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elny
發表於 2020-7-5 18:24:08
原來聊得來是指願意聽歐羅妲科普賭博跟算數嗎?那不是一堆人應該都跟她可以蠻聊得來的嗎(?)www
是說觀眾席很大吧 約觀眾席找得到人嗎?
空·白
發表於 2020-7-5 20:40:27
Noelny 發表於 2020-7-5 18:24
原來聊得來是指願意聽歐羅妲科普賭博跟算數嗎?那不是一堆人應該都跟她可以蠻聊得來的嗎(?)www
是說觀 ...
歐羅妲會說聊得來是因為風寧是難得不帶利益目的和她相處、純聊天的人吧,雖然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也是少數,畢竟歐羅妲的家世很好。(我是這樣覺得的啦)
至於在觀眾席找人的問題......我們就當作是火星人的特異功能吧。(小聲)(喂#)
空·白
發表於 2020-7-8 10:09:44
14. 第十四章 • 第一代表隊
我回到觀眾席時大概是十二點半左右,觀眾席上的人比早上少了一些,應該是有一部分和歐羅妲一樣去看另一場比賽了。
因為我是六個人之中第一個回來的,所以找到了位置坐下後也順便幫忙其他人佔了位置。
大概是怕太晚回來沒有空位,爾莎他們只慢了我幾分鐘回來。
「風寧,妳剛剛都逛了哪些地方啊?」爾莎一坐下來就拋出這麼個問題給我,「我剛剛一路下來都有遇到其他人,就是沒有看到妳。」
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神奇,除了歐羅妲以外,剛剛居然一個熟人都沒碰到。
「我在賭攤那裡碰到了歐羅妲,跟她聊了關於賭博的事情,再然後就一起去撈球魚了。」我想了想,發現我們居然才逛了兩個攤子,「不過真的蠻奇怪的誒,居然都沒有碰到其他熟人。」
「本來還想說碰上的話可以一起比賽射飛鏢的說……」爾莎露出可惜的表情,「歐羅妲沒有一起來看比賽嗎?」
「她去看明風學院的比賽了。」
「這樣啊……」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過沒多久,我看見學姐和阿利學長也走進觀眾席。
我正要招手告訴學姐我的位置,結果就看見她徑直走了過來,然後在我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是自己走過來喔,走在後面的阿利學長沒有提醒她。
我心裡感動──學姐,妳終於記住我的臉了嗎!
不料,下一秒,學姐直接打碎我美好的猜想。
「說實話,要不是這一區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妳是黑髮黑眼,我大概還是沒辦法認出妳。」
「……」
學姐,這個時候妳不必這麼誠實的、真的。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很重要,它至少能夠給我希望……
「妳也不必氣餒。」阿利學長在學姐旁邊的空位坐下後也加入了話題,「當初她可是花了半年的時間才記住我的樣子。」
半、半年?!
學姐,妳真的確定不必去一趟醫療班檢查一下嗎?
等等,我所知道的、能被學姐一眼認出來的還有一個人……「那賽塔先生呢?」
阿利學長和學姐是同班同學,他們經常見面都花了半年,那身為行政人員的賽塔先生應該花了更長的時間吧?
「喔,我第一次見面後就能認出他了。」學姐的答案出乎了我的意料,「因為就我目前所見到過的、整間學校裡只有他會發光。」
「「……」」
這次不止是我,就連阿利學長也沉默了。我想他和我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嗯,比賽快開始了,還是專心看比賽吧。
*
下午一點整。
「Atlantis 學院第一代表隊與禔亞學院第一代表隊預賽正式開始!」
軒霓的聲音準時響起。與此同時,兩邊的選手席上分別出現一隊人。
然後,我看見我們學院的選手席上、有一位女生正在朝我們這個方向招手,一整個很興奮的樣子。她的同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極力裝出和她不熟的樣子。
重點是,這位女生穿著黑袍啊──
原來黑袍如此親民嗎?!
注意到我正在盯著她,那個黑袍女生對我笑了一下,然後往我右邊指了指。
應該是讓我幫忙叫隔壁的人吧……?
隔壁的人……
學姐?
「那個,學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告訴學姐:「那個人好像是在叫妳……」
如果不是的話就尷尬了……
原本正觀察禔亞學院選手的學姐順著我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那位黑袍女生見學姐望了過去,手揮得更賣力了。
看來我應該沒有會錯意……是說學姐原來和她認識嗎?
面對黑袍女生的熱情,學姐只是很敷衍地隨便擺了下手,然後又繼續觀察禔亞學院那邊了。
觀眾席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個畫面,於是爆出一陣喧譁。
大家都在猜測學姐和那位黑袍的關係。
我也很好奇,但是不太敢問。
「預賽第一回合,請雙方派出代表。」因為上場已經解釋過比賽內容,軒霓這次沒再重複。
剛剛的那位黑袍女生很快走下選手席,場上瞬間再次掀起一波譁然。
對面的禔亞學院似乎本來打算派下一位白袍,見狀立刻換成黑袍上場。
「第一回合就由黑袍上場?」
一般不都最強的壓軸嗎?
「他們打算把雙子搭檔留在第二回合。」清冷的聲音從我旁邊傳來,剛剛處於觀眾席八卦中心的學姐這樣說道:「洛淇比較擅長單人競技,很少有人能夠和她配合。」
我確定學姐和那位黑袍女生之間絕對不止是知道彼此名字這麼簡單的關係,居然連人家是怎麼安排的都知道了啊。
話說回來,原來選手席那裡的兩位紫袍是雙生子。雖然不同性別,但他們的五官還蠻相似的,看得出是手足關係,但沒想到是雙生子。
爾莎發出疑問:「不過不是還有候補嗎?」
「……她閒得荒吧。」
我敢確定學姐在說這句話時很想冷笑,但礙於面癱所以依舊沒有表情。
是說妳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可惡!我好想知道但是不敢問……
「妳們很熟?」
我心中的疑問終於有人問出口了──阿利學長,給你個讚!
學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語氣更像是在談「等等晚餐該吃什麼」一樣平靜,「她是我的姐姐。」
這句話成功收穫五張震驚臉。
這兩人氣質差好遠完全沒把她們往姐妹的方面去想……一知道真相之後,再對比一下兩人,其實長得有五、六分相似。
我還是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氣質真的會讓人忽略掉外貌。
對了!洛清、洛淇……兩人的名字也有共同點!
不過我想學院裡大概沒多少人知道她們是姐妹。
我回過神,把視線轉移到場上,發現場上除了那兩位黑袍,還多了一隻……嗯,生物?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生物──獅身鷹首,擁有獅子的四肢、尾巴以及鷹的啄、頭和翅膀。
「現在禔亞學院的代表所放出的契約獸是來自西方的魔獸、獅鷲。這是早在五千多年前便已經存在的魔獸一族,是世界最早的一批魔獸之一。」見獅鷲張開那對陽光色的翅膀,軒霓立刻往賽場的最邊緣飛去,看上去是想避開這隻無論看上去還是聽上去都很厲害的古老魔獸,「獅鷲無論在陸地或是天空都十分靈敏,適合作為坐騎以及戰鬥,但由於生性兇猛高傲,因此少有人能夠馴服。」
再次感嘆一下,黑袍果然不是人,居然能夠馴服獅鷲作為契約獸。
『我有個問題。』
洛淇舉起手,觀眾席的聲音暫時低了下來,『被契約獸踩到影子的話也算輸嗎?』
啊、仔細想想,這確實不太公平。不過獅鷲確實是對方的契約獸,好像也能代表他?
軒霓立刻飛往評審席,幾位評審低聲討論了幾句之後,由軒霓宣佈結果:「大會一致認為踩影子比賽應該由選手本身決定勝負,契約獸只能作為選手輔助,因此若被契約獸踩到影子並不算數。」
「另外,踩到契約獸的影子也不能作數。」
『好的,謝謝唷。』洛淇眨眨眼,朝軒霓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的對手也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那麼,比賽繼續。」
禔亞學院的代表率先有所動作。獅鷲在他的指示下負責干擾洛淇,一方面阻止她進攻,一方面轉移她的注意力,而他本身則等待她露出破綻。
『哈、早猜到你會這麼做。』洛淇從袍服的口袋裡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往正準備攻擊她的獅鷲灑去,『本來想說對上惡靈學院的話可以用上,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那個粉末跟惡靈學院有什麼關係?」難道惡靈學院已經臭名昭著到有人研發出專門對付他們的產品了嗎?
「……那是糯米粉,可以驅邪。」學姐已經猜到我接下來的問題,於是自動解釋:「驅魔也可以,但效果沒那麼好。」
喔,因為獅鷲是魔獸,也算是黑暗的一方,所以糯米粉對它也有效。
是說驅邪和驅魔有什麼差別嗎?是不是一個是東方、另一個是西方?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糯米粉對驅魔的效果沒那麼好是和用中文罵西方人效果沒那麼好(因為聽不懂)是一樣的道理?
撓撓頭,我決定不再糾結。還是繼續看比賽好了。
被灑了一臉糯米粉的獅鷲低吼了一聲,往後退開了好一段距離,然後用力摔了幾下頭部,但那些粉末就像是粘了萬能膠一樣死死黏住它,並且那些部分還有灼燒的痕跡。
不過好歹是高級魔獸,它當然沒那麼簡單就被放倒。
可能是想一雪前恥,獅鷲奔跑了起來,速度快得我只看到它的殘影。待我能夠看清它的身影時,才發現它已經舉起前爪準備往洛淇的頭上拍去。
只見洛淇一臉鎮定,又掏了一把糯米粉往前拋。
獅鷲哀嚎一聲,整個身軀不穩地往旁邊倒。
它一定覺得很憋屈,居然兩次栽在糯米粉上。
搞不好以後它對掏口袋這個動作會有陰影。
『喂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你的契約獸,留它自己和我打。』洛清一手叉腰,很有正義使者的風範指責她的敵手。
回應她的,是禔亞學院代表的沉默以及滿臉黑線。
是說,我發現洛淇和其他選手都不太一樣……別人都是人狠話不多,她是人狠話也多。
光是這點就和學姐很不一樣,難怪都沒人把她們聯想到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洛淇說怕了,禔亞學院的黑袍還真的把他的契約獸叫回來,然後掏出兵器親自上陣。
見狀,洛淇也收起笑臉,『爆火、隨我思想化為退敵所用。』一把桃木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果然她剛剛都沒在認真嗎?!
兩人用的都是劍,不過看上去禔亞學院選手的劍比較高級,而洛淇的就像是很一般的木劍。
禔亞的黑袍直衝上前與她交手,兩人的速度快得我一度以為他們消失了。
……你們終於把踩影子這麼純真的遊戲變得如此變態了!
我眯起眼努力看清他們的身影,發現原本在這場對決中掌握主動權的禔亞黑袍居然落了下風。
洛淇像是能夠預知對手的動作般,每次都能提前閃開或擋住他的攻擊,並且她的每次進攻都算得很準,像是早就猜到對方會往那裡移動一樣。
真是見鬼了。
禔亞學院的黑袍顯然也這麼認為。他意識到自己一個人無法扭轉趨勢,於是吹了聲口哨,讓他的契約獸也加入戰局。
獅鷲一上來就直接咬住洛淇的桃木劍,而後者十分乾脆地鬆開手,一副「送你好了」的表情。
然後下一秒,她露出了可以稱之為陰險的笑容。
『格里芬、吐出來!』它的主人立刻感覺到不妙,表情整個沉下來。
『哈、太遲了。』洛淇打了個響指,『爆。』
這大概可以被收為經典畫面了──獅鷲的啄整個被炸裂,它想哀嚎,但喉嚨顯然也是被波及的範圍,完全發不出聲音,只能憑借扭曲的五官看出它的痛苦。
它像是失控一般到處亂竄,居然連自己的主人都差點誤傷。
見自家契約獸是不能再作為戰力了,禔亞的黑袍只能強制將它召回契約獸空間。
一把爆符做的劍換一隻契約獸,還挺劃算的。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還沒完全馴服它。』洛淇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先強制簽訂契約再馴服?你這樣不行啦。』
觀眾席立刻傳來一陣騷動,不少人對於洛淇口中的「強制簽訂契約」感到反感,斥責禔亞學院的黑袍沒道德之類的。
『閉嘴!』他惱羞成怒,也不知道是在罵洛淇亦或是那些觀眾。
洛淇只是聳肩,沒有在意對方的口氣。她再抽出新的爆符,這次變的還是桃木劍。
這次,她主動進攻。和之前一樣,她完全預測到對方的動作,三兩下就突破了他的防線,直接繞到後面去,一腳踩上他的影子。
『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就比較囉嗦。』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語氣卻冷颼颼的,『也沒耐心。』
我敢肯定她絕對是在算剛剛對方叫她閉嘴的賬。而且她明明這麼快就能決勝負,所以剛剛真的只是在玩嗎?
這也太可怕了!
還有還有,一般不都是年輕人比較急躁、沉不住氣嗎?
而且妳的年紀能大到哪裡去啊我說!
場上,在軒霓宣佈勝負之後,洛淇無視對手的臭臉與瞪視,非常開心地往我們這裡招手。
我默默地看向隔壁的學姐。只見學姐和開場時一樣隨便揮了幾下手敷衍,見到她姐姐似乎還想說話時立刻做出劃脖子的動作,示意她閉嘴。
被禁言的洛淇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然後失魂落魄地走回選手席。
……我怎麼感覺這位強到可以打敗黑袍的超級黑袍是位妹控呢?
──2020.07.01
*
作者的話:
最近卡文了。
Noelny
發表於 2020-7-8 13:40:35
拍拍作者,辛苦了,卡文真的蠻讓人苦惱的……。
學姊跟她姐感覺都是頗有資質的人耶 不過她們在學院裡都沒交集的嗎(?
題外話一下,是說我最近才知道,原來沒辦法在腦中想像事物的人,記憶力會比較差,也比較會臉盲……!
我很早就知道我不太能想像事物,但沒想到跟記憶力確實有關,我對我的臉盲了解更多了(#
( https://youtu.be/YyKzMxv2ha0 看這個影片知道的)
空·白
發表於 2020-7-10 20:06:44
本帖最後由 空·白 於 2020-7-10 20:09 編輯
Noelny 發表於 2020-7-8 13:40
拍拍作者,辛苦了,卡文真的蠻讓人苦惱的……。
學姊跟她姐感覺都是頗有資質的人耶 不過她們在學院裡都沒交 ...
因為學姐和她姐的年齡差蠻大的(偷偷說一下,她姐是大學部的),所以兩人平時在學校時都不會有什麼交際。
(延續一下題外話,我去看了影片,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心盲,然後又根據影片推薦去看了關於臉盲的視頻:https://youtu.be/aYCMZCm3C2c
原來臉盲還分為完全看不清五官(但能看清其他物體)以及能看清五官但無法分辨,只能靠髮型、髮色、動作等來認人。)
Noelny
發表於 2020-7-10 23:08:39
哦哦原來如此~臉盲好多細節呀!
空白大是臉盲嗎?我是蠻臉盲的,但好像沒有到真的非常天崩地裂的程度,至少不及主角的學姊(她真是辛苦了)
看不清五官讓我想到前陣子有一個人無法辨認數字(在他眼中看起來就像是鬼畫符一樣)的研究,覺得這種程度的無法辨認生活上真的蠻辛苦的……
空·白
發表於 2020-7-11 10:28:07
本帖最後由 空·白 於 2020-7-11 10:48 編輯
15. 第十五章 • 回家
如學姐所言,學院代表隊在第二回合派出的代表果然是那對雙生子紫袍。
而禔亞學院派出的則是原本要在第一回合上場的白袍以及另一位紫袍。
根據剛剛從學姐他們那裡聽來的消息,雙生子紫袍──姐姐埃琳諾以及弟弟多恩來自已經逐漸隱世的木葉精靈族,是公會裡有名的雙生精靈搭檔。
之所以如此出名,不僅僅是因為雙生子在精靈族裡十分罕見,更是因為兩人在任務中的超高效率以及配合度,這讓他們一度獲選為公會年度最受歡迎搭檔。
毫無懸念,第二回合的比賽最終以埃琳諾以及多恩的獲勝畫下句點。
同一時間,我收到歐羅妲的短信,得知另一場比賽如她所料,勝出的是惡靈學院。
和學姐等人分別、到賭攤取錢了之後,我就回宿舍去了。
*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在各校的預賽中度過。
一直到了週六,我決定回家一趟──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居然一次也沒有回家過,叔叔和阿姨應該會擔心的吧。
雖然平時有通電話,但畢竟和真正面對面不同。就像我擔心他們是否平安那樣,他們也會擔心我一個人在外面有沒有照顧好自己、人際關係處理得怎麼樣。
之前一直沒有回家,是因為移動符還用得不太好,那樣的程度就跨世界我真的不敢……找其他人幫個忙倒是可以,但是回來守世界的時候如果不用移動陣就得撞飛機,所以依然行不通。
既然現在已經將移動符練好了,也有信心了,那麼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要回家啊!
背上收拾好的背包,我將移動符拍在地上,一邊在心中默想著小區裡的某條暗巷。等到法陣的光芒散去,我已經站在心裡想著的那個地方。
我剛走到家門前,大門就自己打開了。
……家裡什麼時候換成自動門了?
下一秒,林溪阿姨從裡頭走出來,一開始見到我時滿臉訝異,隨後便轉為驚喜:「小寧?」
喔,不是自動門,開門的是林溪阿姨。
「阿姨,我回來了。」看見她的氣色很好,家裡也沒有被什麼奇怪的妖怪鬼魂入侵,我忍不住露出笑容:「之前剛開學比較忙,所以到了今天才回家……抱歉。」
其實這句抱歉也是為了我的撒謊而說的。
「哎呀,回來就好。」林溪阿姨連忙把門口讓出一個位置,然後朝我招手:「快進來。」
我一邊將脫下的鞋子放到鞋櫃,一邊問她:「阿姨剛剛是要出去嗎?」
總不可能這麼準猜到有人在門外吧?所以應該是剛好要出門……?
「是啊,要去買晚餐要用的食材。」阿姨突然左手握拳敲在右掌上,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妳午餐吃了嗎?還沒的話我先給妳煮碗麵吧……啊、等等買菜的時候份量也要增加了。」
「不用了,我在學校吃過了才回來的。」這是真話,因為學校都免費提供餐點,所以我就順便吃了才回來,「我去幫妳買菜吧!」
「可是妳才剛剛回來,還是休息一下吧,我來買就好──」
「沒關係的,只是買菜還難不倒我。」我頓了一下,說:「就讓我幫妳吧?」
對於他們的收留與關心,我總想做點什麼來回報。而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幫忙做家務以及儘量不給他們添麻煩……雖然前者因為我現在都住在宿舍而不太能做到了。
「那好吧。」面對我的堅持,阿姨盯了我許久,最後才露出一抹「真拿妳沒辦法」的無奈笑容,「妳等一下,我去把要買的菜寫下來。」
「好。」
菜市場距離家不遠,只要穿過幾個街道,再繞過公園就行了。
只是我還未靠近菜市場的入口,就看見路中央蹲著一位小女孩,背影看上去孤單又無助。
是和父母走失了嗎?
「請問……」我彎下腰靠近那位女孩,試圖露出親切的笑容詢問:「妳需要幫助嗎?」
女孩的臉埋在雙膝間,我無法看清她的面容。她低聲說了句話,但由於聲量太小,我無法聽清。
我索性蹲了下來,「不好意思,我剛剛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女孩的肩膀開始顫抖──糟了,是我惹哭她了嗎?
正當我手足無措、想要試著安慰她卻不曉得能說些什麼時,她再次開口了:
「終於……找到妳了。」
我愣住,然後在她抬起頭時徹底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絕對不屬於小孩的臉……不,與其說是臉,還不如說是如同惡鬼般的面具──一雙兇狠的眼睛、幾乎撕裂到眼角的嘴巴以及全白的臉。
我很清楚,這是……
妖怪。
我反射性地站了起來,後退了好幾步。
難怪她蹲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來關心……因為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她!
剛剛顫抖的肩膀也不是因為在哭,而是她正在笑!
「風寧……找到妳了。」她笑得猙獰,也跟著我站了起來,還一步步地接近我:「這次……不會再讓妳跑掉了……」
斷斷續續的句子卻讓我莫名熟悉,熟悉到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曾經、見過她。
但現在還不是回憶的時候。我摸了摸口袋裡的爆符,卻在看見不遠處的菜市場時忍住了抽出來的動作──在這裡打起來的話,不止會波及到其他人,事後也難以解釋。
得把她引到沒有人的地方才行。
想到這裡,我不禁慶幸她是針對我而來的。這樣一來,我至少能夠輕易引走她。
在她伸手觸碰我之前,我拔腿就往菜市場的反方向跑。
回頭一看,她果然追了過來。
沒有人的地方……對了!
我一路跑過剛剛來時經過的地方,甚至跑過了家。
我能感受到四周越來越寂靜,到最後只剩下我的腳步聲以及喘息聲時,四周已是一片綠色的森林。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沒人的地方。
我沒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森林深處跑,一手伸進口袋握緊爆符,準備給她個出其不意。
但奇怪的是,我似乎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響……不是我的跑步聲,而是類似……打鬥的聲音?
越往前跑,這樣的聲響就越是明顯。
難道那裡有人?如果是的話,我不能再跑了,必須直接在這裡速戰速決。
我一咬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爆火、隨我思想化為退敵所用。」
「前面的、小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徹底打破了森林的寂靜。
前一道是我啟動爆符的咒語,後一道則是來自我後方的聲音。
果然有第三者在嗎?糟了、還是惹出麻煩來了。
等等,那道聲音的主人叫我小心……?
我還來不及去深思那句「小心」,一陣強風便掃過我的側臉。
我用餘光瞄到那是一把銳利的銀色長槍。
現在,我確定了剛剛聽見的聲響就是打鬥聲,而且還是群架的那種……因為那些聲音現在離我很近啊!就在我的後面而已。
不過以長槍作為武器,看見我用爆符還很鎮定……應該不是黑幫打架,那有沒有可能是守世界的人?
我想轉過頭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前面又有一隻妖怪虎視眈眈著,恐怕我一轉頭……不、是稍不留神就會被抓住,於是只好先解決眼前的危險再說。
我握好手中由爆符變成的匕首,腦中拼命地回想之前武術老師所教過的體術,順便給自己打氣一下。
說真的,以前遇到妖怪不是躲就是逃,正面迎擊還是第一次。
「說好要陪我──啊!!」妖怪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轉為慘叫,原因是她的左眼被我的匕首刺中了。
所以說,戰鬥時還是不要說太多話,電視劇裡十個壞人有九個都是因為話太多而死的。
喔,洛淇學姐除外。她是超級黑袍,不能算在正常的範例裡。
我將匕首拔出,然後又退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我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妖怪一手捂住不斷流出綠色液體的眼睛,一手還不放棄地朝我伸來。
我也把手伸向她。當然,不是為了要握住她的手,而是再一次把匕首刺向她。
然而,這次卻沒有那麼順利。她抓住了我伸向她的手,力道之大讓我忍不住鬆開了手。「哐啷」一聲,匕首掉落在地。
我疼得倒吸一口氣,沒被抓住的那隻手忍不住一拳揮過去──
「啊!!」妖怪第二次慘叫。
我趕緊趁她被我揍飛暫時還起不來時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然後往她的胸口插。
她再一次慘叫。黑色的煙從那道傷口飄了出來,那是她的妖力。
黑煙大概持續飄了幾十秒,最後她的身體也化作魂魄的模樣往高處飛走了。
我鬆了口氣……妖力被打散之後,應該短時間內都不敢再來了吧。
……不對,後面還在打架,我松什麼口氣啦!
轉過身,終於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的我差點被吓暈。
一群黑漆漆、看不清面容但感覺和阿飄有點像的生物正在和兩位國中生打架。
很不巧的,那兩位國中生正是在基礎法陣課上被學姐拉來組隊的銀髮少年以及黑髮少年。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不是打群架……這根本就是圍毆吧!
好像也不是……雖然看上去是一大群對兩人,但事實上比較像是那兩人在痛毆那群生物。
我剛剛居然放心背對著如此兇殘又危險的場景這麼久,我簡直要被自己的勇氣給吓暈了。
而且那隻無論是身高還是性格都很小孩的妖怪看見這樣十八禁的血腥畫面(雖然沒什麼血,就是噁心)居然還能無視,果然只有她那可怕的想法才能真正彰顯出她的年齡嗎?!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真心認為眼前的畫面很像黑白無常在捉拿偷跑出來的鬼魂。
──2020.07.11
*
作者的話:
大家有沒有認出那兩位國中生是誰呢?他們其實在第六章 • 基礎法陣裡出現過喔。
話說這章的情節本來大綱裡是沒有的,是臨時加上去的。
空·白
發表於 2020-7-12 00:44:47
本帖最後由 空·白 於 2020-7-12 01:13 編輯
16. 第十六章 • 回憶
我並沒有發呆太久,因為黑白無常……我是說那兩位同學中的銀髮少年分神朝我這裡喊了一句:「閃遠點!」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已經有黑漆漆的生物──嗯,暫且稱之為怪物吧──朝我靠近,再不久就會形成我也被包圍在裡頭的狀態。
可是……如果我要閃遠一點,就要先滅了擋在我面前的怪物啊!
左右都要打,我只好再一次用爆符變出匕首自保。
「打核晶!」銀髮少年一槍打爆了好幾隻怪物,但很快又有新的怪物圍上去,讓他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另一位黑髮少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黑色的多節鞭啪啪啪地甩在怪物的身上,但它們似乎很耐打,他得打多幾次才能完全消滅它們。
「打、打核晶?」慌亂中,我分神朝那裏問道:「是要直接殺掉嗎?」
好吧,這問題有點廢,畢竟看他們的動作完全沒有手下留情,一直都是打到那些怪物消失才停手。
但、但是這樣殺生真的好嗎?!
果然,銀髮少年也覺得我是在問廢話,居然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檔賞了我一記白眼:「不然妳還要留著過年嗎!」
好、好吧……
我不敢再吭聲,乖乖照著他説的那樣下手不留情。但多少還是有點罪惡感,我一邊將匕首插在一隻隻怪物的胸口,一邊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完全清除那些怪物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將匕首放到一旁的樹下讓它等到時效過了自動消失,我轉回去面對那兩人,恰好看見他們各自收起兵器,然後同時看向我。
呃……我應該説些什麽?
大眼瞪小眼了幾秒之後,銀髮少年率先開口:「我認得妳,基礎法陣課上徒手揍飛三頭犬的人類。」
「……」這件事不是已經過一個多月了嗎?那之後我們還一起在課堂上合作了幾次,你對我的印象居然還停留在那個時候!
而且聽他這麽説,是不是如果當初我沒有揍飛三頭犬,他現在就不會記得我?
「妳還好嗎?需不需要到醫療班檢查?」大概我的氣色看起來真的不太好,黑髮少年關心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沒事。」
之所以臉色蒼白大概是因爲剛剛耗費了太多體力以及對剛剛緊張的情況感到後怕。
「好吧。不過……」黑髮少年看起來有些猶豫,但還是選擇把話説完:「妳遇到危險都不求助的嗎?」
誒?
求助嗎?但是剛才的情況如果求助的話會被當作瘋子的吧……?畢竟其他人都看不見那隻妖怪。
啊、還是說應該打電話搬救兵?但是能作爲救兵的聯係人只有學姐還有爾莎他們,而他們又都在守世界,突然打電話過去的話好像有點唐突……
而且……「我不想麻煩其他人。」
這句話一説出口,不止黑髮少年,就連一副對我們的話題不感興趣的銀髮少年也將視綫轉了回來。
寶石紅的銳利眼睛盯著我許久,最後吐出兩個字:「……笨蛋。」
「啊?」
我是被駡了嗎?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黑髮少年打破了沉默:「我們還要回公會一趟,妳自己回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
得到回應,兩人的脚下立即出現了移動陣。趁他們的身影還未消失,我認真地朝他們一鞠躬:「不好意思,剛剛麻煩你們了……還有,也謝謝你們。」
雖然他們沒説,但我知道剛剛有他們的幫助我才能專心對付那隻妖怪,否則我早就被身後的怪物打穿了。而且剛剛在打怪物時,他們也在我幾次差點被打到時救了我。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我才直起身。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菜還沒買啊──
*
等到我買完菜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
到家之前,我還接到了好幾通林溪阿姨的電話──買菜買了幾個小時,她擔心得差點就要到警局報案了。
我只好安撫她說我是碰到了以前的同學敘舊,一時忘了時間。
不過,我想大概有好一段時間,阿姨都不敢再讓我獨自去買菜了。
吃完晚餐後,我回到房間。空閑下來的時間讓我不住回想起剛剛碰到的那隻妖怪。
不,與其說是碰到,不如説……是她特意在那裏等我的。
大概是國小三年級時,一次放學途中,我又碰到了一隻妖怪──和一些能夠維持人形的妖怪不同,那是外表猙獰、一看就能分辨出他并不是人類的妖怪。
以往遇到妖怪,我都是繞道走,但這一次,我被妖怪看見了。
或者應該說、那隻妖怪知道了我能夠看見他。
對上眼之後,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危險,於是本能地逃跑。現在想來,也許就是感受到我的恐懼,那隻妖怪才會這樣不停地追著我。
我一路跑進了森林。然後,我聽見了來自上方有一道沙啞的女聲:『爬到樹上,那家伙的眼睛沒辦法看見上方。』
我猶豫了幾秒,但的確繼續跑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趕緊照著她的話爬到樹上。
果然,那隻妖怪在我爬到樹上之後便迷失了方向,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之後就往更深處跑去。
『得救了……』我鬆了口氣,『對了、謝謝妳……呃?!』
我才發現剛剛提醒我的居然也是一隻妖怪──毫無血色的面容、獸眼般銳利的雙眼以及足以塞下一個成年人的大嘴,其外表的可怕程度完全不比剛剛那隻妖怪低。
見我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那隻妖怪冷笑了一下,臉孔看起來更加猙獰了,『覺得很可怕嗎?把所有情緒都表露在外,難怪剛剛那家伙會追著妳不放。』
『呃……什麽意思?』
『就是那家伙欺善怕惡,而妳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意思。』
『……雖然妳説話很不客氣,但我知道妳是好人。』我頓了下,發現似乎有哪裏不對,趕緊改口:『呃,好妖怪。』
原本直視遠方的妖怪轉過來看著我,『真是自以爲是的人類……我只是喜歡看那家伙餓肚子而生氣的模樣。』
『那還真是惡趣味啊……』我撓撓頭,然後猛然想起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趕緊跳下樹,『我得回家了。總之,今天多謝妳了,再見。』
她依舊坐在樹上,沒有回應。
那時候,我是真的希望能夠和她再見。
之後幾天,我都沒有再被妖怪追,日子過得意外安穩。大概是已經習慣了經常碰到妖怪,我竟感覺這樣的安穩有點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樣的日子大概維持了几個星期。然後,我在每天放學都會經過的公園再一次見到了那隻幫了我的妖怪。
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雙眼并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般銳利,反而像是失去所有光彩般空洞。
我坐到她的旁邊,『真巧啊,又見面了。』
聞言,她轉過頭看向我,但是依然沉默。
『妳有什麽煩惱嗎?看上去好像無精打采的樣子。』這個時間點,公園裏沒有什麽人,所以我能光明正大地和她説話,不必擔心被當作自言自語的神經病。
『最近有些無聊……』等了幾分鐘,她終於開口回答:『在想著要去哪裏抓些好玩的家伙來陪我……』
『呃……妳總說我聽不懂的話呢。』我傷腦經地發現我們的對話似乎很難進行下去,是我們的聊天方式不對嗎?
啊、對了!學校裏的同學交朋友的第一步驟好像都是先自我介紹。
還是第一次主動交朋友的我笑得靦腆:『對了,還不知道妳的名字……那個,我叫風寧。』然後報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名字……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她又沉默了許久才説話,『沒有人告訴過妳嗎?』
……還真的沒有。
『是嗎……』第一次和人、呃,和妖怪交換名字卻失敗,我不由覺得喪氣。
我一直以爲要交朋友就一定要互相交換名字呢……
『不過──』她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原本沒有什麽聚焦的雙眼又變得銳利起來。
『妳過來陪我的話,我就告訴妳我的名字。』
──誒?
好像、哪裏不對勁。
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朋友之間的陪伴那樣簡單。於是我拒絕:『那樣的話,照顧我的那家人會很困擾的。』説不定我的頭像還會登上尋人啓事的版面。
當時,我認爲她畢竟曾經幫助過我,所以本性也不壞,只是人類與妖怪對於朋友的觀念不同,所以才會説出那樣的話。直到她説了下一句話,我才知道是自己太愚蠢了。
她説:『那我去吃掉他們好了,那樣妳就會來陪我了吧。』
什麽──
一直到她真的起身要往我寄住的家離開時,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阻止她:『不可以!』
『那妳答應來陪我了?』她停下脚步,欣喜地看向我,『來吧,我們一起回去──』
『妳走開!』我有些激動地揮開她伸向我的手,路過公園的路人眼神複雜地望了過來。
因爲太過害怕,我選擇了逃離。但我沒有錯過她最後的眼神──像是受到背叛般的憤怒以及失望。
怎麽會這樣?她不是好妖怪嗎?爲什麽要吃掉我在乎的人?
我不止一次在心中這樣詢問自己,就這樣一直跑回家。
那天夜裡,我不停地夢見那隻妖怪,夢到她找到了我的家,然後把家裏的人都吃掉,最後只剩我一人在這漆黑的屋子裏。
她朝我伸出手,『只剩妳一個人了,跟我走吧──』
我從噩夢中驚醒,全身都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不行。不快點想辦法解決的話,噩夢遲早會成真的。
像是要應驗我的想法般,房間的窗外突然響起詭異的敲擊聲。
那時,我還不是住在葉叔叔夫婦的家,而是寄養在另一位遠方親戚的家裏。因爲是公寓,我們又住在十層樓,所以除非那妖怪會飛,否則她是沒辦法從窗口進來的。
但、現在是誰在丟石頭?
我不安卻又不得不忍住恐懼往窗外一看,發現公寓下,那隻妖怪朝我笑得猙獰。
她在説話,雖然隔著玻璃窗我聽不見,但卻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説:出來,不然吃掉屋子裏的人。
我知道她絕對説到做到,所以即使再害怕,爲了不牽連無辜的人,我也只能照著她的話下樓。
不能在這裏解決,萬一激怒了她,公寓裏的人就都會陷入危險之中。於是,我一走出公寓就立刻狂奔,而目標是我的她也立刻追了上來。
要把她引到哪裏?
我一邊跑,一邊迅速思考著。
──『聽説森林中央的那座寺廟裏佈下了封印妖怪的陣法呢,真是令人討厭啊。』
──『啊,我也聼説了……據説是法力高强的住持設下的呢,看來以後得小心點了。』
腦海中倏地閃過不久前從兩隻小妖那裏聽來的消息,我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於是,我跟著那個想法來到了小妖們所説的那座寺廟,果然看見那裏有個大坑,周圍都是寫滿咒文的木樁子。
我在距離坑洞的一步距離停下脚步,然後轉過身等待她追來。
我雙手緊握拳頭,裏面佈滿了因爲緊張而冒出來的冷汗。
拜托,一定要成功……
我在心裏默默祈禱著。
很快,她追了過來。看見我呆立在那裏,沒有一絲懷疑地逐漸靠近我。
還差五步。
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四步。
她開始朝我伸出手。
三步。
乾枯的指尖離我越來越近,我將她眼裏的欲望看得一清二楚。
兩步。
她的手已經碰到我的臉頰,就是現在──
我在她離我一步之遙時往旁邊跌去。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麽做的她來不及停住脚步,直直網坑洞裏跌去。
我立刻爬起來,拿起放在一旁貼著黃色符紙的圓形木板蓋住了坑洞,深怕慢了一步她就會逃出來。
符紙和木樁上的符文開始發出白色的光芒,刺眼得讓我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耳邊則是那隻妖怪憤怒的哀嚎。
待我再次睜眼,光芒已經消失,符紙緊緊地貼住木板與地面,原本還在哀嚎的聲音也停止了。
成、成功了?
我累癱在地,最後竟不知不覺地睡在那裏。
第二天,我是被收養我的那對夫婦叫醒的。他們早晨起床時發現我失蹤了,急得四處找我,最後卻在森林裏的寺廟前找到我。
看著他們臉上盡是疲憊又擔憂的神情,我心中無比愧疚。
我差點……連累了他們啊。
那件事算是這樣結束了。只是我沒想到這麽多年後,她竟掙開了封印逃了出來,還找上了我。
但是,還好……
還好,我選擇了 Atlantis 學院。
還好,我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
還好,我能夠守護我想守護的人,以及……
家。
──2020.07.12
*
作者的話:
這章加入了《夏目友人帳》的劇情。
空·白
發表於 2020-7-16 23:50:54
本帖最後由 空·白 於 2020-7-17 00:15 編輯
17. 第十七章 • 受傷的友人
自那天外出買菜被妖怪追之後我又在家住了兩天才回到學院。
我剛踏入校門口,就接到了歐羅妲的短信,說等等十點時學校有晉級決賽的各代表隊的出場,學校有保留自家學生的位置,不過得照著年級分列,讓有要去看的同學到大操場集合。
先回了個自己會過去的簡訊,我看了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八點零五分。
還很早啊。
本來打算先回宿舍的我在看見學校內部時瞬間打消了念頭。
這這這確定是我們學校嗎?!我沒進錯門吧!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學校的建築物和路線全都改了──
很顯然不會有人回答我這個問題、或者說現在我身邊連個能夠稱為人的生物也沒有,難道我真的要去問門口的精靈警衛嗎……
聽說他們都是活的,那問路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結果我還真的去問了。
「……」這是他們給我的回復。
該不會是聽不懂我的語言吧?
我用我那生疏的通用語再問了一遍,得到的依舊是一篇沉默。
難道說他們是活的其實都是謠言……?
就在我和校門口的精靈雕像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校門內傳來成熟中帶著魅力的女音:
「嗨,小朋友。」來人先朝我打了聲招呼,然後很好心地問道:「碰到什麼問題了嗎?」
我看見一位身材很好的紅髮大美女朝我走來,塗了紅玫瑰色口紅的脣微微上揚,勾出了一個漂亮迷人的笑容。
我晃神了片刻,發現她還在等我回答後趕緊說道:「妳好……那個,我想問一下大操場怎麼走?」
紅髮美女穿著黑袍,應該很可靠……吧?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學生……是來看比賽的外校人士嗎?
「嗯?」紅髮美女先是發出了困惑的單音,然後才回應我的問題:「大姐姐帶妳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跟她走可能明天都到不了我要去的地方。
「不、不用麻煩了,直接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紅髮美女給我的感覺毛毛的,連講話都忍不住帶著顫音。
「一點都不麻煩喔,大姐姐最喜歡像妳這樣可愛的小朋友了。」她伸手撫摸我的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我嚇得完全不敢動,「只要事後給點回報就行了。」
她用另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個超級小的距離,但我敢肯定她說的「回報」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我現在陷入了兩難──跟著她走的話,可能會被拐(?);不跟的話,我沒信心自己能不能在集合時間前抵達。
正當這兩個選擇在我心中拉鋸著時,屬於第三者的聲音從校門內傳來:「奴勒麗,妳想對新生做什麼?」
聞言,原本面對我的紅髮美女轉過身看向門口。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我居然看見她的身後晃著一條黑色的尾巴。
……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唉,碰到你還真是掃興。」紅髮美女對著朝我們走過來的金髮帥哥聳了聳肩,看上去倒不像她所說的那樣感到掃興。
金髮帥哥在我們兩個面前站定,也沒有回應她的抱怨,而是轉過頭問我:「我記得妳是國中部的新生……怎麼站在這裡,不去看開場儀式嗎?」
奇怪,我應該不認識他啊……他是怎麼知道我是國中部、還懂我是新生的?
「因為他是學校的行政人員喔。」紅髮美女朝我眨眨眼。
喔喔,原來如此……不對!
就算是行政人員,但認得全校學生也太誇張了吧!
還有,我剛剛明明沒有說話,妳是怎麼知道我的疑問的?!
金髮帥哥皺眉,「請不要隨便使用種族能力。」
我惶恐地看著紅髮美女──究竟是什麼種族居然有這麼可怕的能力?!
還有沒有人權了!
「放心,我沒有惡意。」大概是感受到我的驚愕,金髮帥哥很和善地對我笑笑,和剛剛面對紅髮美女的態度完全不同,「我是學院的行政人員、木之天使安因。」
天使?我想起了同樣是天使的焚嵐。他們兩人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一個高冷,另一個和善。
但倒是有個共同點──兩位都很優雅……如果不惹到他們的話。
「我也沒有惡意呀。」大概認為天使剛剛的話有影射她的嫌疑,紅髮美女也跟著澄清了一句,「我是奴勒麗,專門負責校園的安全,小朋友碰到危險可以來找我喔。」
末了,她還補上一句:「當然,沒問題也可以來找大姐姐玩。」
……確定找妳不會變得更危險嗎?
我對她的話存有質疑。
「既然你來了那也玩不到什麼了。」奴勒麗看了一眼安因,然後拋了個飛吻給我,「大姐姐要繼續巡邏了。再見咯,小朋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妳剛剛是要玩什麼給我說清楚啊──
要是安因沒有出現,我現在該不會已經被玩死了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抖了抖。
「所以妳有什麼問題嗎?」被晾在一旁的安因重複問了他一開始的問題。
這才想起來還沒回答的我趕緊說道:「請問大操場怎麼走?因為學校好像變了很多,我不太認路……」
安因的第一反應居然和剛剛的奴勒麗一樣,都是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個問題有這麼稀奇嗎?
糟糕!我該不會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問路的學生吧?
「因為比賽的關係所以學校的路線有所更動,但負責這方面的職工已經將新的校園地圖寄給所有學生了才對……妳沒收到嗎?」
咦咦咦──原來有地圖嗎!
我終於知道了他們困惑的原因。
「我想應該是我回家了所以沒有收到……」那份救命的地圖應該還躺在我宿舍房間的門口……
「原來如此。」安因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彈指變出了一份地圖遞給我:「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妳了……這是地圖,跟著上面的圖標走就行了。」
我感動地接過那份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地圖,「非常感謝您!」
「不客氣。」安因又笑了一下,「那麼,祝妳一切順利。」
我再次謝過他,然後目送他離開之後才走進校門。
*
「妳說奴勒麗?」
有了安因給的那張地圖後,我順利在集合時間內抵達大操場。
……雖然我認為與其說那是操場,其實更應該稱之為大型競技場。
雖然已經有了地圖,不過很怕看不懂地圖結果遲到的我還是早早就前往操場,以至於我到那裡的時候學生區只有小貓幾隻。
歐羅妲身為班長也早就在那裡了,就站在我們班區位的最前方方便清點人數。
不過現在還很早,沒什麼人,所以她的工作很輕鬆。趁著這個時候,我問了剛剛憋了好久的問題。
「她來自惡魔族。」歐羅妲似乎很意外我會問這個問題,「怎麼突然問這個?」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那位雖然是黑袍但在某方面看起來並不可靠的女性是惡魔族。
……還好剛剛沒有真的跟她走。
「喔……我剛剛碰到她了。」我大概解釋了一下剛剛的事情,然後又補充:「還有木之天使安因。」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惡魔、天使……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還真是稀奇的組合。」歐羅妲微微訝異,「他們沒怎麼樣吧?」
「是沒有怎樣啦……」畢竟也沒有打起來什麼的,只不過可以感覺到安因單方面的不是很待見奴勒麗、而奴勒麗單方面很喜歡惹安因就是了,「不過,他們真的是天敵嗎?」
如果是的話以後我絕對不能在這兩個人獨處時出現。
「本人的話是沒聽說過有什麼恩怨,但是他們兩個的種族算是天敵。」語畢,歐羅妲這樣反問:「原世界不是也有關於天使和惡魔互不對盤的故事嗎?」
「好像是……」大概很久以前聽過這樣的故事吧……
對話就這樣告一段落。之後陸陸續續有我們班的同學走來,歐羅妲也開始了她的點名工作,我也沒再去打擾她。
很快,我看見爾莎也到了。
大概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看她和笛恩結伴的身影,今天只有她獨自一人反而覺得有點不習慣。
「早啊,風寧。」和歐羅妲打了招呼之後,她就坐到我旁邊的空位,道了早安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和我抱怨:「唉,今天不能和笛恩一起坐了。」
這位同學,妳會不會太妹控了一點?
我順著她那充滿哀怨的視線望去,看見笛恩就坐在我們班後面一點的位置,發現我們在看她之後禮貌性地點了下頭。
這裡解釋一下,雖然位置是照著年級區分的,但年級裡還有劃分班級,因此我們和笛恩之間還隔了個 B 班。
也不需要我回復的爾莎又莫名其妙地打起了精神,「不過還好只有今天而已。」
「其他天就不必照班級坐了嗎?」聽她的話是這個意思吧?
「其實還是要的,不過基本上只有第一天開場的時候會給面子配合一下,剩下的都是怎麼開心怎麼來。」據說是第一次到現場看大競技賽的爾莎一副很懂的樣子,「有些學生還會到比較高的年級去蹭解說呢。」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嗎?
「對了,焚嵐呢?」我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某高冷天使。
他不是每次都很早到的嗎?而且一般都是被爾莎拉著一起的。
「咦?對誒,他人呢?」似乎聽我這麼一說才想起焚嵐的某妖精也跟著東張西望,結果同樣一無所獲,「大概是有什麼事情所以遲了一點吧。」
結果一直到選手出場儀式結束,焚嵐都沒有出現。
「奇怪,他應該不會錯過才對。」同樣很困惑的爾莎在播報員報告各代表隊的抽籤結果之後這樣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下午還有比賽,他不可能不來看吧?
「妳們是在說焚嵐嗎?」就坐在我另一邊的歐羅妲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聽我們的對話,「他剛剛傳簡訊請假了喔。」
「「誒?!」」我和爾莎一臉驚訝,「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歐羅妲翻開那封簡訊給我們看,「說是出任務受了點傷,趕不上今天的比賽了。」
手機上顯示的簡訊正如歐羅妲說的那樣,而發送時間就在一分鐘前。
我和爾莎對看了一眼,對於「受點傷」所表達的程度心照不宣。
……焚嵐不可能真的因為受了點小傷就缺席比賽,畢竟只是當觀眾又不是要下場打。這樣一來就表示他受的絕對不是輕傷,而是很有可能傷得很重。
「反正比賽要等到下午才開始,我們先去看望他一下吧。」爾莎率先打破沉默,提議道。
我點頭贊同。
意外的是,平時和焚嵐沒什麼交際的歐羅妲也開口了:「那算我一個吧,反正在這裡也只是干等,而且身為班長也該關心一下同班同學。」
最後算上笛恩,我們一共四個人一起去醫療班探病。
──2020.07.16
空·白
發表於 2020-7-18 12:01:49
本帖最後由 空·白 於 2020-7-18 12:20 編輯
18. 第十八章 • 不對等的比賽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醫療班,一想到這裡就覺得難以置信。
我居然能在這死亡率極高的地方撐了這麼久,真是太感動了。
言歸正傳。來到醫療班後,我們在其中一位治療士的幫助下找到了焚嵐的病房。
出乎意料的是,某位我們猜測可能受了重傷的天使正坐在病床上看書,看起來居然精神還不錯。
聽見開門聲,他嚇了一大跳,然後慌慌忙忙地將手上的書本收掉,「妳們都不會敲門嗎?」
你看起來很可疑喔,同學。
他剛剛雖然收得很快,但我相信所有人還是都看到了那本書的名字。
《追蹤術法大全》……看上去挺正常的啊,為什麼要害怕我們看見?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倒是爾莎欲言又止地望著他:「……焚嵐,你該不會是要──」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焚嵐打斷:「妳想太多了,我只是無聊看看而已。」
「……」
這下,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奇妙了。
明明爾莎都還沒說到重點,他就自己否認了,而且還證明了他的慌張和剛剛看的那本書有關。
……不過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都猜到他要幹嘛啊?
「……妳們來找我有什麼事?」見我們的眼神充滿懷疑,焚嵐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當然是來探病。」也不打算繼續逼問,爾莎順著他的話回答,然後將剛剛在販賣部買的水果禮盒放到床邊的小桌上,「這是慰問品。」
「……謝謝。」一聽我們真的只是來探病,焚嵐整個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不自然地撇過頭。
……我好像看見他的耳朵有點紅。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句謝謝說得有些彆扭。
「不客氣。」在場最喜歡聊天的爾莎率先切入正題,「你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不過因為是被鬼族弄傷的所以恢復得比較慢。」焚嵐說了個我沒聽過的名詞。
鬼族是什麼?鬼的意思嗎?
不過不止我,其餘三人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在歐羅妲開口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們困惑的點其實不一樣,「除了袍級以外,高中以下的學生應該都不會接觸到有關鬼族的任務才對。」
「你是怎麼遇到的?」
「我接的原本只是除妖的任務,到那裡勘察之後才發現那裡有鬼門,而且已經被打開了。」焚嵐露出遲疑的表情,看起來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碰上鬼族,「我只來得及向公會請求支援,之後就被那群鬼族當做目標了。」
頓了頓,他看了我一眼才繼續往下說道:「因為事情牽扯鬼族,又是在原世界,所以公會的動作很快,當天就派了輔助班的人去偵查。」
原世界?
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要特地看我一眼了……算了一下時間,我那時好像也在原世界喔。
不過原世界這麼大,應該不太可能真的就發生在我家這一區吧?
「原世界?」爾莎偏頭思考了一下,「鬼族去那裡干什麼?」
剛說完,她又像是想起我就是來自原世界的人,像焚嵐剛剛那樣看了我一眼後又問了句:「原世界的哪裡?」
「台灣。」沒有什麼猶豫就把答案說出來,焚嵐這次是直接盯著我了,「而且距離風寧的家不遠。」
另外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
「……」不是吧,這麼準!
我開始擔心同樣住在那裡的叔叔阿姨了。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真的幸好那天焚嵐接了那個任務,然後又發現了鬼族,否則真的不曉得會發生什麼悲劇。
「風寧,妳那天回去有感覺到不對勁的嗎?」爾莎面露擔憂,不用多說我也能從她的表情上看出鬼族是多麼危險的存在了。
不是感覺到,是直接碰到了。
「呃……確實有碰到妖怪。」我從實招來,將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在我說完之後,病房內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半晌,焚嵐才緩緩開口:「看來我們遇到的是同一件事。」
其實我也有猜到了……畢竟地點相同,而在那之後我也沒在那一帶見到其他帶有惡意的妖怪。
「只不過妳碰到的時候我已經被送到醫療班了,至於那兩個白袍應該就是公會派來的人。」焚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沒能完成的任務倒是陰差陽錯地被妳完成了。」
呃……這樣算是我搶了他的任務嗎?
應該不算吧……我當時只是想要自保啊。
不過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我那天碰到的那群黑漆漆的怪物居然就是他們口中危險係數相當高的鬼族,而我居然還能毫髮無損,也難怪大家聽見我的敘述之後都沉默了。
……雖然之所以會安然無恙的最大原因是當時我身邊還有兩位白袍就是了。
話說回來,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焚嵐是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的?
如果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就算了,居然還知道具體位置,這也太可怕了吧!守世界的人都這麼視隱私為無物的嗎?!
甩甩頭,我決定還是不要去深思這個問題好了,我怕真相我接受不來。
*
我們回到觀眾席沒多久,比賽就開始了。
爾莎的手上拿著一顆影像球,用來將比賽錄影給沒能一起來看的焚嵐。
據說這東西不必特地去調整位置,只要輸入想要錄影的內容之後就會自行錄到了。
還真是方便啊。
我默默在心中感慨。
「第一競賽正式開始。第一場地 Atlantis 學院第二代表隊與惡靈學院第一代表隊,我是現場播報員琳綺,將為大家主持此次開場比賽。」場中,金髮女孩清爽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先為大家介紹 Atlantis 學院的選手,隊長霧暝,公會中有名的戰鬥型黑袍,其下三名隊友在前幾場預賽中也有亮眼的表現。」琳綺在介紹選手的當兒,賽場的大屏幕也跟著閃過那些選手的臉孔,「有趣的是、四位選手目前都沒有搭檔,在前幾場比賽中也少有看見幾人合作的戰鬥……啊、不過隊伍裡的紫袍佐娜以超高的配合度以及完成任務的效率在公會中聞名,並且已經連續好幾屆蟬聯「最想合作搭檔」第一名,這次在大競技賽中的表現也備受矚目。」
啊,理想中的搭檔啊……
「再來是惡靈學院的代表隊伍,由同樣是黑袍的拉德斯領隊,其下隊友多芬以及伊桑則分別為雙紫袍搭檔,擁有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琳綺迅速介紹完本場比賽的選手之後,賽場中央突然轟轟作響。
浮在空中的小場地轉出了一個,然後在賽場上展開來。
整個賽場被細沙鋪滿,幾顆仙人掌從地底冒了出來,同時還出現了好幾隻蠍子。
「隨機抽取場地為沙漠,請兩隊選手入場。」
隨著琳綺的聲音落下,一隊人出現在賽場右邊。
是惡靈學院的選手。
咦?只有一隊?
不止我,周圍的觀眾顯然也有相同的疑惑,一時間觀眾席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往 Atlantis 代表隊的選手席那邊看去,我只看到好幾個穿著藍色袍服的治療士圍在那裡,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而隊長霧暝則是在評審席與大會交涉。
約莫過了幾分鐘,琳綺帶來了最新的消息:「Atlantis 學院表示能夠參賽。」
幾乎同時,賽場的左邊出現了一黑一紫的身影。
觀眾席掀起一波喧譁。
「看來是被埋伏了。」身旁的歐羅妲依舊看著代表隊的選手席。
圍在那裡的藍袍稍微散開了一點,從外面隱約可以看見另外兩名選手面色慘白,似乎處於昏迷狀態。
我想起之前歐羅妲說過惡靈學院很喜歡搞小動作,後來洛淇學姐也在比賽中說過暗示著惡靈學院是邪魔歪道的話。
原本我還只是聽聽就算了,但是現在……這種小動作搞到自家學院來,心情還真是微妙啊。
另一邊,已經身處場中的兩方完全是不同的氣場。也許是因為同伴的受傷,霧暝和佐娜完全不像前幾場比賽那樣和和氣氣,而是整個臉沉得能滴出水來,有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反觀另一邊,惡靈學院的三位選手完全沒有被震懾到,反而露出一種非常詭異的笑容,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們還做了什麼嗎?
「那麼,比賽開始!」
場上的五人同時有了動作。
三對二……對方多的那個還是紫袍,情形一整個看上去就是不利於我們學院。
霧暝和佐娜一前一後分別對上了對面的黑袍和紫袍,至於惡靈學院剩下的另一位紫袍伊桑則是待在原地。
他的腳下是之前在奪寶比賽中霧暝和百麗兒用來牽制對手的法陣。
很顯然,我們學院沒有多餘的人手來做這件事,只能在己方能力被壓制、敵方卻能火力全開的情況下進行戰鬥。
就如同開場前琳綺介紹的那樣,霧暝和佐娜現在也是各打各的,完全沒有插手到對方的戰鬥中,並且兩邊的距離還頗遠。
『聽說妳很擅長幻術。』惡靈學院的多芬盯著佐娜,然後露出了一個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敢不敢和我比?』
她在挑釁。
另一邊,對上他們隊長的霧暝看上去有點吃力,應該是那個牽制力量的陣法對他的影響很大。
一直以來幾乎都是面無表情的佐娜突然笑了,是那種很冷、但是卻很自信的笑容。
『好啊。』
我突然有種那個惡靈學院的紫袍要倒大霉的預感。
──2020.07.18