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冥亞 發表於 2014-11-15 00:49:04

看到迷路的妖師時,我傻眼了
漾漾你就這樣曝露你的種族嗎!漾漾你什麼時候變那麼大膽了?不怕被一些火星人幹掉嗎!?

黯月蘭 發表於 2015-1-25 11:57:09

朋友。他和休狄算嗎?

阿斯利安試圖找一個合適的詞彙解釋他跟休狄的關係。搭檔?從他主動提出拆夥的那刻就不是了。

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幾乎每次見面都以吵架收場,休狄真心展露的笑顏只存在於童年記憶,蒙了層灰,模糊又遙不可及。

他對休狄而言,到底是什麼?

如果什麼都不是,地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

其實原本只是普通的紫袍任務。羲禾一族世代居於深谷,因部分族人讀心的能力受外族覬覦,每五十年得撤換部落外圍的守護結界,以防入侵。孰料,今年部落附近發生了空間重疊,結界提早鬆動,需要術者協助穩定空間才能重設結界。擅長空間法術的狩人一族是執行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公會便派他前往羲禾部落。

明明自己能夠獨力完成,從他左眼失明後就成天神經兮兮的兄長卻硬是讓王子殿下跟來。在自家哥哥擔憂的眼神以及休狄的冷臉下,他無奈地屈服了。

所以,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被黑暗氣息掩埋的部落、鬼族化的羲禾族人、無數個爆炸造成的坑洞。

休狄殘破不堪的身體擋在他面前,代替他承受鬼化的羲禾族長以生命作為代價使出的咒法,嘴角溢出的黑紅色液體灼痛著他的目光。

——又被救了。

無論是魔森林那次、還是過去的每一次……

突然其來的黑暗驀地侵襲他的視線,他甚至來不及看清休狄臉上少見的慌亂,眼前的畫面便像舞台劇換佈景般瞬間改變。

「……這是哪裡?」

阿斯利安環顧四周,他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不遠處有座城池,外觀與位於綠海灣的奇歐妖精主城完全相同。藍天白雲,森林蓊鬱,動物互相追逐嬉戲,夾帶鹹味的海風徐徐吹來,規律動聽的海潮聲傳進耳裡。

反觀草原另一頭,濃得化不開的黑佔據了大地,腐爛的屍體在血河裡載浮載沉,白骨堆疊成山,瘀青般的天空猶如潑上了濃墨與各色油彩的混合液體,一片死寂。

他低頭檢視身體,原本深深淺淺的傷痕消失無蹤,紫袍未損,可見他並非身在現實。

『歡迎光臨奇歐王子的內心世界。』

粗嘎刺耳的聲線宛如最粗糙的砂紙,阿斯利安反射性地召喚軍刀,卻發現幻武兵器完全沒有回應。

『放心,我動不了你。』羲禾族長低低地笑著,『反正我也快死了,就當作臨別的禮物吧。祝你有趟愉快的旅程。』

阿斯利安在原地待了會兒,確認羲禾族長的聲音不再響起才向城門走去。守衛似乎根本看不見他,他輕而易舉地便進了城。

城內矗立著各式建築,從原世界到守世界,從侏儒的小茅屋到幾乎僅存在於書中插圖的精靈宮殿;生氣蓬勃的植物種類之多,有些連他一時之間都認不出來;街道上熙來攘往的居民穿著各族傳統服飾,繽紛繁雜,好不熱鬧。阿斯利安深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有種自己在逛兩界文化博覽會的感覺。

然而欣賞之餘,他也發現越往城中心接近,出現的居民越是休狄口中「高貴的種族」……他不由得苦笑。

王子殿下的內心世界嗎,的確是呢。

黯月蘭 發表於 2015-2-21 14:03:01

本帖最後由 黯月蘭 於 2015-2-21 14:08 編輯

阿斯利安站在奇歐妖精王宮前,仰首注視他曾經熟悉的建築。光是站在門口就感到陣陣刺骨的寒意,彷彿王宮是由千年冰雪堆砌而成,可以把人活生生凍成冰雕的森冷。他深吸一口氣,直接衝進奇歐王宮。

幸好,宮殿內部與外面溫差極大,微涼的溫度非常舒適,空氣中飄散著若有似無的水晶花香,清冷幽雅,沁人心脾。殿內佈局裝潢均與真正的奇歐王宮相同,阿斯利安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探查,試圖找到離開幻境的線索。

圖書館。

《森林妖精羅蕾菈》、《太陽之東與月亮之西》原稿、《冬城》、《綠海盜》手抄本、《吉爾伽美什史詩》阿卡德版和蘇美完整版、《薄伽梵往世書》、荷馬的《伊里亞德》跟《奧德賽》、《死者之書》……彷彿沒有盡頭的書櫃上收藏著數不清的傳說與神話故事,阿斯利安抽出其中一本,指尖輕撫過封面上線條優美的燙金文字。

《騎士之歌》,敘述一個年輕的騎士愛上自己從小追隨的王子,為了證明他有資格成為王子的伴侶,騎士接受國王的考驗:蒐集七大種族的珍寶,以及剷除所有可能阻礙儲君繼承皇位的事物。

包含王子在內,國王只有兩個兒子,而王子的弟弟天生體弱多病,長年待在鄉間休養,根本不可能繼承皇位,因此國王極度保護王子,非重要典禮極少讓他在公開場合露面,即使偶爾出巡也是搭乘馬車,皇家禁衛軍幾乎有四分之一都被派去負責王子的安全。

騎士便是其中之一。在與王子的朝夕相處中,他漸漸明白自己對王子的情感並不只是單純的仰慕。

他想要佔有他,希望王子只看著他一人。

『我的王。』啟程前,英俊的騎士單膝下跪執起王子的手細細輕吻,虔誠而深情,宛如那隻手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無論勝利或戰敗,生存或死亡,行走於光明之中或墮入黑暗深淵,我的身體、靈魂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都屬於您。』

『請等我,待我凱旋歸來,我一定……』

潛進龍島盜取龍王之骨,深入精靈森林摘下一片生命樹的葉子;以煉金術的秘密交換天族之主的羽毛,前往侏儒遺跡尋找機械傀儡的設計圖;在亡靈之海與巫妖爭奪鬼璽,參加魔族武鬥大會贏得魔王的盔甲;假扮主教偷走光明神殿的聖杯,暗殺與皇室對立的教皇嫁禍給敵國;剿滅時常侵擾帝國邊境的盜賊團,平定叛亂的貴族……騎士從大陸北方的雪山山脈走到南方沙漠,從西邊森林走到東邊海洋,克服萬難,拒絕數不勝數的誘惑,屢次徘徊於生死邊緣。

最後,國王交給他一個任務。

『征服帝國以東之地,將榮耀獻給你的國家。』國王說:『完成後,王子就屬於你了。』

戰火連天,硝煙四起。

騎士率領的軍隊勢如破竹,僅僅三個月就攻破了鄰國首都。他的劍上沾染了無數生靈的鮮血,其中大部分屬於與他同族的人類,但他並不在乎。

他實在等了太久太久,從孩提時期便深深渴望著,已經不想再等下去。

騎士帶軍衝進城堡大殿時,空蕩的室內只有一名身穿皇族服飾的青年佇立於王座前,臉上戴著銀色面具,光是站著便予人一股無形的壓力。

秉持著對強者的尊重,騎士單獨和青年展開了決鬥。不出所料地,青年的實力比他以前遇過的任何對手都更加強悍,華麗不失凌厲的劍法甚至有些眼熟。

戰況逐漸白熱化,在閃過青年的一次攻擊後,騎士趁著空隙劍尖朝對方的心臟刺去。

鮮豔的色彩在藍底銀紋的衣袍上擴散,沒有發出任何痛哼,青年倒下前只是開口喚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清冷的嗓音即使有些虛弱依然那麼好聽。

騎士瞳孔緊縮,身體比思考快一步接住青年。他顫抖著揭開青年的面具,絕望地看著他的世界在眼前崩毀。

『……真好,最後見到的是你。』

蒼白的唇瓣染著殷紅,王子輕輕一笑,宛如雪地中綻放的薔薇,美麗永恆地被凍結在盛開的瞬間。

騎士從自己的騎士服撕下一小塊布料,仔細為那張精緻的面孔擦去血污,又整理好王子散亂的髮絲。躺在他懷裡的青年安靜如人偶,漂亮而毫無生氣。

他緊緊抱著王子失去溫度的身體,又哭又笑。

『我擊敗所有敵人只為守護你,你卻被我親手殺死。』

十年前,聽完故事的褐髮男孩暗暗立誓長大後要成為比書中主角更優秀的騎士,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的王子,即使是他自己;十年後,王子無數次將早已拋棄自身的騎士護在身後,只因褐髮青年曾於那場宴會上站在他身旁。

殺死王子的騎士與被王子拯救的騎士,到底哪個比較差勁?

闔上《騎士之歌》,阿斯利安把它放回書架,輕輕閉上了眼。

黯月蘭 發表於 2015-4-5 14:57:01

本帖最後由 黯月蘭 於 2015-4-5 15:01 編輯

書房。

他和自家兄長贈送休狄的禮物整齊地陳列在玻璃櫃裡,每樣物品前都擺著紙架,記錄著日期與簡單的描述,像是珍貴的藝術品被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或許是因為比自己早九年認識休狄,來自戴洛的禮物佔了幾近三分之二的空間。阿斯利安的目光掠過一格又一格的展示櫃,最後停駐在一雙黑色手套上。

那是他十四歲時和兄長合送休狄的。奇歐王子有潔癖,慣用武器又是破壞力極強的炸彈,為了給休狄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他跟戴洛一同闖進巴那多沙漠抓捕畢奇獸,剝下牠的皮拜託自家母親縫成手套,防火防水,表面堅硬耐磨,內裡柔軟服貼,能忍受攝氏兩百度以上高溫,在零下七十度保護穿戴者不被凍傷。雖然就防護功能而言畢奇獸皮算不上頂級,但其輕薄透氣且容易清洗的特性非常適合愛乾淨的妖精王子,除了出席宴會之類的正式場合,休狄幾乎都沒脫下過。

他記得,奇歐妖精舉起戴著純黑皮質手套的右手,優雅地一彈指,無數隱形火藥引爆,爆破聲以急促的快板連環炸響,地表千瘡百孔,煙硝瀰漫,空氣被高溫扭曲,竄動的橘黃色火舌猶如要將一切吞噬,無情地把所有膽敢侵犯自身領域的敵人燃燒成灰燼。休狄站在山崖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在火海中淒厲尖叫的鬼族,靛藍的眸子裡躍動著金色焰光,灼人而冰冷。肆意飛揚的銀髮鍍著一層淺緋,漆黑的袍服在爆風中狂亂翻飛,火星四賤,熱烈的熾紅血染了半邊夜空。

火焰的王者,阿斯利安失神地想。簡直就是傳說裡的火之精靈王沙拉曼德親臨。強悍,耀眼,動人心魄而無法觸及。

他也記得,同樣是那麼明燦的烈焰焚毀了整座村莊,那個半鬼化的小女孩在他眼前爆炸,飛散的血肉、迸出的白色腦漿,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支離破碎已經不能稱之為身體的肉塊只反射性地抽搐幾下,最終沒了動靜。

狩人一族的職責是引領迷途的靈魂回到正確的道路上,而奇歐妖精的使命卻是清除所有違背法則的存在。拯救與殲滅,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正如他和休狄。

黯月蘭 發表於 2015-4-19 20:16:14

溫室。

巨大的藤蔓爬滿玻璃屋內,翠綠欲滴的葉片表面凝結著晶瑩的露珠,天鵝絨般柔軟的草地上稀稀疏疏地開著白色小花,幾本童話集散落其間。

褚冥漾盤腿坐在樹下,手捧《北歐神話》,專心地念著故事。休狄坐在他身旁,後背倚靠著樹幹,一刀一劃地刻著木雕,平時冷凝的神情鬆動了些許,眸底的水色澄靜一片。

護送冰炎回焰之谷的任務途中,奇歐王子休息時間幾乎都跟褚冥漾待在一起,原本面對休狄總是戰戰兢兢的小學弟,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敢直接吐槽他。在褚冥漾再一次為休狄講完故事後,趁著奇歐王子離開營地去找晚餐食材,他終於忍不住詢問。

『學弟,你……覺得王子殿下怎麼樣?』表面上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營火,他狀似隨意地開口,視線悄悄瞥向身旁的褚冥漾。

只見黑髮少年一愣。

『呃,我、我嗎?』搔了搔臉頰,他笑得有些靦腆,『其實休狄人還滿好的。』

火光映著妖師的側臉,把屬於東方人的細緻輪廓暈染得更加柔和。

『雖然毒舌了點,表達關心的方式也彆扭得不行,但他其實意外地單純,期待聽故事的神情也挺可愛……啊啊啊我在說什麼!』

褚冥漾一臉「阿利學長求求你千萬別告訴王子殿下我不想被炸得屍骨無存」,他在失笑的同時也感覺內心有某個地方坍塌了一角,像是被不小心摔出裂痕的玻璃,一旦開始毀壞就永遠無法修復。

多和別人接觸,學會尊重生命,了解世界的美好……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所希望的?

休狄能放下種族偏見交朋友是好事。阿斯利安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拳頭無法控制地握緊。

不愧是擅於讀心的羲禾一族的領導者,比他更瞭解自身的黑暗。阿斯利安試圖牽動嘴角,卻連苦笑都擠不出來。

然而他終究低估了靈魂已經徹底扭曲的羲禾族長的惡意。既然它獻祭了它的生命,勢必會取回等值的事物——即便需要時間。

見到下一扇門裡的景象時,阿斯利安的腦海空白了一瞬。

休狄在哭。

沒有聲音,沒有表情,僅是靜靜地流著淚。那雙蒼藍的眸比以往更藍更藍,盈滿強烈得會瀰漫在空氣中的悲傷。

戴洛擁著他,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低聲說著安慰的話語。阿斯利安聞到了濃烈的葡萄酒香。

羲禾一族製造出來的幻境最恐怖的地方,並非令人崩潰的幻覺,而是除了它本身以外的一切無任何虛假,現實太過純粹你根本無力反駁。

他不敢去想同樣的情況重演多少次了,是不是每次都是戴洛陪著他。

『……戴洛,我放棄了……放棄了……呵……』

那個強大驕傲的王子殿下,被他的兄長抱在懷裡,撤去所有防衛,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不保留地曝露出來。

在戴洛面前,他不是奇歐妖精的儲君,不是公會的黑袍,只是休狄.辛德森。喜歡聽故事,可以肆意歡笑可以盡情哭泣的休狄.辛德森。

——那我呢?

休狄說,他放棄了。

——放棄了誰?

阿斯利安砰地甩上門,在走廊狂奔起來。打開一道門,沒有。換隔壁的,沒有。再下一間,還是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通通沒有。開開關關,關關開開,門板用力撞擊牆面,回音與急促的腳步聲迴盪在冷清的走廊。阿斯利安彷彿迷路的孩子,獨自奔走於寬廣的宮殿,無助徬徨。

自靈魂深處湧現的恐懼鋪天蓋地地淹沒了他,一股酸澀漫上鼻頭,迅速蔓延至眼角。阿斯利安胡亂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又加快了尋找的速度。

即使維持著孩童的模樣也好,模糊的虛影也無所謂。所以、所以——

「呼……呼哈……」

急促地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浸濕了袍服。阿斯利安停在休狄的房門前,伸手沿著雕工精緻的圖騰逐漸往下,在碰到門把前頓了一會兒,又使勁握住。

已經是最後了。努力平復近乎失速的心跳,他輕輕一轉。

熟悉的荒野氣味竄入鼻間,耳邊響起狩人引導之音的清脆鈴聲,身穿深紫袍服的褐髮青年背對他站在空無一物的房裡。阿斯利安屏住了呼吸。

褐髮青年緩緩回頭,平時照鏡子或望水面才得見的容顏露出笑容,燦爛如陽。清澈的琥珀雙眸被暗褐取代,彷彿乾涸的血。

「你沒有資格當他的騎士。」

與自己相同的嗓音很輕很輕,羽毛般風一吹就散落開來。

冰冷的刀刃貫穿他的胸口,鮮血淋漓。

星朔 發表於 2015-5-4 22:08:17

很好看!! 喜歡冰炎和夏碎:loveliness: 虐虐的 是HE吧?! 等待更文喔~

b_b210007 發表於 2015-5-5 01:08:52

想問一下啥時會更??大大寫的好好看的說~~~

凝夜 發表於 2016-2-28 10:49:32

本帖最後由 凝夜 於 2016-2-28 10:51 編輯

凝夜是新讀者喔~期待大大的更文~可以請問一下最後是he or be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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