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設定遊戲
本帖最後由 YoursaY小雪糕 於 2015-12-16 17:32 編輯一樓留著當公告
設定遊戲
作者小雪糕
一對小姊弟離家來到新的世界
原以為他們的父母不在這裡
卻還是發現父母的蹤跡
還有和自己相同名字的人
他們能找到父母還有那兩位和他們有相同名字的人嗎? 本帖最後由 YoursaY小雪糕 於 2015-9-11 20:55 編輯
楔子
這裡是一個忙碌的碼頭。
港口區可以看見滿滿的房子,只是這些房子似乎都不屬於1995年。屋頂是尖斜的,鋪著顏色黯淡的藍瓦片。房子主體用木頭建造,可以看見上面有美麗的木紋。地面也是排列整齊的地磚,在長期的風吹雨打下顯得滑溜溜。
這裡的人也不屬於現代,他們穿著中國古裝,各種朝代的都有。碼頭的船也不屬於現代,木造的船體、船的側邊有孔洞,伸出一隻隻的木槳,這竟是一艘可用人力划動的大船。
港口區有許多人,他們從各地趕來要搭上船。但有人不怎麼著急,窩在小巷弄內和朋友談天。
「終於要和芳園說再見了。」一個女人這樣說。芳園是這個城市的名字,港口區只不過是它的一小部分。
「小伊,我捨不得妳。」另一個女人……應該是男人吧?他的下巴連鬍子都長出來了,但臉上抹著白粉胭脂,身上也穿著女人的裙裝。不過說真的,如果他沒有鬍子還真是個美人。
另外還有兩個男人,他們看著這兩個”女人?”拉著對方的手,依依不捨地望著對方。
「不是有電話嗎?不是有網路嗎?妳們在哭什麼?」一個男人這樣說,他實在不解有什麼好哭的,因為離開芳園就是現代科技的世界,要連絡一點也不難。
另一個”男人”?長相清秀,卻穿著一身男裝。不過跟那個穿女裝的比起來,她實在好看太多了。她聽到男人的話,轉過頭看著對方。
「影,你實在太不浪漫了。」男裝女人這樣說。
「我就是不懂不行嗎!」男人抓狂地吼著。
這時傳來機器的滴滴聲,四個男女不約而同抬起左手,手上戴著一隻黑色手錶,不過該顯示時間的地方顯示的卻是文字。
「最後一條設定來了。」男裝女人說。
「是說我們的船會沉之類的嗎?」男人說道,然後他被女人一腳踢中肚子。
“取名字的人常常會根據自己的期望取名字,古代最常見的就是給女兒取叫招弟、來弟。如果希望小孩有志氣就可能叫軒志之類的。現在芳園的情況,是以前輩的名字來命名,希望孩子能夠像前輩。這個影響適用芳園裡所有同名的前後輩。總而言之,只要晚輩根據長輩的名字命名,就會在一定成度上受其影響。不論是哪個面向。不論多寡。”
「這是啥意思?」男人問。
「意思就是……嗯?」
男裝女人思索了一會,然後把女裝男人拉到自己身邊。現在四人分成兩邊,一邊是正常的男女、另一邊是不正常的男女。
「意思就是,你們兩個以後生小孩,是女的就叫慕容灩灩、是男的就叫長孫彌彌。」
「用你們的名字來取名嗎,感覺挺不錯的。」女人相當高興。
「如果孩子跟你們一樣不男不女不就完了!喔!」
女人一拳捶向男人的命根子,新傷加舊傷,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滾。
「慕容影,你以為我想跟你結婚嗎?如果不是為了小灩灩和小彌彌,我才懶得理你。」
「長孫伊,妳就不要跪著求我給小孩取這樣的名字。」
男人女人哼一聲,各自往船的方向移動,臉各自朝兩個方向看。另一對不正常的男女微笑看著他們的背影。
本帖最後由 YoursaY小雪糕 於 2015-9-11 20:58 編輯
01遊戲開始
現在是2015年,的確是現代沒錯。外頭的城市是水泥建築,高樓大廈直衝天際、馬路覆蓋一層柏油,汽車機車滿街跑、賈伯斯已經死了四年,他的蘋果手錶可說是劃時代的產品。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先進、如此地充滿科技感,可是這個家不是這回事。
當然這個家庭擁有現代化的家具,客廳牆上有液晶電視,和電視連接在一起的是家庭劇院組、書房裡頭有地毯和電腦、廚房有冰箱烤箱瓦斯爐……,真的是很現代,可是裡頭的人卻不怎麼現代。
先介紹這個家庭的男女主人,名字是慕容影和長孫伊。這對夫妻最喜歡的就是古代的世界,至於他們為什麼不把自家房子也弄成古代模樣還是個謎。
慕容影和長孫伊喜愛遊戲──不是一般的遊戲,而是大俠遊戲。他們會換上從網路購買的大俠表演服,拿上名家打造的靈劍就開始對招。不得不說這對夫妻打得還挺像回事,有時還會加上劇情,這邊就先讓我們看一段影和伊的大俠遊戲小劇場。
客廳靠近通往餐廳的走道,有一男一女站在那兒,他們就是慕容影和長孫伊,只見兩人望著對方,那眼神熱烈地就像要噴出火來。只見長孫伊先開了口。
「你這個逆賊!這間客棧的人與你何冤何仇!為什麼要屠殺這兒上下五十人?」長孫伊嬌喝,手上還拿著一把劍指向慕容影。
「哇哈哈哈,妳難道不知道?我就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風流瀟灑……(此處省略上百字)轟動武林的慕─容─影─!」慕容影流露出邪氣,伸出舌頭舔拭那看不見的鮮血。
「原來你就是那位殺人狂慕容影,今天碰到我長孫伊就是碰到你的末日!納命來吧!」長孫伊拔劍出鞘,亮晃晃的劍就要刺向慕容影。
「太慢了。」
慕容影使出空手接白刃,輕鬆接住襲來的劍刃。他把劍挪到一旁,看著氣呼呼的長孫伊。
「我說這位美人,我可以考慮不殺妳。只要妳跟我回到狂魔教派,當我的教主夫人,我保證妳的小日子過得……」
慕容影閉上嘴巴、表情極為痛苦。此時長孫伊放下右腳,剛剛她的右腳狠狠地踹了慕容影的肚子。
「妳還真的踹下去!」慕容影一手摀著肚子、一手指著長孫伊,指著老婆的那隻手微微顫顫,就是對不準長孫伊的臉。
長孫伊臉上絲毫不見反省的神色,繼續開口說下去。
「我說教主大人你別再裝,我很清楚這點功夫還殺不死你。來吧!使出全力,我要為客棧老闆娘的女兒報仇!」
這裡讓我們先從遊戲中跳脫出來,因為主角要出場了。
影和伊有兩個小孩,分別是慕容灩灩和長孫彌彌。這對兒女對父母的遊戲是不以為然的,從他們的外表就能看出來。首先是姊姊灩灩,她頂著一頭奶茶色的長直髮,眼珠子是如湖水一般的碧綠色。接著是弟弟彌彌,他擁有的是海一般的藍色頭髮、眼睛是相同的藍。
這對姊弟受制於他們的父母,經常得在各種劇情中扮演路人等角色,今天他們要扮演的是屍體。
回到遊戲中,灩灩打開門,看到的畫面就是父親跪在地上、母親拿劍指著父親。
「屍體。」長孫伊保持手指著艷艷,眼睛仍舊盯著慕容影。
「什麼?」灩灩一時還沒對長孫伊的話反應過來。
「我說屍體!」長孫伊加重語氣。
灩灩這下已經看出來,爸爸媽媽又在玩他們最愛的大俠遊戲。她很配合地趴到地上,扮演一具屍體。
長孫伊又說下去……
「老闆娘的女兒剛滿十六,下個月就要成親,你竟然毀了她的人生!」
慕容影終於接話了。
「所以我連他的男人也一起殺了……屍體!」
彌彌進門就看到父親指著自己,他很快對眼前的情勢反應過來,趴到地面成為另一具屍體。
「你……我……」
長孫伊氣得說不出話來,拔劍就往慕容影刺去。慕容影不知何時拔出另一把劍,那應對長孫伊的劍法顯得悠閒從容。
這邊打得如火如荼,而地上的兩具”屍體”偷偷抬起頭,確認父母都沒再注意他們,然後爬進客廳、摸上白色沙發坐下來,順手打開電視。電視停留在武俠劇的頻道,灩灩拿起遙控器轉到新聞台。
「還有兩年……」灩灩喃喃念著。
「什麼?」彌彌轉頭問姊姊。
「還有兩年我就十八歲,可以到躲到大學裡頭。」灩灩嘴角微微上翹。
彌彌董姊姊的心情,因為他也是一樣的,誰都受不了天天演出不喜歡的戲碼。
「我還三年。不過姊姊,妳哪來的錢?」
灩灩的嘴角立即往下掉,一張臉也皺成一團。
「如果可以馬上離開就好了。」灩灩不自覺地撇一眼大門。
「也許等等門打開就是我們的希望。」彌彌試著樂觀看待這件事。
叮咚。
小姊弟互相對望,希望來了嗎?
灩灩跳起來,奔到大門前並打開。門外竟是一位郵差,手上抱著厚重的包裹。接過包裹的時候,郵差注意到屋內的動靜,那時影和伊的鬥劍正精采呢,郵差也看得頗為入迷。不過灩灩看到父母的”同道中人”就覺得不爽,碰一聲把門給甩上。
那是四個一模一樣的包裹,上面分別寫著這個家庭四個人的名字。打開包裹,裡頭是一本大書。灩灩向來沒耐心看一大串文字,只有彌彌翻開來閱讀。
『本機構草創至今已逾四十年,一直致力於人類學研究……無奈時光一去不復返,古中國的人們已經無法訴說他們生活的喜怒哀樂,僅能透過史料一窺其生活方式。為了能更貼切的體會古人的心理世界,本機構特別建構古味十足的城鎮,並邀請您化身其中的一份子,品嘗這當中的點點滴滴……』
根據第一頁的介紹,可以知道有個機構蓋了一座古代大城市,想要找人當裡頭的居民。彌彌被吸引了,為什麼呢?因為他和姊姊一樣,常常要在父母的幻想裡頭跑龍套,有時是屍體、有時是小角色,如果能到父母管不到的地方生活呢?至少不用配合父母,想扮演自己就扮演自己。
彌彌決定說服姊姊跟自己一起去。
「姊。」
「怎?」灩灩懶洋洋地攤在沙發上。
「機會來囉。」
彌彌讓姊姊了解,搬出去住要花錢、搬到古代世界也要花錢,可是搬到古代世界可以快點出發,根據第二頁所寫的,在一個星期研究就開始了。他們的目標是擺脫父母過生活,至於朝代這一類的問題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研究機構不可能把實驗成員餓死,所以就算沒錢也沒關係。
「很好,彌彌。」灩灩在了解之後,拍拍弟弟的肩膀。
「那就麻煩你跟那兩個”古人”說。」
彌彌很認命地接下這份工作,他早就知道姊姊討厭麻煩事。
彌彌拿起信封袋,步履慎重地往父母靠近。灩灩也在沙發上轉頭,注意這邊的情形。
慕容影和長孫伊注意到彌彌的動向,立刻翻身坐起並流露出慈父嚴母的形象。
「爹、娘。」
「孩兒何事?」這對夫妻說道。
慕容影先注意到彌彌手中的信封袋,因而流露出緊張模樣。
「江湖發生狀況了嗎?」慕容影表現得很緊張,甚至有些激動。
「說來話長……其實也不怎麼長啦,你們先看這個。」
彌彌將信封袋交給爸爸媽媽,他們立即就拆開來看了。
只見倆人盯著信紙,先是瞪大雙眼,接著急切閱讀,讀信時漸漸露出了悟神情,讀完後又擰眉互視,那眼神複雜彷彿藏了千言萬語,終於,伊看著影,鄭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幾張紙也能演嗎?這演技也太出神入化了,不知比平常好幾倍。還是說它們手上的紙其實是恐怖小說?明明四個包裹都一樣,怎麼他們的特別可怕?
「所以你們想去嗎?」影問。
彌彌點點頭。
「同意!」影說。
「不同意!」伊說。
看他們剛才的表情,原以為沒問題了,誰知會是這樣的回答?
「媽,為什麼?」彌彌發出哀嚎。
「娘子,為什麼?」
聽到父親稱呼母親的方法,小姊弟不禁雞皮疙瘩掉滿地。
「因為他們一定會去。」伊說。
「你說,灩和彌?」影小心翼翼地問。
伊點點頭。他們說得是上官灩和東方彌,小灩灩和小彌彌的名字就是用他們的名字命名。不過,灩灩和彌彌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也會去?」彌彌一頭霧水,灩灩也摸不著頭緒。
「如果讓他們見面的話,孩子們可能承受不住刺激。」伊繼續說。
「我和姊姊會互相照顧,絕對沒問題的。而且我們也十六、十五了,做點辛苦的事情也沒問題。」
「不行就是不行。」伊說。
「媽。」
「娘子。」影最心疼孩子,竟然跟著孩子一起對伊撒嬌。
「喂,理由你不是知道的嗎?」伊沒好氣地對影說。
「不然這樣好了,要嘛我們四個一起去,這樣至少他們見面時,我們可以陪在他們身邊。」影站起來這樣說,顯然認為自己提出一個好主意。
「要嘛全部一起去,要嘛全部不要去,是這樣吧。」伊問。
影很用力地點頭。不過灩灩和彌彌就感到洩氣,因為一起去的話,就不能擺脫父母,這和他們的本意不合。
「那我們不去了。」灩灩看著電視邊這樣說。
「可是我想去。」影說道。「不然我自己去?」
「想都別想,你給我乖乖留著賺錢!」伊一巴掌打上老公的頭。「要去也是我去!」
「什麼?妳才應該乖乖做家事,我去就好!」
「賺錢比較重要!我去!」
「做家事才重要!我去才對!」
影和伊吵鬧不休,最後還是做出大家都不去的決定。
灩灩和彌彌搖頭嘆息,擺脫父母的日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02逃家遊戲
彌彌在姊姊的叫喚聲中起床,一看時間才凌晨五點,這麼早會有什麼事?
「怎了姊姊。」彌彌腦袋迷迷糊糊,還沒開始運轉。
「我們去芳園吧。」灩灩笑得異常燦爛。
芳園是機構所蓋的那座城市的名字。
「現在?」彌彌被嚇醒。
「就是要現在。」
「爸媽知道嗎?」
「我留了一張紙條,告訴他們我們兩個要去參加明星簽唱會,等到下午的時候,我昨天寄的信就會送來,到時他們會知道我們去了芳園,不過要追已經來不及了。」灩灩顯然對自己的主意非常滿意。
「所以你去不去?」灩灩又問。
答案當然只有一個。
「我先收拾行李。」
「現代的東西去那裡有什麼用?衣服穿一穿就可以走了。」
姊弟倆出了門,在附近晃蕩到早上,吃了早餐就上了機構的接駁車。車子上的乘客們大多是十幾歲的青少年,用壓抑著興奮的情緒交談,灩灩和彌彌混在這之中一點也不突兀。
等到車子到達港口,車內的說話聲漸漸被驚嘆聲取代。
那是一艘古代的船,彷彿從電影之中穿越到現代。船身全用木頭打造,只有三根桅杆上掛著帆布。船的側邊開了孔洞,一隻隻木槳從洞中沉到海底。
「我們不會要搭這艘船吧?」車上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
「姊姊你確定要上船嗎?船會不會沉下去啊?我們要的是美好的未來而不是葬身海底啊!」彌彌抓著灩灩的手臂,連珠炮似地吐出問題。
灩灩先給弟弟一巴掌把他拍醒,然後抓住彌彌的腦袋對著自己。
「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到了那邊以後要找份工作、住在沒有爸媽的房子裡、除了扮演自己什麼都不要……」
灩灩給彌彌講述他們嚮往的生活,總的來說就是沒有父母、逍遙自在的日子。彌彌愣愣地聽著,不時點頭同意。最後,小姐弟還是上船了。
雖然船停靠在碼頭,但還是有高低落差,所以架設了一塊長長的木板,讓人走上船。彌彌走在前頭,到了船上時,有一個少年伸出手來,協助船上的旅客跳上甲板,少年也協助彌彌上船。不得不說,一雙溫暖的手讓彌彌對船的疑慮減輕了許多。輪到灩灩上船時,她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但還是讓對方協助自己。
旅途中,船兒隨著海浪搖擺,春天的天氣還算溫暖、浪也不算太大,小姊弟隨著大船搖晃,精神有些萎靡,這姊弟倆早上五點就起床了。
「嘿!」
一個人影遮住了照射在彌彌臉上的日光,彌彌第一時間是感到眼睛舒適多了,然後才注意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的少年。
「天氣雖然不錯,不過你們至少也蓋件外套在睡吧。」少年說著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顯得相當清爽。
「沒帶。」灩灩揉著眼睛,一邊簡單地拋出兩個字。
「那就蓋我的衣服吧,不能讓淑女感冒。」少年說著就要脫衣服,但他也沒穿外套,竟是想脫掉自己的上衣。
「不用了,我們不睡了。」
彌彌趕緊阻止少年,一邊用眼角看姊姊的反應,灩灩也同意彌彌的話。
「這樣啊。那跟我們聊天如何?」少年問道。
少年轉頭揮揮手,甲板另一邊有幾名男女少年走過來。大家圍成一個圈就席地而坐,氣氛融洽地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
少年出面主持談話。
「那麼,在做一次自我介紹吧,這次要說自己的名字是怎麼來的。我叫季川,二十年前,芳園有個賣衣服的叫劉川,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也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
接下來的人皮膚黝黑、身材壯實,是那種會在大太陽底下揮汗運動的類型。
「我叫夏敦志,是取某個比武大賽的第四名,叫赫連敦志。」
「要取怎麼不取第一名?」灩灩脫口而出。
彌彌緊張地看著姊姊,他總覺得這類型的少年似乎脾氣不太好。幸好夏敦志沒有生氣,只是解釋原因。
「因為我媽暗戀過他。」
如此可愛的理由讓所有人都露齒一笑。接下來是個綁著麻花辮、皮膚白皙的少女。
「我不是用人名來取名唷,我媽媽以前住在繪畫街,我叫繪兒。」
等所有人都自我介紹過後,終於輪到彌彌和灩灩。
「我叫長孫彌彌。」
「我叫慕容灩灩。」
「我們是姊弟。」
「介紹完畢。」
其他人靜靜地看著這對姊弟,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
「你們的名字怎麼來的?」
「不知道,我們爸媽沒講。」彌彌老實承認。
「名字就算了,應該奇怪地是他們的姓氏吧。」
「對喔,你們的姓氏是怎樣啊?」
「我們兩個用的是父姓和母姓,會這樣子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樣一人一個孩子才公平。」
彌彌忙著解釋,灩灩則冷著臉,她總覺得這樣取名很麻煩,要做解釋更麻煩。
好不容易,姓氏的部分解釋完畢,眾人又開始糾結姊弟的名字。
「你們的爸媽沒去過芳園嗎?」
「不知道,他們沒提過。」彌彌回答。
「芳園是那時候研究快結束才取好的,之前直接叫測試世界。」
「也沒聽過。」
測試世界倒是不少人聽過,接下來大家開始說起自己知道的故事。繪畫街的街景、茶樓的故事、精緻的古玩、漂亮的燈河、細膩的傳統手藝、斥喝的擂台比賽……。
進到碼頭時,灩灩和彌彌聽了一船的故事並被勾起了興趣(他們父母每天上演的那種被自動掠過),兩人下了船就直奔接待區。
官方的接待人員們都很清楚自己只是配角,是默默支持芳園運作的小角色,不過他們也是有想像力的人。
默默無名的接待人員乙站在桌子後面,當船上那些人來到他面前時,把東西交給他們就是乙的工作。船終於靠岸了,乙端起笑容等著第一批人到來。站了一會兒,他終於看到了……一陣煙塵席捲而來!不對,是兩個人影往這兒急奔並捲起一股灰塵。看著兩人逐漸逼近,乙想到了故事裡常有這樣的煙塵捲過,而製造出這種效果的可能是怪物、可能是人類,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例子就是人類。擁有熱血的人類為了各樣的理由因素等,急奔向他們的目標,半路上經常”捲倒”一大堆東西,甚至連倒楣的路人也被捲入,今天他終於有幸見識這樣的場景,平常都只有甲能看到。
咦!這樣看來他等一下不就遭殃了嗎?不!他只是乙而已,他才不想被捲入。甲已經過度操勞而倒下了,因為幾乎每個故事都需要甲,他只是乙,他一點也不想被牽扯進去。
灩灩和彌彌跑了一段路才到接待處,沒想到他們一停下來接待人員就扔下東西跑了。
「那個人怎麼了?」
「不知道。」
不過他看起來似乎演了一堆內心戲。姐弟倆不約而同的想到這點,但決定不提出來。
「嘿!」
遠遠的港口邊,姊弟倆能看到季川帶著幾個人往這邊過來,夏敦志和繪兒也在裡頭,季川還舉起手向小姊弟打招呼。
「你們拿到甚麼?」季川走近以後問他們。
灩灩拿起一隻黑色手錶:「古代世界的科技產品?」
「那個是代替飛鴿傳書和布告欄的功能用的。芳園本來是開放養鴿子,但每個人都把鴿子當寵物不拿來用,重大消息傳不開,官方沒辦法做互動研究,所以只好找替代方案來用。」構成背景一部分的接待人員丙很盡責做解說:「官方有安排講座介紹用法。」
飛鴿傳書?布告欄?
一群人看著這東西,一個螢幕幾個按鈕加上錶帶,實在聯想不到飛鴿。
「這台機器會自動感應周圍環境還有使用次數限制,藉此模擬飛鴿的使用狀況,不過官方發布的消息不受這些限制。」
好吧,至少除了外型之外它有盡力模仿鴿子。
「本產品外殼堅固並設有防震裝置,耐撞耐摔防水,拿刀子砍也不會留下痕跡,活動量大的使用者也能安心使用。」
怎麼好像變成購物台了?
「你都介紹完了,為甚麼還開講座。」
接待人員丙愣了一下,然後開朗地回答灩灩:「我們沒有教收發消息啊。」
「那你會嗎?」
「我不太熟……啊有人來了,我該工作了,不好意思請往那邊走不要擋住桌子。」
「我們還沒拿!」季川趕再被人潮推走前大喊。這時船上的人都已經下船。
「抱歉抱歉!」 03穿衣遊戲
進入古代世界當然就要打扮得像個古代人,於是到達芳園的第一站就是換衣服。光是換衣服這個項目就讓這群”古人”痛苦不已,因為光是一套衣服就分為內衣、中衣、大衣,在這明媚的春天光是穿一層內衣就略嫌鬱悶,但現在卻得穿三層,更別提款式和穿法令人眼花撩亂。
灩灩和繪兒挑選了一款襦群,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款衣服穿法最簡單,只要套上裙子、左邊衣領疊在右邊衣領上方並綁緊,就是一套標準的古裝。
話說二十年前,芳園就有過一次研究,當時留下一些”古代居民”自己研發的服裝款式,每一件都比官方提供的衣服來得鮮豔漂亮,因此引發少女們的爭奪熱潮。現在那些衣服也混在這次提供的服裝當中,無可避免地又引起爭奪戰。
灩灩換完裝踏出更衣室,見繪兒站在放滿古裝的桌子旁等自己,灩灩走了過去,順手拿起一件衣服翻看。誰知這一翻不得了,周圍的女生都圍上來了。
「這個流水標記……錯不了!這是劉川的工廠出產的衣服。」一位女生激動的指著衣領上的標籤。
「而且是二十年前的限量款,仿短版和服。天那!我想要這一套!」
在兩位女孩還沒反應過來時,女生已經圍上她們。灩灩拿著衣服被包圍,繪兒則被擠到外面。
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爭奪衣服的女生就像瘋婆子,要拉扯灩灩手上的衣服。不過她們在爭搶的過程中還得拍掉其他人的手掌,一時間竟沒有人搶下灩灩手上的衣服,倒是灩灩被人群擠得都出汗了。
「繪兒!救我!」灩灩無奈之下只能向繪兒求救。
「我該怎麼幫妳?」繪兒在人群外大聲呼喊。
「隨便!」一個手肘撞上灩灩的臉頰。
「喔天啊!有帥哥在看耶!」
果然是女孩子才懂女孩子的心事,繪兒這一喊,所有的女生全都站好,並擺出自認最美麗的姿勢。灩灩就在這時把衣服扔到另一個女生頭上,擠開人群來到繪兒身邊。
眼尖的女生發現灩灩不見,紛紛大喊起來。
「她人呢?怎麼不見了?」
「快點找出來,不然衣服就被搶走!」
「找到啦!在那邊呢!」
瞬間所有的女生看著灩灩,為了一件衣服露出飢渴的表情。
「衣服不在我這兒!」
灩灩著急地想指出衣服的位置,卻發現剛剛的女生連人帶衣服已經消失。
「就說不在我這!妳們看也沒用。」
這時繪兒拉拉灩灩的衣袖。
「灩灩,妳不懂。」繪兒這樣說:「在芳園裡頭,任何事情都能跟設定扯上關係。有一種角色,總會無意間找到眾人都想要的東西,妳的舉動已經證明妳是這個角色。」
「這是什麼無理的設定啊!」灩灩不禁仰天大喊。
「快逃灩灩!」繪兒將灩灩推的蹌踉幾布。
「我不能擋太久。」繪兒張開雙手,但這情形就像螳臂擋車。
「繪兒……」灩灩對繪兒的舉動感激涕零,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
「跑啊!」
灩灩拔腿就跑,女生們湧上來要抓住灩灩,繪兒只花了一秒就淹沒在人群中。
畢竟初次來到芳園,完全不認識路,灩灩在港口區的小巷弄之間迷了路,後頭又有人追來,灩灩的心情真是難以言表。
「加油!通常這時候都會跑進死巷,到時候我們就勝利了。」
後頭傳來這樣的聲音,灩灩想罵這個烏鴉嘴的女生,因為前方已經能看到一堵牆……旁邊有個拱門!
進入拱門,裡頭是滿滿的男生和堆積如山的衣服,原來這裡是男生的換衣間。
「姊,妳怎麼過來的?」
灩灩轉頭,只看到對方的藍色頭髮就知道是誰。
「彌彌,跟我換衣服!」
灩灩拉著一臉胡塗的彌彌,推開一扇門就往裡頭擠。等出來時,姊弟倆的衣服已經對掉。灩灩穿著黑色的皂袍,腰間以黃布綁緊、彌彌穿著襦裙,羞得不停拉扯裙子。
灩灩心情開朗,就要踏出拱門,彌彌趕快拉著姊姊。
「姊!別出去。」
已經來不及了,灩灩踏出拱門。
「找到啦!奶茶色的頭髮!」
灩灩踏出的腳步停在半空中,視線對上外頭的女生。
「嗚,姊姊的頭髮太明顯。」彌彌這樣說。
灩灩只能回頭進入拱門。
當天,女生們大亂男生更衣室,從接近中午一直到下午才散去。男生們倒是很高興,大方展現肉體美。
話說,灩灩和彌彌姊弟躲在其中一間房間,房間裡堆滿男裝,看來是男生挑選衣服的房間。
叩叩叩。有人在外面敲門,但裡頭的人兒就是不開。
「我是季川,我來幫妳們的!」
原來是好青年季川,彌彌給他開了門,在季川進來後又馬上關門上鎖。
「看來有事件發生,你們是不是不小心碰到哪條設定?」
彌彌當然不知道,灩灩則是黑著一張臉不說話。
「難道是男扮女裝和女扮男裝的設定?」季川在看過姊弟倆的衣服後做出這個猜測。
「才不是呢!」姊弟倆大喊,灩灩尤其激動。
季川試著安撫這對姊弟,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這裡鎖住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那個奶茶色頭髮一定在裡面。」又一個女生的聲音。
「裡面的開門,還有人要換衣服。」這次是男生的聲音。
「季川!你一定要幫忙,我的姊姊不能被那些人抓走。」
彌彌抓著季川的手,那雙手因為情緒而握得緊緊的,他倆人的臉也因此靠得很近,季川竟然紅了臉。
「喂!」灩灩看情形不對,於是出聲打擾。
「咳咳,彌彌真像女生。」季川如是說。
彌彌的臉黑了大半,一雙手也放開季川。
「跟我來,這邊有小門。」
季川往一個小房間走,灩灩也推著彌彌跟上。這小房間顯然是廚房,一口灶上頭也堆滿布料。地上有一些鍋子,裝滿各種廚房用具。
「就是這裡。出去以後往北邊走,到美食講座的門口等我。」
季川打開廚房後門,讓姊弟倆出去。
小姊弟按照指示,穿過幾條小巷弄,來到一條大馬路。這條大馬路似乎是未來的市鎮中心,光是馬路的寬,就能讓四輛車子併肩而行還綽綽有餘。街上已經有一些行人在走動,有的人看到姊弟倆的服裝小小感到驚訝了一下。幸好這邊沒有那些追逐姊弟的人,所以走動還算順利。
他們按照路標的指示,沿著大馬路前往講座地點,一路上也順便看看已經開業的店面。
姊姊灩灩看著左邊、弟弟彌彌看著右邊,彌彌看見一間堆滿布料的店面,從裡頭走出來的客人非常眼熟,根本就是慕容影和長孫伊──他們的爸媽!
「姊!」彌彌猛拉著灩灩的衣袖,要姊姊轉頭去看。
「什麼啦!那裡怎麼了?」
彌彌只是轉頭一秒鐘的時間,慕容影和長孫伊已經不見。現在站在店門口的是另一對男女,已經換上古代服裝,那位女裝打扮的女人手上抱著布料,正和男人說著話。
這對男女不太一般,女裝打扮那位脖子稍嫌太粗、腳掌略嫌太大。男裝打扮那位肩膀稍嫌瘦弱、手掌稍嫌太小。他們看見小姊弟,高興地向姊弟點了點頭,然後男人搖著扇子、女人捧著布料,往港口的方向走去。 04分辨男女遊戲
「我說剛剛那對一定和我們一樣。」姊姊灩灩說。
「換裝嗎?」弟弟彌彌問。
「沒錯。」
「啊!」弟弟尖叫。
「又怎樣?」灩灩的口氣不太耐煩。
「我們忘記把衣服換回來。」難怪那對男女對他們笑得親切。
「嗯。」
灩灩竟難得地勾起笑容。
「這樣也不錯,你這樣穿很美。」
「我不要!」
彌彌的哀嚎聲響徹幾條街。
到了美食講座的現場,彌彌拉著姊姊去了趟廁所,這才把衣服換回來。彌彌一臉的感動,擁抱從回男兒身的自己,灩灩沒什麼反應,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們到了呀?剛剛怎麼沒看到你們?」
來人是季川,他帶著好青年的笑容、一隻手指纏著腰帶,在空中揮舞著腰帶。
「我們剛剛去廁所換衣服。」彌彌回答。
「可惜了,你們那樣穿也很好看。」
說罷,季川對彌彌笑得特別燦爛。彌彌整張臉脹紅,灩灩則是略帶驚訝看著這兩位男孩。
「走吧,一起去吃午餐,大家都在等我們。」季川指的大家是在船上一起聊天的幾個人。
季川在前頭領路,小姊弟倆落在後頭。這時姊姊把嘴巴湊到弟弟耳朵旁邊、簡單的說就是咬耳朵。
「唉,你覺得季川這個人怎麼樣?」灩灩這樣問。
「不錯呀,人蠻好的。」彌彌毫無心機的回答。
「詳細一點,哪裡好?」灩灩又追問。
這回彌彌歪頭想了想。
「是個很會照顧朋友的人,所以才會幫我們逃跑。」彌彌很高興的說道。
「怎麼了?」季川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姊弟。
「沒事,你繼續走。」灩灩說。
季川臉上帶著疑問,但還是轉頭繼續帶路。
「那你很享受季川的照顧囉?」灩灩把音量壓得更低說道。
「姊!」
彌彌驚叫出聲,他總算了解姊姊的意思,姊姊是想把自己跟季川湊一對呢。
「我不是那種人!」
彌彌喊得這麼大聲,季川不得不回頭,連路上的行人也往這邊看。
「再說什麼呢?這麼激動。」季川有禮地問。
「再說你的結婚理想對象是怎樣的人?」灩灩說著躲開彌彌的手肘攻擊,順便一腳踩中彌彌的腳,彌彌痛得臉色發青。
「哈哈,我沒想過呢,十六歲就結婚實在太早了點。」季川和灩灩同年。
接下來的路程,這對小姊弟還是一路咬耳朵。
「你不是很享受他的照顧嗎?」灩灩說。
「要嫁妳去嫁!我才不搞男男這一套。」
「腐女嫁給帥哥是罪惡。」
「你也就扯到這點時話才特別多。」
「你們姊弟感情真好,我也想要個妹妹之類的。」季川帶著爽朗的笑容。
「這個弟弟可以給你。」灩灩把彌彌推出去。
「不了,別讓我破壞你們的感情。」
就在這樣一路推推擠擠的情況下,三個人來到一間類似餐廳的地方。這個地方有三面都是門,每一扇門都大開連接裡外空間,裡面密密麻麻擺滿木桌木椅,想進入得一路和陌生人碰碰撞撞,才能到達裡頭的座位。不過他們不用一路擠進去,因為有人在靠近外頭的桌子對他們揮手。
「灩灩,看見妳沒事真好。」繪兒起身拉著灩灩的手,看起來是發自內心地開心。
不過坐在繪兒身旁的兩個女孩就不一樣,她們驚奇地看著灩灩的頭髮。
「是那個奶茶色頭髮?」
「應該是吧,這種頭髮很少見。」
灩灩很想說妳們的悄悄話都被聽到了,這時其中一位女孩開口。
「請問……妳有劉川的衣服嗎?」
「送人了。」
兩個女孩頓時表現出失望模樣,灩灩倒是愉快多了,被人追著要衣服實在不好受。
午餐是饅頭、燒餅和幾個菜,桌上不見任何肉類。
「為什麼不拿肉?」彌彌發問。
「你以為我們想吃素?這裡根本沒有肉。」夏敦志白了彌彌一眼。
「咳!就讓我來解釋一下。」季川開口解釋。
原來古代世界也是有乞丐這類角色,不過機構不能真的把人餓死,所以才有了現在他們吃飯的地方,無條件提供三餐。可是呢,乞丐也不可能真的吃多好的東西,而這裡提供的飲食雖然沒有肉類,但以乞丐的條件來說,這些菜已經宛如美食。
「啊!」彌彌嘆氣接著說:「我本來還想如果沒錢花的話,可以先當乞丐,但是這些菜色天天吃我會膩。」
「彌彌!」灩灩厲聲道。
「哈哈哈!彌彌真有創意,我怎麼都沒想到。」季川高興的拍手。
「你們懂什麼?江湖生活就是要天天吃肉!」夏敦志拍桌而起,桌上的杯盤一陣震動。
「去你的江湖生活!」女生們異口同聲。
「好啦!」季川出面安撫眾人的情緒,並示意大家坐下。
「我覺得彌彌說得很對,這些菜吃個一兩次還好,天天吃的話可能會營養不足。」季川看了看眾人又接著說話。
「所以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早上在領東西的時候不是有領到錢嗎?」
大家點點頭,確實有領到一貫銅錢,數量是一百銅幣。
「我們集資買一些貨物,然後拿出去賣。」
「要賣些什麼?」有人問道。
「我想一開始就先賣些臉盆毛巾之類的。」季川回答。
「有沒有牙膏?」彌彌發問。
「怎麼可能有!」灩灩拍了弟弟的腦袋。
「古代是沒有牙膏……真要牙膏的話,也不是不行啦。」季川沉吟著思考。
「有嗎?」眾人都被勾起好奇心。
「這裡不方便,晚上再說吧。忘了問你們,大家一起住一棟房子好不好?我們有九個人,可以住十人的樓房。」季川說。他們總共有五女四男。
「可以呀。」
「我沒意見。」
眾人都同意住一起,於是又繼續追問牙膏的事。季川被追問到沒辦法了,只好叫大家靠在一起,用很小的音量說:「走私啦。」
「喔!」
「噓!」
彌彌還想再問,但被灩灩瞪一下,只好把話都吞回去。 05彌彌的打獵遊戲
眾人心底懷著走私的秘密,各自展開下午的行程。季川和另一位男孩一起行動,說是要打聽批發貨物的事情。灩灩在繪兒的邀請下,決定走遍芳園的街道。彌彌和夏敦志決定參與講座。
彌彌對要參加的講座毫無頭緒,只是跟著夏敦志一直走。倆人走出城鎮、來到一片山林,山林靠近城鎮的地方有一棵枯樹,講師和一群人就在那兒等著。看著擺在地面的工具,彌彌這才知道他們要打獵。
第一個課程是設陷阱,講師講得天花亂墜、手舞足蹈,但他的學生就是聽不懂。
「做一次你們就知道,現在把地上的繩子拿起來。」
講師親自示範綁了個簡單的陷阱,這個陷阱會在有動物踩踏的情況下,將動物倒吊在樹上。
「要小心一點,不然就換你們被吊起來。」講師將一根樹枝插進陷阱,陷阱馬上綁住樹枝並拉到樹上。
「喂,我有一種感覺。」夏敦志用手肘推推彌彌。
「什麼感覺?」彌彌問。
「等等一定不會這麼順利。」
「為什麼?」
「因為……」夏敦志轉頭看著彌彌說:「我們待在一個到處都是設定組成的世界,通常這時候都會發生什麼,就看遇到的是我們還是別人。」
「還聊天,陷阱綁好了沒有?」講師往彌彌這邊走過來。
「沒有。」彌彌老實回答。
「趕快弄一弄,我先去那邊看。」
講師說完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事情就在這時發生,講師一腳踩下去,正好採到其他人綁的陷阱。原本講師只會被吊在樹上,不知為何,當講師被拉到最高點的時候,繩子鬆脫了,於是講師憑著慣性作用,繼續往遠方飛去,消失在天空之中。
夏敦志的視力很不錯,他仔細觀察講師的落點,好判斷該上哪去救人。
「講師掉到城鎮裡頭去了,會有人救他的。」夏敦志這樣說。
「是喔。」彌彌比較擔心講師有沒有受傷。
沒了講師,參加打獵講座的人都各自自由活動。彌彌和夏敦志拿了幾個陷阱,這個陷阱有金屬製的尖牙,一踩下去就會被尖牙緊緊咬住,但獵物並不會馬上死亡,算是個很殘忍的陷阱。
他們挑了幾個地方擺放陷阱,接著往山區移動。夏敦志手上拿著一把弓,背上背著箭筒,腰間插著一把大刀,彌彌也是同樣的打扮。
「這裡會有哪些動物?」彌彌雖然這樣問,但不抱持著太大的希望會得到答案。
「不知道。不過芳園離台灣很近,所以我猜會有黑熊。」
「黑熊是我們能抓的嗎?」
「不能抓也要抓。」夏敦志挺起胸膛,表現出大無畏的樣子。
彌彌真的很擔心,跟著夏敦志走的下場是不是死得不明白。
倆人看到的第一個動物是貓,一隻潔白無瑕、留著長長白毛的波斯貓。
「我們現在所在的朝代有進口波斯貓嗎?」彌彌問。
「我們到底在哪個朝代都還是個問題。不過不抓白不抓,貓應該也能吃。」夏敦志抽出弓,還沒來得及射出,貓就跑了。
第二隻出現的動物是狗,但不是山區野生的土狗,而是一隻長著金毛的黃金獵犬。
「……」
「……」
一時無言。
「要抓來吃嗎?」彌彌問道。
「抓來訓練吧,我們剛好缺隻獵犬。」夏敦志回答。
「怎麼抓?」
「其實我偷了一個肉包子。」
夏敦志從懷裡拿出一個被壓扁的肉包,輕輕地往狗那邊拋。黃金獵犬嗅了嗅包子,接著就吃下去。於是,馴服黃金獵犬計畫大獲成功,牠很歡樂地搖著尾巴,跟著人類前進。
第三隻看到的動物是雞,根據頭上的雞冠來看,顯然是一隻公雞。牠高高抬著頭,腳步優雅地走著,看起來相當冷傲。
「黃金!不行。」夏敦志制止對野雞齜牙裂嘴的黃金獵犬,這隻被叫作黃金的狗無辜地轉頭,看著人類並嗚嗚叫著。
「那麼,怎樣才行。」彌彌又問。
「看我的。」
夏敦志彎弓搭箭,不得不說他的架勢十足,似乎真有學過。總之他瞄準頭冠,就這樣一箭射出。
「喔喔喔喔!」
「好耶!」
雖然夏敦志的準頭差了些,但公雞在最後一秒被驚動了,拍著翅膀就要飛離,而夏敦志的箭矢就射中雞翅膀。
「上啊黃金!」
黃金歡快地奔上前,就在黃金的嘴要咬到公雞的那一瞬間,一道影子掠過,公雞不見了!
兩人一狗望著眼前的動物,這隻動物嘴裡叼著他們的雞。說牠像貓嗎?身體好像長了點。說牠像臘腸狗嗎?好像也不太對。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公雞被搶走了!
黃金邁開腿狂奔,但眼前的動物也不慢,叼著雞依舊在山林裡穿梭自如,黃金竟然也有被拋下的趨勢。好在前面有一面山壁擋路,動物只能回頭另尋出路。
「看我的!」
夏敦志又彎弓射出一箭,動物靈敏地跳開,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彌彌!牠過去你那啦!」
彌彌一時慌了手腳,拿著長刀胡亂揮砍,竟也打中動物的腦袋。動物現在頭上破了一道口子,鮮血不斷流下,嘴裡叼的雞卻咬得更緊。動物只花了一瞬間就穩住身子,跳開來繼續逃跑。
「喔!彌彌!」夏敦志發出挫敗的吼聲。
「我已經很強了好不好,至少我有讓牠流血。」
「那我們來比誰先搶到雞和那隻鬼東西!」
夏敦志話都還沒說完就先開跑,換成彌彌亂吼亂叫追上去。
動物已經不見蹤影,但地上留下斑斑血跡,指引著動物的方向。從這個狀況看來,動物傷得不輕。
兩個男孩小心翼翼,就怕驚動跑在前頭的動物。黃金不停地嗚嗚叫著,不滿人類不讓牠追上去。
突然,他們看到那隻動物了,但動物嘴裡沒有雞、頭上也沒有傷口。夏敦志馬上射出一箭,然後讓黃金追上去,黃金很歡快地衝向動物。然後兩個男孩也繼續走,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繞行山區一圈,回到曾經經過的地區。
黃金從草叢竄出來,然後男孩們才發現牠追著動物。動物叼著雞、腦袋上的血跡沿著面部流到嘴邊、又從嘴邊流到雞身上,總之雞現在整個都紅通通的。
「看我的。」
夏敦志射擊動物,但動物實在速度太快,他差點就射到黃金。黃金沒注意到這點,依舊歡樂地追著動物。
彌彌先花了點時間觀察動物的行動,接著才拿起長刀行動。他看準了動物閃躲黃金的時刻一刀砍下去,不過並沒砍中。彌彌慌亂中雙手亂抓、倒是抓到動物的長尾巴。
「夏敦志你看!」
彌彌本來想炫耀,誰知道動物這時反咬了他一口,痛得手都鬆開了。雞這時落到地面,被另一隻動物叼走,彌彌抓住的這隻動物則躺在地上哀鳴。
「草的!動物有兩隻!」
現在叼著雞的動物是沒受傷的那隻,牠一蹦一跳爬上一塊岩石,黃金不會攀爬,只能在地面不停地吠叫。夏敦志這次不射箭,他隨收擲出一個東西,等到東西都離手,他才發現自己把刀扔出去。這個行動讓動物拋下雞,蹦地從岩石上逃離。
「沒想到最後的贏家竟然是黃金。」
夏敦志說著摸摸黃金的腦袋,黃金叼著已經不會動的雞,搖著尾巴對人類示好。
「誰說的,我這裡還有一隻呢!」
彌彌抓著受傷的那隻動物的尾巴,得意地晃動動物。
「唉唷。」
沒受傷的那隻動物跳出來,用腦帶撞上彌彌的肚子,彌彌在次痛得鬆手,受傷的那隻落到地面,慌不擇路地亂衝。
「哈!你又讓牠跑了。」夏敦志指著彌彌。
「我曾經抓住牠。」彌彌著急地說。
一陣金屬機關被啟動的聲響傳來,兩個男孩往聲音來源看去。但見腦袋受傷的動物被陷阱夾住,這下真的無法逃離。
最後,贏家是狗狗黃金和金屬製的陷阱。 06灩灩的逛街遊戲
「哇!這隻髮簪也好美喔。」
「不行灩灩,妳別忘了我們的錢要留著做生意。」
「喔,知道啦。」
灩灩嘟著嘴將髮簪放下。她和繪兒兩個人現在正在逛街,主要目的是熟悉芳園的街道,但滿街的商品實在太誘人,她們必須互相提醒千萬別花錢。
「看!那裡就是繪畫街。」
前方的牆面有一道小小的拱門,門的上方寫著”繪畫街”三個大字,繪兒歡快地奔過去。裡頭是一排整整齊齊的屋子,皆為兩層高。房子前方是一條鋪石道路,道路和房子平行,一直延伸到盡頭。這條道路上有樹和水井,幾個藝術家排隊等待使用水井,有的人拿硯台、有的人拿陶土,總之就是些需要用水的技藝。
兩個女孩經過水井,在一間間大門敞開的房子門口往裡頭望,房子裡擺放各式各樣的技藝藝術品,像是書法、字畫、畫上五官的陶偶、繪有花朵的油紙傘,各式各樣皆有,就算不是書法字畫的商品,也需要繪上五官和花朵,和繪畫總是扯得上關係,所以這裡便通稱繪畫街。
剛剛在外面的街道是繪兒要拉著灩灩,阻止對方買下裙子髮簪等。現在在繪畫街內,是灩灩要抱著繪兒,阻止她購買水墨字畫。
「咳咳!」
街邊傳來咳嗽聲。
原來是一名老婦人拿著板凳坐在房子門口,老婦人細瘦居簍、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似乎要把五官擠掉。至於這間房子望進去空蕩蕩的、沒有擺放任何商品,門上掛著牌子寫著”出售”。
「咳咳咳!兩位小姑娘,有沒有興趣住在繪畫街?」
兩個女孩對望一眼,然後有默契地一起搖頭。
「沒關係,看看也好。」老婦人展露笑顏,嘴裡的牙掉了幾顆。
「婆婆,妳怎麼要賣房子呢?住這裡不好嗎?」
繪兒一副乖巧模樣,壓低身子配合老婦人。灩灩則站得直挺挺、雙手交叉在胸前。
「小姑娘,陪小姐出來買東西啊。咳咳咳咳咳。」
女孩們頓了頓,繪兒隨即反應過來。
「是呀婆婆,不過別看我們小姐這樣,其實她人很好的。」
灩灩沒有反駁,她還是雙手交叉模樣。
「那就好。」老婦人慈祥的面貌只是讓缺牙更顯眼。
咕嚕嚕。
兩個女孩交換眼神,她們才剛吃過午飯,所以聲音不是她們發出來的。
「婆婆,妳吃午飯了嗎?」繪兒貼心地問。
「沒呢。咳。」
於是繪兒起身,並不忘請示"小姐”。
「小姐,我去幫婆婆拿吃的,請妳在這休息休息,還可以順便陪婆婆聊天呢。」
灩灩點頭。於是繪兒向一老一少揮揮手,接著就走出繪畫街。
「咳咳小姐,您人真好。」老婦人說。
灩灩有點心虛,從頭到尾就只有繪兒在說話,她只不過站在那裡。
咕嚕嚕。老婦人從口袋掏出銅板,一個一個數著。
「婆婆,妳想買什麼?」灩灩心想或許可以幫忙跑腿。
「當然是買吃的,您的丫環回來後還要給她錢呢,不然多不好意思。」
灩灩看老婦人的手裡並沒有很多錢,再看向門上掛的”出售”,猜想老婦人目前是缺錢的狀態。
「婆婆,妳不用付錢,現在吃飯是免費的。」灩灩說的是實話。
「唉唷,瞧我胡咳咳咳塗了,現在官方大開糧倉,我還想著餓肚子省錢呢。」老婦人拍拍自己的腦袋。
「婆婆該不會早上就沒吃了吧?」灩灩覺得可能性很高。
「從昨天就沒吃了。」老婦人有點不太好意思。
「昨天!昨天芳園還沒開放啊!」灩灩驚訝中瞪大雙眼。
「咳咳咳咳咳……我是這的原住民了。」這次老婦人咳得特別嚴重。
灩灩只是挑挑眉,雙手依然交叉在胸前。這一定就是那個什麼的設定,但只要不是大俠的事,她都能忍受。
「咳,小姑娘想聽我的故事嗎?」
「好。」反正她還要等繪兒回來。
老婦人姓周,二十年前就和老伴兩人一起買下這棟房子並定居。兩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不過十多年前死了,留下一個小孫女,婦人的老伴也在五年前逝世。
小孫女今年也二十了,聰明伶俐得很,婦人和孫女就靠著在繪畫街刺繡過活。不是老婦人自誇,孫女繡的鳳會飛、龍會嘯,小貓會撲上來撒嬌,反正就是徐徐如生。
可是小孫女身體不好,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看大夫,原本家裡還有些積蓄,但買藥錢天天花,剩下的錢恐怕今年也會用完。所以,老婦人只有狠下心把房子賣了,只求孫女多活二十年。
「咳咳咳,小姐我看妳膚白髮黑……頭髮還蠻漂亮的,肯定家境很好、也認識些有錢人,就把老太婆我咳的房子咳咳給買了吧咳咳咳。」
灩灩當場愣在原地,這是什麼爛設定?比她爸媽的大俠遊戲還要複雜。
「其實我不是……」
「小姐想看看我孫女嗎?她這幾天又感染風寒,整天只能看著屋頂和我這個老太婆,如果有小姐看看她、分她一些福氣,她定然會很高興。」
灩灩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所幸救星來援,繪兒和季川回來了。繪兒手上拿著一個大紙袋、季川則是推著一台推車,上面放了一些東西。
「婆婆,趁熱吃吧。」繪兒將食物交給老婦人。
「謝謝啊小姑娘,好人有好報咳咳咳咳咳。」
老婦人塞得滿嘴食物,差點就噎到。
在老婦人吃東西的同時,灩灩將老婦人的故事說給季川聽。季川聽了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掏出一部份的錢。
「婆婆,這房子就別賣了,您和孫女還得睡覺呢。來這些錢給您,我向您進些貨去賣,您老應該還有存貨吧。」
「有有有,咳,」
周婆婆從櫥櫃拿出刺繡,數量只有五、六條,數量這麼少讓周婆婆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咳,這幾天忙著照顧小翠,沒有繡上新的刺繡。」
「沒關係。哇!」
季川隨意翻撿刺繡,卻被上面的圖案吸引。灩灩和繪兒也探過頭來。
「好美的鳳凰。」女孩們不禁嘆息。
「婆婆,妳們手藝這麼好,應該繼續做下去的。」
「唉,等等我就找大夫給小翠看病,小翠病好了就能繼續繡。」周婆婆說。
稍後離開了繪畫街,兩個女孩不客氣地掏出刺繡又看來起來。
「季川,你花多少錢和婆婆進貨?」繪兒問。
「一條十銅。」
「會不會太便宜?」
「我也不知道,不如一條二十銅賣看看。」
於是三個人就站在街邊賣起刺繡。灩灩和繪兒拿起刺繡搔首弄姿,季川高聲叫賣。十分鐘過去,竟也賣出兩條。只是買刺繡或者表示要買的人全都有些年紀,最少都有二十五歲,和他們同年紀的青少年都捨不得花這筆錢。
灩灩感到有些奇怪,因為搭船過來芳園的時候,船上全是不超過二十五歲的青少年,所以這些有點年紀的人是哪兒來的呢?
「也許有另一艘船吧。」季川說完又賣出一條刺繡。
她們販賣刺繡的斜對面是一間乾貨鋪。什麼是乾貨呢?就是魚乾、蝦米、香菇、肉鬆一類的食品。灩灩看到有人拿著大片魷魚乾進出,不禁感到嘴饞。
就在這時,灩灩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走出店鋪,好像是自己的父母。她不向彌彌那樣,轉頭要拉別人來看。她只是一直看著,像是無法接受事實。繪兒拍拍灩灩的肩膀,灩灩這才回神,不過那對男女已經不見人影。
店鋪又有另一對男女走出來,也是看過的面孔,男扮女和女扮男的兩人手上提著臘肉,歡樂地打打鬧鬧。他看見灩灩,轉頭告訴同伴,兩人向灩灩揮揮手。然後女人搖著扇子、男人滿足地抱著臘肉,就這樣踏上街道離開。 07團體的烤肉遊戲
晚餐大家都吃的沒滋沒味,菜色竟然和午餐一樣。雖說總類是不少,但也不是每一樣都愛吃。所以當彌彌和夏敦志宣布要請大家吃烤雞時,大家感動地抱著這兩人猛親。
彌彌和夏敦志下午所抓到的那隻動物事黃鼠狼,黃鼠狼的毛皮值點錢,於是官方店鋪的人員給他們換了一斤的水果糖。現在一群人邊吃著水果糖,一邊尋找烤雞的地點。
「不如就去山上吧。」夏敦志提議。
「我們打獵的地方很多樹木。」彌彌也說。
於是眾人往山上走。古代的夜晚缺乏電燈,山上更是漆黑一片。為了省錢,他們只買了一只燈籠,由季川提著燈籠照路。殊不知燈籠照得四周鬼影重重,一點點光影都像是鬼魅出沒。
到了打獵講座的集合點,已經沒人願意繼續走,若不是為了烤雞,恐怕大家都要下山了。
男孩們負責生火,繪兒將雞裹上濕泥巴,據說這樣等雞烤熟,羽毛就會和泥巴一起掉了。
好不容易將雞放到火上烤,眾人各自散開聊天。彌彌看著烤雞流口水,灩灩望著天空,難得流露出文藝氣息。
灩灩數著星星,從北邊數到南邊,直到自己也搞不清楚哪顆是哪顆。繪兒在她身旁坐下,兩個女孩互看一眼,然後繪兒給灩灩訴說星星的故事。北斗七星到小熊星座,在這沒有光源汙染的世界裡,全都綻放美麗的夜光。
「啊!又是你!」
夏敦志的聲音響起,然後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樹叢中。眾人還不知怎麼回事,只見季川嘆了口氣,起身往夏敦志離開的方向追去。
「彌彌、真知,你們兩個好好照顧女孩子。」季川離開前還丟下這句話。
不說還好,一說更擔心,剩下的兩個男孩都是細瘦型,而彌彌的藍頭髮在火光映照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隻藍魔鬼,不但起不了安心的效果,還讓人心底發毛。只有這樣也就算了,這兩個男孩竟然還簌簌發抖起來。
「看什麼看?男生不能怕鬼嗎?」
彌彌對著鄙視他的女孩們說道,這下沒人指望他了。偏偏這時不遠處的草叢動了一動,使得氣氛更為緊張。灩灩終於看不下去,她撿起一根樹枝鑽進草叢裡。
一時無聲,剩下的人都看著灩灩的背影。然後兩個男孩看看另一邊,四個女孩在發抖。女孩們也看看另一邊,只看到魔鬼的最佳點心。繪兒搖頭嘆息,這裡的氣氛真是讓人受不了。
「你們快過來!好可愛!」灩灩的聲音從草叢中傳來。
大家都很高興有事做,爭先恐後的衝過去。
那是一個巢,幾隻小雞在那兒啾啾啾,還有一顆蛋破一半,裡面的小雞努力在啄蛋殼。
雞爹娘到哪去了?
「牠們的媽媽不會被我們烤了吧?」
「那隻是公的,有雞冠。」
「毛絨絨的好好摸。」
「可以帶回家養嗎?」
最後小雞被放進布袋,也許長大後可以烤來吃吧,也許。
「嘿!加菜啦。」夏敦志和季川回來了,帶著一隻死雞和一隻還在掙扎的動物。
「這東西整天和我們搶雞,現在被我抓到啦。」
「你們幹麻又抓之雞回來。」真知問。
「被這東西咬死的,不撿浪費。」
仔細一看那隻死雞是母的。不會這麼巧吧?五個人看向火上那隻泥巴雞。
「那隻又是什麼?」真知看了好久。「該不會是黃鼠狼。」
「大概是吧,牠好像蠻喜歡吃雞。」
「那這隻黃鼠狼怎麼辦?放掉還是吃掉?」
於是眾人圍著火堆討論要如何"處理"黃鼠狼。
那隻動物最後還是被抓去賣掉─還真的是黃鼠狼─官方偽裝的店員非常佩服抓到牠的人。
這個晚上他們吃了兩隻雞,喝了女孩們從免費用餐區帶來的仙草茶。吃飽喝足後,終於要去官方指派給他們的房子。
房子就坐落在未來的商業中心,遠望街道盡頭就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堡,飛簷雕刻、精緻細膩。街道有六條車道那麼寬,現在卻空蕩無人,只有一旁的房子傳出點點火光,照亮這一群人的臉龐。
季川數著街邊的房子,找到分配給他們的那一棟,使用鑰匙打開大鎖,門發出吱呀的聲響,裡頭有些灰塵,但大致上還算乾淨。
這是一棟三層樓高的木造樓房,目前三層樓的窗子都是關起來的。一樓有前廳、後聽和廚房以及一間小淋浴間。二樓和三樓的格局相同,都是五間房和一間小廁所。經過討論,四個男孩住在二樓、五個女孩住在三樓。
參觀完整座房子後,眾人回到大廳。大廳的蠟燭火光忽明忽滅,照得人類臉龐陰沉沉地。
「這種時候是不是該來個鬼故事?」
眾人看向繪兒,男孩的表情是敬佩、女孩的表情是懼怕。
「我以為你們會想知道走私的事。」季川說。
「對喔,你快說吧。」眾人催促季川。
「芳園的商業發達,但農業不發達,所以設定上糧食是進口的。但那來其它的古代世界和芳園貿易呢?所以糧食都是從……」
「現代世界來的。」眾人答道。
「沒錯。只要付錢,負責採買的人就會走私點牙膏毛巾什麼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那我們該付那個時代的錢?」真知提出較為實際的問題。
「都行。不過我想大家都沒帶台幣吧。」
眾人點頭。
「那就只能付銅錢囉。」
接著季川為大家計算銅錢的數量。季川在中午的時候收了大家的銅錢,買了一些產品也賣了些東西。原本有本錢九百銅,目前有現金三千銅和一些剩餘貨物。
「你搶劫啊!」夏敦志說出大家的心聲。
「我只是買賣一些比較實用的東西。」
打掃用的水桶、掃帚、抹布,煮食用的鍋碗瓢盆,睡眠用的枕頭、被單。都是些再怎麼精打細算的人也不得不買的必需品。
「那我們靠買賣過日子就好了,耶!」
女孩們歡樂地拉著手轉圈圈,還不停地散發出小花,而繪兒只是微笑看著,灩灩則是皺眉以對。
季川又繼續說了。
「我不這麼認為。這幾天是因為大家都缺東缺西的,所以才這麼好賣,等過幾天生意就難做了。」
「那怎麼辦?」女孩們發問。
「我希望趕快賺到足夠的本錢,頂下一間客棧。」
季川略為思索,然後發派任務。
「灩灩和彌彌。」
小姐弟帶著疑問抬起頭。
「灩灩和彌彌,去路口那家客棧應徵,了解了解客棧怎麼運作。」
「真知和繪兒,負責批發和尋找各路貨源。」
「其他人和我一起上街叫賣。」
「事情就是這樣,還有沒有問題。」
「有!」一個女孩說。
「說吧。」
「浴室沒有水,我們怎麼洗澡?」
眾人聞言呆滯,至於找到小巷子裡的水井並打水則是半夜的事情了。 08樂在其中的工作遊戲
因為這樣的原因,隔天一早,小姐弟來到自家附近的客棧前。
這家客棧也真不小,先提它的位置,它位在離城堡最近的十字路口,佔據其中一個轉角。其次是它的面寬,足足有其他房子三間湊在一起那麼寬。客棧一樓的牆面全部打通,一扇扇大開的門扉隨時歡迎各個方位的食客。
雖然芳園剛開啟,客棧還沒有客人,但老闆似乎很有信心,在一樓的門面貼上招人的紙張。彌彌上前撕下紙張,和姊姊一同步入店內。
「歡迎歡迎!客人來……應徵的嗎?」一樓的伙計很機靈,馬上就注意到彌彌手上的紙張。
「我馬上去叫老闆,你們在這等著,順便幫個忙。」
伙計變魔術般地拿出水桶抹布給灩灩,又拿出掃帚畚箕給彌彌。於是灩灩擦拭桌椅、彌彌忙著掃地。
「有客人來記得招呼一下。」伙計丟下這句話就一溜煙地消失在樓梯口。
碰!原來是灩灩把水桶落在地面,灑了不少水出來。
「我們都還不是員工哩,就叫我們做事。」灩灩口氣不太好。
「姊,忍耐一下,給客人看到不好。」彌彌看著弄濕的那塊地面,那裡有不少灰塵耶!全弄濕了是要怎麼掃?
「這種破店哪來的客人?」灩灩語帶不屑。
「有啊!那裡。」
順著彌彌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人躲在柱子後方。這個人看起來很路人,穿著一身藍色棉袍,頭髮用還算乾淨的頭巾紮起來,一張臉有一半藏在柱子後的關係看不見,露出來的那一半長了些鬍渣。
「客人你好,一位嗎?請坐。」灩灩招呼客人,並把嘴角往上調高五度。
「姊……」彌彌不敢相信姊姊變臉如此之快,簡直和他們的父母有得比。
「抱歉打擾了,你們好像還沒開張。」
「沒有的事,我們剛好打掃完畢。還不快把東西收好。」灩灩把所有的打掃工具都推給彌彌。
「那麼廚房也開火了嗎?」
「當然。」灩灩的嘴角始終維持在完美的向上五度角。
「請給我一籠小籠包和一碗豆漿。」
「好的。」灩灩這頭答應下來,那頭又對彌彌說:「東西放好以後順便通知廚房。」
「是是是。」彌彌希望廚房的大廚能告訴他這些打掃工具該收到哪裡。
一樓有兩間房,都用布幕遮起來。彌彌先探頭看其中一間,顯然是工具室,於是便很歡快地把工具都放進去,接著看另一間,果然是廚房,便走進去。
廚房的灶冒著熱騰騰的蒸氣,有些食物正在上頭熱著,一旁有些蔬菜紅蘿蔔等切到一半,散亂在沾板上,另一頭開了一個後門,布廉隨風飄揚,整個廚房裡都沒有人。
「哈囉?有人在嗎?」彌彌喊著,沒人回應。
他來到布廉飄揚的後門,再次大喊。
「有人在嗎?」
彌彌撥開布簾,在這一瞬間,他石化了。
他看到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其中一個人伸手為對方撥順頭髮,對方則回以一個親吻。不過重點是──這兩個都是男的!
其中穿著像是大廚的那一個首先注意到彌彌。
「你是新來的伙計?」說話的口氣很公事公辦,但仍甜蜜地擁著情人。
「是。」
「吃的都在灶上,客人要什麼自己裝。」
「好。」回答完畢,彌彌立即消失不見。
待彌彌離開後,大廚又愛憐地撫摸情人的臉頰。
「有客人了,你快去忙吧。」大廚說著卻還捨不得放開情人。
鏡頭轉向這位情人,他穿著一身以白色為基底、花紋繁複的男裝,藍色的腰帶帶出他迷人的腰身,髮笄溫潤的木紋漂亮地襯著他的黑髮。再說他的面貌,鳳眼柳眉,唇紅齒白,竟是彌彌姊弟之前看到的女裝男人,只是現在他穿的是男裝,彌彌一時沒認出來。
「親愛的。」男人伸出一根食指輕點大廚的唇。
「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他這樣說。
「我可以跟老婆離婚。」大廚把男人抱得更緊。
「這不是離不離婚的問題,我們當初說好只是玩玩。」
「玩也可以玩成真的。」
「當然不行!」
男人往大廚腦袋一掌拍下去,但大廚依舊不放棄。兩人繼續這個話題,直到男人認為這樣沒完沒了,於是拂袖離去。
鏡頭回到彌彌這邊,彌彌在廚房內東翻西找,花了點時間才找齊餐具,又花了點時間打開鍋子,找到小籠包和豆漿。等他端著托盤出去送餐的時候,他至少在廚房內待了五分鐘,而五分鐘已經可以發生很多事。
先不說男人和大廚還在那兒親親我我、難分難捨,灩灩這邊也發生了點狀況。
彌彌進入用餐區,看到的畫面是鬍渣男手捧一套衣服跪在灩灩面前,灩灩當然是一臉厭惡。
「你幹嘛欺負我姊!」彌彌第一反應是擋在姊姊面前,托盤裡的豆漿因為晃動而灑在男人臉上。
「我沒有欺負她,我只是想看她穿這件衣服。」
「你明明就欺負我,你這個變態神經加三級下流無恥賤人……」
「哪有?各位鄉親你們評評理啊!」鬍渣男對周圍大喊。原來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群看熱鬧的民眾。
鬍渣男神色哀戚,開始訴說他的故事。
原來鬍渣男喜歡男人!
鬍渣男來到芳園的第一天就愛上了一個女裝男人,但芳蹤難尋,鬍渣男只看到他一眼就消失,讓鬍渣男心痛不已。今天,鬍渣男又對彌彌一見鍾情!但鬍渣男深感斷袖之癖沒有未來,決心要自我了斷這段感情。但是感情豈有這麼容易放下?鬍渣男左思右想,於是決定向灩灩表白,因為灩灩多少長得有點像彌彌,而且脾氣也有點男性化,鬍渣男認為如果是這樣的女孩,他應該沒問題,所以才會捧著一套男裝,請求灩灩換上。
「變態神經加三級……」灩灩聽完又是一陣罵。
或許是故事太過曲折離奇,圍觀的群眾一點聲音也沒有。
彌彌在驚訝過後,開始在腦袋裡快速運轉。最後彌彌決定把焦點拉到那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裝變態上。
「這位大哥。」彌彌扶起鬍渣男:「其實你愛的是那位穿女裝的美男吧。」
鬍渣男愣了愣,然後點頭。
「如果你是個專情的男人,是不是就應該去追尋他的蹤跡呢?」
「他的蹤跡……」鬍渣男雙眼放空。
「沒錯,因為他才是你的真愛。你對其他人的感情都只是因為寂寞罷了。」
鬍渣男的臉亮了起來,臉上是驚喜的笑。
「沒錯,想想他,說不定他也在等你。」彌彌覺得自己都快吐了。
「親愛的!」
鬍渣男張開雙臂往前撲,彌彌心頭一驚!都已經說成這樣了,為什麼還是要撲他?
不過彌彌想多了,鬍渣男把彌彌推到一邊,撲上另一個人。
男人才剛拋下大廚並走出廚房,突然又一個人撲上自己。但男人不愧是情場的老手,很快就適應眼前的狀況。
「對不起,讓你寂寞了。」男人撫摸鬍渣男的髮。
「嗚,你知道嗎?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愛上你了。」鬍渣男很不客氣地把眼淚往男人身上蹭。
「我知道,我這不是來了嗎?」其實男人根本不認識對方。
「這裡人多,我們到後面去說吧。」
「好。」
於是在觀眾的歡呼聲中,男人把鬍渣男往廚房帶,彌彌都不知該不該提醒男人,大廚還在廚房裡頭。
「老闆!」消失在樓上已久的伙計終於出現了,衝著男人就是一聲老闆。
「我有事要處理,這邊交給你了。」男人摟著鬍渣男消失在廚房入口。
小姊弟化為兩根石柱,這樣的人竟然是老闆!會不會哪一天他們也會被下”毒手”之類的。
「喂!快去招呼客人!」伙計拍拍小姊弟的肩。
圍觀的群眾看完戲之後肚子餓了,紛紛湧進一樓用餐區。
一直等到早餐時段過後,老闆才召喚小姊弟去面試。
「你們表現很好啊,以前有打工過吧?」
男人一邊洗著盤子一邊說。在男人背後,大廚忙著收拾食材,鬍渣男在另一個水槽洗碗,並不時地和大廚互瞪。
「沒有,這是我們第一次出來工作。」灩灩回答。
彌彌很想偷看姊姊,因為灩灩向來脾氣不大好,這是難得在老闆面前表現得像個平常人,不知道現在姊姊的臉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真的嗎?真是看不出來。好,你們被錄取了。」男人臉上笑咪咪的。
「謝謝老闆。」姊弟倆低頭道謝。
「老闆。」彌彌開口叫喚,有一件該問的事他們還沒問。
「叫我彌就好。」
匡啷!
老闆──也就是彌手一滑,一個鐵盤砸到地上,那響亮的金屬聲似乎敲進小姊弟心底。
「你說你叫彌嗎?我叫做彌彌耶!」彌彌激動地抓著老闆的手。
「啊哈哈哈不是啦!我是迷路的迷,因為我很容易迷路,對,就是這樣。」
老闆──應該說是迷──打哈哈回應,一邊把手上的油汙拍在彌彌身上。
「是喔,那叫你老迷行不行?」灩灩挑眉,既然不是同一個”彌”,那麼她就沒什麼好激動了。
「討厭,人家今年才四十一朵花,說什麼老不老的。」
老迷拿起抹布當絲帕,嬌羞地遮住半邊臉,那姿態與儀表簡直比女人還女人,但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身上穿的也是男裝。小姊弟看了頭上七條線,大廚和鬍渣男看了卻臉紅。
「咳!」
老迷總算注意到自身的形象,把抹布放下來。
「總之,你們明天開始上工。明天最後一批載客船會到芳園,到時候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意火紅。」
「你怎麼知道船何時會來?」這是灩灩的第一反應。
「多問問就知道啦。」老迷笑得燦爛。
「那我們會很忙囉?」
彌彌表現的很興奮。也是啦,小姊弟當初來芳園就是為了過自己的生活,目前這樣子也算找到工作養自己了。可是灩灩還是瞪了弟弟一眼,他都沒發現老迷身上有謎團的嗎?
「那就明天一早見。」
老迷暫時揮別小姊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