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命 發表於 2014-6-4 22:08:46

【BL/原創】溪亭日暮(姜子牙X周文王)

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4-6-5 17:32 編輯

常記    溪亭日暮,
                                             ──── 沉醉   不知歸路。









「沒有餌的鉤子真能釣到魚嗎?」

「誰知道呢,上不上鉤都是魚兒的意思啊。」


他冷漠的表情,帶著一點諷刺。
那人已經來到此處數時,直至正午的烈陽蒸發清晨最後一陣幽霧,才步上前搭了句話。
見垂釣者沒有認真回應自己的意思,仍露出愉快的笑容到對方身邊坐下。

「似乎不行啊......不過無妨,畢竟先生想釣的是王與侯呀。」

「閣下沒有說錯,但聽來卻如此無禮是為什麼?」

「錯覺吧。」周文王瞇起眼輕笑,然後起身對姜子牙伸出手。



「所以?如何,和寡人回宮一起奪得江山。」

姜子牙嘴角略為上揚,那清秀的臉旁笑起來竟這麼漂亮。


「行啊。只要閣下答應吾一件事。」





姬昌,周室嫡長子,因此又名伯昌,人稱周文王。
商末為求得才子隨之西征而四處奔波,為人和善、禮賢下士,以此揚名。
在紂王暴虐之時,人無不期待有賢明的君王統整天下,其便理所當然位居第一人選。

周文王時常掛著親切的微笑,隨時散發出寬宏的器量。
任誰也不曾想過他會有這樣的一面,這樣......嗯......

「為什麼寡人非得揹著先生您走啊?拉車不好嗎?」

「哦,陛下要為微臣拉車嗎?」姜子牙惡趣的笑了笑。

「不,我......!啊,罷了,但能至少請您別干擾寡人走路嗎?」周文王試圖委婉地表達出訴求,沒想到卻遭到更惡劣的欺負。
「真不愧是天之驕子,都長這麼大一個人呢卻還細皮嫩肉的,比女人還白呢。」被負著的人完全沒有收回手的意思,仍時不時戳戳對方的臉頰,並打趣道。

「......那很重要嗎,寡人到底還要揹多久?」

「能多久就多久吧。」

周文王聞之臉色一沉,立刻雙手一放,任姜子牙狼狽地摔落。又在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前跟著坐到地上,手環起胸生起悶氣來了。
臉上明顯寫著「開什麼玩笑寡人連兒子都沒這樣揹過居然要揹你揹到你開心為止?」,以及其他諸多不太重要的抱怨。
姜子牙見他這副明擺著不幹了的樣子,嘆口氣,隨口問了句:「真的不揹了?」

對方哼了聲。

「好,微臣算過了。陛下負我八百零八步,於是我能保周室江山八百零八年。」

「欸?」

一聽見對方所說,周文王略顯詫異地驚呼,連忙挽起衣袖。「那寡人繼續揹。」

姜子牙再度嘴角上揚,看似滿意,卻用了極為冰冷的語氣回答:


「來不及了哦──誰讓陛下剛才摔我呢?」


語畢,他拍去衣上的塵土,將傻愣著的君王甩在身後逕自離開。
好一會兒後者才回過神來,趕緊起身追上。

「且、且慢!不要因為賭氣減我國祚啊!」






平時,姜子牙為他唸書。
他告訴他數年來在城鄉各處悟得的道理、告訴他埋藏在歷史洪流中的真實,教導他習字、教導他品行、教導他兵法、教導他禮數以及樂理。

有時,他們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能夠像身分對等的朋友一般交談,說說彼此的事。
文王一直以來都待在宮裡,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聽姜子牙說話。他喜歡姜子牙的聲音,喜歡他說話的語調,喜歡他偶爾用「吾」來代替「微臣」──這讓他覺得親切。


「痛!」

這日陽光和煦,他們在亭下休憩。
不過此時的場面卻是,文王摀著臉從睡夢中驚醒,並以困惑的表情睜大眼睛,看著罪魁禍首竟仍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閒適自得地繼續閱讀手中的書卷。

這裡就他們兩個人,不要告訴他是路過的誰誰誰打的。

「為什麼要打寡人?」

見對方起身了,姜子牙挑起一邊眉,邊伸展著麻木的雙腿,邊將鄙視的目光投射給對方。「睡就好好睡,別枕在吾腿上。」

後者愣了下,因為被捉個正著,有點窘迫,只好試著找理由為自己稍微辯解:「寡人是為了瞻仰......對,是為了從下瞻仰先生的丰采!」

「閉著眼?」

「這是誠心誠意的表現。」

姜子牙哼了聲。

「隨陛下怎麼說都好,順帶一提您使用的詞彙不大正確。」

「噢。」文王一向是知錯能改的人,於是斟酌了下以後又再開口。


「不然,瞻仰先生的聖明?」


「陛下連常理都省略,口不擇言了啊?」對方卻冷冷地將這句諂言退件。

三番兩次被老師反駁,是文王也難免惱羞成怒,他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其實寡人只是想看先生美貌行了吧!先生可有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如花似玉的美貌啊!」

姜子牙捲起書,向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陛下,今日尚未習字對吧?那就請您習『美貌』二字,習個一百次。」

「我、咦!?」

文王見老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試著彌補些什麼,但反而得到再多加倍的處罰。
最後仍然放棄了掙扎,沉痛地感嘆了幾句後,即躺回姜子牙的腿上。

「......」

啪!

「啊痛痛痛痛!放肆!哪有襲擊人兩次的?寡人若鼻樑斷了該怎麼辦才好!」

「嗯?」

「......啊,抱歉寡人知錯了。」







他有一雙明亮透徹的眼,任人能從中窺視自身的不潔,而那深沉如墨的瞳眸望過來,竟能不帶一絲黎明前的陰晦。
你知道的,身為一個君王,他太過單純。
我也知道的,身為他的老師我應該教導他什麼......

但,心底卻有一處不堪,要我將他那份天真留至往後,並自私地不予任何人知。



姜子牙距涼亭還有數十步遠,就看見亭下那坐姿端正的身影,正仔細地研究著什麼。

「果然不行啊......」

「什麼不行?」

「哇啊!」

被來者嚇了一跳,便不小心把桌上的棋子弄散了,文王見自己苦心許久之作就這樣被毀掉,不禁地瞪向罪魁禍首,語氣不善但又不敢太過狂妄地問:「請問先生有何事?」

「沒什麼。」姜子牙無視對方哀怨的眼神,隨手拾起落在地上的棋子,在領會自己的學生想做什麼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陛下原來是在研究兵法嗎?」

覺得被嘲笑了的文王臉上泛起潮紅,趕緊奪過姜子牙手中的棋子。「不、不好嗎?寡人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這有什麼可笑的!」

「不可笑啊,但微臣見到陛下的表情不覺就笑了出來。」他並不打算告訴眼前人自己真正的用意,隨口搪塞了個理由。

「這是什麼意.....!」

「好了好了,來習字吧,習字。」

「不准無視寡人!」


雖然滿口怨言,卻還是在執起筆後安靜下來,聽姜子牙解釋古詞而後撇捺。
他一向極具專注力,只要認真起來做事,便能杜絕一切外物直至完成為止,連休息都不必。一如此時也沒有察覺到老師性騷擾般打量著自己的視線。

氣宇非凡、渾然而生的、令人折服。人如其名,容貌與氣質都是從文的樣子。或許是有用兵的才智,但沒有領軍的天賦。
從全身上下各種角度來看,都是個該生在太平盛世的君主。

他身上實在不應沾有血腥。

如此妄下定論讓姜子牙感到一絲心虛。
自己盼了數個春秋才盼得的王侯,是不是文武雙全的他還不知道,只是怕他若能拉弓十石,會親臨沙場。

只是怕他,就此一去不返。
於是希望他文弱,讓自己能以安排縝密的兵甲護他周全。

有如此想妄的姜子牙,不禁感到一絲心虛。





因妲己干預而使紂王荒淫,殷商的疆土已岌岌可危。眾多有才幹的王侯都在等,等枯木最後一片葉子殞落的時刻到來。
如果已然難耐,麻煩請再多等待。

只要再多等待......


「纏緊點,別管會不會疼了,要纏得看不出端倪才行。」

夜深了,月色卻給浮雲遮去了一半。就像那股東風吹來,同樣使人矇蔽了雙眼。
略可見簾幕後有二人,一人坐的端正,好讓另一人為他繫緊束腰。

光穿不過象牙色的屏風。
也透不進他如曜石般漆黑的雙眸。

他知道他的憂慮。
沒事的,只要任疼痛隨血腥味消散了,便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聽說陛下病了?」姜子牙翻著書卷,挑起一邊眉。他的語氣充滿不屑,因為榻上的「病患」分明精神的很,還能打擾他唸書。

「是啊,傷風了喔。」

「啊,肯定是那樣吧,睡姿不佳而著涼。」

「沒錯沒錯......咦?啊!」

見眼前的傢伙一臉無事,姜子牙不願承認自己竟為這人擔心了數日未眠。

真是個無藥可救的人。
不,會認真地為了這種笨蛋擔心的他才是無藥可救了。

「......先生?」文王打斷他的分神。

「先生,為寡人讀卷書吧。」

近日來他喜歡窺視老師的舉止,就像現在一般,偷偷將每個難得的反應收藏起來。
可是不斷四目相交使他發現,老師竟也經常凝視著自己。

師徒會因相處而心意相通嗎?

「嗯。」姜子牙揀了本用詞較淺的古籍,輕聲讀了起來。


上邪,讓寡人祈求,萬別給他發現......





離開宮殿後,他回到自己的宅邸。
桌上成堆還沒編起的竹簡,上頭仍有著未乾的墨水。

『陛下在研究兵法嗎?』

『有什麼可笑的!』

不是可笑,可笑的也不會是你。
那沿用數百年的陣圖無法應用在今,我必須將真正可用的兵書送給你。
如果可以,就連整片江山一併獻上。
不要出兵,不要離開。

不要發生任何意外。

他執起筆接續下一片來寫,整部書目前仍有一半尚未完成.....可是,時間卻不夠多了。

必須加緊腳步才行。





「陛下氣色日漸轉好了。」應該說本來就很好。

「寡人也這麼覺得。」文王從善如流地應對,沒有將視線從書上移開。雖說他一向是專注的,但是能為了先生分神。

庭園中的涼亭下只有他們,似乎一時半刻不會有人經過。
每次都是如此。也不曉得是眼前的人下過命令,還是單純自己想太多。

今天他感覺特別不舒坦,卻也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而眼前的人,似乎又有哪裡不對勁。姜子牙仔細地將君王的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試圖找出些不同以往的地方。

「啊......是不是瘦了?」他以手中的絹扇戳了下他的腰,沒想到對方反應卻比平常大上許多,甚至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霎時間兩人的視線對上,空氣中尷尬地揚起沉默。

「嘛,好歹寡人也是大病初癒,無可奈何的啊。」最後文王一笑帶過自己的反常,趕緊將視線移開。

不,一定有哪裡不對。
只是相處的時間太長了,一切細微的差異都讓熟悉感在不覺間消弭,這使他覺得煩燥。

當他想要在開口時,周文王率先打斷了他:

「先生,寡人在病榻上也不是只有打擾您而已,其他時間裡還悟得了一些道理。」

「哦?」

姜子牙見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凝視庭外花草間的某一點,卻又像失了焦一樣漫無目的,平時的專注頓時不復蹤影。

「也許不能算是道理。只是想到江山易改、時代易換,就算寡人想永保周室興盛,也無可奈何八百零八年後的消亡。」

說到這,他回頭給姜子牙幽默一笑。


「......如同您與寡人、與每一個人,都逃不過離開凡世的一天。」

接著收起玩笑的神情,稍微低下頭,眼前的人看上去像在哀思,表情卻非常平靜。


「於是想道什麼就該當下而言,想做什麼就應即時行之才對,畢竟,光陰是一刻也待不得啊......」

姜子牙輕輕點了頭,表示贊同。但眼神卻不如舉動,那毫不避諱的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他,因為......因為好像要是眨了眼,眼前的人就會像泡沫般消失一樣。

──他何時開始看上去如此脆弱?

「至於想說什麼,只是想要和先生坦白。寡人自知才疏識淺,沒有治理好國家的本事。」

才不是。

「所以伐紂為天下太平,說真的也不認為該由寡人來做。」

你想說的才不是如此。

「微臣明白了。」他搶著先予以答覆,語氣冷淡的連自己都有些詫異。不知為何,那打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不安與異樣感已經讓他悶得難耐,連語氣都無法自制的焦躁起來。

「那麼,接下來陛下打算說實話了嗎?」

文王起先愣了下,一抹憂傷掠過他蒼白的臉龐,並消失在笑容當中,那微笑一如他過去每個時刻的溫柔。
並沒有將視線移向姜子牙,只是笑了幾聲。以輕鬆的語氣佩服道:「果然瞞不住先生呢。」

他的舉動都是逃避,因為要說的話是那樣難以啟齒。

「寡人就直說了。不管奪得天下事何等之難,我都會努力去做的,因為......!」

「才不是這個!」他才一聽就無法按捺下怒氣,兩步逼近到他的面前,眼神直接的令對方無法躲藏。「陛下難道.....你難道就沒有說實話的勇氣嗎?」

被這樣毫不留情地綽破謊言,讓文王不禁沉默了下來。他移開視線並蹙起眉,掙扎了半晌才終於妥協。他開口,而這似乎非得用盡他所有氣力。

「......寡人只是怕不成就大事,先生就不願再助......不,其實寡人只是擔心先生會離開這裡,擔心沒有立志山河就沒有理由讓先生留下。

「先生,您可知天地有多廣嗎?您知道昌是走訪了每處山水,尋遍了天下才尋得您一人嗎?

「啊,才不是為國憂民。寡人早在與先生相遇之時就不再賢能,不配再做君王了。因為這一切都只是一己之私,只是不願讓先生離開罷了......

「我曾多次謝天,因是它讓昌找到了賢能的人,讓寡人找到了先生。而我......!」


下文沒有被說出口。

不是因為又說謊了,那一字一句真誠得深刻人心,甚至深的令人心疼。
姜子牙抬起他的臉龐阻止他說下去,以在他緊瑣的眉宇間落下的輕吻闡明。直到他將手放開了,退後了,轉身避開他了,後者依舊神情茫然,難以將思緒重新連接上。

「在那之前,微臣可教導過陛下,告白應直視著對方與否?」






當他回過神,那人已然離去,獨留他在涼亭。
四週依舊無人,安靜得令他忽視了時間驟逝。轉眼間已是日暮時分。

他試著撫碰額上他親吻的地方,餘溫近似猶存,但終究不復而在。

他到底在做什麼......

突然之間,來自胸腔的一股劇痛抽走了他的思緒。心臟像落入某人之手緊緊掐住,無法呼吸。
腹側的溼溽感使他低頭,血跡滲出,染上華服。

「咳咳、咳.....咳呃!」一股嗆辣的腥味竄上喉頭,他鬆開摀著嘴的手,見在手心綻開的嫣紅。

原是困惑地抿著唇,最後不禁自嘲地笑出聲。


是啊,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再次因失神而寫錯字,扔掉不知已是第幾片遭犧牲的竹簡,最後煩躁地放棄書寫。
除了依然無法得知從何而來的不舒坦,憂擾他的還有不久前他腦子一熱而做出的踰矩行為。

直至現在他還是沒辦法原諒自己的衝動,他想他永遠都不行。

思緒縈繞在那單純到愚蠢的君王身上,他不斷想起他肌膚的觸感,那真如他所想像的柔軟。他的衣服帶有水蓮的清香,不過也可能是他身上原有的氣息。

最後還有親吻他時感到的灼燙,至今仍停留在他的唇間不願離去。
令人顫抖的接觸是毒辣的,迫使他必須放開,因為無法否認甚至想要更多──所以,他必須先放開,哪怕對方連拒絕都沒有。

正因為沒有拒絕,才讓他有了也許那人有和自己一樣想法的錯覺啊......

待紊亂的心緒冷卻下來前都不能再去他那兒。
難耐嗎?反正,他早就習慣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也有他。

他依然用絹扇敲他,糾正他犯下的錯誤;他依然嘆氣又露出笑容,因為他每個幼稚的舉動。
夢裡沒有困擾他的傷痛和煩惱他的憂愁。
他的老師不再緊蹙眉心,甚至偶爾湊到他耳邊呢喃幾句笑語。
雖然聽不見那他喜歡的聲音究竟說了什麼,但至少那人在這裡,所以他還是開懷而笑。

夢的最後他重覆了上次的親吻,見嘴型的張闔似乎在向他闡述著情意,正如他對他告白的內容一樣,半字不假、出自真心。

於是在夢的最後裡他明白了,這一切終究只是夢。


他會為了他而哭泣嗎?

因為他離開而生氣、不諒解嗎?


對不起。



夢結束了,但最後還是沒能把那句話告訴你。






姜子牙的慍色毫不隱藏,而中又交織了悲憤與痛楚等難言的情緒。
究竟是在氣自己、還是氣那個自以為是的人呢?就連他也不曉得。

他想,應該是自己比較多一點。

為什麼沒發現?他「生病」前那支精銳的西征軍敗戰而歸。
為什麼沒察覺?他一顰一笑間、他舉箸提筆間,每一個動作裡暗自忍下的疼痛。

他為什麼沒看出他日漸消瘦的身軀,和這一切都有所關聯?

穿過群臣來到他的靈柩前,卻無力將責備的目光投射到他已然安睡的臉上。
他如凝脂般白皙的臉龐現在更顯蒼白,就像晴朗無風時的雲一樣,靜止在那兒彷彿永遠不會飄移。

在最後的那段時間裡,他究竟有些什麼樣的改變?


姜子牙告訴自己,他的不變已然刻畫在心底,至死都難以泯滅。


自那日之後他便不再出寢室,任憑侍者在門外哀求等候。
近乎不吃不喝地埋首於那部來不及完成的兵書,他像是要證明什麼似地不停止書寫。
散落在地的書卷被翻閱到葦繩斷成數截,但他沒有空去重新編整。

他讓自己忙得沒時間悲傷,因為若是讓時間留下一處空白,就好像承認了那人再也不會回來一樣。只有自己的光陰仍然流逝,這是他不願去體悟的事實。

「大人,出來吧。今日、今日就是陛下安葬之日啊!」

最後,侍者用已經喊了數天的沙啞的聲音在門外哭求,這句話終於讓姜子牙停了下來。
他手中的筆落下,因他無力再舉起的雙手。

他感受不到真實,彷彿自己已經忘了外頭的所有事物都在運行,還有在這一天裡,無論他如何逃避也無法欺騙自己。

不久後,門悄然敞開。





行進的隊伍非常緩慢,送葬的人群兩旁不意外有著跪拜的民眾,每個人臉上盡是無涯的哀愁,彷彿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一樣。
而希望究竟還在不在,姜子牙也無法告訴他們了。

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那一句都到了嘴邊的話啊......

獻祭時、祈禱時、入葬時,他都在人群的最外圍。


如果可以,他果然還是想逃開呢。


四線隨處游移,像在試著找些什麼卻又漫無目的。
可是剎那間,他的目光被眾人之中那嬌小的身影牽制住。

那是......

對了,他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果然還是不願放過他啊。緊握了下腰間束著的卷軸,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難免苦笑。



一切結束後,姜子牙來到孩子的面前,行了大禮。那神似他的臉龐使他心裡有些慌張,但他仍強忍住語氣中的顫抖。

這是新的君王,不是他。
就算再怎麼像,眼前的孩子終究是和他父親有所不同。
那雙眼神銳利得多、行為舉止也霸氣得多,凜然的氣質也是,堅定不搖的志向也是。


「陛下。」


孩子見眼前的人對自己行禮,似乎不感困惑。


「先生是先王之師。」

「是,而微臣現在也是您的老師了。」

「不,我......!」

「微臣將忠義獻給君王,將身軀奉給江山,靈魂則隨周室而在。」

他用更加強硬的語氣無禮地打斷了孩子,說完他想要說的話。


『於是想道什麼就該當下而言,想做什麼就應即時行之。』


片刻,孩子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沒有追究,僅是開口:「那麼,你的心呢?」
那雙毫不避諱的目光直視著他,如同他過去曾如此對待著那人,一點躲藏空間都沒有留下。

「人不是應該身、心、靈俱在才能稱作人嗎?」


角色也對調過來了呢。
這時,姜子牙將視線對上孩子。


「是。但恕微臣留下。」

「哦?為什麼?」



「因為......」他轉而看像陵墓的方向,試圖在腦中勾勒出他的模樣。




「因為那原是,先王所有。」



FIN.

柊命 發表於 2014-6-4 22:18:32

後記

好的哦各位日安,不知道為什麼電腦不能發帖呢讓我頭疼了幾回合。
不過我還是回來了,久違不見大家近來可好?

是說我是回來了不過舊坑我是不會去填的。<<回來欠追殺的。

理由有以下幾個:

1.因為要出本子。
2.因為CWT38有要出沉月的本子。
3.因為CWT38有要出沉月的本子,所以歡迎大家來搭訕喔。 (只剩推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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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這篇文的小後記。

我一直是個孤獨的自耕農因為喜歡的CP太冷,又時常對古人做出不敬的事(如上),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強迫大家也跟著不敬。
在此獻上我最喜歡的一對君臣 ♥ (收斂你的愛心)
然後順便一提再來是王徽之X王獻之;李淳風X袁天罡,如果歪打正著有同好請洽詢搭訕wwwwww

因為很重要所以再說明一次,我不是回來填坑的。(走開#

遲行 發表於 2014-6-5 00:23:41

發現一篇好文於是登入留言啦!
周文王和姜子牙的互動真有趣,姜子牙腹黑來著的是吧www周文王從頭到尾被吃得死死的ww
前面的歡樂是後面的凋零花瓣,越快樂的相聚就越顯得孤影的落寞與寂寥,大抵古人的戀情溫馨收尾少,多是惆悵而供後人無限感懷和演繹。
我們心中都多少有個理想的結局,縱然事與願違,依舊樂此不疲。

很高興於一片吾命特傳同人之中看到其他的顏色:)

柊命 發表於 2014-6-5 17:43:20

得到這麼深入的回覆讓我好驚喜又好驚恐(why

哦首先很感謝你這麼說, 然後我也同意你因為這些多數都是悲傷的, 但就因為很悲傷才令人印象深刻啊ˊˇˋ
應該說這種在古代明明是愛賢、忠君的行為不曉得為什麼, 在現代看起來卻成了非常....有愛(篩選過後的詞彙)的故事
所以要有溫馨的結尾也很難啊(神情複雜#

不過李淳風和袁天罡就是個Happy Ending , 肯定是因為唐太宗太賢明吧(正色)(不

qwe23510862 發表於 2014-11-26 06:14:51

呵呵呵呵~
這是所謂的妻管嚴嗎?
明明是個好文,留言的人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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