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且停住
發表於 2015-5-14 20:59:24
四、若有似無:有史以來最令袍級們驚恐的緋聞
『唔?問我嗎?我想只要小玥喜歡的話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吧?不過如果要提親什麼的話……(被拉住)』──某妖師
『哎呀,小玥能找到喜歡的人事件令人高興的事呢。願主神能眷顧他們兩人,帶來好的消息。(微笑)』某妖師的精靈女友。
『……你們兩個,根本連八字都還沒一撇吧。(青筋)』──褚冥玥
最近在公會有一個流言。
雖然傳的沸沸揚揚,不過大家都只敢在私底下竊竊私語,畢竟傳言中的兩位事主不是誰都招惹的起的。
尤其在發現有些八卦的袍級被招待了頂級的「冰火浴」以及接到了做不完的高難度任務簡直像是在虐待勞工之後,所有人對此事無不三緘其口。
此時公會的大門打開了,走進了一個模樣悽慘狼狽不堪的袍級。
看見那個袍級邊哭邊走入公會的醫療部門之後,在場者動作一致的轉移了視線假裝沒看到,畢竟有時候人還是懂得明哲保身比較重要。
特別是你的身體和心裡都極度有可能變的破破爛爛的時候。
兩個人一個可以讓你半死不活無處不是傷、一個可以讓你去懺悔自己不應該出生覺得自己被生下來簡直是對不起世界,你說,這兩尊大神還是別動的好吧?
恩,不要發表任何評論,否則到時身心靈都受創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話雖如此,有些小道消息還是會在暗處流動著。
例如:聽說某殿下和某巡司會固定在某間茶館約會、據說某半精靈在某惡鬼的辦公室門前等下班、某巡司送了某半精靈蛋糕之類的等等云云。
至於這些事情的真實性與真相什麼的為了作者的人身安全著想就暫且不提了。
還有傳出這些傳言的袍級們最後下場如何、消失在守世界的哪個角落之類的,一切也都不可考了。
總之,不管這些劇說聽說究竟是不是實說,好奇心……八卦心會殺死一隻貓……就算是人也一樣,還是通通都當作沒看見吧!
瞄了某個地方一眼,路過走過經過的袍級很果斷的轉過頭。
恩,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是他們眼睛抽筋看錯了!
突然,傳來了一道門打開的聲音。
眾人都偷偷覷了那扇打開的門一眼,在發現某個倚在牆邊以暴力著稱的某黑袍睜開本來閉著休息的雙眼後,通通快速移開了視線。
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出來。
紫袍貼身襯出她的姣好身材,美麗的丹鳳眼視線銳利,端正的五官讓無數男性生物為之傾倒。
那是紫袍巡司褚冥玥,眾人稱之為「惡鬼巡司」。
「我好了。」褚冥玥撥了撥長髮,在一干袍級或八卦或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向冰炎。
「真慢。」冰炎銳利不輸冥玥的紅眼明顯有著不耐煩。
「如果你們這些袍級的疏失少一點我哪用的著這麼麻煩。」她挑起眉,率先往公會大門走去。
「沒有人要妳這麼麻煩。」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他跟上她的腳步。
待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移動陣裡,所有袍級面孔抽蓄。
其實只要巡司您少找一點碴不就好了嗎啊啊啊啊── ──!
「哪。」冥玥拿出裝著點心的盒子推到了冰炎面前。
「……妳都不怕他胖死嗎?」冰炎瞪著點心盒。
「反正那個笨蛋現在都被你們拉著到處跑,運動量應該很大。」她不以為意地說,「裡面有一些是比較不甜的,你可以吃。」
「……謝謝。」維持著慣有的禮貌,他收下了點心。
然後,銳利的紅眸瞇起,直直望著褚冥玥的臉。
「怎麼?」她則是毫不退縮的迎上冰炎的目光。
「妳心情不好。」他目光逡巡在她的臉上,像是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發生什麼事了?」
褚冥玥微微一震,沒料到眼前這人竟能看出她刻意隱藏極深的情緒。
「沒事。」
「才怪。」
「我說沒事。」
「那妳幹嘛皺眉?」
「那是你看錯。」
「……」
說的斬釘截鐵。
「……口是心非。」他哼了聲。
標準的女人。
「一根腸子通到底。」她冷笑著回敬。
凡事都想靠暴力解決。
「……」青筋冒出。
面對對方幾乎要在她臉上燒出一個洞來的焦灼目光,她只是泰然自若的端起茶。
有些若有所思。
「……不玩了。」靠上椅背,她長吁一口氣,「其實沒什麼,只是對最近鬼族動作頻繁感到煩躁而已。」
她想,時間就快到了。
在那之前,妖師一族仍不能現世,她要守住自己的家人和族人。
蒸騰的茶煙裡,他難得在她眉眼間看見一股若無似有的憂鬱。
沒來由的他感到心裡一陣緊縮。
他不喜歡看見她不開心的臉,不希望她不高興。
而褚冥玥則對自己竟然將煩心之事告訴冰炎這件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為什麼,面對他就會有種想把所有一切都傾吐而出的衝動。
「關於這件事,我這裡有些資料。」冰炎抽出一個資料夾,遞到她的面前。
挑起眉,她抽出裡面的紙張大致瀏覽了一遍。
「耶呂在鬼王種復活一事的相關報告。」她肯定的說,「另外這些比申的動向是哪裡來的?」
鬼族動向的情報不稀奇,但這情報未免清楚的有點過頭。
「殊那律恩。」冰炎也很爽快的報出答案,一點隱瞞的意思也沒有。
「……你竟然和鬼王有聯繫。」而且居然還告訴她。
褚冥玥眼神詭異地望著冰炎,覺得這人還真是什麼也不怕。
──「我相信妳。」
一記直球打了過去,轟的她完全愣住。
「況且,殊那律恩和其他鬼王不一樣,妳是知道的。」冰炎倒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那麼就這樣,我等等有任務先走了。」像是想逃離什麼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身過於倉促,褚冥玥沒有注意到袍子的一腳被椅子壓住,才剛踏出一步就一個重心不穩往前倒。
黑髮在空中翻起飛揚。
她被一雙堅實的臂膀接住,撞入一堵胸膛。
微微地瞪大了眼。
好……溫暖。
之前只環繞在身周的那抹熟悉的冷香如今如此清晰的竄入她的鼻間。
被環住的那瞬間,有種心動的感覺。
「妳沒事吧?」冰炎的聲音從她的頭上傳來。
「如果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很樂意幫忙……冥玥。」帶了點忍笑的聲音。
褚冥玥身體狠狠抽了一下,一把拍掉他的手丟下移動陣。
不過冰炎還是瞄見了她泛紅的耳根。
嘛,好吧,他承認他是故意叫她的名字的,但反正她都說他可以叫了,所以可不是他的問題。
坐回桌邊,他手指輕叩桌面。
對於兩人之間那種特殊的氛圍,他心底隱隱有了答案。
他不介意慢慢耗,他自己也很好奇像她那樣的女人會有什麼反應。
雖然「時機」可能已經快要到來,但,他們應該還是有一點時間……
在那之前,他不介意等待。
「哎呀小玥,妳的臉怎麼那麼紅?」辛西亞驚訝地問。
「……天氣太熱了!」
天氣太熱?
白陵然看向院子中結了霜的葉子,決定不發表任何評論。
夜安
發表於 2015-5-14 22:19:20
葉子都結霜了還天氣太熱~~玥姊理由要好一點啊啊啊啊啊!冰炎你小心玥姊哪天……了!你就慘了!
春櫻
發表於 2015-5-15 13:29:59
然也知道有時候別發表評論比較好XD
天氣太熱還會結霜真了不起(被打死
兩個人真的是一個模樣啊嘖嘖
玥姐不也喜歡靠暴力解決事情嗎?XD
風且停住
發表於 2015-5-19 20:26:11
五、陰錯陽差:拉近的距離;最後的一面
『唉呀,即使是冰炎也終於找到一個能忍受他的伴了,這還真是件令人高興不已的事呢。』──某紫袍
『……藥師寺夏碎,你找死嗎?』──冰炎
夜裡深色的波浪在海裡翻騰著,像是要吞噬掉什麼似的。
與天空連成一際的不著邊際的黑,似乎正代表了此夜的不平靜。
冰炎與夏碎站立在甲板上,瞇著眼注視著海流的動向,即使專心一志仍能感受到後方有一個人影接近。
「……情況如何?」女人清冷如同今夜淒清的月光的話語傳來。
「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巡司。」夏碎微笑著轉過身。
褚冥玥踏著如貓般輕盈無聲又無比優雅的腳步走向船舷,然後縱身一躍,便悄然落坐在欄杆上。
隨意地將因風亂舞的髮絲塞到耳後,銳利的黑眸直直掃過看似平穩的海面。
「還是再探查一下吧,我老爸老媽都在船上,我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語畢,竟是直接往後一躺,身子瞬間倒落海中。
「巡司真是女中豪傑。」夏碎感嘆地望著不知道溫度有沒有破蛋的海水。
「那種事只要施點保暖法術誰都做得到。」白了自家搭擋一眼,冰炎也一個躍身輕巧地落立在欄杆上,在晃動不停的船身上保持著不可思議的平衡。
黯淡月光下,一頭銀髮散著微微光華。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毫不猶豫贊同呢。」夏碎那副微笑及彷彿在隱忍什麼笑意般的話語裡意有所指。
「……少聽那些流言蜚語。」瞪了笑的一臉狐狸樣的友人一眼,他縱身躍下。
夏碎聳了聳肩,也跟著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有些事呢,旁人可能不太明白,但如果是當事人親近的朋友,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就算事主再怎麼否認也一樣。
「他走了?」
約莫半小時後冰炎與褚冥玥重新回到船上,她甩了甩頭髮,便奇蹟似的瞬間乾了。
「嗯,他本來就是臨時被我叫來的。剛剛直接回族裡了。」同樣很快將自己弄乾,他隨手抓出一條橡皮筋綁成馬尾。
兩人走到吧檯區坐定並點了杯飲料,各自若有所思。
「……聽說你失衡了?」半晌後,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淡淡地發出一個單音,他認為這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
至少,是對她而言。
「果然老是愛逞強,小弟弟,這樣會死的早啊。能力不夠就別老是硬做。」撐著下顎,她斜眼看向冰炎。
「不然妳是想沉船嗎?」
「……你是當我死了不成?」
「據我所知,妳還不能曝光,不是嗎?」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忽然身體前傾欺近她。
「還是說,妳只是在擔心我?」
褚冥玥心中一跳。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冷哼了聲,她撇開臉。
冰炎挑了挑眉。
這不坦率的女人。
「既然海民的騷動都已經平息,我要回房了,免得被其他人看見。」似乎是完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冥玥站起身就要離去。
「等等。」冰炎跟著站起身。
她轉過頭,黑白分明的過分的鳳眼清楚明白地寫著要他有話快說。
遲疑了下,他開口:「安地爾在船上,妳……自己小心。」
褚冥玥的子眸驀地劃過一道流光。
「怎麼,你關心我?」刻意將方才的問句丟還給他,她露出戲謔的笑。
「是。」冰炎卻是乾脆地回答了。
拐彎抹角什麼的太做作了,投直球才是他的風格。
褚冥玥難得愣住。
「……你是失衡,不是腦袋壞掉吧?」她目光詭異。
「放心好了我很正常。」他重新坐下,閒閒地翹起二郎腿,「什麼意思妳自己知道。」
她瞇起眼。
他在賭,賭她不會無動於衷。
然後,她笑了。
不是嘲笑也不帶一點惡趣味,是那種單純為了什麼而露出的、純粹的笑容。
「誰知道呢?也許哪天我心情好就去找你喝杯茶關心一下你死了沒。」語畢,轉身離開。
當時她走的是如此瀟灑毫不眷戀,如果她知道那是在他死前的最後一面,她會不會回頭,再多看他一眼?
春櫻
發表於 2015-5-19 22:29:45
喔耶二度頭香!(##
怎麼就沒人和玥姊說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容忍他的伴了?XD
倒數第二句教導我們不要隨必講話小心成真(被揍
風且停住
發表於 2015-5-21 21:44:08
六、若有所失:無以名狀的感覺;悵然若失的心情
『生命的消散帶來悲傷的氣息。命運並非必然,而是由眾多的選擇牽引。千年前種的音,果在千年後償,一直看著的人見證著歷史的輪迴……我為年輕哀傷的孩子們祝禱,願主神能帶領著他們,再度沐浴在陽光之下……』──賽塔
「褚巡司。」輕柔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褚冥玥不知何時便已靜立在花樹旁,背對著來人。
「他走了,是嗎?」淡然的語調,彷彿話中之人無關於己。
「……是的,漾漾也已經平安回來。」有些憂心地看著眼前纖細的背影,他微微地蹙起眉。
有時候,對於一件事沒有反應,才是最需要擔心的。
「我知道了,謝謝。」終於轉過身,冥玥輕輕地頷首,臉上的表情一如話語中的平靜。
賽塔是她少數尊敬的人之一,因此她會對他禮貌。
「那麼……您要過去了嗎?」
他的聲音輕的像風,一時之間她竟忽然有些恍忽。
「不……我還想再多待一下。」深吸口氣,她又轉過身。
再多待一下,她還需要一點時間,恢復成那個不會為任何事情動搖的褚冥玥。
賽塔輕嘆了口氣,不知是在為離去之人而嘆,還是在為留下的人而傷。
年輕的孩子太早明白了失去,太快得逼自己堅強,他活了很久很久都沒能學會放下,這些孩子又該怎麼停止心傷?
千年,他以為很久,回首時,才發現也不過是晃眼即過。
「我明白了。」朝那似乎有些苦澀的身影再度無聲嘆了口氣,他知道他無法多說些什麼。
成長,經歷痛苦是必然。
「……殿下的選擇或許我們都無力改變,又或許是因為什麼讓他覺得非得這麼做的理由。但就算是為了不辜負他的心意,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在踏出樹林前,他略帶感傷的聲音隨風飄來,「請相信……三王子的孩子,有他自己的道路。」
冰炎與褚冥玥之間,只有賽塔看出了端倪。
聽著賽塔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平靜的面具再也維持不住,噹地一聲碎落一地。
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持續了這段時間,就這麼不上也不下。
除了輪船上冰炎幾近露骨的暗示,他並沒有再給過任何承諾,也許是在等她表態。
承諾。
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
褚冥玥覺得她或許找到了自己不回應的原因。
自嘲的笑了聲,原來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
此時此刻,若是有人乍見她臉上的笑容,必定,會覺得痛心疾首吧。
「漾漾。」微笑地朝黑髮男孩,她的血親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以守世界人的身分出現在自己弟弟的面前。
她看見的是一張空白、泫然欲泣的臉。
像是一直在他前方帶領著他前進的身影瞬間不見了蹤跡,而他卻找不到回家的路,惶然無措著。
坐在漾漾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想,他也難過著……
或許跟她一樣正拚命要忽略在心中不斷發酵的酸脹感受。
「你的那個學長來問過我妖師的事情,也說過會監聽你的心聲。」一切,也都是從那裡開始。
不管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開始說著那些事、那些迫切與他相關的事,他早該知道的事。
他們將他藏了好久,為的就是不讓他太早承受這些壓力。
至少,他還可以自由的多快樂幾年,其他的,可以先由她和然先承擔。
原本掩蓋在紗簾後的真相正一層一層地剝開。
打從一開始,她就是那個什麼都知道的人。
到了最後,也是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人。
只能看著自己的弟弟身陷危機。
還有,眼睜睜看著他走,卻連阻止都沒有辦法。
「辛西亞……」
「她是辛亞的後人,一開始我們都很驚訝,不過現在他們感情很好,你不要蓄意去破壞別人的感情,不然走在路上會被豬踢的。」她微微笑。
「我才不會。」他露出了有點想笑的表情,卻又在瞬間黯淡下來。
她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她怎麼不知道?
「漾漾。」冥玥輕喊,「想哭,就哭出來吧。」
「……嗯。」
將人拉到自己懷裡,她也閉了閉眼。
結果到後來,妖師還是跟精靈走在一起。
一個是世界之白,一個是世界之黑,或許是這樣相同的極端才讓他們彼此吸引。
只是,這樣並存的存在,不容於那個混亂的時代……
鬼王、安地爾、還有冰炎。
高跟鞋的聲音叩叩響在地面。
她什麼也不能說。
一切千絲萬縷的糾纏,要在千年後的今生做個了結。
「安因,請問你好些了嗎?」掀開醫療班用來分隔病床的簾子,精靈微笑著走了進來。
「賽塔。」安因睜開了藍眼,聲音仍然有些虛弱。
「感覺我們有很久沒見了呢。」他在床緣坐下。
「精靈也會怕寂寞嗎?」安因微微笑出了聲。
賽塔一怔,也跟著輕笑起來:「那是當然。精靈一向喜愛朋友,任何一位朋友的離去都會令我們感到失落。」
「呵,也許當所有的一切結束後,我們可以找上洛安再一起喝杯茶。」
「是啊,等一切都結束之後……」賽塔忽地陷入恍然。
到那時,一切還會如同以往嗎?
也許即使是現在,有些人有些事也早已不再……
「不用擔心。」似是知道他的擔憂也像是一眼就看穿,安因拍了拍他的手,「我們會守住學院,所有人都會沒事。」
賽塔安靜了下,然後遲疑地開口,提起的卻是別的問題:「安因……你覺得一個人要花多就的時間,才足以忘記另一個人?」
天使善記,精靈善忘。
安因的瞳孔猛然縮緊,手指抓緊了床被。
「如果……如果是一個夠重要的人,大概一輩子死也忘不了吧……」他的面容浮現了苦澀,笑容裡摻入了一絲悲哀,「就像我永遠也無法淡去冉在我面前死亡的那段記憶一樣……」
「賽塔,你一個活過千年的精靈都不曉得答案,又怎麼冀望我會知道呢?」他搖了搖頭。
冉璟……在安因面前被景羅天殺死的、他曾經有過的搭檔。
「不好意思,安因先生該休息了。」一個藍袍從外探頭進來,提醒探病時間。
「那麼我先走了,願主神能保佑你盡快恢復健康。」朝天使點了點頭,他踏出了醫療班。
「我會的。」
褚冥玥那副平靜哀傷的神情宛如鐫刻在他的腦中,使他不斷地想起。
精靈善記,天使善忘。
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人嗎?
那麼要遺忘一個發現剛駐心頭卻已離去的人,要花多久的時間?
印量調查:https://docs.google.com/forms/d/1wrVsM00CeO3yI1KOu27-WxQ-d2VZ3rnQhxdlfl7xwBY/viewform?usp=send_form印量調查:
風且停住
發表於 2015-5-23 20:58:50
七、螢之森:最初開始的地方
『你以為我不願意看見我的弟弟死去,就會願意看到你出事嗎?』──褚冥玥
『我願意守在妳身旁直到永恆結束為止,用我的生命守護,連同妳所珍視的一切事務。所以,妳所希望的我都會為妳實現,哪怕會萬劫不復……』──冰炎
「小玥。」白陵然的聲音傳來,「他來了。」
「恩。」她蹲在池子邊,聞言卻是連頭也不抬。
「妳不去找他嗎?」然身旁的精靈女性話語裡透露著疑惑。
「既然他都知道我在這裡了,就更不會找不到我在哪了。」語氣是漫不經心,但只有兩人知道裡頭壓抑著極為強烈的情緒。
「……呵。」辛西亞露出了溫婉的笑容,與然相偕而去。
她將一朵一朵的蓮花流放到水池之上。
螢之森新闢的水池,地點就在冰炎之前炸掉的區塊。而她正幫辛西亞種些適合的植物──凡斯留下的後天能力還是很有用的。
「冥玥。」
她心中一顫,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
曾經想過再見到他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甚至是甩他一巴掌都不無可能。
然而千言萬語湧至嘴邊,卻只化作了三個字。
「你來了。」褚冥玥這麼說,說得雲淡風輕。
冰炎走至她的旁邊,同坐在池旁,也伸手拿起連花一起放入水中。
「妳……還好嗎?」他問得有些遲疑,有些小心翼翼。
沒有回答,她卻冒出一具風馬牛不相干的話:「你知道這種蓮花是什麼嗎?」
「……不知道。」冰炎其實也訝異於自己竟然認不出來。
「這是曇心蓮,只盛開一夜。」她撥了撥垂下的黑髮,「所有的授粉皆在一夜間完成,而凋零的花會沉入水裡成為養分。原本在當初的大戰已完全絕種,近期妖師一族才終於復育成功。」
「所以?」
「所以,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她又再度岔開了話題。
「……什麼?」冰炎一時怔愣於她話語跳躍的節奏。
「你,來有事嗎?」她靜靜地復述。
「……」不知為何,他卻不說話了。
褚冥玥轉頭,看見一張糾結的臉。
她淡淡地笑了起來。
「冰炎,欲言又止不是你的風格。」一點都不像你。
「……如果……」他輕聲開口。
他低聲的呢喃被忽地吹來的一陣風引起的樹葉颯響聲給吞沒。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你說什麼?」最後是她開了口。
「我說,」他紅色的眼眸乍然燒起,炙熱而明亮,「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見妳,不為別的,妳會不會停止生氣?」
是的,他知道她在生氣。
因為褚冥玥黑曜石般的眸子宛若無星的夜。
「……」
「妳為什麼生氣?」
「我為什麼生氣?」她忽地笑了起來,「冰與炎的殿下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原因嗎?」
聲線猛然下沉,溫度冰冷。
「……別氣了,我不是回來了。」
冷笑了聲,她不予理會這個回答。
「玥。」
「不要那樣叫我!」她站起身,眼裡是不想再掩飾的怒火,翻騰不已。
「你以為你有多神通廣大?是,你很強,你是史上最年輕的黑袍,可是你沒有厲害到可以隻身對付復活的耶呂,而且還是利用凡斯身體復活的他!更別提還有一個安地爾,我真的不懂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為你這樣救了漾漾他會高興?妖師一族會感謝你?你跟你父親為什麼要讓我們欠的越來越多?你有沒有想過留下來的人?你該死的真是一個混蛋、你到底該死的為什麼要去送死……冰炎!!」
面對褚冥玥一連串憤怒的質問,冰炎罕見地沒有反唇相譏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他只是那樣靜靜地坐著,像是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回答,卻又不說出口。
紅眸同樣沉靜地望著她,彷彿因為許久未見,因而想要好好看著眼前的人。
看著眼前沉默的半精靈,她依然怒火攻心,面容卻已冷靜了下來。
重新蹲下身,她拉過冰炎的手,在他的掌心放下一朵蓮。
「在你心裡想著鬼王塚。」她說,「然後把它放下。」
他挑起眉,不懂褚冥玥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仍依言照做。
然後,震驚地瞪大了眼。
隨著曇心蓮劃過水面,那一道道水痕盪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鬼王塚。
耶呂、安地爾、冰川。
那時的所有,在水中浮現。
「曇心蓮,隔夜即謝,映心所想。」他聽見她這麼說。
「──既然你不肯開口,那麼我就自己看。」
撲通一聲,她跳入水中。
大片的血跡、大聲的轟響。
妖師、精靈、鬼族。
靈魂受傷的天使和不願示弱的狩人。
哀鳴、悲傷和眼淚。
然而,真正在她心板刻下深深一痕的,還是冰川裡那一道決然留下的背影。
一幕幕畫面閃映而過,話聲因在水中而顯得朦朧。他的聲音,卻可以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當最後一道景象呈現時,褚冥玥覺得自己幾乎就要和那場爆炸一起碎成千萬片。
忽然之間身後有人將她拖離水面,嘩地水聲響起,她木然看著眼前同樣和她全身溼透的人。
他不顧把自己弄乾,竟是往前將人一抱入懷。
「不要看了,玥。」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也許是因為對方過於平靜的眼眸讓他不安心驚。
他再生命中第一次覺得想要擁抱的人。
「……我說了,不要那樣叫我。」冷漠地推離那令她想停留的懷抱,她語氣冷淡。
那副模樣儼然是回到了他們兩人尚未熟識的疏離。
「玥……」冰炎心中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想拉住她手。
豈料褚冥玥一個轉身逕自走回池邊繼續她未完的工作。
渾身的涼意令她皺了皺眉,一個彈指間便恢復了乾燥舒爽:「冰與炎的殿下請回吧,我還有事要做。」
看著眼前散發「生人勿近」氣息的女人,冰炎終於也忍不住一把火起。
「妳到底想怎樣?!」沉聲喝道,語氣是滿滿的山雨欲來。
「這應該是我想問的吧。」她回以嘲諷的語調,「鼎鼎大名的黑袍殿下如此糾纏不休,才真令人訝異。」
「我是為了……」
「為了我嗎?你是想這麼說嗎?」轉過的冷艷面容是仍未褪去的怒火亦是重新燃起的怒意?她不知道。
「那我呢?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我是怎麼想的嗎?你以為白陵家不會做好準備?妖師一族可不是吃素的!」
對冰炎的舉動她並不是不感激,但那股害怕他會就此消失的情緒就這麼轉變成滔天的憤怒。
「……我只是害怕來不及。」所有的不甘與急怒全被一口嘆息掩去,冰炎並不在乎兩人的爭吵會不會休止,因為他知道褚冥玥早就明白。
她理解,但不代表她接受。
褚冥玥沉默了,低下身拿起幾朵蓮花放入水面。
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他隨著冥玥的視線望去。
水上浮現了一張張的臉孔,他所熟悉面容。
「那他們呢?」褚冥玥輕聲地問,目光清澈地讓他幾乎無法直視,「你有想過他們嗎?你的搭檔、你的夥伴、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他們要怎麼辦?」
「冰炎,你太自私。」幽然地嘆了口氣,她默然不語。
他太自私。
自私地可以不顧一切。
而為了她的這個理由,雖然可能只有她自己和賽塔明白,但她仍舊會下意識地感到歉疚。
褚冥玥並非如同外表般沒心沒肺,她只是將所有情緒藏的太深。
「……妳漏了一個。」
「……什麼?」她微愣。
「妳漏了最重要的一個。」他走向前半跪池邊,也拿了一朵曇心蓮放入水中。
水面顯現了一張臉。那是她的臉。
一張難得微笑的臉。
「妳問我怎麼辦。」他抬起頭,紅色總是銳利的眼竟出現了一絲鮮有的迷茫,「因為太重要了,所以我不知道。」
風輕巧地在夜色下吹過,吹的蓮花朵朵晃盪。
印調:https://docs.google.com/forms/d/1wrVsM00CeO3yI1KOu27-WxQ-d2VZ3rnQhxdlfl7xwBY/viewform?usp=send_form
春櫻
發表於 2015-5-23 23:49:40
再一個頭香w
量表我已經填了,希望到時候會看到實體書owo
這篇的開頭超棒的啊!尤其是冰炎的那些話,感覺得出他對玥姐的真心
然後賽塔那邊雖然感到有點沉重,可是又有一種勵志的感覺
風且停住
發表於 2015-5-27 12:10:27
八、滄水為竭:承諾的承諾
『唉呀真是太好了,像冰炎這麼好的孩子當我們家小玥的男朋友……喔呵呵(???)』──白鈴慈
『難道就沒有人關心我未知可怕黑暗的未來嗎!!(悲憤)』──褚冥漾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恨一個人又是什麼感覺?由愛生恨、恨由愛生,這又是什麼感覺?
冰炎,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因為你這幾句話就忍不住想要原諒?
「因為太重要了」這種話、這種話……
太卑鄙了。
褚冥玥默然靜立在水邊,黑眸轉過多少千折百迴的情緒。
他給了她多少痛苦,憑什麼要她就這樣原諒?
她在他回來前所受的那些悔恨、煎熬,想著若有差池該怎麼辦,每吸入的一口空氣就像挾帶著刺,分分秒秒折磨著她。這些又算什麼?
「玥……」冰炎擁住她,像是深怕下一秒就會失去。
她的唇抖了抖,卻始終無法開口說出一句話。
明明很想怒吼出聲、明明很想狠狠地推開他、明明很想不顧一切地轉身、明明很……
很什麼?
思緒在這裡像是壞掉了的跑馬燈,字幕凝結在黑色的框中,無法順暢地吐出下一段文字。
「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妳不打算原諒時就立刻離開,但沒辦法,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做不到親手將自己推離有妳的世界,做不到再也不見妳,做不到假裝看不見妳痛苦掙扎的眼神。
對冰炎而言最不可能吐出的三個字,此刻卻真真切切地飄盪在了空氣中。
只因為是她。
精靈會對認定的專一,獸王會對認定的執著。
他做不到放手,更不可能放手。
「我不後悔。」他凝視著她,像是比一生更漫長的慢鏡,「我不後悔我的選擇,無論妳接不接受。對妳造成的傷害,請讓我用一生來補償。」
一生。即使是對冰炎這樣的人來說,也彷彿是一個人所能給出最真誠沉重的承諾。
褚冥玥沉默地看著那雙像是一朵紅蓮燃燒蔓延至天邊的火紅,裡頭她的影子懸著如同夜空唯一的高光。
──妳也是吧。
──我相信妳。
──如果有什麼麻煩,我很樂意幫忙……冥玥。
──據我所知,妳還不能曝光,不是嗎?
──怎麼,你關心我?
是。
──我只是害怕來不及。
──妳問我怎麼辦。
因為太重要了,所以我不知道。
明明很想怒吼出聲、明明很想狠狠地推開他、明明很想不顧一切地轉身……
是什麼,卡在了喉嚨裡?
明明,很愛他。
曾經有這麼多的答案呼之欲出,為什麼她就是不敢相信呢?
褚冥玥勾住了冰炎的頸子,頭一次放下所有地吻上了這個人。
「然,讓小玥他們兩個就這樣待在那邊沒關係嗎?」
辛西亞捧著茶杯,被然擁在懷裡。
「沒問題的。」美人在懷,白陵然非常之享受地瞇起雙眼。
「他們應該不會打起來吧?」依舊很擔心的精靈女性輕皺起眉。
他傾下脖頸靠在她的肩上,像是無言的安慰。
「放心,如果冰炎敢打小玥的話,我絕對會十倍奉還回去。」他笑地非常溫和優雅謙和有禮,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如果忽略掉隱隱漏出的一絲黑氣的話。
「……這不是重點吧?」辛西亞啼笑皆非。
然自己也跟著輕笑出聲。
「相信我,他們真的不會有事。」微笑著,他摟了摟辛西亞,「小玥會原諒他的。」
「我當然相信你。」她柔柔地說,「只是,他們的個性那麼相像……將來會不會三天兩頭吵啊。」
真要是那樣,恐怕公會也會三天兩頭雞飛狗跳了。
「呵,相似之人才更了解對方。他們就算吵吵鬧鬧,也離不開彼此的。」
「這倒是。」她微微側過身,側頭靠上然的肩,「在主神的看顧下,希望他們不要再被任何意外所分離。」
「是啊。」他嘆了口氣,「我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小玥那副彷彿靈魂都被抽走一半的模樣。」
冰炎殞落在鬼王塚的那段時間裡,褚冥玥仍一如往常,修理袍級、監督任務。但在妖師本家時她會不知不覺地就脫離了話題,靜靜地端著茶杯宛若整副心神都被掏空,黑色的眼珠子空蕩蕩的,在茶煙氤氳裡飄忽了起來。
她甚至可以就這樣默然坐著一整天。
「因為小玥最不能原諒的,其實是她自己吧。」辛西亞搖了搖頭。
「其實這麼想本是有些鑽牛角尖了,但是依小玥那個不願意見到有誰為她付出的性子……」然皺了皺眉。
「尤其那個人還是冰炎。」
「尤其是他。」他同意地點了點頭。
「你也看到他對小玥的感情了,就稍微幫他一點忙吧……奮不顧身可不是誰都做得到的。」
「他哪還需要我幫什麼忙。」然哼了聲,「姑姑那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漾漾曾經告訴過他,每次冰炎去的時候白鈴慈有多高興。
「不……我是指,當他們的事公開時,幫忙制止一下現場的混亂之類的。」辛西亞忍笑著說。
白陵然沉默了。
「……再說吧。」他對對付一群瘋掉的袍級可沒有太大的興趣。
她輕笑,為他再斟上一盞茶。
「辛西亞,畢業後妳有什麼打算嗎?」
雖有些奇怪於男友的問句,但她還是如實回答:「我想先在族裡待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和你一起回妖師本家……怎麼了嗎?」
「妳都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他問。
聞言,她笑著搖頭,笑的溫柔。
「我最想去的地方就只有你的身邊……你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
在她臉上的那抹微笑像西落的夕陽,金黃的光芒兀自灑下,美麗的讓人情不自禁想落淚。
「謝謝妳。」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道輕吻。
「我很感謝主神把你帶到了我身邊。」她只是恬靜地望著他,直直望進了靈魂深處。
情意繾綣,柔情萬千。
「我也感謝妳沒有在得知我是妖師時嚇得逃走。」他莞爾一笑。
「在主神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辛西亞同樣笑了起來,「然,你還沒說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呢。」
他但笑不語,只是執起那雙葇荑,又是輕輕一吻。
「辛西亞,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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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
發表於 2015-5-28 01:16:21
漾漾的末日~袍級的人間煉獄~漾漾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