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六回 完 (105/06/26)
本帖最後由 冥禕 於 2016-6-26 09:40 編輯【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一回
文前說明:
在各位閱讀前,有幾件先提醒與說明。
1、本文已寫完,會分次貼上,不用擔心見不到完結。
2、最重要,重要到冥禕要標紅色,依照校者--諾倫的說法,本文大崩!雷瑟不是雷瑟,故心臟無力者,勿入,免得雷得各位的眼睛。
3、請確認能接受大崩壞的雷瑟才能點入喔,若傷了各位的眼睛,冥禕概不負責。
以上,當您向下拉,繼續閱讀,代表您同意並能接受上列三點了,那麼,就請慢慢欣賞崩壞的雷瑟吧。
PS:本文,正常性,無虐、無CP,只是有點奇特。
對了,如果各位全文看完後有想到可以取什麼篇名,煩請提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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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前人的智慧看似不合時宜,卻不得不承認他們所流傳下來的都是經驗的結晶,簡單一個行為、一句話,其背後都有原因的,如同自吟遊詩人那聽來的東方之語「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凡事皆沒有絕對,只要不注意,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像現在!
在晴朗的氣候下,躺在草地上仰望天際,天空乾淨得只有藍白兩色。悠閒的氣氛使人慵懶,甚至不想回想會躺在草地上的原因。
「奇怪!為何沒有發現已經走到懸崖邊了?」
天氣很好,好到樹蔭底下成為最舒適的地方,當然前提得無視隱隱作痛的背與腳踝。
只是每周一次的例假,稱不上難得,卻是自正式接任審判騎士以來最悠閒的一天。沒有急需批改的公文,也沒有案件要急審,更發生沒有緊急事故,沒有煩擾人的事物,令人輕鬆不少。本想趁空檔出來散心,逃離沉重的思緒,不過似乎是放鬆過頭,才會只顧著欣賞風景而遺忘危險,對此不由得嘆氣,還是緩緩閉上眼睛好好享受一下。
植物散發出來的氣息混著泥土的味道沖淡了日常沾染的血腥與鐵銹味,遠方鳥群與動物們的鳴叫聲掩蓋記憶裡罪犯們的哀嚎聲,祥和的氣氛使人昏昏欲睡。
稍微休憩一下應該可以吧。
悠閒的念頭剛浮現腦海,意識也跟著模糊,恍惚之間好像聽見異於蟲嗚鳥叫的聲音,那是……人類踩在枯葉上的腳步聲!
不論來者為誰,這模樣都絕不能被看見,即使出門前已經換上便服,為了隱藏身份亦繫上頭帶,但仍然不能保證不會被認出來。
馬上睜眼、起身、離開,在跨出第四步時鞋底傳來異樣觸感,警覺心剛起,便聽見磨擦聲,直覺提氣準備跳離,腳踝立即感覺到一股刺痛,隨即被一股力量扯動身體,旋即因驟失重心而順勢向後倒去,後腦杓硬生生的撞上地面,剎那間只感覺到昏天暗地,除了痛覺,眼前亦迅速蒙上一片漆黑。
不曉得有沒有短暫昏厥,只知道待視線清晰時,眼前是一張不知所措的臉龐。
小孩子!稚嫩的臉龐,看起來似乎不超過十歲。
「大哥哥,你還好嗎?」她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發問。
這問題有點難回答。因為誤踩到陷阱的我被倒吊在樹上,後腦杓持續傳來陣陣的刺痛,代表剛才撞傷了。依照痛覺的程度判斷,腫包是一定有的,至於有沒有撞破頭?從她的反應來看,推測沒有。如果有,勢必會更加慌亂才是。
「還可以。」推理完畢,我試著平靜的回答,這答案卻讓她眉頭深鎖,懷疑的再三觀察。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很詭異,但真的還好。
「大哥哥,我不覺得啊。」小女孩帶著質疑的目光道出。
不過我不訝異她會有如此反應。現在首要之事,便是確認周圍狀況。
看不到繩索的另一端,推測應該是在樹幹的後方,那麼……調整氣息,雙手護住腰部,撐起上半身,雖然沒有維持很久,但已足以讓我看清上方的景像。
被繩索套住的腳裸就不用提了,重點是吊住我的樹幹長得很壯碩足以確保在吊起獵物後,不會發生無法撐住獵物重量而斷掉的狀況,加上茂盛的枝葉,有可能還沒把自己弄下去,就先被刺傷了。如此一來,最快的方式就是……
「能幫我找個銳利一點的東西嗎?」我把希望放在小女孩的身上。
「銳利一點?」她偏著頭問。
「對。像是刀、剪刀之類的。」雖然要小孩子幫我找這類的東西並不合理,但別無選擇,再倒吊下去只怕我會先腦充血致死。
她想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道:「有,大哥哥,你等等啦!」一說完就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原以為要等很久,似乎用不到五分鐘便回來了,定眼一瞧,對她遞上來的東西微微訝異了一下。
小鏟子。
「不行嗎?」小女孩看著手上的小鏟子。
「可以。」只要是鐵製品就可以。接下它,並要小女孩退後一點,以免發生危險。接著確認方向,再次挺腰,並即時用單手抓住樹枝,以維持在腳上頭上的姿勢,握住小鏟子往繩索劃去!
啪的一聲,腳上的拉力驟失,抓住樹枝的左手一併放開,身體順勢重回地面,才剛站穩便聽見鼓掌聲。
「大哥哥,你好厲害喔!」小女孩的雙眼睜得極大,而且閃閃發亮的。
小女孩的崇拜目光使我感到受寵若驚。自從當上審判小騎士,受到審判騎士固有形象的約束,眾人看我的目光從好奇、謹慎到現在的尊重與畏懼,除了這些,打量與鄙視等負向視線亦從不曾短缺,獨缺此如純真的崇拜。今日被她這麼一瞧,心裡有股說不出口的暖意。
面對稱讚,我沒有回應,而是在一旁坐下(此處是稍早她站過的位置,確定沒有第二項陷阱),然後著手拆解仍纏在腳上的套索。
「諾兒沒見過身手像大哥哥這麼俐落的人。」小女孩在我身旁蹲下,一雙手試著幫我解開套索。
「諾兒!」我跟著覆誦一回,確認她的名字。
「嗯。」
「諾兒,我自己來就好。」不是要拒絕她的好意,而是我怕她會越解越緊,活結都變死結。
「喔。」諾兒收起手,改撐住她的小臉蛋。
專心研究起腳上的套索,這個活結的結構很複雜,不會隨著獵物掙扎而鬆開,這是專業人員的傑作。奇怪!這個區域並沒有大型動物出沒,如真要捕獵,只需要小型的即可,安置大型陷阱反倒有可能會誤傷民眾,比如眼前的孩子。
握著套索,觀察著諾兒,樸素的服裝,上頭有顯而易見的補丁痕跡,雖舊但仍乾淨。一個女孩子獨自出現在這裡,而且對陌生人沒有警戒心,這……
「諾兒,大哥哥有問題想問妳,妳不一定要回答,看妳願不願意說。」看到諾兒點頭後接著問:「妳怎麼會來這裡?不怕危險嗎?」如果今天踩中陷阱的人是她,那後果是不能想像的。
「我來看花的。」諾兒倒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看花?」什麼花如此重要,讓妳獨自闖進森林裡?
「就那些。」諾兒指往我跌落的方向。
順著手指望去,這才發現陡坡上有一處開滿花朵,從顏色的分佈判斷,那是人為種植的結果,只是原本漂亮的花田出現一道不小的壓痕,原該搖曳生姿的花朵全扁了。
諾兒看著花牆,「大哥哥,你有沒有看到是誰破壞的?我好不容易才把花種起來的,又被破壞了。」
這……如無意外,應該是被我壓壞的,回想起來,我滾了不少圈。想自首,但察覺到諾兒剛才的說詞裡的關鍵字眼。
又被破壞?!「諾兒,常有人來破壞嗎?」
「嗯。他們不喜歡我,故意找我麻煩,破壞我的東西,梅露可姊姊斥喝過他們很多次了,但狀況並沒有改善,他們只是在梅露可姊姊的面前裝乖罷了。」諾兒皺起小臉,氣憤的情緒全表露在臉上。
「他們?」
「嗯,院裡的孩子們。」
院裡的孩子們?!剎那間,我似乎知道諾兒是哪家的孩子了。
「知道原因嗎?」孩子們會特別欺負一個人都是有跡可循的,沒想到這問題卻讓諾兒大驚,瞪著我的眼裡流露出為何我會不知道她被集體欺負的原因。
唉……果然是因為那個。
「大哥哥,你怎會不知道?沒看到我臉上的紅斑嗎?它這麼大、這麼明顯,想遮都遮不了。他們都說我是醜八怪,沒有人敢跟我待在一起,就怕我會把這紅斑傳染給他們。」諾兒激動的傾訴著,聲音中多了點鼻音,想哭又逼迫自己不能哭,似乎一旦哭出來就表示她認輸了。
近乎手掌大小的紅斑從右側額頭經過眉骨、避過眼窩範圍到上方顴骨附近,在她的小臉蛋上佔了近三分之一的大小,讓人無法忽視。只是我不以為然的胎記,成為年齡相仿的孩子們排擠她的原因。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試著讓她冷靜一點。「我有看到,只是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奇怪。妳別聽他們亂說,胎記不會傳染,甚至有些人的胎記會隨著年紀成長,慢慢變淡、變小,妳現在還小,自然會明顯一點。」這些話並不是為了安慰她而隨口說出的謊言,而是我真的看過類似的案例。
諾兒吸了吸鼻水,瞅著我。「真的嗎?能跟大哥哥你一樣,紅斑變小、變淡嗎?」
跟我一樣?是哪個部份出錯使她誤以為我曾經長過胎記?困惑的注視諾兒,發現她的視線不時飄向我的額頭。
額頭!
為了掩飾審判騎士的身份而特意繫上的頭帶,在下意識碰觸時,發覺位置略微向上,頭帶的寬度我心裡有數,而它移動的這點距離,應該露出紅月的一部份,進而讓諾兒產生誤會。
誤以為我的額頭上也有紅斑,故用頭帶遮蔽。或許是這樣的誤會,使她對作為陌生人的我產生移情作用,認為跟她是同類就不會是壞人。
解釋的念頭在瞧見她那滿充滿期待的神眼後,不忍心的改口了。
「嗯。」簡短的一個應聲,諾兒卻笑得極為開心。頓時,我的心裡浮現罪惡感,雖然我有強調是有些人而並不是全部,但看她那模樣應該是沒有聽見,如果屆時她並非少數的那群人該怎麼辦!她能接受嗎?
經過幾番思索,決定不立刻潑她冷水,她只是個孩子,隨著時間流逝會慢慢懂的,還是先弄清楚眼前的事情吧。
「諾兒,妳常來這邊,知道這陷阱是誰設的嗎?」要種植出那一片花田,絕非一、兩日的事,長時間在這活動的諾兒或許知道是誰在此安置可能會危害到她的陷阱。
「知道啊。」諾兒毫不猶豫的回答,在我還想追問時,即已主動全盤托出。
「是卡利塔叔叔幫我設置的。」諾兒眨了眨眼睛,道出出乎意料的答案。
「幫妳設置的?」
「嗯。卡利塔叔叔看我老是被欺負,辛苦種植的花又一直被破壞,決定幫我修理那群壞小孩才幫我設置的。叔叔說,這樣並不會害他們受傷,還能嚇得他們不敢再來搞破壞。」提起陷阱的由來,諾兒的精神就回來了,隨即又困惑地注視我。
「壞小孩是因為破壞我的花才會被吊起來,可是你怎麼也會被吊起來?」諾兒不解地指著山坡的邊緣,「叔叔把機關設在那邊,說只有試圖接近的人才會踩中陷阱。」
……對上諾兒那橘黃的眼睛,清澈明亮得使人無法直視,至少在我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況下。
「諾兒,那些花是被我壓壞的。」指著那片壓痕,頗為不好意思的自白。「我從山上滑落,壓壞了那些花。對不起。」
聽到我自首,諾兒的小臉蛋擰成一團,先是抬頭望向陡坡再看向我,然後……
「大哥哥,你的背!」繞到我背後的諾兒發出驚呼聲。
「怎麼了?」雖然背部也有點疼痛,但應該是翻滾下來的過程被石頭等東西刺傷而已。
「大哥哥,你的衣服破了,而且有好多擦傷喔!」
「只是擦傷而已,大哥哥等會回家再處理。」還以為是多大的傷口,嚇得她連聲音都出現微微顫抖。
「不行!受傷就要儘快擦藥,之前院長媽媽就是小看擦傷而讓傷口惡化,最後丟下我們走了。大哥哥,你等等,我去找人來幫忙。」諾兒話一說完就馬上轉身要跑。
見狀,我趕緊拉住她。「諾兒,真的不用。」真讓她到處囔囔,審判騎士的形象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尤其是民眾還無法確切將審判騎士的形象與我結合在一起。
「可是……」諾兒嘟起雙唇,擔憂的心情了。
唉!這孩子到底是經歷過哪些事情,導致她將小擦傷看成重症。
心裡的疑惑剛浮現,遠方就傳來呼喊聲,聽起來似乎是……
「諾兒,該回家了。」
「梅露可姊姊,我在這邊。」認出聲音,諾兒開心得大喊。
不好!
即使想在對方出現之前趕緊離開,諾兒卻拉著我不放,原本還聽不見的腳步聲都能聽見了,緊接著一抹身影從林木間出現。
「諾兒,妳……」
諾兒口中的姊姊瞬間失聲,一雙眼緊盯著我,滿臉錯愕。
果然被認出來了。我該用何種態度應對,審判騎士還是諾兒認定的大哥哥呢?還沒想好,諾兒已經搶著說話。
「梅露可姊姊,大哥哥受傷了,要儘快治療。」
為了避免傷到諾兒,只能任由她拉著我朝梅露可走去。
聽見這話,梅露可面有難色的瞧了我一眼,接著彎腰注視諾兒。
「諾兒,妳怎麼知道他受傷需要治療?」
「大哥哥從上面摔下來,整個背都磨出傷口了。」諾兒先是指向陡坡的上方,接著指向我的背部。
審判騎士會從山上失足滑落?!
對於她那詫異的神色,我毫不意外,只是微微點頭,雖然這個反應似乎與審判騎士的形象有些差異,但在諾兒的注視下,我不忍破壞她的想像。
梅露可怔了怔,在諾兒的催促下決定不道破我的身份。
「阿……先生,我們住的地方就在森林外而已,如不嫌棄,請到我們院裡稍作治療。」梅露可這話說得得體卻也突顯出雙方的身份地位的差別。
「大哥哥,姊姊答應了,我們走吧。」諾兒沒有察覺到梅露可的不自然,一得到允許,就心急的拉著我跑,讓梅露可擔心得直喊。
「諾兒,妳腳傷剛好,別跑啊!」
諾兒的腳受過傷?視線飄到諾兒的雙腳。從姿勢來看,不覺得有異,但梅露可都這麼說了……
「諾兒,我們用走的好不好?」那只好停住步伐,換我拉住她。
「為什麼?大哥哥,你要快點治療才行。」諾兒回頭望著我,眼裡盡是不解。
「妳忘記大哥哥是傷患了嗎?傷患禁不起折騰,這樣激烈跑步好嗎?」梅露可試著說理。
為了讓梅露可的話更有說服力,我試著流露出一絲忍痛的表情,諾兒便立刻反省自己的行為。
「大哥哥對不起。」
低垂的頭,懊悔的道出歉意,頓時使我的心中再次浮現罪惡感。這孩子非常清楚如何勾起我的自責心。唉——既然都配合了,戲也得演足。
「沒事的,我們慢慢走就好。」
「好。」
得到諾兒的回應,我發現梅露可擺脫掉緊張,並對我投以感激的目光,她的反應讓我不由得關注起諾兒。
面對一個陌生或是初認識的人,透過旁人對當事人的反應,如言語評論、行為與態度,可以從中窺得一二。套用此模式,梅露可的反應也間接透露出諾兒的狀況絕非如她所說,僅有臉上紅斑,應該還有其它我所不知道的。
不足十歲的孩子,獨自一人進到森林裡種植花草,還有獵人幫忙設置陷阱,或許該找個時間跟梅露可了解一下。確認好之後的方向,我把心思拉回到眼前的景色。
沿著小徑,兩旁的植物從茂盛到稀疏,最後走出綠意盎然的林子,映入眼簾的是位於不遠處的小村子。
依照方位來看,那應該是蒙特村——城外的第四大村。因為靠山而建,所以村裡有一半的人以進山打獵、摘取山菜為生。
這下遭了!
才在心裡發出驚呼,耳邊即傳來梅露可的聲音。
「放心,我們院區是在村子外圍,不會有人留意到您的出現。」
村子外圍?!
聽到某個重要字眼,直覺轉頭瞅過去。以老幼婦孺為主的孤兒院蓋在村子外圍?
「別訝異。孤兒院多是收留舉目無親的孩童,也有部份是因家人犯罪,無人照顧而送來的。即使孩子們本身沒錯也不是他們犯罪,但不少人仍認定罪犯的孩子就是壞孩子,長大後也會是壞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會有排擠行動是可想而知的。」梅露可輕聲地述說,顯然不想讓諾兒聽見。
「蒙特村的村民與其他村子的相比算不錯的了,至少願意讓我們依著他們生活,平日有什麼困難與需求,都能找他們幫忙,甚至知曉了我們在營運上的艱難,如有賺錢機會都會通知一聲。只要我們的孩子別跟他們的靠太近。」
乍看是出於村民的善意,但再仔細分析,村民們的行為仍是為了要確保院童不會和他們的孩子有所接觸。
仁慈的光明神顯然未感染到他們的心靈,或許回去後我該提點一下格里西亞。
就在梅露可的話震撼住我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孤兒院。還沒真正進到院區,就已經感受到孩子們的好奇心。
大孩子們巴著圍牆,僅露出頭來看著我們,而略小一點的貼在圍牆上的間縫,更小的則是挨著大門邊探望。
成為眾人注視的焦點並不陌生,單就眼下處境,有種奇特的感覺,好像……我是隻奇珍異獸。
「下來!爬那麼高,摔倒了怎麼辦!」中氣十足的吼聲從圍牆內傳來。
「愛芮兒院長,梅露可姊姊他們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陌生的男生。」響亮的童音緊接在後。
不一會,大門邊幼童們似乎被喚進屋內,出現的是一名中年婦女,隨著我們的靠近,她的驚嚇感也逐漸加劇。正張唇準備喚出聲時,我趕緊搶話。
「院長,初次見面。」還好方才的男童有大聲嚷嚷,讓我有辦法搶話。「我在森林裡巧遇諾兒她們,應她們之邀前來拜訪。」平靜、沉穩的介紹,為了不讓對方感覺到嚴肅,不忘掛上淺淺的微笑。這樣應該有同時維持住審判騎士與諾兒眼中的大哥哥形象吧。
然而愛芮兒院長驚訝得停止思考,只是下意識的瞧向梅露可。
「愛芮兒院長,是諾兒邀請的。」梅露可想了一下,如此回道。
「對啊。愛芮兒院長,大哥哥受傷了,要治療!」聽到自己被提起,諾兒立即接話。
經諾兒如此一說,愛芮兒院長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臉上,見到我緩緩點頭,才恢復應有的鎮定,開口:「那請快進來。梅露可,妳去拿醫藥箱,諾兒,妳陪……」
「雷瑟,雷瑟.路斯恩。請喚我為雷瑟即可。」我毫不遮掩,報上自己的本名。經過十年的審判小騎士生涯,應該沒幾個人會記得我的名字了。審判小騎士是前十年的代稱,而後的二十年,審判騎士會是我對外的稱呼。
愛芮兒院長蹙眉,對於我的請求感到為難,但在我的注視下,她只好部份妥協了。「諾兒,妳陪路斯恩先生去院長室等好嗎?」
按院長的吩咐,諾兒和我進院長室,等候梅露可拿醫藥箱過來。
「路斯恩先生,我們沒有醫務室,只能委屈您在此接受簡陋的治療。」梅露可邊打開醫藥箱邊解釋。
「梅露可小姐,雷瑟.路斯恩。妳了解嗎?」因為諾兒就在旁邊,我無法把話說白,只希望妳能聽懂我的強調。審判騎士才需要妳的尊敬,單就雷瑟.路斯恩這個人,並沒有任何偉大的事跡,也沒有特別高貴的身份,僅是個年齡和妳相彷的人,無需妳的敬語。
經過我的眼神提示,加上孤兒院的特殊背景,她終於弄懂我的意思,原本戰戰兢兢的神色得以放鬆,解決因身份產生的隔閡後,便順應諾兒的期望,脫衣擦藥。
「諾兒,如果傷口上面有黑黑的,那是沙子和泥土,要使點力清下來。」
「用力!大哥哥會很痛!」諾兒倒抽口氣,驚呼。
「不把傷口清乾淨,會讓傷口發炎、惡化。妳應該不希望這樣吧。再說他是男生,這點痛不算什麼。」
「真的嗎?大哥哥?」諾兒特意繞到我的面前,擔心地問。
「真的。」我堅定的回答,以之前拉我跑的力氣來看真的不會痛。
「那我清了。」
雖然看不到諾兒的表情,從聲音以及她在動手前的深呼吸,能想像她正用視死如歸的表情在幫我清傷口。
思及至此,我不禁感到一股笑意。不嚴重的擦傷在她的眼裡變成致死的重傷!這……
諾兒很認真地替我清洗傷口與上藥,現場安靜到我都能聽見她的呼吸聲,也因而突顯其它的聲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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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地方分回,只好 硬分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雷瑟啊啊啊~~~
是小雷瑟小雷瑟(撲(給拍飛
我要文文,還要看! 之前在作者大的鮮網還是其他網站(忘了真不好意思)見過這篇文
當初就很喜歡了,可惜只看到前面的一小部分
沒想到作者大大終於把文搬來這裡了XDDDDDD
我可以知道這是定期還是不定期更新嗎?
幾時更新一次///
RE: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二回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二回《文前說明》:
冥禕想,應該不用再標注一次慎入了。會接著看的各位應該都是有做好心理準備接受全新的雷瑟,不會看邊看邊大喊這不是雷瑟、不是雷瑟!把冷靜、理智、成熟的雷瑟還來~~~~~~~~
所以,廢話就不多說,正文開始~~~~~~
《正文開始》
「他沒穿衣服!」
「是沒穿上衣。」
「這樣可以嗎?」
「老師說過不可以隨意看別人的身體,只有夫妻才可以。」
「喔……那趕快去跟老師說,諾兒看到男生的身體了。」
「回來,誰讓你去打小報告,你去說了,到時老師問你怎麼知道,你要如何回答?」
「我親眼看的到。」
「笨!你這樣一說,不也把我們捅出去了。」
「對啊!對啊!說你見到諾兒在看男生的身體,不就代表我們在現場嗎?」
「吉兒,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混亂?」
孩子們自認為沒人發現的悄悄話全部都傳進屋內。同樣全數聽見的諾兒,疑惑地喃喃自語:「我也聽不懂?」
聽著這番對話,我不禁苦笑。這些孩子們顯然對院內老師的教導會錯意了。
感覺到諾兒停止動作,即聽到她的聲音:「大哥哥,好了。」
道謝同時站起身,一轉,我愣住了。門口、窗戶邊,全擠滿了院童,每個人都是一臉好奇,更讓我感到尷尬的是,清一色是女孩子。
奇怪!在神殿裡,也曾被女性祭司看到裸體,在當時,我不覺得有異,對方的態度也很稀鬆平常,怎麼現在面對這群女孩子們反而覺得不自在。
「你們全擠在這做什麼?工作做完了嗎?晚餐的食材準備了嗎?別忘了,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把事情做完。」
梅露可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出,孩子們一轟而散,隨著她們的散去,我更是覺得尷尬。
聽力佳在某些時候不見得是好處,尤其是聽見少女們的竊竊私語。
「梅露可姊姊,我幫大哥哥擦好藥了。」諾兒立刻邀功。
梅露可朝我點個頭,仔細檢查我的背部,「諾兒很細心,真的把髒東西都清掉了。」
得到稱讚的諾兒揚起大大的笑容。
「諾兒,妳是不是也該去準備一下?」話鋒一轉,梅露可提醒諾兒。
諾兒嘟起雙唇,向我撒嬌:「可是我還想再跟大哥哥多說一點。」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視著我,無辜的表情讓人很難不受影響。
「可是大家都去做自己應該做的工作了,只有妳一個人沒有做,這樣會變成妳沒有遵守院內共同生活公約喔。」
經梅露可點醒,諾兒似乎想到什麼,嘴巴一扁,哀怨地說:「知道了。大哥哥,你可以等我嗎?我會很快就整理好,等會送你回家。」
剎那間,我差點笑出聲。不到十歲的孩子要送我回家!
「妳在說什麼啊?大哥哥怎會要妳送他回家。」不似我將笑意藏在心中,梅露可直接笑出來,並輕敲一下諾兒的頭。「快去,但別為了快就忘記注意安全喔!」
我們的視線再度對上,見她的眼裡充滿期待,就不忍傷害她那幼小的心靈,使我緩緩點頭答應。
見狀,她再次揚起笑容,轉身跑出去了。
看著她那離去的身影,梅露可無奈的搖頭,「怎麼會對第一次碰面的人這麼信任呢?」
好問題,我想也知道!該不會只因為有胎記就當作同類吧。
「如果不是知道您的身份,我一定會認為您是專業誘拐孩子的人販。」
雖然這話使用上敬語,但我沒像先前一樣排斥,因為梅露可現在的表情不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都像是……
「吃醋了。」被女性視為討厭對象的機會不是沒有,但因為一名孩子而被討厭,還是生平頭一遭。
被我道破的梅露可冷哼了兩聲。
「放心,妳永遠都是諾兒心目中那個最信任的姊姊。」雖然和她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仍可從細節中察覺。原意用來安撫的話,卻——
「希望真的是如此……」梅露可喃喃自語。
含糊在嘴邊的話,又輕又淺,不仔細聽還聽不見,搭配上那一閃而逝的表情,讓人無法不在意。
「對了,你的衣服磨破了,這是我去跟人要來的舊衣服,希望你別介意。」梅露可狀若無事的把掛在手上的衣服遞出。
衣服!拿起擱在一旁的上衣,正面因為防禦本能,沒有破損但是背後確實被勾破了不少,我抬頭看向對方。
「傷口面積不小?」
發現眼前的人點頭,我恍然大悟,難怪諾兒會如此擔心、小題大作了,原來她被傷口面積誤導而嚇到了。
換上衣服,在梅露可的陪同下,正式拜訪現任管理者——愛芮兒院長,簡略說明遇到諾兒的過程,並取得同意參觀孤兒院。
在參觀的過程中,看到院童們正在做的事,都不是太難的工作,主要是分攤院內的打掃與整理,以及幫院內做些貼補的手工品等。
只是為何我沒看到諾兒?
將疑惑道出,梅露可愣了一下,才帶我去看諾兒負責的區域——柴房,一堆從森林裡撿來的木頭堆得雜亂無章,諾兒負責將木頭依乾濕度、粗細度分類、綑綁。看似簡單的工作,但綑綁成一綑的木頭重量可不輕。
「怎麼只有她一個人?」道出口的語調帶點嚴肅。
梅露可發出沉重的嘆息,「孩子們怕她靠近就會變得跟她一樣,所以沒有人願意跟她一起分擔。」
聞言,我注視著她,嗓音依舊低沉。「妳和院內的老師都不管嗎?」
面對質疑,梅露可的臉上充滿無奈,「不是不管,而是得慢慢來。自從前院長走後,院內的老師加上我也才三個人,我們無法時時刻刻盯著他們,只能逐步改變他們的想法。而且如果太過專注於諾兒一人,孩子們會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裡欺負她。在尚未改變他們的想法之前,偶爾疏忽一下,反而能讓孩子們感到平衡。」
「所以,你們就讓她自己一個人來這裡整理柴火。」對於梅露可的解釋,我無法認同。這樣的做法等於是告訴院童,院內老師默許他們集體霸凌。
梅露可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出更多關於院內的事情。
就如先前所說過的,會成為孤兒的原因有很多,有人是一出生就被遺棄,也有失去親人或離家而逃變成流離失所的孤兒,當然亦有部份是親人犯罪,入監服刑成為的暫時性孤兒。
人們最不喜歡的就是後者,總覺得他們也會步上同一條路。普遍來說,類似的孩子在暫時性寄養時,都會改送到其他城村的孤兒院,不會讓他們留在原本熟悉的地區,因此對孤兒院影響並不會太大。然而在某一天,孤兒院努力維持的平靜隨著諾兒的身世被揭曉而打破了。
諾兒自小家境不好,母親的重病更是拖累了一家,最後她的母親走了,留下大筆負債。諾兒的父親被迫賣屋還債,帶著她展開有一餐沒一餐的乞討生活。最後在連續數日都沒有進食的狀況下,諾兒的父親不忍年幼的她餓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遂動了歹心,走進一家麵包坊想偷些麵包回去給諾兒充飢,結果被店主發現,偷變成搶,在扭打之間,店主撞上擺放在櫃檯上的刀子而死。
雖然真正動手的不是諾兒的父親,但畢竟是因為他搶麵包造成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判至礦坑服刑十年,諾兒暫時寄養至孤兒院,等候其父贖完罪後帶回,而諾兒也從原居地被帶來到這。
諾兒剛到時,沒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只覺得這孩子可憐,臉上長了紅斑,雖然稱不上喜愛,至少仍相安無事,但自從在半年前隨著一組商人的出現,諾兒的身份被揭露,鄰居們的態度就變了。
迴避、排擠、仇視的狀況日益嚴重,最初鄰居們的惡意都只針對諾兒一人,漸漸將排擠的情緒擴大到所有院童。院童們無端被排擠,心情都很差,也是滿腹委屈,急需老師們的輔導,但當時的院長與老師們已經分身乏術。受到街坊鄰居們的壓力,原地主也不願再將土地承租給孤兒院,迫使院內急需搬遷,院長一方面得找新的地點,一方面得想辦法籌措資金,否則即使找到新地點也租不起。
經過連日奔走,院長在不放棄諾兒的情況下,終於找到現在這個地點,好不容易把一切定位,卻因為長期的過度疲憊病逝。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老師們措手不及,又花費不少時間去處理,終於等到所有事情處理完畢,才驚覺院童們將自己的負向情緒全發洩在諾兒的身上。因為對他們而言,如果沒有諾兒,他們就不用被排擠、被逼搬家,甚至拖累院長。
集體意識的凝聚並非是一、兩天的事情,同樣要糾正也不能操之過急,手法太過激烈,會讓院童們反彈,做出更激烈的手段。在不引起院童們極大反感以及確保諾兒安全無虞的原則下,老師們做了適度的介入。
直到目前為止,效果還不錯,即使諾兒一個人很辛苦的整理木柴,但仍屬能力可及,並不會造成其它傷害,院童們的心理也得以平衡,減少他們去找諾兒麻煩的次數。
如今他們要做的便是將院童們偏掉的念頭糾正回來,重點是要在院童們心甘情願的情況下接受與認知到這樣的改變。
「院長是積勞成疾過逝的,為什麼諾兒說是傷口惡化導致?」因為諾兒對那件事懷有強烈意識,才會對我的擦傷有極大的恐懼。
「那是諾兒的誤解,院長確實有受了點小傷,為了整修這邊,忙碌到忘記換藥,導致傷口恢復較慢,但主因還是院長體力透支造成,身體無法得到足夠的休養,傷口如何會好?只是經過那次之後,諾兒只要看到有人受傷就非得要確認對方有好好經過治療才能安心。」
聽完梅露可的解釋,我終於明白釀成諾兒過度擔憂的原因了,但我還是有疑惑。
「在森林裡,妳提到諾兒的腳傷?」是被院童欺負引致的嗎?
梅露可愣住,顯然訝異於問到這一點,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回答。
「前陣子院童們到陡坡破壞她種的花,她為了阻止而在坡上摔倒,扭傷了腳。在請不起醫生的狀況下,只是由村子裡的獵人幫她醫治,獵人叔叔說他始終不是真正的醫生,僅是憑著長久下來的經驗處理,保險一點,要諾兒暫時別讓腳有太大的負擔,所以我才不讓她跑。」
「卡利塔先生嗎?」一個會幫諾兒製造陷阱嚇唬院童的專業老手。
「對。諾兒有跟你提到他?」梅露可感到有些訝異。
「嗯。」
「她真的跟你講好多事情!你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梅露可的一臉懷疑的瞧向我。
對此,我沒有回答,僅是微微一笑。雖然梅露可講了許多,但透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還隱瞞了不少,尤其是關於諾兒的部份。但就如同她所說的,想糾正院童們的想法就要用溫和的手法,我不想刺激她,只能停止往下挖掘,以免造成她的防備。
看著天色,該回聖殿了,晚了,會來不及進城。在離開之前,得去跟諾兒說一聲。
果然,提出辭意後,諾兒的小臉蛋立刻垮了下來,一副快哭的模樣。
「諾兒,乖,大哥哥得回家。」梅露可趕緊安撫道。
「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跟大哥哥說。」諾兒哀怨的說。
見狀,我蹲下免去她抬頭看我的辛苦,輕聲的說:「妳忘記我把妳的那些花壓壞了嗎?下星期日吃過早餐後,我會來幫妳種新的花。到時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聊,好不好?」
「真的嗎?」諾兒的眼睛瞬間睜大,閃閃發光的。
「真的,我保證。」
「好。那打勾勾加蓋印章。」諾兒伸出手指,要我跟她立下約定。
耳邊傳來梅露可的竊笑聲。也是,審判騎士被要求立下約定確實難得,尤其對象還是一個小朋友時。
沒有猶豫的確實做了,讓諾兒放心的目送我離開。
而準備回城的我還有一段路要走,得先去把寄放在另一個村子的馬領回才行。希望來得及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去,若動用審判騎士的身份便違背今天穿便服散心的目的了。
《未完待續》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三回
因為一時失足讓悠閒的假日出現轉折,雖說孤兒院與諾兒的事情不在審判騎士負責的職權內,但一想到諾兒那信任的目光,就很難置之不理,不論是村民或是院童們的態度,都存在認知上的誤解。
「你們有注意過每週一次的頌讚,參與的民眾多是哪些人嗎?」村民們的態度讓我無法釋懷,他們的排擠行為不符合光明神的旨意。
經我這麼一問,眾人沉默的慢慢思索。
「好像不少都是熟面孔。」
「中上流階層居多。」
「普通民眾也不少。」
「審判,有什麼問題嗎?」堅石開口詢問。
照這麼聽來,參與民眾的背景並非集中在中上流階層,但為何村民……
「都以城內居民為主嗎?」看似在詢問所有弟兄,視線卻注視在暴風一個人身上。此時我只能將希望全放在他身上,期待他的八卦有遍及到民眾的居住地。
感受到我的注視,暴風微微訝異一下,一雙泡泡眼瞬間睜開了一點,雖說如此倒是沒讓我失望。
「的確是以城內居民佔絕大多數,我有跟城外的村民們稍微聊過,他們表示如果要參加頌讚,得提早出門排隊等待入城,加上入城通常都會順便幫村人帶貨品來販售,帶著貨品參予實在不便。普遍來說一年參加一次——年初或年終的大頌讚。」
經暴風說明,我就了解了。既然村民們缺乏光明神的仁慈之語洗滌心靈,那麼身為仁慈的光明神代言人的太陽騎士就有行動的必要。
思考到這,頭微偏,以眼角餘光睨向坐在身旁的人。
坐得挺拔的上半身,雙掌併攏擱在桌面上,嘴角保持在一定的上揚,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皆是完美的儀態,只須先忽略掉那半瞇的雙眼。
這人能不能有一次認真開會啊!虧他還是十二聖騎士之首。
「太陽。」我慎重的一喊。
猛然被點到名,靈魂不知早飄浮到哪去的格里西亞頓時驚醒,瞧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心裡浮現起一種感覺,一種想狠狠地在他頭上打下去的衝動。
面對今天的月會議,作為十二聖騎士之首,先是早上賴床,不論亞戴爾怎麼叫都喚不醒,等到好不容易把人拖來了,主持人卻神遊四方,把所有工作全踢給其他人,搞得眾人忙碌不已,只有他一個人悠哉遊哉的早早睡覺,晚晚起床。
「親愛的審判兄弟,徜徉在光明神眷顧之下,萬物皆感受到溫暖之心,紛紛吟唱感召之歌,然而這份感動似乎未渲染到審判兄弟的寒冷心靈,使審判兄弟用光明神的嚴厲之聲向太陽問候,敢問審判兄弟是否要傳遞光明神的嚴厲之語予太陽呢?」
猛然驚醒的格里西亞,回神後一開口便是一長串的太陽騎士之仁慈的光明神語,內容物更讓我感到頭痛。
簡單來說就是,『審判,什麼事?』
下意識想伸手揉搓額角,但意識到眾多的視線,我努力忍住了,維持冷靜的態度說出我的想法。
「有鑑於城外居民因往來不便與生活忙碌,極少參與每週一次的頌讚,但向光明神的子民宣傳仁慈之語是太陽騎士的責任,所以得安排一下到各村舉行小型頌讚。」
剎那間,格里西亞錯愕到忘記反應,只是一對藍眼瞪著我。
我承認自己有私心,按理說應該是從城外第一大村開始,但想到諾兒,還是先從那進行吧。打定主意後,簡單地說:「就從蒙特村開始吧,等會我派審判小隊先去通知村長,讓村民知道星期日神殿的人會到。對了,太陽你再去跟教皇調幾名祭司、醫生、聖騎士和你一起過去,看看是否有人需要幫忙。」
「那你呢?」格里西亞詫異的問。
我?自然是陪諾兒去種花。不過,這事我不可能讓他們知道,遂冷冷地注視格里西亞,微微點頭。
「今天的月會議到此結束,一切依照大家討論出來的進行。還有,這是第一次出城到村舉辦小型頌讚,寒冰你帶寒冰小隊去輔助太陽和太陽小隊。待活動結束後收集一下村民的感想,作為日後到村頌讚活動修正依據。」
看到寒冰點頭後,馬上宣佈散會,當眾人還處在迷惑之際,我已經收拾東西,走出會議室了。
雖說是臨時決定的活動,亦不容許馬虎,這可是關乎孤兒院之後的生存,還是讓維達了解村子實際狀況,以便太陽他們進行規劃。村人對孤兒院的認知修正部份交給格里西亞處理,而孩子們的部份……要孩子們聽仁慈的光明神之語,應該沒幾個會聽得進去,功用亦不大,要讓他們感興趣又願意聽並吸收……
辦案、追查兇人與審判犯人我在行,但如何教育孩子,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該怎麼辦呢?
……
圖書館不知道有沒有相關書籍,找個時間過去查詢一下好了。
確認好後續的行程,就該去工作了,想到等會審訊的犯人,心情不由得沉重了,察覺到心境上的變化,以深呼吸調整心情,確定平靜之後,重新朝審判所前進。
「審判不大對勁。」
「不用你說,大家都看得出來。」
「審判騎士可以直接指揮太陽騎士做事嗎?」
「原則上不可以。太陽騎土才是十二聖騎士之首。」
「審判的那一連串指示,太陽可以不用理會吧?」
「你說呢?」
「太陽,仁慈的光明神會用祂溫暖的光芒照亮你,並成為你的支柱。」
「仁慈的光明神藉由耀眼的陽光傳遞祂的關心之語,因昨日輕風吹拂,湛藍天色下的純潔雲朵,隨之飄浮,遮蔽陽光,使關心之語無法完整傳遞到子民的耳裡,蘊藉其心,太陽深感憂心,幸得仁慈的光明神再次揚起輕風,依循昨日再次傳遞關心之語,洗滌心靈沉動之民。」簡言之,暴風,去查明昨天審判獨自外出後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
「暴風,靠你了。」
「加油。」
「我精神與你同在。」
「喂!真當我是萬能包打聽啊?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叫我去查審判的行蹤!喂……你們回來啊……別只推我一個人去死啊!喂……」
經過忙碌的一星期,終於又到每週一次的假日,與先前不同,為了讓格里西亞如期起床,我竟然答應在接下來的半年裡每個月都去幫他排隊買限量藍莓派!想到早上被他拗到的承諾,現在冷靜下來便有點後悔了。算了,說出口的承諾既然已無法追回,就該準備出發,我可是跟諾兒約定早餐過後就會去幫她的。
送走頌讚隊伍後,回房換上便服,便帶上要歸還的衣服與收集來的種子,騎上馬匹出城。
為免被神殿隊伍發現,我特意走不同的路,比大隊更早到達蒙特村。
遠遠的就瞧見一抹細小身影蹲在孤兒院大門外等待,原本還想先進村裡瞧瞧的,看來是不行了。
還沒讓馬兒停下,認出我的諾兒就已經跑過來了。
「大哥哥早安。」諾兒仰頭用輕快的嗓音問候。
「別過來!」相較於諾兒的開心,我急忙制止她的接近。即使是訓練有數的戰馬,也不能保證絕對不會受驚。
脫口而出的嚴肅口吻嚇得她僵住、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我收起嚴厲的語氣,柔和地說:「諾兒,會危險。」
經過一番補充後,諾兒終於想通為何我會制止她接近,就主動退回大門邊,我這才下馬,與老師們招呼過後將諾兒抱上馬背,牽起馬兒好趕在大隊到達之前進入森林。
「大哥哥,今天太陽騎士來村子裡主持頌讚與宣揚光明神的仁慈,我們不參加可以嗎?」首次坐在馬背上的諾兒開心得想隨意亂碰,被我阻止後,記起村子裡的大事,便擔憂起來。
「可以。仁慈的光明神擁有體諒之心,對世間萬物皆以仁慈擁抱,自然會原諒我們沒去參加頌讚。」
「可是光明神也有嚴厲的一面。」
聽到諾兒這話,我輕笑了一下,嚴厲的光明神是存在的沒錯,但今天告假。「放心,今天出現的是光明神的仁慈代言人,不是嚴厲的,所以太陽騎士不會在意的。」
「對喔。嚴厲的光明神代言人是審判騎士。」諾兒恍然大悟的模樣又逗笑我了。她的說法有點小出錯。算了,別破壞她的好心情。
走了好一會,到達上次讓我出大糗的坡地,將諾兒抱下,取下行囊,放開馬兒讓牠到處走動,此時我終於看清楚這裡的地型。
在山上俯視是懸崖,由地面仰望卻是陡坡。山崖的正下方有一段是垂直的岩壁,再往下一段不小的距離是隱藏的陡坡,故下方的人是無法直接攀爬上山的。難怪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失足跌落山崖,最後卻變成是在陡坡上打滾。
將備好的種子取出,討論過後,把被我壓死的花朵與雜草除掉,重新翻土,灑下種子,灌溉。其間諾兒說了不少事。
從院內的孩童、老師,以及梅露可,到會幫她的卡利塔大叔。只是她講了很多,就是沒有提及她的家人。是因為當年和父親分開時年紀太小,忘光了嗎?
在困惑之時察覺到另一件事,諾兒的身體狀況確實不止梅露可所說的僅是腳傷,她的心肺功能與同年齡的孩子相比弱了不少,雖然無礙她的平日生活,但確實不適合做激烈活動,比喻跑步、開墾!如此一來,這塊花田不可能是她完成開墾,較有可能是卡利塔先生幫忙的
「諾兒,該休息了。」放下水桶,吆喝著諾兒。然而她顯然欲罷不能,拿著小鏟子繼續她的開拓工作。
二話不說,我走到她身旁拿走鏟子。「我帶了甜點,妳不想吃嗎?」勞動了這麼久,妳不餓嗎?
「咦!有甜點?」諾兒那失落的表情,瞬間就亮了起來。
「我請朋友做的,他的手藝很好。要吃得先去洗手。」為了點心,我猶豫了數天,該用買的或請寒冰做的,最後還是選擇請寒冰幫忙。
對孩子而言,點心是難以抗拒的誘惑,諾兒不出所料的立即跑去用水桶裡的水洗手。接著,我和諾兒靠著樹幹面對山坡地,打開點心盒。
剎那間,在心底發出驚呼:遭了,拿錯了!
「哇——是藍莓派嗎?大哥哥,這是我們的點心嗎?」
藍莓派一定是做給太陽的,諾兒開心的模樣讓我無法否認,但我不想殘害她的味蕾,因為依照太陽嗜甜的程度,會使人難以下嚥。然而有一雙橘黃色的眼睛癡癡地望著我,期待的心情已是顯而易見。
「諾兒,妳愛吃甜嗎?」小心地試問,立即看到有人點頭如搗蒜了。
再三考慮後,決定先切一小片給諾兒試試。
接下藍莓派的她,小心翼翼的品嚐。
「好好吃喔!」將食物吞嚥下肚的諾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驚嘆。藉由她那眉開眼笑的樣子,確定她說的是真話,是真心認為藍莓派非常好吃。
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在感到慶幸的同時又帶點憂心。太陽要求的甜度可是甜死人不償命,諾兒也這樣吃,真的好嗎……
「大哥哥,你不吃嗎?」沒幾口就吃完一小片的諾兒好奇的看著我。
……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是我先說要吃點心的,如果沒吃諾兒應該會覺得很奇怪吧。
「我常吃,這是帶給妳的。」
「可是這麼大一個我吃不完。」
「妳可以帶回去分給其他人吃,雖然每個人只能分到一小塊,但重點是在心意。」
諾兒的臉垮下來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她不想分給其他人,尤其是那群欺負她的人。
會有如此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適時的討好會有利於她在院內的生活,如果那群孩子們還保有一絲良知的話。
我試著讓諾兒明白,有時看似讓自己退讓並不是向對方認輸,而是透過現在的退一步換取短暫的休憩與重整自身力量的機會,調整好後,才能繼續向前邁進。
可惜我的說明艱澀了點,她偏著頭,一臉嚴肅的想了許久,緩緩開口:「大哥哥,我不太懂,但我會聽你的話,把吃不完的帶回去分給他們。」
在無辜天真的表情裡,橘黃色的眼底浮現一絲狡猾,笑意再次泛起,此時被我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頂。
「最多只能吃四分之一,剩下的得帶回去。」此話一出,諾兒嘟起唇,想討價還價,被我立刻投以冷眼,知道沒得商量後,就哀怨的低頭吃著第二片藍莓派。
不是我不通融,而是這藍莓派實在太甜了,確實不適合過量。但是會有幾名院童能接受這樣的甜度?我懷疑,說不定最後藍莓派依舊全進了她的肚子。
似乎是我剛才的嚴厲嚇到她了,氣氛與先前相比略為沉重,讓我感到有些不適應。
「諾兒。」輕喚了一聲,沒回應只好繼續問:「在想什麼?妳不說,我就不曉得。」當一個人的蛔蟲就已經很累了。
等了好一會,才聽見諾兒的悶聲回答。「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件不喜歡的事。」
「要說嗎?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只要她願意繼續商談,就有更多訊息。
諾兒放下藍莓派,哀怨的說:「聽說下個月底會有劇團來村子表演。」
「劇團演戲給你們看,不好嗎?」記得每當有劇團進到城裡,除非是演得非常難看,否則都是座無虛席,還是說,「劇情太深,看不懂?」不無可能,有些劇碼在講家族與國家之間的利益糾葛,距離孩子們的世界太過遙遠,實在無法理解。
諾兒搖搖頭,「不是!大哥哥你不知道他們都演什麼嗎?」
對上疑惑的目光,我不知該如何回應。
「如果不是演故事,就是改編故事。很多時候故事裡都會有個長得醜,心地很壞的人。如果下次要上演的劇本裡又有類似的角色,他們一定又會欺負我、嘲笑我了。」
諾兒緩緩道出上次有院童偷溜進劇場看完戲後所引發的狀況,以及前幾天從梅露可那聽來的消息,在抱怨同時,臉上已經蒙上恐懼。
因為少接觸,對這方面沒有太多的了解,印象中確實有不少童話故事會形容壞人擁有一張難看的臉,甚至為了能在舞台上清楚表現,會特意突顯角色特徵,難免會誤導孩童們的想法。
如果下個劇團又採用類似手法,對臉上有紅斑的諾兒確實不利。
「諾兒,妳先別杞人憂天,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我試著安撫她,現在是月初,等於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認真想,一定能想出解決之道。
「杞……人憂天?什麼意思啊?」諾兒鼓起臉頰,一臉疑惑。
「自尋煩惱來嚇自己。」嘗試簡略解釋到孩童能理解的程度。
「知道了。就是別自己嚇自己。」諾兒想了一下把我的話更加簡化。
要這樣說也沒錯。之後又聊了一會,到該送她回院的時間,晚了,只怕會在半路上遇到神殿的隊伍,那可不好。
「諾兒,東西收一收,我們該回去了。」
「蛤……我們可以再晚一點。」諾兒低聲哀求。
「不行,我答應院長,要準時送妳回去的。」堅定的語氣對上乞求的目光,我接著說:「今天如果失約了,那下星期院長就不會答應讓我陪妳來了。」
此話一出使諾兒大驚,不用我催促,自動自發加快收拾動作,「我把工具拿去藏。」說完就提起裝滿工具的桶子往另一頭跑去。
「諾兒,別跑!」心裡一驚,馬上揚聲喊道,隨即我看見她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向前傾。
立即提氣,正要起腳時,一抹白影從諾兒的身旁閃過。
諾兒拍一拍胸口,喘了口氣,「呼!還以為會跌倒呢!大哥哥,我沒事。」
「慢慢走就好。」確認諾兒安然無恙,我再次叮嚀後,視線移往向白影消失的方向。
那抹白影……是我的警覺性降低了還是他隱藏的功力已經超乎想像,等送諾兒回去後該要和他談一談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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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閒聊:
冥禕 突然想起來,這文不該開新帖的,因為明明有審判騎士案簿錄Ⅰ,應該接在它之後貼才對!
遭糕!!要搬去跟Ⅰ放一起嗎?(但是兩篇的落差還真大,那篇真的比較有案簿錄的FU,而且兩篇的雷瑟差真多!)
開新帖也ok啊
沒關係啦
然後我覺得那白影應該是白雲?XDDD 本帖最後由 冥禕 於 2016-6-22 23:34 編輯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四回
《正文開始》
告別諾兒和院內老師,我騎上馬重返森林,除了打算原路回去之外,重點是被我要求留在那的人。
「白雲!」冷冷一喊,先前所見的白影便從樹上跳下來。
「是太陽要你這麼做的?」不做他想,格里西亞一定是主謀,除非白雲打算自己扛下來,硬要說是巧遇。
沒有半點遲疑,白雲平靜的說:「十二聖騎士不能背棄十二聖騎士。」
很好的回答,這一句話代表兩種解釋:一是在十二聖騎士不得背棄十二聖騎士的原則下,相互關心是必要的,所以他遵循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命令,來了解我的行蹤;二是因為十二聖騎士不得背棄十二聖騎士,所以他什麼都不會說。
總結,想從他口中套話,是絕不可能的。
「你跟了多久?」
白雲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道出:「從你出聖殿。」
聞言,我心裡大驚!跟了這麼久,我卻沒發現,不由得打量起白雲,在聖殿裡被跟蹤一整天就算了,但今天我是騎馬出城,其中一段是沒有掩蔽物的路程,他是如何做到不被發覺,且不失去我的蹤跡?!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白雲騎士的專職技能——雲蹤步!
越是思考越讓我佩服,忍不住喃喃自語。「這等功力,已經是魔法了吧!」感嘆完畢,接著問:「我們的對話你應該都聽見了吧。」
白雲頓住,沒點頭也沒搖頭,他的心思不難猜。跟了一整天,如要說沒聽見那任誰都不會信;但說聽見了,就表示他違反尊重他人隱私的共同守則了。
對於給予他所處的兩難,我其實沒要求一定要回答,但既然他都知道了,讓他一起思考對策並不為過。
「該如何處理院童們對諾兒的霸凌?」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只是目前的狀況依舊卡在原先的限制裡,對霸凌的處理方式,不能強烈,但也不能太柔和。過度柔和表示時間會拖很長,對被霸凌者來說,不論是生理或心理都會受到極大的創傷。這不是我要的結果。
行走在林道裡的我們,邊走邊思索,就在將要走出森林裡時,沉默許久的白雲才緩緩開口。
「要孩童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太陽騎士講述光明神的仁慈之語,難以持久,且聽到不代表有聽進去,但孩子們對故事就很感興趣,不論是吟遊詩人還是劇團,不只聽,甚至會在看到之後再加以模仿。孩子們的成長就是透過對大人的模仿,達到學習效果。」
透過看與聽,藉由模仿達到學習嗎?
白雲的這番話對照諾兒所說的劇團對院童們的影響,真的頗有道理,就因為如此,她才會對即將到來的劇團感到擔憂。
「圖書館裡有一套劇本大全,其中有一部戲蠻適合用在這種狀況。」白雲平直的話讓我燃起希望。
「哪一部?內容?」從諾兒的話中可以認定院童們愛看戲,更會將戲劇內容與現實混起一起,無法分辨出真實與虛假,所以我們也可以透過相同的模式去糾正他們的認知。
「《伊斯特曼之都》,由三種階層共六位主要角色所構成的故事。」白雲緩緩介紹起故事的大綱。
那是發生在一個繁華的城市裡的故事:有權有勢的貴族世家、中間地帶的平民以及遊走在窮人與流浪者之間的低下階層,六位主要角色裡,有長相不錯卻心地險惡的貴族,有相貌平庸看似凡事愛計較,但勇於面對事情的平民,以及因生活困苦,身上永遠帶著一股酸臭味,表現唯唯諾諾的窮人……藉由不同事件的發生,引導出六個人在脫去外表的裝飾下的真實個性。
故事中點出,平日看似友善、親切的人或許並非如外表所見,有可能是披著羊皮的惡狼,而身體殘缺的人表面上是委曲求全,內心裡還是追求著對於能受到肯定的期待。
白雲認為,可以藉這個故事讓院童們重新認知正確的價值觀,不能以貌取人。即使是眉清目秀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正向的;受家人牽累而被貫上罪名的人也不見得就會步上相同的犯罪之路,因為接觸環境的不同會產生不一樣的結果。
「這麼聽來,內容的確適合用來教導院童們認識人性。」院童們接觸得太少,所以才會認為人的樣貌就是幾種固定模式。「內容會不會太深,反而無法引起孩子們的注意?」若無法引發興趣,即使強迫他們坐著看完,也毫無意義。
「用些淺顯、有趣又不失原意的台詞,便不會耗掉孩子們的耐性,讓他們能安份的看完。」白雲想了一下便提出解決方法。
如此討論下來,透過演戲教導似乎是種不錯的方式,只是要找誰來演?請劇團,沒有經費,即使讓格里西亞跟教皇要,也應該要不到,況若問到起源,又該如何說明?讓聖殿內的聖騎士演,也難逃教皇一問。所以最好的方式……
想到這,我轉頭看著白雲。
一切就照白雲所提出的建議執行,我想這對愛窩在圖書館內的他應該不難,圖書館內不只資料多,類似愛書的同好也不少,相信他有許多資源可用。
白雲點頭,表示接下這工作,但該問的也不會忘。
「誰演?」
誰演?這還用說嗎?套句格里西亞所堅信的,十二聖騎士不會放棄十二聖騎士,在此信仰之下,身為審判騎士的我有困難,十二聖騎士們自然要幫忙了!
念頭浮現時,我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並沒有發現白雲曾經僵住幾秒,只想著要如何將這事告訴大家,並請他們協助。
「等等,為什麼是我演面善心惡的壞人?」大地看著劇本,臉色益發凝重,最後更把劇本摔在桌上。
「你最適合啊。」早已看完整份劇本的烈火笑道。
「哪裡適合!」大地怒吼。
面對大地的怒吼,刃金拿了面鏡子擺在大地的面前,「瞧!在忠厚老實的外衣下,這張最真實的猙獰臉孔正映在鏡面上。哎呦!有沒有綠漆,拿來塗一下,保證這張臉會嚇壞一堆小孩。」激得大地握緊拳頭直想動手。
「那是因為我在生氣!有誰可以在生氣時,臉色還好看的?」大地一把拍掉惹人厭的鏡子。
「有。」刃金快速回答。
「誰?」
「太陽和寒冰,還有暴風與綠葉也是,我還沒看過他們有過像你這樣猙獰的臉孔。」刃金直接點了三個人。
「四個裡面有兩個面癱,一個是整天只會傻笑的白癡,另一個面無表情,還有一個是沒有猙獰,但是他那雙泡泡眼有好看到那?數數也只有一個算是正常。」大地一臉不屑的反駁。
頓時其餘的弟兄們都神色各異,最多的幸災樂禍,顯然是準備看戲了。被點到名的四個人,不約而同用相仿的眼神直視大地,準備反擊。
「好了!時間不多,別在小事上糾結。角色早點定下,就可以早點排練。」此時我斥喝眾人以停止無止境的爭論,對只能在晚上休息時間排演的我們,想在一個月內把戲排好,是件難事。為了能將角色演到味,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套用每個人的本性,表面上是演戲,實則是在做自己。所以……
「大地,你的角色確定。」披著羊皮的狼,確實蠻符合他,如果格里西亞沒有說謊。
「為什麼不是太陽?他也很適合。」大地試著做最後的掙扎。
「你們是私下演出,不能用十二聖騎士的身份,太陽的存在感太強了,他一出現,身份就一定會曝光。」我開口解釋,更重要的是太陽才剛在蒙特村舉行小型頌讚。
提議被反駁的大地,一臉糾結的看著太陽,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回屬於他的劇本,退到一旁背台詞去。
「我大地騎士也很有名啊!怎麼就不怕我被認出來?」角落裡的大地喃喃自語。
我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審判,那平民真好人呢?綠葉嗎?」暴風看著劇本,確認下一個角色。
提議一出,毫無疑問的得到所有人一致贊同,解決一個後,馬上換下一個。
「那面惡心善的流浪漢?」
這個似乎點難度了。
「審判上場如何?」
我搖頭,「刃金吧。」事實上最佳人選是孤月,被他那四十五度角的眼角餘光俯視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是被人鄙視,進而產生厭惡感。只要再稍為裝扮一下,一定可以完美表達面惡心善。可是他那四十五度角抬頭的姿態,就跟暴風的那頭藍髮一樣,全葉芽城別無分號,根本無法掩飾。
在沒有其他意見下,分配角色等工作繼續,待完成分配與敲定演出日期後,大夥在我的請求下,展開一連串的密集訓練,等候演出當日。
一晃眼,一個月的時限便到了,亦是眾人粉墨登場的時間。為了我的私心,雖然弟兄們看似不情願,但透過私下的打鬧與對話,可以知道他們對演戲這事充滿期待,讓我安心了不少。
「審判,這是我昨天趕做出來的小餅乾,你帶去分給他們吃。」寒冰將餐盒擱進馬車裡,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芝麻小事,然而餐盒的數量讓我無法忽視。
三個小餐盒疊起來,再扣上特定皮帶,就是一個大餐盒,如今眼前的大餐盒不是一個,而是三個,可想而知寒冰準備的小餅乾的量不計其數。
「寒冰……」十二聖騎士的月薪不多,製作點心所費不菲,你這樣會讓我感到內疚。
「材料是教皇出的,別替寒冰的荷包擔心。」格里西亞搶在我開口之前,道出我擔憂的部份。
「教皇?!」怎麼可能!即使我與教皇打交道的時間較格里西亞少許多,但對教皇的個性亦也略知一二,想從他的身上挖出錢來,就得把事由交代得清清楚楚,然後再進行評估需要程度以及殺價的可能性。他會贊助材料?
「感謝我吧,原本寒冰要挖自己那微薄的薪水去慰勞小朋友們的,但在經過我努力向教皇遊說之後,教皇受到光明神的感召決定包下材料,免去寒冰發生阮囊羞澀的困境。」
格里西亞放輕了音量,在我的耳畔說著,不知是懶得說太陽騎士之語或是不想被人聽去,我推測是後者,因為……
「說得那麼好聽,分明就是教皇一時大發慈悲主動提供神殿的庫存材料給寒冰的,哪來的遊說。」大地在固定好道具後,從馬車裡探頭喊出來。
被當眾拆穿,格里西亞就已經很尷尬了,沒想到暴風又接著說:「大地,你的消息也不正確,實情是有一位富人請祭司到他家除靈,沒想到是他那正處於叛逆期的兒子在裝神弄鬼,被戳破之後,祭司沒靈可除,又得依約定捐獻,在心有不甘的情況下,將香油錢換成同價值的儲備麵粉捐贈,當下氣得教皇在背後唸了許久,但因為捐獻這事本來就是隨信徒的心意,所以他不能拒收。看著一堆麵粉,雖然只要儲存方式正確,麵粉就可以放很久,但因考量到神殿內部本來就有一定存量,也怕麵粉會變質,才主動讓寒冰拿材料做大量餅乾發放。」
經由暴風的詳細說明,我知道餅乾的來源,但同時也明白為何神殿最近提供的餐點都是麵粉製品。
「下次要邀功前,記得先把來龍去脈搞清楚,免得讓自己難看。」大地挑眉,一臉得意洋洋。
太陽的臉上掛著笑容,然而我瞧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銳光,如無意外,大地和暴風會有一陣子得格外小心了,讓格里西亞惦記上,可不是件好事。
算了,溫暖好人派的內部娛樂,我還是別管了。
看看狀況,已經全部準備就緒,於是一行十一人分乘四輛馬車,偽裝一般車隊從神殿的後門悄悄出發。
十二聖騎士同時出現,在全大陸民眾的認知裡,只有大頌讚與節日遊行時才會看到。而今天,當我們到達孤兒院,向院長問候時,如果不是艾托老師撐住院長,只怕她已經暈倒了。
「光明神啊!我們孤兒院到底是受到光明神多大的眷寵啊!卑微的我們何德何能得到審判騎士的關注,更引薦了十二聖騎士來關懷我們。」院長感動到熱淚盈眶,恍若隨時都會直奔光明神的身旁。
見狀,我偏頭睞向格里西亞,就叫他和孤月不要來,他們兩個人一定會被識破,卻要堅持十二聖騎士共同守則,一定要來。瞧!現在造成的騷動可不小,孩子們紛紛拉長脖子圍在室外,想一睹太陽騎士和孤月騎士的面貌。此時我不由得慶幸,暴風染了頭髮,成功瞞過孩子們,說他們只是一般的聖騎士,而非十二聖騎士之一。
聖騎士與十二聖騎士演戲給孩子們看,差距是很大沒錯,但我不想引起過多的騷動,所以除了格里西亞和孤月,對孩子們而言,包含我在內都只是聖騎士。
耳朵聽著外頭的騷動,再對上眼前的院長,我使了個眼色給格里西亞,要他盡快處理眼下的狀況。
格里西亞直接用最簡潔的方式讓院長冷靜下來,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配上輕柔的噪音說:「院長,今天重點是孩子們,我們不想因十二聖騎士的到來,引起喧擾。」說完,還不忘指向外頭。
「對、對、對!請原諒我的驚慌,先前審判騎士已經有跟我提過了。」
院長憶起先前我說過的話,深呼吸後,先向我們行禮,接著泰然自若的走出院長室召集孩子們重申今天活動,我們亦趁機開始佈置舞台。自然這個舞台並無法與專業劇團相比,但大概的雛型還是必要的,會如此要求也是為了讓孩子們較能融入劇情。完成佈置,孩子們坐定位,準備觀賞我們特意安排的戲碼——《伊斯特曼之都》。
隨著劇情的發展,孩子們投入於其中,相信今天的故事會超過其他劇團對他們的影響,因為這是太陽騎士陪他們一起看的。
當戲演完的瞬間,孩子們的鼓掌聲在屋內響起,洋溢在他們臉上的笑容是自發性的,不是應老師們要求給的。他們是用認真態度看完這一整部戲,在人群中,我看見諾兒了,與其他孩子們不同,她扁著嘴,眼眶泛淚,身體正在微微發抖。
「諾兒怎麼了?」放下道具,我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注視她。
毫無預警,諾兒直接張手環住我的脖子將頭靠在肩膀哭了。
突然的哭泣嚇壞所有人,原本還在歡笑的孩子們停止說話,手足無措的看著我們。梅露可更是三步併做兩步來到我們的身旁,急問:「諾兒,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諾兒沒有回答,只是加重雙手的力量,將我抱的更緊。對上梅露可那慌張的神色,我用唇語的說:「我來處理。」如無意外,諾兒應該是對劇情有很大的感觸,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為了讓孩子們能將戲裡的角色投射到諾兒身上,我們特意強調流浪漢的相貌,那被壞人在臉上留下永遠無法消除的烙印。
朝格里西亞點頭,示意由他接手處理院童們,然後抱起諾兒,走出孤兒院轉往能讓她感到最安心的地方——森林裡的那片花牆。
一路上她一直在哭,聲音從大到最後的啜泣,像是要將這些年來受到的委屈全數宣洩出來。待我覺得她哭得差不多後,便取出手帕和水袋遞給她。
待她將鼻水清掉並補充完水份後,我試問:「好點了嗎?」
諾兒吸了吸鼻水,抬頭看著我,「大哥哥,謝謝你。」
一句發自內心的感謝,雖然很簡短也易於說出口,卻珍貴得將我的心暖和起來,這個比當我審判完罪犯時,被害者家屬給予的道謝還真誠。
我揉了搡她的頭髮,輕笑一聲,但是必要的提醒還是得說,以免讓她過度期望。
「諾兒,雖然今天大家都看了戲,但是改變不會是即時的。」瞧見她迷惑的表情,我試著用她最熟悉的東西來比喻。「就跟種花一樣,今天戲裡想傳遞的觀念就是種子,把種子種進土裡,它得先在土裡吸收養份,發芽,再破土而出。從種下到冒芽不是一天就能達到的,何況發芽了還是得繼續吸收養份,努力長大,才能開花。而且依照品種不同,發芽與開花的時間各異,人也是如此。不是每一個人理解的時間與程度都是一樣的。」
眼前的坡地,有先前諾兒已經種植成功的花叢,也有一個月前我們合力耕種的區域,只是因時間與品種不同,那一區有些是已有綠色枝葉,但更多的是還沒長大的嫩芽。
依照諾兒愛花的程度,用種花來比喻,只要給她時間思考,就應該能理解的。
經過反覆琢磨,諾兒低垂的頭終於抬起來,哭紅的雙眼多了點明亮,道出的嗓音不再哀怨,變得輕快許多。
「我知道了。現在就是要給他們時間成長,只要他們長大了,就會知道長相不是辨別好人與壞人的依據,而是要看一個人的心。」
「對。就是要看心。」真是聰明的孩子,知道要跟戲劇裡的內容結合在一起。
「可是,要怎麼看?心在身體裡又看不到。」思緒一轉,諾兒再次嘟起小嘴,偏著頭,努力想辨法,但因為想不出來,煩惱到小小的臉蛋都糾結成一團。
「身體裡的心看不見,但想法會表露在臉上,所以我們可以藉由觀察對方的反應來判斷。」
「怎麼看?」原以為沒有辦法的諾兒,驚訝的同時也興致勃勃的追問。
面對好奇心旺盛的她,我說了幾種方式,多些了解會對日後的人際交往有所幫助,也能避開掉一般人的惡意。只是沒想到,因為今日的一席話,讓她做了一件讓我不知該稱讚還是該生氣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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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唸時間》
認真貼文,貼完後冥禕就又要潛水了,至於何時會浮上岸,完全不知道,現在的冥禕只想向光明神祈求(順應本文,來個光明神信仰)~~~
光明神啊,請讓我們單位有新人來應徵,且願意留下來工作,別讓我們陷入一人做二到三人的工作啊!這樣太不人道了!
以上,碎碎唸時間結束。
嗯......
「算了,溫柔好人派的內部娛樂,我還是別管了。」
應該是溫暖好人派才對哦w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五回
戲劇帶來的影響究竟得花多久才能在院童們的心裡產生效果,並沒有絕對的答案,因為世界上最難預測的就是人心,縱使是經過審判騎士訓練的我也不瞭解,所以每次在面對罪犯時,仍得集結眾多資訊進合整合,再依過往經驗歸納出絕大多數人會有的反應,進行推測。
只是沒想到效果是出乎我想像中的好。
第一個星期,當我去接諾兒時,就發現有數名孩子在觀望;送她回院裡時,遠遠的也有人主動跑去通知老師。
第二個星期,諾兒的笑容裡不再暗藏憂傷而是真正的在笑,甚至在我們準備離開時,還有人用怯怯的聲音說了句路上小心。
諾兒聽見後,她先是怔住,神色從錯愕轉為難以置信,再意識到小小的一句叮嚀背後所代表的意思,最後才又驚又喜的揚起燦爛笑容,坦率的道謝。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雙眼盡是崇拜,同時握住我的那雙小手加重力道,讓我能清楚感受到她內心裡的激動。
她真的很開心。
「大哥哥,你好厲害喔!」諾兒將手上的雜草丟到樹下,突然語氣輕快的說。
沒頭沒尾的稱讚使我覺得好笑,怎麼除草除到一半,會冒出這話。
「真的啊!昨天我在整理柴火時,碧卡她們跑來幫我喔!雖然她們嘴上說是抱怨我動作太慢,耽擱大家開飯的時間,但以往他們寧可餓肚子也不會跑來幫忙。這就是你說得逐漸改變對不對?」
諾兒用半跳躍的方式來到我面前,並期待我的回應。過往她最多只是眼神發亮,如今是整個人都在發光了。
能被人如此崇拜著,得意的情緒都多到快滿出來。沒想到,身為審判騎士的我也能受到崇拜,再次輕揉起她的頭髮,同時也發覺在不遠處的樹叢後有人在竊竊私語。
看來改善院童們觀感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了。
我收斂起臉上輕鬆的笑容,對諾兒做出噤聲的動作。
諾兒眨了眨眼睛,偏著頭睞向我,表示不解。
我牽著她,小心翼翼的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走到樹叢前,然後將人抓出來。
「哇——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被我抓住的男孩子驚慌地道歉,另外兩名同伴則反射性轉身拔腿就跑。
那兩個不行,沒有團體意識。
「站住,回來!」我特意低聲斥責,這時絕對不能讓他們退縮,不論是好奇,還是想對諾兒釋放善意,行為會改變都需要衝動,即使是開口道歉也是如此。因此,不論他們的動機是什麼,都要讓他們一股作氣說出口。
連同我手上正在掙扎的也瞬間僵住,三個男孩用極為生硬的姿勢轉身面對我。
「有什麼事?」
面對我的詢問,三人有志一同的搖頭,臉色都發白了。
「說!」再次低聲斥喝,這次使用我最習慣的語氣,幾乎是聲音一結束,眼前的三人就立即彎腰低頭,異口同聲的喊。
「諾兒,對不起!」
果然是男孩子,集合了三個人一股作氣說出來的音量,實在頗為響亮,也讓諾兒愣住,不知所措的抓住我的衣服,緊挨著我。
第一句話順利說出口後再說後續的話,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了,此時被我抓住的男孩再次開口。
「諾兒,對不起,我們不該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也不該因為你臉上的紅斑就排擠你。」
「對啊。我們知道錯了,可不可以原諒我們?」
「如果你無法馬上原諒我們也沒有關係,那是因為我們以前太壞了。為了向你道歉,以後木柴全部交給我們整理如何?」
沒有得到諾兒的回應,男孩們的道歉賠償一條條的開出來,讓人不自覺想笑。瞧他們那緊張的模樣,我輕拍諾兒,要她給個回應,否則這三個人真的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把自己賣給諾兒。
諾兒抬頭看向我,見我輕輕點頭,得到我給予的無聲鼓勵後,終於正視三人。
「東西我都不要,工作我自己來就好。」
「都不要!你不能原諒我們嗎?」聽見拒絕,男孩們表現得極為緊張。
只見諾兒搖頭,「只要你們確定不再欺負我,我就原諒你們。」
男孩們連忙點頭並舉起手做出承諾:「我等在此向光明神發誓,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如有再犯,就由嚴厲的光明神對我們執行背棄誓言的審判。」
這……是有人教他們的吧,而且那人……無論如何這方法確實能立刻得到諾兒的信任,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來,然後點頭收下對方的道歉。
原本惴惴不安的孩子們終於安心了。
「太好了,真怕妳不會原諒我們呢。對了,既然我們和好了,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啊?」
「什麼事?」既然答應要原諒對方,諾兒也不再將自己封閉,而是大方回應。
「你為什麼要種花啊?森林裡本來就是很多花,幹嘛還要那麼辛苦挖土種花?」
男孩子們皺眉,不僅不認同,還覺得怪異。
這個問題最初也是我的疑惑,但在與諾兒相處過後,使我明白了。種花可以轉移注意力,藉由挖掘做情緒上的發洩,並培耐性與堅韌,當花田變成一片花海時,那個美景也能撫慰她的心靈與產生成就感。
對於男孩們的疑問,諾兒沒有解釋太多,只是用漂亮簡單帶過,此時我又聽見有腳步聲逐漸接近,如無意外,應該是孤兒院的人。
「你們是偷跑出來的嗎?」基於安全原則,院童們都不能擅自外出,如果有需要,除了報備,至少得有較年長的陪同才行。
從孩子們下意識偏頭不敢正視我的舉動證實我的猜測,嘆了口氣,抬頭就瞧見艾托老師與梅露可。
艾托老師凝重的表情在看見男孩們時先是鬆懈,隨即嚴肅起來,不發一語的盯著他們。
知道自己犯錯的三人,再次垂頭不敢有所反應。
艾托老師看向我,先向我道歉隨即表示要帶三人組回院。
他們回去一定會被懲罰,雖然他們是自願來找諾兒道歉,但在剛和好的時間點上,又立刻因為諾兒而被處罰,說不定會將這事擱進心裡,或許可以藉機讓諾兒賣他們一個人情。
彎下腰,在諾兒的耳邊教她幾招,在她懷疑的目光下輕輕點頭。
「知道了。大哥哥,那我們下星期見喔。」諾兒想了一下,決定照我的話做,約好下星期之約後,就跟上艾托老師他們一起先回孤兒院。
目送他們離開後,便著手收拾東西。
「審判騎士,可以請問您跟諾兒說了什麼,她怎麼捨得丟下您先回院裡?」沒有一同離去的梅露可也幫忙收拾。
「沒什麼,只是一件小事。」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心裡卻是訝異,突然聽見的職稱讓我不得不在意。梅露可怎麼會這樣喊我,先前就已經跟她說過,來到孤兒院的我,不是審判騎士而是單純的雷瑟.路斯恩。
收好東西,裝進桶子準備提去諾兒的秘密基地,即見到低著頭的梅露可,正緊抓著裙子。
果然有事。
深嘆了口氣,然後放下桶子,凝視著她。「說吧,我聽。」
「諾兒最初會被排擠是從我開始。」梅露可艱難地吐出第一句話。
不知為何我並不感到驚訝,的確她是院內孩子們中最關心諾兒的,但也因為她的過度關心反倒讓我覺得那是帶著愧疚的關心。
「為什麼?」我平靜地詢問。
「因為我爸爸就是被她爸爸害死的麵包師。」梅露可緩緩抬頭,臉上已有淚水滑落。
出乎意料的答案使我震驚,這個原因是我沒想過的。被害者家屬與加害者家屬被安置到同一個孤兒院,這種機率實在罕見。
「因為臉上的紅斑讓我在見到她時就確定她的身份。剛開始我也有一直告訴自己,她只是個孩子,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但我還是會忍不住會想如果不是因為她,她的爸爸就不會跑到我家偷麵包,爸爸也不會死,尤其是看到她因為臉上的紅斑而受到大人較多的同情時,那股恨意就越來越深,覺得自己會變孤兒都是因為她,漸漸的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假裝遺忘她,或是用反話去挖苦她,甚至引導其他孩子們去排擠她。」
「連她的身份也是我假裝無意間透露的,因為我知道被冠上殺人犯之子的身份會受到怎樣的排擠。大家都害怕殺人犯,也害怕自己的小孩會被帶壞。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最後會連累孤兒院,當時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讓院長將諾兒轉送到其他孤兒院,但院長已經答應她的父親會等他在贖完罪後在這裡接回諾兒,因為承諾,院長不曾想過送走諾兒。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院長不會死,我們也不會被趕到這裡,只能傍著村子居住。還有諾兒也曾差點被我害死,那天天氣好冷,連在室內說話都能呼出白煙,我明知鍋爐的餘火快熄了卻沒去加木柴,存心讓她洗冷水澡,害她生了一場大病,院內又沒有多餘的錢請醫生,只能用最簡陋的方式,慶幸她的求生欲望很強,撐過那場高燒,活了下來,但也因此種下病根。」
「審判騎士,我好壞、我好自私,先前一直都只想到自己,把所有的錯都推給諾兒,但真正害死我爸爸的其實是我才對。爸爸一直叮嚀我,切完麵包的刀子要收好,不能隨意放,但我每次都偷懶,想說不會有事,卻……」
梅露可滿臉淚水,雙眼直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恍若她的手上正沾滿鮮血。
「我好想跟諾兒說對不起,可是我說不出口。她是那麼堅強,那麼善良,還一直信任著我,我好怕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時,會受到多大傷害。她信任的人卻是造成她不幸的兇手,她會不會因此對人失去信心,拒絕與人來往,一想到這些,我就更不敢向她道出實話。我該怎麼辦?」
瞧著淚如雨下,驚恐萬分的梅露可,內心的自責、懊悔以及恐懼形成龐大的壓力讓她慌亂到六神無主,只好求助身為審判騎士的我。
在她的眼神裡,我還看到她的另一種期待,期待心靈能從自責與愧疚之中得到解脫。然而凝視她那期待中帶著自責的眼神,再回想她方才的自白,如果諾兒真的知道了,她會如何選擇呢?
仁慈的光明神亦是嚴厲的光明神?
這……我得好好的思考。
梅露可和諾兒之間的問題,或許已經不是我能介入的範圍。梅露可確實有錯,她看起來比諾兒更懂事,已能夠明辨是非,不該任由情緒掌控自己。可是若把時間推回到案發當時,五年前的梅露可只是名十四歲的少女,是情緒最敏感的時期,驟然失去唯一的家人,心靈傷害程度不難想像,帶著那樣的心情被送到孤兒院,又因年紀很快達到收容上限,徬徨和壓迫感與日俱增,直到院長首肯讓她留下來並學習如何當名老師,無助的心才得以安撫,卻在這時見到諾兒,長年壓抑下來的情緒便悄悄冒出,佔據心靈。
然而,傷害諾兒也不是她真正的本意。因此當她鼓動其他人時,也深感自責,並憎恨那樣的自己,覺得自己罪無可恕,導致她向我自首。
雖然她希望獲得嚴厲的光明神的審判,但我覺得不需要,因為她已經自我審判了許久,然後自發擔任起諾兒的守護者。
究竟是怎麼樣的緣份讓原本被送到其他孤兒院的諾兒轉到這裡與梅露可相遇呢?想到這,心裡就泛起無力感了。
「審判!」
突如其來的近距離吼聲,驚得我轉頭瞪過去!
好大的臉!近得我瞧不出這人是誰,無奈地把眼前這個過度貼近的大頭推回到正常距離。
「刃金!」心裡大驚,剛才沒發生什麼事吧!不是對自己的兄弟不信任,而是刃金這人……還是別想會比較好。
「審判,怎麼了?是身體不適嗎?為什麼我喊了好幾聲,你都沒反應?」刃金瞇眼,慎重的打量著我。
明知他是出於關心,我卻感到渾身不對,背脊有點發寒了。試著忽略他那關心的眼神,佯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平穩的說:「沒事,你想多了。」
「真的?可是平時我人還沒進來,你就知道我來了。今天……」刃金比了比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在想事情。」維持一貫作風簡略回答,明知他不會相信,但我不想繼續這話題,便直接問重點。「有什麼事?」
刃金撇嘴,摸了摸下巴,雙肩一聳,就不再追問,然後將來意說出。
「古迪城的駐分部傳來的報告說他們懷疑有誘拐集團在各城市間遊走,卻無力做更詳細的追查,希望由我們出面確認狀況。最後還特別強調他們有懷疑的對象,但因對方已經離開古迪城,無法繼續追蹤。」
「該城的巡守隊不知道嗎?」葉芽城除了是忘響國的首都,也是光明神殿總部的所在地,因此葉芽城的治安是由皇家騎士團與聖殿共同維護。而在其他城市裡即使神殿有駐分部,但在人力的配置上以宣傳教義為主,故治安維護回歸到各城主所設立的巡守隊。
刃金搖頭,將報告書遞上來。
「資訊不足,貿然呈報會被巡守隊退回,認為是祭司大驚小怪。」刃金抓了抓頭,無奈的解釋。
如此聽來,該駐分部人員似乎與巡守隊相處不佳,如果處理得不好,容易造成民眾對光明神殿反感。
翻開報告書,仔細閱讀。
祭司們藉由定期的義診察覺到異狀,而會接受義診的對象多以貧困家庭與流浪者居多,其中街童亦佔了一部分。隨著這一年來的義診,他們發現街童陸續消失了。
街童會因應各地的慶典移居,所以他們的移動路線是有跡可循的,神殿並不會真正失去街童的下落,每隔一陣子就會再次見到他們。但在最近半年來,經過與其他分部所聯繫過後,發覺至少有十多名登記在冊的街童下落不明,更別提那些只知其人不知其名的街童了。
因為是居無定所的街童,沒有親人,更沒有人會找尋他們,他們的消失自然就不會有人發現。
驚覺到這點的駐分部聖騎士們暗地徹查該城的狀況,種種跡象使他們懷疑一名來自外地的灰髮中年男子。該名男子曾經跟當地不少街童接觸過,並有主動示好的舉動,就常態而言,應該是街童主動向外來者聯繫,提供短期服務以賺取少少的酬勞,顯然雙方的互動反了,讓聖騎士們多了分留意。
原想再三觀察以確認狀況的,對方卻混在人群中出城了,使他們失去了那人的蹤跡,同日他們清查城內的街童時,就發現少了四名街童,詢問尚在的街童也都不知道那四人的下落。
因此,他們認為灰髮男子與失蹤的街童有關,希望聖殿能接手續查,隨報告文件,還附上灰髮男子的畫像。
看到這,我將書頁翻面,最後一張便是聖騎士弟兄提供的畫像,一頭乾淨俐落的短髮,圓潤的臉型,嘴角有著微微上揚,乍看會覺得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但那半瞇的眼讓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熟悉的感覺盤踞著我的思緒,手指頭不斷輕敲著桌面,發出聲響。
我看過這個人,而且是在最近,會是在哪看過呢?
「審判,你還好嗎?要不要我找太陽還是祭司過來一下?」刃金小心翼翼的探問。
我瞅向刃金,「沒事。你先把這事透露給其他人知道,還有讓人也去清點城裡的街童,確認有無增減,順便幫我把太陽找來。」
「要讓人留意嫌疑犯的下落嗎?」
「要。」大多數的嫌犯在知道已經被聖騎士盯上後並不會選擇自投羅網往神殿所在的葉芽城出現,但就是有些人打定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想法。比照我對這畫像的熟悉感,他應該來過,或者是已經在葉芽城了,而且曾經被我在不經意的狀況下見過。
「好,我這就去通知。」
刃金隨後取回畫像離開,我的思緒再次回到那張畫像上。
這張臉,我確定有看過,是在哪呢?除了聖殿、城內,以及最近幾個月會去的蒙特村,就沒有其他地方了。
最近、最近……
驀然一個畫面浮現在我的思緒,那是上個星期日的下午,我送諾兒回孤兒院時擦肩而過的男子,那人來的方向——
孤兒院!
頓時感到晴天霹靂,手一晃,桌上的茶杯向旁傾去,摔落於地,灑了一地水。
相撞的聲音異常地響亮,不安的念頭襲上心頭,便二話不說脫下審判袍,套上外衣,繫上頭帶,急步離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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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最後一回了,明天繼續!
【吾命同人】審判騎士案簿錄Ⅱ (無題) 第六回 (完)
雖然我已經盡量不驚動任何人,但在工作日沒有依照既定計劃執行,以及身上的便服仍然會引起注意。
「隊長!」聽到喚聲,轉過身,入眼的是抱著公文準備到審判辦公室找我的維達。「隊長,您要去哪?」
見他錯愕的神色,我想了一下,雖然目前沒有直接證據指明灰髮男子就是誘拐孩童的犯人,但是他又出現在孤兒院附近,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動機,加上此時此刻的焦慮感……
快速思索幾秒後,馬上做出決定。
「維達,把公文送去辦公室後挑選四個人到蒙特村的孤兒院與我會合。」在不確定的狀況下,我實在不能大動作的帶領整隊人馬出去。
「太陽騎士長呢?」維達神情一斂,凝重的詢問。
「去通知一聲。我先過去了。」讓人無法忽視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我一吩咐完畢,就馬上直奔馬房,實在不願浪費時間繞去找太陽說明。
幸好葉芽城內的人都認得我,即使沒有穿著審判騎士服,城門衛兵在沒有檢查的狀況下也讓我直接出城。
一路奔馳,硬將原本近二小時的路程縮短了許多。剛到達孤兒院門口,我就發覺院裡鬧轟轟的。
是我多慮了嗎?
還是趕緊下馬,扯動大門邊的拉鈴,通知院內有訪客到達,不一會,門板上開了一個小縫。
「啊!雷瑟哥哥,你怎麼會來了?」院內的少年皮耶雖然感到訝異,但仍開門讓我內進。
「院長在嗎?」看樣子似乎真的是我多心了。但既然都來了,就跟院長了解一下那天灰髮男子來訪的原因也好。
剎那間,皮耶略顯為難的目光飄了一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眼睛注視著皮耶,耳朵則仔細聆聽屋內傳出的聲音。
「院長現在不太方便。」皮耶吞吞吐吐的說。
不太方便!屋內的聲音有大有小,有遠有近,但全是在喊人名……
奈爾、摩里特……萊絲、碧卡以及諾兒!
「發生什麼事?」聽清楚說話內容後,心裡一驚,瞧皮耶那愣住的模樣,我進一步追問:「諾兒怎麼了?」
皮耶嚇得張著嘴,僵在原地。
見狀,我放棄向他詢問狀況,直接進屋,剛踏進屋裡就感受到慌亂且緊張的氣氛。
「找到了沒?」
「沒有!」
「老師,他們會不會偷跑出去了?」
「會嗎?」
「諾兒以前不是常會跑出去嗎?」
「萊絲不會啊,她那麼膽小。」
「但是有奈爾他們在啊。」
從眾人的交談中推理,我大致知道現在的情況了,正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時!
「審判騎士!」出現在樓梯上的院長見到我並訝異地喊出我的身份。隨著她這一喊,原本慌亂的孩子們瞬間僵住,全注視著我。
對於孩子們的驚訝,我無暇顧及,連忙向院長確認現在的狀況。為何眾人會滿屋子的到處在找人?
沒有猶豫,院長立刻道出。
起因自三天前的劇團到村子免費義演給村民們看,演完後劇團的老闆和院童們聊了一會,還開放後台讓孩子們參觀,其中有幾名孩子對劇團遊走於各城鄉表演的生活心生嚮往,希望能加入劇團。
正常來說,在能學習到一技之長的情況下,孩子們願意主動學習即使是要離開孤兒院,院方也是樂見其成的,但是作為院長還是希望能多認識對方的劇團,確定劇團不會有苛刻對待工作人員或學徒的情形,所以當下她否決了,還跟孩子們說,如果他們真的想進劇團學演戲,她會請人推薦熟悉、可靠的劇團。然而孩子們只想跟那個劇團走。為了這點,院長下了禁足令,在劇團離開之前,孩子們都不准離開院區半步。
沒想到,午休過後,梅露可將孩子喚醒時,就發現幾名孩子不見了,原以為是他們鬧脾氣躲起來,但找遍院裡就是沒見到人。
焦慮的院長在說明的過程中,仍不時張望四周,期待能在某個角落裡看到失蹤的孩子們。
聽完院長的說明,我將灰髮中年男子的外貌描述出來,確認那人是否為劇團老闆,結果答案是正確的。此時我才明白嫌犯究竟是如何在不驚動人的狀況下帶走孩子,因為孩子們是自願而非被強迫帶走的。
奈爾那幾個小鬼會被嫌犯的話拐走,我相信,他們一直想要有不一樣的生活,讓村裡的孩子瞧得起他們,但諾兒會想加入劇團,絕不可能。
現在的她只想種出一片開滿花朵的坡地,讓人從遠方就可以看到隨風搖曳的花牆。雖然這個目標不好執行,得先確認地型,不會因改為種植大量花叢而導致在雨季來臨時造成危害。
在懷抱這個夢想的前提之下,我不相信諾兒會跟著走!
「午睡起來就不見他們了?」我試著整理現有的訊息。
「對。」
「那午休時間裡,有任何異狀嗎?」
「沒有。」艾托老師馬上答話。
「即使是看似正常,或是不起眼的小事都算,只要是平常不曾發生過的事情,,在現在這種情形,它就是異狀。」
經我這麼說,艾托老師愣了愣,倒抽了口氣,恍然大悟地急著說:「有,在午休時,有個流浪漢拉門鈴,問我們能不能給個口糧,他說已經三天沒有進食過。」
「你有開門讓他進來嗎?」
從艾托老師懊悔的擊掌動作可以知道他的確有開門讓對方進來了。
「有全程盯著他嗎?」我繼續問,再次見到對方搖頭,我粗略可以推斷出誘拐孩子們的計劃了。
「艾托老師,你中了他們的離間計了。」
既然是劇團就代表人手充裕,一個人負責引開注意力,其餘的人則趁虛而入帶走孩子們,這對一個專業誘拐集團不是件難事。
此時再待在院裡找只是浪費時間,而且有可能讓嫌犯把孩子們帶離得越遠,屆時想再找到他們的下落會更難。。
意識到這點,我立即轉身走出院區,佇立在圍牆外。
要帶走五名孩子又不想引人注意,不可能用走的,只要在路上遇到蒙特村的村民,立刻就會被發現。如是駕著馬車要安安靜靜的駛離孤兒院,又是件極難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走路!這……前後矛盾。
分析到這,我注視起地面,沒有車輪的痕跡,只有馬蹄印以及雜亂無章的步行痕跡,順著路,我抬頭瞧向遠方那片林子。
對了,就跟我最初不想與神殿的隊伍撞上時一樣,繞進林子,從另一頭的小徑走。況且對孩子們而言,這條路線他們也很熟悉,自然不覺得劇團人員的行徑可疑。
翻上馬背正要回去交待院長,等維達他們到達時通知他們往森林去,便聽見馬蹄聲。
「審判,現在情況如何?」
回頭一望,由遠方接近的人群讓我感到意外,出現的人不止有維達,還有白雲以及堅石。雖然驚訝於人數比我預料的還多,但此時已經無暇去了解原因,直接策馬往森林去。
在進入森林之前,我留意到樹幹上有白色粉末,頓時間我明白諾兒為何也會跟著走了。
白色粉末是花粉,三個點排列成扇型,以最大點的那點為指引方向,這是我曾和諾兒提過的記號方式。
既然阻止不了奈爾等人跟著誘拐集團離開,就自願跟上,找機會留下線索讓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見到它,心裡便湧起怒氣,教她是要她避開危險,結果她現在明知有危險又跟著上去,分明就是欠打。
「審判!」追上來的堅石再次喊道。
「快走!我們已經落後許多了。」更重要的是我擔心諾兒的安危,留記號豈是件易事,依她那毫無技術可言的手法,不一會就會被發現,到時嫌犯會如何對待她就不得而知了。
在追蹤的過程裡,我僅用三句話說明現況,堅石也趁機說明情形。
白雲和堅石會過來是格里西亞下的命令,用意是以防萬一,但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場,而城內也在清查。同時格里西亞更表明,如果他們沒在三小時內回城就代表出事,屆時他會讓寒冰與暴風再率領聖騎士們追上來,因此他們也要沿途留下新的記號。
透過堅石的報告,知曉還有後援,整體上是較為安心了,但是眼下我就遇到困難。
出了森林後他們坐上馬車,諾兒就無法再用花粉做記號了,車輪的痕跡成為我們追蹤的依據,而來到叉路的我們卻失去車輪的蹤跡。
「堅石、白雲,你們各挑一條路走,確認有沒有其他線索,三十分鐘後回這裡會合。」當機立斷,我選擇兩條路都派人去探查,推測他們為了不讓追蹤者發現正確路線,特意抺去分叉路口附近的蹤跡。假設他們真的這麼做,車輪痕跡不會消太多,因為這麼做太累了。
在等待的同時,我注視著地上的車輪痕跡,越瞧越覺得不對勁。
立即下馬碰觸,發現它與我們的馬蹄印相比並沒有較為明顯,以一輛馬車上坐五名孩童加上至少兩名的成人,不可能只有這麼淺,這痕跡反倒像是……空車!
遭了,是誘餌!
察覺到中計了,我趕緊放出訊號,召回弟兄並將發現告訴他們。
「我們追的是空車,那他們會往哪邊去?」提問的堅石跟我們一樣都面色凝重。
離開森林之前,還有諾兒留下的記號,出了森林線索就斷了,可以確定從那開始諾兒就不能留記號。原本猜測是上了馬車所導致,但如今……她被限制活動了嗎?
「審判。」白雲突然出聲,「森林的東側還有一條小徑。」
「東側小徑?!」奇怪了,我沒留意到也沒聽諾兒提過。
「三個月前,我跟著你去森林時發現的。」
三個月前,是你跟蹤我的那次吧。我們二話不說的掉頭回森林。在那裡,經過再次搜查發現了被抹掉的花粉記號。
該死!果然是被發現了,所以他們才大費周章引誘我們去追馬車。
此刻我既不想說話也不想思考,就怕諾兒會落得我所想像到的下場。 再次出發,我們緊跟著白雲穿梭在森林裡,眼看就快到達中心範圍,白雲便停止移動,更要大家噤聲。
站在樹梢上的我,發現以灰髮男子為首的誘拐集團正在底下,附近沒有馬車的蹤跡,可見眼下的三男一女,並不是全體成員,仔細一瞧其中有一人還是一副流浪漢打扮的。因為夜晚將要來臨,使無法趕在天黑之前走出森林的他們在此紮營,準備晚膳,至於孩子們全一臉驚恐的被綁在樹上。
誘拐集團會如此快暴露身份,應該跟諾兒做的記號被識破有關。值得慶幸的是,孩子們目前仍然安全,沒有人受傷。
既然找到人了,而敵方人數不多,那無需等待支援,即時下令看好時機救人與抓人,而所謂的最佳時機就是罪犯們遠離孩子們的時候。
屏住氣息,不動聲色的埋伏,聽著他們討論準備要把孩子們賣給誰,孩子們自然嚇到低聲啜泣,對自己的任性懊惱不已,奈爾還對諾兒道歉,說他不該不聽她勸的。然而再多的道歉,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落入誘拐集團手裡的事實。
一邊聽著孩子們的交談,我一邊全程緊盯著罪犯們的舉動,見到他們集中到營火邊時,馬上下令行動,同時我一躍而下,敵人來不及反應,就已抽出審判神劍進攻。
數秒之後,灰髮男子等人才驚覺要反擊,自然我不可能給他們這種機會。先是奪走主謀的武器,並順勢用劍柄狠敲他的後頸,使之昏迷;接著一個迴旋踢,將流浪漢踢去撞樹;抬高的腳才剛踩到地面,持劍的手立即自第三名男子的腰側劃過,掃掉對方剛抽出的長劍;最後劍尖停在拿著火把準備攻擊我的女罪犯的頸動脈上。
第三名男子一手高舉,另一手抓著褲子停在原地;女子則連呼吸都不敢過大,汗珠從額角順著臉頰滑落,一雙眼睛緊盯著我的手,深怕會因為我的微微一動,使銳利的劍尖刺破她的頸動脈。
「晚了一步,已經解決了。」暴風輕快的嗓音打破現場的肅靜。
「是根本無需我們,審判一個人就解決了。」堅石悠哉的模樣像極一行人其實是出來郊遊的。
我以眼角餘光睨過去,維達立刻上前將人綑綁。收好神劍,轉個方向看見已經被鬆綁的孩子們。
「大哥哥!」恢復自由的諾兒開心地張開雙臂朝我跑來。
短短的一天,歷經了不安、緊張、擔憂、慌亂到最後見到平安無事的諾兒。當諾兒來到我伸手可及的範圍時,心懸吊了一整天的我做了一件連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
抓起諾兒將人按在膝上,揚起大手,往她的屁股打下去。
「教妳辨識別有居心的人,不是讓妳逞英雄救人,而是要妳避開危險;即使猜測對方是壞人、有人不聽勸要做傻事,也不該把自己扯下去,而是要通知大人處理。今天如果不是剛好神殿駐分部的祭司通報有異,真以為會有人能及時救你們嗎?失蹤兒童一天內沒找到,就再也找不回來,明天的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知道妳被賣到哪了,知不知道!」
氣急敗壞的我張大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我真的錯估孩子們的想法。
「大哥哥,對不起啦……」
聽著諾兒的哭聲以及道歉聲,心裡的怒氣被不捨取代,停止處罰讓她重新站好正視我。
「下次再見到心口不一並要做壞事的人妳會怎麼做?」扳起臉,嚴肅的直視她。
吸了吸鼻水,諾兒哽咽的說:「告訴可以信任的大人,然後避得遠遠的。」
「確定能做到?」我繼續問。
諾兒點點頭,道出她對我的承諾。
見狀,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起衣角幫她擦拭眼淚。
氣憤過後,我感覺到一絲詭異的氛圍,停止手並緩緩轉頭……發覺多道視線全集中在我的身上,而視線的主人們全只有一種表情,那表情……
「審判,如果不是年紀不合,我真的會誤以為她是你女兒。」想笑又得忍住,暴風的表情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再看看其他人也相差無幾。
這……我該如何回答,或是……
「收隊,回城。」
隨著誘拐犯被捕,問出了先前失蹤街童的下落。除了最近被誘拐的孩子們能及時救出,絕大多數都救不回了,令我有點自責。
他們誘拐孩子主要是兩種目的,一是販賣給有各種需要的對象,例如戀童癖、娼館或是會苛刻、虐待下人的上流階層,通常前者要求的都是長相較佳的孩子們,後者只要清秀即可。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需求,在城郊西邊的山壁裡生長一種藥草,藥草都長在狹小的洞穴內,成人鑽不進去,只能依靠瘦小的孩童,又因為是在山壁上的洞穴,採集者得先懸吊在崖邊再鑽進洞裡,只要出一點差錯,採集者就會摔死。當地人很少會去採集,但因為市場的需求量不小,不少商人都選擇私下購買孩童奴隸去採。而那些孩童奴隸的來源,就是靠人口販子與誘拐集團提供的。
了解這些後,我心裡難受了許久,不論歷代十二聖騎士如何掃蕩,罪犯永遠存在且歷久不衰,有時會不禁懷疑起自己,我真的有認真去處理大陸上的犯罪事件嗎?為了心裡的疑惑,我曾經去找老師談,然而老師只用淺淺微笑注視著我,然後說了一句話。
「聽你心裡的聲音,用心去看生活周遭,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太抽象的回答,我想了數天,在沒有想通的狀況下進行遊行,令我感覺有些心虛。
「審判。」格里西亞的嗓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用餘光睞向他,「怎麼了?」平順的聲音一如既往,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剛才閃神了。
「你在想什麼?」格里西亞臉上掛著太陽騎士應有的燦爛笑容,但我從他的眼裡發現訕笑。
明知道被他看穿了,我依舊冷冷地回應:「沒有。」
「真的嗎?」格里西亞的聲音高了一度。
看樣子他是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該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呢?正在思考時,聽見在吵雜聲中夾雜一句熟悉的嗓音。
「大哥哥,接著!」
眼角餘光瞄到有東西正往我這邊飛來,下意識預備閃開,但因為那句話讓我伸手接著那凌空而來的東西。
「花束!」格里西亞發出小小的驚呼。
同感訝異的我注視著花束,忘記要讓座騎前進。早已習慣在每次遊行時,會被民眾拿東西偷襲,唯獨在眾多暗器裡就是不曾有過這樣的花束,再說花束通常都是用在感謝的場合吧,這……
抬頭往花束擲出的方向望去,發現由艾托老師率領的院童正在外圍向我招手。
諾兒手上還有一束相似的花束,努力拿著它向我打招呼。
看到孩子們閃閃發亮的臉龐與興奮的表情,我似乎明白老師的意思了。
想杜絕所有的犯罪是不可能的,就如同這世界有白晝也有黑夜,凡是都有正反兩面,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去做。因為每少一個犯人而減少了三倍、五倍甚至十倍、一百倍的受害者。
所以在這次事件上我真的無能為力嗎?
不!並不是,至少我確定,我讓長期掛著偽裝笑容的諾兒能敞開心胸綻放出真心的笑容。
意識到這點,我的心裡再次湧現暖意,握著花束,輕輕拉扯韁繩,停下來的馬兒再次邁出步代,繼續前進。
未來的路還很長,何必將自己困在泥濘裡?我的審判騎士生涯才剛開始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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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不知道各位對本篇感覺如何?覺得無聊?還可以?或是不錯呢?
對了,關於篇名,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幫忙呢?
審判騎士案簿錄不只有這篇,還有其他篇章,因此得幫它想個篇名才行。
但冥禕對於篇名沒有想法,在此向各位請教之。
歡迎提供篇名。
以上,謝謝各位的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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