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懶 發表於 2016-5-6 14:59:41

風信子

本帖最後由 人懶 於 2016-5-6 15:03 編輯


他驀然一驚,什麼時候了?

桌面上鋪滿柔和而虛幻的銀光,好幾張公文散落,甚至被壓出痕跡,紙上甚至被筆暈出一塊圓墨漬,印上純白袖口

。慣性地壓住眉心,企圖讓眼睛痠澀減緩些,閉目許久,睜眼,清晰得多。

雙手抵著桌面起身,盯著讓月光灑滿大半的辦公室,至多十多坪數的室內,沁著風信子清雅香氣,大理石椅間的矮桌上擺放青花瓷花瓶,卻是一株長青翠綠萬年莖,風格典雅而高貴,卻讓微塵蓋滿。

悠悠一嘆氣,雙手背負腰後,繞過太師椅,走到窗邊,俯瞰城鎮街道上人影交錯,遙遠的安靜的燈火跳動。

思緒漸漸走遠,銀盤高掛,群星相形下黯淡許多,沒有任何星辰能榮耀過一輪滿月。

邊疆,應同是黑夜降臨,而大漠的荒蕪應更添恐懼孤寂,卻也由明月溫柔看顧。

大江大河阻礙著,卻千里共嬋娟,這樣,是不是也能有些連繫?

賞月,總會想那璀璨秀髮,你的髮一直是那樣柔順軟和,誰能明白有這樣秀髮的你,身穿甲冑、揮刀殺敵的將軍,竟也和一般女子一樣,有著一頭秀髮。

你休息時習慣站在城牆之上,俯瞰。

你總是那樣辛勤勞苦,鞠躬盡瘁,軍營大小事務你無不瞭若指掌。所以,直至深夜也未眠,等待明日開拔,恨不得殺個威震天下,榮耀直達天聽。層無敗績的傳奇不朽,這一戰,的確震動八方。從此,歷史讓你落下痕跡,後人津津樂道,論你的剽悍兇猛與傳奇,甚至,君王也讓人提起。

月下,荒涼。

推開窗,一股濃郁香味撲鼻,隨風散入房中。

風信子有毒,連香氣也使人痛苦,過度浸淫在香氣中,喉嚨乾澀發炎,頭暈,甚至他的思緒也被影響。

他想,月光那樣柔和,也不過是因無盡黑暗恐懼中,顯得慈祥。追根究柢,無論陰晴圓缺或者朦朧光明,倚靠的終

是太陽所賜予,不是?

「叩叩。」

「進來。」

「副統領,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踱步桌前,捏起小巧令牌揣入懷中,「正巧,陽某也有事欲找他。」



END















人懶 發表於 2016-5-6 15:02:14

後記:


跟在副統領身邊好幾年了,算算也有十年,副統領總是掛著溫和笑靨。

不過親近的都知道那只是表面。

但好久以前,副統領還不是這樣子的,至少在前任將軍還在時,副統領時刻的表情真摯多了。

隨在副統領身後,望著統領大人的璀璨金髮,總會想起前任將軍的銀髮;以前總會和副統領與將軍笑鬧,一陰一陽絕配阿。

但也只敢在私底下,這兩人只有在私下相處才肯放寬得多,否則在眾人面前都是冷漠以待,才有留言彼此交惡。陛下面前也是,知道將軍與副統領交好的,不過只有他一個和將軍的子弟。說人人到。

倚在角落邊的前任將軍弟子,也是現任主掌首都兵馬的將軍。

「一切安好?」副統領背負著手在背後,記得副統領在開國初期的戰亂受到嚴重刀傷,傷及腰椎。時常復發,行走腿足常疼痛麻痺。

不知道等一會,會不會有大礙?

「我哪次不安好的。」將軍聳一聳肩,身穿戰甲的他不如前任將軍嬌小,光是身高都壓迫人。但前任將軍小歸小,卻也不輸陣,能指揮幾十萬大軍的女性,能不威武?

副統領伸手拍將軍的肩膀,將軍卻嫌惡地把他的手給挪開,「擔心屁,晃晃就回來!又不是沒幹過。」

「就怕你走樓梯摔下去,不提醒你注意點可不行。」副統領笑了笑,與將軍擦肩而過,繼續向陛下的臥房前行。

陛下的臥房與副統領的辦公室其實不遠,步行一刻鐘便能抵達。

走到正門,副統領停下腳步,而我向前,「阿魏、尚弟,辛苦了大半夜,這些拿去喝點酒。」

「多謝多謝。」兩士兵對看一眼,取了一袋錢向副統領行禮後便匆匆離去。

副統領逕自向前,直推開房門,撇我一眼,我隨即跟上。

躺臥在床的陛下轉頭,隨即收攏驚嚇,溫和一笑:「不好意思,夜半找你來。」說真的,陛下,半夜把人挖起來很不厚道,雖然副統領深夜未眠。

「無妨,陛下有何急事?」副統領一貫鎮定,站在陛下床前,陛下好整以暇地仰臥在床,「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也就是閒了無聊了,便找你來了。」

副統領回頭睨我一眼,如此不悅,「尹弟沒讓我知道是陛下睡眠不佳,否則會多帶幾瓶酒來給陛下好入眠。」陛下擺手,「你也知道,逐漸老了,早些年東奔西跑勞累壞了身。酒能不碰最佳。」

「陛下身體還硬朗呢。」

「不如副統領的佳顏未改。」

副統領的確未變,那過於驚人的美貌,以前不覺得,是過了好多年才覺得副統領越發地美麗。分明是軍中男兒。

陛下雙手交疊腿上,面色非常溫厚,靜靜地和副統領談及東南西北,彷彿是許久未見的故友,熱絡親暱。

副統領也僅僅是站著與陛下交談,背對於我,而看不清副統領的表情。

「副統領,你身上的蘭花香濃郁,你站那兒我都還聞得到呢。」陛下以巾子掩著鼻口抱怨。

副統領大概是笑了,搖搖頭,「陛下,蘭花不在此時節開,且香氣偏淡而高雅,從不濃郁刺鼻。」

陛下掩著口鼻,蹙起細眉,緊緊盯著副統領。「這是風信子,濃郁刺鼻的花香。」半晌,陛下微微瞪大眼,而副統領踱步至陛下床前,「陛下,今日是月圓,您還記得月圓之夜嗎?」

意外地,趁著副統領俯身向前詢問,陛下抽出棉被裡的長劍,揮去。

「我一直都記得,她的忌日,……不曾忘懷。」

「……大人?」

副統領回身,從口袋掏出手帕,拭去面容上的血跡,「發詔通告全國上下,陛下遭逆賊刺殺,不幸殞落,全國發喪。」臉色冰冷鐵青,沒有半點欣喜。

「大人節哀。」明白前任將軍之死帶給副統領大人有多大衝擊,喪親,豈能不哀?

隨著大人走出房外,副統領卻下令:「別跟了。」

「但,帝國朝廷需要您來……」瞧見副統領大人悲慟神色,鼻尖泛紅,眼眶泛著薄霧,既是悲痛又是掙扎,「不值得,都不值得。」平淡無起伏的語句,副統領大人閉上眼,迅速回身,「別跟了。」

便匆匆離去,而那奔逃的背影,是我最後一次看到。

當夜的事情當然震驚全國,陛下遭人刺殺而亡,副統領大人翌日被人發現陳屍於家中。

最後,現任將軍,也就是前任將軍的弟子一間扛起所有責任,平復輿論風潮,安定朝廷與百姓,成了千古名君。


後記END



這次短篇第一次嘗試新的寫作方法,但我覺得我本身底子弱,導致作品很渣很糟糕。其實不應該是用這種手法的我想,原本只是想透過副統領的那個場景來交代完全所有來龍去脈,但自身能力描述不佳(主因)。所以,管他的。
但後記一不小心就越寫越多XDDD
算是交代個完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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