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兒 發表於 2015-6-19 22:14:49

【因與聿】故事

*短篇
*CP甚麼是浮雲
*神展開、爛結局有(大概是BE(?)
*歡迎看到一半按叉叉((被揍

-0-

一個人,好寂寞……
抱緊雙膝,瑟縮在牆角之中。男孩抬起頭,無垢的黑眼看著遠方,沒有焦點。
那個男人告訴他,他有個弟弟。
那個叫「父親」的人告訴他,弟弟會有幸福、完整的家庭。
然後,他拿起刀,冰冷的刀鋒劃破「爸爸」的喉嚨。
他站起來,俯視著「爸爸」。
弟弟,他的弟弟,應該在他身邊,不該在別人懷裡,應該在他身邊。

-1-

下手吧……
沒甚麼好猶豫的。
她只是個該死的人而已。
殺……殺……殺……


「今晨於XX區一棟三層公寓裡,發現一具女屍,死者為XX大學設計系女生……」正在看電視的男生突然關掉了電視,正在下樓的虞因抓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著自家「弟弟」不太正常的行為。
「怎麼把電視關了?」還未清醒的人一邊問,一邊走向另一端的餐桌。
「不想看。」一如既往的在電話上按字給發問的人看,然後走進廚房幫忙準備早餐。
「用說的。」不置可否的抱怨了一句,然後開始讀起桌上的報紙。
才讀了沒兩行,家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為了不讓電話吵醒某個昨晚或者說今晨才踏進家門的大魔王,虞因放下報紙,匆匆接起電話。
「喂喂?阿因嗎?你看電視了嗎?臨玥她——」聽著酒肉朋友阿關連珠炮發的發問,阿因打開了電視,剛才被中斷的報導到了尾聲。但不需要完整的報導,就足以帶給他最大的衝擊。「她死了。」友人最後的話語逗留在腦海之中久久不散,除了那三個字以外,他甚麼都聽不到。

他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床上。感覺才眨了一眼,時間已經從早上七點快轉到下午三點,手臂傳來莫名的刺痛,他把手舉到眼前,左手手腕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刺痛感就從那底下傳出。而小聿則坐在床邊,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
「還好嗎?」小聿難得地開口問道。
「頭有點暈。」他坐了起來,按壓著額頭回答,又問:「發生甚麼事了?我好像昏倒了……」
偏頭想一想,然後在旁邊的書桌拿來了筆和紙,開始寫道:「你看了新聞,突然就沒反應了。我咬你也沒感覺。然後就暈倒在地上,佟爸跟夏爸把你搬了上樓,一小時前確定你沒問題才去上班。」
「新聞……」看著對方寫的,口中唸唸有詞。半分鐘後,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腳,喃喃地道:「臨玥那女人死了……」
很害怕眼前的人又像早上一樣沒了反應,小聿伸出手,大力的在對方手腕按了下去。虞因叫了一聲,從床上彈跳起來,本想大罵一頓卻在看到小聿的眼神時把話吞回去,安慰的說:「我沒事……」
帶著濃濃的憂心,小聿在他肩上輕輕的拍了拍,說:「哭吧……」然後離開了房間,輕輕的關上了門。
門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家裡的兩位大人坐在餐桌旁,一人雙手握著杯子,杯子的內容物已經喝光了,但明顯杯子主人的心思不在那上面。另一人顯得更為不安,不時站起來又坐回去。除去一人臉上的眼鏡,兩人的長相並無二致。
「阿因還好嗎?」戴著眼鏡的那人——他們的大爸一看到小聿下來,立刻問道。
他搖搖頭,小聲的說:「在哭。」
另一人放在桌上的電話震動起來。虞夏拿著手機站起來,走到一旁接電話。
「誰?」他不耐煩的開口。
另一頭的聲音非常急促,交代了幾句又問了幾個問題才掛了電話。
「該死!」結束通話後虞夏把手機往旁邊摔,幸好是摔在沙發上再掉到地上,才避過了五馬分屍的慘況。
「夏,怎麼了?」虞佟走到雙生兄弟身邊,問道。
「初步推定李臨玥並非自然死亡,死亡時間為前天晚上十一點到昨天凌晨一點之間。據她朋友所說,她在前天晚上在家裡辦了派對,不少大學同學應邀出席,現在要請當天有份出席的人到局裡問話。」一整段話幾乎是從牙縫之間擠出來。
「二爸,我知道了。現在就可以走了。」不知甚麼時候下樓來的虞因朝他們說道。
「阿因,不用勉強。」虞佟眉心皺出一道深坑,這才有點比虞因年長的樣子。
「反正只是想了解一下狀況,明天再去也沒差。」虞夏難得用「輕柔」的語調說道。
「沒關係,早一點去就能早點找到兇手不是嗎?」虞因故作無所謂的說,虞佟本還想勸阻,但看到自家兒子泛紅的雙瞳中堅定不移的眼神,只好改口說:「那我陪你去吧。」
「嗯,我上去拿一下包。」看著兒子轉身上樓的背影,虞佟重重的嘆了口氣。
幾分鐘後,一家四口坐上了虞佟的車,前往警局。
車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沉重氣氛,打破沉默的不是別人,正是虞因。
「二爸,臨玥的案子,是你們組的嗎?」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
「嗯。」簡單的應了一句,車內又回復平靜。

一踏進警局,虞夏便風風火火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除了儘快抓到兇手以外,他也不知道有甚麼辦法能讓虞因不那麼憂鬱。
虞佟和小聿則陪著虞因在偵訊室外等候。因為不是以嫌疑人的身份過來,所以待會問事情的時候,另外兩人也能陪在身邊。
等待的同時,虞因看到很多認識的人,大部份都是大學的同學,比較熟的還會過來,跟他擁抱一下、安慰一下。畢竟在他們的朋友圈裡面,與李臨玥認識最久的、交情最深的,就莫過於他了。
就在他要踏入偵訊室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以另一個模樣出現的她。
「李臨玥!」他失控的大喊。

-2-

「李臨玥!」他失控的大喊。
完全無視旁人驚嚇的表情,他推開擋在前面的人,追了過去。
女性友人似乎也很焦急,一眨眼已經「走」很遠,但也不時回過頭確保虞因跟在後頭。
「臨玥,等等!妳要去哪!」他一邊跑一邊問道,可是對方沒有給他回應。
他跟著她,跑過一個轉角處。然後,撞上了一個人。
「趕上了嗎?」那人喃喃地道。拉起跌坐在地上的虞因,後者卻不看對方一眼,只是四處張望著。
「沒想到妳會幫我。是因為他嗎?」那人看著虞因的後方說道,然後輕輕一笑。「不管怎樣,幫大忙了。」
虞因終於找到她的身影了,卻是在自己跑來的方向,遠遠的站著。混濁的眼中閃著怨恨、不甘和傷感。他感覺到有甚麼插在他的手臂上,但他沒有去留意,他只看到青梅竹馬的女性流著看不見的淚,無聲的說著:不怪你。

後悔嗎?
內疚嗎?
會的話,下一次踏進……的時候,都釋放出來。
然後……跟她一起,去地獄吧。

張開眼的時候,他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他坐起來,眨眨眼適應著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
靠著依稀可辨的輪廓,他看到除了自己躺坐著的這張床外,房間裡就只有一張書桌和配套的椅子,
他嘗試走下床,腳還沒碰到地,他就發現,自己沒辦法離開床的範圍。摸上了腳踝處冰冷的金屬,沿著鐵鍊摸到了床的支架。他猜想著綁他來的人一定是變態。連著腳鐐的鐵鍊並不是鎖在床支架上,而是從金屬支架上延伸出來的。
「你醒來了?」聲音突然響起,他看向出現一下又消失的光源,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身影在接近。那人走到床邊,放下了甚麼,然後打開了床邊的枱燈。
他看清對方的臉,愕然且咬牙的低喚:「蘇彰。」
蘇彰笑而不語,只是拿起一碗東西,然後一個勺子往虞因的嘴伸去。
虞因皺著眉避開,微怒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想餵你吃東西,看不出來嗎?」他理所當然的說道,彷彿感覺不到對方的怒氣。
虞因瞪著蘇彰,伸手搶過對方手上的碗,仰頭喝盡碗中物,再度看進那雙充滿玩味性質的眼裡,問道:「是你殺的嗎?」
沒有指名道姓,但他相信對方絕對明白他說的是誰。
蘇彰偏著頭,悠悠的說:「是,也不是。」
聞言,虞因跳了起來,指著他叫道:「你!」
「看來真的都忘了呢……」無視對方的激動,他輕笑著說。「就你們的法律來說,我是殺了她——」他停了下來,他讓他停下來,修長的十指緊掐著他的脖子,憤怒的力量使十指關節微微泛白,然而被掐住的人仍淡若自然,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正在行兇的人。

「想起、了嗎?」

虞因倏然無力地趺坐在床上,一臉驚恐地看著蘇彰,而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臨玥……不會的……我……殺了……」語無倫次的說著,他抱著頭,失控地大叫。
此時蘇彰不再笑著,他站起來,從床邊的櫃子拿來一個針筒。拉過虞因的手,強而有力的手無視對方的掙扎反抗,在對方手臂上注入淡藍色的液體。
不一會,虞因發出沉穩的呼吸聲,把人重新安置躺在床上後。他就站在床邊,笑謔的雙眸被歉意取代,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熟睡,良久才離開房間。

坦白,然後自殺。
沒有甚麼比這樣,更富戲劇性。

男人刺耳的笑聲在腦中迴響,他突然醒來,看到蘇彰跨坐在他背上,緊扣著他的雙手,臉上罕有地出現了緊張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輕笑一聲,說:「催眠我、向我下暗示的不是你嗎?怎麼現在又來阻止我?」
他鬆開他的手,從他身上起來,坐到床邊,聳聳肩說:「突然想改變劇情而已。警官的兒子是殺人犯,潛逃的殺人犯,這樣聽起來還滿有趣的,不是嗎?」
他看著他,冷不防地問道:「你在說謊,為什麼?」
他愣了一下,笑道:「誰知道呢?」

-3-

虞夏盯著桌上的報告,眼中的怒火雄雄燃燒著。
「老大,這樣盯下去,報告都要被你盯出兩個洞來。」某人不合時宜的開口,虞夏立時從盯報告變成盯嚴司,後者聳聳肩,走到辦公室的一旁,和自家前室友並肩站著。
「老大!」玖琛拿著一份報告進來,卻被辦公室內的低氣壓嚇到,他把報告給了虞夏後,小聲的說道:「死者房間內的腳印分析結果出來了,除了死者自己的,只有另外一組腳印,那是……那是……」
「阿因的吧。」剛巧在此時走進來的虞佟接過鑑識人員的話,語調複雜的說。
「那臭小子還沒回來嗎?」虞夏有點控制不住情緒的問道。虞佟搖了搖頭。
離虞因到警局不見,已經是第三天。
三天,足夠他們查出很多事情。
一群人聚集在虞夏的辦公室內,不語。他們在等,等所有人齊集。
不知為何在一起的東風和小聿步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後,東風立刻說道:「虞因是被帶走的。」
眾人看向他,黎子弘問道:「監視錄影修復了嗎?」
東風搖頭,解釋:「那個人刪除了監視錄影,是他看到的。」他指了指旁邊的小聿。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但他們都沒有追問。要是小聿不想說的話,怎樣問也沒有用。
「沒有看到是誰,戴著帽子,穿黑色外套、長褲。」小聿小聲的說,他很惱怒,要是自己跑快一點,虞因可能就不會被帶走。
眾人沉默下來,嚴司突然說道:「驗屍結果證實,死因有兩個。」
「兩個?」虞佟不解的問道。
「脖子上的掐痕是第一個,簡單來說就是掐死。第二個是氣泡,注射空氣針導致的突發性腦血管閉塞。」嚴司不滿地「嘖」了一聲,又繼續說:「對方做得很隱密,而且時間拿掐得非常好。幾乎找不到針孔,而且跟窒息的時間非常接近,無法判斷哪一個才是主要死因。」
「根據死者同學的口供,當日派對結束,最後一人離開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分,當時還在屋內的就只剩下阿因和死者,而死亡時間準確為晚上十二時到十二時三十分期間。暫時沒有任何阿因的不在場證據。」虞佟看著手上的筆記本說到。原本就不屬於行動組的他特別請調參加這次的調查,這已經不合程序,加上案件唯一嫌疑人是他兒子,他本應立即抽離案件,但是他和虞夏卻仍在調查。若是被上頭發現,恐怕烏紗不保。然而他們沒法不去理,袖手旁觀,他們辦不到。
「核對過脖子上的掐痕了嗎?」黎子弘問道。
玖琛苦惱的說:「脖子上沒有採集到任何指紋和皮膚組織,衣物纖維也沒有。大致比對過掌形,與阿因的吻合。」
「單憑掌形不足以提證。」東風說道,眾人莫名的鬆了口氣。「環境證供對虞因很不利,但沒有確切的罪證指控虞因。他沒有理由逃走。空氣針的針筒有找到嗎?」
玖琛搖頭,東風又問:「針孔在哪?」剛才嚴司說「幾乎」找不到,那就是有的意思。
「後頸頸動脈,一開始被頭髮擋住,後來玖琛小弟來要頭髮樣本,我才發現那裡有個不正常的紅點。」嚴司有點自豪的回答。那小紅點若放在別人眼中,可能不會注意到,注意到也不一定會深入研究。
「兇手有兩個。」東風皺著眉,說:「另一個甚至找不到存在的證據。」
「沒有萬無一失,我再到現場看看——」虞夏說著正要往外跑,辦公室的門卻先一步被打開。
「老大,有人把東西放下說要給你。」小伍拿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進來說道。
虞夏接過盒子,直接在眾人面前打開。那裡面放著一個金屬製的針筒,還有一張紙條。
「故事開始。」簡單的四個字,卻如同簽名落款般清楚告訴他們,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玖琛!」虞夏喚道,玖琛立時過來取走針筒,連同盒子和紙條。虞夏一聲不響出了辦公室,留在辦公室內的三人對望一眼,便各自離去。

-4-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變得遲鈍、變得麻木。一次又一次的醒來,又一次接一次的被注射不名的液體,陷入沉睡。他開始懷疑,當初所看到一絲不忍、一絲歉意和一絲內疚不過是那人層出不窮的玩弄手段之一。繼人身自由後,連對時間的認知都被剝奪,這樣的折磨,換作了普通人,應該早已承受不了,瘋了吧。不過他,也早已瀕臨崩潰邊緣。
那扇門再次被打開,那個人再度走了進來,拿著十年如一的托盤,倒是盤中物千變萬化。雖然沒有大爸的手藝,卻不遜於外面的熟食店。
他舉起無力的雙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碗筷,無意中瞥見自己手臂中一個又一個的針孔,他輕笑一聲,突然說道:「喂,你給我注射的,是毒品吧。」
坐在旁邊的人淡然一笑,似乎對他這樣的結論無動於衷。確實,即便他知道了事實,也無助於現實。
「注射了那麼多次,要真是毒品的話,恐怕你甫醒來就會出現嚴重的戒斷症狀。」看到對方彷彿快要掉下來的雙眼,他又說道:「只是普通的安眠藥。」
默默的吃完飯,他抬起頭,正好看進那人總是帶著看獵物般眼神的雙瞳。
「潛逃的罪犯,這似乎跟你說的有些出入。」他試探般說。「不應該是讓我在外面轉轉然後被警察抓到才是嗎?」
坐在床沿的蘇彰輕笑著說:「恐怕一出去,你就會直奔警局不用等警察來抓你了。」
虞因見套話沒甚麼效果,不自可否的聳了聳肩,又問:「臨玥那女人,為什麼會幫你?」
對方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既然我是殺了她的兇手,她應該怨恨我,甚至巴不得我去死。至少大部份我接觸過的『好兄弟』都是這樣的。但她那時候看起來不像那樣子,甚至那天,是有意把我引導到……」他喃喃的說,與其說是對蘇彰說話,更像是自語自言。說到後來,突然沒了聲音,虞因的眼睛倏然失去了焦點。他開始失控的喊叫著。
「是我!是我殺了她!是我!」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撞向牆壁。黑暗中隱約可見的是滿佈傷痕的額頭鮮血淋漓。蘇彰從背後用力抱住了他,在失控的人耳邊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弟弟。」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玩笑。
和他以往佈置過的,那些戲劇化的案件,那些他策劃的遊戲,並無二致。
然而,這一次,被佈置的,還包括了他自己。

躺在床上的人呼吸聲粗糙且不規律,如同那些作著惡夢的人一樣,緊皺的眉反映出主人極度不佳的睡眠。他就這樣站著看了一會,喃喃的又說了一句,便離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

「對不起,很快……就都會結束。」

虞佟看著坐在對面的三人,以及桌面上的文件,雙眼被無奈、不解和迷惘所充溢。
「虞警官?」對面的其中一人輕聲道,把虞佟從沉思中喚回來。
「不好意思。」他反射性的說道,又矯枉過正的坐直了身,才又說:「我希望兩位明白,這樣做的話會影響調查的進行,還望兩位三思。」
年逾五十的夫妻很快的對望了一眼,又轉而面向他。老婦眼泛淚光,濛瀧的雙眸中透著懇切的渴求。老先生嘆了口氣,說:「小玥她……一定也希望我們這樣做。我們不想……」他哽咽了一下,又接著說:「我們希望她早點安息。」
這對夫婦不是別人,正是李臨玥的父母。好不容易聯絡上住在鄉郊的兩人,前幾天才來辨認過屍體,今天再過來,卻是想要把遺體領回去下葬。怪異的是,陪著兩老前來的不是李臨玥的親屬,也不是她往日的同學,卻是學校的擺平人——一太。
老先生說完後,有意無意的看向一太,後者肯定的點了點頭。這舉動自然也落在了虞佟的眼中。他看著三人,過了一會,他說:「李先生、李太太,可以讓我單獨跟這位同學聊一下嗎?」兩位老者遲疑著,一太站了起來,輕輕地搖頭示意不要著急。他隨虞佟出了房間,兩人沒有走遠,就停在房外走廊的不遠處。
「是你叫他們來領遺體的,為什麼?」虞佟淡淡的問道,卻隱隱有逼問的語氣。
「臨玥不想你們查下去。」一太回答,語氣中的無可奈何透露無遺。
聞言,虞佟皺起了眉。基於有自家兒子的先例,虞佟對不科學的東西並不怎麼抵觸。然而他不滿的是,眼前的青年知道些甚麼,卻沒有告訴警方。
「你知道些甚麼?」虞佟取下眼鏡,又戴上後問。
「甚麼都不知道。直覺告訴我,你們查下去不會有結果。」一太聳了聳肩,輕聲地說。
虞佟又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走回李臨玥父母所在的房間,說道:「遺體兩位可以領走,我們沒有權力阻止。但這可能會讓害死你們女兒的兇手逍遙法外,你們忍心嗎?你們甘心嗎?」
那老人看了一眼一太,像下定了決心般說:「人已去矣,就不該讓生者的事打擾逝者的清靜。兇手,我們固然痛恨,但當務之急,卻是讓我們的女兒盡早入土為安,早登極樂。」虞佟聽著,不禁愕然。他當警察非一天兩天的事,在他從行動組調職至行政組後,與自殺、意外、謀殺等案件家屬溝通的工作他處理過不少,但像眼前這對父母的,卻是從來未有過。雖說當中也有一太這青年的原因在,然而他看得出,李老先生眼神中沒有他人眼中的怒火和怨恨。平靜的雙眸中只有濃濃的哀傷和自責。
他知道無論自己再怎樣勸說,他們今天也是非領走遺體不可。只好替他們完成所有手續,並陪二老領走其餘的遺物。
待二老走後沒多久,頂著同一張臉的另一個人來了。
「領走了?」虞夏問道。虞佟點點頭,可有可無地問道:「玖琛那邊怎麼樣了?」
「甚麼都沒有,沒有指紋,沒有殘留藥物。只有少量的皮屑組織,是李臨玥的。」虞夏咬牙地道。「那傢伙到底想怎樣!」
「還沒有阿因的消息嗎?」彷彿沒有看到自家兄弟的怒氣,虞佟又問了一個無疑是火上添油的問題。
虞夏搖了一搖頭,然後一拳打到走廊的牆壁上。
正好趕來找他的小伍剛好看到這一幕,只見虞夏拳頭所擊之處呈現輕微的凹陷,更有些少白色碎屑慢慢剝落,而來人則呆若木雞,直到虞佟拍了拍他的肩,輕聲詢問他的來意。小伍才回過神來,舉起手中的包裹說:「小聿跟東風剛剛送來了這個,說是放在家門口的。上面寫的收件人是老大。」
虞夏二話不說當著二人面前拆開了面紙盒大的包裹,裡面只有一個小指長的窄小玻璃瓶,玻璃瓶裡是一撮褐髮。虞夏和自家兄長交換了一個眼神,把玻璃瓶交給小伍,吩咐道:「去化驗一下。」
小伍接過虞夏拋來的玻璃瓶,又匆匆忙忙地離開。夏和佟沒有再作交流,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5-

「老大,結果出來了!」人形熊貓玖琛激動地拿著報告衝進虞夏的報告室,剛對上虞夏惡鬼般佈滿血絲的雙眼便噤聲卻步。
他拿著報告,站在門邊遲疑地開口:「老大你已經好幾天沒闔眼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虞夏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開道:「報告呢?」玖琛連忙把報告交了出來,在虞夏查看的同時說道:「毛髮樣本中檢驗出兩組基因,其中一組已經確定是阿因的了,另一組還在配對,不過……」虞夏從報告中抬頭,挑了挑眉,無聲地追問著。玖琛嚥了嚥口水,才繼續說:「兩組基因相似度達百分之八十……」看到虞夏越趨陰沉的臉,玖琛自覺地閉上了嘴。沉默了一會,虞夏才說:「我知道了,盡快確定另一組基因。」接到吩咐的人安靜地退了出來,暗自用袖口擦了一額汗。
辦公室的寧靜沒有維持多久便被電話鈴聲無情地打沉,一如往常兇狠的語氣沒能掩蓋住他聲線中的疲憊。
「喂,我虞夏。」
電話的另一頭是和他一樣熬了好久天夜卻異常龍精虎猛的某法醫,連珠炮發的說話正在考驗著虞夏早已接近極限的集中力。
「老大,要不要來猜猜我剛發現了甚麼?你一定猜不到!剛剛玖琛小弟檢驗的頭髮樣本中的另一組基因攜帶者找到了!現在正躺在我面前呢!真是太巧合了,你說是不是?」一手撐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握著手機的另一隻手緊繃得快要把手機擠碎。好不容易找到插話點的虞夏問道:「躺在你面前?」
「是的,不太完整呢……總之,老大你自己來看吧。」
不太完整?帶著疑惑和不太理想的猜測的虞夏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法醫室,一踏進去,所有疑問和不解一掃而清。而某法醫看見他時,還興奮地拿著一根骨頭向他揮手。虞夏二話不說送上一記爆栗,才悠悠地補上一句:「我在辦公室等你。」
大概五分鐘過後,嚴司一邊脫下一次性手術用塑膠手套,一邊步進已有二人進駐的辦公室。
「死者,男性,死亡年齡大約為28到35歲,死亡時間大概有20年以上。死因未明,可見致命傷暫時只有後頸頸椎上一道半公分深的割痕。」嚴司向虞夏和黎子泓說道。
「20年?那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虞夏問道。
「奇就奇在這裡。梧桐說是有人送到他家門口的。一打開看見是骨頭便拿回來化驗了。」嚴司一臉興奮地說,彷彿發現了甚麼好玩的說:「難道這是來自異世界的召喚?要是通靈大師在的話——」說到一半,他便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沉重地朝虞夏問道:「還是沒有被圍毆同學的消息嗎?」
被問到的人搖了搖頭,補充的說:「東風跟小聿正在嘗試還原走廊和停車場的錄影帶,不過不太理想。」
「關於那個基因,查出甚麼了嗎?」沉默了一段時間的黎子泓問道。
嚴司搶在虞夏前面回答道:「是被圍毆的同學和那具骷髏的。關係的話,根據年齡和相似度來說,應該是父子。」
「虞警官知道甚麼嗎?」黎子泓向虞夏問道,後者陷入沉思,不太確定的說:「阿因不是哥的孩子我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我不知道阿因的親生父親是誰,也不知道哥知不知道。」
「我知道。」幾乎一樣的聲音響起,室內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來源。只見虞佟提著兩個環保袋慢慢走了進來,一邊說道:「我剛去找夏,玖琛告訴我你來了這裡。順道帶了便當過來,剛來足夠呢……」說著更從袋裡拿出幾個便當分發給三人,沒有就之前的話作解釋。
「虞警官,你之前有跟阿因的親生父親聯繫過嗎?」黎子泓問道,虞佟分發餐具的手微微一頓,完成手上的動作後他才在虞夏旁邊坐下,輕聲地說:「當年結婚沒多久,小琳便和我提過阿因親生父親的事,不過我沒有過問太多。阿因出世後,小琳告訴我家附近總有個可疑的男人在徘徊,有一次我逮著他,才知道那就是阿因的父親。不過那次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了。」
「名字呢?」黎子泓沉思著問道,虞佟搖了搖頭,說:「不記得了。」
「老大,找到了!」一邊大叫一邊撞進來的玖琛喘著氣說,後面跟著同樣跑過來的阿柳。
虞夏先是送了一拳給大喊大叫的玖琛,然後問道:「找到甚麼了?」
「剛剛嚴司給了我一組DNA,我試著跟犯罪耆紀錄配對了一下,居然真的找到對得上的。」玖琛可憐兮兮的摸著被揍的位置說道。
虞夏聽了以後瞪向後面的阿柳問道:「資料呢?」
「你怎麼知道在我手上……」阿柳嘀咕著,把手上的資料給了虞夏。後者也懶得去解釋甚麼,直接就翻起了資料。大概看了一遍後又把資料給了黎子泓,並說道:「可以確認是他殺了,這上面沒有死亡登記,只登記了失蹤。如果是意外的話,那對一下指紋DNA應該也是會有紀錄的。」
「哇!還好當初阿因母親沒有嫁給他。」讀著資料檔案的嚴司突然說道:「誤殺自己妻子居然只坐了三年,出來沒多久就搞大了阿因母親的肚子,然後和前妻生的兒子不知所蹤……」虞夏瞪了一眼用詞十分不當的嚴司一眼,順道附帶了一個拳頭。捱了一下的嚴司摸著被揍的額頭,對黎子泓說:「大檢察官,你怎麼看著有人行兇也不幫忙阻止一下。」一邊說還一邊擦著不存在的眼淚。後者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飄來一句「你活該」,直接把某法醫送到了牆角畫圈圈。
「前妻的兒子?」虞佟喃喃地複述了一遍嚴司剛才的話,黎子泓隨即問道:「有印象嗎?」
被問到的人搖了搖頭,蹲在牆角的某人突然頭頂亮起了燈泡,興高采烈地再次蹦回討論的小圈子中,說:「剛才我掐指一算,我們不是正好有個嫌疑頗大的人嗎?」
「去你的掐指一算!還有那燈泡是哪來的?」又送了人一直拳的虞夏怒吼,額角青筋暴跳。被打的人把手中的燈泡放到了辦公桌的抽屜裡,繼續說:「男性,三十歲左右,身份不明,來歷不明。還有這奇妙而且巧合的時間點,不像是某人的傑作嗎?」
「雖然這樣說來也是,可是缺乏證據呀!再說你不是說那死者死了大概二十年嗎?你的意思是蘇彰十歲不到就殺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黎子泓反駁道,雖然他也很想相信嚴司所作的推測,甚至很想它是真的,但實在是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了。
「他做得到。」一個不屬於在場任何人的聲音高調插入,只見東風和小聿站在門口處,前者揮了揮手中的紙張。看著兩小幾乎是習以為常地進出警局,虞佟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心想難道是他的教育出問題了嗎?為什麼自家孩子都把警局當家一樣自出自入了。不論是阿因,還是小聿,現在還加一個東風……想到阿因,他又暗自搖了搖頭。不知是雙胞胎的感應,還是出於對朝夕相處的兄弟的了解,虞夏安慰性的拍了拍虞佟的肩。佟再一次搖頭,同時回給對方一個微笑,讓對方不要擔心。
「這是放在包裹內的,解開它花了我們一點時間。」東風把一張紙放到桌上,並解釋道。
對於兩小的行為,虞佟和虞夏微微皺起了眉。畢竟他們始終不是警務人員,讓他們涉入太多並不好。不過牽涉到虞因,要讓這兩個有時候異常固執的人從此抽身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把視線轉到桌上的紙上,上面佈滿各種奇怪的符號和像電腦亂碼一樣的數字和字母。
看著眼前一群人一頭霧水的樣子,東風又開口道:「不用看了,上面至少有六種密碼,七國語言,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圖案。我們也花了四、五個小時才解了個大概。」
他又把另一張紙放到桌上,上面佈滿了各種塗改、刪劃的痕跡,一旁的小聿則指向了紙張角落一行比較清秀的小字。
「弒妻棄兒的垃圾,傷風敗俗的人渣。我殺的。」
然後眾人還看到那上面一雜亂無章的字句和詞語。
「湯」、「美味」、「遊戲」、「算計」、「故事」、「醫院」、「生即是死,死亦是生」等等莫名其妙的字詞占據了紙張絕大部分的位置。小聿又指向了另一句,以外文寫成的句子。
「Ne, mi ne eatas kie thought. I estas tie, rigardante vin.」小聿小聲地唸出來,擅自從桌上拿來了一張便條紙,寫道:「我不在你(們)以為的那裡,我在這裡,觀察著你(們)。」
「虞警官,最近需要安排員警在你家附近戒備嗎?」黎子泓沉思了一會後,問道。
不待虞夏和虞佟二人回答,一通電話便打消了他的提議。
「蘇彰來了。」接電話的嚴司在掛掉電話下難得正經地說。

血兒 發表於 2015-6-19 22:15:12

-6-

「阿因呢?」審訊室內,虞夏和蘇彰對坐著。
被質問的人帶著微笑,沒有回答。
「你的律師呢?」對於對方不太合作的態度,虞夏竟然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又問了一個問題。
「沒有。」幾乎是在虞夏問完的同一秒內回答的蘇彰說完兩個未後又閉上了口。
虞夏的右手握成拳頭,緊握了好一會才又放鬆,接著問道:「你的真名?」
「忘了。」
「你的年齡?」
「忘了。」
「你的身份證呢?」
「沒有辦。」
「啪」一聲響起,倒是出乎意料之外,虞夏竟只是握斷了手中的鋼筆而非暴打了對面某名「良好市民」,撇開他沒有身份證這一點來說。
「蘇彰,你到底在玩甚麼把戲?」這句話,已經不是用咬牙切齒、從牙縫蹦出來所能形容的了。
「我設計了一個故事,但是這個故事卻沒有按著劇本在走,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蘇彰偏著頭笑說。「李臨玥是我殺的,為了看虞因心痛又怨恨的表情。」
「即使是自首,沒有相當的證據檢察官還是不會提告的。」虞夏冷笑著說。「你自己佈的現場,你很清楚,我們找不到提訴的有力證據。」
「是沒有。」仍舊肆無忌憚地笑著,他十指緊扣,身微微向前傾,故意壓低聲線說:「所以你們有兩天。兩天後,所以都會畫上句號。」
「甚麼兩天?」虞夏問道,他笑而不語。虞夏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扯著他的衣領咆哮問道:「他把阿因藏到哪裡了?」
「兩天。」在其他人衝進來拉開暴走的虞夏前,他又說了一遍。

再次張開眼時,首先看到的是純白的天花,加上充斥鼻腔的難聞消毒藥水味,讓他很快地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甚麼地方。
醫院。
「宇文先生,你終於醒了!李醫生,宇文先生醒了!」正幫他輸液的護士察覺到他的醒來,連忙喚道。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替他檢查了好一會才問道:「余先生,你出了車禍,頭部受到撞擊,導致昏迷了兩天。你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他聽著醫生的話,一些零碎的回憶在腦海中飄過。他想要想起來,卻劇痛異常。
他皺著眉,用著乾涸的喉嚨說:「我……我不姓宇……宇文……我姓……我姓……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他緊張地抓著醫生的手,一臉驚慌。
醫生明顯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輕拍著病者的手,他安慰地說:「有可能是腦創傷的後遺症,不用擔心,我們會為你作一個詳細檢查,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一旁的護士在醫生安撫的同時,為瀕臨崩潰的人注射了鎮靜劑。在藥物的影響下,他很快就陷入了昏睡。閉上眼前,卻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該死!」虞夏一記重拳落在桌上,若不是礙於自家上司的脾氣,某大法醫真的很想去看一下那承受了怒火的辦公桌到底報銷了沒有。
「老大——」
「報告呢?」打斷了開口那人的話,虞夏狠瞪著口沒遮攔的某法醫。
不像往日那般沒正經,嚴司只是把報告放在桌上,平靜地道:「自殺,毫無疑問。」又冷笑一聲道:「真是史上最豪華的一次自殺。」
虞夏挑了挑眉,翻開了報告,問道:「金剛石?大量?」
「根據粘連的情況,可以確定是最近才吞下去的。」嚴司點點頭,補充道。
「該死!」又往桌面砸下一拳,這回力度卻是少上了許多。
嚴司接著又把一份報告放下,說:「玖琛小弟檢驗過那份遺書了,完全沒問題,很乾淨。」
「他人呢?」虞夏一邊一目十行地讀著報告,一邊問道。
「在休息室睡死了。」嚴司雙手抱胸,故作不在乎的問道:「老大,你覺得被圍毆的同學會不會死翹翹了?」
虞夏掀起一道觸目驚心的笑容說:「他要是敢,找到他以後我一定鞭屍!」

「妳是誰?為什麼只照顧我一個?」他看著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女護士問道。印象中護士應該是要照顧好多病人,並不是一對一加護才是。
「我姓棃,叫琳岄,是蘇先生請的私人看護,專門負責照顧你。」女護士笑著向他解釋道。
「棃琳岄?感覺很熟悉。蘇先生是誰?他是我的誰?」他又問道。
「我不知道蘇先生的全名,不過據稱他是你的表哥。你出事後沒多久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就因為公事飛回美國了。你住院這段時間他一直有致電來詢問你的病情。」
他偏了偏頭,在腦海中翻找著蘇姓表哥的記憶,卻一無所獲。此時,一名高瘦青年在一名看起來就像運動健兒的同伴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真罕有呢!平常你不是能不來都不來的嗎?今天是怎麼了?」運動健兒打笑著問道。
高瘦青年微笑看著他,淡淡的說:「總覺得,非來不可。啊!這位同學,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呢?」
雖然是問句,卻帶著無容置疑的肯定。
他看著高瘦青年,心裡吐槽著對方用老掉牙的對白搭訕,居然還搭訕男的。嘴裡卻不自覺地喚道:「一太。」
記憶如潮水般向他襲來,他又一次地昏倒過去。
高瘦青年——一太對一旁的女護士說:「這下妳總可以放下了。」
女護士輕輕點頭:「謝謝你,擺平人一太。」語畢,女護士輕輕彎身,在他額上落下一吻,然後坐到床邊的格子上,也昏睡了過去。

三個月後。
「阿因,今天下課去唱歌。商管那邊好幾個平常都不出來的女生也要去,你來不來?」頭號損友無視阿關無視教授快要刺穿他的視線轉過頭來向他問道。
他搖搖頭,說:「有事。」
「阿因你自從多了個小弟後都不怎出來玩了!上次出事後連話都不說了!你還好吧?有事要說出來,憋著對身體不好。」
「沒事。」還是一樣惜字如金,然後便無視開始像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的損友。直到下課,他也沒有再說半句,下課後更是直接收拾東西離開學校,一點也不遲疑。

一束白花被輕輕地放下,動作非常小心。
看著照片上那清秀的少女,他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從升上大學以後,似乎都沒見過女性友人不濃妝艷抹的樣子了。
淚水如缺堤般落下,他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所有人都以為他忘了。以為在那場「車禍」後,把那段時間最痛苦難受的記憶忘記了。創傷後遺症,很普遍的一個「災難」過後的症狀。但其實不然,他記得一清二楚。記得自己是如何親手殺死了青梅竹馬;記得蘇彰如何催眠他,又在事情正要按著他劇本走時抓走他,軟禁他;也記得在「車禍」前一天,蘇彰告訴他的一切。他都知道,他都記得。然而他卻沒法說出口,沒法面對二爸的暴力訓斥,也沒法而對大爸因自己是殺人兇手而露出的難過表情,更沒法面對那兩個為幫自己洗脫嫌疑而好幾天不眠不休的東風和小聿。
和風輕拂,就像母親輕撫著子女。樹葉磨擦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著「不怪你」一般的呢喃。
他想起帶著記憶醒來的那天,一太坐在他的床邊,對他說:「臨玥她不怪你。她也不需要你道歉、懺悔或是自責。她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他自認做不到,也不想做。但他不會尋死,因為他必須帶著自責和內疚活下去,這樣才對得起她。
「臨玥,對不起。還有,我愛妳。」

-FIN-
(字數:12631)

瑀唲 發表於 2015-6-19 23:29:35

嗚嗚…
阿因...臨玥...
可惡的蘇彰...
哇啊~
阿因別自責啦~

祁雪 發表於 2015-6-21 16:31:55

覺得故事劇情很棒,但是劇情脈絡並沒有很清楚,很多地方沒有交代的很完整,可以更好,加油:)

熠爧 發表於 2015-6-21 21:20:49

感覺是個感人的故事,但到後來好像劇情越寫越模糊(朝著迷霧森林的方向走去?!),很多地方都有再加強的必要,希望下次能看到更完美的文章哦!加油!

╭幻★希羽╯ 發表於 2015-8-13 11:12:40

怎麼後面變成另一個人的感覺((汗

是阿因失憶了嗎?

嗚嗚嗚嗚嗚血兒這真的有洋蔥QAQQQQQQQQ

期待下一章ˊˇˋ

b_b210007 發表於 2015-8-14 13:29:00

為什麼阿因要殺了臨玥?動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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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因與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