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3 19:03:52

【黑之花】06 &小公告 (07/20)(奇幻+科幻)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20 20:10 編輯

【黑之花】

開始之前:
大家好,我是夜語。
我很久沒發文了。(笑
這次的故事是短篇,確定會完結。
*BL清水向
*背景架空
*BD確定
*每周三及週日更文(目前有存稿的狀態




00

  他閉上眼睛的時候真的好美。
  不論是長睫下的陰影,還是筆挺的鼻子或是殷紅的嘴唇,一切都是這麼完美。
  輕觸他的肌膚,尚有餘溫,身體卻已經開始漸漸僵硬。天啊,不需要連這方面都做得這麼細緻吧?這樣子,不就像個真正的人了嗎...…
  我抱起他。
  「你放心,我會送你回家。」
  雖然知道他不是人,但我卻無可否認他真正活過。
  所以眼淚始終,停不下來。


01

  那天,是夏初的某一天,我帶著孩子們到學校後山上的一處草坪,準備教他們認識花草的結構。正當我在為他們調皮地跑來跑去不肯聽話而苦惱的時候,我看見了奇妙的景象。
  「哇啊!有房子!」彼得指著由木瓦搭建的小洋房大叫著。
  「老師你看有房子!」莉莉也興奮的跑上前去。
  「還有花,好漂亮!」傑米也難得高聲喊著。
  孩子們有的拉著我的手,有的早已經跑上前去,在房子周圍打轉,又跑又跳,尖叫吵鬧的互相追逐,我卻傻愣在原地。
  「怎......怎可能,昨天沒有的,不可能,我昨天下午來過的呀。」
  我走上前查看,是一棟很新很漂亮的房子,紅色的瓦片沒有任何損傷,木板沒有青苔、沒有腐蝕,簡直像是剛釘上去的,周圍擺置的花草也像是剛種下的。我繞到後院,這裡搭了棚架、土地翻新過,還灑了水,似乎種了作物,它們也都看起來像是剛種下的。
  我拍掉手上的土。
  昨天下午我來過,這裡根本沒有房子,不要說昨天了,過去十年這裡從來都沒出現過房子!
  但是當我撫摸過牆面,這觸感說有多真實就有多真實,我還差點被木刺刺到!
  我繞回前門,叫孩子們安靜。
  「噓~我剛剛看見窗戶裡有什麼奇怪的影子,你們小聲點,搞不好是吃小孩的怪物。」我故作嚴肅的樣子,趁著夕陽西下,烏鴉在天邊叫著,煞是可怕。
  他們立刻安靜下來,全都擠到我的腳邊,我滿意地點點頭。
  但是孩子們這麼吵,都沒人出來查看,難道房子的主人不在家嗎?
  我戰戰兢兢地往窗戶裡頭看去,裡面擺了桌椅,地上擺了很多雜物,牆上掛了鐘和幾幅畫,後頭的廚房傳出鍋子和鍋蓋碰撞的聲音,白色的煙直往外冒出,不知道在煮什麼。
  稍一思量,我走到門前敲了兩下,沒想到門竟自己開了。
  我要孩子們待在外面別進來,他們一個個小聲答是,我只好調皮地對他們笑笑。
  「我先幫你們看看裡面安不安全。」
  門無聲地打開,如同剛上了油。走進屋內,地面上擺滿了機械的零件,有大有小,桌面上還擺了幾本厚重的書,我沒細看這些,跨過零件,快步進廚房關掉爐火。
  「肉......?」
  「老師,裡面有什麼嗎?」
  「裡.....裡面真的有怪物嗎?」
  「我也要進去!」
  「不,你們不能進來,老師要出去了!」
  我蓋上鍋蓋,快步離開這裡,關上門後哄著他們回家去。

  我家在學校後山的山頂,隔天去學校前,我特地繞去草坪上看。
  那棟房子真的還在,但是卻不似有人在的樣子。
  也許屋主還在睡覺吧。
  過了幾天,我都沒再去想這件奇妙的事,但是某天放學的時候,孩子們吵著要我帶他們去看那棟房子。
  「不行,裡面有怪物,他們會吃小孩哦。」我張牙舞爪地說道。
  傑米膽子小,立刻躲到了莉莉身後,莉莉雙手插腰罵他是膽小鬼,但是看到我的眼神她立刻轉頭向傑米道歉,我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老師不答應,我們就自己去!」彼得不甘示弱地大喊。
  「真跑去我就和你爸說,看你爸爸會怎麼修理你。」我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唔......」
  彼得陷入為難,我正竊笑著要開條件的時候,莉莉附在彼得耳邊說了什麼,他便如獲至寶般眼睛都亮了起來,從口袋拿出幾張紙,接著他賊賊地笑著說:「老師要是不帶我們去,我就把你偷看薇奈老師胸部的照片拿給她看!」
  「什......!」
  「嘿嘿。」他亮出幾張照片,得意地笑著。
  我只不過是低下頭和薇奈說話,絕對沒有看她胸部,我發誓!

  我不是因為心虛才過來的,我只是......只是要滿足這些小蘿蔔頭的好奇心。
  「話說回來,其實你們自己偷偷過來,我也不一定會知道啊,果然是怕有怪物對吧?」我露出一個賊笑。
  「才......才沒有!」彼得反駁,卻藏不住他的冷汗。
  「不過你們怎麼那麼執著要過來這邊,不過就是棟房子。」
  「傑米說有個帥哥早上就帶著自己親手做的蛋糕到各家各戶去拜訪,還說自己是剛搬來的,就住在學校後山的草坪上,希望大家多關照。」莉莉一臉憧憬,大概沉浸在她的幻想世界裡了。
  「是......是我媽媽說的。」傑米小聲解釋。
  「我就不相信他比我帥!」彼得看了一眼莉莉,嫉妒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我聳聳肩:「那就去看看吧。」
  屋頂的煙囪冒著煙,似乎已經開始做晚飯了,我可以聽見屋內鍋碗瓢盆相撞的聲音,還聽見電鋸和銲接機的刺耳聲響,米飯和肉的香味也傳了出來......嗯?電鋸和銲接機?
  雖然感覺不太對,但我還是敲了敲門。
  沒人來應門。
  我又更大力地敲了一次。
  還是沒人。
  我舉起手,使盡全力向下揮去,突然,門開了,我來不及收住力道,一個勁向前跌去,沒想到對方反應迅速,側身一轉,伸手扶住我。
  我尷尬道:「謝......謝謝。」
  才說完就感覺到他扶著我的手臂非常熱,簡直像火在燒。抬頭一看,他戴著焊接面罩,看不見他的臉,但他卻像是查覺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同時收回了手。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他一邊說一邊脫下面罩。
  一頭金髮映入眼簾,他的眉如劍,英氣飆然,眼睛顏色很淡,像是透明的水晶似的,非常漂亮,他的五官很精緻,介在男孩和男人之間。雖然高了我半個頭,但是看上去年紀比我小很多,還有些稚氣未脫。
  孩子們躲在我身後,都不由得哇一聲探出頭來,直盯著人家瞧。
  「聽說你剛搬來,就來這裡和你打聲招呼,我家在山頂,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說完,我把路上買的一盒草莓遞給他。
  「啊,謝......謝謝。」他慌忙脫掉手套,接過草莓,接著竟把它往旁邊一丟,搖了搖頭,「抱......抱歉,借我過一下,我、我必須去洗個澡......」說完他就推開我衝了出去,他推開我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大量的熱氣,他像是大量運動後的人一樣,不停散熱,聽起來好像很普通,但是他散發的溫度一點都不普通!
  我追著他到後院,他正拿起水管往自己身上澆水,水澆下去的瞬間,立刻冒出陣陣白煙。
  正當我愣怔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什麼把水管往旁邊一丟,開始脫上衣。
  「忘記洗澡要先脫衣服了。」接著脫下褲子。
  「等等!」我想阻止但來不及了。
  「啊───」莉莉摀住眼睛轉過頭去,羞得滿臉通紅。
  「變......變態。」彼得顫抖著退了一步。
  「......」傑米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別看,回前門那等我。」
  等孩子們走後,我問:「......你不打算把褲子穿好嗎?」
  他拿起水管往身上澆水,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我:「洗澡不是該把衣服脫光嗎?」
  「......」
  這人不是變態,是智能障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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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各位看到這
如果覺得這篇有趣的話
可以留言和我說說感想XD

a0976725826 發表於 2016-7-4 09:36:14

雖然我很少看原創文...但還蠻有趣的,最後一句我笑了,,還有押韻欸!!楓月本人也打算寫一篇原創文..不過超怕跟其他作品異常的雷同.0.0.嘿嘿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6 11:48:54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17 01:56 編輯

【黑之花】




02

  為了安撫受到驚嚇的孩子們,我告訴他們這個人是智能障礙而不是變態,所以要包容他奇怪的行為,然後膽顫心驚地趕緊帶孩子們離開,並告訴他們以後沒有大人陪同別輕易來這裡。
  接著我試圖讓自己回歸正常的生活,不管這棟房子是怎麼在一夜之間出現,或是屋主到底是個帥哥還是變態或智能障礙,這些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孩子們暫時遠離他,因為不知道他的脾性如何,若是孩子們調皮惹了他,我怕後果不堪設想。
  出於一種保護孩子的心態,我鼓起勇氣去草坪上拜訪他。
  「你好。」他露出親切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個憨厚的小夥子,接著尷尬地抓了抓頭,「我很抱歉嚇到你們了......那天我有點發燒,精神狀況不太穩定......其實當時發生的事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他尷尬地笑。
  「......感冒嗎?現在有沒有好點?」雖然不太相信他的話,但我還是保持表面上的客套。
  「嗯,現在好了。」他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啊對了,之前你進過我家裡對不對?」
  我心一凜,答道:「呃,對......我沒做什麼,我只是看你的爐火......」
  還未說完,他就突然握住我的雙手,使勁上下晃動:「原來是你幫我關掉的,真是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我尷尬地笑笑:「不不,這沒什麼......」並努力抽回自己的雙手,但是他的力氣大得很,我的手像是被銬住一般,怎麼都抽不回來。
  「別站在這裡了,進來坐吧,我做點心給你吃。」他自顧自說著,把我拉進屋內。
  身不由己,只好硬著頭皮進屋,立刻看見一隻之前不在的大黑狗趴在風扇前納涼,一隻後腳裝了機械義肢,牠的眼神兇惡,但只瞅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會我,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我以為牠會對著我狂吠呢。
  「你在這邊坐一下。」著接轉身,「零零,等等就給你煮晚餐哦。」他拍拍黑狗的頭,走進廚房。
  「零零?」我疑惑,「數字00?」
  廚房裡傳出鍋碗碰撞的鏗鏘聲,同時也傳出他的聲音。
  「是的,編碼00。」
  「編碼......?」
  這人真是奇怪。
  和他聊過之後,我發現他為人風趣幽默,還帶著一點孩子氣的可愛,很會做料理和甜點,有些食材甚至是他自己種的,對家務也很在行,現在正在做人工智慧機械的研究,不時受邀到中央研究院去進行演講,可謂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相信他在女人中也是炙手可熱。
  目前為止打翻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暴露、不正常、心智障礙,現在眼前這個人完美得像是故事書中的主角,令人著迷,但不可否認的,他在邏輯思維上有時候有些奇怪,我把它歸類到天才都有的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奇怪癖好,例如給狗取名用編碼,其他日常生活用品也全都編碼...…
  「我可以參觀你的工作室嗎?」
  上次看到滿地板的零件和機具,現在全都收起來了,散亂擺放的厚重書籍也被疊放整齊,收在書櫃裡,一切看來都井井有條。
  廚房隔壁的房間是他的工作室,我猜那些機械玩意都在那裡面,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扇門是關著的,所以我並不知道裡頭有什麼。
  他猶豫一會:「不太方便,裡面很亂,有些東西可能會害你受傷,所以抱歉了。」
  「沒關係。我差不多該回去了,謝謝你的招待。」
  「也謝謝你陪我。下次見,休柏特。」他送我到門口,朝我揮揮手。
  我不自覺微笑:「下次見,喬。」

  我和喬漸漸熟絡起來,帶孩子們去見他,他也表現得很正常,他向孩子們道歉,並且說明原因,然後拿出了一盤點心當作賠罪,從此這群孩子時不時就吵著要來找喬,我也因此更頻繁地見到他,幾乎是天天過來,因此,我也更加了解他,但是越了解他,就越覺得喬是個怪人。
  「你不吃點心嗎?」每次看孩子們在幾分鐘內吃掉他兩個小時的心血,我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他用吸管翻動著杯裡的冰塊,朝我笑笑:「我喜歡看你們吃的樣子,很開心。」
  仔細想想,他每次都只是在一旁看,從來不吃,他手上的飲料也絲毫沒有減少。
  「時間差不多,我該去洗澡了。」他站起身。
  「那我送這些孩子回家。」我笑笑。
  下午五點,是他固定的洗澡時間,每天只要時間一到,無論他在做什麼,都會立刻放下手邊的事,進浴室洗澡。根據他的解釋,上次跑到後院是腦袋一時混亂所致。
  有一次半夜三點,他跑到我家門前瘋狂敲門,我當時是被嚇醒的,還以為有小偷,拿了藏在床底的槍就往門口跑去,誰知一開門,槍口對準的竟然是喬,還未理解到什麼情況,他就抓著我的雙手懇求我借他一本書。
  「之前你說過想買卻已經絕版的那本嗎?」我扶起跪在地板的他,這情況讓我有點害怕。
  「對、對!拜託了!求求你借我!」喬激動得抓住我的衣服,力氣大得我忍不住喊痛,他趕忙鬆手,「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我後退一步:「沒關係,是那本《機械學》吧?我去拿給你。」
  「你不會都沒睡吧?」把書遞給他,我這麼問道,「一直在做研究?」
  他似乎很急著離開,不太認真回答:「呃嗯,我一天只要睡三個小時夠了。」
  也太好了吧。我當時的內心是這麼想的。
  向我道謝之後,他匆匆離開了。
  這樣的事情又發生過幾次,他都是要借同一本書,所幸我後來直接告訴他,書暫時放他那,等哪天用不到了在還我就行。
  奇怪的是,每當喬半夜來找我的時候,他都一副神色匆忙的模樣,彷彿在和時間賽跑,而他非常非常害怕自己會輸。若不是他平日仍很正常,我真會以為他做研究做到走火入魔。
  除了這些,喬有時候會發呆,但是他發呆的時候沒有表情,眼睛直視著前方,不帶感情、完全看不出情緒,叫他好次都不回,像是他的靈魂已經離開肉體似的,每當他進入那種狀態的時候,我都很害怕,我怕他就這樣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話雖如此,喬其實出乎我意料地單純。
  他對任何問題都有問必答,有時候我就用這點捉弄他。
  其實我原本很認真提問的。
  「你喜歡彼得、莉莉、和傑米嗎?他們這樣常常跑來會不會麻煩到你?」
  他一邊揉麵團一邊回答:「喜歡呀,不會麻煩。」
  「那你喜歡我來嗎?」
  「喜歡,我喜歡和你說話。」他用模具在麵糰上壓出一個個形狀。
  「但是你現在只能選一個喜歡,你會選誰?」
  「呃......」他停下動作,一臉為難。
  我大笑:「哈哈,你太認真了吧?好啦好啦,不鬧你了。」揉亂他的頭髮。
  我也拿這問題問過學生,但他們每個都說絕對不會選我,看我一臉難過就很開心,真不知道他們跟誰學的。
  對於孩子們的問題他也會很認真回答。
  有一次我們一起在後院幫忙清雜草。
  「哇,有彩虹耶!」莉莉指著天邊高喊。
  「真的耶.....」傑米說。
  「哥哥,你知道為什麼會有彩虹嗎?我知道哦!是因為光經過水滴的折射才會這樣!」彼得迫不及待地炫耀他那天上課學到的知識。
  喬接著開口:「事實上,我們看見的彩紅顏色排列其實是顛倒的,當陽光經過水滴,先折射一次,然後在水滴的背面反射,最後離開水滴時再折射一次,總共經過一次反射兩次折射,又因為不同波長的光折射率不同,紅光折射率比藍光小......」
  「喬,我想他們還聽不懂這麼艱深的理論。」正當他說個沒完,孩子們也露出尷尬又困惑的表情時,我及時阻止了他繼續講下去。
  他轉頭,眼神清澈的像個孩子,也是一臉疑惑:「好的,那麼就講到這裡。」
  是的,有時候這種單純顯得白目,但不可否認的,喬是個認真、單純又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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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倆口根本在放閃#

遲行 發表於 2016-7-6 23:34:28

喬該不會是也機器人吧哈哈哈哈。
突然覺得很有看頭!
話說我覺得你好眼熟啊,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到底XDD
我好像曾經在你的文章留言過。

渝雙 發表於 2016-7-7 00:03:39

兩個人相處暖暖甜甜的呀,喬好可愛ww

樓主寫的很好呢,期待下篇!!!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10 01:09:55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17 01:56 編輯

【黑之花】




03

  已經過了十二點,我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翻個身閉上眼,又躺了十分鐘。
  最後我起身,去廁所洗了把臉,下樓。感受到夏末的天氣開始轉涼,我倒了杯熱牛奶,希望這能幫助我產生睡意。
  看了十分鐘的書,書頁依舊停留在同一頁,我啜了口牛奶,然後蓋上書本,決定停止這樣沒有意義的行為。
  我走到牆角,打開積了些塵的畫袋,抽出裡頭未完成的畫。我找到了畫筆、顏料和調色盤,從閣樓搬了畫架,架起畫,拉了張椅子,就此進入了忘我的世界。
  叩叩叩。
  在寧靜的僅有蟲鳴聲的夜晚中,幾次敲門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轉過頭疑惑地看了眼時鐘。
  半夜兩點。誰會在這個時間找我?
  叩叩叩。
  敲門聲又響了,我有些不捨地放下畫筆,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見的人更讓我疑惑了。
  「晚上好。噢不,還是應該說早安?」喬盡力彎起了嘴角,勉強擠出的笑容讓他看起來不至於太狼狽。
  我抱著雙臂,蹙起眉,難掩自己的不耐煩:「《機械學》不是在你那嗎?」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要下雨了,能夠在你這躲雨嗎?」
  「下雨?」我探出頭,不要說雨聲,天空根本沒落下一滴雨水,「喬,你大半夜的來和我開玩笑?」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天空閃過一道電光,我看到遠處的風景清晰了一瞬,又立刻沉入黑暗,緊接著傳來一聲響雷,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幾秒內變成傾盆而下,還附帶幾聲響雷。
  「那個......我想我的後背全濕了。」
  「......進來吧。」我讓出路。
  「你畫得真好。」我拿毛巾給他的時候,他讚美,我感受到他的真誠,但實在開心不起來。
  「過獎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與之相反的,我趕忙把畫收到角落,因為顏料還未乾不能收進畫袋,只好用櫃子遮擋起來。
  「你畫中的人是誰?」喬一邊擦頭一邊隨意問。
  我猶豫:「......一個你不認識的女人而已。別說這個了,你怎麼不回家,反而跑到我這?」
  他家在半山腰,要躲雨只要跑回家就好了,還跑上位在山頂的我家,實在不像一個聰明人會做的事。
  「我好像把鑰匙忘在中研院,到處都找不到,站在家門前雷聲又一直響,恐怕要下雨,只好跑到你這。」
  「......」我大概畫得太入迷了才沒聽到雷聲,「我很抱歉,剛才在門口對你態度不好。」
  他包容地笑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我不知道你會畫畫。」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呃嗯、對,因為我從沒說過。」
  「為什麼?」
  「我很久沒畫,技巧已經生疏了,況且這也不是很重要。」
  喬看著我,然後挑了挑眉:「你畫得很好。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這又不重要!」
  我們倆都沉默了。
  我知道自己失態了,但是卻拉不下臉來道歉。
  在冗長的沉默之後,喬有些歉意的開口:「我累了,我想你也是,不如我們睡覺吧?」
  「......我去準備你的被子。」

  第二天,喬希望能夠和我一起去學校,他想去圖書館找書。
  「中研院的藏書閣沒有嗎?」我疑惑。
  「沒有,那本書是失落世代時的書,因為年代久遠,很有可能流落在其他地方,所以他們就建議我到學校的圖書館找看看。」他拿出一張紙,「這是要給校方的同意書。」
  我瞥了一眼:「走吧。」
  進了學校後,他就去了招待室,而我則是走到教室。
  「好了,回位子上,你們這些小蘿蔔頭。」我攤開課本。
  「老師,我看見你和那個大哥哥一起進學校,他來做什麼?」一個蘿蔔頭舉手大聲發問。
  莉莉立刻轉頭:「喬哥哥來了?!他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不行,莉莉你坐好。他今天是來辦公事,不是來玩的,你們別去打擾他。」
  「他最好搞砸事情......」彼得嘀咕。
  我知道他討厭喬,只好裝沒聽見。
  「聽說他是個帥哥!」
  「我媽說他還會到處發蛋糕呢。」
  「我也想吃!」
  「我想見見他......」
  我敲敲桌子:「好了好了,安靜。今天先忍耐一下,別打擾人家,下次再帶你們去他家好不好?」
  於是他們一個個齊聲答道:「好!」
  我忍不住發笑,這群孩子真是夠了。

  放學時間,孩子們三五成群地離開學校,我穿過走廊,只到腰部高的小蘿蔔頭們在我身旁經過,有的會和我道再見,有的則是怕怕地躲開我。
  離開走廊,我拐彎上了樓梯。午餐時間我去找喬,那時他還在一樓的後排書櫃,所以進去繞一繞就找到了。我偷偷把三明治帶進去,問他要不要一起吃,他從瘋狂的查看書本之中抬起頭,對我投以一抹疲憊的微笑,於是我倆就坐在隱密的角落吃午餐。當然,這是違反校規的。
  正確來說,只有我在吃,不論我怎麼勸,喬就是不吃,他說我留一份給他就好,我懷疑他早上根本什麼都沒吃,但我只能照做,不過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願意坐下來陪我吃午餐。
  「這樣沒關係嗎?」
  「沒關係,但你再四處探頭探腦的就有可能被發現了。」我嚇唬他。
  他立刻正襟危坐,不敢亂動,我忍不住偷笑。
  「欸,你知道你在小朋友中還挺有人氣的,他們每個都想吃你做的蛋糕。」我把最後一口三明治送進嘴裡,拍掉手上的麵包屑,站起身,「你在找的書叫什麼?」
  「你下次可以帶他們來我家玩。」他笑笑,「傑克‧特朗著的《黑之花》,紅皮封面,鑲金邊,大概三公分厚。」
  「你見過那本書?」不愧是失落世代的書,我連聽都沒聽過。
  「很久以前見過一次,但未能拜讀其內容。那本書是在那個電子書橫行的時代中少有的一本精裝紙本書,誰也沒想到現在紙本書又成為主流,而過去那些數據化的資料幾乎都消失了,數據無法恢復,僅剩斷簡殘篇,很多科技也都遺失了。」
  他說的是課本上的內容,關於過去輝煌時代的殞落:「那麼......那是關於什麼的書?」
  「人工智能是否能夠擁有靈魂的研究理論,而他在其書的最後言明人類若不停止這種忘想成為造物主的研究,將導致科技造物的巨大反撲。在失落世代,傑克‧特朗提出的理論雖然轟動一時,卻被當成危言聳聽,最後人類真的自食惡果,科技落後、資源匱乏,現在連空中捷運都坐不成,只能倚靠太陽能車或是馬車代步。」
  「既然已經見證了這樣的結果,為什麼中研院仍在研究人工智能?」
  他聳聳肩,繼續找書:「他們期望能夠重現當年的榮耀。」
  「那麼,你呢?你為了什麼而研究?」
  聞言,他轉頭和我對上視線,凝視了我一會,接著露出調皮的笑容,那笑容真是迷人。
  「你告訴我為什麼有段時間你不再畫畫,我就告訴你原因。」
  我後來走了,我沒告訴他為什麼我不再畫畫,因為鈴聲響了,我不得不走,但是整下午的課我都心不在焉,我總想著他那時說話的模樣,還有竟然在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臉上看見的滄桑神色,以及偶爾會想起的往事,關於我為什麼不再畫畫。
  上樓之後,看見的是好幾排的書櫃,我繞來繞去尋找喬的蹤影,沒找到他卻瞧見了另一個熟悉的人影,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喊出她的名字。
  「薇奈!」
  她轉過頭,輕柔的褐色髮絲掃過她的肩膀,我可以想像得到因為那一個動作而飄散的美妙芬芳。
  認出我後,她露出笑容,兩頰的酒窩很是可愛,她用櫻桃小嘴呼喚我的名字:「休柏特。」
  「妳、妳怎麼在這?」我有些侷促地問。
  她眨眨眼:「找書呀!」
  哦對,我真是個笨蛋,來圖書館當然是來借書的。
  為了掩飾尷尬,我趕忙問:「找什麼書?我來幫妳。」
  她把手上抱的書給我看,《兒童心理學》、《兒童教育手冊》、《古文好好玩》等等,幾乎都是和教育有關的書。
  「我想多進修,希望能成為更好的老師。」
  「妳真的是大家的模範。」我讚嘆。
  她笑了,聲音如銀鈴般好聽,她輕輕拍我的肩膀:「你少來了!」
  「休柏特?」
  正當我和薇奈聊得漸入佳境,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喬。」我有些失望地喊出他的名字。
  更可怕的是,見到喬之後,薇奈的眼睛亮了起來,笑容比見到我的時後不知道燦爛了幾倍,我有些恨恨地瞪著喬。
  「這位是......?」薇奈問。
  「薇奈,這是喬‧萊恩斯,是中研院的顧問兼研究者,主要研究人工智能。喬,這是我的同事,薇奈‧羅勃茲,她教國文和歷史。」
  他們互相問好,薇奈對喬表現出高度興趣,我就這樣被晾在一旁,她問了喬很多問題,例如:喬住哪、幾歲了、研究些什麼、然後開始找些話題,例如:討論科技在歷史中的變遷、喜歡的詩集等等,其中喬時不時投來求助的眼神,但是我都無動於衷。
  我就像個鬧彆扭的小孩一樣,對薇奈和喬聊得很開心、對喬非常有興趣這點嫉妒得要死。還有喬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臉窘迫的模樣,讓我感到自卑。我應該幫他的,但我卻賭氣不理他們,在一旁假裝找書,偶爾翻看,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我知道這樣很沒風度,但是這種情緒很難控制。
  你喜歡的女人和你的帥哥好朋友聊得來,還看起來很登對,你能保持風度嗎?至少我沒辦法!
  正當我陷入嫉妒、羨慕和自我厭惡的情緒中時,我看見傑米急匆匆地跑來。
  他看見我的時後如獲救星:「老師!」
  「在圖書館別這麼大聲。」剛斥責完就發現有異,「怎麼了?你怎麼在哭?」
  「老師!出事了,彼得和莉莉被綁走了!快點去救他們!」
  傑米抓著我的衣服,氣喘吁吁,頭髮散亂不堪,小小的臉上涕淚縱橫,瘦弱的身軀不斷發著抖,突然一個腿軟,他跌在地上,我趕忙扶他。
  「他們在哪?」
  「在、在後山,哥哥的家。」
  我和喬對看一眼,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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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開始講了一些背景設定
大概就是機器人毀滅世界
然後世界末日
人類躲到地底然後又反攻
最終回到了地面這樣(其實沒有詳細想過#
這裡也提到了黑之花
黑之花是一本虛構的書(其他的書也是)
所以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黑之花的內容就是
當機器的智能高到某個程度之後
開始會像人類一樣思考
真的能夠擁有靈魂嗎?
這也是我想講的主旨
所以就拿來當成故事主題的名稱了
(是的 我一開始根本沒想過故事名稱#)
最後說一下
這章也是爆字數的開始#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13 00:55:26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17 01:55 編輯

【黑之花】




04

  喬丟下一句「你留在這!」就轉身跑走。
  我安撫傑米,告訴他彼得和莉莉不會有事,喬哥哥這麼聰明,他一定有辦法,況且還有老師在......然後我請薇奈帶傑米去保健室,他的身上有些擦傷,需要處理一下,我一邊安頓好傑米一邊報了警,然後迅速趕往後山。
  我跑到腳踏車棚「借」了一輛車,就瘋野似地騎到後山,途中差點被一輛車撞上。到達喬的家時,我氣喘如牛,我大概把這一整年的運動量都用光了。
  我把腳踏車丟在一邊,在他家周圍繞了幾圈,但沒找到任何人,不過倒是看到那條編號零零的大黑狗被拴在後院。牠扯著鐵鍊想要掙脫,不斷對著某個方向吠叫。
  我走上前去,懷著一絲希望:「你知道他們在哪嗎?零零?」
  我戰戰兢兢地解開了鎖,後退幾步,零零甩了甩脖子,看了我一眼,然後嗅著地面逕自往一個方向走去。
  我跟上去,零零沿路嗅聞,牠的機械腿嗄吱嗄吱響,好像快壞了似的,讓我有些擔憂。當我們走到森林邊緣的時候,零零開始對著森林的方向吠叫,並且衝了進去,我顧不上危險立刻跟上去。
  零零很快跑得沒影,所幸牠仍在吠叫,機械腿的嗄吱聲也遠遠地在森林回響,我踩過雜草與亂石,撥開枝葉,盡力跟上零零的腳步。我不知道這是哪,只知道我在上山。等我終於得見零零的背影時,牠正在橫越一條河流,水流湍急,牠一直被衝向下游,卻仍不放棄地游向對岸。
  對岸站了幾個人,我看見兩個孩子跌坐在一旁,三個穿著黑西裝的壯漢神色不善,而他們面前站著的人正是喬。我很焦急,卻過不了岸,只能在這裡乾著急。他們似乎在談話,但是水流聲太響,我聽不清楚。
  「......別動他們,你們要找的應該是我。」喬厲聲。
  其中一個黑西裝走上前,拍拍喬的肩膀:「我們本來只是想殺了你的狗,但這幾個小鬼看起來和你感情很好......嗯,我想應該比一條狗更有威脅,你說是吧?」
  「你們要什麼?」
  黑西裝咧開嘴:「你明知故問。」
  「再給我一點時間......」喬懇求。我從沒看過他這般狼狽。
  「不不不......」黑西裝搖搖頭,「你搞錯了,原來你不知道。」
  喬的臉色一變。
  「你死了比活著更讓我們安心。」他舉槍,槍口抵著喬的額心。
  汪汪汪!
  零零上了岸,一邊吼叫一邊朝黑西裝撲上去。
  碰!
  一聲槍響,狗卻和黑西裝一起倒下。
  我訝異,有狙擊?
  對岸的樹林走出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一個個都舉了上膛的槍:「把手舉起來!」
  正當我放心下來的時後,卻看見另一名黑西裝神色有異。
  「喬!」
  碰!
  喬抱著肩膀倒進水裡,水立刻發出遇到高溫會出現的滋滋聲。
  「呀!嗚媽媽,救我......」
  兩個黑西裝挾持著小孩,我以為他們為了逃跑而挾持孩子當人質,但確認警方不敢輕舉妄動之後,卻看見他們把原本對準了孩子的槍口移到了自己的太陽穴。
  「住手!」
  碰!
  兩聲槍響融成了一聲,兩個黑西裝都倒了,鮮血混合著腦漿在水裡漫開。
  警方蜂擁而上,確認人質和傷者的情況,接著叫了救護車。我跌坐在地,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也出現幾名警察,他們問了一些問題,我表示自己沒事,只是受到了驚嚇,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要我上救護車,我照做了。薇奈做為陪同也在車上,她盡力安撫我,舉了幾樣我可能需要的物品,我都含糊答是。
  我的腦子一團混亂,只記得槍聲響起,然後人就倒下了,簡直像是排練好的一樣。
  我很慶幸孩子們沒事,但是喬呢?

  等我做完檢查,探望完孩子們之後,我能夠去看望喬竟已是三天後的事情,但是打開喬的病房卻沒看見任何人,病床上空蕩蕩的,只剩零亂的被子,窗戶是開著的,風吹了進來,窗簾在空中飄盪著。
  我驚慌地跑到櫃檯詢問怎麼回事,沒想到他們說中研院的人來做擔保,把喬接回他家了。
  於是我回到喬的家,但是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來。
  「誰?」是喬的聲音,但卻不是從屋內傳來的,「我在後院!」
  我走到後院,看見喬拄著鏟子,他面前的地上有一個洞,一隻大黑狗躺在他的腳邊,那是零零,牠在攻擊中中槍身亡,喬現在大概是想埋葬牠。他穿著背心,可以從領口和肩膀露出的部分看見仍包著繃帶,他的傷勢和身體狀況應該不允許他做這種體力活。
  「你應該休息。」雖然他沒什麼大礙讓我放心不少,但仍不免要唸幾句。
  他看著面前的大洞,似乎在評估是否還要繼續挖掘:「我沒事。」
  「不不,」我搖頭,走上前搶他的鏟子,「你中了一槍,我當時在場,我都看見了,還有你這繃帶包成這樣,怎麼可能沒事。」
  他躲開我,悲傷地說:「你不懂,零零因為我而死。」
  我沉默了。
  「我是在戰地邊緣撿到牠的。那是從國外研討會回來的途中,我們的車被劫了,我在那裡迷了路,然後看到了牠,牠斷了一條腿,鮮血直流,卻仍守在曾經的主人身邊。」
  我們埋葬了零零,喬把鏟子收在後院的一角,在隆起的土堆上插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數字零零。然後我們進了屋子,我們洗了手,他泡茶給我,我堅持要自己來,但是他比我還堅持,我只好作罷。
  「那時,我看著牠的眼睛,牠的眼睛是雪亮的、堅毅的,就像一個戰士準備光榮赴死。我看了牠一會,他也盯著我、打量我,然後牠好像明白什麼,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於是我埋了牠的主人,帶走牠,並替牠做了義肢。」
  「我很抱歉。」看他這副模樣,我只能擠出這句話。
  他搖搖頭:「不是你的錯。零零本就有些年紀,跟著我這幾年更是沒剩多少時日,哪天走了都不奇怪。」
  「但要不是我解開了......」還未說完,我的臉無預警地被捧起,這著實讓我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看著他。
  「你沒有帶零零來找我,我早已經死在那個人的槍下,所以別感到愧疚。」
  他放開我的臉,一邊脫掉上衣。
  「我來幫你吧。」我猜想他是要去洗澡。
  「不用,你跟我來。」
  喬帶我進了他的工作室,那間他從來不讓我參觀的工作室。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全是電子機具,電子零件,螺絲、齒輪、複雜的操作儀表板、還有像是半完成品的機械手、腳,而最讓我驚訝的是,在他的工作檯上躺著的一具機械人體,要不是從未完成的手腳部分看見裡頭的電線迴路,我差點以為是一具屍體躺在他的工作檯上。
  「這是什麼?」我傻傻地問。
  「用來搭載人工智能的身體。」他回答,我發現他把繃帶拆了,「你看這個。」
  我湊過去看,他的左肩有一個洞,應該是槍傷,但是傷口沒有滲出鮮血,反而看見閃爍的電光,還有精密的零件,小小的光點沿著線路有序地閃爍著,彷彿傳遞著什麼。
  我詫異地瞪大眼。
  「這隻手是義肢。」在我開口問之前,他搶先說道,「但只是其中一部份。」
  「總共有多少?」我驚訝地問。
  他猶豫了一下:「......很多。」
  我的內心湧起一陣酸楚,他經歷了多麼可怕的變故才必須在身體各處裝上義肢?又熬過了多少的復健才能像現在這樣行動起來與常人無異?光是用想像的就不禁令我潸然淚下。
  「聽我說,」喬打斷我傷感的情緒,「這是工具台上那具身體用的人工智能晶片,在後腦勺有一個按鈕,就藏在頭髮下面,按一下就會浮出一個插槽,如果我有什麼萬一,你就把這個晶片插進去,插進去後它會自動運作。」他攤開手,掌心躺著一片指甲大小的扁平狀綠色晶體。
  我的心陡然一凜:「什麼意思?」
  「我再解釋一次,在械體的後腦勺......」
  「我不是說這個!」我激動得抓住他的肩膀,「你說你有個萬一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沉默了一下:「......我必須回一趟中研院,而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也許他們也要我的命。」
  「那你還回去?」我想從他頭上狠狠巴下去。
  「有個人需要我。」
  「什麼人?」
  「我修復的失落世代的人工智能械偶。」
  我放開他,翻了個白眼:「你為了研究不要命?」
  「那具械偶在文獻上被視為人工智能擁有靈魂的巨大成就。」
  「好吧,那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他用手指敲敲太陽穴,露出一抹驕傲的微笑:「因為我腦袋裡的知識。只有我知道該怎麼修復失落時代的械偶,也許從恢復的械偶中能夠找回當時的一些技術,而保守派並不樂見這種情況,他們寧願維持現狀也不願尋找進步的可能,所以他們想殺我。」
  「我修好義肢就著手前往中研院,在我回來之前,晶片交給你保管。」他把晶片遞給我,我卻沒有接,他皺眉很是困惑,那表情真像個孩子。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低聲道,「你就不在乎我們嗎?彼得、莉莉、傑米,還有我,我們的友情比不上你的研究嗎?」
  他看著我,然後突然笑了,他越笑越開心,過了很久才勉強止住,眼神非常犀利:「沒錯,我就是個瘋子。」
  我剛想往他臉上打一拳,就突然被抱個滿懷,讓我一陣錯愕。
  「謝謝你這麼在乎我,但這件事我不得不去做。」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顫抖,他抱得很緊,我感受到兩人的體溫逐漸融在一起,我感受到他的心在跳動,一下又一下,堅定且堅強。
  他把晶片塞進我手裡:「拜託了,晶片交給你保管,你就當作是我寄放在你那,三個月後我就回來找你拿,到時後可別弄丟了。」
  猶豫了一下,我回抱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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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章對話很少
大部分都是休柏特的內心戲XD

渝雙 發表於 2016-7-13 07:48:03

04好閃哇!!!!
感覺中研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喜歡這種兩個人慢慢互相信任的甜蜜w
期待下一章哇//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17 01:54:49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17 18:51 編輯

【黑之花】




05

  莉莉和彼得在這次事件中受了些輕傷,但是那幾名黑西裝在他們面前被狙擊和自殺爆頭的畫面對他們的內心影響很大。據他們父母說,他們的孩子已經連續兩星期在惡夢中驚醒,夢的內容大部分是被追著跑,或是黑西裝用滿頭鮮血、眼睛突出的模樣嚇唬他們。他們看到紅肉會感到噁心,甚至拒絕吃紅肉,對周遭的聲音過度敏感,尤其是大聲喊叫和跑步的聲音。
  雖然傑米在這次的事件中沒有被犯人帶走,但是他的膽子本來就小、個性內向、思考容易往負面的方向前進,導致他在事件中所受到的心理創傷反而比莉莉和彼得還要嚴重些,尤其是對於自己拋棄了朋友逃跑這件事(雖然他跑來找我求救是個明智的做法。),讓他感到非常愧疚,甚至將所有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在積極地接受心理諮詢與治療後,他們的行為和情緒都有好轉的跡象,也許再過幾個月,漸漸淡忘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又是幾個調皮地拉著我到處跑的孩子。
  我也接受了心理諮詢,除了這幾天在煮晚餐的時後刻意避免了紅肉類的食材之外,就是惡夢了,我在事件後的幾天常常夢見那幾個黑西裝槍殺了孩子們、零零還有喬,而我在對岸焦急地什麼都做不了,最後我試圖橫越河流,卻被石頭卡住,他們幾個浮出水面,下一瞬間,全都變成喬的臉,滿身是血地問我為什麼不阻止他走...…
  喬在那天晚上就離開了,只留下一間空屋。
  孩子們問我喬去哪了,我告訴他們喬因為工作而出差,三個月後會回來,他們說很想念喬,也很想念喬做的點心,我說,喬回來的之後,一定會再給他們做很多好吃的,要他們耐心點。說這些話的時後,與其說我在安撫他們,不如說我在安撫我自己。
  因為之前我借了腳踏車趕去喬的家,腳踏車的主人報了警,所以我又進了一次警局,在拘留所蹲了幾天,最後來保我的竟然是薇奈,我一臉困窘地被她帶出去,讓她看見我一頭亂髮、滿臉鬍渣的模樣真讓我想挖個洞躲起來。
  意外地,我和薇奈的關係因此變得還不錯,我們時常一起去圖書館,通常都是我陪她去找她想看的書,找到之後,我們會對坐著靜靜看書,但是我常常看了一個下午的書還是什麼都沒看進去。和她近距離相處實在太容易讓我感到緊張了。
  所幸在相處了兩個星期後,我也漸漸習慣了,開始能夠正經地把一些書本的內容看進腦袋裡。然後我偶然間想到,喬之前說的傑克‧特朗著的《黑之花》還沒找到,於是之後即使沒有和薇奈一起來圖書館,我每天還是會花一些時間來找那本書,偶爾也借一些想看的書回去。
  日子似乎回到了遇到喬之前的模樣,好像改變了又好像沒有。一開始,街訪鄰居都會談論這個可愛的小夥子去哪了,得知出差之後一邊唸著好可惜呀一邊討論晚餐的菜色,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再提及他了,彷彿他從未出現過似的。
  每天除了到學校給孩子們上課之外,其餘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和薇奈談天說地。喬打了一把他家的鑰匙給我,於是我每隔一段時間就去他家幫他打掃,有時後在零零的墳前說他主人的不是。
  日子是充實而快樂的,但我卻在這份平淡中感到有些失落。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又開始提筆作畫。我把之前在半夜時畫到一半的畫拿了出來,每天都添上幾筆,三個星期後,我完成了這幅畫。
  我拿著這幅畫去找薇奈,並向她告白。喬曾問我,這幅畫上的女人是誰,我想他已經知道了,正是薇奈。畫上的她,長髮飄逸,閉起雙目,面帶微笑,雙手捧著一顆星星,跪坐在夜晚的花叢中,宛若花中精靈一般美麗。
  我說,畫中的星星陪伴著那個女孩,關心她、呵護她,即使在黑夜中,星星會點亮她的臉龐;在深淵裡,也會帶她飛離。快樂時,星星守候在一旁;難過時,亦然。星星陪女孩走過千山萬水,攜手直至終老。
  我說,我願成為她生命中的那顆星星,她願意嗎?
  沒想到她拒絕了。
  「我也喜歡你,和你相處很輕鬆自在,但是,我對你沒有感覺,就是單純的朋友。」她猶豫了一會,「我覺得你今天會和我說這些,是因為內心空了,需要一個依靠,但我並不是那個對的人,我很抱歉。」
  該道歉的並不是薇奈,而是我。
  「不......謝謝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架起了畫布,開始畫一張新的畫,這次畫上的依舊是薇奈,她抱著花束微笑著,依就如此溫柔可人,但是我卻有種異樣感,畫中的薇奈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孩子般的開朗天真,但卻不是她會有的氣息。
  突然間,我好像理解了什麼。我把這張未完的畫丟到一邊,換了新的畫布,投入新的畫作中。
  我想,不止他是個瘋子,我也是。

  因為畫布不夠,於是我到美術用品店採買,沒想到竟碰到了薇奈。
  「嗨!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薇奈笑著說,她的眼睛好似在閃閃發光。
  「呃...…嗨。」我尷尬地打招呼。
  薇奈表現的和平常一樣,依舊開朗隨和、沒有任何尷尬,好像那天的事情沒發生過似的。也多虧如此,我才從尷尬中找回了平時的相處模式。
  她說她最近開始自學繪畫,一開始是因為美術老師請假,請她代一堂課,美術老師已經交代了主題與作業的內容,她只要在上課的時候把紙發下去讓孩子們畫就好。因為在旁邊看很無聊,薇奈也拿了紙開始畫,沒想到因此畫出了興趣,她回家後開始研究起來,今天是出來買些彩色鉛筆。
  我推薦幾個牌子的筆給他挑,講了一些不同紙畫出的不同效果、各種作畫媒材的優缺點等等,到後來我甚至開始談論起自己喜歡的畫家、嚮往的風格,這些藝術家背後的理念等講個沒完。
  「......抱歉,都是我一個人在講。」我下意識地抓抓頭。
  「沒關係,你講這些事的時候看起來神采奕奕,和平時好不一樣,特別吸引人呢!」她真誠地讚美。
  我不禁紅了臉:「謝、謝謝。」
  「不過在你拿那張畫給我看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會畫畫呢。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畫的?」
  我們走到了河堤邊,打算在這裡寫生。
  「大概十三歲的時候。但那時後家人並不支持我學畫,所以我得維持課業成績,以保證自己能繼續去畫室上課──我得兩者兼顧。」我看了一下景,隨即找了一處坐下,開始勾勒一些基準線,「雖然很辛苦,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薇奈也在我身旁坐下,疑惑:「為什麼?」
  我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夕陽漸漸西下,天空分成紅色和紫色,它們在一處交織成美麗的紫紅色,太楊懸在天邊,河水上倒映的太陽的影子,被水解離成一個個不成型的幾何圖案,水面波光粼粼,很是美麗。
  「因為媽媽因我而死。」我提筆繼續,「在我十七歲那年,我的畫室老師邀請我做他的助手,而我能夠有一份微薄的薪水,如此一來我能夠跟著他學習,這對當時的我來說無疑是跨出夢想的第一步,我既興奮又感動。我在車站準備離開,媽媽為了趕來和我道別,在路途中馬車相撞,不信地遭到馬匹踐踏,當場死亡。爸爸將所有的錯怪到我身上,一邊說著要不是我堅持要學什麼狗屁繪畫,媽媽就不會死了,一邊痛哭失聲。」
  我沉默了一下:「我想的確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選擇離開,媽媽就不會死了。」
  微奈沒有立刻回話,我動筆繼續畫我的圖,開始分明暗層次了,突然,她握住我的手,我訝異地轉頭。
  「我很抱歉,讓你想起那麼難過的事。」她的神色看起來比我還難過,不,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是你仍熱愛繪畫,對嗎?不然你就不會再次拿起畫筆、不會送那幅畫給我了,對不對?」
  我愣了一下,低聲道:「......我想是吧,它像是習慣一樣深入骨髓,我想我需要它來發洩情緒。」
  她點點頭:「那就好,繼續畫吧。如果你有滿意的畫作,希望可以分享給我看。」
  「我會的。」
  我知道,我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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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休柏特在畫誰吧XD

k0875337713 發表於 2016-7-20 20:08:10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6-7-20 20:14 編輯

【黑之花】





06

  今日一如往常去喬的家裡打掃,他的工作室內有一個角落堆滿了雜物,那邊擺放了箱子和電子零件,當我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看到裡面滿滿放了一箱的人頭時,嚇得我倒退幾步跌坐在地,後腦勺還撞到了桌子,差點沒讓我昏過去。
  疼痛緩和點後,我搖搖頭,嘆了口氣,真是受不了這個研究狂人。
  每個箱子都編了碼,真像是他的作風,可惜我實在不懂他的編碼意思,只能把箱子一個一個打開查看。其他的箱子裡面裝的不外乎人工智能用的手腳、軀體,男女都有,有的有人造皮膚,有的沒有,還有很多細小的螺絲及齒輪,更多的傳輸線,有的甚至細如髮絲,除了這些還有各種晶片,在燈光的照耀下它們就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奇怪的是,其中一個箱子上沒有編碼,倒寫了個Bad的字樣,我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堆零零後腳上的義肢,看來喬為了零零做了多次嘗試才成功做出符合牠需求的義肢。我把這個箱子搬開,發現後面還有一個箱子上同樣寫了Bad,打開後,裡面裝的是人的手腳和軀體,除了頭顱,其他身體的部位幾乎都齊全了,細看後,我訝異地發現這些全是喬身上的義肢。
  他幾乎全身......不,他全身都裝了義肢,僅剩腦袋是真的,他過去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傷?
  仔細想想,其實我對喬的背景和家庭知之甚少,他只說過小時候父母雙亡,五歲起就在孤兒院生活,十五歲時作為人工智慧部門的研究實習生搬到位在首都的中研院,十六歲時成為正式研究員,十七歲時成了研究顧問,在今年四月因為身體欠佳的關係搬到這裡休養。
  喬見多識廣,總是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講,但是對於自己的學習歷程、家庭、父母卻甚少談及,有時後提到這方面的話題,他也很快就把話題帶過或是把話題轉到我這,都很巧妙地避免談到這些事。
  也許他不想提到發生的意外吧,我想。
  我將箱子按照編號一個個疊好,牆角空出了一些空間,牆底有一個之前被箱子擋住的插座,上面還插了一排電線。線路的末端連接到工作檯旁充滿了儀表板和儀器的桌子上,桌子中間擺了一個有著透明玻璃罩和菱形底作的儀器,那些線路最終都插在這個儀器上,而底座上嵌了一塊打磨過的礦物原石,表面有些閃閃發光。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卻撞到了微開的抽屜,低頭一看,是熟悉的書角,我打開抽屜,果然是《機械學》,隨便翻了一下,在不同的頁數上夾了幾張紙,上面寫滿了筆記,都是些我無法理解的內容。看來這本書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把書放回抽屜的時候,我看到一本手掌大的筆記本在抽屜的最裡面,拿出來一看,書頁上也是夾滿了紙,翻開其中一頁,看到上面寫了日期,猜想應該是日記或是研究記錄,正想闔上卻瞥見幾個字。
  會死......?
  我懷著強烈的不安開始看這一篇紀錄的內容。
  紀錄的日期是喬半夜來找我借書的那天,大部分內容都寫了些研究過程和發現,還有一些修正紀錄和後續研究理論的假設等等,但是最後的內容有些奇怪。
  『......生存紀錄:214年3月6日18時21分7秒
  保留記憶的方式已找到,今日已備份。
  不確定再開機時意識是否存在。
  可能會死。』
  那個日期並不是那天的日期,似乎是累加上去的時日紀錄。
  但是,生存?還有開機?這些不像是一般人會說的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其他頁的內容,每天在研究記錄最後的部分都會寫上生存紀錄,接著下方還會寫上找到符合的晶片型號、記憶備份失敗或是幾點幾分短暫失憶、突然陷入待機狀態之類的紀錄,而這些紀錄只到喬離開那天就沒了。他寫的時間有的我有印象,就是喬有時後突然發起呆,怎麼叫都不理會人的時候。
  我突然想到我從沒看過喬吃過任何東西,就算詢問他要不要、勸他吃也是一樣,不吃就是不吃。還有他那過高的體溫,第一次見面時看見的、從他身上冒出散熱似的煙霧,下午五點一定要洗澡......是洗澡,還是降溫?
  喬到底活了多久?214年嗎?人能夠活那麼久嗎?
  他是人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我匆匆把筆記本和書都放回抽屜,離開工作室前我踢到了自己整理好的箱子,從紙箱蓋的縫隙看到裡面裝滿了頭顱,我像是觸電般嚇得往後彈了一下,撞到了工作檯,上面躺了一具械偶,是喬叫我把晶片放進去的那個。之前沒有發現,現在一看竟覺得它的樣貌和喬有些相似。
  我終於受不了衝出工作室,奔離喬的家。

  我對於自己發現的一切感到震驚不已,但即使如此,這些仍只是我的猜測,所以我並未向任何人透露這些想法。不過我想說了多半會被當成玩笑吧。
  在喬回來之前,一切猜測都得持保留的狀態。
  我仍繼續作畫,尤其是心煩的時候,繪畫總能讓時光飛逝。而每次畫中的模特都是同一人,我畫了他的各種姿態,他的一顰一笑、他工作時的樣子、在廚房揉麵時輕輕蹙眉的模樣、睡著時如孩子般微微張開嘴的可愛樣子、發呆時空洞的眼神...…
  我畫了好多好多,但只要我完成了畫,就會把它們收藏在閣樓,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這些畫,我相信看過的人都會說我是個變態,或者說我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在我剛搬來這的時候,閣樓曾經是我畫圖的地方。那時是媽媽過世後一年,我的心理狀況仍然很糟,我必須離開會讓我觸景生情的地方,於是醫生建議我搬到這裡,這邊比較清幽。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後,我又開始拿起筆來作畫,偶爾出去寫生,心情也變得開朗不少。
  但是有一次爸爸來訪,原本是用勸說的方式希望我能夠去考個教師執照,剛好附近有間學校,也許能夠應徵那裡......直到他看見我放在房間的畫,他氣得把那些畫都毀了,我叫他住手,他卻厲聲叫我去考教師執照,去學校當老師,別在畫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花了兩年的時間,我考到了,也順利任職現在這所學校的老師,爸爸很開心地送了一本厚重的書給我,就是《機械學》。雖然我教的是自然,但事實上根本用不到這本書。
  我試著讀了這本書,但沒多久就放棄了。
  那是他的夢想,發明能夠幫助世人的機器,期望能夠在中研院工作,但是他提出的企劃都被回絕,於是他放棄了,擔任機械工廠的員工,做了很多他不喜歡的事情。
  這幾年爸爸很少來拜訪,似乎是老了,體力不如以前,現在我只有在重要節日才會回去探望他,平時我們連電話都很少說過。
  大部分時候,我覺得這樣很好,起碼相安無事。

  壓力大的時候我就畫圖,但若是連畫圖都無法排解的壓力,我選擇去運動,通常都是沿著公園步道跑到河堤,然後再跑回家,雖然每次跑完總是氣喘如牛。
  眼看三個月的期限剩一個星期就要到了,我的精神真的非常緊繃,這幾天幾乎天天去跑步,跑完回家就洗澡,洗完澡就開始畫圖,就這樣一直畫到深夜,然後睡覺,接著上課...…
  說實話,我最近的教學真的很糟,幾乎是照本宣科,因為我完全沒有備課和準備教材,孩子們都在抱怨我的課變得好無聊,有的甚至開玩笑說我失戀了,但只要我朝他們露出有耐心的笑容,他們就會立刻安靜。
  事實上,我的確是失戀了,但出乎意料地,我對這件事並沒有感到很難過,更何況薇奈還是把我當朋友,以朋友來說,她對我真得很好。
  我還是在找《黑之花》,我想知道喬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那本書,那裡面寫的關於械偶是否擁有靈魂的理論對喬來說很重要嗎?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喬是對自己的存在本身感到質疑嗎?他認為能夠在那本書中找到答案嗎?
  這些日子以來我都找不到這本書,讓我非常苦惱,後來和薇奈聊到了這件事,她建議我可以申請查閱古書區,那邊的書因為都是經過修復、數量稀少的書,沒有對外公開借閱,而是透過申請的方式,經過身分認證,確認是校內學生或是職員才能借閱。
  我申請了,兩天後通過身分認證,古書區只有一間教室那麼大,花了一天的時間找書,總算讓我找到了。是一本厚重的精裝書,它被修復得很好,書看起來就像是全新的一樣。紅皮書封,鑲金邊,中間做了凹凸壓印,燙印了一朵黑色的花,在花的中間有一個人形側躺著,雙手抱膝,看起來像械偶。
  我借了這本書,開始讀它。
  傑克‧特朗在序言寫明這是他與朋友喬尼‧萊恩傑洛爾做的實驗,他們倆一同研究賦予械偶靈魂的方法。
  書的內容講述他們做了一具械偶,用當時的新興礦物做為它的能源,只要運做得好,械偶將能夠永遠活動,還給了他最高的人工智慧,讓它擁有好奇心,能夠自主學習。
  起初,械偶非常聽話,他們要它在三個小時之內學會西洋劍,它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會了,還擊敗了當時世界大賽的優勝者,其他諸如算數、繪畫、棋藝、拳擊、舞蹈等等,只要給它時限和題目,它都能夠學會,甚至能夠和各領域的世界第一匹敵,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成功。
  正當他們沾沾自喜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械偶的學習速度太快,它幾乎學會了所有技能,但有一樣東西他學不會,那就是感情,它無法理解與體會感情,所以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傑克和喬尼發問了。
  它問:「快樂是什麼?我查了資料,笑了代表快樂,我笑了,但只知道如何調整臉部肌肉會做出『笑』這個動作,我還是不懂什麼是快樂。有資料說愛就會快樂,而多數愛的最終結果是做愛,所以,如果我和你們做愛就會覺得快樂嗎?
  同時我還查到了悲傷,資料顯示,失去至親是最深沉的悲痛,你們創造了我,相當於我的父母,所以如果你們其中有誰死了,我就會感到悲傷嗎?我可以嘗試這件事嗎?」
  傑克在聽了它的問題之後,驚慌地想關掉它的能源,在關掉的前一刻,那個械偶頭一次露出了人類似的恐懼。
  「不!不要把我關掉,求求你們,我以後不會再問這些問題了!」然後他領悟了,「等等,這就是害怕,我懂了!原來如......此......」
  傑克對於械偶自主發展的結果感到害怕,於是他決定停止這個研究,但是喬尼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成功──一具械偶想要理解什麼是感情,也就是說這具械偶想要成為人類,這不正是他們要的嗎?擁有靈魂的械偶!
  喬尼想要再次啟動械偶,卻被傑克阻止,傑克認為這項研究太危險了,械偶說白了仍是機器,它們沒有道德觀念,就算設置了權限,以那樣高超的人工智能,相信它們有一天也能夠破解權限限制,這表示械偶將會脫離人類的掌控,這將會是一場浩劫!
  於是他們兩個吵架了,兩人分道揚鑣,那具械偶也確定被銷毀,傑克在書的最後懺悔自己從前做的實驗是在妄想成為造物神。他下了結論:生與死自有定律,人類不該挑戰自然的最高法則。械偶會問出那些問題是人工智能經過演算之後,慾學習的事物,一具由晶片和齒輪、還有電子線路組成的機器是不可能會有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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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存稿快沒惹啊啊啊啊(最近太偷懶
我最近都在看小說看電影
沒什麼畫圖寫文
也許之後會在日誌那寫個讀書心得 電影心得之類的.....
總之 之後我盡量維持固定日期更新
沒有的話就......請見諒#(被打

小公告:
對了 各位看官有興趣的話
可以和我說一下故事內希望我畫出來的部分
截文字內容或是說明哪個部分給我就好
之後我會挑喜幾個畫出來XDD
但如果真得很少人的話
我...我...我每個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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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黑之花】06 &小公告 (07/20)(奇幻+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