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風 發表於 2015-2-23 01:09:28

日安記事簿__4/4迷惘年華

本帖最後由 少風 於 2015-4-4 21:50 編輯

俐落的褪下空彈匣,晏鷺探手到近空如也的腰包內,取出餘剩的兩條彈匣。

喀嚓!

上彈匣,上膛,瞄準,扣扳機,一氣呵成,前後加起來絕不超過三秒。

這可是絕快的速度了,但位於生死關頭能省一秒是一秒。

他擊斃了一名躲在貨櫃後的敵人,自己也被流彈滑破了臉頰,血液順著顴骨滑了下來。這更加刺激了晏鷺過度敏感的神經,水滴滑落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敵方的呼吸聲,全數收入在耳中、放大。

一個、兩個、三個......,還有六個敵人,而彈匣只剩剛才從腰包中拿出的,和腰帶上另一把型號不同槍枝的彈匣。

「真的得丟了嗎?」他低低的問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現在他的狀況並不容許多餘的負重,哪怕是一把三、四公斤重的槍械。他必須謹慎行動,要在體力耗盡前完成任務。

這把槍跟著他,從第一次任務到現在,少說也有兩年了。雖然有更新更好的槍械可以替換,但......他捨不得。

這是他從惡夢中逃脫後的依靠,也是讓他堅強的信念。

他深深吸了口氣,握緊槍托,扣下扳機。

只聽碰碰碰,連續幾聲槍響,接著是敵人的悶哼及物體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

他知到他的敵人數再次減少。

以鬼魅般的挪移步伐,他換了一處掩護。

「這邊是T27,呼叫T02。」晏鷺按下耳邊的無線通訊器,呼叫著不遠處負責狙擊的夥伴。

微型耳機只傳來沙沙沙的雜訊......

還有腳步聲

他的瞬間繃緊神經,一顆心懸掛到喉頭,持槍手臂肌肉也拉到最緊,只要在有任何風吹草動,便立即扣下扳機。

但很快的他發覺,那腳步聲是從耳機裡傳來的。

「這裡是T27,在次呼叫T02,T02聽到請回應。」他再次呼叫夥伴。

腳步聲聽在通話器前,然後被撿了起來。

令他毛骨悚然的笑聲在耳中響起。

是他。

「小鳥兒,看來你變了很多啊!」溫潤平和的的外國腔,那是他忘不了的夢魘。

「不過比起小鳥兒,我更喜歡用小貓咪這個稱呼呢?」他自顧自的說道:「揮舞著利爪,卻什麼也傷不了!」

晏鷺壓下自身的恐懼,冷冷的向通訊器的另一頭問道:「我的同伴呢?」

「死了!」對方輕快的回答道。

「你……殺的?」晏鷺已經克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No!No!這可冤枉了我,他可是自己飲彈自盡的。」「就在我踏入他藏身樓頂。」

「……」

「你害怕了嗎?小貓咪?這裡只剩下你囉!」對方的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據說,今天是你們的 “New year’eve”,怎麼?在這裡玩 “Hide and seek”,今天不是該和家人一起『圍爐』、吃『年夜飯』的嗎?」
原來又是除夕......

不斷翻騰的瓦鍋、油亮亮的醉雞、什錦,坐在主位的祖父母以及雙親長輩還有一旁其他的堂表兄弟姐妹......
那是回不去的夢。也是惡夢來襲前的安寧。

晏鷺緊咬下唇,連嘴角破皮、流血沒有察覺。

等不到晏鷺的回應,那人又自以為是的說道:「抱歉我忘了,你的家人都不在了呢!」
「那麼我來陪你好了......」說還沒完,伴隨而來的是一發子彈。
這忽然出現的彈丸,在晏鷺的坐左肩上開出腥紅到黑洞。
該死!

「Game time starts!I can see you, Kitty.」對方不在用洋腔洋調的詭異中文,滿口戲謔的將他的狩獵興致完全的展露出來。
一梭猛烈彈雨襲擊了晏鷺當成掩護的貨櫃箱。

混帳!

晏鷺按著傷口,狼狽的閃躲著。
「小貓咪,你在找『冰糖』的貨櫃是吧?我的手下正在前往的路程中呢!要比比看嗎?是他們能順利帶走貨櫃還是你能順利炸毀?」通訊器中傳來對方的愉悅於槍枝上膛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晏鷺咬牙切齒到。
「不錯,明明臉色都白成那樣了,還那麼有活力,不愧是小貓咪。」
晏鷺聽他怎麼一說,立即抬頭四處張望,看到檢視器便二話不說的一槍下去。
然後他扯下了通話器和配給的手機,一把扔進海港中。
這些東西在繼續帶在身上只會洩露他的行動。
然後他脫下已經滿是鮮血的襯衫,捆在幾乎動不了的左肩上制止血液再度流出。他要完成任務,然後回去,過去的家消失了,至少他要保護住現在的。

他在寂靜的貨櫃車道上奔跑著,好不容易乾涸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再次裂開。
他要找對方到達貨櫃!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反正對方已經從至高點掌握了他的行蹤,在遮遮掩掩只是徒白費時間。
背後的槍響已經不是他所在乎的了,晏鷺明白只要他在奔跑中不斷改變位置,子彈就捱不到他身上,除了在遠端定位的狙擊手外,那些近戰為主的突擊手跟本沒法一邊高速行動,一邊抓住準頭。
很快的他甩掉了跟在身後的大多敵人,只剩一個身手和他不分上下的緊隨在後。

可惡,要不是受傷他才不會那麼窩囊。

眼看離目標越來越近,晏鷺當下心裡有了定奪,他猛然煞住腳步回身、扣下扳機。

那人只遲疑了一下,整個人就因為子彈的衝擊力往後倒去。

他長長吐了口氣,小心翼翼朝目的地潛行。
很快的他在夜色中找到他的目標物,一個判斷不出顏色,一角印著 『made in Cambodia(柬埔寨)』字樣的中型貨櫃。
四周沒有任何人影,這點讓晏鷺心中的警鈴大響,是陷阱!
但他不會退步的,他沒有退路。早在得知身為狙擊手夥伴T02死亡後,和那個人的到來,他便知道自己不能順利的逃脫離開。
有這番覺悟後,他將手機和通訊器全部扔進海港中,一是為了不讓訊號定位洩露了自己的位置,二是為了保障手機裡重要的朋友合夥伴。
原本的家被毀了,回不去了,但至少現在的歸屬他要保住。
在遠處支援他的白絲應該很著急吧!他和T02都失去聯繫,身為資訊支援組的負責人,同時也是好友的白絲應該快抓狂了。若能順利脫身,白絲應該會揪著他的耳朵很很囉唆一頓。

想到這他不在有半點迷惘,大步的走向貨櫃,吃力使用僅剩的一隻手將貨櫃門拉開一點縫隙,鑽了進去。

他在貨箱底部安下了微量的塑膠炸藥和引信,又在中點放置了一瓶盛裝著大量活性化學液體的塑膠容器,然後退離了悶滯的貨箱中。

一踏出貨箱,晏鷺便聽到了一陣拍手聲。
「不愧是小貓咪,比我還早到一步,但可惜一切都是白工。」身材高挑、蓄著金色長髮的西方人微笑的往他的方向走來。
他的身後跟著一群保鑣,以及幾個剛才與晏鷺交手後還活著沒死的突擊手。
晏鷺冷笑問到:「怎麼說?」
「因為我已經到了。」他走到晏鷺面前扳過他的下頷,強迫晏鷺看著他,才自負的說,「而你還來不及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按下你的引爆器。
那張臉孔美得讓人驚艷,若比喻成聖經故事裡的熾天使,沒有人會說過分的。

晏鷺強忍下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運眩感,閉上眼睛,他笑道:「可是我已經『將軍』了。」
同時他按下了引信,一聲悶響。貨櫃毫無動靜。
「小貓咪,看來你安中炸藥的手法還不夠道為呢!」
「你怎麼知道?」晏鷺討性的問道。
「難道是……」看著晏鷺無憾的笑容,西方人驚覺到了他忽略了事,「所有人退撤離……」
「是液態炸藥。」晏鷺笑得開懷,他癱軟在地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能在支撐他這副破爛的軀殼了。
高溫與高壓突破了貨箱,高達幾十大氣壓的氣流將來不及走避的人擠壓爆開……

結束了,終於……

尾聲

他走在熟悉卻極靜的街道上,街道的盡頭有扇紅色的大門。他很直覺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歡笑與喧鬧溢出,渲染了整個城鎮。
「我們等你好久了小鷺。」應接他的是久違的家人和那些生死交的夥伴。
「居然遲到了那麼久,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是除夕嗎?」
「快進去吧!所有人都在等你呢。」

那天晚上所有人吃著、笑著毫不開心。若沒有發生那天的事,或許家族中還有可能再增加一些新的成員……
晏鷺眷戀的看著所有人,與好久不敢想起的歡樂回憶。

「你該走了。」母親依依不捨的說。
「你的時間看來還沒到。」大哥寵溺的說。
「不是還有事沒有完成嗎?去吧!我們大家會等你的……」父親輕輕將他往後一推,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之後……

「小貓咪,今天我命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菜喔!」西方人歡樂的再晏鷺眼前晃來晃去。
晏鷺別過頭不理他。
原來時間那麼快,已經一年了。
「今天不是你們東方人重要的日子嗎?『除夕夜』據說是和重要的人一起吃飯的日子,一起吃吧。」
爆炸的當時他剛好倒下,沒有受大氣流坡的衝擊,而且又很不幸的被眼前這他最痛恨的人給撿了正著。
這寬廣的歐洲古堡,是囚禁他羽翼的金絲牢籠。
「出去。」他的聲音不大,但明白的表現出他的不耐煩。
「小貓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西方人一臉受傷的說。
「除夕是何家人一起吃團圓飯的日子,我的家人都在這了,所以請別打擾我和我家人聯絡感情。」晏鷺抱著這些日子蒐集來的簡報說到。
「他們都在這了。」他寂寥的說道。
他的家人都到齊了在那小小一本剪報相簿中。
這是屬於他的團圓。

季之月 發表於 2015-2-23 09:20:21

很順~
我喜歡,起死回生的情節
還有其他集嗎?

少風 發表於 2015-3-9 00:36:39

恍惚年華




人稱、視角有點亂的說,裡面有夢境、夢想的穿插,理解上要花比較多的時間。
希望看到的人會喜歡~~
下篇短篇應該是下週末,剛好有休假的說。
《正文》

淺眠

There is a castle on a cloud.
......Nobody shouts or talks too loud,......
I know a place where no one's lost,
I know a place where no one cries,crying at all is not allowed,
not in my dreams on the castle on the cloud.
There is my dreams ideal state.
陰鬱的歌聲在耳中迴盪著,記得好像是某部挺有名的歌劇中一小段插曲。
是他嗎?是那個人嗎?
還是這又是自己的幻覺?

他去那了?為什麼還不回來?明明已經距離任務結束兩個星期了,卻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難道又再次被丟下了嗎?
他明白深夜裡,一個人難免會產生一些悲劇性的思想。
但他無法不去想。
一個人是很可怕的。                                    
他將頭埋入雙膝中,閉上眼睛拒絕接受電腦螢幕上的文字碼。
恍惚中,煙味、酒臭和過於濃郁的香水再次縈繞著鼻腔。            
瘋狂的人們在舞池中毫無章法的亂舞再次越入他的視覺中......


一個瘦弱的少年迫不及待的接過同坐包廂夥伴遞來的針筒,準備將整筒令人狂醉的液體打入,已經蔓滿針孔的手臂。
少年的身上散發著屬於異樣的藥物氣息,那晦暗無光的眼睛閃過一絲掙扎。
那是墮落和理智的掙扎。
但理智終究抵不過成癮藥物的吸引力,扎了過多針而呈現泛紫呈青的手臂又增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

「碰!」
舞廳大門被撞開,一個頂著挑染著豔紅與闇紫短髮的服務生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不……好了,……上面包包……廂的人……打起來了,流了好多血……」話沒說完,那個服務生便向 上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場內幾個凶神惡煞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往服務生說的包廂衝了過去,當中有人走了太急,不小心在昏了過去的服務生載了幾腳。那合身挺拔的帥氣制服便留下了幾個灰樸樸的鞋印和皺摺。

接著,是爭執還有怒吼,更多人往舞廳門外擠去。
然後是槍聲還有尖叫。
往外擠的人群分成了兩批,一部分的人脹紅著臉拿著不知道是哪來的 鋁棒球棍怒吼著,另一部分的驚慌失措的往大門口狂奔。

這間的下舞廳屬於好幾個不同幫派共同的保護區,幾個角頭其實私下早有些口角和不滿了,只是相互牽制下才相安無事。而今天發生的事是必會讓這些事例重新洗牌。
少年目光呆滯的望著遠去的人們,一邊使用著渾沌的腦袋努力的回想這些日子聽到的小道消息。

「幹,他媽的,虎霸那群人居然先 動手……」
「操,狗娘養的,搞埋伏?還栽贓?」
一句句『互相問候』對方家人的粗俗不堪招呼語,讓人能隱約的猜出事情的始末。
今天幾個幫派老大約在上頭的包廂談事情,不知怎麼的打了起來,被剛好送餐的服務生撞見,慌了頭的服務生在找不到上頭主管的情況下,報上了舞廳。而得知消息小弟們到了,現場自家的老大們都倒在了血泊中,手上人握著各自的防身 武器。
這是他從那些人口中拼湊出的事實。
「咻!」在細小不過的聲響,爭吵的人們中有人倒下。本來就互相猜忌的人們,再次大打出手,他們都懷疑是對方的人手偷放冷槍,站著的人越來越少。
少年縮在角落用霧矇矓的雙眼看著一切。因為剛打藥的關係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行動能力,他只知道不要被發現,盡可能的減少自身曝露的面積。
他不該來這的少年後悔的想著,不過不來這他又能去哪?
他不能讓這些人與他的家人有任何牽扯,栽進泥沼的人,他一個便足夠了。只要他能繼續供給這些人他們需要的,他就能暫時在此擁有安身之所。                           
「碰!」最後一個人倒了下來,那人驚愕的瞪著某個角落,不甘心的停止了呼吸。

「咔達!」那名一開始邊嚇昏的服務生從隱身處走了出來。
他手上握著一柄銀晃晃的手槍。隨手拋棄了用盡的彈匣,俐落的填充上新的,謹慎的看著倒了一地的人們或者能說是一地的屍體。
他仔細的搜尋著,遇到還有掙扎、尚未死透的人便在致命處補上一槍。                           
那張臉上的表情未曾改變過......
彷彿是例行公事般的奪走那些還能救,還有救的生命。

死神!

這是少年腦中第一個浮現的辭彙。
慢慢的那人走到了少年附近......
人的悶嚎,又是一聲......
雖然是加裝了滅音器,但在能清楚聽到自己心跳聲少年的耳中,無疑是致命的落雷。         
轉瞬間,那雙銳利的眼睛對上了他的視線。
「救我......」少年已經嚇的發不出聲音 ,只能以微弱的氣音哀求到。
『死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然後舉起槍......
「喀嚓!」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碰!」微弱的槍響在寂靜的舞廳內被稀釋......

他睜開乾澀的眼睛,全身的肌肉劇烈的顫動著。
他沒死。
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發現自己被安置在汽車寬敞的後座上。身上蓋著不知是哪來的薄外套。
前方的駕駛,穿灰黑色襯衫留著一頭俐落短髮。
那人流暢的轉動著方向盤,任由熱鬧大街上的霓虹燈快速後退。
透過後照鏡的反射他看到了那雙和『死神』同樣冰冷靜黑瞳。
「醒了?真會挑時間。」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聲音又大的恰好能讓他聽得清楚。
「聽著,在我叫你起來前,就像剛才一樣給我睡著。」那雙眼睛透過鏡面看著少年。
「謝......謝,」他用乾澀的嗓音說。
然後在次閉上眼睛,回到黑暗之中。

螢光幕上的文字不斷的閃爍著,一旁擺著冷去的咖啡。
他翻出這幾天來除了充電便不曾離身的手機,依然沒有半點訊息

午夜夢迴

「拜託,一針,再一針就好……。」他受不了癮頭窒息的掙扎、嘶吼著。
瘦弱的手臂,奮力的想掙脫拘束他行動自由的皮套。他死死的盯著他被拘束的手臂,上面因為注射了過多次的藥劑不滿了班班的瘀青,近看還能看到不少未消失的針孔。
這是他的手,好醜、好噁心。
自我厭惡的內心和深植入腦隨中的毒癮持續的交戰著。
「拜託……」他看向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人哀求。
那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繼續地下頭完成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那個眼神冰冷的沒有人味,像無機物一般。

「你的體能也太差了吧?」將他甩著老遠的傢伙,這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滴汗也沒流的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一旁是自己帶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大背包。
「離山頂不遠了,在撐一下吧!」那人看著湛藍的晴空露出難得的笑容。

那深夜般的眼瞳中,流露淡淡的悲傷,是笑卻又似哭。

又是那首歌,那首名為《雲端城堡》的歌曲。
There is a castle on a cloud,
I like to go there in my sleep,……

「在小的時候我總是在做夢……」再唱了不知道的幾遍後,他開口說到:「我幻想著自己能擁有一間地板上堆滿各式玩具和布偶的房間,永遠吃不完的零食。」
「那時我很幸福,有著和樂的家庭,關愛著我的雙親;但我卻未曾珍惜。」
「十五歲時,我在某些契機開始拿槍,開始追殺那些毒犯。」他翻轉著手中的水瓶訴說著。
「我是個復仇者,只要是毒販的我都殺,管他是中盤商,還是地方藥頭。」他憤然的握緊水瓶,握到手指關節泛白、冒出青筋。
「他們毀了我的家,那麼我就毀了他們。」
「啵!」瓶蓋猛然噴開飛向空中。
「不將這些人全數剷除,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那你為什麼沒殺我呢?」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到:「……因為你開口向我求救了。」


其實你很溫柔、很眷戀這個帶給你傷痛的世界。
你不希望它成為毫無希望和期待的黑暗,所以你自願化身成對抗白色的灰與制裁黑色的子彈。

依稀記得你在某一次喝得爛醉時,你是這麼說的:「我不想再看到別人向我家一樣的被摧毀,不希望有人像我家人一樣受毒癮控制無法自拔,不願意有人像我一樣受永遠的夢魘纏身。」
「我發誓,只要還有一發子彈,我就要讓它是摧毀一切噩夢的銀子彈。」
「我想建立個沒有哭泣、沒有辱罵、沒有……的理想國,就像小時候夢中的王國;我夢著,也想著。」

如果……
這是你的夢想,那我會盡力來協助你,就像你帶我離開毒癮深淵般。
你的夢,也將會是我白絲的。

所以……
你一定要平安歸來,讓這個夢實現。

恍惚end

再度被評為BL......(放棄
這個系列目前出現了三個角色,分別是到現在還沒有名字的西方怪人、少年電腦天才白絲、還有姓氏被拆成標題的晏鷺(應觀眾要求將他改成男的)。
之後還有三四個角色會出場,和大量的追逐戰及對手戲。

少風 發表於 2015-4-4 21:36:39

迷惘年華

本帖最後由 少風 於 2015-4-4 21:43 編輯

    殺道
   
    他屏著呼吸、小心翼翼沿著掩護物前進。
    既然找到了,那他就不能輕易放過,放過那群隨意奪走他所有親人的傢伙。法律與執法者輕易的放過了他們,卻不代表他會放過他們。
   
    他要復仇。
   
    摸索著隨身腰包裡的玻璃瓶,那是他在實驗室中偷偷合成的硝化甘油、黃色炸藥的基礎素材。他默默回想著那些來至網頁上爬文看到的資料,無聲的復誦了幾遍自己腦補後的流程,但這樣他還是覺得不夠、心中老大不踏實。
    於是他縮在角落中,從新將所攜帶的物品一一清點了一邊。
   
    喧嘩聲由遠而近。
    他認得那每一張臉,那些令他厭惡至極的面孔在執法者面前,如何撇清責任,如何討好、賄賂,如何煙滅證據。
    他們憑什麼,任意生殺宰割他人?憑什麼,不用接受懲罰?憑什麼,奪去那些他珍愛的親人?
   
    如果這個社會給予不起這些罪者適當的懲罰,那麼就由他來處刑吧!
   
    他在四周安下自製的簡陋炸藥和充作引爆接受器的手機。然後退到了無人的至高處,等待時機。
   
    在遠方的暗處有個人透過望遠鏡將他的一舉一動全數收入眼中,看著那張稚嫩卻堅毅的臉龐那人嘴角露出笑意。
    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個由他一手造就出的初生敵手。
   
    十五歲不過是個數字,能突顯未成年的他,卻不能代表他的成年。現在做甚麼他都得替自己負責,沒有反悔的餘地。
    他不再是個孩子了,他被迫長大。
    他撥出一串號碼,等待著等不到的人去接通它。
    轟然巨響,煙塵與火蛇,吞噬了整座廢棄工廠。
   
    如果,撥出的號碼能通到不存在天國,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和來不及說上話、來不及見上面的親人,說些什麼?
    但又能說什麼呢?
   
    這是最後一戰,對手是可敬的強者。
    已經是第三局,但雙方的分數還平手的狀態,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躁動的心情,直視著對手,那怕任何小動作都是成敗的關鍵。
    對方突然右肩往上一聳,一計平實無華的火手撲面而來,他凝神往左方偏了半步,雙手鉗住那隻來勢洶洶的右臂,順勢繞道對方身後在做為重心的右腿踹了下去。
   
    結束了。
   
    穿白色衣掛,握住他的手舉起……
   
    當頒獎典禮結束後,他等不及將那身比賽服換下,就告別了帶隊教練和隊友,興沖沖的帶著冠軍的錦旗和獎盃跳上回家的客運上。
   
    說好了,今天所有人都要回老家替他慶祝,慶祝睽違了二十年家族裡終於有人再次贏得的國術擂台比試上的獎項。
    他們只是個家傳的門派,隨國民政府一同撤退來台,靠著幾個族老行醫抓藥勉勉強強在異地打下根基,但當時他們落腳的地方卻是以『本省人』為主的大稻埕,也就是現在的萬華區。在二二八事發後,經常有『仇外』情節的本省人,操著一口日本腔和問候祖宗八代的難聽招呼語來砸店。
    在傷了幾個親人後於,族老們將本來不打算再傳的家傳武術,規定成家中人人必學的防身術,又過了些時候甚至每年必報幾個族人參加政府舉辦的國術賽事。
    直到……
    幾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過去了,一踏上熟悉的街道他便往那個他閉上眼睛也不會迷路角落飛奔過去,那棟曾祖父、叔祖起家的祖厝、老店。
   
    巷弄中寂靜有些詭異,那些屬於各房親戚的住家門戶敞開,但卻看不見住屋內有任何人。他來到祖厝老宅門前,常年開敞的藥鋪大門卻是緊閉的。
   
    不對勁。
   
    他放下打算叩門的手,四處張望,目光鎖定一處矮牆俐落的攀了上去,就像過去貪玩時夜歸被鎖在門外一般。他如貓般沿著凹凸不平的牆垣走著,直到極靠近屋頂的一處,他才往住屋處撲躍過去。
    據說曾祖父那代還有人會武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飛簷走壁之類的功夫,但怕後人不學好拿去做壞事,就沒傳下來給他們這些子孫輩。
    每次聽父親這麼說,他惋惜一遍,若他能學會夜歸時,就不用費那麼大功夫進家門。
    雙親的房間內沒人、隔壁伯叔、姑姑阿姨和堂兄弟姊妹的房間內都沒有人。
    他顧不得自己人還在屋頂,就沿著斜度約三十幾度、高度約一層半的屋脊狂奔。
    這只是大家開的惡劣玩笑吧!
    他想著,一邊往祠堂方向前進。跳過幾個不算太寬的屋頂與屋頂的間距,幾個換氣後順利的在祠堂前的空地落地。
    滯怠的空氣,好像將時間凝結一般。
    他看到了他的親人……
    空洞、驚恐、死寂……
    神祖牌位沾染上血跡,凌亂的被棄置在黝黑青石地板上。
   
    那是個只在電視劇和小說裡才會出現的畫面,滅門。
    為什麼?
   
    一個人影竄出火光,是他!
   
    「找到沒?」一個不屬於這個家族的陌生聲音唐突迴盪在整個空間中。
    他躲到祠堂厚實的木門陰影下,大約二十幾個陌生人出現在只屬於族人的宗祠中。
    「沒有,看來那個傳聞肯定是假的,我們把整個晏家翻遍了都沒有看到被晏老六說的那張『秘方』。」「是說這家姓晏的人脾氣還真硬,死到臨頭連個求饒都沒有。」
    「是阿,還以為會有幾個哭著要我們收小弟的呢!」「不過他們家老頭真的很厲害,一個人就撂倒我們好幾個人。」「那又怎樣,隨手撈個他的寶貝兒孫拿槍頂著還不是束手就擒?」……
    他聽著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耀著事情的經過。
    他知道他們對堂表姊們做了什麼事,知道他們怎麼玩弄、虐殺那幾個還沒國小的堂弟,知道祖父母和他的雙親是如何被處刑。
   
    他們憑什麼?
   
    他記下了所有人的臉孔,殺意充斥了他的每一條神經。
    現在他沒有能力,但不代表他會就此善罷甘休。
   
    那天那個帶頭!
    他撐著只到他腰際女兒牆翻下樓,藉著樓房外圍的支架裝飾順利從六層樓高的頂樓落地。
    不能放過!
   
    殺。
   
    沒有一個可以放過。
    聽著水溝蓋不時翻動的聲響,他知道他們間的距離再縮短。
   
    「為什麼是我家?」他捏緊不知道是哪位先人遺物的匕首抵著那人問到。
    那人給了他一個極為荒謬的答案,一張由晏家獨佔的迷幻藥物秘方。
    「有那種神奇讓人至癮、卻又不會造成人體傷害的藥物憑什麼只讓你一家獨佔?」那人嘶啞的低吼。
    「我們家沒有那種東西。」他憤怒到手臂不停地顫抖著,有那麼一秒還差點抓不著手中的刀刃。
    「是啊,若是有那種東西你們早就大富大貴了,不是嘛?」那人嘲弄到。
    「……只因為那種不實際的傳聞就殺了我的家人,想必你們也有被殺的覺悟了。」再次握緊利刃,他壓抑下對於第一次『親手』刃殺仇人的恐懼。
    「或許吧!連自己的家人都厭惡的存在,好像沒有存在的必要呢!」那人聳肩說到,「不過小朋友,你設置炸藥那手真的很不錯呢!除了我以外他們都沒來得及逃出來,不過你報完仇後又有什麼打算呢?」
    「我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殺,你殺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被毒癮控制的人是無法控制他們做的事。」「我們毀了自己的家,也毀了別人的家,讓別人再去毀了其他不相關人……,直到這個社會秩序崩毀、腐壞。」
    「你們家不過只是受害的其中之一……」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就見一個殺一個,我不會讓你們再去毀掉我珍視得一切!」他劃斷了那人的氣管,他知道自己在發抖。
   
    「有趣了!」遠處將發生的一切收錄的傢伙,戲謔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興致勃勃地自言自語到。
   
   
    《放逐者……》
   
    濟安堂在中和區的某條小巷營業至少十餘年之久。
    執照營業的是一名看上去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醫生,他是少數在中醫證照改制過後,經過傳統訓練再考入醫學系的中醫。對於看診上的經驗勝過同輩執照中醫至少十年,應該是出於中醫世家的他不曾提過他的身家背景。
   
    星期三下午是濟安堂固定的休診時間,正在做診所診整潔的小護士一如遺往打掃著每日病患來往的候診室。
   
    叮咚!
   
    清脆的電鈴聲響了起來,自動門還來完全退開,一個批著黑色運動外套內搭深藍色T恤及黑色牛仔褲的少年闖進來。
    「欸,同學我們現在沒有營業喔!」小護士放下手邊的工作攔阻到。
    「我有預約。」少年彬彬有禮的說,他巧妙的避開小護士的攔阻進入了診間。
   
    「四叔,我來了。」他坐在病患平時坐的椅子上對著坐在診療椅上的醫生說到。
    「小十九,我不是你四叔,晏家老四早就從族譜中除名,你哪來的四叔?」醫生撐著頭,轉著手中的鋼筆,微笑的糾正。
    「四叔就是四叔,除不除名又有什麼關係?」少年固執地說。
    被少年稱作四叔的醫生寵溺的揉揉少年的頭,「最近練習的狀況如何?該不會又何以前一樣練到從樹上睡下來吧?」
    「才沒有呢!我每天天還沒亮就跟著祖父一起站樁,上學前還跟父親做了半小時對練才到學校,放學後還和黃教練那邊的師兄、師姐做推手跟散手才回家。」少年不服氣的說。
    「是是是,小十九最認真了,一定可以拿下今年大賽的冠軍錦旗。」醫生溺愛的看著不管是被驅逐於家門之外的自己,還是家族裡的其他人都最寵愛的姪子。
    「是說祖父說今年能拿回冠軍錦旗,就要辦場家宴、祭祖告知呢!四叔會回來嗎?」少年期待的巴巴看著他。
    「有空的話……,你知道四叔在外一個人開業很忙吧!」醫生無奈地說到,「你也該回去了比賽是明天吧!被家裡的人知道你跑來我這是省不了一頓責罵的。」
    「四叔是在趕我嗎?」少年裝出一副可憐像問到。
    「沒有,只是你今天不好好休息哪來的體力去應付明天的對手呢?」醫生高舉雙手露出一副拿你沒輒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早點回去好好休息,等抱回大獎杯再來看四叔。」
    少年一說完,抓過被丟在一旁的薄外套,似陣風的離開診所。
   
    還是個孩子呢!如果雲軒還在差不多也這麼大了。
    這世界上太晚有如果,卻太早有結果……
   
   
    「小十九,你好好告訴你四叔最近你做了什麼?」
    一樣的診療間,一樣的兩張椅子,一樣的兩個人。
    「報仇。」
    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少年的氣質全改變了。
    陰鷙的眼神,渾身充斥著肅殺之意,那是種只有殺過人才會有的氣勢。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搧在少年的臉頰上。
    「你應該記得當初在祠堂裡的祖訓,第一條就是禁止晏家習武子弟以武犯殺……」醫生痛心地說到,他實在不想這麼對待他最喜愛的侄兒,尤其在他經歷過家裡那麼大的噩耗後。
    「祠堂都不在了,祖訓有什麼用?它又不能讓死去的祖父、我的父母回來?絲絲到現在都還保持著昏迷,祖訓有何用?」少年怒吼完,嚎啕大哭。
    在喪禮上他沒哭,在下葬時他哭不出來,實在是太痛了。
    但不想讓人看出他的軟弱,所以他不哭,直到在最後的親人面前他終於崩潰了。
    「晏家在台第五代子孫,排行第十九,晏雲路,違反祖訓第一條以武犯殺,至此從祖譜中除名。」醫生換緩地說。
    少年擦去眼淚跪下對著他一直以來敬重的四叔磕了三個頭。
    一是嚴師,二是慈父,三是益友。
    他站了起來緩緩走出診間,每步都是如此的沉重,但他無法後悔,這是他選擇的路。
    「幫我照顧絲絲。」他看著前方說到,即使對方沒回答,他也知道對方已經默默地答應他。
    踏離診所時,診所的醫生,也是他曾經稱呼四叔的人開口:「三個月過來回診一次,你的身體需要定期的調養。」
    「在我下次看到你之前,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活著。」
   
    外面天空一片湛藍,豔陽高照,是個闔家出遊的好天氣……


   迷惘年華END


    有點長,所以花了兩個禮拜才生出來,差點以為會難產的說。
    一樣希望看到文的人會喜歡,這篇是有關晏鷺家族和他最喜歡的長輩四叔的故事。
    只能說小時候萌萌的小鷺,變好多,這是所謂的男大十八變嗎?(誤
    故事還會繼續下去,一樣是以端篇的方式進行,希望大家別以為少是故意在拖戲。(←其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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