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異錄 6/8 嚴家短篇
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5-6-8 20:00 編輯閱覽前注意
逢週三、六暫停更新
故事不是連續的
故事簡介
這是一群人,降妖除魔、四處滋事,造成他人困擾的人們的故事。
事情從嚴家失去愛女,黎家收留白子開始,這時候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成為未來最大的轉捩點
嚴常磐:「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介紹!乾爹他們從沒出去做壞事!」
黎夜:「閉嘴石頭,他們造成他人困擾是不爭的事實,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叔祈禾:「常磐哥、黎夜哥,我爸留了字條,說他同嚴叔叔及黎阿姨要去別人家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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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到這個地方的,他不清楚。
這個地方既陰暗又潮濕,還帶了點他從前在戰場聞過的,濃厚的血腥味,總之不是個好地方。
四周充滿了與他年齡相仿的孩童,幼小的臉龐起初也對這個空間充滿了疑問及好奇,但過甫一會就開始有不知死活的人玩耍起來,渾然不知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但他隱隱約約感受到一絲不祥的氣息,卻怎麼也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氣息,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月光透過通風口映照在水泥地上,他抬起頭看著整個空間唯一的出口,原想試著用其他方法突破通風口出去,但就在他發現通風口外還有加裝鐵欄杆後,他就放棄從通風口出去的計劃了。
因為這代表他必須拆了鐵窗才能出去,這太耗時,也難保捉住他的人不會發現。
他低著頭再次思考離開的方法。
「你的髮色,很特別。」輕柔的女童聲讓他回過神,注視眼前的女孩。
女孩有著異常艷紅的雙眸,那雙眸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更加妖異。
「這是天生的。」
他的嗓音一出,立刻讓女孩當場愣了下,他隨即垂下眼簾,再次為自己如女孩般輕柔的聲音感到羞愧。
「別低頭,你的聲音也很好聽。」見他反應如此,女孩雙手捧起他的臉龐,仔細看了看柔聲說道:「你該多笑笑,你的髮色配上你的嗓音,再加上笑容,那會很好看。」
他撇過臉,不想去看女孩的臉。
只是簡單說過幾句話,他便能知道女孩很耀眼,他不想看到如此耀眼的人兒。
豈料,女孩卻突然擅自牽起他的手,他還來不及收回就被女孩掀了底。
他立刻收回手,鎖鏈相撞的清脆聲音隨即跟著響起。
「鎖鏈……奴隸……」女孩失了神,喃喃自語道。
「怎麼?驚訝嗎?」他笑了笑,然而那笑看在女孩眼裡,卻使她感到心疼。
他仿佛毫不在意,但女孩卻不這麼認為。
閉上眼,她眼睛能看見,男孩不公平的過去及種種不堪的未來。
「我們會死,對吧?」看著女孩瞬間垮下的小臉,他說出這裡既定的事實,即便這只是他的猜測。
「還有一段時間。」間接肯定男孩的猜測,女孩開始去思索如何保住男孩。
她可以保他平安,卻無法改變未來。
天已既定,可她想逆天而行,縱然她命數已盡。
她不為了什麼,只是單純因為男孩很討她喜,嚴家人總是隨興而起,這世間對嚴家人而言沒有什麼為什麼,只要一句我高興,就能成為嚴家滋事的理由。
腦中一個想法閃過,女孩勾起唇角。
「妳笑什麼?」見女孩沒來由的突然笑起,他不知道女孩的想法,只是不解地問道。
「聽我說,我剛才看見,你能活下來。」
「妳突然發什麼神經?」
然而,女孩對他嫣然一笑。
「若你活下來了,請記得,我的名字。」
他不懂女孩突然之間在說些什麼,只是愣愣地點點頭。
「嚴緋,這是我的名字。」輕聲在男孩耳邊道出她的名字, 她將手覆上男孩的右眼,她臉上笑著,心裡卻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厭惡。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讓男孩毫髮無傷,但她做不到。
她年紀尚幼,這副軀體還無法讓她施展更高強的術法,以保男孩的一切。
然而她姓嚴,嚴家人總說到做到。
縱然她命數已經,縱然她的作法是逆天而行,她就是要保住男孩的性命。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都仍然在嘻笑打鬧著,偶爾有人問起這裡是哪裡,很快的就有人接說不管是哪,反正父母會來接,再等等吧。
直到一名笑的十分淫邪的男人走了進來,絲毫不管女孩的掙扎,粗暴的拉起一名女孩。
所有人都只是傻愣的看著,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女孩被拉出去後的不久,門外爆來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所有人才明白接下來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男人很快的進來拉下一個人出去,任憑孩子們如何掙扎、扭打,男人還是連拖帶拉的把人帶走。
他不知道男人究竟在搞什麼東西,只知道門外的慘叫聲沒有停過。
「我走了。」當男人進來帶走嚴緋時,嚴緋看向他柔聲說完,然後自己跟著男人離去。
嚴緋的表情沒有絲毫不安,只是冷靜地離去。
而他將頭埋進膝蓋裡,雙肩忍不住顫抖,他向來不信神,卻唯獨此時深刻的希望神明出現。
清晨,男人走了進來粗暴的將他拉起,環顧四周,清冷的空間裡只剩下他一人。
「感謝我吧,我是特地把你留到最後的。」男人拉住他的頭髮,像是對待佳餚似的,露出垂涎的邪笑。
看出男人眼中的那份貪婪,他無力地垂下手,不做任何的抵抗。
他被丟到一個巨大的法陣,那個法陣上佈滿了斑駁血跡還有陣陣的血腥味,當法陣閃出墨黑色的光芒時,他感受到空氣不斷從肺部被抽走,全身骨頭的都痛的要命。
他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只覺得很痛苦、非常痛苦。
過去奴隸的經歷中,他遇過不少喜歡折磨人的主人,但這個男人卻除了折磨外還喜歡殺人。
他只是男人留到最後,折磨完再殺害的玩具罷了。
如此折磨數餘月,外界都沒有任何人發現異狀,也沒有任何人趕來救他。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受過多少折磨,刨挖雙眼、毒啞喉嚨、挑斷腳筋,好像還有什麼,他沒有去數也無心力去數。
男人不時會丟些食物過來,那食物並不是人能吃的食物,他每每吃下便會全部嘔吐出來,然後男人就會在旁邊縱聲大笑。
直到某日清晨,整棟大樓一陣天搖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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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動筆一些想寫很久的東西
我會努力保持更新的QAQ 雖然還看不出來劇情是要說什麼,
不過感覺挺有趣的!
要加油喔!
季異錄 5/31更新 魔道(中)
「嚴席,你真確定丹兒在這?」穿著一身藏青色袍子的男人問向旁邊的男人。「氣息是斷在這,不是這還會是哪?」身著一身墨色的袍子,男人抵著下巴作勢思考道。
「嚴席,我們搗毀上個地方時你也是這麼說。」在三人中身著無二色的白色袍子,唯一的女性無奈說道。
三個人施了術浮在空中,此時的閒聊只是為了等待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出來。
房裡的男人被那陣天搖地動驚醒後立刻抄起傢伙衝出來,但在他看到浮在空中的這三人後,他心中卻是只剩一陣莫大的恐懼,前日折磨人時所得的喜悅感頓時全數退去。
在他們的圈子裡,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時代並列最強的三家代表。
「不可能!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他對著他們,顫抖著大叫。
穿著黑色袍子的男人聞言,順著聲音看去,勾起一抹媚人的笑容,「就是你吧?擄走我家孩兒的人,現在告訴我孩兒在哪,我還可以從輕寬刑。」
男人倒退了一步,他知道嚴家做事有多麼亂來,卻不知道自己何時惹上了嚴家。
他抓來的孩子中有嚴家人嗎?不,不可能,嚴家強如怪物,被他抓住也應該早已全身而退才是。
「嚴席,丹兒死了,連灰都不剩。」望了眼男人走出的房子,穿著藏青色袍子的男人閉上眼遺憾地說著。
「是這樣嗎?叔青。」
「我說過謊嗎?嚴席。」
「這樣啊,真可惜。」
嚴席視線掃向男人,嘴巴上遺憾地說著,眼裡卻沒有絲毫遺憾之意。
察覺到嚴席真正的意圖,男人倒退踉蹌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你不能殺了我,天地之間是不會容許你們三家做出殺人這件事的!」
男人撕吼了半天,不斷嚷嚷著他們不能殺了他,直到他嗓子都喊啞了,才見白袍女子緩緩伸出手將掌心朝上,畫了一個半圓的弧形後,女子便收起手,同叔青往房子查去。
男人額冒冷汗,常人也許無法理解女子的行為,但他確能略知一二。
女子方才在簡單幾個動作間,便矇蔽了上天加諸於他們身上的監視,隻手遮天。
嚴席勾起唇,很是滿意女子方才的行為。
他輕飄到地上,落地的瞬間沒有任何足音,只見他從地上抽出一把漆黑的大刀,得意地說道。
「你別忘了,我等乃三界三家之代表。」
所以,無敵。
他們在狗籠裡找到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
女子驚呼了一聲,叔青則是立刻上前打開籠子,解開沾滿血漬的麻繩。
男孩看不見,只能感受到他被小心翼翼地抱進他人的懷裡,一陣掙扎,鮮血淋漓的小手想要試著推開,只因他不敢再想像,這次被人抱走會發生什麼事。
「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的。」見他掙扎,女子趕緊輕拍他的背,哽咽安撫道。
為什麼不早點來?若他能開口,他好想好想問這些人。
「畜牲!」叔青破口大罵了聲。
女子垂下眼簾,只覺得自己方才在外沒把男人挫骨揚灰再進來救人,真是大錯特錯。
兩個人很快的帶男孩來到外頭,只見嚴席一臉悠閒的坐著,不見男人的身影。
「嚴席,那畜牲呢?」叔青沒看見人,開口問道。
「他讓嚴家人怎麼死,我就讓他怎麼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嗯,肯定是化成灰了,叔青如此想。
看了眼女子懷中的男孩,嚴席微微皺起眉。
「黎湘,那是什麼?」
「倖存者。」
黎湘一回答完,就見嚴席收起黑色大刀朝她走來。
「除了抱他外,妳還碰過其他地方嗎?」嚴席看了下男孩全身,視線最後停留在呈現窟窿的雙目。
女子搖搖頭表示沒有,除了剛抱起時偷摸了下男孩屁股,她敢保證絕對沒有摸奇怪的地方。
瞇起眼,嚴席稍作下思考,最後輕點了下男孩的右眼,還沒碰著,朱紅色的光芒立刻乍現,男孩的右眼奇蹟似地恢復成被刨挖前的樣子。
嗤笑了聲,不用明說嚴席也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
「爹爹,孩兒嚴緋在此為您請安。」朱紅色的光芒持續亮著,空氣中緩緩傳出女孩的聲音。
「請什麼安?妳這丫頭,以為命在妳手上就是妳的嗎?」
聲音似是感受到嚴席的心情,沉默了會才又繼續說下去。
「孩兒命數已盡,天已既定便不容逆天,望請爹爹息怒,讓您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孩兒嚴緋向您磕頭謝罪,希望就此別過,請爹爹就當沒有過嚴緋這孩兒吧。」
原先就有些不高興,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嚴席整個火氣都上來了,指著逐漸削減的朱紅色法陣破口大罵,「妳還敢說!妳這不孝女妳還敢說!我告訴妳,就算妳想切斷我兩間的緣分,就是逆天我也敢把它接回來!」
「嚴席夠了,丹兒已經死了,你別再胡鬧。」
見嚴席如此失態,叔青趕緊上前安撫,他不是不能體諒嚴席的心情,畢竟嚴緋是下代中最為出色的孩子,就這麼失去連他都覺得可惜,但他就是不願見好友如此不堪,甚至於放話要將命延續下去,若非現在有黎湘遮天的法術罩著,方才必定有道落雷就這麼直接劈在這人身上。
從古至今,延命的法子是禁術,更惶論起死回生呢。
人順天意死了,便不能逆天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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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稍微解釋一下
這次的故事每篇的是不同的故事
因為第一次嘗試,所以還在努力
最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啊啊
為什麼要斷在這麼精彩的地方啊!
大大,下一更!(你夠了!)
季異錄 6/1更新 魔道(下)
冒著大雨回家,黎湘背著男孩上山著實有些辛苦,幸虧山林之主見她步履艱辛出手相助,將原先阻擋外來者的草木驅使散開成一條路,否則她現在恐怕還在山腰無法歸家。上山前她特地去找了山下的大夫,大夫看了看立刻鐵青著臉做了處理,弄了好幾個時辰,才將男孩還給她,又給她約一個月左右的藥量,囑咐每日照三餐服用,才讓她帶男孩離開。
回到道觀,另一名與她身著同樣白色袍子的男孩早已站在門庭前等待她,只是在看見她背上不認識的陌生孩子時不免皺了下眉。
「黎湘,妳怎麼撿了人類回來?」換上草鞋,男孩立刻走上前。
「開心吧,小葉葉,以後他就是你弟弟了。」
聞言,黎夜差點沒有直接暈倒。
早知如此剛才就不應該把草木移開,放這女人回來的!
話說如此,但已經放人進來了黎夜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隨黎湘脫下草鞋進屋後,他便跟著一同進到客房想見見這撿來的人類弟弟長什麼樣。
見黎湘小心翼翼地放下男孩,他不免小小驚呼了聲。
男孩的左眼被繃帶緊緊纏著,裸露出來的肌膚幾乎無一完好,連露出來的都是如此了,那包在衣服裡會是什麼情況,黎夜不敢想像。
黎湘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去端了盆熱水,想為男孩擦澡,他則是在一旁主動幫忙將男孩沾滿血漬的汙衣褪去,不脫還好,一脫連他這妖怪都不免感到心疼。
「黎湘,做不來的話就我來吧。」上藥不久,要擦拭的地方大概只有幾處倖存的地方吧。
然而黎湘搖搖頭,硬是撐著也要親自為男孩擦澡,但才擦沒多久就見她停下動作,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掉落。
「就說讓我來了啊……」接過毛巾,黎夜繼續黎湘沒有完成的事情,男孩睡的很熟,無論他們怎麼動就是不見醒來的意味。
「我只是,心好疼好疼。」雙手掩面,黎向終於再也忍不住哭泣。看著如此年幼的孩子被弄成這副德性,她好心疼。
垂下眼簾,一旁的黎夜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人類是如此的暴虐,連年幼的孩子也不放過。
男孩封閉了內心,任憑他和黎湘如何悉心照料,都不見男孩曾經表示些什麼。
「外傷易治,然內傷難醫。」缝著一件全新的白色道袍,黎湘正在為新來的小弟弟製作一件新衣服。
道觀內鮮少收留年幼的孩子,上一件被黎夜穿走了,這一回就只能做一件新的出來。
「黎湘,那孩子,不能照陽光。」稱天氣好在外面晾衣服,黎夜甫一回頭就看見黎湘將男孩抓來外面曬太陽。
「欸?為什麼?」偏著頭,黎湘最後打了個結收線,一件嶄新的白色道袍就這麼完成了。「糰子你看,這是你的新衣服唷……啊啊啊為什麼曬傷了啊!」
看著黎湘手忙腳亂的將男孩往屋裡抱去,黎夜揉了揉自己快要被氣死的額眉,拿起裝衣服的竹籃後,便一同走進屋裡。
「那孩子是白子,曬不得陽光,要曬就得為他備把傘。」看著黎湘立刻為男孩擦曬傷的藥,黎夜慢條斯理的走到旁邊放下竹籃說道。
「糰子有沒有怎樣?要不要呼呼啊。」
夠了,他不想再跟這女人說了,讓他回去當他的山林之主!
「對了小葉葉,我折壽給這孩子了。」
匡噹一聲,讓原本打定主意要回山林的黎夜一瞬間失了神。
「妳折了多少給他?」將碎掉的瓷杯拾起,黎夜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這女人氣死。
「大概六十年。」拿起自己的手指算了算,黎湘最後給出這個答案,「別擔心,我大概還有十年可以在你們身邊。」
匡噹一聲,黎夜不小心掉了第二個瓷杯。
夠了,讓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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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篇就到這裡結束囉
下一篇我會努力如期生出來的///
季異錄 6/2 流星(上)
一如往常穿著國小制服走在人行道上,黎夜抬起頭看了眼熾熱的陽光。不是他要說,人類一直在破壞整個行星,如今行星的氣候遭到改變,人類又在那邊喊熱,擔憂來擔憂去卻又不見任何改變方法。
正想著,一道黑影突然掠過他的眼前。
回過神,他看到一名女子四肢呈現不自然的樣子倒在人行道中間,地上腦漿四溢,女子未闔上的雙眸就這樣死死的盯著他看。
「有人掉下來了!」
旁邊開始有人驚聲尖叫,有人開始撥打電話,有人往地上拍照準備上傳網路,也有人走到他旁邊想要試著安撫他。
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濺到血跡的制服,黎夜這才了解到原來自己是距離女性最靠近的人。
現在問題來了,他應該要向人類的小孩一樣哭著找媽媽嗎?
正想著自家可愛的大兒子差不多要放學回家找媽媽,黎湘就聽到來自道觀門外不斷呼喊的聲音。
忍痛放下身旁好不容易哄睡的白呼呼小兒子,黎湘整裡下儀容後就到外面去接客,從呼喊的聲音來看,大概不是她的寶貝大兒子。
拉開前門,她先是看到一名穿著警察制服的青年,然後才看到牽著青年右手、身上濺了點血跡的大兒子。
「媽媽!」
大兒子一看到她就立刻哭著衝上來,身為人母,她當然立刻開心張開雙臂抱住兒子摸摸他的頭。
要知道,她家大兒子平常整個成熟的要命,根本找不到摸摸頭或是抱起來說飛高高的機會,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既然有機會怎麼可以不好好摸個回本呢?
「小姐,您的孩子剛才目睹了有人自殺,這陣子可能會有些心神不寧。」
「確定是自殺了嗎?」
聽到警察青年的說法,黎湘十分反射性的問出口。
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會有人如此直接的詢問。
她抱在懷裡的大兒子突然用力偷捏她腹部的贅肉,她立刻用力把兒子往胸口壓以示報復。
「關於這個、就現場來看應該是自殺沒錯……」
青年思考了半晌,最後十分公式化的回答黎湘。
「這樣啊……」
之後兩人簡單談了一會,像是稱讚黎夜年紀雖小卻能準確的報出自己名字和地址,山路也不會指錯方向,黎湘聽了只是勾起淺淺的笑容不做回任何應。
整坐山都是她兒子的地盤,就是走錯了,樹林也會開出一條正確的路讓她兒子回來,想走錯都難。
道過謝後,黎湘送走了青年,剛闔上門板,她家大兒子就立刻收起眼淚,好像剛才什麼都發生似的放下書包。
「小葉葉啊,你身上那血是?」
見黎夜直接往廚房走去準備開火準備晚餐,黎湘還是免不了要稍微關心一下。
「死者的, 這兒陽氣重,不怕。」
應了聲,黎夜轉開瓦斯爐,自他來到這個家後,黎湘就把過去燒柴起火的爐子給丟了,理由是怕他看見同胞被丟入火中會傷心。
雖然實際上他不會傷心,但難免會心痛,再怎麼說被丟入火中的都是自己的同胞。
突然停下正在處理鮮魚的手,黎夜聽見房間裡傳來極細微的動靜,長嘆了口氣。
「黎湘。」
不用黎夜明說,黎湘立刻衝到臥房去查看。
男孩來到他們家以來,總是無法睡得安穩,每個靜默的夜晚都為夢魘所擾,男孩無聲的嗓子就是驚醒也難以被常人察覺,往往都是黎夜注意到細微的動靜,黎湘才趕緊到男孩身邊安撫。
黎湘說男孩身心都受到嚴重的傷害,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害怕與人相處也害怕再次被轉手。
他問黎湘人類為何要傷害自己的同胞?為何要視自己的同胞為外人?
他不懂,明明眼前的人類男孩也不過甫七歲大,為何會遭到這般際遇?七歲大的孩子不是應該在父母的羽翼下安心成長才對嗎?
他是妖怪,他真的不懂。
黎湘卻勾起苦澀的笑容告訴他,人類的欲望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人類慾望無窮,妄想著支配他人已達成自我的虛榮心。
黎湘的話裡帶了長長的嘆息,回想起來,他也不禁閉上雙眼感到無奈。
若問人纇的慾望有多深,那麼肯定像個無底洞,跳進去便再也見不到底部。
季異錄 6/6流星(中)
入夜,黎夜寫完作業又收拾完餐桌後,便直接往房間走去,連晚安都沒向黎湘說,讓她好是傷心。於是她跑去敲敲大兒子的門,好不容易敲到第七次,房裡的人兒帶著一臉倦容開門。
「晚安。」語畢,黎夜立刻想要關上房門。
「小葉葉啊,你是不是瞞著媽媽偷偷藏了小花貓?」趕在大兒子關門前,黎湘擋住門板笑了笑問道。
黎夜瞬間愣了下,但隨及反應過來沒好氣的應道。
「就是有,我能瞞過妳嗎?」尾音剛落,黎夜就直接拍掉黎湘那隻妨礙他關門的手,「還有,我討厭人類。」
接著,她的寶貝大兒子當著她的面,「碰!」地一聲用力關上房門,這次還施了點法術,讓她沒辦法開門打擾大兒子,睡覺心意已絕。
看這樣子她當然知道大兒子可能真的十分疲倦了,縱使她也知道樹妖除非使用過多的力量,否則一般而言是不會輕易感到疲倦的。
於是她又是檢查門窗、瓦斯,又去臥室看看小兒子是否熟睡後,便熄去道觀的所有燈火,獨自一人走到靜觀。
「好了,這位施主,來到黎家的道觀內有何事相求呢?」
黎湘對著空無一人的靜觀,平和且緩慢的問道,即使在她問出口後,靜謐的空間好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但她不在意,只是靜靜的耐心等待。
約莫來到五更初,終於有一抹淡漠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她眼前,身影逐漸轉為實體,一名芳齡十七的少女就這樣端坐在她面前。
她大兒子總是這樣,嘴巴上老說著討厭,心裡卻是喜歡的很,看今天她大兒子為了這名亡魂特意解除了山林的防禦,還花費心思想盡辦法要藏住這名亡魂,弄得自己疲憊不堪,就知道她大兒子有多想幫忙了。
雖然最後還是被她發現了。
黎湘不發話,黎家人問話從不講第二次,所以黎湘沒有重複問句,靜靜的等待對方開口。
「那個地方,很多亡魂。」
少女輕聲開口,頭低低的垂下不敢抬起看向黎湘。
「可笑,一介亡魂怎會因其它亡魂而來到這呢?」
黎湘笑道,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少女會為了其它亡魂來到這裡。
畢竟,人類是很自私的。
少女閉上眼,她不否認自己確實不全然是為了亡魂,但是她也知道她墜落的地方不是尋常地。
「那個地方,很奇怪。」
黎湘勾起一抹微笑,那個地方她以前看過,過去的建商曾找她爹去看風水,她爹看了老早就指出問題,直說那兒不可建房,建了會出事,然而建商哪聽得進呢?他們要的是錢,多少人命他們不在乎。
她爹善良,弄了個法陣稍微鎮住那裡煞,然而過了這麼多年,就算是黎家的術法,也差不多到了要失效的時候了。
換做是她,肯定不管那個建商,直接找個惡鬼鎮了一勞永逸,而她爹卻說那不行,惡鬼會影響這棟建築的氣場,心情鬱悶的人住了容易被惡鬼騷擾。
就說了,她爹人真的很善良。
所以現在才會又鬧出人命。
「那好吧,我去看看。」
她家大兒子想幫忙,她爹以前也看過那兒的風水,怎麼說都是黎家的事,受害者都直接來了,不幫忙不是黎家的做法。
真的不行,就找個惡鬼鎮了吧。
季異錄 6/8 嚴家短篇
「常磐大哥,嚴緋回來了!」在家裡清閒了一整天,少女一看見正在上高中的大哥回家,立刻興奮的撲了過去。
豈料,她家大哥卻是十分直接無視她的走過去。
「嚴緋,妳正大光明的回來,就不怕乾爹滅了妳?」
放下書包,嚴常磐再次直接略過嚴緋的抱抱往廚房走去,開起爐灶準備晚餐。
「乾爹帶小么去醫院,今天之內不會回來喔。」語畢,嚴緋還勾起燦爛的微笑比起大姆指。
「小么病了?」
放下手邊的工作,嚴常磐看向嚴緋,澄灰色的眸中帶了點妖怪不該有的關心。
「嗯,二哥不在,乾爹又只懂法術不懂醫術,怎麼想都只能帶去醫院了嘛。」
那時她只是在遠處看著,沒有打算出手幫忙,嚴家命帶福德,就是致死病毒來,存活機率都比別人高。
「湖穗今年要考高中,比較忙。」
不過他家老二的智商只比黎家那株神木略遜一籌,他其實不怎麼擔心老二的成績。
倒是眼前,嚴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是他最為掛心的。
「嚴緋,妳這趟回陰間,他們有為難妳嗎?」
「地下除了鬼王、十殿高官還有判官大人外,誰敢為難我日巡遊將軍?」
嚴緋咯咯地笑了起來,此時的她早已褪去人間七歲女童的外貌,換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女樣貌。
一身筆挺的白色軍服,腰間掛上令牌的佩劍,以及常人難以察覺的陰氣,都說明了嚴緋「日巡遊將軍」的身分。
看了眼笑的正開的嚴緋,嚴常磐不作聲,重新開始動作,準備他的晚餐。
「常磐哥,你知道讓我肉體毀去的那個事件中,存活下來的男孩嗎?」
十分突兀地,嚴緋提起某個在嚴家當家面前絕不能提起的事。
「我沒見過,但聽乾爹說現在暫時安頓在黎家。」
嚴常磐停下動作,那個事件發生到現在不到兩個月,倖存的孩子似乎還不能下床走路。
據乾爹的口述,倖存的孩子被救出來時,左眼被刨挖、嗓子被毒啞,除此之外的小小身體上佈滿各種折磨後的傷口。
「嚴緋,很痛嗎?」
沒有停下正在切菜的手,嚴常磐茫然地問道。
「常磐哥別哭。」伸出手,嚴緋輕輕拭去大哥快要落下的眼淚,「就是痛,也比不上看見你們為我哭泣時的心痛。」
肉體被毀去那時真的很痛,但怎麼也比不上當她看見乾爹將死訊帶回道觀時,她大哥假裝堅強、二哥難以接受時的心痛。
還有小么,她身後小她一歲,乾爹的嫡生子,聽到訊息時不斷哭喊的聲音,任憑兩位兄長怎麼安撫都沒用。
「姐姐、姐姐妳在哪裡?」
小么哭的愈是大聲,她的心就愈痛。
這麼久的時間以來,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心可以痛成這樣。
「嚴緋,妳死了,乾爹真的很難過,他連續三天都穿錯內褲,穿成我的妳知道嗎?」
「常磐哥,人自有天命,順應天意難到有錯嗎?」
嚴常磐長嘆了聲,緩緩說道。
「乾爹是修道之人,妳總是三家的一份子,也該知道三家篤信的道理。」
看著嚴緋,嚴常磐勾起無奈的笑容。
「命不在天,而在人。」
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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