不過了,也因為這舉動讓人對他們的加入不感到突兀,又延續先前的討論。
「咦!為什麼?連自己妻子都殺的人,不執刑,留著做什麼?」這次又換了個人說,言談之間皆是迷惑。
殺害親人是最重的罪名,基本上都是交由審判騎士進行審判的。
「誰曉得。」雙手一攤,表示他的不解。
「會不會是誤判,才讓審判騎士沒有動作啊?」審判小騎士試著加入眾人的討論。
猜測的話一出立刻引來笑聲,一位中年男子將手搭上審判小騎士的肩膀,拍了兩下。「果然是孩子,閱歷不深,叫你哥哥多帶你四處走走。」
審判小騎士的一對明亮黑眸,清澈中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讓男子先楞了一下,接著大笑。
「疑——黑髮黑眼,看著跟審判騎士一樣,卻單純多了。告訴你,這絕不會是誤判。」
信誓旦旦的口氣讓暴風反問原因。
「為什麼?兇殺案是怎麼發生的,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死者被人發現橫死在馬槽裡,她的丈夫醉醺醺地躺在草堆裡睡覺,手上沾有血跡,兇刀也在不遠處。」
「不能單憑這樣就認定丈夫是兇手。」審判小騎士無法苟同如此草率的處理方式,這跟他所學的完全不同,要說沒誤判,他不相信。
見到審判小騎士的眼神,男子感覺受到侮辱,為了維持自己的顏面,大聲駁斥,「當然不止,你先聽再說。死者是在霍斯普酒店工作的服務生,前一天被她丈夫發現,即在店門口起爭執,那個男的還試圖將人強行帶走,是店家出面制止並派人把他趕走。」男子補充案發前一天的狀況。
「把人趕走有什麼用?晚點不是又跑到在店的對面埋伏,等著堵人嗎?」另一人搶著說。
「真的跑回去啊?我是有聽說啊,但霍斯普的人那麼凶悍,應該不太可能吧。」
說詞遭到質疑,前一個人不悅了。「真的啦。酒店對面的店家說的。人就窩在他們窗下,怎麼可能說謊。說偽供,罪名可不輕呢。」
聽見這話,除了小聖騎士們外,原本還感到懷疑的人都被說服了。如此一來說死者是被丈夫殺死就極有可能了。
「在霍斯普酒店工作有什麼不妥嗎?」大地小騎士從眾人的對話中聽出特殊之處,不就是酒店的工作為什麼會引起丈夫的憤怒?
剎那間,圍成一圈的眾人呆住,神色有異,滿臉尷尬,究竟該怎麼跟兩名少年說明霍斯普酒店賣的可不是普通的酒,酒只是陪襯,主要商品可是兒童不宜的,既然不知做何解釋,只能瞧向身為其兄長的暴風。
成為眾人焦點的暴風訕笑,同樣帶著尷尬,只好轉為催促:「都吃飽了吧?故事也聽了,該做正事了。來跟叔叔、伯伯、哥哥們道謝,我們快走吧。」慌亂的向眾人點頭示意後,便催趕著小聖騎士們走人。
「哥,我還沒聽完!」大地小騎士不情願的哀嚎,雙腳沉重得像石頭,就是跨不出去。
「小孩子聽那麼多做什麼?我們時間有限。」暴風不客氣的揚手往大地小騎士的後腦杓打下去,痛得他哇哇叫。
就這樣,三人越走越遠,直到完全脫離方才的那條街。
「如何,演得好吧?」大地小騎士得意的說,雙眼直視著暴風,期待得到稱讚。
「不錯,反應很好。」暴風是滿意大地小騎士的表現,卻覺得他邀功的表情有點礙眼,遂又補上一句:「但比雷瑟差了點。」
大地小騎士的表情立刻僵住,以眼角餘光睨向審判小騎士。
審判小騎士在心裡說服自己別去在意那突然冒出的敵意,並瞧向暴風。
「哥,現在呢?」從民眾口中得知檔案上沒有的重要訊息,尤其是兩人在前一晚起過爭執,且店家曾介入。
治安官送至審判所的檔案在前因的部份並未詳加描述動機部分,僅記錄死者的狀況、死因以及兇嫌被發現時的情形與判定原因。乍看之下整份記錄很詳細,但加上方才所聞,就能察覺到情感在這起案子裡的影響程度。雖然方才的訊息反而增加丈夫是兇手的可能性。
「現在啊……」暴風無意識的喃喃,似乎也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要不要直接去找冶安官?」大地小騎士提議,漫無目的的繞行,對案件的偵辦並無意義。
暴風笑呵呵的睨向大地小騎士,思索頃刻清晰了,環視四周,倏然視線與另一個人四目交錯,旋即轉個方向,走進防火弄內。
帶著不解,小聖騎士們跟在暴風身後在窄小巷弄裡穿梭,直到——
《未完待續》
直到——直到什麼?直到遇上埋伏者?遇到劫財者?還是碰上人口販子? 看到第二篇的時候才發現此暴風非彼暴風XD
這篇也很好看~加油 新讀者~~~
大大這篇文很好看呦~~~
完全戳到小唯的本命啊~~~
我~愛~暴~風~~~
期待下一篇~~~
by唯初 哇,不在是審判案簿錄了,
變成37代蘭碧暴風的案簿錄,
太有趣了。
期待下章 《吾命》暴風騎士案簿錄 4
「找我嗎?」輕快的嗓音從上方傳出,驚得小聖騎士們馬上戒備的望過去。入目的是一雙赤裸的腳在半空中晃動,沾滿煤灰的小腿肚上有著一道扭曲傷疤,再往上看,是一名外觀年齡與他們相仿的少年。
暴風仰望坐在屋簷上的少年,揚起親切的笑容,「是啊。想跟你打聽點消息。」
感受到暴風的善意,少年從屋簷上跳下,站穩後就先抬頭對暴風提出聲明。「街童不做白工,就算只是打聽消息,也要有相對的報酬。」會找街童打聽消息的人,通常都是有經驗的,但為了預防萬一,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
「放心,我不曾讓人做白工。」暴風笑道,習慣性的拋出媚眼。
少年愣了一下,視線先後在暴風等三人之間遊移,若有所思地點頭,放下最後一絲防備。「想知道什麼?」
「山迪.丹尼斯。」
聽見名字,少年微愣了一下,「被關在地牢裡的車夫啊?」
語氣平淡而不帶有任何情緒的話卻引起暴風的注意。
「說你知道的吧。」暴風靠著牆面,任由少年自行發表。
於是不同於城民所敘述的訊息自少年的口中緩緩道出。
爭執與等候是有的,但就街童們所見,最後丹尼斯並沒有等到妻子妮娜,反被店主派手下痛打一頓,帶著傷的他抑鬱寡歡的在小販那喝了不少悶酒,臨走前還帶了兩瓶酒。
依他走路的姿勢來看,說他會動手殺人,少年有些懷疑。
「受到酒精影響,確實有人會無法控制自己,進而失手殺人。」審判小騎士道出另一種情況,而且這種狀況在審判所的陳年案件裡,數量還不少。
少年搖頭不以為然的說,「有些人是,但也有一部份人是倒頭呼呼大睡,直到酒意退了。那天我看他連路都走不穩,東西也拿不好,如果那兩瓶酒不是用繩子套子住,早摔破了吧。」
「……資料裡並沒有相關記載。」審判小騎士試著說明。
「資料是少數人寫的,受撰寫人的想法影響,無法呈現出事態全貌。若你只是一昧的看檔案去判斷事情,那我可以想像未來會出現一個昏庸無能的審判騎士。」少年嚴肅地說。
這番話立即引起大地小騎士的敵意,使他向前一站,怒視少年,「你這是什麼話!」雖然身處對立的組別,但同為第三十八代十二聖騎士,說什麼都要挺自己人。
「人話。」相較動怒的大地小騎士,少年輕挑的說:「只是提醒罷了,免得未來偉大的審判騎士會被小人矇了眼睛,錯審無辜人。」
聽著充滿嘲諷意味的言論,審判小騎士不加以思索,虛心接受了。「謝謝提醒。」
審判小騎士坦然的態度讓少年感到訝異,不屑的神眼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敬佩,當然這樣的改變並未擴展至大地小騎士,面對後者,少年依然是帶些鄙視。
「回歸正題。」暴風提醒少年將注意力移回他身上。
經這提醒,充滿敵意的兩人暫時擱下情緒,少年道出分析:「真要說,死者才較為怪異。」
此話一出,暴風等人正色的注視著少年。
死者妮娜約在半年前來到伊蘇城,湊巧少年就是同批進城的人,一路上,死者一直處於恐懼之中,始終對人保持戒心,不願意與人靠近。進城後也換了三、四個住所,最後才決定在霍斯普酒店工作。與其說是為了討生活,倒不如說是為了求得另一種形式的庇護。
「若不是湊巧我跟她有尾隨同一商隊旅行的經驗,也不會察覺有異。」少年細細道出不為人知的事情。
有了少年的透露,暴風的眼睛為之一亮。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大地小騎士心急的追問,換來白眼以對,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就訕訕的退到一旁,嘀咕,「有問總有機會嘛。」
「丹尼斯是關在地牢。」暴風說,見到少年點頭,「有門路進去嗎?」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例如最初妮娜離家出走的原因。
少年聳肩,無奈的說:「以前我們還可以藉著小事混進去,但最近不行了。上面說每到年終,街童都會弄些小事好讓自己被抓進去關個幾天,既能過冬,又能飽餐一頓,所以今年起針對鬧事的街童要麼打一頓,要麼扔出城外,就是不再關進牢裡。」
上星期才宣佈的公告,讓城裡或是剛從其他地區過來的街童錯愕不已。最冷的時間還沒到,街童們無法想像缺少避寒居所的冬天要如何度過。若要現在才前往其他城市,僅靠兩條腿,極有可能會凍死在荒郊野外。為了避免被扔出城外自生自滅,街童們都非常安份。
少年說得清楚卻沒打消暴風詢問丹尼斯的念頭。
「真的沒有辦法嗎?」暴風若有所思的再次詢問。
少年想了一下,不甚確認的說:「有,可是比較冒險。弄得不好,屁股可能會被打到開花。」
「說來聽聽。」暴風笑道。
「剛說了,我們向來都是弄些小事,不會去動有背景的人,即使鬧事,上頭也只是隨意處理。不過,如果事情惹到某些有點背景又不是真的碰不得的人,那……」少年的眼珠子靈活的在眼眶轉動,並用嘴巴示意外頭。
瞭解少年話中的意思,暴風覺得確實值得一試,唯一的難處是執行人選,這人得選得好,要能惹事又不能愚笨到混進去後碰不到人或問錯重點。
「抱歉,打擾您思考,先付我酬勞。」發現暴風進入沉思,少年想了想,應該先為自己討應得的報酬。
「你想要什麼?」得到那麼多有用的訊息,暴風讓少年自行決定報酬。
少年面帶笑容卻不懷好意地盯著大地小騎士。
「你想做什麼?」大地小騎士被瞧到毛骨悚然,戒心瞬間升起。
「來套衣服吧,我需要衣服過冬。」少年說得平穩,若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裸露在外的雙腳微微顫抖。
發現這點的小聖騎士們不覺得這要求有何不可,而且的確是他很需要的,可是兩人身上的錢湊一湊,也買不起一整身的衣服,尤其是少年連鞋子都沒有。直覺看向暴風。然而……
「喬葛,把衣服脫了。」暴風突然說道。
「蛤——」大地小騎士這下真的傻了,怎麼會叫他脫衣服?
「把你的衣服脫給他。」暴風重申。
「脫給他!那我穿什麼?」同情歸同情,真要冷到自己,大地小騎士說什麼都不依。
少年滿臉笑容,可惜那笑容在大地小騎士的眼裡是死靈法師的笑裡藏刀。
「我的給你穿。」少年理所當然的說。
面對少年的不懷好意、暴風的本應如此,大地小騎士只能期待審判小騎士會幫他說話,當他對上若有所思的臉龐時,不祥的預感順勢而生,直覺方向一轉,預備逃離此處時,已被攔住了。
審判小騎士注視著大地小騎士,嚴肅的說:「喬葛,脫了吧。」
面對越來越近的眾人,大地小騎士揮拳反抗,卻被暴風一把抓住,轉眼間就被箝制住。
「動手。」
命令一下,審判小騎士和少年無視大地小騎士的怒罵,開始脫衣服。
不一會,大地小騎士和少年身上的衣服已對調。少年非常滿意剛到手的衣服和鞋子,雖然尺寸大了一點點,卻可以穿得更久。相較之下,大地小騎士整個人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讓暴風忍不住朝他的腦袋巴下去。
「想跟來就得做事,別把事情搞砸,做不好,回頭我就讓你老師把你換掉。」
暴風近似警告與威脅的話讓為自己貞潔哀悼的大地小騎士回神,俐落的從地上站起。「要做什麼事?」
「等等,還少了一點。」
少年的嗓音一傳出,嚇得大地小騎士快步越過暴風,卻被抓住衣領。
「少什麼?」審判小騎士停下來,回身發問。
二話不說,少年將沾上煤灰的手往大地小騎士裸露的皮膚上抹,並在對方驚慌的過程中,把不知哪來的一桶煤灰,朝大地小騎士的雙腳倒下。
大地小騎士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氣,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煤灰人。
「別叫!有那麼乾淨的街童嗎?弄髒了,才能取信於人。」少年白了大地小騎士一眼,無法相信直到如今還搞不清楚的笨蛋竟然會是未來的十二聖騎士。
聽少年這麼一說,大地小騎士始冷靜下來,看看眾人注視他的表情,再回想少年原先的裝扮,他才後知後覺,嘀咕:「又不說清楚,當人人都能猜到你們在想什麼?尤其是在被迫脫下衣服的狀況下。」那模樣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搞定裝扮後,一行人回到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暴風再三叮嚀大地小騎士如果見到山迪.丹尼斯後詢問的重點,免得把人弄進去卻只會跟對方乾瞪眼,浪費大家的時間。
「可是我不認識他,他長啥樣子我都不知道!再說他是重罪犯,會跟一般犯人關在一起嗎?」大地小騎士越想越不通。就他所知,重罪、輕犯、男性、女性都是有分的,怎麼想,他和目標都不可能關一起。
少年拍了拍大地小騎士的背,自認好心的安撫道:「你無需擔心,公告一出,城內的孩子們都很謹慎,平時用來關街童的牢是空的,所以治安隊把死刑犯移過去了,你這一進去,一定可以碰到人。」
聽完說明,大地小騎士瞪大雙眼,十分後悔自己為何吵著要跟來。然而再多的後悔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下一秒他就被少年推出去。
毫無防備的大地小騎士猛然被人一推,不僅失去重心還差點撞上路人,尚未回神,隨即一個黑影朝頭部直襲過來,趨使他做出反射動作,拳頭一握便用力揮出。
「啊——」
伴隨慘叫的是多人的驚呼。
「少爺——您有沒有怎樣?」
「少爺,您沒事吧?」
此起彼落的驚呼,兩名貌似小廝的人急忙將摔進水缸裡的人拉出來,原本熱鬧的街上嘎然無聲,所有人都退得老遠,連自己的攤子都不顧了。
大地小騎士錯愕的看著慌亂的小廝,好一會才望向隱身在巷弄內的暴風一行人,只見少年漲紅著臉,似笑非笑的對著他做出敬佩的手勢。
「是誰打本少爺?」在帶著寒意的微風吹拂下,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已不是單一個「冷」字足以形容了,連帶著吼出口的聲音都弱上幾分。
儘管是不起眼的怒吼聲仍引來眾人一致的動作——全數指向大地小騎士。
赤裸裸的指認讓大地小騎士就算想辯解都無從解釋,只能逃跑就是。
衣著華麗的少年見到對他動手之人,怒不可遏的大喊:「把他抓起來。」
命令一下,兩名小廝立即上前抓人。
雖然鬧事引起紛亂是本意,但說什麼大地小騎士都不會傻傻的任人捉拿,於是一場街頭鬧劇就此上演。
舉凡隨手可取得的物品皆成為大地小騎士反擊的工具,攤位下、屋簷上自是他閃避小廝們攻擊的地方,眼看攻擊的範圍越來越大,有失控的意味時,保安隊終於到了。
保安隊抵達現場佈陣,銳利的武器亮出,大地小騎士立刻舉手投降。
保安隊的小隊長在搞清楚狀況後,想依公告將惹事的大地小騎士打一頓,再扔出城,此時身分顯赫的少年卻大吼。
「不行!那太便宜他了。先打他一頓,再關進地牢,之後我要他當我的奴隸任我使喚。」
不知是被氣得還是太冷了,權貴少爺全身直發抖的吼著,可是這命令為難了保安隊的小隊長。奴隸制度是有,但因這點小事就把少年判為奴隸,並不合法,如果被司法官或光明神殿知道,保安隊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有什麼問題?」權貴少爺目露凶光的瞪過去。
面對任性慣了的人,小隊長直接放棄溝通,向隊員示意,不一會就把大地小騎士帶走,然後緊張的氣氛恢復到原本的熱鬧,甚至還增添議論。
「那人是誰?」自巷內出來,審判小騎士望向那早已不見人影的方向。
「城主的兒子。一個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的權貴少爺,為了自保,大家都會選擇避開他。」少年簡略的介紹那名少年。
「他不知道伊蘇城的城主之位並不是受封的嗎?」對於少年的態度,審判小騎士有些意外。城主分為兩種,一種是獲國王受封的世襲管治,另一種則是由國王委任暫時管理,待期限一到就會改派下一任,或是分封給功勛人員。而伊蘇城主正是後者。
暴風邪笑道:「看樣子是不知道。」少年的那番言行如傳到審判的耳裡,估計會調動小隊清查吧。不對,說不定已經開始查了,這時下意識的張望一下四周。
「大哥,現在怎麼辦呢?」審判小騎士詢問,雖然把大地小騎士弄進地牢,但不能只仰賴他一人,他們勢必還要有所行動,而且越快越好,免得大地小騎士還沒收集相關訊息就先被痛打了。
「去案發現場。」暴風提議。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審判小騎士及少年的驚訝。
「現在去?」審判小騎士懷疑道。
「早沒東西吧。」少年喃喃自語,都幾個月前的事了,重點是那裡還是人來人往的馬廄。
面對少年們的質疑,暴風輕笑道:「去看看無妨,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光明神庇佑呢。」
瞧暴風信心滿滿的模樣,審判小騎士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倒是少年聳肩,「朝城南的方向走,看到浩克打鐵鋪後左轉,出事的馬廄就在那條路。至於酒店,隨手抓個人問,自會有人報路,我就不奉陪了。」
少年完成最後一次導引,轉身欲離開即被暴風喚住。
「霍爾。」暴風喊出少年的名字,同時扔出一只小布袋。「謝了。」
接著袋子,無需打開,憑著觸感及重量,少年也能猜出裡頭裝的是什麼。再瞧向暴風的視線已充滿感激之意,鼻子用力一吸,狀似不以為意的說:「日後還有需要,街童們任憑吩咐。」
暴風隨意揮手,表示知道了,便帶著審判小騎士前往馬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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