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圓缺 4/11更 第五章
本帖最後由 呆•夜語落 於 2024-4-11 17:06 編輯新年快樂ヽ(●´∀`●)ノ
久久的浮出水面,不知道有沒有人還記得我(詐屍
這次把舊文重新翻新修改了下,但是大部分還是很久以前寫的架構的文筆(遮臉
大致上草稿已完結了,剩下的就是修文的部分。
希望可以儘量在短期內改完它(X
掃雷通知:
引用哨兵嚮導設定、有二設、有蘇、有強烈的愛情、有百分之一的機率有露骨片段(喂
總之本篇就是滿滿的私心,但是以上被雷到的觀眾們自行酌量飲用。
CP:主冰漾,還有塞了很多其他CP(傻笑
楔子
尚年幼的褚冥漾坐在鞦韆上頭晃呀晃的,但小腦袋卻是低低的看著草下的泥土,墨色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泥土裡面似乎有成群結隊的螞蟻在搬運著食物,大眼順著螞蟻的隊伍順勢而上的看著。
一直到雙眼和一隻成年人般手掌大的蜘蛛對了上眼時,幼小的褚冥漾不經意的又是一個瞪眼,他從出生到現在,可沒有看過這麼大的蜘蛛呢!
褚冥漾歪著頭,對於眼前出現的蜘蛛感到好奇,正想要跳下鞦韆來把那隻蜘蛛給抓起來好好研究一番,只是電光石火之際,遲鈍的褚冥漾卻感受夠到了他被一個人給抱在了懷裡。
有聽見耳邊傳來悶哼的聲響而已,蜘蛛有人性般的抖動了身上的那看不見的塵埃,接著飛奔逃離此地。
就這樣看著蜘蛛跑了,所以只好轉移目標的想要看抱住他的人到底是誰,不料他身後的人卻先起了聲,表明自己的身分。
「漾漾乖,沒事的、沒事的。」
褚冥漾感受到了屬於舅舅的精神觸手正在試圖的進入他的腦袋給自己催眠,只是無奈他的精神反應不是能夠馬上見效,更何況......一個瀕臨死亡的人,還有力氣撐起精神觸手也是夠強悍的。
「舅舅!」
褚冥漾的小手感覺到了溫熱的觸感,手伸上來一看,赫然發現是掌心上多了一抹溫熱的紅色血液,墨色大眼慌亂的轉身看著自家的舅舅就這麼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動也不動的。
咻—!
恍惚間看見了一抹黑影從眼前呼嘯而過,那黑影的主人就輕巧地落在舅舅的背上,褚冥漾瞪大雙眼的看著眼前的事物。
是那隻奇怪的蜘蛛?
就在狐疑之際,蜘蛛的後頭出現了一名人類,那個人拿著一把刀子,刀刃上沾染著還有餘溫的血,在那一瞬間,褚冥漾的精神到達了極限。
不能理解在這短短幾秒鐘便發生的一切,褚冥漾瞬間喪失了思考,「啊──!」小手摀著雙耳,他無法控制那並不熟悉的精神力,當精神爆開來的剎那,他的周遭出現了一層精神屏障,他將一切都阻隔在外了,完完全全封閉了自己。
就連本在身上的舅舅也被這股力量給彈開在不遠處。
「漾……漾啊……」舅舅的嘆息聲,在這即將耗盡的生命中無力的呼喚著他。
但、那似乎無法挽回一切。
時間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陌生的人和奇異般大小的蜘蛛在這期間便冷酷的離開了,遲來的人們終於抵達了這,褚冥玥和表哥白陵然終究是遲來了。
褚冥玥等人臉色看見褚冥漾的瞬間刷白了臉,褚冥漾的精神屏障還繼續的支持著,那並不難猜測,這是一種瞬間覺醒的行為,但是看在白陵然的眼裡可不是這麼說的!
白陵然趕緊伸出自己的精神力溫柔的靠近褚冥漾,讓褚冥漾能夠接收到自己已經安全的暗示,「漾漾的精神比我想像的還要不好。」
沒幾下的功夫,褚冥漾在失去意識的瞬間,也解除了自己所架構出來的精神屏障。
「漾漾覺醒的太早了!」褚冥玥將褚冥漾從血泊中拉了出來,她心神有些慌亂的抱緊著自己的弟弟,「......他的命運不該是如此。」褚冥玥的稚嫩的臉孔中帶有著不輕易察覺的哀傷。
白陵然當然知道褚冥玥的意思,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白陵然不由自主的苦笑了起來,他跟著蹲低身子的摸著褚冥漾明顯受驚嚇的蒼白臉龐。
他父親已經為此先行離去了,而作為下一代繼承人的白陵然,他也在這瞬間賦予了這一切的使命,來不及的悲傷無法蔓延,就如同死者無法從安息之地回來一般,白陵然沒有資格哭泣。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只能讓他不得不往前看,繼續沿著那條看不到的線走下去,而職責已儼然在身。
白陵然這瞬間似乎下了某種決定:「別讓漾漾一個人獨自承擔如此不公的命運,就算他繼承了這個責任,但我們至少在有生之年別讓他碰上任何的麻煩。」
妖師、可是出了名護短的人。
褚冥玥和白陵然雙眼對視在那瞬間達成了某種協議,相互點頭。
這樣的轉捩點就發生在他們身上,兩名年紀還稚嫩幼小的孩子們,因為這樣所以必須強大到能夠保護他們懷中的褚冥漾,守護他們珍視的一切,雖然這樣的決定或許對他人是殘忍,但是更殘酷的莫過於褚冥漾所繼承的一切。
第一章
當湛藍的天空已漸漸的不再,外族的入侵讓整個世界的人類都陷入了一遍惶恐中,從歷史之書撰寫之初,紀錄裡公會聯盟和鬼族聯盟的戰爭便從未間斷過,無人能知曉一切的開端,卻也遲遲沒有人給出結局的答案,一直到了一位王者的出現,原本關係緊張的兩大聯盟,有了一個轉捩點。
人們口中讚頌的、偉大的英雄。
亞那瑟恩‧伊沐洛。
也就是冰之牙伊沐洛的三皇子,由他作為領軍,率領公會聯盟開啟了一場被歷史清晰記載的戰役,儘管戰爭的最後再也沒有人看見亞那瑟恩的身影,但是他一切的榮耀,被光榮的記在整個公會聯盟的歷史中。
在兩大聯盟領頭為首之下,雙方立下了互不侵犯的誓言。
和平協約,亦稱西之丘戰役。
兩大聯盟才正是邁進了半和平的世紀,這樣的結局固然是欣喜,只不過長年以戰爭為樂的鬼族們依舊是在看不見的檯面下伸出魔手。
在這半和平的時代中,和平條約已成立近百年的時間中,聯合公會並沒有白白浪費這最光明同時也是最黑暗的百年,他們架設了許多學院,以提供覺醒的哨兵和嚮導就讀,而在往後也能夠成為戰力的人手。
至於覺醒成為哨兵、嚮導嗎?
這個問題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啊!
褚冥漾手撐著下顎的望著黑板上面貼著的各大學校名單,墨眸瀏覽了一遍又一遍的,最後只深深嘆了口氣,整個人直接趴在桌子上頭閉眼裝死。
「冥漾,你想好要選什麼學校了嗎?」坐在褚冥漾前面的衛禹一臉好奇的用著原子筆的尖端刺著他的手臂,看見褚冥漾沒半點反應也不急,反而更有耐心的催促著對方,看著藍色的墨水沾染上了手臂的範圍漸漸地擴大……
「啊!」褚冥漾沒好氣的抬頭看了一眼被戳的快要變成藍色的手臂,手馬上拍掉對方的原子筆攻擊:「我不知道。那你呢?」看著對方並沒有歉意的表情,他只能無語地嘆口氣。
衛禹眨了眼,笑了一下後,便不懷好意的看著褚冥漾:「我決定讀七陵,不如冥漾你也和我一起去如何?」
仿佛是再說明天一起去吃頓大餐吧!這樣輕鬆地口吻,似乎聽起來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問題是這句話的內容,幾乎可以讓褚冥漾額上出現三條黑線。
說什麼傻話啊?
褚冥漾一秒都不考慮得翻著白眼給對方,他雖然不聰明但也沒有到缺乏智商的程度,在這世界上誰不知道全公會聯盟的直屬學院有很多,但是大多數的直屬學院都是專收哨兵和嚮導。
而他?
一個作為沒有覺醒的普通人,最多只能夠選擇那些普通的學院來就讀,更何況他只想當標準的普、通、人!
所以在直屬學院裡面的所有選項,他直接通通的打消念頭,連想都不敢想。
更何況……突然想到什麼的褚冥漾,眉頭不帶掩飾的皺了起來,但也僅是一瞬間而已,眉間的皺摺便消失了。
「……不然冥漾你去報名看看Atlantis學院啊!」衛禹一臉興趣的看著對方,「聽說那所學院不管你的身分,都照收不誤呢!」講著講著,衛禹突然抱起了一隻外殼泛著漂亮光澤的螃蟹。
褚冥漾的臉扭曲了一下。
「聽說那所學院凡是畢業者,通常有不錯的成就或是好的出路,但是……我想我應該不行吧!」褚冥漾邊說邊開始移動身體,與衛禹抱的那隻大螃蟹拉開距離:「這是你的精神獸嗎?」
衛禹勾起燦爛的笑容點著頭,接著他更二話不說的將大螃蟹放在他們之間的桌子上,那隻大螃蟹似乎有意無意的邁開牠那八隻腳想要來到褚冥漾的身上,不過光看牠的表情就能夠明白這隻大螃蟹對褚冥漾有些好感。
這個到不是很意外的事情,精神獸是自己主人的精神意識所塑造出來的,如果主人喜歡一個人,精神獸不意外的也會對那個人有些好感,當然也是有些例外的,只不過那少之又少就是。
「呃……衛禹,你的精神獸快爬上我的衣服了。」褚冥漾瞪大雙眼的看著那隻大螃蟹前端的腳即將上岸的樣子,褚冥漾驚恐的看著,他絕對不想被這隻大螃蟹給碰上!
在即將碰上的瞬間,大螃蟹的臉是得意的不得了,但是衛禹突然伸出手將牠給抓了回去,大螃蟹是又氣又懊惱的死盯著褚冥漾不放。
笨蛋主人!本大爺可是想幫你找個好對象啊!大螃蟹傳遞了憤怒的情緒給衛禹,但是無奈基本上剛覺醒的能力他們還是不能完全的有效性溝通,只能用著感官情緒連繫。
衛禹一頭霧水的望著自家的精神獸氣到冒煙,幾乎可以說是呈現熟透可食用狀態。
「不說了,我得先回家一趟,我姊今天叫我早點回去。」收回警戒的眼神,鬆了口氣的褚冥漾連忙拿著背包,手象徵的揮了幾下,便道別了衛禹。
就這樣一人一蟹的揮著手目送著褚冥漾離開。
才剛走出校門沒多久,褚冥漾眼尖的就發現了自家的姊姊就這麼坐在前些天為自己買的重型機車上坐著,此時褚冥漾的內心是有些崩潰的,他的臉更是欲哭無淚的遠遠看著自己的姊姊。
他完全不想前進半步。
褚冥玥一身勁裝的倚靠在重型機車上,高挑的身材實在是惹眼,就算她帶著能夠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也一樣,那周遭的散發出難以掩飾的強大氣場,更何況趴在褚冥玥腳邊的精神獸也說明了一切。
那是一隻慵懶的猞猁,瞧牠優雅的在褚冥玥的腳邊梳理自己的毛髮,眼神是高傲的不行,似乎沒有人能夠配的上牠一樣。
「在不過來,你就自己跑步回去。」
冷不防的,還沉浸在自己思想的褚冥漾被褚冥玥給很狠的拉回現實,他連忙哈腰的走到自家姊姊身邊。
才剛到一個定點,那隻原本只倚靠在褚冥玥腳邊的猞猁豎起了雙耳,彷彿精光閃現一般,牠緩慢的踏出優雅的步伐來到了褚冥漾的腳邊,但下一秒那霸氣的畫風突然轉變。
猞猁就像一隻無害得大貓咪一樣,蹭了一下褚冥漾的褲管,然後朝著他叫了一聲。
「抱著牠。」褚冥玥把帽子丟給褚冥漾,跨上機車:「這次然要和你討論上高中的事情。」
猞猁毫無掙扎的被抱在褚冥漾的懷裡:「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不上聯盟的直屬學院了,只讀普通高中了?」褚冥玥騎的速度不慢,逼得褚冥漾必須把話說得大聲一些。
「到了再說。」褚冥玥微微扭頭用餘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接著手用力的一扭,將油門催到了極限,完全無視身後的阿阿大叫的褚冥漾。
●
「到了,你還要在上面多久?」褚冥玥冷眼的看著自己的精神獸早已經跳出了褚冥漾的懷抱,然而自己的弟弟卻還雙眼緊閉的坐在上頭,一動也不動的。
掙扎的張開雙眼,褚冥漾從中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拍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精神喊話的加油,至少他現在還活著,沒有在褚冥玥的騎速之下跟上天的阿嬤會合。
「漾漾、小玥,你們來了。」白陵然穿著了一身家族傳統的服裝走了出來,看他的神情透露出難得的疲憊。
褚冥漾擔憂的望著自家的表哥,「然,你怎麼穿族裡的衣服?」
「別站在這說話,辛西亞幫我們泡好了茶,先進去坐了再說也不遲。」頓了一下,白陵然收起了那閃逝而過的疲憊,勾起溫和的笑意,領著褚冥漾等人入坐。
但任誰也沒有想到,褚冥漾的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來,白陵然和褚冥玥就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嚇的他放下才剛到嘴邊的茶杯,雙手乖巧的收在腿上,身體不經意的坐直了起來。
被盯的寒毛直豎,褚冥漾繃緊神經的不作聲,等待對方開口。
「漾漾,我們決定讓你讀Atlantis學院。」白陵然雖然維持著鄰家哥哥的笑容,但是褚冥漾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白陵然說完這句話後,那股忐忑的心情,在此刻被放的更大了。
「但是我不能......你們不也是知道嗎?」褚冥漾氣餒的垂下肩膀看著腳下的大理石:「如果要盡量迴避精神獸的話,我必須要待在普通的學院。」
從小的教誨,使褚冥漾對此唯一的認知是這樣,打從懂事開始,他就必須不能讓家族的人擔心,遠離那些不能觸碰的人群,對他來說才是對合適的選擇。
尤其是當代妖師首領更該是要領會這一切的緣由才是。褚冥漾抬起頭目光轉向白陵然,而對方眼裡卻含著鼓勵的情緒。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才決定讓你去Atlantis學院就讀,雖然我們比較期望你能夠和我們一樣就讀七陵,但是你必須以普通人上直屬學院的話…似乎別無選擇了。」白陵然摸著自己懷中憑空出現的白狐狸。
「況且你應該也發現了,牠們都很親你。」
撫摸到一半的白狐狸突然從白陵然的身上跳開,牠就如同白陵然的話一般,印證了他所說的話,白狐狸和猞猁一同湊上了褚冥漾的腿上,盡管牠們在本能上是很兇悍的,此時卻溫馴的躺在褚冥漾的腿上。
愁眉苦臉的褚冥漾看著湊上自己的精神獸們,他癟嘴的看著自己的表哥和姊姊。
「我有努力在控制了。」軟弱無力的反駁,似乎不能夠支持著褚冥漾的話語,那毫無力量可言。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努力控制自己。但是漾漾你也發現了吧,隨著年紀的增長有來越多精神獸察覺了你的能力。」
「嗯。」輕輕點著頭,褚冥漾無辜的摸起了躺在他腿上的白狐狸:「如果被發現了這樣可怕的能力,聯盟一定會把我抓走,然後解剖做研究。」
「這可不是這麼簡單那樣而已。」褚冥玥難得板著一張臉的看著褚冥漾那像是受委屈的模樣:「這幾年來我們一直都有幫你如何控制,就算是高等的哨兵也無法輕易的看穿,但這始終也是有限制。」
當時褚冥漾才年僅六歲而已,卻被這樣一次的意外,徹底覺醒了他們白陵家族窮其一生隱瞞到至今的秘密,那種能力是無法想像的,褚冥漾能夠和所有的精神獸接觸,並梳理他的哨兵的精神。
這無關任何的契合度問題,褚冥漾天生就是一名能夠梳理任何一位哨兵混亂精神的嚮導,為此......白陵然他們更是希望褚冥漾一生都當作是普通人一樣就好,不希望他碰觸到戰爭。
想到這裡,就是最無奈的。
「儘管和平協議在先,但最近族裡那邊也傳來了一些小道消息,鬼族聯盟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和平,他們最近幾年不知道在哪聽到了一些風聲。」白陵然疲憊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聽到這,褚冥漾偋住呼吸,垂下眼眸。
他的存在,終究會被拉近這片陽光底下,公諸於世人的眼裡,然後在被那群飢餓許久的人給狠狠地撕裂,接著被吞噬殆盡。
「而整個公會聯盟哨兵和嚮導也是鬼族的眼中物,他們更是在看不見的檯面下網羅想要的我們這邊的人才。」褚冥玥不慌忙的在為自己到了下一杯茶喝。
身為公會的巡司,這方面的消息褚冥玥肯定是不會少的,如果照她這樣說的話,這情形幾乎可以用災難來形容也不為過。
說到了這裡,白陵然和褚冥玥突然間地有默契的沉默了下來,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各自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打破了方才有些沉重的氣氛。
這時從廚房裡端出綠豆湯的辛西亞就好像全程都有她的參與一樣,也跟著不懷好意的笑著,雖然辛西亞的笑容很治癒,只是看在褚冥漾眼裡好像多了一絲不和諧的地方。
「看來然跟小玥終於決定好了。」辛西亞不慌不忙地將綠豆湯分裝成一小碗端給了眼前還沒有思緒還未轉過頭的褚冥,溫和一下解釋著自己的話,「聽說要讓漾漾你去學院找一個哨兵綁定呢!」
啊……原來是找個哨兵啊,他還以為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呢。褚冥漾連忙端過對方遞過來的綠豆湯點頭回應。
哨兵,嗯!
他自己找一個哨兵……?
褚冥漾驚恐的抬起頭,頓時手中的綠豆湯都不香了。
「─咦?開什麼玩笑?」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況且現在是自由的戀愛了,所以你就自己出門找一個可靠的伴回來吧!」褚冥玥似乎是當中最放得開的人,就算褚冥漾處於無法表態身分的人,但是卻也希望褚冥漾能夠直接找一個哨兵保護他的安全。
他們相信,總會有一個人,會像他們一樣,願意守護眼前這般純淨的人,就算未來他們無法與之同行,但總也有那麼一個人,會願意停下腳步等待著褚冥漾。
這個便是白陵然和褚冥玥最後雙方達成的共識,與其在褚冥漾精神力即將衝上巔峰時曝光讓整個兩大聯盟發現,不如就先叫他自己找一個哨兵綁在一起。
這樣一來,有了哨兵的守護,蠢蠢欲動的精神力也能夠將其伸展開來,而不能一昧的隱藏在黑暗之中,畢竟能夠匹配地上褚冥漾……肯定也個不好惹的角色。
雖然這並不是兒戲,但是他們似乎也別無選擇。
他們能夠預想了,褚冥漾始終是逃脫不了被捲入戰爭的命運,為此他們希望能夠有一名強大的哨兵能夠守護他的安全,至少讓他能夠免於一切災厄。
「不過那個人,必須由我們認可才行。」白陵然悠悠的也插上了一句:「畢竟漾漾可是我們的弟弟呢!」
「等等!這太荒謬了!」紅著臉的褚冥漾連忙反駁。「你們也知道不是誰都可以輕易的進入我的意識中……」那微弱地辯解聲,被褚冥玥的目光狠狠地縮回去。
頓時他和褚冥玥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雖然褚冥漾的氣勢較弱完全沒有勝算就是。
「又不是叫你馬上選一個老公回來,怕什麼?」褚冥玥絲毫不覺得有錯的說著,而且為了證明自己說話沒有任何心虛的意思,還端起了綠豆湯喝著。
「但是......」
「但是什麼?你太囉說了,就這樣決定了!」
完全沒有反駁機會的褚冥漾,只好手舉白棋的投降了,還能怎麼辦?
●
......雖然是這麼說。
褚冥漾雙手抓著據說是整張打開後超過八開大小的學院地圖,接著他抬起頭沒有形象可言的張嘴望著這龐大華麗到不行的大門,這根本就是鬼斧神工嘛!牆外的精靈雕像實在是細膩到像真的一樣。
只是到目前為此,褚冥漾卻遲遲未見到入學通知書上所說的每一位新生會有一位代導人幫助自己新生入學,眼看著其他新生都被自己的學長姊給領走了,他不經的腓腹自己的代導人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呢?
正當褚冥漾燃起一絲打算乾脆自行報到的念頭。
突然地,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嚇的他差點從原地跳了起來。
「同學,請問你是褚冥漾嗎?」是一位有著棕色雙眼的漂亮姊姊,她輕聲細語的說著,更不忘了勾起釋出濃濃善意的笑容。
他不記得自己有那麼好認,但轉過身便會發現站在門外的、然後又穿著新生制服的人,只剩下他的時候,褚冥漾也了然了對方為什麼會直接朝著自己問去。
褚冥漾點點頭只當作回應,只是他有些狐疑的看著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對方是自己的代導人嗎?
「你的代導人剛好有急事趕不來,所以我便先代替他來接你。」棕眼姊姊似乎看出褚冥漾的質疑,不慌忙地解釋著,只見她伸出了手,「我的名字叫庚,是這所學院的大學部學生。」
「喔!庚學姊你好。」啊……原來不是啊。
「那事不宜遲,我先帶你去教室報到吧!」庚柔柔地一笑,便轉身專心的幫褚冥漾一一介紹著整個學院大致上的模式和規範。
他們走的時間並不久,只是在經過一群似乎剛覺醒的哨兵們時候,褚冥漾的腦袋有些昏沉,雖然影響不大,但以數量來說的話,也足以讓褚冥漾感受到一些波動。
對於年輕剛覺醒的哨兵們來說,迎接他們的是一段適應期,他們必須慢慢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和五感,接著趨於穩定。
當然在學院和聯盟的支持之下,他們更是會在就學期間便找好自己的嚮導作為搭擋或是另一半,否則做為一名強大的哨兵在沒有固定嚮導之下,壽命往往並不會很長久,最後他們會因為精神混亂而死亡。
在眾多精神力雜亂的情況之下,以一個基本的常識來判斷,嚮導基本上來說並不會很容易的受到來自外界的精神干擾,除非是嚮導主動的將精神觸手伸出來。
所以,事實上來說,褚冥漾算是個特別一些的存在,他能夠清晰的接收到來自周遭雜亂的精神。
「你沒事吧!」庚拍著的褚冥漾的肩膀,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褚冥漾搖頭的努力的要將自己接收到的精神給阻隔在外,但是最令他無奈的不是什麼,而是這學院裡頭的哨兵是他畢生以來接觸最多的一次,突然之間是難以全數阻隔。
儘管他的精神力比任何特殊,但多數人的精神混雜朝他而來,只是還在成長不穩定階段的褚冥漾來說,是一個負荷。
恍惚之間,褚冥漾深深覺得自己絕對會趕不上開學的第一天。
就在他這樣的想法才剛冒出來沒有多久,褚冥漾內部的精神獸更是貼心的直接給他的主人放倒,讓他暫時關機昏過去,以免才第一天而已就自曝了自己的底。
「啊!」庚還沒有反應過來,褚冥漾的身子就這樣直直的倒下去。
正當他的臉要吃土的剎那,一道黑影抓住了他的衣領,抓住褚冥漾衣領的那人,乾脆俐落的直接把人給扛了上肩膀,完全不會因為褚冥漾的體重而皺下眉頭,那人的表情反倒覺得是在扛一坨棉花,而不是人。
「辛苦你了。」那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從口中流益而出。
「能夠幫上冰炎殿下的忙也是我的榮幸。」庚似乎有些調侃意味的朝著對方笑著:「只不過這位小學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失去意識了呢,我看你得把人帶去保健室看看喔!」
「嗯。」
●
至於失去意識的褚冥漾本人嗎?
他正在自己的精神意識裡頭和自己的精神獸在交流著,至於現實世界的身體正處於一個半昏迷的狀態,還搞的保健室的人一堆疑問,甚至開始小型的醫學研究,褚冥漾本人還不知情自己正再把事情搞大。
「提爾,他是怎麼一回事?」冰炎看著躺在病床上持續昏睡有個兩個小時的褚冥漾。
作為醫療班首領優秀左右手之一的提爾,神色凝重的將手搭在褚冥漾的頭上,努力地將自己不帶傷害性的精神觸手給伸進褚冥漾的意識裡面。
但無論是使用多麼精細的精神力探索,最還是找不到任何一個相關的原因,而且隱隱約約還有褚冥漾本身也有排斥他精神力的意思在,放下搭在褚冥漾頭上的手,提爾疑惑的看了看褚冥漾的臉,又轉頭看了看冰炎那俊美的臉龐。
猛然他跳了起來往冰炎的身上撲了過去,當然對方可不是這麼好惹的,下一秒幾乎是反射性的迴旋踢,便將提爾給打上了牆壁。
「唔......這個我也不清楚,但也不難猜出原因。」提爾無趣的朝著冰炎比了個不雅的手勢,並擦著從鼻腔中流出來的紅色液體,他兩手一攤地表示著:「這位同學可能是比我還要強大的嚮導。」
「哼!我會不知道?」冰炎嗤之以鼻的嘲笑著對方,便從自己的收納空間拿出了一份資料丟給提爾自己過目,為什麼冰炎會這麼說這樣的話。
「叫......褚冥漾,覺醒種類是......普通人。」提爾搔著頭的瀏覽著,當他意會過來時便兩腳大跳的想要尖叫:「他是普通人!」完全不可理喻!
冰炎冷眼的看著對方,眼神毫不留情的鄙視著提爾身為醫療班的專業性。
「這並不可能,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話,身我嚮導的我們要進入他們的腦袋還不容易。」那可是有汙辱他的身份啊,提爾不悅的說著。
「不如你問問他。」冰炎微提起下巴的指著正在從昏睡中甦醒的褚冥漾。
坐起身的褚冥漾率先感受到的不是誰,正是站在床尾邊冰炎散發出來的微弱精神力,他輕皺著眉眼神閃過不安的感覺,他感受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強大哨兵帶來的感覺,雖然眼前的人似乎將精神力控制得非常的好,甚至沒有特別使用精神力探查根本就不會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名哨兵。
或許精神力的把控過於完美了,使得冰炎在旁人看來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協調感,反而這些氣息從某些方式透露著。
他應該是一名非常強大的哨兵。褚冥漾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一下。
「我說這位同學,你怎麼突然就昏了過去呢?」提爾試探性的湊近褚冥漾的警戒圈。
歪著頭,褚冥漾乾笑著看著眼前兩個陌生的人,但是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沉默的笑著。
冰炎皺起眉,雖然代導任務是強制性的,但是他確實有瀏覽過眼前的這名少年的基本資料,就和冰炎所想的一樣普通,只是要不是今天這樣的意外,冰炎甚至想要行使自己的權力把這份任務退掉的意思。
有趣了,這個人似乎和他想的不大一樣。冰炎用著蛇盯上青蛙眼神看著褚冥漾,惹的對方雞皮疙瘩起來。
「我剛剛用一點精神力,你卻完全沒有反應。」提爾疑惑地看著對方,「同學你知道你是怎麼暈倒的嗎?」到底是誰暈倒會呈現這副模樣,身為醫療人員的他,不禁勾起了一絲探究的興趣。
「嗯......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所以就昏過去了!哈哈哈......哈哈......哈。」食指搔著臉頰,褚冥漾笑得越來越心虛,尤其是冰炎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
「我是你的代導學長,冰炎。」冰炎不溫不熱的介紹著自己,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褚冥漾:「你錯過了班會,等會我會先帶你去教室補報到,選課單上課程你自己先想好。」
算是呼嚨過去了吧?褚冥漾一愣一愣的接過了對方給的課程單,不意外的冰炎是個行動派的人,才說完沒多久,便要褚冥漾跟上他的腳步,完全沒有一絲對待病號的感覺。
褚冥漾慌忙的穿著外套跟上了那抹黑色的背影。
氣喘呼呼的追著像鬼一樣移動的冰炎,雙手扶著膝蓋,褚冥漾大口換氣的看著終於停下腳步的冰炎,想必是教室到了,但壓根不必多想,教室裡面的學生和老師恐怕已經散光了吧。
門才一開,意外的發現還有一名少女坐在其中的位置上,頭埋首於桌上的筆記本,不知道再塗塗抹抹些什麼東西,而她的大腿上更是躺著一隻慵懶到不行白色貓咪。
「啊!你就是那個遲到的新同學吧!」抬起頭,碧眼看向了門口的他們,金髮碧眼的少女闔上了筆記本,抱起腿上的貓飛快得湊向他們。
更不意外的事,那位可愛的少女雙眼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褚冥漾一旁的冰炎,這也難怪了,冰炎這俊美的外貌,簡直快要把褚冥漾給閃瞎了眼!
褚冥漾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瞄了一眼。
「米可蕥,給他填下資料。」冰炎酷酷的靠上牆壁,完全不做事情的指揮著一旁的米可蕥。
「好喔!」米可蕥放下了懷裡的白貓,從小小的包包裡掏出了一本明顯與包包不合正比的書面資料給褚冥漾填寫,「漾漾,學長是你的代導人呀!真好~可以在一起呢!」
正在用原子筆填寫資料的褚冥漾看著撇出了格子外面的藍色筆痕,而且眼前的少女壓根就是個自來熟吧!
「啊!我叫米可蕥,叫我喵喵就好!」米可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沒有介紹就直接隨乎別人的小名不好,她馬上補上自己的介紹上去。
褚冥漾沒說什麼,只是胡亂的點頭,接著低頭繼續專心的填寫自己的資料,反倒是看起來明明不熟悉的兩人卻聊起天來了。
「冰炎學長,聽說你今天不是上去公會開會了嗎?怎麼會有時間來代導呢?」
「是趕不來,原先有請庚幫忙,但後來褚在途中昏倒了。」就算褚冥漾不用抬起頭,也聽得出來這語氣似乎有些嫌棄的意思。
「啊,原來庚庚說有事情要辦,原來是去幫忙冰炎學長啦!」米可蕥似乎是一名想到哪就說到哪的人,一個語氣的轉折,下一個話題便開啟了,「不過我聽說那邊的聯盟最近私底下想把醫療班的人挖走呢!」
「嗯,你們自己也小心。」
先來一個漾漾,後來一個褚,該不會這個學院的人都是自來熟吧?褚冥漾一邊拉長耳朵的聽著他們倆的對話,一邊填寫快要寫完的資料。
只是褚冥樣一直感覺到腳邊有個東西再蹭著他的褲管。
默默低頭一看,居然是米可蕥剛才抱的白貓,正在撒嬌的向褚冥漾討拍。
甚至還用粉粉嫩嫩的肉墊勾引著褚冥漾,他便想也沒多想,就直接把白貓給抱了起來撫摸,只是這樣的行為卻引來了另外兩人的注意。
就在褚冥漾有技巧性的搔著白貓的下巴,讓對方舒服的發出呼嚕聲時,「啊!蘇亞也很喜歡漾漾呢!」米可蕥和冰炎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把目光給轉向了褚冥漾,冰炎的眼神中更是帶點有趣的神色看著對方,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牠是你的精神獸嗎?」遲來的疑問,使得褚冥漾底氣有些微弱。
「對啊!」
看著對方勾起燦爛的笑容回應,瞬間褚冥漾的腦袋當機了。
什麼不好摸,正給他摸個正著,摸到了米可蕥的精神獸。
「時間晚了,雖然很想要跟漾漾多聊一下,但是醫療班那邊我還有事情得先過去了。」收回資料的米可蕥,看著手腕上的表一臉可惜的和褚冥漾等人揮手道別,「那漾漾我們課堂上再見喔!」
「是貓啊。」褚冥漾看著那隻白貓感嘆的說著,就好像看到了自家姊姊的精神獸似的,雖然牠們之間還是有明顯的區別,但都是貓科阿。
「米可蕥是醫療班的藍袍嚮導,聽說在哨兵之間有不錯的評價。」
當褚冥漾聽見冰炎的解釋後,正要回過頭來時,整個人的正面碰上了一個巨大的毛茸茸動物,瞬間他看見了一雙比他頭還要大的紅色雙眼正看著他。
「嚇!」
退後了幾步,等他看清了眼前的動物是一隻巨大的狼後,不等他反應過來,巨狼正在用他那巨大臉頰蹭著他,雖然這隻巨狼的毛又軟又蓬鬆很舒服,但褚冥漾整個人被揉了進去,導致有些呼吸困難。
「這、這是學長你的精神獸嗎?」他勉強擠出一顆頭看著似乎神情也有些嚇到的冰炎。
回過神的冰炎點著頭當做回應。
只不過,牠什麼時候會主動跑出來,而且還這麼親人了?冰炎狐疑的看著褚冥漾,似乎是想要直接把人抓來問問。
「別、別這樣阿!」巨狼的舌頭更是過分的舔起了褚冥漾的臉。
面對強大哨兵精神獸的超近距離接觸,褚冥漾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觸手來疏導眼前這隻巨狼的混亂精神,只是剛觸碰到的剎那,褚冥漾的精神卻不受控制的爆發了開來。
巨狼似乎趁著牠跟褚冥漾還一點些微的精神連結後,便故意的把自己過往一切混亂的精神都丟給了褚冥漾疏導,倒置褚冥漾現在的精神逼近了一種只有嚮導才會陷入了混沌當中。
資訊太過於龐大且混亂了,搞得褚冥漾頭暈目眩。
他不是沒有梳理過哨兵,曾經褚冥漾也梳理過白陵然和褚冥玥混亂的精神力當作練習,但眼前的巨狼混亂的精神力明顯已經超過他曾經所接觸過的。
褚冥漾頓時意識到冰炎的精神力,遠遠超越了他那兩位強大血親,是個深不見底的人。
冰炎當然也察覺到了對方不對勁,他透過巨狼精神知道了眼前的人絕對不可能單單只是一名普通人這麼簡單。
看著褚冥漾跟不久之前一樣,斷電的躺在巨狼的身體上,神情透露一絲無奈。
「以後別在這樣了,會給人家困擾。」巨狼無辜的眨起眼想要把責任都推給冰炎,只是冰炎卻冷漠的斥責自己的精神獸。
─『他身上有很舒服的感覺,可以把我跟你的混亂精神疏導。』
僅僅只是一瞬間的疏導,冰炎也感受到了對方帶給他的效果。
但……冰炎皺眉有些無語的看著出現在褚冥漾懷裡一隻小柴犬。
「他是嚮導。」
如果一天可以高機率的分別昏倒兩次,那莫過於褚冥漾了。
就算是面對過許多奇怪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的冰炎,也是陷入了沉思,最後還是無奈的選擇把人先扛到了黑館放著休息,等眼前的人醒來在做接續的安排。
更何況這個人的資料上明確的寫著普通人,如果直接放在保健室恐怕褚冥漾也只會加快的洩露自己想要隱藏的秘密,而探究他人的秘密,對於冰炎來說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日安,殿下。」
冰炎的手正要搭上大門的握把時,卻被門的另一端的人給搶先了一步推開,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無論是氣質還是言語上也好,都無形透露自己是個非常溫和的人,讓人不想要有好感都不行。
「日安,賽塔。」
冰炎對眼前的人放上了幾分的敬意,接著他跨步的來到了交流大廳,順道的也把肩膀上的仍在昏迷中的褚冥漾丟在了沙發上。
「殿下,你難得會將精神獸給放出來呢。」賽塔從一旁的櫃子端出了茶具開始為冰炎泡茶,而在泡茶之餘也不忘了看了一眼巨狼嘴裡叼著的一隻小柴犬。
見賽塔雙手行雲流水的動作,很快的便將熱茶給泡好,在熱茶接觸到空氣的瞬間,茶香頓時充滿了整個交流大廳,看著冰炎接過了杯子後,心思細膩的賽塔更不忘了從櫃子裡拿出薄毯子給褚冥漾給蓋上,就怕對方著涼了。
品茶之餘,雙方並沒有交流,只是在無形之中,兩人極為有默契的看著冰炎的精神獸正在玩弄著相較於牠來得無比嬌小的柴犬。
賽塔嘴角的笑容上揚的角度越來越大,就在幾乎快掩飾不住時,自己更是快速的端起茶杯給自己來上一口茶,但可以說是欲蓋彌彰。
他不忌諱的看了看冰炎的臉色,接著先是試探的說著:「牠,第一次如此的靠近其他人的精神獸。」
冰炎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看了好些會那兩隻精神獸互動後,便才收起自己的眼神,轉輾來到了褚冥漾的身上,神色有些許的複雜。
「他是嚮導。」
「是的,這位年輕的學生正是一位嚮導。」賽塔也跟著看了過去。
「但學院的資料上來說,他只是個普通人。」
冰炎並不會在意眼前的人是否會把他說的洩漏出去,長久的相處來說他瞭解賽塔的為人,因此冰炎能夠相信他,只是賽塔伸出手的打住了冰炎接下來要說的話,只見他輕輕的朝著冰炎搖著頭,意會過來的冰炎便不再多說。
「這裡並不合適休息,先把這孩子帶去房裡安置吧!」賽塔又為自己添了新的一杯熱茶,「畢竟袍级們等會要過來這開會!」他朝著冰炎眨了眨眼睛。
冰炎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也沒再多搭理的直接把人扛上樓。
黑館內雖然還有其他空房,但為了避免麻煩,最後還是將人給帶到了自己的臥室,將床上的褚冥漾打理好後,冰炎的注意力這才從褚冥漾身上轉到了一同跟上他腳步的巨狼,以及牠嘴巴上的小柴犬。
「放牠下來。」巨狼晃了晃耳朵,接收到了冰炎的指示後卻有個性的沒搭理對方,更是自顧自己的繼續玩弄著不久前遇到的小柴犬。
冰炎無語的皺眉,顯然這並不是巨狼第一次這樣的不聽話,但是這不免讓他疑惑那隻小柴犬的存在居然能夠讓他的精神獸引起十分的關注。只是現在的情況冰炎當然並不容許自己的精神獸這樣。
「烽云,放下牠。」
烽云又一次的抖動著雙耳,仿佛是把冰炎的話語給拍掉似的,就算是第二次的警告卻也未曾想過要搭理自己的主人,最多只是象徵性的抬起眼皮看了看冰炎後,又重新的把注意力放回了小柴犬身上。
高傲,卻又帶著一絲任性。
─「請您放下我。」
烽云巨大的身體似乎抖動了一下,就像是被嚇到似的,嘴巴上叼著的小柴犬也在那一瞬間脫離了險境,看著牠小巧的腳優雅的越過了冰炎,輕巧的跳上了床,坐在褚冥漾的身旁用著自己水藍色的雙眼看著一人一狼。
對於此番狀況,冰炎毫無訝異神色,該說是更加無奈的瞄了一眼褚冥漾,到底是要把事情鬧到什麼地目才肯讓人松一口氣。
一聲嘆息落下。
「你知道說話,會讓你的主人有麻煩嗎?」冰炎轉身看著坐在褚冥漾身邊守護他的小柴犬。
─「持有如此精神獸的您,想必是還有些風度的。」
嬌小的柴犬微微歪著頭,一臉無辜地望著冰炎,似乎這樣突然其來的心臟爆擊可以讓對方沒轍。
對於這樣的誇獎之詞,冰炎只是毫無感覺的聳肩回應,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拉出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烽云,道歉。」
冰炎當然沒忘了,褚冥漾會暈倒然後一天之內完全自曝自己老底主要元兇是誰,透過精神連結察覺對自家主人對自己容忍的閾值即將到達危險邊緣,烽云機靈的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掃過冰炎後,在愉悅慢步的靠上了小柴犬的身邊。
─「很抱歉。」
身為一隻強大的精神獸,高傲的烽云最多最多僅能致上的就是這麼多了,再多一句不是,那可是有損於牠的地位。
只是烽云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自己龐大的身體卻正在一點一點的靠近著小柴犬。小柴犬並不是沒有發現,只見牠高冷的伸出前腳,肉墊抵上了烽云的鼻頭,一臉明顯的表示拒絕和鄙視的看著眼前不安好心的巨狼。
─「這並無大礙。」小柴犬似乎眼神裡藏了些什麼,轉頭的看著冰炎的臉,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強大的黑暗哨兵,就是您了。」
冰炎的紅眸漸漸的轉變成暗紅色,他有些訝異的看著眼前這隻來歷不凡的小柴犬,牠居然能夠一眼就識破自己的身份,當小柴犬此話一出時,當然本能防衛主人心態的烽云微微豎起了背脊上的毛。
「我能幫的上忙?」冰炎抬起手勢制止了自家的精神獸。
對面冰炎並不拐彎抹角的態度,小柴犬滿意的點點頭,只見牠靈活的走到了褚冥漾的臉龐,伸出舌頭輕舔著他的臉頰,看樣子似乎是在做精神連結上的溝通。
─「我希望您能夠成為主人的哨兵。」
「他有什麼資格?」
挑起一邊的眉,冰炎不為所動的看著眼前小柴犬,他靠上了椅背思考了起來,對於強大哨兵的他,往往身邊最不缺乏的正是嚮導,在一視同仁的冰炎眼裡,褚冥漾有什麼樣的資格或是能耐?更何況……他並不需要嚮導。冰炎望著眼前的小柴犬,眼底只有無盡的冰冷寒意。
─「吾,便是他的資格。」
小柴犬的眼神別有意味的深深看了一眼冰炎,接著牠輕巧的跳回了褚冥漾的精神空間內,並不讓冰炎有機會能夠詢問原因。
在小柴犬消失的剎那,烽云也跟著躲回了冰炎的精神空間裡頭,原因似乎是因為小柴犬消失的緣故,自己也不想在這多呆這麼久來消耗自己的體力。
就好像是連鎖效應一般,小柴犬消失了,所以褚冥漾醒來了。
瞧他意識有些恍惚的起身,未組織好的腦袋糊塗的看著周遭環境,褚冥漾微微皺眉直接將心裡不滿意說出了口:「好平瘠。」
「真抱歉,我的房間就是如此。」
「唔?」褚冥漾愣愣的看著出現在他視線裡的俊臉,下一秒他徹底清醒了,急忙的從床上跳起來和冰炎保持著距離:「學、學長。」
看著冰炎一派悠閒的看著褚冥漾那似乎還沒有回魂的臉,不經意得想起方才小柴犬所說的話,頓時覺得要自己接受褚冥漾成為自己的嚮導,實在是有待商榷。
「我又暈倒了。」褚冥漾肯定的說著。
冰炎點頭。
「那我昏倒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能有什麼事情?」冰炎冷淡的回應,看他一臉平靜如止水似的,就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幻覺一般。
不過估計褚冥漾知道了,恐怕不會只是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發呆,反倒有可能脹的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想要跟他拼命的解釋。冰炎慵懶的抬起雙眸,看了一眼褚冥漾,但有些上揚得嘴角還是無形的洩漏出了自己有些惡劣的想法。
正當褚冥漾面臨和冰炎獨處在一個密閉空間感到尷尬時,背包裡的手機發揮了它的功用,響叮噹的亮起了鈴聲。
響亮的幾乎能夠刺破耳膜了,更何況是對於五感敏銳的哨兵來說,這樣的聲音實在是讓人非常喜歡不起來的。
危險的紅眸一掃而過,嚇的褚冥漾急忙伸手把手機快速的抄出來接上。
「漾漾,你再不回來的話,然就要殺去你那把你給抓回來了。」電話一頭的褚冥玥,口氣和說出的話完全成了反比,只聽見她從容不迫的說道,仔細聽似乎夾帶著算計的口吻。
冷汗一冒,褚冥漾連忙交代自己會趕快回去後,便飛快的掛上了電話。
但是電話一頭的魔王是打發掉了,但是眼前的這個魔王還沒有啊......褚冥漾心虛的乾笑著:「學、學長,我姊叫我快點回去了,那我先走了。」
得到對方眼神同意的瞬間,只看見褚冥漾腳底像是抹油了似的,飛快的略過冰炎的身邊,手更是已經搭上了門把。
「等等。」
褚冥漾放上門把的手瞬間定住,但他沒有回頭。
「關於住宿的事情,明天中午之前記得向我答覆。」並不理會對方這點迴避的小心思行為,冰炎緩緩起身來到了褚冥漾的身後,褚冥漾看見了自己的左側出現了幾張有關住宿的資料。
快速的收下後,褚冥漾禮貌性的點點頭,便飛快的離開了冰炎的視線。
就如同計算好一般,冰炎的手機也在瞬間響起,看著來電顯示的人,微微抬眉表示著自己似乎沒有招惹過對方吧。
「有事?」
「沒事就不會找你了。」褚冥玥帶有意義的笑容緩緩的鑽入冰炎的耳中,「冰炎殿下。」
不懷好意。
皺起眉,冰炎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的繼續聽著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既然被牠選上了,我們家漾漾,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褚冥玥在電話的另一頭停頓了一下:「我希望你能夠守護好他。」接著對方便掛斷了。
冰炎並不好奇對方是如何知道的,但他知道既然褚冥玥是身為一名紫袍的巡司,那自然的有屬於她的獨特方法能夠知道。
當然冰炎也不會因為這樣而害怕對方洩露了什麼秘密,至少以他對褚冥玥的認知上來說,她並不會這麼做。
但是......褚冥玥的那番話,又是幾個意思在裡頭?
TBC 第二章
經過了第一天的一連串的教訓後,褚冥漾是提早了一個鐘頭抵達教室,當他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到達了教室的人時,褚冥漾愣了一下,看著眼前比他還早到教室的同學。
他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錶又一次的確認時間,確實是早了一個鐘頭沒有錯。
那人就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閒的看著自己帶來的書本,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褚冥漾那灼熱的目光,見他抬起頭來回視著褚冥漾的視線。
明明沒有做任何虧心事,但總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指尖輕搔著臉頰,褚冥漾禮貌的開口問好著。
「啊……你好。」
「你好。」
少年給人的感覺有些高冷,總覺得並不太好相處。正當褚冥漾如此的想法冒出頭來時,眼前的同學的聲音卻幽幽的飄進了他的耳朵裡。
「你就是昨天沒有準時報到的那位同學吧!」少年的聲音清澈的嗓音聽起來乾淨又柔和,只是以外貌上來說,第一眼會被人完全誤會成只會讀書的書呆子,但是當褚冥漾走近他的身邊仔細看去。
會發現眼前的人,那厚重的眼鏡下有一雙漂亮的雙眼,如果把他的眼鏡給摘了,那他肯定也是一位絕對不會過目不忘的人,只見少年抬起頭,透過玻璃窗的折射,陽光剛好灑落在對方的臉龐,完美的角度下,眼鏡仿佛是裝飾般,少年俊美的臉龐展現無遺。
「我的名字叫雪野千冬歲,覺醒嚮導。」千冬歲的氣場雖然沒有剛才的高冷,但還是留下比一般人還有優越感的語調,不過褚冥漾也收起了方才的想法,或許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不好相處。
著對方友善伸出的手看去,他也緩緩的回握著。
「我叫褚冥漾……呃、我是普通人。」褚冥漾猶豫了一下的介紹,或許是遲疑的語氣讓對方有些許的誤會。
「不必去想外人如何看待你的。」千冬歲似乎是認為褚冥漾那猶豫的話,是因為身為普通人的他而感到自卑,他推了下眼鏡:「至少我並不會這樣認為,漾漾。」
好的,又是一個自來熟的同學。褚冥漾微微抽蓄嘴角的點頭回應千冬歲,不過他當然有將千冬歲的那番話聽進去了,雖然這些話的確是會鼓勵著一個人,但是他能夠如此嗎?
坦然的面對覺醒給他的一切。
兩人陷入了沉默,褚冥漾也沒在多說些什麼,對方也低頭繼續翻弄手上的書本,一直到了其他同班同學陸陸續續到了教室後,才有些熱鬧了起來。
米可蕥蹦蹦跳跳的來到了褚冥漾和千冬歲兩人面前,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早安,千冬歲、漾漾!」她不忘給自己拉張椅子坐坐。
「咦!怎麼沒看見萊恩呢?」米可蕥左右分別看了眼前的兩人,又四處張望的看了一下教室:「萊恩沒有跟千冬歲在一起來嗎?」
「他今天接任務,下午才會回來。」
「喔~」米可蕥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放上了安靜許久的褚冥漾身上,瞬間碧色大眼水汪汪的注目著他:「漾漾!我有一件事情可以拜託你嗎?」米可蕥雙手合十的朝著褚冥漾。
突如其來的請求,讓褚冥漾有些吃不消啊!他慌張的請米可蕥趕快放下現在的動作,有什麼請求就直接說吧!
只見米可蕥笑瞇瞇的抱起了自己的精神獸然後遞給褚冥漾,動作幾乎可以說是行雲流水。
啊?褚冥漾沒有接下去只是一肚子疑惑的看著對方。
「幫我抱抱蘇亞好嗎?」蘇亞配合的叫了一聲。
直覺性的褚冥漾是想要拒絕的,但是想到對方是個可愛的少女,然後她又如此的這樣要求了,他有什麼理由能夠拒絕對方的請求呢?尤其是褚冥玥口口聲聲說要對女性尊重的訓導在他腦中迴響起,心裡不自覺得嘆出了一口氣,褚冥漾溫柔的接過蘇亞,並將牠抱在懷裡。
「我第一次看蘇亞這樣的近人。」看著蘇亞似乎很舒服的樣子,甚至還在褚冥漾的懷裡打了個呼嚕,為此千冬歲推了下眼鏡,而鏡片以非常不科學的方式反光了起來。
「千冬歲也是這樣覺得吧!」米可蕥沒有猶豫的跟上了話題的節奏。
咦?褚冥漾困惑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漾漾,你應該知道除了精神獸的主人跟主人的伴侶以外,一般精神獸並不會特別近人吧!」
這類的知識,就算是未覺醒的普通人來說也是常識,畢竟這方面的知識早已被編列在教育書本中,所以這點他當然知道。
就算精神獸的思維是和主人有連結,但是就算主人在怎麼喜歡一個人然後將他當成了親密的朋友,精神獸也不見得會特別的、非常的主動靠近對方,最多最多只有釋出自己的善意表示喜歡而已,而不是像蘇亞那樣在褚冥漾的懷裡打滾。
「……我也不知道蘇亞為什麼這麼喜歡我。說不定只是巧合!」褚冥漾一邊乾笑的撫摸著蘇亞,一邊阻擋自己無意識外露出來的細微精神。
「原先我也這樣覺得是巧合,畢竟也是有少數案例在前。」千冬歲別有意義的看了一眼褚冥漾,然後轉移視線的看著褚冥漾腳邊出現的一隻大理石狐:「不過這個孩子也很喜歡你呢!」
順著千冬歲的視線往下看,褚冥漾也看見了一隻大理石狐正在磨蹭著他的小腿,討好般的在他眼前刷著存在感。
完、蛋、了!
這幾天,他是有得罪誰嗎?褚冥漾的臉色瞬間刷白的望著那表情無辜且伸手討拍的大理石狐。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兩人,褚冥漾只好低頭沉默的無視對方,專心的撫摸著蘇亞的毛,只於那隻大理石狐,他當然是假裝的沒有看到才是下策,雖然拒絕如此可愛的請求很失禮,但是他別無選擇。
大理石狐似乎也知道對方並沒有要伸手抱牠的意思,只好興致缺缺的跳回了千冬歲的懷抱裡窩成了一個小圓球,但那有靈性的黑色大眼卻是帶著一絲羨慕的看著褚冥漾懷裡的蘇亞。
「要上課了,喵喵你也趕快坐好!」
直到千冬歲收回了視線、米可蕥抱回了蘇亞後,褚冥漾才鬆了口氣的專心聽著課堂老師說課。
上課的時間很快地過了,褚冥漾在那尖叫的鐘聲響起的剎那,實在是非常的想要立刻馬上的偷溜走,但有一句話似乎是這麼說的,希望往往都是會落空的,但這一次落空的方式有些不一樣!
冰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班級上,引來了多數崇拜的眼神,原本想要抓住褚冥漾的米可蕥視線都朝著冰炎看去,就連千冬歲似乎也愣了一下。
不過千冬歲的視線似乎並不是被冰炎的身影給吸引住,那會是誰呢?
「發呆什麼?還不快過來。」冰炎不知何時來到了褚冥漾的面前,瞧他宛如惡鬼似的看著褚冥漾,手更是拍上了他的腦門,完全的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是!」褚冥漾飛快的收拾著東西,正當他要跟上冰炎的腳步時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米可蕥和千冬歲:「你們要一起去吃飯嗎?」
「喵喵還有事情,漾漾你就跟冰炎學長一起吃吧!」米可蕥一臉曖昧的朝著他眨眼,接著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千冬歲你呢?」
「咳......我也有一些事情,漾漾你就跟學長去吧!」千冬歲不自在的眼神瞥過了門外的人影,接著自己也跟米可蕥一樣頭也不回的閃人。
「咦?等等......」
這一個個的,剛剛不是還在那邊偷傳殺人小紙條說等下要一起聚餐吃個飯,現在好了,一個比一個溜的還要快。
○
褚冥漾一邊用著叉子捲著義大利麵,一邊等待著冰炎的下文。
「你想好要住宿了嗎?」
「......嗯,我家人都同意我住宿。」褚冥漾有些遲疑的拿出昨天褚冥玥幫他寫的同意書,看到這同意書不禁讓他想起了昨天褚冥玥那詭異的表情,似乎巴不得他一輩子都搬到學校住一樣。
「你先拿著,等會吃飽了,我再帶你去找宿舍的管理人。」接著冰炎一身完好的坐在他的面前,似乎是不準備給自己拿點食物來吃。
「學長,你不吃午餐嗎?」看著冰炎不吃,褚冥漾自然是不大好意思的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吃繼續你的。」冰炎不留痕跡的皺眉,看著褚冥漾停下手邊的動作:「過一會我還有任務要忙,所以不吃。」聽到這的褚冥漾只好聳肩的不再繼續多問些什麼了,就怕眼前的人會直接巴上他的頭。
「冰炎,跟學弟約會怎麼不跟我說呢?」
褚冥漾瞬間把到嘴邊的麵差點冰炎的麵前吐了出來,要不是對方的眼神可怕到幾乎可以殺死千萬大軍,要不然褚冥漾早就把麵不留情的給吐上了冰炎身上了。
「他是我的代導學弟。」冰炎送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不介紹一下?」但是那人並不因為冰炎的眼神受到影響,反倒一臉笑瞇瞇的拉起了椅子坐上了他們兩人的之間,看起來是對冰炎眼神免疫的人。
「你會不知道?」冰炎冷哼了一聲,不領情的看著對方。
「你好,我叫藥師寺夏碎,冰炎目前的搭擋,你叫我夏碎就行了。」夏碎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的溫和,以樣貌來說其實他並不比冰炎差上那去。
「你好!夏碎學長,我叫褚冥漾。」只不過當褚冥漾仔細看見了對方面容時,墨眼微微爭瞪大似乎有些嚇到,那容貌像極了他的同學,千冬歲的樣子。
「你有事情嗎?」
「剛剛追著你去褚的教室,沒想到被他給發現了,所以一時間沒辦法拿到你手上。」夏碎從腰側的小包包拿出了一疊明顯就是小包包塞不下去的資料:「最近有些動作了,有人找你回去坐鎮,你不會不知道吧!」聽來起是件嚴肅的事情,但夏碎嘴裡似乎更帶點揶揄。
冰炎放下了盤在胸口的雙手,接過了那一疊資料。他並沒有急著翻開而是將資料給收了起來,並不打算現在就說這些事情,冰炎的目光轉回了夏碎的身上,眼神似乎在詢問對方還有什麼事情?
「暫時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約……」夏碎的話說到了一半硬是給他停住,只看他無奈的笑了起來,「被發現了,那我先走了。」
看著夏碎走遠的身影,褚冥漾不由自主的困惑了起來。
「發什麼呆?吃完了就快點走。」冰炎不耐煩的催促著,更不忘了給對方用力的踢了一腳。
「呃……那個夏碎學長,跟我的同學長的好像。」褚冥漾雖然知道探討別人的事情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自己難免會起些八卦的心態。
「你是指雪野千冬歲?」
褚冥漾點點頭。
「他們是兄弟。不過我勸你別在他們面前說對方的事情。」冰炎冷淡的回應,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補上了一句提醒:「破壞人家的感情,會被豬踢的。」他鄙視的看著褚冥漾。
「我才不會!」
「不會就好,走了。」
●
宿舍的管理人所在的大樓離學生餐廳並不遙遠,步行大約不用五分鐘的路程就能夠到達了,而且沿途也能夠順道欣賞學院的特殊風景也是不錯,只不過他們眼前佇立的大樓是不是有點過度耀眼了呢?
褚冥漾用手擋著眼前建築物所散發出的光芒,除了第一層打成廣闊的大廳以外,從外面來看這棟大樓被層層的水晶硬生生的給包圍在外頭,當水晶透過了太陽的光線照耀之下,褚冥漾此時真心想要待上一副墨鏡來。
「這是肯爾塔,也可以叫水晶塔。」冰炎貼切的解釋著,接著領著褚冥漾來到了大廳裡。
「請問有什麼是我能效勞的嗎?」宛如唱歌一般好聽的聲音悠悠的傳來,褚冥漾他們看見了一位金髮碧眼的人緩緩的道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宛如精靈似的,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很溫柔,讓人不禁覺得很舒服,為此褚冥漾給對方打上了一個溫柔好人的標籤在人家的身上,不過日後的他恐怕巴不得要將標籤換成腹黑美人,但那些都是後話了。
收回漂盪的思緒,褚冥漾瞪大雙眼的看著冰炎異常有禮貌的和眼前的人打著招呼。
「賽塔,他是我的代導學弟,褚冥漾。」冰炎轉頭在賽塔看不到的角度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思緒飄盪的褚冥漾,「褚,他是賽塔‧蘿林,宿舍的管理員之一。」
「日安,這位年輕的學生。」賽塔如沐春風的笑著,「比起上次,褚同學看起來有精神許多了呢!」
「我們見過面?」褚冥漾驚訝的看著對方,開始在腦中回想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眼前的人一面。
「上一回,褚同學很匆忙的離開了黑館,所以並沒有發現大廳的其他人。」賽塔轉頭衝著冰炎一笑,眼神中帶點有趣的光芒。
後者當然是無視對方眼中刻意的笑意。
「褚,把申請資料給賽塔,他會幫你安排房間的問題。」
褚冥漾乖巧的抽出放在背包裡面的資料,兩手有禮貌的遞給了賽塔過目,只不過對方似乎沒有要翻開來看的意思,只是維持的原本的樣子,繼續微笑的看著褚冥漾。
但賽塔的眼神似乎打定好了什麼主意,看的褚冥漾心底毛毛的,而這眼神似乎跟他家那位大姊在不懷好意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轍。
「其實我看褚同學上次並沒有被黑館的那些調皮的精神獸搗亂,不如......」賽塔有意的把視線往冰炎的身上一挪:「褚同學,你就來黑館住吧!」
「咦!」褚冥漾慌亂的想要找冰炎求救,可是對方直接閃掉自己的訊號:「可、可是我聽說,入住黑館有規定需要黑袍的資格才行。」
如果他一個無袍級身分的學生入住了黑館,那豈不是算耍特權的意思了!這樣不就會被很多人關注,不就會很多了察覺到他這個人嗎?褚冥漾心慌慌的看著賽塔,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解決。
「規定這種東西,就是用來打破的。」賽塔笑容滿面的回應,表情更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真的是這樣嗎?對於這樣的話,為此褚冥漾內心的小劇場爆走了起來。
「......學長。」
「就聽賽塔的。」冰炎繼續無視。
「那麼我先帶褚同學去黑館看房間吧,這樣今天回去後就可以收拾行李隨時過來了。」賽塔收起了手上的資料,並和大廳的其他人交代了幾句話後就帶領褚冥漾等人來到了黑館。
第二回來這裡的褚冥漾對黑館的外觀完全沒有印象,此時仔細的審思後,才驚覺所謂的黑館原來就是一棟現成的鬼屋!
冰炎看著褚冥漾表情生動的變化,實在是沒忍住的出手往他頭上一打,後者則是委屈巴巴的什麼話也不敢多說什麼,就怕沒事又惹眼前的大爺生氣。
「這裡是交流大廳,在這裡會有許多黑袍們聚集在這聊天吃飯,如果有問題的話褚同學也可以向他們討教事情,相信你可以從中獲得到許多。」
賽塔推開了大門,比劃著眼前格局好看的大廳,而上面的水晶吊燈因為燈光的折射現得格外優美。
「日安,賽塔。」
「日安,安因。」賽塔如同帶著無線電燈一樣,周圍散發著亮亮的光芒,當他看見了安因也在大廳喝著下午茶頓時心情愉悅了起來:「這是我們黑館的新房客,褚冥漾同學。」
「這樣啊!漾漾你好,我叫安因,是嚮導。」安因嫻熟的揮手打著招呼,雖然眼前的人似乎看起來跟賽塔是同一掛的溫柔體貼類型,只不過安因比賽塔多了一分活潑感。
如果把賽塔形容成精靈,那麼安因一定是個天使。褚冥漾也用手揮了過去。
只是魔鬼的耳語總是令人幻滅。
「如果你惹到了賽塔就算了,千萬不要惹到安因。」冰炎的聲音細微的傳到了褚冥漾的耳中,直接一個豪爽的打破褚冥漾腦中的幻想。
「為什麼?」
「在別人面前討論是不好的行為喔。」賽塔的聲音輕緩的插了進來,嚇得褚冥漾倒退了兩步撞上了冰炎的胸口,真是進退兩難。
這樣的惡趣味大概只有褚冥漾能夠得到,賽塔與安因默契般的對視了一眼,誰不知道在五感敏捷的哨兵與精神力強大的嚮導前面說悄悄話是沒有用的呢,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冰炎只是單純的在捉弄對方罷了。
「以後還有時間能夠坐下來好好聊天的,我們先上去看看房間吧!」賽塔無視全開的把剛剛冰炎的話給丟到了腦後,他自行的走上了旋轉樓梯。
賽塔的腳步停在了四樓的其中一間房間的門口,只見他轉身拿出了一把水藍色的鑰匙,交給了褚冥漾。
「黑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定,只要褚同學你不隨意的踩那些黑袍們的地雷,基本上他們是很好相處的,並且也能夠從他們身上學習到許多東西。」
「啊......好的。」
「這間就是你的房間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問殿下,走過去不遠的距離就是他的房間了。」賽塔指著只差一個轉角距離的另一扇門。
「好的。」
賽塔替褚冥漾說明完後正打算離去時,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又轉身面對了褚冥漾。
此時褚冥漾壓力山大,他直冒著冷汗的看著外表為人溫柔和善、內在腹黑的賽塔。
「我建議褚同學在黑館走動的時候,碰上哨兵記得警覺一些。」那漂亮的翠綠雙眼飄到了褚冥漾的身後,「畢竟黑袍哨兵們的實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眨了眨好看的雙眼勾起一抹笑容說著。
褚冥漾完完全全明白對方的意思,雖然賽塔這一番所言都是以一種善意的提醒,但是他當然知道賽塔同時也在暗喻著如果他要隱藏身分的話,褚冥漾自己平時必須得小心。
當回過神來的褚冥漾,已經看見了賽塔的身影在拐了一個轉角後消失了,只是褚冥漾瞬間感受到了有東西有意的蹭了他一下後,便呼嘯而過。
那是一隻體態優美的雪豹。
......賽塔,絕對是一位強大的哨兵。褚冥漾無語的看著那雪豹的尾巴跟著賽塔消失在轉角。
更何況褚冥漾沒有忘了站在他身後的冰炎也聽進了賽塔的話,只見他不自在的轉身眨眼望著冰炎看過去,但是對方的神情似乎淡定得很,完全沒有因為賽塔的話而有了特別的變化。
「先進去看看。」
將房門打開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個人站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那人身穿著一襲紫袍臉帶著面具,所以並不能辨認出是誰,而氣息也收斂的極好。
褚冥漾愣在原地的看著對方。
「有急事?」冰炎則是一秒認出了對方的來歷。
「就在剛才公會接到了一條訊息,鬼族聯盟對聯合公會要求要聯盟的嚮導資源。」那人的聲音熟悉的漂盪在褚冥漾的耳中,只是一時間無法立即認出來。
「無論是什麼要求,聯盟都不會輕易的答應。」冰炎神色凝重的皺起眉,對於鬼族聯盟這一次如此大幅度的行動,似乎有些不解。
照理來說,在和平協約的範疇中,他們不可能明著來搶奪公會聯盟的所有資源,但暗中進行也只是掌握在灰色的邊界上。
「不。」那人也搖著頭,面具下的雙眼是嚴肅的看著對方,「對方要求的嚮導資源,只有一個人。」
「等等!我......不用迴避一下嗎?」褚冥漾喊停的看著兩人。
他聽到這裡,冷汗是冒了整個背後都是,他當然知道面具男口中的鬼族聯盟是什麼,但是他更明白的是後者的事情,一個特別的嚮導資源。
不可能會被發現的,他的情報是被封鎖殆盡的,他只祈禱鬼族聯盟的人的那番話,只是個猜測而已,而不是篤定。
「不要緊的,褚。」
「......夏碎學長?」褚冥漾聽見了對他熟悉的稱呼,只有兩個人會這樣叫他而已,所以這並不難猜,況且對方的口吻都非常吻合不久之前遇見的夏碎。
夏碎點頭,只是目光依舊停頓在冰炎的身上。
「那個人,是誰?」一直到冰炎冷聲的問著。
褚冥漾在那一瞬間雞皮疙瘩的起來,他非常不安的望著對方那比之前還要更加嚴肅的神情,而且......褚冥漾清晰的感受到了屬於哨兵才有的精神力龐大的從某種空間釋放而出。
他知道冰炎的精神凌亂了起來,但以一名強大的黑暗哨兵來說,冰炎有著比一般哨兵更強大的精神能夠承受這些混亂,當然如果隨著時間的積累,爆發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鬼族聯盟口中的那個人,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夏碎抽出了一張聯合公會的任務報告,「對方只說了一句話。」
他確實聽見了夏碎的話,清晰的聽見了。褚冥漾不自覺得退後了一小步,腦海裡不停的迴盪著夏碎的每一字每一句,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頓時手足無措。
冰炎敏銳聯想了不久前的事情,在看見了褚冥漾那明顯恐懼的反應,他暗自搖頭想著,希望事情不會太過於糟糕才好。
『妖師、本就屬於黑暗。』
●
自從不安的感覺蔓延而開時,褚冥漾在也沒有專注的上過課了,他出神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書本,眼神恍惚的漂盪,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丟了靈魂一樣,只靠著本能行動。
「漾漾!漾漾!」
猛然地,米可蕥的聲音直接不客氣的朝著他的耳朵叫著,這時候的褚冥漾才緩緩的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瞧他一臉迷茫的望著米可蕥、千冬歲,還有不久前認識萊恩。
「喵喵,你叫我?」褚冥漾那半迷濛的眼神疑惑的望著對方。
「漾漾,大家都知道你最近上課恍神那就算了,可是你的精神越來越差了!就連蘇亞都明顯的感受到了。」米可蕥抱自己的精神獸說著,更不忘了指責對方沒有顧好自己的身體健康。
「漾漾,如果可以你能夠跟我們說說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千冬歲推了眼鏡,目光透過厚重的鏡片銳利的直視著褚冥漾那明顯恍忽不在狀態的神色。
褚冥漾搖著頭下意識的拒絕了米可蕥等人,並表示自己真的沒有碰上任何有困難的事情,也請他們千萬別替他擔心。
「漾漾,下堂課我們不在同一間教室,你一個人真的不行就請假回去宿舍休息,知道嗎?」米可蕥擔憂的說著,更不忘了偷偷使用自己的精神觸手想要知道對方的狀態。
只是米可蕥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觸手就好像被一道巨大且厚重的牆隔絕在外,就連褚冥漾的基本淺層精神都進入不了。
米可蕥懷抱著擔憂又遲疑的心情收回了精神觸手。
「沒事的,那麼我們下午的課再見。」褚冥漾打起精神的笑著,只是見到他這樣胡亂的收拾著東西,就這麼草草的走了,看得眾人有些既是無奈又是擔心。
剛剛米可蕥對著褚冥漾伸出精神觸手,他自己本人自然是知道的,而體貼的少女會如此的做為,也僅僅只是因為擔心,他有這些朋友,是幸運的。
他得打起精神來,走出門的褚冥漾微微一笑的想著。
下堂課他記得他是語言選修。褚冥漾低頭的看著手上只有上一堂的課本,頓時覺得懊惱,自己走得恍惚匆忙,居然失神到忘了把抽屜的書給帶走了。
趁著還沒有上課,回去拿個書應該不成問題吧?他記得千冬歲他們的課程似乎是哨兵嚮導的特別必修課程,好像是什麼……米可蕥說的,精神力方式呈現的校外教學?褚冥漾偏頭想著。
想著想著,褚冥漾不知不覺已經折返到了教室門前,卻發現教室的大門已經被關了起來,看樣子千冬歲他們的課程是提早開始了,頓時原本放在把手上要轉開的手遲疑了下。
如此遲疑沒有打算立刻離開的褚冥漾,卻造就了爆發的時刻。
突然之間,整個教室被某種儀器的精神力給覆蓋住了,但是儀器有過非常精密的設定,所以範圍僅只限制在整個教室裡頭,就算是對於一般哨兵嚮導來說只要不進入到內部,是不會遭受到波及的。
不過關於米可蕥等人上的課程,事實上有些貼心的提醒凡是覺醒者且非本課程學生請勿隨意的走到這樣的教室附近,而褚冥漾確實只是個意外,因為他以普通人的身分上學,所以千冬歲等人並沒有特別提醒他。
而未覺醒者,對於精神方面是遲鈍的,所以並不會感受到、或是遭受到波及。
只是,就如此的剛好褚冥漾並非單只是普通的嚮導,他精神力比一般的嚮導還要來得敏銳上數倍,就算不是站在邊界上,他多少也會受到影響,只不過褚冥漾衰就衰到,他處於儀器範圍的邊界。
轉瞬間,他的精神波長被儀器同步了起來,接著視線一暗躺倒在冰冷的地上,褚冥漾的意識跌入了某種人造精神磁場的幻境裡。
事實上,米可蕥等人所上的課程是有關於訓練自身的精神並穩固的訓練,而儀器會經由每個人的能力而有不同的改變。
褚冥漾失去意識沒有多久,一抹明顯不是人類身影的動物,叼起了褚冥漾的衣領,悄悄的離開這裡。
誰也沒有發現。
●
當褚冥漾的意識再度回過神來時候,他身處在濃霧迷濛的森林中,白色的霧氣繚繞著他的身體,那濃厚到就連他的手微微的伸出去,就見不著他的手。
這樣場景的不安更是凌駕於黑暗之上,明明上頭是有陽光的,雙眼也見得著自己的身體,但是周圍卻是大霧瀰漫,褚冥漾如同摸黑一般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現在唯一能夠做的辦法,大概只能找到一個明確的目標,好讓自己能夠回去安全的地方。
雖然能夠使用精神力探查,但他不清楚現在的處境是好還是壞,因此只能夠用最原始的方法探索。
不知道漫步了多久的時間,當褚冥漾的腳正探索的要踏上下一步時,卻感受到了眼前的這一步並不扎實,而是深不見底的水......是湖泊?褚冥漾將腳給縮了回來,偏著頭的猜測。
「你原來在這裡!」
誰?褚冥漾聽見了聲音異常明確的朝著他的方向說著,只是白霧依舊的濃厚,他這樣一個轉身,頓時是錯失了原本的方位。
「我在這裡重要嗎?」褚冥漾的嘴巴就好像被他人操控一樣,沒有辦法自由控制說話,「我已經投靠了鬼族聯盟,你……現在算起來也是我的敵人了。」
不要!
褚冥漾被迫的說出如此這番可怕的話,就連他自己都起了疙瘩,也令他不由自主的害怕,更何況這幾天他的精神狀態本就不是很好,這樣的打擊之下,更是顯得脆弱許多。
「你不會如此的。」
濃霧逐漸的散去,來者的容貌越來越清晰可見,眼前出現的那個人有著漂亮的銀白色長髮,他披著一襲白色滾邊的袍子,只是這人的臉卻始終模糊,不能輕易的窺知一二。
「我會是如此的,因為我本就屬於鬼族聯盟。」從開口到了現在,褚冥漾所說的每一字一句都是無法控制,只不過無法控制也就罷了,但每一句都隱隱刺上了褚冥漾那不安的心。
「我知道你並不會這樣。」那人輕巧的退開了一步,抬起修長的手撫摸著身旁突然出現的白色獨角獸:「只不過,下一次我們見面就是在西之丘上了。」那個人的身影重新的退至白霧身後,直到消失。
褚冥漾這才奪回了自己說話的主動權。
只是場景卻在他一個恍神之中突然轉變了,濃霧有智慧般的散去,眼前出現了浩蕩的戰場,而褚冥漾卻身處於戰場的上頭,完全是冷眼旁觀的角度,就這麼看著這些殘酷的畫面。
在那些眾多的哨兵嚮導中,褚冥漾的目光被一個身穿雪白輕便盔甲的人給吸引住了,那人華麗如同精靈起舞一般的迎擊著來敵。
「該你出場了,吾等最終兵器。」
主控權才回到褚冥漾身上沒多久,又因為不知道誰的聲音卻被奪走了一切,他瞬間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似乎發動了精神觸手給敵盟的所有哨兵嚮導精神混亂。
不要這樣。褚冥漾身為嚮導是知道的,這樣的行為是在凌虐他們的精神意識,而且最令他絕望的事情,卻是這樣的能力,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得到。
褚冥漾望眼看去那白盔甲的青年勾起悲傷的笑容看著他,就算他的面容依舊模糊,但是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哀傷。
就在褚冥漾陷入更深層絕望的同時,他的身體和所有的掌控權又回來了,這一次褚冥漾隨即轉身想要逃跑,只是在那瞬間,他的身體正沉淪在湖泊當中,沒有辦法呼吸,也無法動彈。
當他在一次張開雙眼時,場景又變了。
「咳!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回過神的褚冥漾發現了自己滿身是血的懷抱著那個明明離他非常遙遠的白盔甲青年,他的面容卻依舊的看不清楚,只是依稀的知道眼前的人很好看。
「我、我到底做什麼?」褚冥漾不自覺悲痛的怒吼,卻和那無法控制而出口的話重疊在一起,淚水緩緩的積累的眼眶中,但卻怎麼也不輕易的墜落於地上。
「我並不後悔。」
那人的手緩緩伸了出來撫摸上了褚冥漾的臉頰,而帶血的指尖抹過了哀傷的淚水,取而代之的是鮮血,這樣乍看之下,顯得褚冥漾的臉龐異常的妖異。
被血妝點過的眼角,就像是被施展了魔法,他懷裡青年朦朧的臉龐漸漸的清晰起來。
黑色的瞳孔收縮著,褚冥漾看見了自己懷裡的人,居然是冰炎的臉孔,他就這麼虛弱的躺在褚冥漾的懷裡,奄奄一息的,暗淡的紅眸已經沒有了焦距。
「啊──!」褚冥漾崩潰的哭著,凌亂的精神力暴動而起。
─「醒醒,你現在處在的不是現實。」
褚冥漾的淺層意識拒絕了所有關於外界的訊息,他閉著眼不停的不停的搖著頭。
─「你必須試著用精神力抗拒幻境的所有一切!」那道熟悉的聲音繚繞在褚冥漾的耳中,但是那聲音並沒有形體,這讓褚冥漾非常的畏懼,不敢向前、他已經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不要!」
「冷靜下來,然後釋放出你的精神力。」只是那個聲音有魔力的安撫著褚冥漾幾乎面臨狂暴的精神:「試著接受它,然後利用比它更加強大的力量去壓制它。」
褚冥漾小心的收起自己的精神力,然後對著自己伸出精神觸手,略為急躁的平息自己錯亂的精神。
「不用急,慢慢來。」
褚冥漾聽見了對方的安撫,也緩下了焦躁的意識,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當褚冥漾再一次開張雙眼時,發現他已經回到了屬於自己意識空間,而他的精神獸也在擔憂的看著他。
「謝謝你,米納斯。」
看著刻意維持成小柴犬型態的米納斯,褚冥漾把對方給抱在了懷裡,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安全感似的。
─『該回去了,我的主人。』
褚冥漾聽見自家的精神獸話,頓時像是鴕鳥般把頭塞到柴犬那蓬鬆的毛髮之中,逃避眼前的一切。
米納斯輕輕的笑起,帶著水氣般身軀靜靜的接受主人的撒嬌。
─『還有人在等待著您,張開雙眼吧,吾主。』
他是能夠感受到,外面有人在等待他,無論是誰,是那人將他從噩夢中拉出,而且那人正不斷的嘗試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撫他,雖然不是很熟練,但對方還非常小心翼翼,ˋ似乎是還怕自己受傷。
褚冥漾清楚不可能當個縮頭烏龜一輩子不醒來,他點點頭乖巧的回應自己的精神獸,然後他緩緩的張開了雙眼,而印入眼簾的是冰炎的面孔,一瞬間就好像剛方才的畫面重疊了在一起,褚冥漾頓時不受控制的啜泣了起來,更是不顧一切的抱住冰炎。
「……學長。」他委屈的叫著對方。
「你這個白癡,醒了嗎?」冰炎沒有推開對方,只是無奈的揉著褚冥漾的黑髮:「要是你在不醒來,我差點要把你給揍醒。」
「我醒了!」褚冥漾用頭撞著冰炎的胸口,表示自己的憤怒和不安,完全已經把害怕冰炎的心情拋到腦後。
低頭悶笑,冰炎凝視著眼前的人。
「歡迎回來,褚。」
TBC 第三章
當一切回歸於平靜時,褚冥漾紅著眼睛鼻子的離開冰炎的胸膛,雙眼中雖然還有淚水固執的沒有流下,進而模糊了視線,但褚冥漾確實清楚的看見了冰炎的白色襯衫被他的眼淚給用濕了。
看著浸濕的布料貼著冰炎的偏白皙的肌膚,卻顯得有種迷濛的性感,褚冥漾頓時臉紅的撇過頭,刻意的將視線給往旁邊的白色牆壁看去。
褚冥漾又是一頓胡思亂想,他為什麼要這樣躲避冰炎,雖然他深知對方那張臉的魅力很大,很難讓人起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隨後褚冥漾又將目光放上的冰炎身上,只是這才發現他正被冰炎抱在懷裡一動也不動的,兩人的姿勢要說曖昧就又多曖昧,至於冰炎本人倒是淡定許多,瞧他一臉平淡的注目著褚冥漾的臉。
精緻的面容看不出有什麼涵義,就好像冰炎只是在單純的看著他一樣。
「呃......學長,你可以放開我了。」褚冥漾紅著臉的退開冰炎的懷裡,接著他乖巧的坐上了冰炎對面的床角落,說要離得多遠就有多遠。
誰知道,這床才剛坐了上去,忽然褚冥漾感受到了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且毛茸茸的巨狼,牠就這麼躺在褚冥漾的身後,而長長的尾巴卷上了他的腰,將他移動到了大床的中央,尾巴蓋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怕他著涼了一樣。
很溫暖。
褚冥漾知道身後的巨狼是冰炎的精神獸,自然也不反抗的任由著牠來,畢竟從冰炎對他使用精神力來看,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身分。
「要喝水嗎?」雖然冰炎是禮貌上的問了,但是身體早就行動的倒了杯水給褚冥漾:「你喝完它,有什麼事情就慢慢說,如果不方便說就別說了。」轉身打開一旁的衣櫃,從裡面隨意拿出一件一模一樣的白色襯衫換上。
接過溫水的褚冥漾臉靠著杯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哭過眼眶泛紅的墨色雙眼在同時間轉頭靜靜的正在閉目養神的巨狼,視線迴避著正在更衣的冰炎。
冰炎的性情雖然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冷淡的,但是褚冥漾卻感受到了對方給予的安全感,那是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對方也是一個很神秘的哨兵又似乎是特殊身分的人。
對於冰炎的任何事情他並不了解,但是褚冥漾意外的卸下了心房,面對著眼前的人。
似乎是下定決心的褚冥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接著撫摸著巨狼尾巴,烽云也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的看了一眼,隨後又闔上。
「我可以先問,為什麼我會昏過去,又看見了那個......戰爭。」褚冥漾不安的抬起頭看著冰炎的雙眼,他希望對方能夠給他一個能夠安心的答案。
「幻境的機器,你不小心受到波及,所以也跟著進入了精神的訓練,還有幻境通常所看見的人事物都是虛擬架構出來的,它會利用你的淺層精神記憶加上虛擬故事讓你感到覺得逼真。」
「精神訓練?」褚冥漾瞪大雙眼的看著對方想起自己的身分,那他豈不是就被千冬歲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身分。
「並沒有人看到你昏倒。」冰炎就像是看穿了褚冥漾的想法,自己也算貼心的補上了一句給對方安心。
「那學長你怎麼會知道我昏倒了。」他還是很糾結,褚冥漾明明記得對方今天還有事情,所以臨時無法找他。
「是烽云帶你回來的。」
被點名到的烽云驕傲的抬起了頭,雙眼得意的看著褚冥漾,看他一臉就是是快來誇獎我的樣子,褚冥漾也很配合的摸了烽云的臉頰。
「那學長你知道我是......嚮導了?」褚冥漾雖然已經有十成的把握對方一定知道了自己是嚮導的事情了,但是他總得還要是問問冰炎。
殊不知對方的回應,卻讓褚冥漾吃驚的看著冰炎。
「你的精神獸在上次的時候已經出現在我面前過了。」冰炎一臉覺得有趣的勾起笑容看著褚冥漾多變的臉色:「至於為什麼烽云知道你昏倒,也是因為你的精神獸在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做下了某種特殊聯結。」
冰炎的話才剛一說完,他口中的小柴犬猛然的從精神空間中跳了出來,同時間烽云用著蠢蠢欲動的眼神看著米納絲。
─「感謝您對主人的救命之恩。」米納絲優雅的朝著烽云彎著脖子,接著高超的撥開了用在褚冥漾腰間的大尾巴,然後跳上了褚冥漾的懷裡,這儼然就是個護主的動作。
看著褚冥漾張了張嘴,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聲音就這麼的卡在喉嚨上,要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樣子。
「那......學長你不懷疑我?」冰炎怎麼都不問他,為什麼他要隱瞞自己是嚮導這件事情?或著是自己的精神獸能夠和其他人說話的事情。
「不必要,也沒那個必要。」冰炎緩緩起了身,漫步靠近了褚冥漾,一直到了他們面對面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才停下:「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秘密,你也有,我也不例外。」
清晰的感受著對方從鼻間噴灑出來的溫熱氣息,頓時讓褚冥漾無措的臉紅了,但他身後有烽云在所以無法往後退,此時的他是被完全的困在了冰炎的範圍中。
至於卡在他們之間的小柴犬就看著氣氛不對,老早就躲回了褚冥漾的精神裡面。
「褚,你願意做我的嚮導嗎?」
「......我、我。」褚冥漾的腦袋好像剛被很多大砲炸過一樣,整個思緒都亂糟糟的看著對方。
冰炎的話基本上就是在求愛,一名哨兵對一名嚮導的求愛,通常都是如此的詢問,如果只是單純梳理精神的關係,那只是暫時性的搭擋,至於這句話......原意思上來說,就是只做冰炎唯一的嚮導。
這件事情並不是兒戲的出口,一名哨兵或是嚮導一生之中只能夠綁定一次,而對方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其中一方有個萬一,那另一方也無法存活了。
就像是生命共同體一般,雙方是緊密的牽連在一起的。
─「殿下,請不要調戲主人。」米納絲煞風景又出現在了冰炎的身後,聽著牠涼涼提醒著對方,就連溫柔的聲音此時都顯得有些平板。
只不過,現在的冰炎確實只是單純的調戲褚冥漾,對於綁定這件事情,對他們兩個人之間來說,還太早了。
「學長,請你別開這樣的玩笑!」褚冥漾懊惱自己剛才的想法居然是答應,要不是因為自己遲鈍了一些,不然心裡的答覆早就說出了口。
「開玩笑?」冰炎挑起眉看著褚冥漾閃爍的目光。
冰炎的手輕輕的伸了出來,用著自己的食指勾著褚冥漾的下巴,接著微微的一個使力,將他的頭給抬了起來,讓褚冥漾不得不面對冰炎的目光。
畢竟這麼近的距離閉起眼睛才覺得奇怪吧!而且褚冥漾深怕對方因為自己閉眼而有所誤會,所以只好張大雙眼的和冰炎的紅眸做無聲的交流。
極度近距離的看著冰炎那長長的睫毛,和漂亮的紅眼,褚冥漾又是一陣害躁。
「我從不開玩笑。」冰炎淡淡的笑意染上了眼角,他一個頃身薄唇湊上了褚冥漾的額頭,那宛如蜻蜓點水一般,柔軟的感覺刺激到了褚冥漾的精神:「褚。」
那是只屬於冰炎才有的精神力,正在若有似無的和褚冥漾的精神觸手做某些交流。
只是褚冥漾還未來得急接收冰炎的精神,對方已經全數將自己無形中所釋放的龐大精神給收進了體內,完完全全沒有外露。
「如果你是因為嚮導的原因而有所隱瞞,我建議你隨時注意自己的精神力外漏的問題。」冰炎放下了調戲褚冥漾的心情,坐回了原本的椅子上:「烽云會如此的親暱於你,跟這拖離不了關係吧。」
褚冥漾頭低低的看著重回自己腿上的大尾巴,頓時內心有些糾結。
事實上,冰炎說的沒有錯。
但是......「關於這個問題,就是我的家人讓我來學院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自己隱藏許多事情的最終目的之一。
「只不過,你的能力很特別。」冰炎一語驚人的說道。
「你知道了?」不禁讓褚冥漾感到無比的慌亂,他沒有想到冰炎的觀察力是如此的敏銳,察覺到他的能力和這些有些相關。
「烽云,並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人的面前。」冰炎看著對方變得慘淡的臉色,頓時嘴角失守的微微上揚了些許:「你是第一個讓他主動出現的人,也是鮮少知道我的精神獸的人。」
原來只是因為冰炎的精神獸,所以才發現了他的身分?此時褚冥漾的臉糾結了在一起,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褚冥漾確實想太多了,冰炎會發現的原因實在是有些簡單,簡單到讓人有種明明已經如此刻意隱藏了,卻還是被對方給輕鬆發現的那種吐血感。
不過這樣難免讓褚冥漾感到些挫敗。原來自己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收斂自己的精神力,卻還是被冰炎給拆穿了,而且還是一瞬間。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必須從你那邊得到確切的答案。」冰炎雙手環繞在胸口,眼神難得凝重的看著褚冥漾。
接收到了對方紅眸中已經沒有玩弄的心態,褚冥漾也跟著正經的回看對方。
「鬼族聯盟要得人,是你嗎?」
恍如被電電到一樣,褚冥漾的身體顫慄了起來,眼神中有濃厚到掩飾不去不安、糾結,以及最後的妥協:「如果他們知道妖師所代表的意義的話,那......是的。」
「如果是這樣,你可能......」
「不行!學長,我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冰炎的話還未說完,褚冥漾便彈跳了起來搶先一步的說道:「如果能夠的話,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個秘密,永遠無法出土的秘密。」
看著褚冥漾低落的眼神,生於哨兵對待嚮導的守護本能,冰炎難得猶豫的選擇。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願意和我做臨時的精神連結嗎?」冰炎看了一眼安靜坐在褚冥漾身邊的小柴犬後,目光再度放上了褚冥漾身上。
「......但是精神連結的風險很高。」褚冥漾搖頭拒絕。
一般來說,哨兵和嚮導之間的連結上分成精神結合跟身體結合兩種,要說穩定性,肯定是後者的安全係數來得高。
雖然冰炎說只是暫時性的,但是基本上對方要是受到了傷害,連結的另一方精神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感覺,導致於其中一方可能會有機會精神受到混亂、狂化的情形。
「放心吧!我是黑袍。」冰炎自信的揉著褚冥漾的頭髮。
●
「太好了,漾漾你看起來比前幾天來得要有精神。」米可蕥就像是媽媽監督小孩子似的,墊起腳尖輕輕拍著褚冥漾的頭:「這樣我跟千冬歲、萊恩都可以放心了。」一旁安靜的兩人也跟著附和的點頭。
「啊……讓你們擔心了。」褚冥漾三分尷尬七分害羞的道謝。
「不過漾漾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上去玩嗎?」千冬歲習慣性的想要伸手推下眼鏡,但當手指沒碰上預想的東西時,他尷尬的將手轉移目標的指著二樓才有的娛樂項目。
只是難得沒有帶上眼鏡的千冬歲,真的又更像夏碎學長了,那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如果他們硬要說個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眼睛的顏色和氣質吧。褚冥漾暗自結論。
「沒關係,你們上去玩吧!我在這拿點東西吃就好。」褚冥漾婉拒的道別自己的朋友。
接著他特意一個人獨自坐在沒有人的角落,凝視頭頂上水晶吊燈的鵝黃色暖光照亮整個迎新大廳,中央有許多成對的哨兵嚮導在舞池上交流的跳起聽說是這個學院傳統的舞步。
這是一場盛大的迎新晚會,但要不是邀請函上簡單粗暴的註明了務必參加、未赴約者後果自負的大字,褚冥漾還會乖乖的在這裡無聊的等著晚會結束嗎?雖然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米可蕥強制拉他來的。
要不是主辦方有心的在大廳兩側擺放了自助式的餐點,不然褚冥漾大可有想要偷偷走人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乖乖的拿上幾塊蛋糕後窩在沒人看到的角落,等著這場晚會結束吧!
「褚?」
啊?才剛一想這裡偏僻到沒人會注意時,褚冥漾卻在下一秒被人點名,只見他叉子上的蛋糕都已經到了嘴邊,正要咬下去的剎那,卻被阻攔。
褚冥漾吞下了生理性分泌的唾液,沒精打采的放下手上的盤子看著呼喚自己名字的人。
「夏碎學長?」意外只看見夏碎學長的身影還有他身後不認識的紫袍,並沒有如意料之內的看見冰炎的身影,頓時褚冥漾小小的糾結了一下,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趕緊把自己的奇怪心情給撇開。
「冰炎在公會還有一點事情,晚點才會到。」夏碎的雙眼閃過不明意味的笑意,口氣更是像是在調侃一個人似的。
「跟你介紹,他是席雷‧阿斯利安。」
無視對方前段的話語,褚冥漾朝著眼前的新面孔介紹自己:「學長你好!我叫褚冥漾,今年剛入學的新生。」雖然他率先有誠意的自我介紹,但褚冥漾那到處在別人身上亂飄的眼神已經出賣了自己。
「我知道你,亞學弟的代導學弟。」阿斯利安爽朗一笑,一點也不做作反而大方,一看就是非常好相處的人:「別那麼拘束,你可以叫我阿利沒關係。」
見對方不見外,褚冥漾也沒在不好意思了,只見他重新拿起了放著蛋糕的盤子,大快朵頤,樣子極為愉悅。
只是沒有人知道褚冥漾的大腦正在乎思亂像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亞學弟?那個是指學長嗎?褚冥漾又咬了一口蛋糕偏頭想著,不過這只是不經意的思考,隨後他馬上被眼前莫名其妙出現的狼犬給吸引了注意力。
「……你的主人呢?」褚冥漾不安的看著眼前身分是精神獸的狼犬,他就這麼的衰嗎?又被一個精神獸發現了自己已經收斂的好好的精神力。
狼犬的頭跟著褚冥漾一偏,看起來十分惹人疼愛。
「呵!他就跟你說的一樣,很單純呢!」阿斯利安跟著夏碎落坐在褚冥漾的附近的雙人沙發上歇息。
「畢竟,單純這種東西得來不易。」夏碎端起裝有果汁的水杯喝起,紫色雙眼順道看了一眼褚冥漾,只見夏碎訝異的挑眉然後一笑:「阿利,你說那隻狼犬怎麼這麼眼熟呢?」
「咦?拉可奧?」阿斯利安瞪大眼的看著分明是自家的精神獸,怎麼會自己無緣無故的跑上了褚冥漾的身旁,還乖乖的坐在一邊,況且身為精神獸的主人,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正當阿斯利安好奇的想要詢問褚冥漾時,卻被快速的身影給阻擋了去路,更何況……他無奈的看著在同一時間搭上自己肩膀阻止他的夏碎,阿斯利安看著冰炎比他快一步的來到了褚冥漾的身邊。
「褚,你立刻回黑館。」冰炎的模樣有些狼狽,就連他黑袍上都有明顯的損傷,而且依照冰炎的個性並不會選擇穿成這樣來晚會,就算是會,他也不可能會狼狽的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鬼族偷偷入侵學院。」冰炎湊上了褚冥漾的耳朵,極為小聲的說道。
「怎麼可能?」令褚冥漾不敢相信,鬼族聯盟居然會無視和平協議坦蕩蕩的入侵的學院,就算是私底下的暗鬥,他們也不應該將魔掌伸到學院。
「不清楚,可能他們知道了什麼。」冰炎拉起褚冥漾的身體將他往後一甩,丟給了身後的阿斯利安:「阿利,幫個忙把他帶回黑館。」
當阿斯利安看見了冰炎這身樣貌時,多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只見他毫不猶豫的握住了褚冥漾的手臂,不再多問什麼直接將他帶離現場。
「公會知道嗎?」夏碎走近冰炎一旁低語,紫色雙眼環繞了整個一樓大廳的模樣。
冰炎搖頭。
「他們入侵的方式非常高端,短時間公會絕對不會發現,恐怕不是一般低階層的鬼族。」冰炎走出了大廳輕盈的跳下不高的陽台,「不過他們最多只能到這。」
夏碎朝著晚會負責人簡單溝通幾句後,跟隨在冰炎身後,他靜靜聽著冰炎一字一句,然後他們眼前緩緩的出現了七八個黑影。
「我想應該不這麼單純。」
夏碎面不改色看著眼前人群正帶著敵意的靠近他們:「你說,領頭的人怎麼不在這?」眼前的鬼族確實只是低階層的人員而已,但只憑他們幾個,是不可能進入校園。
「很簡單,因為我在這兒呢~」
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冰炎和夏碎本能的感受到了身後龐大的精神氣息,那幾乎是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他們的身後,然後刻意的散發自己的強大。
冰炎和夏碎馬上的架起了防禦,只是眼前的人卻沒有動靜,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你是誰?」夏碎看著全身被斗篷遮住的人。
「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幾乎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那個聲音並不是來自於斗篷人,聲音如同鬼魅一般的又再度迴盪在他們的耳邊,接著又是在冰炎他們的身後。
他們雙雙轉身快速的防禦。
「Bingo!我在這裡沒有錯。」那人的雙眼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既是危險又能吸引注目的藍金色眼眸。
「你不應該來這裡,聯合公會的叛徒!」冰炎一秒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只見他招換出了自己的武器直接攻擊對方,「安地爾‧阿希斯。」
「呀!冰炎殿下可還記的我,真是令人感動。」安地爾假裝拭淚的閃躲冰炎的攻擊,只是嘴角勾起的惡意卻是無法遮掩:「不過你的對手暫時不是我呢!」
安地爾的食指指著他們身後披著斗篷的人笑著,下一秒斗篷的帽子被揭下,映入眼簾的人卻是屬於聯合公會的一名強大嚮導黑袍。
「安因?」
「他被控制了。」冰炎當機立斷的以自己為中心架構了精神屏障,雖然安因的主要戰鬥力來自於嚮導的能力,但是他之所以能夠考上黑袍也是有一定的體術,簡單來說是個非常棘手的人。
「殺了他吧!不然你們可沒有那個本事讓他的精神復原~」安地爾的雙眼成了月牙灣,愉悅的看著冰炎他們互相殘殺。「就算是醫療班的首領頂多只能恢復他的意識,至於嚮導能力……只能永久喪失。」
「你打算怎麼做?」夏碎一邊抵禦攻擊過來的低階鬼族,一邊看著冰炎防禦著安因。
「找個機會打昏他。」冰炎敏捷的往後一退,接著他頭頂飛躍出一隻巨狼,簡單粗暴地將安因給撲倒在地上直接將他弄昏,只是短暫的時間,猛然地一隻比一般大小還要來得大的蒼鷹發了狂的抓著巨狼。
烽云不悅的用手想要直接給那隻在他頭頂抓來抓去的蒼鷹一個痛快。
「烽云,不能傷害牠。」冰炎喝止,他非常明白那隻蒼鷹的主人正是安因,只是對方已經呈現了嚮導的混亂化,明明已經失去了意識,但精神獸卻還具有強烈的攻擊意識,在這樣拖下去恐怕不行。
「冰炎,小心!」夏碎的提醒幾乎是來不及了。
就在他們專注對抗的同時,安地爾宛如鬼影一般的來到了冰炎的身旁,他飛快的將拳頭給直接打上冰炎的腹部,就算是強大的哨兵來接下安地爾的拳頭,可能都會暫時的昏過去。
冰炎反射性的也跟揮拳,確保自己範圍的安全,只是對方這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拳讓他的精神屏障給穿透過去。
「這次前來,我等就是想要邀請冰炎殿下來我們鬼族聯盟。」
「想都別想。」
「我這人比較實在,能溝通我們為什麼要動手呢!」安地爾滿不在乎冰炎拒絕的話,「但是要強硬一點,也不是不行。」
冰炎手中的長槍一揮,直接朝著對方展開攻擊,只是方才的那一拳確實是傷到了他,而且安地爾的那一拳並不簡單,恐怕攻擊時還夾帶精神力在上面,而那陌生的精神力正在強勢的搗亂冰炎的意識海。
冰炎的感官開始釋放到最大,精神意識逐漸的失去,努力的撐起自己剩下的一絲清明,來對抗眼前的人。
該死,這樣下去和他有精神連結的褚冥漾也會感受到。冰炎選擇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
那股在心中積累的不安感,更是以飛快的速度凝結,褚冥漾皺眉的將自己和冰炎連結的精神給放大了數倍來感受。
錯不了的,那些並不屬於自己情緒的強烈波動,是來自於冰炎的精神,他們連結了有上幾天了,褚冥漾一直都沒有明確的感受到對方的波動,或許這跟他的覺醒有關係。
但是此刻冰炎的波動太過於激烈了,精神意識中帶著不屬於他的狂化。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冰炎被這精神干擾一久,會連帶的牽連褚冥漾的精神進去,造成死傷的情況。
更何況,褚冥漾並不希望如此。
褚冥漾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墨眸第一次展現出前所未見的凝重,雖然眼前的人他並不熟識,但能讓冰炎安心的交給他,那麼一定不會是什麼壞人。
「阿利學長,我必須回去!」褚冥漾焦慮的退了幾步,雖然他很想立刻頭也不回的趕回去,但是顧慮到或許冰炎有自己的打算,褚冥漾也必須尋求阿斯利安的同行。
「放心,我已經聯絡公會的人了,再過不久亞學弟就能得到支援了。」阿斯利安拍著褚冥漾肩膀的安撫著,似乎深怕對方就這麼拔腿的跑了回去又隨後補上了幾句:「我等送你到黑館,我也會趕去支援的。」
不行。
來不及的!
褚冥漾搖頭往後退了一步。
「學長他的精神意識開始呈現狂化了!」他心急的又退後了好幾步的距離。「必須……必須趕快替他疏導才行。」
阿斯利安不解的看著對方,他雖然並不全然了解冰炎的身分,但是他知道的其中一個訊息:「亞學弟雖然是哨兵,但是他這輩子不太可能情緒失控。」
冰炎身為一名強大的黑暗哨兵,阿斯利安的話理論上來說是正確的。黑暗哨兵的覺醒條件一直是個謎,但是往往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強者之一,而黑暗哨兵最強的所在正是不需要嚮導精神疏導。
因為他們以歷史上的機率來說,並沒有精神意識失控過,就算有那也只是微乎其微的少,而且……黑暗哨兵一生能夠找到和自己相容的嚮導實在時太難了,就算他們精神失控了,恐怕......也是到達了生命的盡頭。
「快回去!學長快失控了!」褚冥漾朝著阿斯利安不安的說著,隨後什麼也不顧的跑了回去,而身後的阿斯利安當然也只能跟隨。
就算讓世人知道了他的身分,就算這是永遠無法出土的秘密......他也一定要保護冰炎的安全。
褚冥漾紅著眼眶的奔跑著,呼嘯而過的風,悄悄的帶走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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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冰炎這邊,陷入了某種詭異的膠著,雙方都停下了攻擊的動作,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確實,他們是在等待著什麼。
「冰炎,你必須保持清醒。」安置好安因後,夏碎來到了冰炎一旁參扶著他,「聽著,把你的感官放開,在這樣下去你自己會被自己的意識給狂化的。」
為了保持著一絲的清醒,冰炎將手只給掐上了自己的大腿,也因此流下了不少的血液,這樣或許能夠暫時的拖延。
不過安地爾卻異常安分的看著他們的動作,自己完全沒有要再動手的意思。
「聯合公會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們鬼族聯盟的確定還在呆在這裡?」夏碎沉穩的站在冰炎的面前,不讓對方能夠有空隙的察覺到冰炎的情況。
「身為殿下的搭擋,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他......就算是有嚮導替他梳理精神也沒有用的。」安地爾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藍金雙眼給人的感覺變得更加危險了:「不過,這樣正合我意。」
夏碎依舊繃著一張臉的看著對方,完全不透露自己的情緒。
「但是你還是太礙眼了。」安地爾一個轉手,甩出了細長的黑針。
眼看著對方的黑針就要來到了夏碎的面前,由於冰炎的處境不可能立刻躲開,夏碎更是自然無法躲避,只能應戰了。
只是黑針並未到達他的眼前,就被天外飛來的箭羽給射下,看著箭帶著黑針插入了泥土中,夏碎心裡頓時複雜又無奈的看著箭羽的出處。
並不意外的,和他有著相似外貌的血緣弟弟。
「哥!你沒事吧!」千冬歲從二樓的陽台一躍而下輕巧的落在夏碎的身旁,他提起手中的弓箭拉滿朝著安地爾備戰著:「喵喵,快去看看安因和冰炎學長的情況」
轉眼間米可蕥的身影也跟著落在安因和冰炎之間,她手中抱著的蘇亞迅速的壯大著,直到極限後,米可蕥集中所有精神的展開屬於嚮導的屏障,精神觸手率先梳理著昏過去的安因。
而萊恩已經拿起了雙刀與他的搭擋千冬歲並肩的站在第一線阻擋所有的一切。
「持有破界的雙人搭擋,你們以為能夠阻止的了我嗎?」安地爾嘲諷的眼神玩弄著眼前的兩人,只見他的眼神一凜手中的黑針再度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攻擊著。
「哥,別管我了,放出冬翎甩。」千冬歲當機立斷的架起了精神屏障,隨著他精神力的使用黑色的雙眼轉換成了紫金色的眼眸,此時的他又更接近了夏碎。
「拖延到公會的人來,別跟他硬上。」夏碎凝重的說著,自己的手猛然一甩,黑色帶有花紋的長鞭,一道黑影從夏碎的影子中浮現而出,一條巨大全身漆黑的黑蟒正齜牙裂嘴警戒的望著眼前的敵人。
盡管夏碎並不願意出此下策的在千冬歲面前釋放出氣息,但是現今的局面並不允許他在刻意的壓抑什麼,至於為什麼他們之間會如此忌諱的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本能。
一名哨兵和一名嚮導的精神契合度達到了某種程度,多少會有著連帶的影響,雖然並不嚴重,但是千冬歲和夏碎是個例外,他們本身的特殊血緣連結,只會讓其影響更為深遠。
「你們就算有能力阻擋的了我,也無法拯救你們的冰炎殿下。」安地爾扭著脖子,愜意的勾起一抹邪笑:「不如交給我們,我可比你們那些醫療班的嚮導更有實力疏導他。」
「做夢!」夏碎謹慎的踏前一步甩著手中的長鞭。
「夏碎學長,安因的精神混亂暫時止住了,但得必須盡快送去醫療班才行。」
「米可蕥,快幫我看一下冰炎的情況。」
米可蕥將安因放到安全的地方,焦慮的走到了冰炎身邊,正當她要伸出精神觸手給冰炎暫時的疏導時,卻被冰炎那龐大的精神意識強力的拒絕在外,這是具有攻擊意識的反擊。
她感受到了腦袋傳來陣痛,就連一邊的蘇亞都感受到疼痛的全身炸毛打滾著:「冰炎學長的精神意識我無法進去替他疏導。」米可蕥雙眼泛起疼痛的淚水,她不知手措的站在一旁。
「我沒事。」冰炎擠出一絲清明的意識緩緩抬起頭,就算再怎麼混亂的意識中,他知道只有一個人能夠不費任何力氣的進入他的精神意識中。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正當冰炎如此思考的同時,烽云的身影呼嘯而過,完全不顧冰炎的意識,那是屬於精神獸的直覺,烽云就算知道冰炎的想法,但基於主人的生命優先,牠必須要幫助冰炎。
而且烽云感受到了那個人,正在接近了他們。
巨狼低低的一吼,矯健的四隻朝著那遠處的人影飛奔了過去,烽云咬住了褚冥漾的衣領將他甩到自己的背上。
「烽云,快帶我去學長那!」褚冥漾拍拍巨狼的頭,伸出精神觸手安撫烽云躁動的意識。
看著巨狼帶回來的援手居然是褚冥漾,認識他的眾人頓時焦慮又疑惑,畢竟褚冥漾的身分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名需要被保護的普通人。
「漾漾,快離開這!」。
「學長!」心急到對於外界的干擾褚冥漾一律無視,他跳下了烽云的背,腳一接觸地就馬上拔腿來到了冰炎身邊,正當他要使出精神觸手幫冰炎梳理時,卻被對方制止了。
「不行。」冰炎躲開褚冥漾的手觸碰。
對於這樣的迴避,褚冥漾並未有失落,他知道冰炎是不想破壞他對他的承諾,況且褚冥漾的能力原本就不該輕易得展現在鬼族聯盟的人面前。
為顧大局,褚冥漾伸在半空中的手也跟著猶豫,他糾結的看著冰炎那明顯已經不對勁的臉色。
不救,他就不會有被發現的問題,但褚冥漾必定會後悔一輩子。
─「主人,只要您願意,我會幫你實現一切。」米納斯的聲音宛如平淡的水一般,安撫著褚冥漾。
這無關身分問題、無關能力問題,他只是想要讓他身邊的人都平安,想要眼前的人一切平安,不能就這麼的死去......褚冥漾勾起一抹乾淨的笑容,蹲低身體和冰炎平視著。
當純淨的墨色雙眼對視上了火焰般鼓動的眼眸,褚冥漾朝著對方搖著頭,手掌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我並不後悔。」
剎那間,冰炎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曾說過這樣的話,此時卻和褚冥漾的話重合著。
TBC
第四章
他們之間已不需要再多的言語,冰炎沉默地閉上了雙眼,單膝跪下宛如守護騎士般,放下驕傲的姿態將一切柔軟毫無保留的獻給了褚冥漾,頓時腦海中長期緊繃的意識宛如潰堤的水壩,從中湧出。
雙手向前伸出,褚冥漾的指尖略過了冰炎的銀白髮絲,接著雙臂擁抱著冰炎的身軀,他的額頭輕輕抵在對方的額間,在那一瞬間展開了精神觸手緩慢並柔和的梳理冰炎這麼多年所積累的混亂資訊。
雙方的意識更為緊密的接觸,這也是兩人不曾有過的感覺。
雖然他們之間只是未被綁定的關係,但是卻是前所未有的契合。
褚冥漾的精神觸手就好像在彈奏優雅的鋼琴曲目,簡單的音調卻輕巧的彈上正確的音調上,轉瞬的時間梳理落在了最後一個音節上,隨後褚冥漾便緩緩收回那看不見的雙手。
在這樣短時間高強度的精神梳理,可能效果並不會比平常梳理來得有效,褚冥漾輕輕抽開了環抱住冰炎的雙手,透過精神觸手感受對方明顯已經舒緩的精神力,他是鬆了口氣。
突然對方的手鉤住了褚冥漾的背,輕輕一推他又重回了冰炎的懷抱中,褚冥漾清楚聞到對方淡淡的沐浴乳所殘留的氣味,臉頰頓時染上了一抹嫣紅。
「褚,謝謝你。」
震動的胸膛,褚冥漾明顯感受到了那話確實是來自於冰炎。
他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褚冥漾飛快搖著頭回應對方,彷彿深怕冰炎因此愧疚自己打破了曾經承諾過的事情。
「學長我......」正當褚冥漾要二度退開冰炎的懷抱時,卻被對方給無聲的制止住了。
別轉頭。
褚冥漾透過了那緊密的精神連結,無聲的接收到了對方的警訊,他也安靜乖巧的靠在冰炎的身上。
但是當一切緊張的心情平復而下,褚冥漾恍然的想起他身後襲擊冰炎他們的人,是屬於鬼族聯盟的成員。
「鬼族的人,你確定還要與我們為敵嗎?」千冬歲神色緊繃看著幾乎是愉悅悠閒表情的安地爾,「公會聯盟的人已經來了,我勸你們趕快滾。」
遠處一群身穿著不同顏色的袍級服正趕來這,千冬歲雖然手足之間有驕傲的優越感,但是面對於眼前的安地爾,他還是將他們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不主動迎擊,不代表沒能力。
他們只是都有想要保護的人在而已。
轉眼之間,公會的眾袍級們來到了現場,以戒備之姿在千冬歲和夏碎的眼前形成了一道人牆。
「安地爾‧阿希斯,你的樣貌已經被記綠下來,全聯盟將會通緝你。」率領的黑袍舉起了某種通訊用的儀器朝著安地爾擺去,「束手就擒吧!」
「哼,當年你們沒能耐抓不到我,今天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安地爾的表情換上了不屑,緊接著他手一揮,身旁的低階的鬼族成員一擁而上的對上了袍級們。
而安地爾當然是趁著一幫人混亂的時刻,徐徐的退出無聊的紛爭,宛如今天的事情,就是只是一場鬧劇。
當褚冥漾感受到了冰炎鬆手的剎那,頭不由自主的往那凌亂的戰鬥場面看去,他下意識的看著安地爾悄然離去沒有回頭的背影。
正想要鬆口氣時,墨色的雙眼卻看見了那藍金色的眼眸正佈滿了得逞的心情,明明只是透過了那般混亂的縫隙偷看著,卻被對方給很狠的抓住了。
抓著冰炎袖子的手不經意的開始顫抖著,恐懼如巨浪般在內心泛濫而起。
怎麼辦?
褚冥漾的無神的低聲呢喃著。
錯不了的,安地爾最後消失的身影中,他清晰的看見了對方的嘴一開一闔的朝著他說話。
「褚。」冰炎不溫不熱的和褚冥漾拉開距離:「不會有事情的,相信我。」
「嗯。」當心虛的看著對方堅定的紅眸,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懦弱,此刻他更需要的是更多的勇氣、更多的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漾漾!你們沒事吧。」千冬歲等人看著公會的人接手後,便將關注對象轉換到了褚冥漾身上。
透過微弱的月光來分辨對方,此刻每個人臉上表情顯得異常朦朧,褚冥漾攙扶著冰炎緩身站起面對眼前千冬歲、萊恩的兩個人。
褚冥漾內疚不安的不願意直視自己的朋友們。
「漾漾,我說過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你沒必要因為這樣而感到不安。」千冬歲的神色帶著明顯不適的模樣,些微氣喘的說著。
要不是在萊恩貼心無聲的攙扶下以及這昏暗的環境中,千冬歲現在的樣子絕對會被發現,而且肯定會被身為醫療班的米可蕥給轟到保健室休息。
要不是米可蕥現在正在為失去意識的安因做等待醫療班趕來的緊急措施,以及唯一能夠自由走動的夏碎也在替他們和公會做臨時的簡單彙報,那麼千冬歲肯定會被丟上床好好休息。
正在腦中暗算好的千冬歲,雙眼對上了褚冥漾後,頓時覺得自己的計畫似乎有點不保了。
褚冥漾發出疑惑的情緒給了冰炎,接著看著臉色和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的千冬歲,只見他巧妙且不被發現的伸出自己的精神觸手探查著自己朋友的狀態。
不出幾秒的時間,褚冥漾了然的臉紅著,然後悄悄的將嘴湊上了冰炎的耳中:「千冬歲……現在可能需要一點幫忙了。」意味深長的話傳入了冰炎耳裡。
沒幾下的曲折,冰炎便理解的轉頭呼喚自己的搭檔:「夏碎。」
「等、等等,冰炎學長我沒事,可以請哥……請他不要過來嗎?」千冬歲不打自招慌張的看著夏碎正和公會的人點頭道別,正緩步來到他們眼前。
千冬歲的臉更紅了,他心亂的打著萊恩的手臂示意他趕緊帶他走,誰知道自己的搭檔居然沉默的把自己給抓得更緊,就是不讓千冬歲有移動一步意思存在。
「萊恩,放開我!」千冬歲黑著臉的看著自己搭檔。
「歲、就先交給你了。」倏地,萊恩沉默以久的聲音發出,但接收的對象明顯不是千冬歲。
千冬歲僵硬的轉頭看著已經停下腳步臉帶微笑的夏碎,微微扭曲著眼角,千冬歲趁著萊恩跟夏碎交流的剎那,用力的甩開被抓住的手臂。
不用多想,千冬歲第一次如此狼狽的轉身逃跑,只是精神上已經受到了夏碎的影響牽制,臉色潮紅、四肢有些發軟的他,現在的舉動只是某種程度上的掙扎罷了。
忽然之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漂浮到了空中,回過神才發現夏碎眼神噙著笑意的抱起了他,當千冬歲的雙眼讀上了夏碎的眼裡的含意時,頓時害燥的將頭一股腦的往夏碎的胸口鑽,就是想當個鴕鳥不想要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抱歉,讓你受累了。」夏碎震動的胸腔隨著語言,帶著濃厚的歉意:「辛苦了,歲。」
「……不辛苦。」千冬歲彆扭的用著雙手勾著夏碎的脖子,好讓他不用這麼使勁的抱他。
至於這兩兄弟的故事嗎?
暫時就是這樣的親密,他們之間的種種誤解的關係、秘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相互的理解,對於這樣的結局,或許看在身為千冬歲搭檔的萊恩眼中是好的。
看在冰炎眼中,夏碎只不過是在對這樣的意外下,愧疚的面對了自己的弟弟,他或許還會逃避,但是在今晚過後,夏碎將不會再一次得丟自己的弟弟遠遠的不顧。
「學長,你說他們會不會……」褚冥漾看著已經走遠的朋友,不知道該不該問起這樣的問題。
「會。」冰炎淡淡的點頭:「在往後他們只會為了對方而活著、為對方而死去。」
這就是哨兵和嚮導最契合也是最平等的象徵,沒有一個人可以自私的丟下一個人。
「就如同一個圓一樣,缺了一個角,誰也不完美了。」褚冥漾抬起頭看著今日恰好滿月的月亮,嘴角微微的一笑,但是眼中卻淺淺的透露自己的不安。
安地爾的那番話,事實上已經在褚冥漾的內心種下,然後扎根的生長。
「戰爭遲早會爆發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冰炎揉著褚冥漾的髮,難得溫柔的說著:「這並不是你的錯,只是恰好我們跟上了歷史的足跡。」
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未來的一切,所以不要一個人承擔過錯,因為沒有人是錯誤的,只是迷茫的跟上了時間帶來的牽引,不知所措的看著必然的事情發生而已,並不會有人怪罪。
如果安地爾的話,只是個發生的媒介,就像是蝴蝶效應一般的發生,那這一切只是一個稍縱即逝的序幕。
「如果可以幫助其他的人話,我會盡力的去做好。」褚冥漾抬起頭深刻的望著冰炎的紅眸:「我必須得去看看安因的狀況,我想賽塔也一定會感到難過,所以讓我幫助他們好嗎?」
「沒有人是毫無價值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冰炎回望著:「如果你認同了你所存在的價值,這世界也會因此而認同你。」
褚冥漾清明的雙眼意外的讀取到了冰炎眼中的另一份含意,頓時笑著的握著冰炎的手掌。
「雖然現在我還沒有準備好,但是我想我存在的意義中……」頓了下,褚冥漾墊起腳尖將嘴湊上了冰炎的臉頰淺淺的一吻。
「已經有了你,學長。」
●
這樣的鬧劇在一陣兵荒馬亂之下平息了,迎新宴會自然是被終止不再繼續辦下去,而公會的人下達了封口令,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從這傳出。
否則只會是造成整個學院,更可能造成全公會聯盟陷入低迷的狀況,對於這樣的緊張時期,這是的情況是不被允許的,自亂陣腳無一沒有任何好處。
等上冰炎交代好事情後,已經是接近黎明的時刻,褚冥漾眼神有些沉重的靠在遠處的長椅上頭,他迷茫的看著冰炎不怠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微微頃身,讓沒有綁到的長髮滑落在他們之間,透過微光的照印顯得格外的潔白,頃刻褚冥漾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紅,就連方才的疲困感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走了。」冰炎的手一伸,將褚冥漾攬上了自己的懷中:「你先睡會,到了我在叫你。」
雖然被一個俊美的人抱在懷裡很美好,但是此刻褚冥漾心裡既是彆紐又是害燥的低下頭:「我可以自己走。」
「如果你還想要幫賽塔治療安因的話,就給我好好休息。」冰炎的話無疑是個威脅,褚冥漾已經一個天沒有闔眼了,精神力在不久之前才大量的使用過,對於嚮導來說也是個負荷。
就算褚冥漾在怎麼的強大,也是無法抵抗身體發出的疲累,很快的褚冥漾在一陣尷尬中昏睡了過去,同時也因為這樣,卻錯過了冰炎那帶有異樣情緒的眼神。
對於哨兵來說,一隻手要扛上比自己重很多的東西幾乎不用什麼力氣,更何況是一隻手抱著褚冥漾,冰炎騰出另一隻手撥了撥褚冥漾黑髮,腳步緩緩的前進著。
當褚冥漾醒來時,人已經在醫療班內,而他自己正霸佔著白色的病床,他拉開了圍簾,頭探了出去,雙眼四處張望的看著人來人往的醫療班,不用多久的時間,褚冥漾便找到了冰炎的身影。
冰炎正和一個比他高很多很多的人一起往他這個方向走來,褚冥漾微微的歪了下頭,坐回了床上,靜候著他們的到來。
「醒了?」冰炎拉開圍廉的詢問著,後者自然點點頭的回應。
「呦!褚同學,你好。」站在冰炎身後的是……上次看過的土著?
冰炎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於褚冥漾精神的疑惑,只見他坐上了床沿,指著土著解釋著:「上次忘了介紹,他是學院保健室輔長,也是醫療班首領的左右手,提爾。」
褚冥漾非懂似懂得點點頭,「你好,我叫褚冥漾。」
「呀!是個可愛的孩子呢!」提爾的手蹭蹭的想要靠近褚冥漾,當他那個猥瑣的念頭快要實體化時,被一道強而有力的拳頭給打上了牆壁。
褚冥漾轉頭卻看見,冰炎一臉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靜靜的收回了自己的拳頭:「等等他會帶我們去安因那。」
啊……他還是眼不見為淨好了。
「好。」
等到提爾擦完臉上的鼻血,他們來到了一條遠遠感覺不見邊界的純白色長廊上,長廊的兩邊沒有門,但是就連最後的底邊也沒有出口,這讓褚冥漾有些困惑。
「為什麼沒有門?」
「這裡的人專門受到醫療班控管,所以常規上並不會有門來進行出入流動,如果要進去病房的話需要申請許可才行。」提爾像是翻書照念的感覺,語氣有些麻木:「越是裡面的病人,情況就是越緊急。」
「那安因他呢?」褚冥漾不安的看著沒有要停下腳步意思的提爾,他們已經走得非常的裡面了,安因的情況似乎比他想像中來得更不好。
「就在這。」沉默了下,提爾停在了幾乎已經靠上最深處的一面牆,只見他拿出了一顆深紫色裡面釀有圖騰的水晶往白牆一靠,在那一瞬間白色的牆浮現了一道大門。
褚冥漾不安的退了一步,正好靠上了冰炎的胸口,他微微抬起頭對上了冰炎的雙眼,對方的眼神很沉著,就好像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撼動的了他一樣。冰炎的手扶上了他的肩膀,眼神帶著鼓勵的朝著褚冥漾看去。
他們緩緩的走了進了病房,褚冥漾出於好奇的看了一眼漸漸閉合的白色牆壁,當牆只剩下半個身體的大小時,牆外出現了一隻純白色的……馬?馬背上還站著一隻烏鴉?
「學長,門外剛剛出了現一隻……馬還有烏鴉。」褚冥漾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拉了下冰炎的衣角說著。
「馬?烏鴉?」冰炎挑眉不解。
「對,一隻身體似乎是純白色的馬,而且那隻烏鴉還站在馬背上。」褚冥漾回憶了下方才所見到的影像。
冰炎只是揉了揉褚冥漾的頭髮,湊到了他的耳邊細語的說著:「那不是馬。」只是冰炎的回覆使他有些疑惑。
不是馬,不然是什麼?
「那是……」
「你們在不過來會客時間就要結束了。」正當冰炎要解釋時,提爾突然地插上了他們之間,嚇得褚冥漾趕緊跳開和冰炎保持了距離。
提爾拉開圍簾朝著坐在安因身旁的賽塔點點頭。
「賽塔,很抱歉打擾你。」褚冥漾急急的走了進去,看見了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笑容的賽塔,只是敏銳的他,怎麼會不知道賽塔此刻的心情是如何,自己的嚮導沒有保護好,對於哨兵來說,是個非常自責的事情。
「安因還好嗎?」褚冥漾躊躇的問著。
「醫療班首領不久來過,雖然安因身體能夠恢復,但嚮導的能力恐怕已經無法。」換來的是對方有些低落的話,雖然賽塔再怎麼的掩飾,眼神中還是充斥著自己的難過。
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名嚮導來說無疑是個嚴重的打擊,褚冥漾不確定賽塔是否會因此的爆走,但是他非常肯定安因絕對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的失去自己的能力,再也無法幫助賽塔。
褚冥漾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冰炎。
對方的眼神依舊是堅定不拔,就好像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冰炎都能夠支持他一樣,這樣的回應卻足以平復褚冥漾那退怯的心,直到鞏固好。
「如果賽塔你不介意的話……」褚冥漾在琢磨著自己該如何開口:「我有辦法可以幫助安因。」
「等等,褚同學你要治療?」提爾心起八卦的看著褚冥漾那沒有開玩笑的臉:「安因的症狀就連首領沒辦法治療,你確定你可以嗎?」提爾的話雖然很不客氣,但是站在一名專業且資深的人員來看。
他必須捍衛病人的權益和生命,如果褚冥漾說的是假話,那們安因的性命可能就因此而失去,所以提爾不能賭,也賭不起,他必須拿到有根據的事實。
「不,我想或許褚同學可以做到。」賽塔站了起身,翠綠的雙眼誠懇的看著褚冥漾。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建議現在就動身。」褚冥漾飛快的用著精神觸手掃過安因的淺層意識,「再拖下去,恐怕連我都沒有辦法肯定了。」
「那麼,請吧。」
提爾作為專業的人員,當然率先擋在他們的面前表示不贊同褚冥漾的做法,但是賽塔的意願非常的堅決,光是對方的一個笑容,足以殺死提爾千萬遍。
最終提爾提出了第三方案,他必須陪同參與治療的進行,當然同時他也會保守這樣的秘密,當然稟報於首領是必須的。
褚冥漾二話不說,拉開了椅子坐在昏睡的安因身旁,閉上了雙眼,雙手交替的輕撫上安因的手上,使精神更加容易的探索更深處的意識。
他的手泛起了微光,屬於褚冥漾的精神觸手正在調節上和安因同一個頻率精神波動。
恍然之間,白色的病床出現了一隻柴犬,牠高雅的坐在上面,湛藍色的雙眼平靜如止水般凝視著自己的主人。
但無法忽視的是,柴犬身上的鬃毛有漸漸趨向於淡藍,冰炎一言不發的看著米納斯的樣子,又轉頭看了已經進去深層意識的褚冥漾,頓時有些擔憂。
─「莫慌,這只是主人使用精神力量的轉變。」
米納斯的聲音透過了褚冥漾和冰炎做過的精神連結傳到了冰炎腦中。
─「殿下,在往後有機會的話,您會知道一切的。」米納斯不再多言,只說了帶著滿滿迷霧一般的話。
眾人的心思放回了高度集中精神的褚冥漾身上,緊閉雙眼的他,雖然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感覺非常的輕鬆,但是有著精神連結的冰炎可不是這樣想的。
他們的連結中,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異樣的波動,而那不明顯的波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變強了,也證明著褚冥漾的精神力即將進入某種特殊情況。
正當冰炎看準時機要打住一切時,褚冥漾已經放下了手邊的工作,疲憊的張開雙眼。
「怎麼樣?」
提爾順位了上去釋放精神觸手探查安因的情況。
「情況很好。」褚冥漾眼晴打轉了幾圈後又補上了幾句:「不過關於安因嚮導的能力,可能需要安養一段時間才會恢復。」
「褚同學說的沒錯,安因的精神意識重新接軌,能力方面只是時間的問題。」提爾探查完的點頭地說道,隨後他的眼神又有些怪異的看著褚冥漾:「你是如何將他的精神意識重新接軌的?」
將幾乎不可能恢復能力的嚮導,重新將他的精神接軌,就連醫療班首領這樣的高階嚮導都沒有完全的把握,褚冥漾有何能耐做到這一切。
如果褚冥漾願意開口分享這樣的心得給他們醫療班,那肯定是非常值得收藏的技術。
「暫時無法奉告。」在褚冥漾還未反應開口前,冰炎率先的擋在了前面:「今天的事情,也請各位別洩漏了出去。」
「也是,在這樣敏感的時間點。」賽塔一臉不用你說,我懂一切內幕得樣子的點頭贊同著,當然他不忘了安慰著提爾:「不過相信風波平息後,褚同學會願意告訴的。」
褚冥漾想了想,也跟點頭說是。
雖然這樣的治療方法很特殊,但是並沒有說到會曝露自己能力的範疇,最多只是能力限制的門檻有些高罷了。
「不過,褚同學......漾漾,很謝謝你願意出手幫助。」賽塔微微傾身的點頭。
「沒、沒事啦,很高興能夠幫得上忙。」褚冥漾當然是慌張地趕緊要塞塔別這樣。
只是這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陰錯陽差之下,褚冥漾漸漸地不在忌諱自己的能力,而在不久之後,也將拯救自己的朋友、家人,以及珍惜之人。
●
三天過後如往常,褚冥漾沒精打采的走進了教室,神情似乎帶點了自己做錯事情的樣子,只見墨色雙眼在教室裡晃了一圈後,便才為鬆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似乎鬆的太快了,只見一雙蒼白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嚇得他往前跳了一大步,差點沒摔得慘兮兮。
褚冥漾看著突然站在他眼前的萊恩、米可蕥兩人,頓時心虛的飄動的雙眼,就是不敢面對眼前的朋友。
「漾漾,你還好嗎?」萊恩身體忽隱忽現的說道,那半透明的大手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臉上並沒有褚冥漾想像中的情緒,而只是單純得擔心。
對於男生的萊恩來說,並未能馬上明瞭到褚冥漾眼中的擔心,而米可蕥則是漾起一抹可愛的笑容看著褚冥漾。
「千冬歲說過,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你沒必要因為這樣而感到不安。」米可蕥從包包拿出一盒手工蛋糕遞給褚冥漾說道:「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都是朋友。」
褚冥漾抿著下唇,眼眶有些紅熱的看著眼前的兩位朋友。
「謝謝。」
身上背負了太多,所以失去了很多。至少……他身邊還有許多願意關心他的人存在著,所以他必須強大起來,才能不失去得更多。
「……話說千冬歲呢?」褚冥漾收起蛋糕的疑惑的提問。
只是眼前的兩人,一位突然徹底的隱形,另一位少女更是臉紅的用著非人類的力道拍打著褚冥漾手臂。
「漾漾好討厭,這種問題怎麼可以叫淑女回答呢!」不過看在褚冥漾眼中,對方似乎沒有害躁的意思,那個臉紅單純只是因為抱持著龐大的少女情懷才臉紅的。
這麼說來,三天前夏碎學長帶走千冬歲後,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裡過了,雖然褚冥漾知道原因,但是沒有想過會這麼久啊……褚冥漾也跟著臉紅的想著。
「嘛!這話題先到這裡打住,我們來找漾漾是因為有人找你喔!」米可蕥甜甜的笑著說。
「誰啊?」
「安因先生,不過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只是本人似乎非常希望你能去看看他。」米可蕥偏頭的說著:「喵喵在醫療班工作的時候,剛好遇到安因先生,他看起來好得差不多了呢。」
那就好。褚冥漾心裡開心的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一趟。」正當褚冥漾要揮手道別兩位好朋友時,褚冥玥突然親自來到了他弟弟的班級上,毫不忌諱的拉起了褚冥漾的手腕,正冷酷俐落的想將其帶走。
「請問巡司你想要做什麼?」萊恩看著褚冥玥散發出屬於極為強悍的哨兵才會擁有地強烈殺氣,就連她身邊的猞猁都現出戰鬥的型態。
只見萊恩將過長的灰藍色頭髮綁起,頓時人整個變得意外的有存在感,緊接著一道來自野獸的怒吼,萊恩身後跳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棕熊,樣貌兇惡樣子有些嚇人。
不過就連米可蕥都難得的兇悍起來,手中抱著的蘇雅優雅的跳下主人懷中的剎那,身形如充了氣的氣球一樣,變成了一隻巨貓。
「......咦?」這是什麼情況?褚冥漾手足無措的左困惑的看一下自己的姐姐,右擔心的看著兩位殺氣騰騰的朋友。
「我要帶他走,你們管得著嗎?」褚冥玥極盡霸道的說著,就連任何的解釋都不給。
「當然,漾漾是我們的朋友。」米可蕥認真的直視著褚冥玥的眼睛,「就、就算是巡司也不可以帶走我們的朋友。」
褚冥漾似乎覺得自己的朋友非常的害怕自己的親姊姊呢?是他的錯覺嗎?
「喵喵、萊恩,沒關係的......」
「不行!漾漾你不知道這個人的可怕!」
「呃......」褚冥漾遲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姊姊。
「公會的巡司,來這裡有何貴事?」倏地,千冬歲的身影在夏碎的陪同之下緩緩的出現。
褚冥玥依然不說話,只是她那殺氣逼人的氣場卻意外的緩解了不少,嘴角似乎有上揚的趨勢,很難以猜透她到底在些想什麼。
就在氣氛接近了某種僵硬的情況下,褚冥漾真心覺得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話才好,畢竟他的朋友們似乎誤會了什麼,更何況......自己的姊姊並不會在這怪異的時間點親自找他。
正當褚冥漾要開口時,褚冥玥卻搶先了一步。
只見她修長的手拍上了褚冥漾的頭,眼中透露了那難以形容的溫柔:「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漾漾。」
聞言,褚冥漾勾起了一抹笑容。
「是的,姊。」
......姊?
......姊!
「咦─!」米可蕥從震驚中清醒大聲的指了褚冥漾的臉又指了褚冥玥的臉,「漾漾,你跟巡司是......」
「我們是姊弟。」褚冥漾梳理著被自己姐姐用亂的頭髮解釋,「話說姊你怎麼突然來這了?」
看著褚冥玥突然歛起了笑意,眼神凝重的看了一眼千冬歲等人後,將目光轉回了褚冥漾身上,似乎並不打算當著所有人的面告知褚冥漾事情。
「如果方便,也請巡司明說。」觀察入微的千冬歲搶占先機的開口。
「說也行。」褚冥玥打量了一眼千冬歲和千冬歲身旁的夏碎,「不過記好,你們都是袍級者。」言下之意,洩漏者在褚冥玥公會管轄之下必死無疑。
「當然。」千冬歲鎮靜的推著眼鏡回應。
「你們都應該知道了漾漾是嚮導的事情了。」褚冥玥看著點頭的眾人:「身為袍級者的你們,也查覺到了,兩大聯盟最近的動盪。」
「是知道,但這有何關聯?」千冬歲皺眉的說道。
「藥師寺夏碎,如此聰慧的你,應該知道我說的話。」褚冥玥冷冷地丟給了臉色跟著凝重的夏碎,然後不給褚冥漾半點道別的機會直接拉著他離開。
夏碎的樣子,眼明的人也一定知道他清楚些什麼內幕。
看著夏碎的臉色從凝重轉成了無奈地笑容:「真是丟了個爛攤子給我。」
「到底是什麼意思,夏碎學長。」米可蕥閃亮的雙眼逼著夏碎非得要說出什麼來,否則她絕對不會罷休的。
「不是我不願意說明。」只是,他沒有想到褚冥漾的身分,會是如此的棘手。
如果褚冥玥說的話和他想的是一樣的事情的話......夏碎輕嘆了口氣想:「這件事情,並不被允許談論。」
●
諾大的空間,幾乎沒有盡頭,冰炎大步走在道路上。
「突然來訪,有何貴事?」轉眼間,眼前出現了一抹藍色身影,少女手持著扇子摀在臉的面前,狐狸般精明的雙眼中閃爍著流光,「我親愛的徒弟。」
眼前看似年幼的少女,卻是無殿的三主之一,扇。
「他們醒了?」冰炎徹底無視眼前的扇,轉頭尊敬的看著另外的兩人。
「是,也不是。」有著淡金色長髮、紫金雙眼的女孩面無表情的開口:「相同本質的兩人互相靠近了那兩人,導致了短暫的復甦。」
冰炎皺起眉的看著眼前的人,那難以忽視的焰瞳中有著難以形容的凝重。
「他是......妖師?」
「血脈可以證明一切。」扇不知何時來到了冰炎的面前,用著扇子拍打著冰炎的心臟處,「唯一解咒的辦法,或許就在那孩子的身上,但是你願意承擔這一切嗎?」
聽到這,冰炎便將雙眼垂下,遮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緒,無法讓人偷窺於這其中。
「不過依照公會那兒傳來的消息,湖之鎮邊境,似乎派遣了你前往那鎮壓烽火。」扇將手心的扇子迅速的闔上,轉身跳回了另一名沉默許久的男子身邊。
無論什麼情報,對於無殿來說都是無孔不入的,再加上他們那神秘且強大的屬性和身手,令兩大聯盟都畏懼,因此他們並不站在任何一方。
不插手現世一切是他們的規定,當世界牽扯到了歷史的動盪,無殿的大門將緊閉不開,不外乎是選擇當個沉默的局外人。
「短時間不會回來學院。」冰炎朝著銀髮男子點了點頭:「關於褚冥漾的事情,我已經交代好其他人,暫時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不,我們所害怕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烽火已經被點燃,爆發只是遲早的事情,公會聯盟的手段只是簡陋方法。」金髮的少女神情淡漠的搖著頭。
「鏡說沒錯,但基於我們的立場,最多只能替你做到這份上了。」扇擺出了自以為很有良心的眼神看著冰炎,只是難以忽略的詭異目光卻來回地在他身上遊走。
扇似乎想打量些什麼,但是卻遲遲不說出口,只是用著詭異的神情注目著,似乎只是在等待些什麼也不一定。
正當冰炎有意要離去時,無殿最為沉默的人則開口了。
「做好本分,切勿太過。」
這八個字靜靜地送入了冰炎的耳中,這段話他並不是沒有聽過,當他第一次來到無殿的時候,他的師父曾說過。
當時候冰炎並未能全部的了解這其中的涵義,但是隨著自身的責任和使命隨著歲月增多顯得更加清楚。
並非他與生俱來的獨特。
而是在這動盪不明的局面,出現了燙手的黑暗哨兵,對於公會聯盟和鬼族聯盟來說,都是極為棘手的事情,或許那方得到了他,對於情勢來說有利。
但是對於冰炎來說,他只會是成了戰爭的催化劑,只會被徹底地利用。
現今,這句話卻不是用來告誡他。
而是褚冥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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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看到大大的文。好喜歡 本帖最後由 呆•夜語落 於 2024-4-11 17:12 編輯
第五章
湖之鎮長年以來瀰漫著濃密的大霧,灰色的霧氣中夾帶著絕望,細小的耳語在風中竄流,而細碎的塵埃靜靜的墜落於銀白的髮梢上。
看著眾袍籍者紛紛舉起了兵器無畏的衝入了霧氣中,直到看不見身影,冰炎卻駐留在原地,火紅的雙眼卻沉穩的看著似乎沒有人察覺到的人。
那人就這麼毫無遮掩的站在聯合公會駐守地中,卻像是透明人般,讓任何一位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的人無法覺察。
「看來,你們已經等不下去了呢。」那人用著手指捲曲著自己過長的藍髮,藍金色的瞳孔愉悅地瞇成了一條線,嘴角更是放肆無禮的笑著。
像是看風景似的,四處張望,毫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般,就好像任何人都可以宰割,扼殺生命只要一瞬。
不對勁。
只見冰炎右手舉起,以掌心為中心頓時炙熱的大火浮現在他的手中,火並不灼人,而是如同有靈魂似的轉化成了一支長槍。
沒有多餘的動作,冰炎隨即提起了長槍正面對上了眼前的人,每一下都在逼退對方遠離公會所建立的駐紮之地,每一次的進攻,不外乎都是最致命的地方。
但是對方卻游刃有餘的閃躲,更是過分的說著話,彷彿他是來和人家串門子的而不是來打架。
「你確定要一個人打,這對你可沒有勝算哦~」只見對方邊搖頭邊配合冰炎的將距離拉開,不知道遠離了駐紮地多遠的範圍了,四周只剩下風與霧氣相伴,漫天的水氣飄散著,似乎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冰炎依舊沒有停下攻擊的節奏,反而加快了揮舞的槍法,那長槍之處聽見了破破的聲音,就感覺像是沒有觸碰到卻能夠劃破所有事物一般,那樣的銳利。
「你那可愛的嚮導怎麼沒和你來呢?」那人輕盈的翻身跳離了冰炎的攻擊距離,「沒有他,你雖然有能力和我正面對上,但是......要贏可不見得。」
冰炎並沒有理會眼前這多話的人,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和自己拉開距離時,便也停下了攻擊的動作。
他沉默並非沒有理由,而是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實力來說,或許全力一拚能夠讓對方受點傷,但想要輕易地打贏,他明白並不容易。
「當年你的父親和妖師,就是如此,唯有這樣你才有那一點點的機會贏過我。」
「他不是妖師。」
「是也好,不是也罷,他卻提起了我的興趣。」那人彷彿在應證些什麼,狐狸似的雙眼精明的望著冰炎,就像盯上了獵物般,那靈活的舌尖過分的劃過了嘴角:「如果他成為了我的嚮導......」
銀髮闖入了藍髮男人的視線,只是轉眼間冰炎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用著長槍底在那人的脖子上。
「作夢,安地爾‧阿希斯。」
「喔呀,年輕可真不經別人的挑逗。」安地爾就像抓到了別人小辮子的狐狸,笑得好不快樂。
只見安地爾用著黑針將冰炎的長槍給挪到了一邊,接著他頃身向了冰炎,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了五十公分。
「都混濁成這樣了阿。」安地爾偏頭想了會,不出幾秒的時間便有了結論:「聽說,黑暗哨兵爆走了就算有嚮導也無法梳理。」
未等冰炎來得及反應,安地爾的身軀快速的移動著,那速度快到就連冰炎那屬於黑暗哨兵的五感都跟不上。
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那能力只屬於嚮導所有。
這也才讓冰炎驚覺,那背叛公會聯盟的哨兵安地爾,卻是一名強大的嚮導?
他不是沒有特意深入調查關於安地爾的所有事件,就連塵封在公會聯盟的機密的檔夾之中,資料上如實的記載安地爾是哨兵的事實,至少鳳凰族首席的當年的探查結果是這樣的。
就算真的出錯了,但是當年......在一切並未太過於糟糕的那年,他的父親曾告訴過他,他撿到了一名重傷是一名叫做安地爾的哨兵。
「我是嚮導,很訝異是不?」安地爾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邊,低沉且充滿了能夠將所有事物陷入於此的魔力,「你不是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還是太過於大意了。
具有催眠話語悄悄的散佈在冰炎的精神中,儘管黑暗哨兵的精神能力是多麼強大到堅不可摧,就算現在能夠保有一絲的清醒,卻難以保證,他能夠面對安地爾全身而退不受到傷害。
頓時,濃霧瀰漫了整個湖之鎮,烽火的煙硝一刻也不曾熄滅,安地爾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冰炎,神情讓人感到惡意感十足。
「吼!」巨狼身形俐落的從冰炎的精神空間跳了出來,看著烽云拱著身,進入了完全緊戒的姿態。
牠必須要在支援到來時,驅趕眼前像是嚮導又像是哨兵的怪異人類,否則這個人一定會危害到冰炎的生命,烽云透過自己和主人那混亂的精神連結擔憂地思考著。
「沒想到是隻小狗阿。」安地爾笑笑的望著烽云,幾乎沒有把牠看在眼裡:「沒想到中了我的精神攻擊,還能夠保有一點清醒。」
真是無理的人類。
烽云側身運用著自己巨大的尾巴橫掃過安地爾,幾乎不間斷的釋放出火焰朝著目標攻擊過去。
「你應該不想要讓自己的主人受傷吧。」安地爾利用著怪異的精神凝聚出了黑針,朝著冰炎的方向快速的投擲過去。
烽云嗤之以鼻的低吼了一聲,靈活的尾巴想要將黑針拍走,但萬萬沒有想過自己那堅硬的皮毛居然就這麼被黑針給輕輕刺入。
黑針上附著的是混亂且躁鬱的精神,就這樣順延著血液融入到了烽云的體內。
糟了。
烽云朝天咆嘯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湖之鎮,那雙和冰炎一樣赤紅的雙眼此刻顯得躁動的瞪著安地爾。
但烽云並未因此而對其進行攻擊,而是退回到了冰炎的身邊,張開咬著他的黑袍的衣領,將他甩上了自己的背上,飛快隱身於迷霧之後。
安地爾並沒有如期的追上,只因為他早已達到他所要的目的,那藍金色的雙眼中充斥著令人雞皮疙瘩的惡意。
烽云一直在奔跑,速度很快非常的快,彷彿一旦慢下來了,一切都會結束的樣子,但這離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一轉眼間,他們來到了一棟看起來廢棄的已久的房子,烽云將冰炎藏匿好後,瞬間便消失於空氣之中。
這不是精神獸的本身的意識,而是因為來自於主人本身精神的混亂而導致的局面,如果讓冰炎那屬於哨兵的本能暴走了起來,連同的精神獸也會跟著狂暴。
烽云為了避免於這此,所以強制回到了冰炎的意識中休眠,為了就是不讓冰炎能夠將他自己招喚出來。
就在烽云消失的剎那,原本快失去意識的冰炎卻站了起來,看著他那荒搖擺不定的身子,不禁讓人覺得他是在逞強,但如果對視了他的雙眼後,便會發現這只是錯覺罷了。
此時的冰炎,早已陷入了永無止盡的狂暴,凡是站在他身邊的哨兵和嚮導絕對能夠感受的到,他從體內所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以及那恐怖的精神力。
當冰炎走出廢棄的房子後,湖之鎮的濃霧變得更加迷濛,終日不見得太陽之下,顯得陰沉,而強大如神的黑暗哨兵,卻以狂暴之姿降臨在此。
○
褚冥漾幾乎是被不知名的原因而嚇醒的,並不是因為淺層的意識中所做的惡夢,況且以精神力為基礎的嚮導,達到了能夠自由控制意識波動的範疇時,夢境對他們來說是不太可能發生。
他呆愣的半坐於床舖上,頓時無法反應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他只記得自己被褚冥玥給帶回了本家,然後呢......?
頓時褚冥漾皺起了眉,不安的神情全寫在了臉上,他將手摀上了因為驚嚇而加快跳動的心臟。
「你終於醒了阿。」褚冥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門口,她端著還是溫熱的稀飯來到了褚冥漾的面前,而腳邊的猞猁更是輕巧的跳上了褚冥漾的床,任性的鑽到了他的懷裡。
「我怎麼了?」
「到本家的半路,你突然昏倒了。」褚冥玥的眼神中並未透露得更多,彷彿這件事情並沒有太過於嚴重,或許是為了增加說服力隨後又添上了一句:「然很擔心你。」
褚冥漾不是傻子,他雖然運氣不是很好,樣子看起來很呆,但是他沒有笨到沒發現手肘到手掌紗布所纏繞住的傷口:「姊......有人受傷嗎?」
聞言,褚冥玥還是嘆了氣,那雙溫暖的手揉上了自家弟弟的髮。
「然為了將你喚回,受了點傷。」
褚冥漾愧疚的點點頭。
這一次褚冥玥並未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褚冥漾的雙眼,那銳利的墨眼將自己的氣場放到了最大,彷彿不讓褚冥漾再次發現到這其中的玄機。
褚冥漾只是深深的吸了氣,手撫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充滿眼淚的臉頰。
「......連結斷了。」褚冥漾探索著自己的意識海那其中斷裂的部分,雖然自己並未受到多大的實質傷害,但是他敢肯定,對方絕對不樂觀。
激動不安的心情在內心泛瀾著滔天巨浪,褚冥漾掀下了棉被,不顧懷裡還有猞猁的存在,翻了下床。
只是雙腳還未著地,便被眼前的人給阻止了一切。
「別去。」
「我要去!」
「你現在哪裡也不能去。」
「我要去、我必須要去,去找他!」
「漾漾,別任性。」褚冥玥以哨兵的優勢抓住了褚冥漾的身體,阻擋去路。
「姊,他會死,我要去找他、去找冰......」褚冥漾的話還沒有說完,頓時他感受到了來自於對方的精神波動,他訝然的望著眼前的血親。
褚冥玥的眼眶微紅,但是強悍的她,卻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只見她冷硬的吐出命令的話語:「首領的命令,白陵一支不得踏出這任何一步,尤其是你,妖師繼承人。」
愣在原地的褚冥漾,雙眼望著褚冥玥的神情,而他的激動的心情也跟著熄滅,他低下頭來用著有些長的瀏海遮掩住了雙眼。
是啊,他未免也太任性了。
為顧大局,他怎能因為這樣而衝動,他居然忘記了他身上背負的東西,不只是他一個人而已。
「抱歉。」
看著褚冥漾這樣,身為血親的褚冥自然是心痛,但為了他的安全,她必須這麼做。
褚冥玥將自己的弟弟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漾漾,別想太多。」你身上背負的不是你本身的責任,要怪就怪妖師一族所遺留下來的罪惡,這不是你的錯、不是。
●
不曉得是風有意的傳遞,大氣裡帶著淡淡的煙硝,以及令人發麻的鐵鏽味,鑽入了鼻間。
只要風平息的一刻,周圍瀰漫著氣味,正一步步的刺激著身為嚮導的褚冥漾,雖然他可以控制自己的五感和精神,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放開自己的能力的束縛。
此刻的夜晚,寧靜卻不復而存。
褚冥漾靜坐在頂樓的仰望台上,安靜如畫的抬頭凝視著黑夜中閃爍的星辰。
如果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地面上的人群正在慌亂的喧囂,他們無一不是提著燭火的奔波,在隱世的妖師之地上竄走著,他們似乎在尋找些什麼,但是無奈地找不著。
「對不起。」褚冥漾歛下雙眼,輕輕的呢喃著。
那些族人們是在找他沒錯,就連褚冥玥和白陵然也在其中,只是偏偏褚冥漾坐在如此顯眼之處,卻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原因無他。
善用著強大的嚮導能力,用著精神偷偷的暗示著所有的人,他們自然不會發現褚冥漾,這是他兒時受到委屈時候發現的招式,讓其他人不發現他身影的能力。
只是對於強大的哨兵、嚮導恐怕效果並不長久,但也足夠了。
褚冥漾感受到了自己的姊姊腦中被他下暗示的精神力正在逐漸地瓦解當中,那瓦解的方式實在霸道橫蠻,就跟褚冥玥本身一樣,他無奈地想著。
褚冥漾只是眼中帶上了些許的歉意和愧疚身起,但是腳步卻遲遲沒有移動,他可並沒有打算要因此而自投羅網,只是他沒有想過兒時的小伎倆有朝一日能用在這樣的地方上。
他從來都不是會將自己的想法表現出來的人,就算清楚明瞭的渴望,但是褚冥漾並不會表達給任何人知道。
因為當年他的舅舅死在他的眼前時、當他的能力覺醒之際,便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凡,為了家人的平安,年幼的褚冥漾選擇當個傻子,安分的不作聲。
他只是單純的希望,沒有人會因為他而離去。或是他眼中所珍惜之人,不會因為這樣而死。
那深切渴望的想法不停地湧現到了褚冥漾的腦中,氾濫過剩的精神力令他頭痛,他不曾這麼渴望過。
渴望看見那個人。
「就算會恨我也罷。」就當作他是任性蠻不講理的孩子吧,乘載著虧欠的淚,悄悄的滴落。
而他腳邊的柴犬輕輕的叫了一聲,那雙水藍色的雙眼,正帶著萬分的溫柔注視著對他來說是整個世界的褚冥漾。
「走吧,米納斯。」褚冥漾的手輕巧的一揮,緊接著他們周遭藍光四益,只是轉眼間的時間他們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正陷入兵荒馬亂的人們,在首領白陵然的命令之下,停止了一連串的行動,只見他滿是疲憊的走向了褚冥玥的面前。
「小玥,漾漾就拜託你了。」
「漾漾他成長了不少,有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替他作主。」
「如果以表哥的身分,我是希望如此。」白陵然那原以為是始終如一的溫潤神情卻在下一個轉折變了:「但是我現在是一族的首領......和他說,回頭記得領罰。」
「......為顧大局也好,但漾漾並不懦弱。」褚冥玥勾起一抹笑意,抬頭看著褚冥漾消失的地方說道:「或許,我們真的該放手了。」
白陵然的冷酷並沒有隨之消失,只是從中參雜了點精明。
「我想過不久,那些長老們恐怕都會心臟病發了。」白陵然打趣地看著遠處奔波而來的幾位,「應付他們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褚冥玥轉頭望著眼前氣喘呼呼的眾人們,她倒是蠻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存在。
她的表哥雖然年輕,但面對一個比一個老奸巨猾的長老們,他身為一族之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夜安,各位長老們,此刻前來是有何指教?」只見白陵然溫潤的笑著,但笑意卻未直達雙眼深處。
「有人向我等通報,繼承人不顧指令離開了妖師之地。」
「是又如何?」
「身為一族之長,你該知道繼承人如此的莽撞會讓我族身陷危險。」帶頭的長老微瞇著雙眼的注視白陵然的變化:「令弟的行為,實在不妥。」
「教導有失,回頭我會好好和他談談的。」
白陵然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回敬著長老,接著他踏前了一步偏頭在長老的耳邊低聲:「長老的位置,應該舒適吧。」
未等到那人的回應,白陵然便帶領人自己的族人們離去,留下的是面色變得異常蒼白的長老們。
能讓長老們心臟病發的,應該只有白陵然。褚冥玥輕晃著頭想。
○
無殿的扇輕巧地穿梭過醫療班中,幾乎是無聲無息的,沒有人發現到她的存在,腳下踏著的木屐規律的發出聲響,直到扇來到了醫療班的最深處醫療間,才停下腳步。
她眼前的雖然看似只是一面死路的牆,只是當她舉起了拿在手中的扇子,輕輕地敲擊了牆面後,冰冷的牆開始變化著。
轉眼間,一扇門浮現在她的眼前。
「醒了?」揮開了手中握著的摺扇,扇有意無意的朝著自己揮著,只見她那充滿調侃的雙眼凝視著眼前從病床上坐起的青年。
「嗯。」黑髮青年伸出手捏著躺在他另一邊的人:「這個笨蛋可能打算要直接睡死。」就算黑髮青年在怎麼用力的捏著他的臉頰,瞧他連個反應都沒有。
「看來你的計劃不如預想。」
「上一次我和那孩子引發了連結,光是讓我突然短暫的清醒就讓我不安。」黑髮青年舉起了另一手。
倏地,他的手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接著一隻高傲的烏鴉浮現在那人的手上,但也僅只是短暫的浮現,那光澤剔透的黑羽在下一秒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偏偏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放開捏住那人的手,他煩躁的搔著自己的頭,黑髮青年罕見的將心情表現的一覽無遺。
「這一次,就算是無殿也無法替你保駕護航了。」扇轉身跳上了病床邊,大喇喇地翹腳說道:「那年大戰之時無殿依據代價收成,救了你們並且將小傢伙養育成年。」
「依照我和你們的契約,下一任的繼承者必須替無殿做事。」
「然而下位繼承者並不知情,更是包括妖師一族也不知道此事,而你還活者的消息,也沒有人知曉。」
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扇用著合起來的扇子抵在青年的下顎,然而諷刺的話從她的口中傳出:「諷刺的是,現任繼任者命在旦夕。」
青年眼中帶上愧疚,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問題。
褚冥漾兒時覺醒得太早,成了一切的變數,當他遇上了冰炎,這變數更直接扭轉了他所計畫的事情,一切都亂了序。
「身為上一代,繼承者的能力還未完全消逝,透過那微薄的連結,他終究用上了屬於妖師的能力。」妖師的能力,所繼承的契機是不能公開的秘密,就連妖師繼承者身邊的親信也不得而知。
當代的妖師只會有一位,妖師的能力是經由血緣而轉換,當年,他察覺到了身上屬於妖師的能力漸漸的變弱時,他知道在過不久新的繼承者要出現了。
等到他身上的妖師之力消失之刻,力量的傳承便完成了。
只是褚冥漾的案例實在過於特殊了,令打點好一切的他都出了錯誤,繼承人不該提早甦醒自己的嚮導能力,而該是成年之時才是。
「褚冥漾終究會因為接收過於龐大的能力而精神混亂而死。」到現在,褚冥漾身上的能力還未完全,任意使用極有可能會因為反噬而死。
「你的存在,阻擾了褚冥漾的生命。」扇冷酷的戳破躲也躲不開的事實。
「不可否認。」青年疲憊地閉上了雙眼接受對方的指責。
扇的模樣像是對某誤失去興趣的樣子,她繞道跳上了另外一名青年的床邊,小巧的手順了順他的長髮。
「你做錯很許多,所以你找上了我們無殿,希望這一切能改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被那被蒙羞的憤怒埋過了理智,這一切就不會如此糟糕。」
「沒有人能預測未來。」黑髮青年跟著將眼神轉到另外一名青年身上。「但我也只能這樣彌補他。」
「彌補?這就是你所謂的彌補,讓出賣不知情的繼承人替無殿做事,做出令你老友失望的事情,就算是他的孩子,他也一定恨你。」
扇諷刺的笑著,因為笑意而瞇成漂亮弧線的雙眼,而看不透她眼中所蘊含的情緒。
「你可真自私啊,凡斯。」
○
原以為四季都是晴天的學院,此刻天空卻瀰漫了濃厚的黑雲,不安分的情緒在胸腔中竄走著,就像是布滿了負面的磁場似的,感到悲傷、難過。
就在不久之前,湖之鎮的駐紮團以死為代價傳來了消息,公會派遣的七支小分隊全滅,而為首的冰炎,下落不明。
從湖之鎮傾巢而出的鬼族聯盟,已是不可擋的姿態,降臨在學院,為了就是將所有的有能力者轉化成他們的人,然後最後的目的則是……
「西之丘的戰火,終究綿延到了這。」千冬歲換上了紅色的袍級大衣,而面具遮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人難以瞭解。
只是面對於他的哨兵,可不這麼認為。
透過那緊密到不能再緊密的連結,夏碎深刻地感受到了來自於千冬歲所有的不安,雖然精神的波動不大,但並不會逃過夏碎細膩的心思。
就算自己沒有立即安慰對方,但是他們的精神獸都已經為對方付出了行動。
夏碎和千冬歲不約而同的低頭望著,十字狐溫柔的用著自己的大尾巴將大理石狐圈在自己的身邊,嘴更是替大理石狐梳理著變亂的毛髮。
他們相互牽起了對方的手,轉瞬間雙方的精神更貼近了對方。
「為了守護好這裡。」千冬歲輕輕的鬆開了手,然而筆畫出了拉弓的姿勢,轉眼間已他掌心為終點,一把散發出紫金色的弓便浮現在他的手中,二話不說地朝著那片陰暗射了過去。
不用幾秒的時間,那以精神力凝聚而出的箭羽爆發在雲層之中,光線倔降的透過黑雲的縫隙灑進這片大地上。
接而連三的,也跟著他們站在這的哨兵和嚮導們,也跟著投擲出屬於自己的攻擊。
鬼族聯盟已經等不了,而公會聯盟為了和平......「開戰了。」
●
此刻的湖之鎮擺脫了以往的神祕肅靜感,褚冥漾的身影悄悄地來到了這,他不安的接收來自於空氣中瀰漫的鐵腥味。
血的味道濃厚的幾乎令人作惡,更別說身為五感比一般人敏銳的哨兵嚮導,褚冥漾幾乎是厭惡的捏起了鼻子,只是那味道並不會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消失。
只是褚冥漾並沒有動身,他只是靜靜的佇立於湖之鎮的出口。
因為透過了精神意識的探索,褚冥漾知道他所想要見到的人,正慢慢地朝著這個方向前進著,而他們會碰上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風凜凜的吹著,卻也吹不散湖之鎮的濃霧,褚冥漾輕輕的抬起頭,墨眸不意外的看見了正緩緩從霧氣中浮現的人影。
那銀白色的長髮,被風吹起,而充斥怒氣的血眸,讓那人宛如煉獄歸來的人一般,更別說他那白皙的臉龐卻沾染了像是被濺灑上去的鮮血。
「......學長。」
「......。」
冰炎沒有回應,只見他繼續朝著他的目標移動著,正當褚冥漾在踏前一步的阻止他時,另一抹身影卻阻擋了一切,擋在他和冰炎的之間。
「呦,這不是你親愛的嚮導小朋友嗎?」安地爾好不愉快的轉頭望著褚冥漾顯得焦慮不安的神色,只見他打個了指響,冰炎卻意外聽話的停下了腳步,只是他那外漏的凌亂怒氣並沒有因此熄滅。
這情況根本比他想得來的糟糕。
「給我放開學長。」
「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叫我放就放,他可是我好不容易用到手。」安地爾用著可悲的的眼神看著褚冥漾,「光是要進去他的淺層意識就花了我不少時間呢!」
接著轉身貼近了冰炎的一邊,手浮躁不安的在他的臉頰上來回撫摸,而垂自臉頰兩旁不同髮色的瀏海,其中一段艷紅的髮,被安地爾順著摸向了髮尾,在末梢更不忘了捲曲一下,看似再留戀著什麼一般。
藍金色的雙眼充斥著名為戲謔的眼神,他正在享受,褚冥漾能帶給他什麼樣的表情。
「如果他成為我的哨兵......」
安地爾的話還未說完,腦中所掌控的精神力被某股外力拉開了一瞬間,他微微瞪大雙眼的看著這一切的始作傭者。
褚冥漾的臉色幾乎被刷成慘白,他似乎在忍耐著,雙手更是付出行動握成了拳,泛白的指尖狠狠的掐進掌心,彷彿沒有疼痛一般,陷入肉中的指尖流出了溫熱的血液。
「把學長還來!」
這場戲,似乎更有趣了呢。
「你可以試試看。」安地爾瞇著眼的笑著,他無所畏懼的挑釁著褚冥漾:「妖師。」
下一秒,對峙的兩人終於開打了。
褚冥漾迅速地往後跳了一步,閃躲著安地爾那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攻擊方式,他飛快的駕馭起精神屏障阻擋安地爾利用精神力凝聚而出的黑針。
看著被彈飛的黑針溶解在了剛長出嫩芽的草地上,小草就如同扭曲似的萎縮然後死亡,安地爾極盡冷酷的看了一眼,當他轉頭看著褚冥漾時,卻漾起了詭譎的笑容。
妖師,他勢在必得。
安地爾蹬起腳,宛如狂風無所遁形地朝著褚冥漾逼近,褚冥漾幾乎沒有反擊的餘地,眼看著他節節敗退,並沒有安地爾所想的好玩。
「放出你的精神獸,否則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停下手邊的攻擊,安地爾給了褚冥漾喘息的時間。
只是褚冥漾依舊沒有給予他任何的回應,惜字如金般的沒有任何的言語。
褚冥漾的雙眼平靜到幾乎不符合他本身的樣子,仔細發現墨眸根本沒有任何的波瀾,宛如死水無起伏的看著安地爾。
他的模樣就像是在找什麼?
安地爾瞬間會意而過的轉身來到了建立著完美精神結界的褚冥漾面前,首次認真地展開屬於自己的精神力,嘗試著入侵褚冥漾的意識。
事實上,褚冥漾壓根沒有打算要和安地爾幹架一場,他知道以肉搏戰來說他根本就不是安地爾的對手,打從在對話的開始,褚冥漾就小心翼翼地牽起一絲細微的精神觸手。
為了不讓安地爾發現,他甚至大費周章的穿透了地底,來躲藏敏銳的偵查。
當他探索到了冰炎的精神意識外層的剎那,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安地爾的精神力如野獸般的席捲而來,幾乎要把褚冥漾那非常細微的精神觸手給吞噬掉。
還不是時候。
褚冥漾意識輕巧的在冰炎意識的外層竄逃,為顧慮到這是脆弱的精神意識,他甚至不忘了傳遞精神防禦在這意識外層上。
只是一個轉折,褚冥漾的精神觸手卻離開了冰炎的意識外層,悄悄的竄進了安地爾的空缺的意識中。
此時站立不動的褚冥漾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的眼神回復到了原先的清澈。
「抓到了。」
猛然,褚冥漾將自己的精神力擴張到最大,硬是將在他意識中遊走的安地爾給困在了褚冥漾架立出來的牢籠中,雖然只是困進了一點點,但也足夠給上安地爾實質的傷害。
嚮導精神反噬的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那怕只是一點點,也足以讓嚮導短暫的昏迷。
褚冥漾看著眼前難得臉色難看的安地爾,被精神攻擊了,卻還是能保持神智,安地爾精神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才斬斷了一點點的意識根本不足以讓他昏迷。
「你是把我惹火了。」安地爾直逼冰冷的眼神對上了褚冥漾。
「放棄吧,安地爾。」褚冥漾也回敬了冷淡的眼神,只見他一個眨眼看去的地方是安地爾的身後。
那如神祇的人,正展開自己的兵器要和安地爾正面對決上,冰炎是失去了安地爾的掌控沒錯,但是他始終沒有回到本來的意識,現在的冰炎,只是爆走的黑暗哨兵。
那怕還有人敢說他是有血有淚的人類,但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冰炎,只能說是人形兵器了。
褚冥漾看著有些狼狽的安地爾,安地爾肯定沒有想到把冰炎用成這樣的他,居然會被反一將軍。
如果在全盛期的安地爾或許能輕鬆的和冰炎對打,但是部分精神創傷可不是輕易的修復,他現今的選擇只有離開這裡。
只是安地爾卻狂妄地笑了。
褚冥漾凝重的看著如瘋子的他,安地爾的眼底似乎凝聚了前所未有的瘋狂。
「就算救回了冰炎殿下,你自以為能夠有多餘的力氣幫助其他的人嗎?」
「你這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安地爾閃躲著冰炎的攻擊,卻只見他眼中的瘋狂越發明顯,「為了耶呂,我可是幫他拖延了不少的時間。」
......耶呂。
頓時褚冥漾回神而過,安地爾便已消失在濃霧之中,接著而來的是冰炎無差別的攻擊。
褚冥漾沒有閃躲,只是架起了精神防禦將冰炎對來的攻擊打偏,那一瞬間冰炎空出了縫隙,褚冥漾毫不猶豫的撞進了他的懷裡,在剎那褚冥漾的精神力將他們兩人給包覆在了其中。
無數個屬於他的精神觸手融入了冰炎的意識中,為了將他梳理那混亂不堪的意識,褚冥漾沒有任何的選擇。
因為冰炎太過於特殊了,厚重的意識過於警戒,就連原本能夠順利通過的褚冥漾都顯得吃力,他的精神力正隱隱作痛著,幾乎負荷不住。
雖然沒有人告訴過褚冥漾,身為妖師的力量到底該要如何使用,但是來自於本能的意識告訴他,那力量並沒有完全,現在的他根本無法任意使用。
只是......褚冥漾抬頭望著冰炎失焦的雙眼,眼神中瀰漫著前所未見的堅定。
屬於褚冥漾的精神獸優雅地從他的意識中跳了出來,米納斯的雙眼盡是溫柔的望著自己的主人。
─『只要是您所想要的,我米納斯‧妲利亞將會為您得到,我是您的盾、利刃,為您斬斷來敵,免於一切是平安。』
漫天的水氣,凝結於此。
褚冥漾的雙眼轉換成了金色,而他身後的小柴犬也隨之變化,短巧可愛的棕毛瞬間拉長,身形也跟著改變。
轉眼的時間,他們被一頭體態優美的上古神龍給包覆住。
褚冥漾閉上了雙眼、傾身,吻上了冰炎的唇。
─「為了你,我將不顧一切。」
TBC 忌雨凌夜 發表於 2024-3-19 09:13
呀!大大你好我來敲碗下一集了!最近都沒什麼好看的QAQ
剛好看到大大的文。好喜歡 ...
謝謝喜歡(*´∀`)~♥ 近期更新可能會拖比較久,請見諒(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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