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是什麼顏色都無所謂了,
我們只需要努力的,
努力的把這個場面,
深深的印在腦海中就夠了。
※
第一個音瞬間落下——
溫柔抒情的前奏緩緩流敞,我在期待著音樂轉變而爆發的時刻,畢竟以一首抒情歌開場,不會太過於冒險嗎?
但等他一開口,就換我改口了。
不論是他的技巧、如夢似幻的飄渺歌聲、還是向我們表達出的情感都使在場的人近乎流淚,我或許還能夠強忍住快要爆發的五味雜陳,卻沒辦法阻止自己的靈魂被他所吸引;那是種超乎凡人的魅力,領著我們到達一種未知的境地,就算那並非天堂而是地獄,也叫人無悔……
直到這首歌完畢,我們才得以解脫,每個人都不斷大口大口吸著空氣,可見他的魅力確實贏過了人的求生本能,我們摒棄了所有雜念,只為了聆聽王者的宣言。
而過了幾分鐘,當所有人都能喘的過氣,且將思緒喚回後,掌聲便同時爆出,這聲音比起冠耀與我合作的那首曲子結束後的狀況,還大了不只一倍。
我不禁喃喃自語:「或許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超越他。」而這顯得我們像是愚蠢的凡人,先前的演出都只是在做不必要的掙扎。
而接下來的兩首也都是抒情歌讓我有點驚訝,但確實每首都會把人的魂給勾過去,我已經漸漸的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依順著他所唱出的詞,將自身完全沉溺下去。
或許直到他下了舞台,我們才真正脫離他的控制?
「妳是,莫荷瑩吧?」我尚未找回自己的所有,於是被喚的當下只能愣愣的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剛剛舞台上的王者。
我這時確實醒了過來,應該說在他唱出第一個音時我醒了,而中間靈魂卻又被他的舞台魅力所抓走,現在則再度恢復。
我趕緊回答:「你沒有認錯人。」然後開始在心理想著他一下臺就直直往這走來是要做什麼,在這談莉玲的事情未免有點怪;而且能那麼快找到人就代表……他在臺上時有注意到我!
想到這我不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種興奮也是種害怕,能被王者所注視著應該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很榮幸吧?但我更有種自己是被獅子盯上的獵物,想逃也逃不了。
「荷瑩你認識他?」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冠耀就面向魏憬明擋在了我們之間,我只能稍微望到他的側臉,他的眼神很不妙——上次我看到他流露出那種兇狠中帶有厭惡的眼神時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而那也是他唯一會那樣對待的人。
冠耀脾氣一直都很好那是眾所皆知的事情,能讓他發怒的話代表那個人確實是糟糕透頂,而當我所說得上個讓他厭惡之人的醜惡面完全顯現時,就完全印證了他看人的準確性。
至於上一個是誰嗎,我仍然不想提起;現在重要的是,魏憬明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難道莉玲的死真跟他脫不了關係?雖然無罪推論很重要,但那與我無關,我一心只想知道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無論如何,局面開始緊張了起來—— (九)
如果可以的話,
可不可以不要看清這個世界。
你重複著如此的話語,
卻忽略了自己本身也是世界。
※
「那個抱歉,可以先借一步說話嗎?」我直直看著魏憬明,指了指冠耀,他的眼神仍清澈毫無變化,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頭示意。
我拉了拉冠耀的衣服,冠耀也沒說什麼只是跟著我走到了一旁,在行進的過程中我順道低頭看了一下錶,離最後的表演還剩十五分鐘,應該是綽綽有餘。
確認了離魏憬明的距離夠遠後,我便開口:「那個莉玲沒跟你說嗎?他就是……」
「他們認識的那場表演我也在,不過他們不是沒再見面嗎?」
我仔細觀察冠耀的表情,他看起來好像不知道些其他的了,看來莉玲什麼也沒跟他說。
「對我就是要說那個。」我趕緊回答以免他發現異狀,畢竟莉玲如果沒跟他說的話我也沒資格多嘴,「我在後來偶然跟他認識的。」
「那就好,他不是個好人最好不要有太深入的交往。」冠耀表情略顯複雜。
「我知道。」
「我先把那傢伙拖去準備啦,荷瑩大小姐妳就儘管放心吧!」他又露出了如同以往爽朗的笑容,然後也如同以往地不聽我的回應就逕自走了。
我看著他拍拍魏憬明的肩膀,跟他耳語了些什麼,然後兩個人並肩走到台後準備,一路上都沒有再交談,氣氛感覺十分差。
等了沒多久,就看到他們同各校主唱一齊站到台前,倒數著最後的演出,妙的點是鼓手和伴奏全是魏憬明他們學校的人,不是冠耀他們學校辦的嗎?總不可能以學業成績來壓制主辦單位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該是我們學校的人馬,等表演結束再問冠耀吧……
冠耀手上的吉他彈出第一個音,而魏憬明的貝斯也慢慢合上旋律,這首閉幕曲很明顯是搖滾樂不再是抒情,全場似乎都很期待魏憬明的表現,大家都想知道他的王者風範是否全方面。
結局很明顯,我們全都自願被他所征服——
他的嗓音就算搭搖滾樂也一樣美,主歌部分如同他詮釋抒情歌的方式一樣讓人感到飄渺難捉,但到了副歌部分所該表達的情感便全數湧出,整首歌他都能夠收放自如;而其他人雖然也擁有高超的實力卻相形見拙,我幾乎快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能稍稍聽見的只有冠耀的聲音,雖然完美但氣勢卻完全被掩蓋過去。
眾多的獅子在叢林裡追逐著爭求王座,但任何一隻都追趕不上他,他吸引了全森林的眼光,他是那麼的神聖且讓人畏懼;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他而打造的遊戲,他本可以不用跟著奔馳,因為這舞臺是只屬於他的!
在這場表演真正結束後,那些掌聲似乎全是獻給他的,臺上的主唱們臉色都稍嫌難看,只有冠耀仍那樣無所畏懼地燦笑;至於全場的焦點魏憬明,他還是一貫的態度,用招牌溫暖微笑去擄獲人心。
然而我們都忘了獅王是會吃掉弱小者的——
冠耀下台後我們很快地便會合,因為所有的人都往魏憬明那一擁而上,我望向那團騷動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表現得很好。」
他只是大笑著抱怨:「表現得好又有什麼用哈哈,風頭全被魏憬明那傢伙給搶了。」
「你不覺得生氣嗎?」
「有哪點好氣的啦,首先人品跟實力是兩回事,再者我們確實是輸得徹底啊!」
「也是,冠耀的心眼如果狹小的話就不是冠耀了。」這時我想起了台上人馬的事,「話說不是大合唱嗎怎麼全是魏憬明他們的人?」
他嘆了口氣,回答:「沒法啊,魏憬明那傢伙露出和藹可親的表情說什麼如果是他們的人馬表演起來會比較得心應手。這根本是暗暗跟我們表明不接受就別想他有貢獻,問題是這場表演沒了他的話現場觀眾估計會少一半,誰能保證不用他們學校的人他會不會乾脆找理由不出現……」
「他會做得那麼絕嗎?」我畢竟跟魏憬明不熟,無法妄下判斷。
「誰知道,披著羊皮的狼最可怕。」而這時他拉起了我的手在我耳邊悄悄說,「趁他還不能抽身快走,不然又要被纏上啦。」
「嗯?好。不過現在不趕時間摩托車可不可以騎慢點?」
「再說啦,總得先到摩托車那吧?準備好衝刺了嗎,莫荷瑩大小姐?」
「我可以說不要嗎?」這句話還沒說完他便拉著我的手快跑,我只能趕快轉身跟上他。
但在轉身的那剎那,我與在遠方被群眾包圍的他四目相交,而他的臉上掛著不同以往耐人尋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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